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战三年,泪裹沙!
塔克拉干沙漠!
黄沙弥漫,遮天蔽日,滚滚尘暴如万马奔腾;呼呼风声似龙吟咆哮!
‘封闭训练’,已三年之久!
目光如电,面容冷峻,形象却披头散发。叶无忧迈着沉稳的步伐从黄沙深处走出来。
风卷长发,似神祗现世;漠视群雄,如战神归来。
“十三宗主,已被悉数击杀。夏国之地,百年之内无人可撼!”
叶无忧声如洪钟,覆盖了咆哮的风声,回响在一马平川的沙漠之中,一脸不甘的人在撤退,欢呼雀跃的则涌来!
然后!
剩下的万千将士庄严肃立,右手敬礼有劲。他们用这种无声的方式瞻仰着夏国的救世之主,心中的无上之神。
“无忧统领,你一战三年,终于将西方侵略势力击杀。其不世之功,夏国必将万代铭记。”一位白发绣金星的老者对着叶无忧鞠躬,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总部马上准备庆功宴,望无忧统领莅临同庆。”
不待叶无忧回话,一断臂男子踉跄两步,脚踢起几捧黄沙,半跪在叶无忧面前。
“无忧统领,属下办事不利,现断臂请罪!”
闻言!
叶无忧脸色瞬间巨变。何事办事不利?他内心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三年前。
西方十国联合派遣十三位宗主,打算直接一气呵成,拿下夏国疆土。
一时之间,夏国岌岌可危,祸在旦夕!
本就军队出身的叶无忧,主动出战,携‘龙魂’一队奔赴疆场,要将十三位宗主拦截在夏国塔克拉干沙漠。
与此同时!远在宁海的母亲,打来了一个电话。
“无忧!海川集团将我们这里划成了拆迁区域。而且周边都已经拆得差不多了。”
“他们说只要房产证上的人没有签字,赔偿款和还迁房我们想都不要去想。”
“在你入伍前,我们住的这套房子的产权已经过到了你的名下,你父亲和他们争论了好几次,气得落下了病根,你还是回来签一个字吧!”
无奈!
叶无忧分身乏术,与自己的属下宫源交待之后,关乎一国疆土的战斗一触即发。
三年已过。
叶无忧荣耀而归,高歌凯旋。
等着他的却是宫源的断臂请罪!
“我家人呢?”叶无忧,忍着怒火,淡淡问道。
宫源沉默着,头埋低,眼神不敢直视。
一切都在无言中,一滴泪水夹着细沙从叶无忧脸庞滑落。
他仰起头看着火红的太阳,长呼一口
气!
“十年没有回宁海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心惊胆战的白发老者顿觉事态不妙,焦急的对旁边的属下命令道:“快!替无忧统领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无忧猛然瞥头,目光如利剑射出,戾气四溢。老者惊呼一声,吓的后退一步。
“我自己的家事,不喜欢让别人插手!”
老者欲言又止,喉咙疯狂的蠕动。
“你在怕我?”
“怕我对夏国失望?”
老者心跳到了嗓子眼,尴尬的用衣袖擦着脸上的冷汗。
“放心!我生于夏国!”
此话一出,老者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狠狠的舒了一口气。
......
九月初秋!
凉风习习!
宁海市清泉湾开发区!
海川大厦在十几座高楼中如众星拱月般,显示出它的楼王地位。
今天,海川大厦将剪彩开业。
这标志着开发区高500米的地标性建筑物和配套的商业街从今日起正式投入使用。
此时的大厦门前堆满了花篮和气球,充满热闹和喜庆的气氛。
最显眼的一座大型充气拱门立在海川大厦的门前,雄伟壮观,大气不凡。拱门上面黏贴几个大字:
‘热烈庆祝海川大厦隆重开业!’
拱门下面,一道100多米的大红地毯向外延伸。
整个红毯每一米便有一名带着墨镜的西装大汉,跨立而站,抵挡着后面拥挤的人群。
“那是鸿发置业的赵鹏飞。”
“快看,斌星的秦昆也来了。”
只见好几辆高档豪车在红毯的另一头停留,打开车门走下来西装笔挺的青年才俊,他们款款大方的走上红毯,面带微笑朝着两边招手。
红毯两边瞬间变成了闪光灯和快门‘咔嚓’声的战场。
“陈总,赵家和秦家都派代表过来了。”
海川大厦三十八楼。
一名婀娜多姿的秘书正向靠在椅子上的秃头中年人汇报开业仪式的进程。
中年人名叫陈世光,现任海川集团的董事长。
他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支雪茄点燃,办公室内顿时烟雾缭绕。
“叶无林,那个傻子派人去盯住没有?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可不想闹出一点笑话!”
“当初要是无意间死了就好了,随便找两个人抗下事,就没有这么麻烦了。哪知那小子命硬,疯疯癫癫几个月,竟
然还上了社会新闻。”
秘书淡淡一笑,妩媚的靠在桌沿上,吐气如兰。
“放心吧,陈总!叶无林已经在三个月前,彻底失去了踪迹,可能饿死在了某个地方!”
“哦?是吗?”陈世光大笑两声“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一只手拍在秘书的屁股上,眯着眼睛抽了一口雪茄。
“三年!仅仅三年的时间,打造出这么大的一个商业街,从古到今,只有我陈世光办到了。整个宁海市的头版头条,明天将全都是我的面孔。”
“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止我陈家成为,宁海市的,第六个家族。”
他继续沉浸在自己的高光时刻中低吟着。
“现在想想,当初做出用推土机强行拆迁那几个钉子户的决定,是真的英明!区区蝼蚁,也敢阻拦我海川集团的崛起。”
“不把他们赶走,哪来今天的海川集团?”
激动的陈世光一把将秘书拉到怀中,把雪茄放在烟缸上的这只手指轻轻的捏着她的下巴。
同时他享受着另一只手掌从臀部传来的快感。
“我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今天我要告诉宁海市,让他们记住我海川集团的名字。”
就在要陈世光想要更进一步动作的时候,秘书轻轻一笑,纤纤玉手堵住了他的嘴。
“陈总,现在不能干这个哟,马上就要到你出场的时候了!”
海川大厦开业仪式继续进行着。
几个重要的人物陆续到齐,仪式即将进入**的剪彩环节。
这时,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和一辆货车驶进停车位。
断臂男子首先下车,拉开商务车的车门。
先是一只军用皮靴踏在地上,随后叶无忧笔直的身体从车子里面钻出,伟岸的身形立在车前。
他扬起头,慢慢的带上墨镜!
大厦的轮廓在墨镜上反射。
人血铸砖富人笑,
千楼万厦皆鬼屋!
人们都在庆祝新的经济中心建成,却很少有人记起原本这里的主人们,被挤在遥远郊区的还建房内。他们连买一个菜都要转乘两路公交车才行。
叶无忧收回目光,他回到宁海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去给自己的父母上坟,而是直接来到了开业仪式的现场。
“搬出来吧!”他淡淡的说道。
‘哐啷!’
货车后车门被打开!
一副漆黑的棺材出现在货车里!
第二章:宁海棺材铺,半月不打烊
吉时将到!
保安引导着人群汇聚在精心搭置的舞台下方。
两排红布长桌之后,是红椅二十排,约莫六百张;以红毯分界,整齐摆放成两个方阵。宾客坐下后,仅需抬头,整个舞台,便一览无遗。
不过,即便准备了这么多椅子,还是有约莫一百人,因没有位置,站在了后方。
而且这还没有算上正在中间红毯上架设相机的媒体人士。
不多时,主要嘉宾从侧方入场。
一个个宁海商界的熟面孔悉数亮相,他们按照席卡的位置坐于最前面两排。
“这阵容,怎么得也是汇聚了宁海市三分之一的财富吧。”
嘉宾一入场,人群便交头接耳交谈起来。
“差不多!而且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五大家族’一次性来了两个,还都是作为嘉宾亮相。也就海川集团陈世光有这么大的面子。”
“你还不知道吧?商业街后面那块空地,他们三方将合力开发,打造一个高端楼盘。”
“怪不得呢。这陈世光靠着清泉湾项目,颇有一种一鸣惊人的意思啊。”
“一鸣惊人?我看是蓄势已久吧!你没有听说开发清泉湾时,他的那些卑劣手段?”
“嘘!小点声,这话可不能乱说。”
突然!
“滋~”
音响响起以阵电流声。打断了各种交谈之声,现场逐渐安静下来。
紧接着!一个旗袍美女主持,在喜庆的音乐声中,迈着步伐走上了舞台。
“尊敬的各位领导,.....”
开业仪式正式开始!
在主持人洋洋洒洒的主持中,流程顺利到了整个开业仪式的**环节。
剪彩!
一番隆重介绍,嘉宾上场。
陈世光站起身,和一同参加剪彩的代表,夸张的相互谦让,满脸热情洋溢。
几步的距离,他特意抬头看了一眼海川大厦。
他看见!
道道条幅,词无枝叶,全是句句贺语。
空飘彩球,红绸如林,皆是字字祝愿。
眼前的这一切让他非常的激动,就如他方才与秘书说的一样。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
什么无辜之人,什么可怜之人,这不都是我的垫脚石吗?
随即!
他深呼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内心,走到舞台最中间的位置,轻轻握起托盘上的金剪。
剪彩嘉宾全部就位!
吉时已到!
“各位来宾,让我们倒数五个数,一同迎接海川大厦。”
主持人将话筒贴到嘴边,高举右手。
“五”字被她吸入口中,即将掷地有声的迸发出来!
然而!
下一刻!
一道冷漠的声音让她瞬间泄了气。
“开业?”
