第76章 人家哭的那叫人帝王心头软
娇弱的美人摔了一跤，杏眸含着泪，泪眼楚楚。
帝王看到了，英俊的眉峰，顿时就是满满的不耐与憎恶。
用高盛的一句话说，就是：
皇上他老人家，就是看不惯后宫这些娇柔做作的女人，你说你摔了跤哭，委屈了哭，啥时候都哭，就不能和瑾妃娘娘学习学习？
人家哭的那叫人帝王心头软，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哄美人开心。
而你们哭的——
让帝王心烦，恨不得将你们的心掏出来，让你们马上挂掉！
婉柔也是一个擅长看人脸色的，见帝王如玉的面庞冷峻，黯然的眼底有着厉色。
她立马止住哭声，改为跪在地上，小小的身板不知是害怕还是委屈，有着细微的抽动。
“今日一事，妾身深知有错，打算向瑾妃姐姐赔个不是。谁知道，在殿外的时候，竟看到瑾妃姐姐和丫鬟一身黑衣穿戴，口口声声，说要去什么大理寺。”
说到这，女人像是觉得说露了嘴，急忙捂住自己的嘴，小手摆的飞快：“皇上，妾身说这些真的没有其它的意思，瑾妃娘娘她金枝玉体，大理寺是什么地方，妾身多少也听说过一些，瑾妃姐姐一个柔弱的女子，深更半夜，去大理寺那种到处都是死人的地方，妾身是担心姐姐她的安危...还有...”
她偷偷一瞄高位上的皇帝，试探性的开口：“妾身听瑾妃姐姐离开时，隐隐约约说，她本来是想偷皇上您腰间的玉佩的，但是，实在是怕被皇上发现，所以她就拿了免死金牌去了大理寺....”
婉柔时刻注意着帝王脸上的神情。
奈何帝王威严，让她不敢多看，只能每句话的话到了尾音，她才敢试着抬起头，偷偷的看上一眼俊逸无双的皇帝。
偷窃腰间御用腰佩可是死罪，况且深更半夜，慕容晚拿着免死金牌去大理寺做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
大理寺里头，可关着她慕容家的人，她那犯了死罪的亲二哥！
婉柔多少也算识字的人，家道还未没落时，也知一些道理。
皇帝可以宠爱她，但是美人与他的江山社稷比起来，是那么的不值得一提。
她心想着，皇上一定会怒不可遏的派人去大理寺捉人，也有可能皇上看重慕容晚的程度，会亲自去。
慕容晚偷盗免死金牌，要假传皇帝口谕，释放重臣慕容政。
...
只不过，没等她得意多久。
婉柔抬头，偷看了眼再次沉默批阅奏折的皇帝。
她不确信的...
“皇上？”
“与你何干？”
简短四字，平淡如风，听不出喜怒，也未曾察觉到威严。
但就是这平平淡淡的四个字，让婉柔不敢置信的瞪大眼。
以为皇上没有明白她的意思，再次细致入微的提醒：“皇上，瑾妃姐姐可是假传您的口谕，要——”
“你的耳朵可是聋了？”
帝王动着他那金贵的唇，薄唇紧抿，多溢出了几个字。
这一次，不单单是平淡了，多了一丝冰冷的威严。
让婉柔恐惧的是，不是帝王隐含不悦的回应，而是...
皇上听懂了她的意思？
明明知道....
知道慕容晚她是...
第77章 娘娘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敢打，又更何况是皇上您
她是偷了免死金牌，假传皇上口谕，去大理寺救慕容政？
而皇上，非但没有丝毫动怒，反...反是明知慕容晚不忠，这一副包庇不许人多提及的维护纵容模样...
婉柔不甘心：“皇上，您就这般喜欢瑾妃娘娘吗？”
喜欢到，连犯了如此重罪的慕容政，都能因为一个慕容晚，而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拖出去。”
“皇上！！”
“来人，将婉婕妤拖出去！”
“皇上！！”
婉柔不甘心。
两个太监进来后将她往外拖。
她一人难敌四手，终是被毫不留情面的拖了出去。
人是拖出去了，聒噪的声音也小了。
但帝王那凌厉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让高盛如芒刺在背。
嘿嘿尴尬的笑：“皇上，咱就拖出去，别打了，这婉婕妤可是瑾妃娘娘的人。要是打残了，娘娘会找您的麻烦的。”
“娘娘生起气来，连自己都敢打，又更何况是皇上您，很难哄好的。”
大抵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裴祁连敛下眼眸，继续批阅奏折。
高盛悄咪咪的瞄了眼皇帝淡然如初的坐姿。
心中啧啧。
皇上这是把瑾妃娘娘放到心间上的何种地步啊？
人家都偷摸着免死金牌去大理寺假传帝王口谕放人了。
而皇帝就跟没事人一样，乖乖的听瑾妃娘娘的话，在锦荣宫批阅奏折，等什么时候奏折批阅完了，瑾妃娘娘就回来了。
高盛望了望天，兀许，又低头，瞅了眼地。
有些郁闷。
皇上什么东西都给了瑾妃娘娘，稀世珍宝，但凡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不用帝王发话，整个宫里的奴才都可以自己做主，将好东西给娘娘搬过来。
高盛犯了难。
娘娘可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什么好东西能入得了娘娘的眼，讨好娘娘呢？
...
大理寺
“何人敢擅闯大理寺，好大的——”
狱卒侍卫，看到从远处走近的两道黑影，一声厉喝。
然而，等慕容晚亮出手中的免死金牌。
狱卒侍卫脸色一变，当即跪了下去。
俏玉在一旁看的热血沸腾。
曾经她听说过大理寺，但是对于她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因为大理寺的侍卫狱卒，都只忠心于皇上，就连太后的话，他们都敢忤逆。
俏玉觉得他们很有个性，又常年在牢狱鞭打犯人，使他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地狱来的判官一样。
不过当看到，娘娘不过是出示了一块免死金牌，他们就吓成这样。
传言中，连进只苍蝇都难如登天的大理寺，现在看来，对她们来说，不知有多容易。
收了免死金牌，慕容晚看了眼紧闭的牢门，声音哑沉：“将牢门打开。”
“是！”
...
“娘...主子，咱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也不摸个后门，是不是太嚣张了啊？”
进了牢门，俏玉左瞅瞅，右看看。
果然不愧是整个大祁最恐怖残忍的地牢。
她们才一进来，左右两旁挂着的各种刑具便入了她们的眼。
牢狱很大，一眼望不到尽头，到了前面还有许多分开的小路，从她们进来的那一刻，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声如雷贯耳。
第78章 那被他抱在怀里的美人，当真是美啊
刺鼻的血腥味也是扑鼻而来。
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在这每日都在死人的大理寺，挂满刑具的墙壁上是干净如初的，就如大世家的府邸，不曾有一点污秽。
“主子，这么多牢房，二公子到底被关在哪一间了？”
恍若隔世，慕容晚望着这足以使人眼花缭乱各种各样的刑具，前世的种种，再次的在她脑海里回放。
慕容家谋反成功，裴宸顺利登上皇位。
而她，在宸府不过几日时间，在裴宸稳固了朝堂混乱，她等来的不是他下旨命人将她接进宫封后的消息。
她被冠以妖妃的罪名收押大理寺，三日时间，她被百般酷刑折磨的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哪怕到了最后那一刻，她还指望着裴宸来看她，心里为他开脱，这一切，都是慕容家在背后操控，她与宸王两情相悦，私定终身，他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情深，断不可能如此残忍对她。
直到第三日，她被帝王下令，带出大理寺。
那时的她，早已被残酷的刑法折磨的面目不分。
而他，手拥美人，高高在上。
那被他抱在怀里的美人，当真是美啊。
美的无与伦比，美的自带一身高贵，就连自诩清高的慕容婳，在她的面前，也成了陪衬品。
她甚至连看都不屑看自己一眼。
但慕容晚知道，她认识自己，更加不屑自己，于她眼中，她就是一枚棋子，一枚伤她，而护她的棋子。
裴宸是那么的在乎她，在乎到，可以将她的所以情绪感同身受，在乎到，怕她误会他与她曾经的那些过往，竟然当着她的面，冰冷的利箭深深的射入她的胸口。
穿破她单薄的身子影刃而出。
是疼的，疼的她喘不过来气的那种。
但心脏的位置更痛，如今却被他一箭射穿。
她浑身狼藉，满身血迹，身体无力的向地上栽去，自始至终，她被折磨的早已失了声，连半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那一双绝望的眼睛，从不敢相信，到最后的深信不疑，失望，憎恨。
痛不欲生。
“主子？”
慕容晚回过神来，面纱下的一张小脸透着阵阵惨白，唯有那双露在外的眼睛，黑的如涂了墨，黑如深渊。
“随便找个人，问问不就知道了？”
深深的觉得自家娘娘说的对，于是俏玉就随便抓了一个狱卒问。
但是——
大理寺的随便一个最低等的狱卒，放出去，绝对是武功佼佼者。
好在，一身黑衣不露真容，又能够顺利进入大理寺，基本都是皇上私下命人来大理寺办案，狱卒早已见怪不怪。
恭敬的指了个方向。
里面的牢狱比外面的更加漆黑阴森，常年不见阳光，潮湿阴暗一片，大有一股血腥味，凝固成石的味道。
这里没有人把守，基本都是犯了大罪无可饶恕的人才会被关押在这里。
慕容政不愧为大祁威功显赫的镇京大将军，哪怕此刻的他，一身囚犯装扮，浑身上下到处被鲜血染红，他清隽俊美的一张脸庞上，也细细麻麻可见无数道伤口。
他一个人坐在地上，为将军者，哪怕身受酷刑折磨，他的脊背仍旧挺的笔直。
大抵是听到了脚步声。
第79章 你怎么来了？皇上知道吗？
慕容政转过头，看了眼出现在牢狱门前的两道瘦小身影。
二人一身黑色宽大斗笠，完美的将身形和面貌遮住。
但女子就是女子，身段上，是万不可能与男子相提并论的。
几乎是很快，慕容政就隐隐约约猜出了她，带有试探性的：“三妹？”
换作寻常，看到这样子的慕容政，慕容晚或许还会手握牢门，泪眼婆娑，充满自责的说着自己的过错。
若非是自己，也不会让二哥在此受苦。
可惜，如今的慕容晚，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让慕容政觉得陌生，但他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陌生。
“俏玉。”
“娘娘。”
“你先去外面守着。”
“是，娘娘。”
“你怎么来了？皇上知道吗？可是皇上让你来放我出去的？”
慕容政起身，抓紧牢门，与她对视。
慕容晚抬起头，与他殷切的眸光打个正着。
值得欣慰的是，他在大理寺吃的这些苦，受的这些刑，再见时，他竟然没有将这份责任归结于她。
可这并不能抚平，他前世对自己的种种伤害。
她在大理寺的第一日，他深夜前来。
她以为，平日里这个尚还算对她不错的二哥，是来救她的。
但让她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
竟然想让自己屈身于他。
他说，只要自己伺候的他满意了，或许他高兴了，她便少受些牢狱之苦。
若是对她上了瘾，想个办法，将她带出去留在身边做暖床丫头，也未尝不可。
这么露骨厚颜无耻的话，就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
但是她除了不敢相信以外，更多的，是恐惧。
他是她的二哥，他们一母同胞，他怎么能对她这个妹妹说出这样的话来！
直到死，她都想不明白。
她恶狠狠的拒绝，声嘶力竭的咒骂。
被他们欺压打骂了这么多年，不敢反抗一句的她，唯一一次，骂他为衣冠禽兽。
男人自然是怒的，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拽着她的头发，想要强迫她。
但是他还是太小瞧了大理寺的酷刑，她不过是一介弱女子，早已在大理寺关押了一天，在被关进来的那一天，她便被上面的人发话特殊关照，可想，她一具完好的身体，被打成何种凄惨让人不忍直视的模样。
果然——
撕烂了她的衣裳后，慕容政看到她被打烂的躯体，失去了兴致，他眼底一闪过去的憎恶与恶心，也是那么的毫不掩饰。
但慕容晚是庆幸的，庆幸他没有碰自己，若不然，将会天理难容，相比深爱男人的背叛，她更加在乎的是他们的兄妹情谊，怎可违背常伦。
直到现在。
慕容晚才明白。
她不是慕容府的亲生女儿，别说身体里流着慕容家人的血，她与慕容府，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