“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非常的突兀,无比的冷漠。整场仪式好不容易积累的气氛,瞬间,土崩瓦解。
是谁?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口出狂言。
人群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只见叶无忧从红毯后方走来。
一袭黑色风衣衬托出修长的身材。回程途中已剪去长发,完美的露出俊俏刚毅的面容。看不见他的眼神,因被一副墨镜遮挡住;不过嘴角的那一丝笑容,明显是在嘲笑。
一副漆黑的棺材!
如鸿毛般,轻而易举的被他长有力的右手抗在肩上。
“咚!”
“咚!”
“咚!”
皮靴踏在红毯上,声音很小,但是此时此刻,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敲击在所有人的心上。
这人怕是疯了吧!
人家的开业仪式,这么重要的场合,你扛一副棺材来,难道就没有打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吗?
所有人都不理解叶无忧为什么要这样做。
短暂的震惊之后,虽然没有大声喧哗,人群还是此起彼伏的响起了议论声。
他们都不觉得叶无忧的行为有多么的高大,多么的拉风。甚至怀疑起他的脑子是不是不正常。
一人一棺,高调出场,步伐沉稳!
舞台上,参与剪彩几人虽都表情各异,但神情变化弧度最大的,当属他们中间的陈世光。
生气的程度大到连手中的金剪都在哆嗦。
叶无忧的出现,让陈世光,不亚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狠狠的挨了一记耳光。
第一时间,他将愤怒的眼神看向了舞台下的秘书。
这次活动,全权由秘书负责。眼前的事故,是一个重大的纰漏!
吃人的目光让秘书心中‘咯噔’一下,脸色煞白,赶紧委身到陈世光身后。
此时,她已经知道来人是谁!当初拆迁事宜,也有她参与,一个叫‘叶无林’的人,让她印象深刻。
“陈总!这应该是叶无林的哥哥,拆迁时当兵去了,现在应该是回来了。”
她小声的向陈世光汇报完她知道的情况。
陈世光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道:“我不管他是谁,最快的时间,让他消失。”
秘书毛骨悚然,领命退去。
这面,叶无忧已沿着红毯行至到一半。
一群快速保安跃过人群,拿着警棍包围叶无忧。
完了!完了!
出场就该退场了。
人群都撇过脑袋,不忍看见马上将被群殴的叶无忧,满脸是血的样子。
一个人就算了,还扛一副200多斤的棺材,根本不可能有还手之力。
唯独陈世光除外,他阴郁的看着叶无忧,目不转睛。
他要亲眼看见这个破坏他巅峰时刻之人,爬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样子。
只是。
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僵在了脸上。
第一个就要接触到叶无忧的保安,“啊”的一声,躬着身子,像一个踢飞的皮球,红毯就是他的轨道,落到舞台下方,然后嘴角溢血,晕死过去。
接下来!
叶无忧停步!
转身!
肩上的棺材随着他转动的身子划出一个弧度。
涌上来的保安为了避开棺材,被迫后退!
旋即。
他手轻扶在墨镜支架上,慢慢的,他慢慢的取下墨镜。
凌厉的目光从他的眼中激射出来。
他扫视全场。
威严!寂静!
“挡路者!死!”
话一出,杀气弥漫!
所有拿着警棍的保安,心房颤动,齐齐倒退数步,吞下一口唾沫后,再不敢向前。
至此!
回头过来的人群,全场寂静,鸦雀无声。
步伐依旧!
离陈世光的距离越来越近。
终于,陈世光感到了一阵胆怯,一股全所未有的压迫感正迎面而来。
路过媒体让出的道路,叶无忧抵达了舞台下方。
陈世光强撑姿态,与停步的叶无忧对视,越发心颤。
“我且问你,清泉湾拆迁可是你授意的?”
虽身处地位,叶无忧却是居高临下的语气。
“我......”陈世光开口,结果发现自己却不知从何说起,其中密辛,路人皆知,无从推辞。
“朋友,适可而止!”
这时,站在陈世光旁边的秦昆,出声化解了陈世光的尴尬。
“一千万!不管你有多么的委屈,这件事情就这样了了怎么样?”
用钱了事,秦昆百试不爽!
一千万!
沉默的人群,再次被点燃。
他们都觉得叶无忧完全可以收手了,虽然现在是占了上风,但是今天只是来了一处措手不及,一旦等到陈世光反扑过来,肯定还是死路一条。还不如拿着这一千万,赶紧离开宁海市,好好的生活。
“闲杂人等,再多言,死!”
叶无忧目不斜视,淡淡回答。
傻子!这人绝对是一个傻子!
人群当下就认定了叶无忧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傻子。
既然秦昆都开口了,分明是给了他一个台阶。竟然还不知道借着这个台阶下来。
还胆敢出言激怒他!
秦昆是谁?宁海市‘五大家族’之一,秦家第三代中唯一的男丁。其背后势力,足够让宁海市都抖上一抖。
这样做,实在是太不明智了。
秦昆不怒反笑,指着自己:“你知道我是谁嘛?”
“我是秦氏集团的秦昆!”
“纵横了宁海市几十年的秦家,听明白了吗?不是你扛着一副棺材就能吓唬的。”
“最后给你一个机会,赶紧拿上这张支票。滚!”
秦昆浮起一丝冷笑,递出一张支票。
“不然......”
“聒噪!”
叶无忧突然出声,肩上棺材瞬息抛飞。
“轰隆”一声,舞台上尘土飞扬。
所有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响吓了一跳,牵动着心脏在突然之间剧烈窜动一下。
尘土慢慢散去!
只见,即将大放威胁的秦昆,被漆黑的棺材压在棺底,脑浆混血崩得满地,死得不能再死。
全场皆静!倒吸凉气!
“啊!”
离得最近的陈世光和赵鹏飞,裤脚全是血浆。大叫一声,瘫坐在地,蹬着双腿后退;眼神全是恐惧,这血腥的一幕,彻底将他们吓破胆。
叶无忧拍了拍肩膀上的尘土。
从容自若。
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到了此时,叶无忧已经从陈世光的态度中知道了想得到的答案。
他对着舞台上的几人说道。
“给你们一个月的时间,将清泉湾所有原住民妥善安置。”
“记住!妥善安置。”
“然后,参与强拆之人,皆自尽于此。”
“不然,我亲自出手。宁海棺材铺,将半月不打烊。”
宁海棺材铺,半月不打烊。
这......
久经商场的众人均瞠目结舌。
说完,叶无忧从退步人群让出的道路离去。
“秦昆死了!快,大新闻,大新闻。”
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句。
一语惊醒梦中人,在场媒体记者们瞬间开始忙碌起来!
“请放下你们手中的录像器材。”
宫源单手持着一把机枪走了出来。
怒目而视。
“统领下令,在场之人,不能将今天的事情传播出去,不然后果自负。打扰了各位,我深感抱歉。”
第三章:时间的价值
“所有电子设备,全部都要留下来。”
恐惧散去,舞台上被血腥震惊的几人恢复过来,赵鹏光及其他人没有丝毫停留,仓促离开。
但是陈世光却无法离开,他必须要处理现场。
他站起身来,仿佛之间像苍老了十几岁,有气无力,声音沙哑。
“双倍的价格,都买下来。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能传出去。”
这样的处理方式,恰好也符合宫源善后的目的。
尽管他们的出发点并不一样。
陈世光是为了海川集团的声誉,他不得不这样做。
宫源则是为了叶无忧,他必须得这样做。因为叶无忧的肖像,本身就是夏国最高机密。
出发点不一样,并不代表他们想得到的结果不一样。
他们都想达到同样的一个结果。
那就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不能大面积散播出去。
现在陈世光的战线是一致的,宫源便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
所以他提着机枪坐上了商务车。
随着车辆驶出。
一道幽幽的目光穿过嘈杂的人群,盯在了缓缓行驶的黑色商务车上。
眼神中,不甘、恼怒、仇恨,样样俱有,五味陈杂。
发出目光的陈世光扶在棺材上,猩红的血液在棺底淌出,他不闻不顾。
今天,成为‘第六个大家族’的愿望,已然破灭。
不仅如此,秦昆一死,旁系争产,秦氏必乱。
秦氏一乱,五大家族维持了半个世纪的平衡,开始倾斜。
倾斜也就意味着要变天了。
商场如战场。
宁海市要变天了!
归根结底,都是海川集团作为导火索引爆的炸弹。
陈世光作为海川集团的董事长无异于被架在了火上烤。
此刻,他把所有的仇恨都归在了叶无忧的身上。
都是因为他,今天才会变成这样。变成一个最不能接受的结果。
他恨!
他恨商务车里的叶无忧,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挫骨扬灰。
距离在拉长。
商务车在陈世光的视野不断变小。
不过仇恨的程度伴着起伏的心跳层层递增。
递增到身体在发抖,指甲嵌入棺木里,面容狰狞。
他决定,他要报复。
一定要报复!
.......
商务车行驶在大路上,车窗外是宁海市的街道。
有些熟悉,也有些陌生。
“统领,海川集团善后情况汇报完了。”
宫源位于副驾位,趴在座位上,向叶无忧汇报着秦昆死后海川的处理方式。
叶无忧置若罔闻,像是没有听见一样,双眼看着不断后退的街景,发着呆。
眼神迷离,带着一丝忧愁和伤心。
无奈的宫源翻过身,和开车的迷彩服青年对视一眼,沉默的坐在位置上。
“咳!”
不知是郁气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是持续了三年的大战留下的伤患。
叶无忧一口鲜血,溢出嘴角。
“统领!”
宫源惊呼,紧张万分。
连带着商务车响起刺耳的刹车声,摇晃了一下,停在了马路边。
“统领”
迷彩服青年和宫源焦急的注视着叶无忧。
这个男人,一旦出事,后果将,无法想象。
叶无忧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朝着两人摆摆手。
“我没事,继续开车吧!”
两人狐疑的观察了一阵叶无忧,确定没事后,松了一口气。
“嘟嘟!”