她是被抱养的，当他们都知道，他们与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关系的时候。
只有她自己想不通。
同样是他们的女儿，为什么大姐却独独受到偏爱？
若是他们钟爱男子，可为何大姐是女子，却给她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第80章 我...自然是来杀你的
是了。
因为不是亲生的。
她从一开始就是他们算计利用的一枚棋子。
她的死活，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狼狈不值得一提，自始至终，在他们眼里，就是个笑话。
忽然——
慕容晚就笑了。
那双漆黑明亮的眼眸下，染上款款笑意。
在这阴暗潮湿的地牢中，她的双眸是那么的亮，就仿佛是天上的星辰。
一时间，慕容政看呆了。
他望着眼前的女人，薄唇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
反倒是慕容晚，微微一笑：“慕容府势力在大祁如日中天，皇上早就想除掉了，又怎么会好心的松口，让我放二哥你走？”
“那你——”
慕容政皱眉，英俊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看着与平日里畏畏缩缩，完全截然相反的少女，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
慕容晚掩唇笑了笑，“自然是来杀你的。”
慕容政闻言俊颜变色。
“你——”
他不敢置信的瞪着她：“慕容晚你说什么？！”
“我说，我是前来杀二哥你的。”
往后退了一步，将他脸上的震惊全部尽收眼底，慕容晚嘲讽一笑：“若不然，大理寺这种潮湿血腥味肮脏的地方，你以为我来干什么？同二哥你谈心吗？”
“三日前柳琉那件事，是你？！”
明明是询问的语气，但是说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质问。
他杀害柳琉的时候，除了她身边的丫鬟知道，谁都不知情，而那丫鬟恰是一个随便给点银子就能打发的，加上她又爬上了他的床。
正是想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时候，断不会在那个节骨眼上出卖他！
若非是被人花钱买通....
他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双冷厉的眸子骤变，冰冷，难看。
尤其是女人的沉默，含笑的眼眸，更加让他确定，他质问的不假，确实是她！
是她在背后搞的鬼，若不然，这一切的一切，怎么会那么凑巧？
而那揭露他的丫鬟，就是她从宫里头带回来的奴才！
可——
一个久居宫里的人，又怎么会知他在自己院中做的那些事？
想到此，慕容政脸色缓和了一些，一时，也摸不准，此事到底是不是她。
还是说...
慕容府里，有她的眼线？
可她不过是慕容府一个最不受宠的三小姐，平日里自己活着都困难，又如何给那些奴才利益？
“皇上现在这么宠我爱我，我想要知道点什么事，还不是轻而易举吗？”
慕容晚嗤声一笑，看他的目光充满了讽刺：“二哥你可真的还是一如既往的瞧不起我，都这个时候了，竟还觉得我没有那个能耐。那不如...你再猜猜，看看我能不能杀了你？”
“果然是你！”
不过，对于慕容晚的这点威胁，慕容政还真没放在眼里。
先不说，来这牢狱的人，只有她和一个俏玉，仅凭她们两个弱女子，哪怕是深受重伤的他，也不将她们放在眼里。
“宸王派人传了话，说是丑时，会命人来劫狱。”
但见慕容政黝黑的眼眸陡地一亮。
慕容晚笑的阴恻恻：“所以本宫就来了，原打算让二哥你多活几日，但是，怪就怪王爷他实在是太相信我了，连劫狱这等大事，没有告诉父亲和母亲，却反而将此先告诉了我，你说，这不是摆明了，嫌你死的不够快吗？”
第81章 宸王算什么东西？本宫是大祁的瑾妃！
“你——慕容晚！你敢杀我？你胆敢杀我？！我是你二哥！”
“二哥？”
慕容晚失笑：“就是因为看在你是我二哥的面子上我才杀你的，你若不是我二哥，我还不乐意来呢。”
“你——”
不知是气还是怒。
慕容政一双黑眸凌厉，发狠的瞪着眼前笑的得意的少女。
慕容政并非空有一身武艺而无谋略，很快，他冷静下来：“既然宸王唯独将劫狱这件事告诉了你，难道你就不怕，杀了我后，宸王会怀疑你？”
“大理寺酷刑残酷，再厉害的人，也是凡胎肉体，二哥你还真当自己是神仙啊？受了这么多的刑法折磨，竟还能安然无恙的等着被人救出去？”
“慕容府这些年对你不薄，慕容晚，你身体里流着的是慕容家的血，竟敢背叛父亲和母亲！”
“我身体里流着谁的血，二哥你不是知道吗？”
一声若有若无的反问，让慕容政当即怔在了当场。
带有不敢相信：“你...都知道了？”
“该知道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就比如，这大理寺到处密布藏匿的机关。”
慕容晚一手按在墙壁上，慕容政只听到他所处的牢狱一阵摩擦的响声。
这一次，他彻底的慌了。
“你...你做什么？！”
“二哥所处的这座牢狱，可是大理寺最残酷神秘的地方，总共有三间，每一个牢狱里遍布各种机关，目的就是在生者快要濒临死绝的时候，给他最后一击，让他死，也要死的凄惨饱受折磨。”
牢狱里平摊的地上，陡然甩出两具冰凉粗厚的铁链。
没等慕容政反应过来，铁链直接缠住了他的腿。
他想伸手去斩，然而没等他伸手，又有两具铁链飞了过来，分别缠住他的左右手。
四肢皆被束缚，慕容政现在想动一下都万分的困难。
他用力的想要挣脱铁链的束缚，加上他本就身受重伤，内力使不出，铁索过于粗厚，就如鸿毛落在上面。
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鲜血源源不断向外浸透。
他本就被鲜血染红的囚衣，此刻更是湿了一大片，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四方，分别有四块大石头，朝着他这个方向缓缓逼近。
石头上面还可见干涸的血液，是上一任罪犯受刑时落下的。
知道下一刻经历的是什么。
慕容政挣扎的更加用力，狠狠的瞪向牢狱外的女人。
“慕容晚！慕容晚！”
他现在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胆子究竟有多大，平日里在丞相府的乖巧听话，被打骂凌辱时半句不敢反抗，谁曾想，她竟敢...