汽车催促的鸣笛声,让他们意识到,车子正停在马路的中央。
不待重新启动,车窗被大力敲响。
按下车窗之后,劈天盖地的辱骂声传来。
“你们马拉个币的停在马路中间干嘛?”
“老娘的时间这么贵,是你们耽误得起的吗?今天你们看,想怎么办吧!”
一个浑身名牌、浓妆艳抹的女子,俯在车窗外,趾高气扬,咄咄逼人。
女子名叫沈月灵,刚刚在他男朋友那里受了气。
停在马路的中间商务车刚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挡住了她的去路,故而成为了她的宣泄口。
“统领?”
迷彩男子回头咨询叶无忧的意见。面对平民,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见没人回话,沈月灵怒气更大。她跑到车头,不断的敲打着车盖。
“你们耳朵聋了吗?老娘说话没有听见吗?”
叶无忧擦去嘴角的血迹。
“说吧!你的时间值多钱?”
一个冷漠的声音透过车窗传到了沈月灵的耳朵里。
她本来是安心来吵架的,哪知叶无忧竟然还真的问了一句值多少钱。
想花钱了事?沈月灵也不是差钱的人,最关键的是她的气还没有发泄完,肯定不想这么早就把这个事情解决了。
“多少钱?你让我一天的时间都心情不好。”
“拿钱是吧?好,我看你们能不能拿出这么多钱?两千万,少了两千万你们别想从这里离开。”
两千万?
狮子大开口!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觉得这个女人实在太过分了。
有好心的人出声劝到。
“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赔点损失就算了。这两千万确实太过了。”
说我过分?沈月灵听见路人的劝解,更加的蹬鼻子上眼。
“说我过分?”
她直接一屁股坐在车盖上。
“老娘不差那几分钱。就是看不惯这辆破车,怎么滴?你们管得着吗?这个理由你们满意了吧?”
“如果满意了,就赶紧滚,看什么热闹?”
人群顿时敢怒不敢言,毕竟人家开的是几百万的法拉利,一般人根本惹都不敢惹。
所以只能朝着商务车投去怜悯的目光了。
要怪就怪自己出门没看黄历吧!碰上这么一个不听劝的主。
宫源火气这个时候已经升了起来,威胁到统领的头上不说,还不知天高地厚的说自己是故意来找茬的。
“慢!”
叶无忧出声阻止了宫源拉开车门的手。
“我不想在去祭奠父母的路上,耽误太久。”
“是!统领!”
宫源领命,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他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挂断之后。
只见沈月灵红色法拉利后面的货车猛然一下窜出。
“轰隆!”
货车顶着法拉利朝斜前方撞去,一直撞到电杆上。
后退!
再撞!
法拉利瞬间支离破碎,零件乱滚。
也就一分钟的时间,火红的拉风跑车,变成了一堆烂铁。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
离得近的人最先惊讶,呆呆的看着这一切。
后面下车带着怒火走来的几人,步子硬生生的停在了半路,眼皮直跳。
本来催促的鸣笛声,都安静了,非常安静。
沈月灵目瞪口呆的见证了自己的跑车从有到无的过程,嘴巴张得足够放下一颗鸡蛋。
撞了?直接撞了?
一个电话,货车就直接撞了?
这....
这出乎了她的意料。
“这里一共三千万,你的时间我买了!既然你的时间被我买了,也就没有开车的必要了,便顺便把你的车也买了。”
源伸出半个身子,将支票递到呆在车盖上的沈月灵手中后,对着迷彩服男子说道:“刀飞,开车。”
汽车引擎声终于惊醒了沈月灵。
自从自己的姐姐嫁进王家之后,她就没有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平时哪个看见自己不是恭恭敬敬,今天一个开着破商务车的人,指示货车,居然将自己的跑车给撞了。
她不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现在这个事情已经不是钱能够解决的事了。他必须要让这几个人付出一点代价。
趁车子还没有踩在油门上,沈月灵跑到侧面,一把拉开商务车的车门,坐在了叶无忧的旁边。
“你们别想逃跑!”
“我告诉你们,你们完了!”
她掏出手机,拨打着电话。
“敢撞我的车!”
“你们废了。”
她一直念着‘你们废了!’等待着电话接通。
叶无忧古井无波,没有理会在车上气急败坏的沈月灵。
“走!”
车辆重新行驶起来,沈月灵的电话也接通了。
“喂!姐!我的车被人撞了,现在他们还绑架了我。”
“对!刚刚从西支路开走!”
“好的!叫上姐夫,快点来救我。不然我就危险了。”
挂断电话,她握着手机,竖起手指,继续大放厥词。
“你们几个,想好等下怎么求饶吧!”
“我姐夫,可是王氏财团的王凯。等下他来了,你们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然而,搬出自己的姐夫之后,车内并没有她想看到的效果。
三个人都沉默着,没有任何人一个理她。自己的一阵吵闹都是她在自言自语。
她立马加大威胁的力度。
“你们再继续装,肯定是怕了吧?”
“只要我姐夫来了之后,一两条人命,他根本不会在乎。”
实在是太闹腾了,连宫源都受不了了。他很担心叶无忧会不会觉得心烦。
请示的问了一句:“统领?”
叶无忧淡淡的说了一句:“没关系,不用理她!”
“明白了!”
“你这个残废,装什么大尾巴狼。还统领,玩游戏玩多了吧!”
“识相一点的话,你们三个赶紧找个地方,停车走到马路上,跪在地上求饶,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跪地求饶!
竟然敢叫统领求饶,整个世界没有人敢这么做。
这简直是侮辱。这是对宫源心中无上之神的侮辱。
他冷冷的看向沈月灵。
“给你一个建议,你最好报警!好通知家属来收尸。”
沈月灵哪听得出宫源话中的意思。
“报警?报警那是便宜了你们。”
沈月灵继续发飙,声音越来越大。
突然,她踢到一个生硬的东西。
她低头看去。
然后。
车里就安静了。
沈月灵刚刚还趾高气扬的状态,一下子变成战战兢兢。
脸色苍白,冷汗连连。
她看见她踢到东西,竟然是一把机枪。
枪口还有火药的残痕,不可能是假的。
这是宫源放在车上的那把机枪。
她还看见一团纸巾,上面全是鲜血,血腥味刺鼻。
这是叶无忧擦拭溢出鲜血的那张纸。
“这件事情我不追究了。麻烦开下门,我要下车。”
声若蚊蝇,断断续续。
她心虚了!
只不过。
接下来的事情,更加让她心虚。
她透过车窗外,看见车子正驶进一个墓园。
恐惧,深深的恐惧,如电流般爬上她的身体。
第四章:那就换一个天吧!
一山绿植,了无生机。
一束鲜花,独自凋零。
群碑林,凄凉。无人处,断肠。
两行清泪还未近,一捧哀愁已盘旋。
是谁在思念?
又是谁的不舍?
安葬在此?
“就停在这里吧,我一个人上去。”
盘旋而上的商务车,缓缓停在了半山腰。
宫源拉开车门后,叶无忧面容悲凉,双眼泛红走下来。
他抬头望去。
是一排向上的石阶。
石阶两旁是万年青点缀的墓碑,整齐排列。
踏上石阶后,步伐很慢,举步维艰。
宫源目送着叶无忧的背影。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宫源不知道是不是风沙进了眼,他怎么也会眼中朦胧。
难道是自己经历多了,最是见不得那些,别时相送,归来却天各一方的场景?
宫源从来没有如此感性过,而且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心中形象无比高大的统领,他那伟岸的肩膀,竟然在轻微的抖动。
他是在抽泣吗?
是啊!威名赫赫的‘龙魂’统领,所承受的,又有多少人知道呢?
“我...我..可以..走了.吗?都..都.是.误会.。”
这时,还在车里的沈月灵小声请求道。
只不过她出声太不是时候了。没有一个人回答她的请求,使得她握在车门内扣手上的手迟迟不敢将车门拉开。
气氛冷寂,压抑难受。
怎么办?走还是不走?
她只能从脸上硬挤出来一个笑容来化解尴尬,但是这个笑容却显得僵硬无比,比哭都难看。
我这到底是上了一个什么车啊?
沈月灵顿时开始幻想自己的无数种可能,只不过每一种可能都不是一个好的下场,越发让她恐惧。
迈上石阶的叶无忧已经走到了半程,按照宫源先前说的路线,叶无忧从岔路右行,接连穿过几座堆满干枯鲜花的墓碑,终于将脚步停在了一个冷清的墓碑前。
‘朱莹嫆,叶建全之墓’。
无立碑者,无立碑时间。连照片也没有。
正楷的大字,字字都描黑,证明这个两人合葬的墓,已是葬人之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叶无忧直直的跪在了墓碑前。
他用双手将面前的枯叶扫去,无语凝噎,泪滴掉落。
一别十年,竟是用这种方式相见。其中伤心,不言而喻。
半响后,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痕。他从提上来的袋子里面,取出了一些祭祀用品,整齐的摆放在墓前。
同时,斟满三杯酒,叶无忧举起其中的一杯。
“老头!老妈!我回来了。”
“十年了,你们肯定能够理解我的。也就不用多说了。”
“关于海川集团,你们两人就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还有弟弟,我也肯定会找回来的。”
“哎~”
“多余的话就不说了,不然等下老头子会说我不像一个男人了。”
“干了!”