竟敢...
今时的她，与昔日的她，根本就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
“慕容晚！你不能这么对我！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可以不顾及慕容家，难道宸王你也可以不顾及了吗？！”
冷眼看着四方石头朝着他慢慢挤压，慕容晚一声冷笑：“宸王算是什么东西？慕容政，本宫现在是大祁的瑾妃！皇上的女人！”
余下的话，慕容政不知听到还是没有听到，只觉得四方的石头距离他越来越紧，他想躲，但是铁链缠着，他只能站在原地，更何况是往后退一下。
第82章 二哥，黄泉路上，晚儿不会让你孤单
石头距离他越来越近，近到，慕容政看到的只有石头，而那牢狱外的少女，他早已看不到。
坚硬沉重的石头挤压着他的身体，他痛苦的窒息。
沉闷的惨叫声发出来，弱小的可怜。
“啊——”
他一声凄厉的惨叫：“慕容晚！”
声音布满愤恨！
骨头断裂的声响，一遍一遍，一声一声。
慕容晚听到了，冷眼看着那被四方石头挤压的变形的男子。
昔日的尊贵优雅，此刻全化为一堆废骨。
“二哥，黄泉路上，晚儿不会让你孤单，你且等着，你的亲人，用不了多久，我会一个一个的送到你的身边，让你们团聚。”
这是慕容政唯一的意识尚存之际，听到的话。
寒意袭遍他的四肢百骸，最后——
他仅有的意识，彻底的埋没在四方紧合，不留一丝缝隙的石头中。
鲜血宛若在冰冷的石头上面开了花，由上而下，将冰凉暗沉的石头浇灌为鲜艳的红色。
...
毕竟是大理寺最为前茅的牢狱。
有人触碰机关，暮辞第一个察觉。
当他提剑赶到时，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而昔日那受尽酷刑折磨的男子，早已被挤压的面目全非，找不到尸骨。
他冷峻的脸庞如履薄冰。
手中的长剑不仅紧握几分。
在所有人都想营救慕容政出大理寺，他也时刻做好了慕容府暗中会派人劫狱的防备。
是真的没有想到，竟还有人，要将他置于死地，而且，还深知他这大理寺机关勾划。
到底是谁？
...
“娘娘...”
看到她出来，俏玉急忙迎上去。
“走吧。”
“是。”
...
出了大理寺，慕容晚将一身的黑色大斗笠扯去，露出一身华丽长裙。
黑发被斗笠压的有些凌乱，俏玉看到了，赶紧体贴的帮她整理着头发。
“娘娘，二公子他...死了吗？”
“死了。”
慕容晚回答的平静，没有喜悦，也没有报仇后的快感。
相比较慕容府给她的那些，区区死了一个慕容政，算得了什么？
“娘娘....”
“嗯？”
大抵是她的欲言又止，让慕容晚有所察觉，看向她：“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杀人的滋味如何？”
慕容晚：“....”
俏玉小脸雀跃，晶晶发光：“奴婢第一次杀人的时候老激动了。”
但是她和不同杀的人不同，她杀的是一个丫鬟，背信弃义，背叛自己主子的丫鬟。
身份也低下。
但是娘娘不同，她杀的是自己的仇人，再加上，慕容政可是大祁的二品镇京大将军，身份显赫！又是她名义上的二哥！
论身边跟了一个脑子不太正常的丫鬟是个什么感觉....
很容易把正经的主子给带歪。
就比如——
慕容晚郑重其事的点头：“有那么一瞬间，还挺紧张的，怕出现意外。”
“对吧对吧？娘娘，咱们就是英雄，不仅为大祁除了一祸害！还帮皇上除掉了一名隐患！”
“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听说你最近几日总是做噩梦？”
“是啊娘娘。”
俏玉小脸皱巴巴的：“自打杀了小翠后，睡梦中，老是梦到小翠临死的那张脸，一双眼瞪的老大了，奴婢看着都觉得害怕。”
慕容晚若有所思：“我刚杀了我二哥，他看我的眼神虽然被石头挤的变形，他瞅半天没瞅着我。但是...”
第83章 娘娘，奴才想给您通个信
“娘娘，要不，奴婢命人去外面找一个得到高僧求个辟邪符吧？”
以备万一，万一他们真的化成厉鬼找她们报复来了怎么办？
慕容晚：“....”
俏玉特郁闷，她就是一个小宫女，没有娘娘发话，她根本就出不去，又更何况是命人出去。
说起来，她早就想求符了，不过得先说动娘娘，只有娘娘松口，她才能让人出宫去求。
“娘娘，奴婢听说，京城偏南的一座和尚庙挺准的，而且还...”“啪——”
她脑袋突然被慕容晚重重打了一下。
俏玉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脑门，可怜兮兮的望着她：“干嘛啊娘娘。”
慕容晚瞪她一眼：“妖言惑众，再敢说这些无关神道的话，丢你到死人堆里！”
闻言，俏玉吓了一大跳，一双手摆的就跟拨浪鼓一样！
“什么冤鬼索命，那都是大人吓唬小孩的，就那披头散发的女鬼，奴婢一脚能踹飞七八个！”
慕容晚：“....”
...