他举起酒,扬起头,闭上眼,一饮而尽。
然后,将剩下两杯酒双手横倒在地上。
“没想到这个墓还有后人在世,三年了,还以为没有人来祭拜了。”
发出声音得到是一位从高处走下来的老人,手中正拿着一把草剪,看样子是一直在修建路边的万年青。
叶无忧沉默,没有搭理说话的老人。
见叶无忧没有说话,老人自顾自的剪着九月已非常茂盛的枝叶。
修剪好其中一棵后,老人朝下方看去,又自言自语说起话来,不过这次声音有点大,可能想故意引起叶无忧搭话。
“又来人了。奇怪,今天即非清明,也非其它节日。更没有听说过有人下葬,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他的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盘旋而上的公路上,四五辆面包车快速驶来。
叶无忧还是无动于衷,一点都没有好奇。
他慢条斯理的将墓碑擦拭干净之后才站起身来。
“你若真的有心的话,将这个墓碑好好换一个吧。”
老人注意叶无忧半天了。天天陪着这些死人,好不容易见了一个活人,一直想让他撘个话。但是叶无忧硬是将他当做了一个透明人,他只能主动递话了。
叶无忧回道:“我会和我弟弟一起来修墓的。”
语气坚定,铿锵有力。
“你弟弟?当初选墓的是一个女孩,我还以为是你的姐姐或者妹妹呢。”
女孩?不是叶无林?
叶无忧目光一凝。
“老伯,可知这个女孩的名字?”
老人摇了摇头,道:“我只是一个看墓地的。那可不是我该知道的。”
“只是,她在碑上什么都没有提,记忆深刻罢了。”
叶无忧闻言,沉思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面包车。
“谢谢!”他对着老人鞠躬道了一声谢。
祭拜完了,他按照来时的路离开。
“滋滋,戾气太重。比这里的死人气都重。”看着叶无忧离去,老人若有所思的低吟。
半山腰处。
“吱~”
刺耳的刹车声带起一阵白烟。五辆面包车依次停在商务车后面。
拉开门,瞬间从里面涌出一群拿着棍棒,刀具的不良青年。约莫三十几人,均染着花花绿绿的头发。
他们下车之后便直接将整个商务车团团围住。
“我妹妹呢?”
最后下来的一男一女,男的还神态自若,倒是女的显的惊慌失措。
“慌什么?只要她报出了我王家的名号,肯定没有生命危险。”
男人中等身材,稍显胖。便是沈月灵口中的姐夫王凯。
女的和沈月灵有点相像,可能生过孩子的缘故,没有沈月灵那么苗条,不过脸上五官比沈月灵要好看。这应该就是沈月灵通话的姐姐,沈月仙。
两人从人群让出的道路都到前面来,注视着靠在车上淡定抽烟的宫源和刀飞。
“就是你们两个绑架了我的小姨子?”王凯对着宫源两人问道,高高在上。
蜷缩在车后座的沈月灵听见了外面的动静,朝外看去。
到了现在,她才终于有了勇气推开车门。
“姐姐!”
她痛哭流涕的冲到了沈月仙的怀里。终于得救了,心脏承受的巨大落差让她扑在怀里后,直接晕厥了过去。
这次不仅是沈月仙,连一直都没有过多担心的王凯都慌了起来。
“你们将她怎么了?”他指着宫源两人质问道。
宫源将口中的烟蒂丢在地上,重重的一脚踩灭。
“警告你,禁止大声喧哗。打扰到了统领扫墓,下场很惨。”
王凯像是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起来。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你警告我?”
众人也跟着他笑起来,前仰后合。
“王少,你叫我们来看相声的吗?真是太搞笑了。”
“对呀,王少。还是一个残疾人,我都忍不住,想要施舍两块钱了。”
沈月仙将沈月灵扶到车上后回来,一脸凶狠道:“老公,和他们废什么话,直接打死在这里埋了。”
“哎~粗鲁,哪能来不来就要把人打死呢?”王凯阴阳怪气的说道。
“我们王家一向遵纪守法,这杀人放火的事情,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嘛。”
“就算人家一时犯了错,也该给人一个改正的机会嘛。”
语气戏虐,完全有恃无恐。
“对呀!王少可是宁海十佳青年。但是兄弟们路见不平,看不惯有人欺负女同志。”边上有人附和道。
“哈哈!王少可不能拦着我们做好人好事哟。”
王凯听着不良青年们的话,再次哈哈大笑。
“哎呀!媳妇,快把眼睛蒙起来,这群热心群众好残忍哟。”
王凯做作的蒙住沈月仙的眼睛,同时也撇过脑袋,满脸的悲悯状。
这面,刀飞的烟抽完了,狠狠的将烟蒂砸在地上。
“一群傻逼!”
然后他转身拉开车门。
“等一下!”宫源一下抓住刀飞的手。
他知道刀飞肯定是要将车内的机枪提出来。
“会打扰到统领的。”
刀飞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点了点头缩回手。
“那就用拳头吧!沙漠中没有出手的份,早就手痒了。”
不良青年中有人大叫一声。
“大家都上。”
一群人瞬间冲向宫源两人。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但是这都是建立在力量相等的前提下。
半山腰的大路上,真实的展现了一出三拳可敌十手的场景。
冲在最前面的红毛,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一个情况,腹部突然一痛,脑中一道白光闪过,瞬间就天昏地暗了。
他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沦为一个挥动的武器。用来把自己的队伍给打散。
然后又变成了一个投掷武器,连续砸倒几个自己的同伴。
刀飞把红毛丢出去后,和宫源两人主动冲到人群中。
身法敏捷,速度极快。就算对方人多,且拿着棍棒刀具又如何?连往哪里砍都不知道,拿这些还有什么用?
游刃有余的穿梭在人群中,两人每一拳都砸到一个人的脑袋上。‘嘭’‘嘭’拳拳到肉的声音作响,溅起一阵阵血雾。
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场面便出现安静。
安静后,人群分成了两个方阵,满脸凝重,一步一步在后退,最后只把中间几个失去知觉的身体留在了原地。
“上啊!上啊!打死他们!”沈月仙焦急的大喊。
王凯心神未定,步伐慢慢的朝车靠去。
宫源环视一周,冷笑一声。
他一个箭步冲出。见到这个动作,人群直接被吓得再次大退一步,更有不注意的,从大路边上的坡翻了下去。
这怎么可能是一个残疾人?
哪里会有这么厉害的残疾人?
冲出的宫源并不是朝着小弟去的,他的目标正是正主王凯。
毫无悬念,在沈月仙一脸惊讶的表情中,宫源单手掐住王凯的脖子,将他悬于半空。
两百斤的身材,被轻而易举的举在了半空。王凯面色涨红,双脚乱踹,双手用力的扒拉着宫源的手臂。
现场一阵死寂,落针可闻。
“大胆!快放了我老公。”
沈月仙反应过来,打破了这个氛围。
“我命令你,赶紧放了他!”
“他是王家的人,他要是受伤了,整个宁海都要变天。”
她直接扑在宫源的手臂上,用力的掰着宫源的手指。
“你大胆。你这是在找死,你敢伤王氏财团的人。你真的想要宁海市变天吗?”
到了现在,她还以为靠威胁能够管用。
“变天?那就直接把天换了吧!”
一个声音响起。
叶无忧站在石阶高处,语气平淡,波澜不惊。
第五章:狂鹰的愧疚
这?
这也未免太猖狂了吧?
宁海好歹算是夏国数一数二的大都市,你说换天就换天?
除了宫源和刀飞,其他人权当叶无忧是在开玩笑。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就是仗着自己这一方暂时占了上风,说一点大话罢了。
一开始,我们这一方不也是这样吗?
但是,即便是认定了这个道理,就算他们是在开玩笑又能怎样呢?
难道还有人敢质疑?敢反驳?
肯定不敢!绝对不敢!
因为,现在最关键的人物还在宫源手中挣扎着。
并且挣扎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小。
听见叶无忧说话,宫源用请示的眼神看向他。
叶无忧稍微摇头,算给了答复。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没有必要痛下杀手。
宫源会意,五指松开。
王凯这才从窒息的边缘重生过来,他蹲下身去努力的呼吸,喉咙发出厚重的喘气声,并伴随着好几次咳嗽,将胃里苦水呕吐出来。
奇耻大辱,他王凯重来没有想过会受到这样的耻辱。
一把推开扶起他的沈月仙,双眼充血,歇斯底里的大吼起来。
“杀了他们,都给我上,杀了他们。”
活脱脱像是一个疯子,被攻心的怒火淹没了仅存的理智。
“我王家不允许侮辱我的人继续活在世上。”
“一人五十万,只要杀死一人给五十万。”
杀死一人,给五十万。
这就像是一支兴奋剂,扎在了每一个人的心上。瞬间让这群小弟双眼一红,斗志昂扬。
这就是王凯想要看到的效果,他后退着脚步,露出森白牙齿,疯癫的发出“呵呵”的笑声。
而,叶无忧呢?
他若无其事的从宫源拉开的车门处钻上车,坐下后,平淡的嘱咐了一句。
“速战速决!”
宫源颔首,轻轻的关上车门。
场上,叶无忧这一方唯有宫源还没有上车。而他面对的,则是为了‘五十万’花红而丧失心智的一群小弟。
就算他们已经领教过了宫源的手段,但是在金钱的诱惑下还是发起了冲锋。至于刚才宫源的手段中所表现出来的狠辣,早就已经忘得干干净净。
“嘭!”
一声枪响。
毫无征兆,溅起一漂血水。
声音在山间游荡,在消失之前传来了回音。
同时,也惊醒了在金钱中迷失,冲锋到一半的人群。
一名黄毛的脑袋如同西瓜炸裂,溅飞的血液打在离得近的几人脸上,余温尚存。
所有的激情,所有的奢望,所有的热血,此刻,统统,烟消云散。
宫源独臂举枪,目光如炬,随着上半身缓慢转动,枪口在每个人的眼中扫过。
枪?
怎么会有枪?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能随身带着枪!