“娘娘，您回来啦。”
锦荣宫
高盛站在外面，脑袋不停的往这个方向张望，见还真把她给盼回来了。
他喜气盈盈的上前去迎接。
看到高盛在外面，慕容晚还挺惊讶的，瞥了眼不停对自己点头哈腰的太监，慕容晚蹙眉：“你不在里面陪着皇上批阅奏折，来外面站着干什么？”
“奴才当然是等娘娘您呢。”
“等本宫？”
“哦不，准确的来说，奴才是替皇上，等娘娘您呢。”
慕容晚不动声色的往前走：“嗯，皇上的奏折都批阅完了吗？”
“完了完了早完了。”
要不然他才不会脚底抹油偷跑出来，帝王奏折一批阅完，加上娘娘又不在他身边，准得找事！
身为皇上身边的贴身心腹大太监，高盛是深受自家主子的毒害。
所以在看到帝王的奏折就剩下几本子的时候，他学聪明了，假借着出来迎娘娘为由，跑出来了。
重新面对新鲜的空气，高盛头一次觉得，这深夜的凉风吹拂在他的脸上，竟是格外的可爱。
“娘娘，奴才想给您通个信。”
慕容晚正往殿里进，冷不丁的听到高盛神秘兮兮的语气。
扭头看他一眼：“通什么信？”
“就是后个，太后又要在御花园大摆宴席。”
慕容晚脸上没有什么惊讶的：“摆就摆呗。”
管她什么事。
话说慈祥宫的那位，从她初入宫，她也想好好的孝敬孝敬这位传说中的婆婆。
她也想规规矩矩的，每日像后宫中的那些女人一样，去向她老人家请安。
可惜——
她想当个好儿媳妇，而慈祥宫的那位，似乎只喜欢温柔乖巧，善解人意...
关键的一点是，出身高贵，庶出的绝对不行，必须是嫡出！
就上官家那位，那才是她怎么看怎么满意的儿媳妇。
从她进宫不到两日，太后找她麻烦不下六次，俨然一副恶婆婆对丑媳妇看不顺眼，百般刁难。
换作前世，慕容晚忍气吞声成了习惯。
可到了今世，这个前世慕容晚就不怎么喜欢的太后，今世同在一个屋檐上相处，她就是看不惯这个仗着自己是一国太后，就对自己百般刁难，颐指气使的老太婆。
第84章 想去就和皇上说，让皇上过去掀桌子
在后宫中的女人深惧太后威严，不敢反抗，大气不敢喘一声的时候，她已经当着众妃的面，将太后面前的桌子给掀了。
进宫这段时间，太后少说被她气晕过去不下十次。
一次比一次严重，第一次还能勉强站立，到了最后，是直接晕过去，太医更是换了几波，才将人给医醒。
因为太后的事，慕容晚知道自己在宫里的名声更加不好了。
她有帝王护着，月慈安动不了她，只能用这种永不止疲倦的法子，一次一次的坏她的名声。
有时候，慕容晚都怕太后真被自己给气死过去，到时她还真的不好向裴祁连交差，毕竟是他的母后。
唉。
慕容晚无声叹气。
高盛的意思是，太后又来作妖了，御花园大摆宴席，谁都可以不去，就她慕容晚，必须去！
高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慕容晚的脸色。
太后这成天天的就不知道闲着，人家像她这个岁数，都知道颐养天年了，偏偏她，总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上赶着让娘娘气，每次把自己气的半死，太后这是图的啥啊？
难道她就真的不怕万一自己真的一口气气的没喘上来给挂了吗？
“娘娘去还是不去啊？不想去就和皇上说，让皇上过去掀桌子，娘娘就不用亲自过去掀了。”
“那也得看时间早晚，如果宴会举办的早，本宫起不来，那就另当别论了。若是举办的晚，太后邀请，本宫身为皇帝后妃，岂有不去的道理。”
嘴角勾起一抹好笑的弧度，慕容晚微微一笑。
反正她宫里宫外名声都不好，多一分少一分对她来说都无所谓。
既然太后想让她多，那她就多好了。
...
说话的功夫。
慕容晚人已进了大殿。
俏玉想跟着进去，只是前脚才迈进去，后脚怎么迈也迈不动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拽住她的高盛。
“高公公，你拦我做什么啊？”
“娘娘进去和皇上亲热去了，你这小丫头进去干什么？”
“我去伺候娘娘啊。”
“娘娘有皇上伺候，你伺候什么？”
“从你把娘娘领走，算上回来的时间，将近一个多时辰，你硬是把娘娘从皇上身边抢走一个多时辰，你知道皇上这一个多时辰是怎么过的吗？”
俏玉：“....”
脑海里不知道咋回事，突然就浮现帝王冰冷黑沉令人畏惧的一张鬼斧神工的脸庞了。
俏玉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寒噤，自顾自的嘟囔：“我这不是和娘娘出去办事去了吗。”
“办事？办事就能成为你把娘娘从皇上身边抢走的理由？”
俏玉：“....”
“高公公，皇上该不会是...生我的气了吧？”
“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皇上怎么会生你的气？”
高盛白她一眼。
俏玉长出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但凡是因为娘娘，被皇上惦记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谁知高盛老神在在的又来了后句：“顶多就是记恨而已。”
俏玉这次小脸彻底的白了。
“高公公....”
“放心，你与咱家各为其主，你在娘娘面前多替咱家说几句好话，皇上那边，咱家也会多替你美言几句的。”
第85章 你可别多想，咱家这是为了皇上问的
“是，是，只要高公公肯在皇上面前多说我的好话，娘娘那，我也一定会多夸高公公您的。”
“俏玉丫头啊，你上次说的你家娘娘的喜好，真的只有这些吗？”
“....”
“有没有其它特殊的喜好啊？咱家回去后想了一圈，实在是想不到现在究竟有什么好宝贝，娘娘能看得上。”
“....”
“你再认真的想想，比如说娘娘还有其它特殊不为人知的癖好？”
“....”
“你可别多想，咱家这是为了皇上问的，皇上有多在乎娘娘你也是知道的。”
“....”
...
在殿外。
慕容晚还能一摆她二品瑾妃娘娘的威严。
但进了殿，她举止神态就变的偷偷摸摸的了。
从那边的柱子，跳到这边的柱子，然后又从这边的柱子，一跃到对面的柱子。
跳了几个来回，她扒拉着柱子往龙案那边瞅。
没瞅到人，她慌了。
不是说裴祁连在这批阅奏折？自她离开就没有动一下吗？
慕容晚狐疑的进去。
龙椅上没有，床榻上没有，里里外外她累了个大喘气，全翻了一个遍都没有。
叫也没有人应。
她怒了。
怒气冲冲的冲出殿去。
此时的高盛正全心全意的向俏玉打听慕容晚的所有喜好。
哪顾及到身后有人过来。
“高盛。”
直到慕容晚一声低斥。
高盛回过神来，吓得“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了：“娘娘，奴才打听您是为了给您送好东西，娘娘您别误会奴才！奴才对您忠心耿耿啊！”
俏玉：“.....”
“皇上去哪了。”
“皇上？”
高盛乍一听没反应过来：“皇上不是在殿里批阅奏折吗？”
“没有，整个锦荣宫本宫都翻遍了，没有看到他。”
高盛不敢怀疑她话中真假：“娘娘，您要相信奴才，奴才方才出来时，皇上真的还在里面批阅奏折。哦，中途婉婕妤来过一次。”
“她来做什么？”
“呃.....”高盛犹豫了一下。
“说！再磨磨唧唧的让俏玉揍你！”
“娘娘....”
高盛委屈的都快哭了，他就知道娘娘看他不顺眼，总找各种理由欺负他。
高盛咬咬牙，一股脑的全说了：“娘娘拿着皇上给娘娘的免死金牌去了大理寺，被婉婕妤看到了，婉婕妤就跑到皇上那疯狂的说娘娘的坏话，说娘娘您对皇上不忠心，还说娘娘....”说到这，高盛突然想到了什么。
“娘娘，奴才好像知道皇上在哪了。”
慕容晚看他一眼：“在哪？”
高盛颤巍巍的伸手，指了指锦荣宫高高在上的房顶....
慕容晚：“....”
“确实有点匪夷所思，难以相信哈....”
高盛笑的狗腿：“娘娘可能不知道，有时候娘娘和皇上闹别扭了，皇上就会一个人站在房顶上。有一次奴才好奇，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去看，皇上孤单落寞的背影不知道有多可怜，奴才都担心，皇上会想不开，从房顶上一跃下去。”
高盛配合的擦了一把眼泪。
裴祁连上房顶干什么？
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听说是每次和她闹别扭之后？
今天她就去沐个浴而已...好像....
第86章 皇上，臣妾就是想去看看二哥
是婉柔的话？
想到这。
“去，搬梯子来。”
“好嘞娘娘！”
高盛很快命人搬来梯子，为了以防万一，提前让七八个太监躺在地上，把梯子下面的一圈都给用人肉垫子垫着，就怕娘娘一个脚滑摔下来他的罪过大了。
“娘娘，今晚的月色倒是不错，您和皇上在上面多谈谈心，皇上现在心事太多，容易想不开。”
他扯着嗓子在那冲着上头的人喊。
锦荣宫的房顶，说实话....并不高。
爬上去后，慕容晚果然看到那站在房顶，一袭龙袍，气质卓越清冷矜贵的绝世男子。
男人双手背在身后，望着前方。
薄凉的月色打在矜美尊贵的男子身上，将他笔直削瘦的身体拉的很长。
可能是男人想事想的太认真，以至于，慕容晚在下面发出这么大的动静，又到爬上房顶，偶尔踩到那金色的瓦片时，会发出一道细细的声响。
但男人好像都没有察觉，直到她走近了，距离帝王只有三步之遥，慕容晚张开双手，正打算朝着帝王扑过去。
“站住！”
帝王声音不冷不淡。
就那么简单扼要的两个字。
于是——
慕容晚条件反射的，当即就站在当场了。
帝王转过身来，英俊无可匹敌的一张玉颜也是淡淡的。
“去哪了？”
慕容晚乖了吧唧：“华液池。”
帝王蹙眉。
“嗯...顺便又跑了一趟大理寺。”
看到帝王眉头松缓。
慕容晚不等他问，主动的坦白交代：“皇上，臣妾就是想去看看二哥。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
对上帝王漆黑的眉眼。
“就是大理寺的刑法实在是太厉害了，臣妾赶到的时候，二哥...二哥他好像已经...已经没有生机了....”
她本来是打算哭的。
实在是哭不出来，想掐自己的大腿，逼几滴眼泪出来。
奈何帝王黝黑的眸子直勾勾的望着她，她这个暗搓搓的小举动，也不敢乱使。
帝王俊脸看不出表情。
慕容晚有些慌。
“皇上，臣妾没有经过您的允许，擅入大理寺，你是不是生臣妾的气了？”
说到这里，慕容晚真的都快哭了，尤其是眼泪都在眶里打转。
“臣妾回来的时候，高公公把什么都给臣妾说了，说臣妾刚走，婉婕妤就来了，她把臣妾偷皇上免死金牌的事，全添油加醋的和皇上说了，还说臣妾去大理寺是假传皇上口谕，目的就是放二哥走。”
一说到这，慕容晚更加的委屈了：“那免死金牌本来就是皇上你给臣妾的，臣妾原本是打算偷你腰间的玉佩的，但是挂在皇上你的身上，臣妾不好拿，所以只能....”下一刻，她的手心一凉。
慕容晚低头，泪眼婆娑，眨巴啊眨巴，明晃晃的玉佩就安静的躺在掌心。
她不解，泪眼朦胧的抬起头。
帝王垂眸看她，动作温柔的为她拭去眼角的泪。
慕容晚愣了一秒，把玉佩揣进怀里，继续充满无尽委屈和无助的在那抽搭：“皇上，臣妾是真心实意进宫的，臣妾对皇上的心日月可鉴，怎么会背叛皇上。臣妾的心是皇上这边的，不是慕容家那边的。”
她还在哭。
第87章 有朕在，没有人敢说你
哭的帝王心中直软，将她抱在怀里：“别哭，朕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那皇上你不理臣妾。”
“没有不理你。”
“你都不和臣妾亲热。”
“....”
“大理寺尸血成河，那里不是你该去的地方。”
他要宠的女人，必定是要被他捧在高处的，他决不允许她自降尘埃。
“日后再有这事，吩咐你的丫鬟去做，不许你亲自去，可明白了？”
慕容晚眼角的泪痕被帝王一一温柔拭去。
“那皇上你站在房顶上干嘛？高公公说您和臣妾吵架了，想不开，要跳楼。”
“....”