人群又开始后退,“乒铃乓啷”的响起武器掉在地上的声音。
再无一人敢发出声音,毕竟五十万也得有命花才行。
情势猛转直下,王凯的笑容已成了过去式,取而代之的则是惶恐。
沈月仙扶着王凯,死死的盯着一步一步逼近的宫源。
“你…不能杀我们,我们可是王家的人。”
“你今天只要动了我,你们也别想走出宁
海市。”
王凯语无伦次的说着没有任何力度的威胁。
直到枪口抵到了他的额头上,他还在不停歇的说着这些话。
“我是王家的人,你不能这样做。”
沈月仙亦是如此。
“朋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两人一直后退到了面包车前,无路可退。并留下一路的水渍,散发出浓郁的尿骚.味。
“第一,刚才饶你一命,不是因为我们怕你王家。”
“第二,即便是王家也并不能阻止我第二次要取你的命。”
“第三,用王家来威胁,是你今天干的最愚蠢的一件事。”
没有过多的废话,行事十分的果断。
“嘭!”
又是一声枪响。
惊得沉默的人群狠狠地扯动了一下心脏。
王凯倒下,宫源将手枪插回腰间,用手擦了擦衣服上的血迹,转身走上商务车,刀飞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留在原地的沈月仙一脸呆滞,脸上全是王凯溅的血水。
惊吓过度使得她瞳孔涣散,如木塑泥雕般失神无主。
“快走~”
小啰咯中有人低声说话,他们特意绕开地上的几具尸体,奉头鼠窜,慌张的驾驶着面包车离去。
日落,天渐黑。
徒有沈月仙一人,神魄未归。
…………
奔波一天,却颗粒未进。不过对于久经沙场的人来说,这早就习以为常。
宁海,是叶无忧的故乡!
但是现在最可笑的是,他却在自己的故乡没有落脚之处。
去哪里?暂时还不知道。
开车的刀飞还在等待处理法拉利车祸事件尹天佑的电话。
应该很快,只是暂时还没有消息。
借着这个时间,宫源打算向叶无忧解释一些事情。
他一直觉得有些愧疚,尽管自己选择用断臂的方式来请罪,但是这种深深的愧疚感,依旧非常沉重的,压在自己的心中。
现在,叶无忧已经祭拜过了自己的父母。该发泄的可能在墓碑前都发泄完了。这对于两人来说,都是一种释怀。
此时再不解释的话,以后可能就没有合适的场合再提起这件事情。
“统领?”宫源试探的叫了一声。
叶无忧沉默着,思绪远游,无动于衷。
宫源见状,继续说道:“当初接到你的命令,我是第一时间赶到的宁海。”
“但是,还是没有来得及。我到的时候,伯父伯母的遗体已经在火葬场了。”
“而且,你的弟弟也在医院昏迷不醒。”
“都怪我回来晚了。要是早到一步,事情也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叶无忧抬头看了看宫源,没想到他会来解释这件事情,还特意在他断臂的肩膀上停留了一阵。
宫源轻微的颤抖的身子,他今天必须要解释清楚。不然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好了!我知道了。”
叶无忧回复很随意。可能是他并不在乎,也有可能是他,早就已经原谅了。
话匣子既然打开了,宫源不把想说的都说完,是肯定不会停下来的。
“我当时非常生气,恨不得血洗海川集团。”
“真的!统领。我一直把您当做的我亲人,当初在非洲,要不是您,我根本不会活到现在。所以你的父母就是我的父母。”
“哎!说来说去,都怪我回来太晚了。”
宫源眼泪纵横,越说越激动!完全的表露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您那边又正式开战了!”
“谁也不知道,这场战斗到底有多么的危险,会持续多长的时间。我只能马上赶回塔克拉干,准备随时接应你。”
说着说着情绪慢慢的稳定了下来,不再那么的急迫。
“谁知道,一战就是三年呢?”
“这种负罪感我一直承受了三年。现在说出来,终于解脱了。”
叶无忧一直聆听着宫源说话,虽然依旧沉默着,但是眼神中有着一些感动。
“我没有怪你。”
言简意赅,没有安慰,没有解释。
但是,这却是宫源最想得到的答案!
一个大男人转过身去,不想让自己悲伤的一面在别人面前表现出来。
说了这么多,一直认真开车的刀飞都忍不住看了一眼偷偷擦泪的宫源。
这扭扭捏捏的样子。
还是西北战区赫赫有名的‘狂鹰’中校吗?
“我父母的后事当时是谁办的?”
叶无忧的问话,让宫源立马就恢复常态。
“是一个女孩!说是你的同学。只是当时忘记问名字了。”
“还有你弟弟也是她送到医院在照顾。”
叶无忧抬头叹了一口气。
“统领?您知道是谁?”
点了点头,叶无忧回答道:“知道。”
一些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来。
青春岁月,白衣飘飘。
如果十年前没有去参军的话,这位还在记忆中的女子,现在可能和自己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吧。
只是理想不同,终究还是分道扬镳。
纯纯的初恋刚刚发芽,就被扼杀在了情窦初开的年龄。
“回来了,除了处理一些自己的事情。有些思念的人也该去见见了。”
“也不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
就在叶无忧自言自语的时候,宫源插话道:“对了统领!一直有一个事情想对你说。”
“我记得在医院的时候,她还牵着一个小女孩,约莫两三岁的样子。和你弟弟有些相似,很有可能是你的侄女。”
“是吗?”叶无忧眼神突然放光,又突然间恍然大悟,“对呀!几年前家里来电话,说是小林结婚了,肯定生有孩子呀。”
这个时候,他突然急切了起来。
“这个女孩的消息呢?现在知道她在哪里吗?”
“我这就派人去查问你那个同学。”宫源立马回答道。
叶无忧打断了宫源:“不用,我亲自去问她。”然后继续问道:“那我弟弟呢?现在有他的消息了吗?”
开车的刀飞道:“暂时还没有。只是知道,他是在三个月前突然失踪的,我已经派人在他经常活动的地方调取摄像头了。”
“而且,你弟弟的精神状况不是很好。周围的居民对他的印象很深,可能马上就要有消息了。”
叶无林精神的问题,叶无忧在回来的途中就已经知道了。所以这个时候,并没有表现出来多么大的怒火。
倒是一旁的宫源恶狠狠的说道:“这海川集团真是罪恶滔天,还有什么‘宁海五大家族’也不是什么好鸟。”
“那就陪他们好好的玩玩吧!”
一抹邪魅的微笑浮现在叶无忧脸上。
“说换一个天,不是说着玩的。”
第六章:宁静中的不宁静
是夜!
宁海市的夜生活刚刚步入正轨。
霓灯初起,人生鼎沸。川流不息的车流拖着两条平行的光线将这座著名的经济城市拉得很长。
繁荣、富饶,都在人们欢声笑语着交杯换盏中体现出来。
如果说平凡人的快乐是祭奠这座城市夜生活的基调,那么有一部分人就会和这个城市格格不入。
但这些格格不入的人却能影响这个城市的基调。
海悦酒店。
顶楼主会议事。
赵氏集团紧急召开一次重要会议。
董事会所有成员全部到齐,目光全部放在赵鹏飞的身上。
“真的!今天中午我亲眼看见秦昆死在了我的面前。”
“对!就在海川大厦开业仪式上。”
他已经是第三次说着同样的话,参加会议的人还是半信半疑。
“你是说,他被一个扛着棺材出现的青年用棺材砸死的?”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疑问道。
“是啊!就是被棺材,硬生生的砸死的。”
赵鹏飞无比确定,血腥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开玩笑吧!整个宁海市,谁还有这个胆子?”
长桌末端的眼镜猥琐男立刻反驳,满脸的不相信。
会议桌顿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任谁也不相信堂堂秦氏财团的唯一继承人,会以这种奇葩的方式,而死于非命。
“小飞呀!你这些年确实是干了不少的事情,你的进步我们也都看在眼里。但是你不能拿叔叔们来开玩笑,是吧!”
咋就没有人相信呢。赵鹏飞立马急了起来。
“我发誓,我说的句句实话。而且是我亲眼所见。绝不是道听途说。”
“那你说说,砸死秦昆的是什么人?他为何要将秦昆置于死地?”眼镜猥琐男继续追问道。
赵鹏飞站在长桌的中央,一直没有坐在座位上。
“我不认识他。至于他为什么砸死秦昆,应该是秦昆惹怒了他,他一开始的目标其实是陈世光。”
“可能秦昆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敢动手。”
“不认识他?整个宁海市敢这么有恃无恐的杀死秦昆,你会不认识?”
“对呀!不可能嘛!”
“惹怒他,就把秦昆给砸死了?我不信。”
“秦昆是谁,他不可能不认识吧。怎么敢有这么大的胆子?”
一时间整个会议室,喧哗声,疑问声,热闹无比。
“安静!安静!都安静一下。”
这时,坐在主位上的老人敲了敲桌子,这些声音才逐渐变小。
“好了。鹏飞,你也先坐下。”
“是!爷爷。”
这个威严的老人说道:“鹏飞不是一个小孩子了。他不可能拿这么离谱的事情来看玩笑。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安静的人群都在听着老人的话。
老人将目光转向赵鹏飞继续问道:“有没有听见这个人的名字或者称呼。还有他为什么要找陈世光的麻烦,你知道吗?”
赵鹏飞思索了一阵,毕竟当时他也被恐惧给支配了。
“好像他的一个断臂手下,叫他统领。对了!对了。”
突然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激动了起来。
“他手下手中还拿有枪,是一把机枪。”
“他为什么找陈世光的麻烦?听他秘书在身后说的,什么拆迁的时候,谁的哥哥。没有
听清。”
威严老人听赵鹏飞说完,略微沉思了一下。
“你们谁知道‘统领’这个称号吗?像是军方的称号,有没有认识军方的人?打听一下?”
老人一发话,好几个人摸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李座。请问您认识或者说听说过,有谁的外号叫‘统领’吗?”
“喂!郑参.....”