慕容晚默默的擦着眼泪：“是高公公说的，不是臣妾说的。”
高盛：“.....”
“呵呵，毕竟咱们锦荣宫的房顶不是很高，隔音效果不太好，嘿嘿。”
房下。
俏玉看了眼高盛那张惨白惨白的大圆脸，对于自家娘娘为了自保果断卖人之举，早已习以为常。
毕竟她跟在娘娘身边这么久，被卖习惯了。
高公公可能有点不习惯，但是她知道，总有一天，高公公也会习惯的。
嗯。
习惯。
...
“阿秋——”
许是夜深，高处太冷。
慕容晚打了一个喷嚏，赶紧捂着自己的小鼻子揉。
男人见到了。将身上的龙袍脱了，披在她的身上。
第一反应，是重。
慕容晚不想穿。
裴祁连哄她：“乖。”
“皇上，这是您的龙袍，穿在臣妾的身上，有失礼数，若是朝中那些大臣知道了，会说臣妾的。”
“有朕在，没有人敢说你。”
“皇上，月亮圆吗？”
“不圆。”
“为什么？可臣妾听说，月亮圆时，象征着人的圆满幸福。”
“现在圆了。”
“....”
“因为有你。”
“....”
很快，上头没动静了。
安静如厮，只闻耳边阵阵凉风吹动的声响。
俏玉高盛在下面竖着耳朵听，最后实在听不到了。
二人才规矩的站好。
高盛毕竟是宫里头的老人，跟在帝王身边最久，宫里来来回回新人一拨换了一拨。
加上帝王家的那些风流事，他比较容易想歪。
站在原地，瞅瞅天，瞅瞅地，以缓解他想歪的尴尬。
俏玉不同，她抬头望着天上圆圆的月亮。
都说中秋月亮才是圆的，今时距离中秋十万八千里，但今夜的月亮，确实好圆啊。
“高公公，时候不早了，既然皇上和娘娘都已经和好了，您赶快提醒皇上，让皇上下来吧，深夜风大，若是娘娘和皇上着凉了就不好了。”
“你这丫头，要不然就说你年轻，你懂什么？”
高盛瞪她一眼：“这个节骨眼上，你让咱家去打扰皇上和娘娘，是嫌弃咱家的命长吗？”
俏玉听的一头雾水。
皇上娘娘又没干嘛。
依照她对自家娘娘的了解，她今夜忙到现在，来回奔波，早就累了，兴许现在趴在皇上的怀里睡着了也不一定。
怎么听高公公这意思....
“高公公，皇上没穿衣服啊...他将衣服给我家娘娘了，晚上风大，万一皇上被寒风入体，着凉了怎么办？”
高深老身在在的抓了一把嘴巴上不存在的胡须。
“动起来就不冷了。”
俏玉：“....”
第88章 为了慕容晚，他什么都愿意做
起初没太咋想明白。
随后，俏玉脑袋开窍了，再一看高盛这张肥胖的老脸，头一次，她怎么看怎么猥琐。
终于。
她的小脸猛地涨红，爆红，红的仿佛要出血。
啊！！！
这个老太监，说的什么鬼玩意！！
皇上和娘娘那么纯洁，娘娘就是躺在皇上的怀里睡着了而已啊！！
他怎么能想的那么猥琐！！
...
没多久，帝王抱着怀中的小人下来。
高盛看着二人衣衫完好的样子，而瑾妃娘娘乖巧的靠在帝王的怀里沉睡，帝王一副小心呵护的模样....
他抓抓脑袋？
似乎和预想中的...不一样啊？
高盛看着帝王抱着怀里的小人进殿，动作很轻，视若珍宝的模样，就像是怕惊醒了怀中的小人儿。
那双平日里甚少感情的眸子，唯有在少女的身上时，才会显得像是活了一样。
直到帝王身影进了殿，消失在眼前。
高盛还没有回过神。
俏玉命人将搭好的梯子搬走，看了眼高盛傻眼的一张大圆脸，“高公公，我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放心，以后我是不会将我家娘娘的喜好告诉你的，你这种人，只会带坏我家娘娘！”
俏玉说的一脸的义正言辞，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留下高盛一脸懵逼的站在那，半天都没想明白咋回事。
他到底咋了嘛他。
...
怀中的少女，睡着的样子格外的安静。
往日机灵俏皮的小脸，此刻恬静的恍若一幅画。
裴祁连大掌轻轻在少女的脸上摩擦。
不知何时起，在他并无软肋，主宰人世间所有人的生死，可以将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时候，这个小人儿，成了他生命里的全部。
她的喜怒哀乐，会牵动他所有的感情波动。
看着她喜，他便会跟着她喜，她忧，他便会跟着她忧。
她伤，他便如感同身受。
她在慕容府时，他也曾因为想念，而去偷偷的看过她，不过丞相府戒备森严，又有裴宸眼线。
去的次数多了，恐会被心思敏捷的宸王察觉。
那时，一看便是许久，甚至是忘了时间。
常常忘了回来。
还是刘培提醒，他才知，他该走了。
后来，他也曾向慕容鹤提过此事，想将她纳进宫来，做他的皇后。
毕竟知晓她的心意，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在意的不是慕容鹤的反应，而是，借以慕容鹤之口，去探她的反应。
慕容鹤能大胆的拒绝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他对他这个三女儿过于的留意，他是大祁老臣，无关官场或是男女之间的这点事，心知肚明。
只不知，他的情深程度罢了。
若是慕容晚点头，说一句愿。
这大祁的江山，他拱手相让又能如何？
何须他们在背后谋划，算计这一切？
慕容鹤不知他的感情用的有多深，宸王也不知，所有人都不知。
只有他自己知。
为了慕容晚，他什么都愿意做。
不惧生死，与天下人为敌，哪怕是一国之君之位，只要她开口，他愿退。
只要，她能陪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厮守到老，永不离弃。
第89章 他可以睡醒时有她
轻抚着少女娇嫩的一张小脸。
她主动进宫，说要做他的后妃。
听到后，他以为自己就像是在做梦，朝思夜想的小人，就这么出现在他面前，望着他，同他说，她要做他的女人。
冰冷沉积在雪池里的一颗心，突然就跳动了起来。
那一日，是他这二十多年以来，最高兴的一日。
无论她进宫目的是什么，无论，她接近他更是为了算计他，无论...
他只知，他喜欢的人儿，日后就要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他可以睡醒时有她，可以拥着她入睡，可以每天看到她，更可以，近距离的感受着她的喜怒哀乐。
保护她，纵着她，任她在后宫中肆无忌惮，横行霸道，任性妄为。
只要是她，再出格，再恶毒的事，落在他的眼中，便是一副让他再也不舍得移开的画面。
看到她，欺压嫔妃，那些后宫的女人被她打压的跪在地上，不敢还嘴半句。
美艳绝伦的一张小脸，被她命人打的高高肿起。
少女的脸上，得意高贵。
旁人眼中，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而于他眼中，没有什么比他想要护着的小人儿开心没有丝毫的顾忌重要。
他想要看到的就是这样，他以一国帝王身份，可护她一生无忧无虑。
一生？
一生这个字眼，就像是帝王的软肋。
他猛地惊醒。
抚摸在少女脸上的大掌骤地收紧。
那一瞬使他着迷留恋的温度，此刻冰冷袭遍他的四肢百骸。
他望着少女熟睡的一张笑颜。
一生对他来说，多么的可望不可即。
他能留她多久？
一年亦或是两年？
若是可以，他多么想留她一生，一生，哪怕...
远远的望着，护她，保她，宠她。
哪怕...
她不爱他。
他多么想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让这皇宫，成为囚禁她的牢笼，多么想，将那些碍事的东西一并除去，只留下她。
这样一来，再也没有人和他争抢她，再也没有人可以使她如此惦记。
更没有人....
裴祁连说不动自己的心。
看着少女蹙眉，他会郁郁几日，想的都是她。
他想法设法，倾尽一切，只为哄她一笑。
若将她强行留在身边，她会不喜，会怒，会生气。
这恰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帝王闭上眼，隔绝少女美艳的一张脸。
可脑海里浮现的，还是她安静的笑颜，灵动的眸子，扑在他怀里撒娇时的绵软语气。
“皇上。”
这时，高盛小心翼翼的声音在安静的大殿响起。
因知晓慕容晚睡着了，所以高盛这声喊，格外的小心。
看到帝王的视线向他看来。
高盛赶紧毕恭毕敬的低头：“皇上，掌管大理寺的吏部尚书暮辞，暮大人来了。”
本想说不见，但想到今夜大理寺发生的事。
帝王拉过锦被替少女盖好：“让他在外面等着。”
“是，皇上。”
...
“皇上，下官有罪！”
跪在大殿中央，当看到那一抹明黄龙袍出现在视线之中，暮辞神情严谨，自甘领罪！
寻常时候，帝王会接一句：爱卿何罪之有？
第90章 这一个一个的，咋就让人这么操心呢
这一次，帝王没有说话，但暮辞能感觉到，帝王冷冰冰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让他举止艰难，不明所以。
还是说，皇上知晓了大理寺今夜发生的事？
“暮大人，瑾妃娘娘刚睡着，你说话的声音小一点，莫要吵到了瑾妃娘娘。”
高盛在一旁好心的提醒。
早就说了，再大的事，哪怕是天都要塌了，都没有瑾妃娘娘睡觉重要，没看到皇上脸色都变了吗？
这一个一个的，咋就让人这么操心呢。
暮辞：“....”
瑾妃受宠一事，暮辞早有耳闻，只不过他人在大理寺，至于皇帝宠谁后宫又发生了什么事，他一概无那个闲心去管。
暮辞脸色不变，毕恭毕敬：“下官受皇上之命，掌管大理寺，却在今日被歹人闯入，触动机关，谋杀了罪臣慕容政。”
“皇上，是下官失职，请皇上降罪！”
“慕容政死了？”
帝王语气淡漠，听不出波动。
暮辞心中大起波澜，更加肯定，皇上一定是知道了大理寺今夜发生的事，要不然不会这么平静。
因为早在慕容政关押大理寺的当天，皇上就曾命人向他口谕，无论多严厉的酷刑，都不许慕容政死。
瑾妃娘娘如今荣宠正浓，这慕容政又是她的亲二哥，皇上顾及瑾妃娘娘，留慕容政性命，他一点也不奇怪，不过是心里咒骂一句妖妃。
当得知慕容政被人暗杀在大理寺，赤裸裸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掌管大理寺这么多年，真的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在眼皮子底下，毫不将他放在眼里行凶的。
他为官多年，从不曾出现过这样的意外。
暮辞跪在地上：“是，下官问了狱卒，狱卒说，是有人拿了皇上的免死金牌，潜入牢中，触动机关，将其杀害。皇上，下官斗胆，敢问皇上将免死金牌，都赐予了谁？”
不难为暮辞这么问，皇上登基数年，要说有免死金牌，也是先皇赏赐给那些老臣的。
但新皇这一辈，还不曾见皇帝御赐过谁免死金牌，又有谁有这么大的排场，连皇上的免死金牌都有？
“咳。”
边上，高盛捂着嘴小声一咳。
无声的望了眼房梁。
免死金牌那么贵重的东西，为国作贡献的大臣，加官进爵的进爵，赏赐的赏赐，还真没有哪个能从皇上这捞得着免死金牌的。
唯一一位....
这免死金牌，万人仰仗的至圣之物，在某人眼里，就跟糖豆一样。
偏偏，皇上还就爱把这糖豆不值钱的都往人家怀里塞，只要人家高兴。
这不...
瞅了眼帝王空荡荡的腰间，得，贴身玉佩都没有了。
“皇上？”
“死便死了。这等小事，也需向朕禀报？”
暮辞：“....”
帝王眉眼不耐，神色淡漠：“若无事就退下吧。”
暮辞：“....”
不是，什么叫死就死了？
明明是你命人口谕说要好好关照不许死了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突然就死了，他肯定怕...
见皇帝神色无异。
暮辞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实在不明白皇帝这到底几个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