五分钟之后,打电话的人全摊着手放在桌子上,均表示一无所获。
“我看呀!可能是什么游戏外号。那把枪也有可能是假的,吓唬人的。”
不知是谁这么说了一句,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认可。
“不管枪是真是假,秦昆肯定是死了。听鹏飞的意思,应该是这个叫‘统领’的人和陈世光在拆迁这件事情上有一些恩怨,恰好秦昆参与了进来。”
“他可能不知道秦昆的身份,本来是想杀鸡儆猴,根本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捅了一个大篓子。”
老人说完,无人反对。也只有这个解释才能说得过去。
“不过,现在可能是一个机会。”
“‘统领’的事情,我们先不管。只需给陈世光施压,让他自己处理好,不然清泉湾楼盘的项目迟迟不动工,他要赔的违约金可不少。”
“秦昆一死,秦家要乱了。三天之内,将所有的流动资金筹集起来,随时准备吃下秦家的一些产业。旁系挣权,也是要本钱的。”
老人的一席话,让一些人眼冒精光,气血上涌。也有一部分人立马反对。
“我反对!这样我们赵家的一些产业也会运行缓慢。”
‘啪!’
桌子再次被大力拍响。
老人俯在桌子上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与此同时。
同为‘五大家族’的秦家和王家也在进行着会议。
但是他们的会议都充斥着悲伤和怒火。
王家!
当家族管家把一辆面包车开回来的时候,御景江山别墅区,一片灯火通明。
王家现在的当家人王富,眼神冰冷,他看着王凯僵硬的身体从面包车上抬下来,一股压抑的怒火随时都可能爆发。
沈月仙木讷着从车上走下来,站在原地,她到了现在也无法接受王凯已死的事实。
“是谁干的?”王富的怒火到了奔溃的边缘。
沈月仙浑然不觉王富的问话,眼神呆滞没有回答。
倒是围着面包车的二十来人,听着王富的语气后,都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声响。
气氛异常紧张。
“我问你,是谁干的?”王富再一次问道,是呵斥的语气。
沈月仙被这一声呵斥吓得一个激灵。
“啊…啊!”
“不认识,我不知道他是谁。我没有见过他,他当着我的面就开了枪。”她的表情非常痛苦。眼睛唰唰落下,疯狂的摆着头。
围观的人群这才开始出声发表意见。
“连王家的人都敢动,真的是找死。”
“对!不管他从哪里买的枪,他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沈月仙被管家扶着,透过红肿的双眼,他才看清了问话的人是王富。然后她猛的用力挣脱了管家,跪在王富脚下。
“伯父!我求求你,一定要为王凯报仇!”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看着不断磕头的沈月仙,王富叹了一口气。
“查!把这个人查出来!”
“王家的人不能
死的不明不白。同时,这件事情不能泄露出去。赶紧通知王凯父母回来,王家将会展开沉重的报复!”
王富一声令下,人群点头领命。
“姐…姐夫呢?我怎么在这里?”就在这个严肃的时候,沈月灵从面包车上走下来,像是刚刚睡醒一样,朦胧的问道。
沈月仙眼神斜视,全是泪痕的脸上,仇恨瞬间弥漫。
“啪!”
沈月仙使出全力,一耳光扇在了沈月灵的脸上。
她看着沈月灵诧异的眼神,咬牙切齿道:“都怪你,让我的家就这样完了!”
这是王家今夜发生的事情,充斥着怒火。
同样是死人,秦家却截然不同。
当时接到秦昆司机的电话后,秦光明瞬间暴走,马上又极其冷静。
他第一时间告诫司机。
“此事不可有一点消息传出来,必须处理好现场的所有事情。”
然后他推掉了手上的工作,赶到海川大厦。
即便是手握上百亿资产的陈世光见到赶来的秦家家主秦光明时,所承受的恐惧,一点都不亚于叶无忧棺材砸下来的那一刻。
“一个月的时间,你若不把出手的这个人送到我的面前,你的海川集团就准备承受我的怒火。”
带着秦昆的尸体离开的时候,秦光明威胁着陈世光。这并不是他不想亲自出手。而是他现在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并没有通知任何人,星光大厦的会议室在半个小时之内全部坐满。
秦光明一脸恼怒走进会议室。
所有人全部站起身来。
“董事长!是谁做的?”
“到底是谁敢对秦昆下死手?”
此起彼伏的疑问接踵而来。
秦光明冷哼一声,眼神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人群顿时哑口无言。
他坐在主位上,声音瘆人的问道。
“我看你们并不是想关心这些问题吧?”
果然被说中了心声,不少人都面带羞愧。
但是依旧有一个倔强的声音响起来。
“秦昆的死,我们肯定要报复。但是他负责的那些产业是不是也该有人接管啊?不然秦氏财团损失会变的更大。”
“对呀!我建议报警,追查杀人凶手的事情还是要专业的人来。”
“对!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也同意,当务之急是他所负责那些产业。”
随着讨论声越来越激烈。秦光明愤然大喝。
“都是一群猪吗?报警,报警。股价跌了,你们赔吗?”
“昆儿尸骨未寒,你们竟然来找我要产业?”
“那你说该怎么办呀?光明董事长?”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紧接着秦光明的话响起。
秦光明呵呵一笑:“想要产业也可以,但是得拿杀死昆儿的恶徒来换。”
“不然,我宁愿项目黄掉,也不会拿出来。”
一语激起千层浪,秦光明的话立马就受到了反驳。
“我不同意,就算你是董事长,也不能意气用事。”
“我也不同意!”
“…………”
“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和秦昆共占51的股份。今天就到这里。”
宁静的宁海市,有一股暗潮在涌动。
这股暗潮都是因为陈世光的海川集团而起。
所以,陈世光,此时也很苦恼!
第七章:顺风车
陈世光办公桌上的烟缸已经堆满了雪茄的烟蒂。
推开办公室进去,刺鼻的烟味,呛得眼泪直流。
秘书用手在鼻子处轻轻的扇了扇。走到落地窗前,推开透气用的那块玻璃,新鲜的空气瞬间涌进办公室。
“陈总,董事会的那些人已经离去了。”秘书轻声说道。
“哼!”陈世光冷哼一声,身体从办公椅上直起来。
“这些王八蛋,挣钱的时候,脸都笑烂了,平时屁都不敢放一个。现在一旦出了事,一个比一个会指责。”
“要是没有老子陈世光,这群王八蛋还在工地上住彩钢棚呢。也不知道有什么资格来兴师问罪。”
“全都是白眼狼。”
可能是感到太气愤了,他摸了摸雪茄盒里的雪茄,发现一支也没有了之后,又从新开了一盒,吧嗒吧嗒点燃一支烟。
“妈的。怎么秦昆偏偏就死了呢?除了他,死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麻烦。”
“这个叶无忧真是太可恶了。就算弄死他,也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烟缸上冒着烟雾的雪茄,被慢步靠近的秘书掐灭。
“陈总,少抽点。抽烟有害健康。”
陈世光没有理会秘书的劝告,说道:“说吧!有什么事情?看你想说又不敢说。”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赵氏财团,打电话来了。”
眉头皱了一下,双手按住自己的太阳穴,面露痛苦的说道:“怎么说的?”
“赵家让你尽快把事情处理好。”
听完秘书的话,越觉得心烦。
“我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陈世光挥了挥手,又从新摸出一支雪茄。
突然,他又叫住了女秘书。
“等一下!”
“陈总还有什么事吗?”秘书疑惑的问道。
“林远联系的那几个越国人什么时候到?”
“最快明天中午就可以到!”
“好的,我知道了。”陈世光再次摆了摆手,继续道,“到了不用请示我。林远负责,直接就干活。三百万等下你就先打给他们。”
秘书应声走后,整个办公室只剩下陈世光满脸忧愁,透过弥漫的烟雾看着黑夜中的圆月。
他感觉得到!
今夜,几个财团注定不眠。
........
热闹的夜生活随着路边的几个呕吐声终止。
寂静的街,皎白的月光下,喧嚣后的凌乱,满地的垃圾。早起的清洁工,冒着初秋凌晨的微寒,一把自制的扫把,将原本的宁海市一点一点的擦出来。
维拉斯酒店。
已是凌晨一点过了!
叶无忧将手中的高脚红酒杯放下,把凝视街景的目光转移并定格在房门上。
‘咚’‘咚’‘咚’
是敲门声。
“嗯!”
叶无忧轻声的嗯了一声,敲门的人听见后,房门被推开。
宫源走进来,在五米外的地上站定。
“统领!你刚才交待去打听林新筠,她的消息已经查到了。”
“说!”他漫不经心的用手指弹着红酒杯的杯身,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明天她就要订婚了,在海悦酒店举行订婚宴。”宫源谨慎的说完,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叶无忧的表情。
叶无忧的表情在一刹那间有一丝遗憾闪过,很快,几乎没有停留在脸上,稍纵即逝。
汇报完了消息,再没有任何交流,宫源便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顺带将房门轻轻拉上。
房间仅剩下叶无忧一人,伟岸的身形,稍显孤单。
‘叮’‘叮’‘叮’。
清脆的玻璃声,有节奏的,像是有人在优雅的演奏着钢琴。这个声音带着叶无忧的思绪渐渐远游。
“咳!”
敲击的玻璃声,戛然而止!
披在叶无忧身上的风衣被这一声咳嗽震落到地上。
血!
叶无忧又咳出了一口血。
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双手虚按,匀长的吐气。把下一口汹涌而来的气血硬生生的压了回去。
旧伤发作!
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刚刚结束的塔克拉干三年之战,叶无忧其实已经累计了无数的旧伤。
对战的每一位宗主所拥有的实力都是能翻天覆地的存在。
而夏国,仅仅只有叶无忧一人出战。
可想而知,一个人一次性面对十三位宗主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并不是说夏国就必须要叶无忧出战。当时的叶无忧,已经脱离军部,刚刚组建好‘龙魂’,不拥有任何夏国的编制。
当然,也不是说夏国除了叶无忧,其他人就没有一战之力。
奈何他们都不露身形,选择躲在了暗处。
这也没有什么。
叶无忧明白,也就没有去怪他们。
毕竟到了他们这种层次。选择!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
所有人都知道。
一旦选错,万劫不复。
虽然面对那样的处境,没有任何的帮手,叶无忧依然不惧。
一人对十三人的战场依旧形成,并且在塔克拉干沙漠中心形成了一个只有十四人的空阔地带。
强大的能量向外辐射。
除了投掷的食物,无人敢进。
开始的前两年,用迂回战术,叶无忧逐个击破,一共击杀了五名宗师。
最后一年,八位宗师见势不妙,选择共同联手。
叶无忧也毫不退让,和他们大战了不下十次。
最后才抓住一个契机,将他们一举灭杀。
回想最后那一战,沙漠中风起云涌,黄沙漫天。卷起的黄沙形成了一条条巨龙,撕绕缠杀,屏蔽天地。
观战的人犹如看电影一般,见识了这场看不见人影的旷世之战。
如今,‘龙魂统领’的威名在一部分人心中被牢牢谨记。
更有在某些程度上的人将叶无忧称作‘夏国第一人’。
但是在这场战斗中所留下的伤?
都不得而知,便就无人问津!
叶无忧估摸着自己的伤势。
可能最少也要两年的时间,才能彻底恢复。
两年?
叶无忧目光坚定,紧闭着猩红的嘴唇。
不可能再等两年了!
过去的十年,他错过了太多。
包括自己的父母,自己的亲人,又或者本该属于自己的爱情。
而且,自己的弟弟也不可能再等两年,他现在在哪里?还是一个谜,是生是死?同样是一个谜。
叶无忧当即决定,不管自己的伤势如何。
就任性的为自己活一把吧!
为了自己的弟弟,同时也为了自己马上就要逝去的青春。
至于现在宁海市因为他而蠢蠢欲动的势力,他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想到这里。
他伸手抹掉嘴角的血渍,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
初恋明天就要和别人订婚了。
打听事情的同时,怎么也得送上一句祝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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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四五个小时的深度睡眠。
叶无忧便恢复了全部的精力。
这几乎是他十年以来睡得最沉的一次。
故乡的风水,多多少少,都让他感到一点心安。
洗漱完毕,推开房门,宫源已经等候在门外了。他似乎早就知道叶无忧今天会出门。
“统领!车准备好了。”
叶无忧点了点头,披上黑色的西装外套走出房门。
电梯门恰好在这个时候打开。
一道目光从电梯里面看了出来。
同乘的电梯里面有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一个女人。
她带着一副墨镜,瓜子脸,有美人痣。身材高挑匀称,一身休闲
的衣服配牛仔裤将性感的身材充分的展现了出来。
这是一个美女!如果进入电梯的不是叶无忧,而是其他的男人,不是去看她没墨镜挡住的这张脸,单单凭着这凹凸有致的身段,就能愣在原地,浮想翩翩。
见到叶无忧走进电梯,她警惕了一下。发现他并没有注意自己后,瞬间有点好奇,开始打量着叶无忧。
这是她第一次遇见陌生人把自己当成了空气。
难道这个人不认识自己吗?
不应该呀!以自己现在的知名度,还会有人不认识自己?
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这两人是装的吧!进来之后发现是自己,就打算用这个办法引起自己的注意吧?
真是幼稚!还玩这种弱智的游戏。
电梯的下降的速度很快。
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到了车库。
叶无忧率先走出电梯,宫源随后。这个墨镜美女此时更加纳闷了。
按照剧本,不是该找个机会搭讪吗?就这样就走了?
“车库的人请注意,田怡小姐刚刚偷偷溜出去了。一旦发现她,无论如何将她拦下来。”
就在他们刚刚跨出电梯门,一阵对讲机的声音从车库角落响起。
“收到!收到!”
墨镜美女蹙眉,脸色瞬间不耐烦,又带着一点焦急。
“怎么哪里都有人。上个街都被限制自由,真是烦死了。”
她低语道,四处张望。
对讲机的还在交谈着,里面的人分别为大厅,后门等地方的人下着口令。而且距离她的位置越来越近。
怎么办?自己马上又要被抓回去了。好不容易来一趟宁海,难道就要在酒店把时间浪费了?
她看着叶无忧的身影,心生一计。
随即!
她迈着快捷的小碎步,迅速靠拢叶无忧。
躬着身子,手臂即将腕上叶无忧的胳膊。
但是,眼看就要成功的时候,叶无忧却突然停步,转过身来。
她紧急刹住自己的步伐,好不容易才在距离叶无忧几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满脸惊骇的脸对着一张冷漠的脸,两人的位置近到连对方鼻子呼出的热气都能感受到。
“有事?”
叶无忧的声音冷淡,没有任何感情。
“收到!”
对讲机的声音越来越近,让田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赶紧后退一步,虽然心跳还跳的很快。但是马上故作镇定的说道:“你好!我叫田怡,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说完后,田怡得意洋洋的伸出自己的右手。
这次听见我的名字,肯定要震惊一下吧!
“我有事,没空!”
叶无忧连她伸出的手,看都没有看一眼,转身就走上了宫源拉开车门的商务车。
田怡不可思议的站在原地。保持着伸出右手的姿势,一动不动。
拒绝了!自己竟然被拒绝了!
对方连自己看都懒得看一眼。
这到底是谁呀?家里是没有电视机吗?
此刻,她对叶无忧产生了浓厚的兴致。
“大厅没有看见田怡小姐。”
对讲机的声音已经从拐角处走来,只要拐过来,一眼就能看见她。
不管了!先离开这里再说。
尽管叶无忧拒绝了她,她还是朝着已经启动的商务车跑去。
拉开车门,坐在后座。
“就搭一截顺风车!求求你了!”
上车之后,她双手合十,表情略显调皮,小声的请求道。
刀飞和宫源同时转过头来,不理解的看着后面的两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只要出门就会有女人往着车上来?
昨天也是,今天也是。难道这个车是有什么魔力吗?
“开车!”
叶无忧命令道,同时也算是默许了田怡的要求。他没有时间在这里拖拖拉拉。
刀飞一脚油门,驶向车库出口,中途与拿着对讲机的安保擦肩而过!
第八章:你还好吗?
海悦酒店!
坐落于宁海市最中心的位置!是宁海市众多五星级酒店中位置最好的一个。
赵氏财团便靠这个酒店起家,半个世纪以来,多次翻新扩建,其奢华程度更是远超所有的酒店。
作为本土最豪华的一个酒店,海悦酒店一直以来都是有钱人用来办宴会的不二之选。
虽然价格不菲,但是借着海悦酒店本身的名号,自然而然的就彰显出举办宴会之人不俗的实力。
今天,整个海悦酒店的电子字牌包括几面外墙的大屏幕,轮番滚动着赵鹏腾与林新筠的订婚宣传。
除此之外,整个酒店没有任何其他的宴会与活动。而且,酒店高层的全部房间在三天前就已经暂停办理入住,不再对外开放。唯一能够预定的房间,也必须要等到五天之后。
一开始人们都在猜测,到底是谁?能够让海悦酒店做出这么大的阵仗?
猜测多种多样,议论也杂乱无章。直到赵鹏腾正式宣布订婚仪式之后,人们才恍然大悟。
也是,赵鹏腾作为赵氏财团的第三顺位继承人,理应拥有这样的实力。
上午十点刚过。酒店的宴会厅内便聚集了不少的人。
五颜六色的气球下,一排排被粉红色长布包裹的桌椅占据了整个宴会厅,中间留出一条过道,满地的玫瑰花瓣一直铺到前方的舞台上。
“你说这有钱人怎么这个多的规矩?结婚就接了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在结婚之前整一个订婚宴呢?”
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一群与其它宾客格格不入的人正在交流着。
这一群人,如论是从穿着,气质,还是谈吐上,都各有不同。唯一可能相同的,就是他们之前的年龄应该相差无几。
“赵鹏腾可是赵氏集团的第三顺位的继承人,如今的身价至少也有几十个亿。这种人能随随便便就去把结婚证领了?不知根知底哪敢正式结婚?”
说话的是一个胖子。由于身材太肥胖了,脑袋直接连着的就是肩膀,脖子不知所踪。
挨在他旁边的正装高个男子这时附和道:“我觉得陈刚说的对!”
“说的对?陈刚,蹇川,你们这样说不就是觉得林新筠配不上赵鹏腾嘛!”桌上四名女生的其中一人听见两人的话后,顿时鄙夷道。
“都是同学,林新筠大家都知道。她的家世虽然比不上赵家,但是也不是我们能够去讨论配不配得上的。况且,她前几天才从欧国留学回来,刚刚取得经济学博士学位。”
“一个27岁的经济学博士,是什么样的实力?你们不会不明白吧?”
陈刚接话,不屑的说道:“经济学博士有什么用呢?终究还是一个女人,还配不配得上?”他圆脸抖动,继续说道:“她要不嫁给赵鹏腾,林家就坚持不了几年咯。”
陈刚的一席话,让一桌的人都惊讶起来。
林家
坚持不了几年了?
还有这种事呢?不仅林新筠没有提过,连从旁人那里也没有听说过。
刚才说话的女子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密幸,一时间哑口无言,无从反驳,只有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要是订婚的是叶无忧的话,新筠肯定要幸福得多。”
声音很小,但是所有人都听得真真切切。特别当他们听见叶无忧这个名字的时候,都感到有一丝陌生,愣了一下之后,才想起自己与这个名字的关联性。
“杨茜,你想什么呢?叶无忧?我没有听错吧!你竟然还记得叶无忧?”陈刚反映最大,脸上嘲讽的表情十分明显,“有十年了吧。十年音信全无,说不定早就死在什么地方了。”
“你们有谁知道他的消息吗?”
陈刚用疑问的眼神扫视众人,众人皆摇着头。
“我就说嘛!你们还不知道吧,三年前,他父母做钉子户被强推了,那个时候他都没有回来。我看多半是真的消失了。”
“再说了!就算他今天能够出现,又能怎样呢?难道他还敢和赵公子抢林新筠不成?”
“他有那个胆子吗?”
“不说赵公子,就是我,我一只手指都能碾死他!”
一口气说完这些话,陈刚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和他要好的同学,也跟着他的笑声一同笑起来。
“你......”
杨茜站起身指着陈刚,火冒三丈。
“陈刚,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海川集团的一个项目经理,就有多了不起。高二的时候,叶无忧把你揍得鼻青脸肿。这件事情,你不会忘记了吧?”
这件事情是陈刚一直放不下的事情,每每想到,都会控制不住自己。
“啪”陈刚一拍桌子,眼神和杨茜针锋相对。
“杨茜,你是故意和我过不去吧?我告诉你,要不是当初他去当兵了,他会被我报复得更惨!”
“谁信呢?”杨茜扳回一局,得意的撇过脑袋。
“好了,好了。都是好久不见的同学,为了一个没有到场的外人,不要伤了和气。”蹇川当起了和事佬,扶着陈刚坐下。
经过这一场语言上的冲突,氛围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都沉默了不少。
倒是杨茜混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正期待的看着宴会厅的入口处。
叶无忧,林新筠就要订婚了!
你今天会不会出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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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商务车驶进市中心商务区。
人潮涌动的原因,这里红绿灯非常的密集。使得所有进来的车辆走走停停,十分缓慢。
视线
穿过中间的广场,刚好可以看见海悦酒店电子屏幕。
叶无忧盯着屏幕上的那道身影,眼中柔情万种。
他盯着屏幕,田怡盯着他,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相对的静止。
为什么?
田怡从叶无忧的眼神中看见了懊悔,看见了伤痛。
他为什么会这样?
这一瞬间,她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有些同情面前的这个男人。
他为什么而懊悔?又为什么而伤痛呢?
他有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从维纳斯酒店到这里的这段距离,田怡在短短的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被这个仅仅只和自己说了两句话的男人深深的吸引。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简单好奇的话,那么现在,她决定如论如何都要解开这个男人的秘密。
“就在这里吧!你们也不用跟着我。”
叶无忧钻出车门,走过人行道,朝着酒店靠近。
田怡迷失在叶无忧制造的磁场里,见到叶无忧走过人行道后,才恍然回神。
一把抓住还没有关完的车门,她跳下车去,疾步追上叶无忧的身形。
鬼使神差的她喊了一句:“你等等我!”
同时,宫源也拉开副驾驶的门,他想要拦住田怡。
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怎么能让她跟着统领呢?
然而,行车的红灯在这个时候跳成了绿灯。蛇形车流将刚刚下车宫源挡住,并且商务车的后面,还有疯狂的催促喇叭声。
这面,叶无忧已经走过了半个广场。
他停止了步伐,站在广场中央,仰着头注视着屏幕里的那道身影。
多年不见,你更美了,更成熟了,身材也更曼妙了。
可是,你的脸上怎么没有笑容呢?
他注视着,一直注视着。
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穿在叶无忧的身上,身材伟岸硬朗。刚毅的脸庞上却是一双柔情的双眼。
来来往往的女人纷纷侧目,被叶无忧吸引。不算特别帅,但是他身上却有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下意识的要去注意他。
但是,此时的叶无忧,却在自己的世界中。
他挺拔的身躯将这个地方分成了两个世界。
往往人潮,如过眼云烟。
阵阵喧嚣,却万籁俱静。
一条时间线被无限放快,将人流拉成一条条穿梭的曲线。
另一条时间线则戛然而止。巍然不动,整个世界都是为他在旋转。
这一刻,唯有屏幕中的女孩是真实存在的。
我回来了。
你还好吗?
第九章:同学相见
“你认识她?”
田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叶无忧的身后,顺着他的视线,摆出了和他一样的姿势。
听到了问话,叶无忧这才收回了目光。
也没有回答田怡的问题,只是默默的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支为自己点上。
他从来没有过烟瘾,但是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他可能觉得烟草中的尼古丁能够稍微让他麻痹一些吧。
“女朋友嫁人了?新郎却不是你?”田怡突兀的哼起一句歌词,同时还满脸期待的等待着叶无忧揭晓自己的猜测。
这句话瞬间刺激了叶无忧,他凌厉的撇过脑袋,一股恐怖的杀气从眼神中射向田怡。
这一刻,田怡脑袋直接空白,眼神呆滞如同一具神魂出窍的**站在原地。
好恐怖的眼神!
是自己猜对了吗?
当她再次感觉到灵魂能够支配自己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体温骤然降低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浑身冰冷,全是冷汗。
有点后怕,有点庆幸,也有点故作镇定的倔强。
“猜对了就去抢回来呀,对我凶什么嘛。”
田怡倔强的低吟完这句话,也不知道是不是给了叶无忧一个提示,他踩灭烟蒂,朝着酒店大门走去。
“喂!你真要去抢回来呀!”
田怡立马察觉不妙,自己随意抱怨的一句话,难道他还当真了?
她赶紧跟在叶无忧的后面,理智告诉她,不能让叶无忧这样去做。必须要阻止他的意气用事。
“我刚才是开玩笑的,订婚的男方的可是赵鹏腾,你这样是去送死,你知道吗?”
“你停停,抢婚只是电视剧里面才会发生的。咱们现实一点好不好?”
而叶无忧,他对于田怡的这些劝告充耳不闻,步伐依旧。
无奈,田怡只能跑到他的前面,张开双手拦住他的去路。
“哥们,为什么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想想啊,你还这么年轻,什么样的女孩遇不到?人家都要订婚了。你早干嘛去了?”
“再说了,你这样大摇大摆的进去,还没有看见订婚的女方,两个保安就把你轰出来了。”
“你要知道对方是赵家的三公子,你一点胜算都没有,拿什么去抢婚?”
“拿你这条命吗?”
叶无忧很不耐烦,面前的这个女人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戏呢?什么都没有了解清楚,就来这里劝着劝那,完全就是脑洞大开。
“让开!”他有些微怒。
“不让,我就不让。虽然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但是,你这样做,真的不值得。”
发怒归发怒,叶无忧从田怡的眼中看出了带着的善意,所以他压住了怒火解释道:“第一,我不是去抢婚。第二,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至少我们从来没有确定过这样的关系。”
“啊?是吗?”
剧本竟然不是这样,田怡不仅惊讶,还十分的尴尬。
原来这一切都是自己脑补的画面。合着我刚才入错戏了啊!
职业病呀,职业病。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哦!”听见催促,田怡跳到旁边,对着叶无忧的背影做着鬼脸。
这个人实在是太坏了,刚才那么深情款款,完全被他误导了。
没有了田怡的阻拦,叶无忧几步便到了酒店的大门。
“你好先生,请出示你的请柬。”
刚刚走到酒店大门,一个保安伸手拦住叶无忧。
叶无忧怎么可能有请柬?
我就说见不到订婚的女方就会被赶出来吧!还不信!
田怡为自己的刚才的预言感到窃喜,但还是立马上前去解围。
这哥们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看他这个表情,万一要是在酒店门口就起了冲突,那不得被抓进去待几天呀。
“请问我还需要请柬吗?”
田怡取下自己脸上的墨镜,洋洋得意的问道。
“你是?”
保安狐疑的打量着田怡。
“你是田怡小姐?”保安那个兴奋呀,激动得叫出了声。
这一声尖叫,立马把周围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
“田怡小姐,那是田怡小姐。”
“天啊!我还以为她活在电视里呢,没想到我能在现实中见到她。”
“找腾鹏订婚出现了这么大个明星,真是什么样的人脉都有啊!”
惊呼声越来越多,并且开始朝着这面涌过来。
这个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不出五分钟整个海悦酒店的大门将会人群围得水泄不通。
“保安小哥,我们先进去了。外面的人就麻烦你了。”
田怡说完,拉住叶无忧的手,逃跑一般跑进酒店大厅。
“放心吧!田怡小姐,包在我的身上。”保安肃然挺直身板,信誓旦旦的承诺道。
发现没人进来之后,田怡一阵后怕的拍着自己凸显的胸口。
“好险,好险。”
叶无忧第一次打量着田怡,如果没有她,他可能就要闯进这个酒店了。虽然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但是耗费的精力却不一样。
“谢谢。”
道完谢后,他走进电梯,按了三楼,那里是宴会厅的位置。
“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啊。说句谢谢就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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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
轻娱喜庆的音乐加上粉红色的格调,将这个地方变得十分的温馨。
来得早的均已经入席。还在来的,却无一例外的都是身份比较显赫的人物。
可能这就是他们的规矩,没有足够多的目光,就不是自己出场的时候。
“看,那是赵家的赵郢。只是漂亮呀!听说在哈弗念书呢。”陈刚一脸激动的介绍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人,故意把说话的语气提的很高,表示他认识的人很多。
“叶远,那是叶远。五大家族叶家的叶远。你们看见没有?”
“楚阳,又是一个五大家族的人物。”
“哎!陈刚,楚阳旁边那个笑嘻嘻的是谁呀?”蹇川问道。
陈刚注视着楚阳身边那个把姿态拉得很低的中年人。
“哦!那是林新筠的二叔,林昌兴。”
“他二叔?没想到在楚阳面前,都要陪着笑脸啊。”
“你以为呢?五大家族,秦王赵宁楚,那个是他们林家能够叫板的?”
“也是!”
“哼!以为认识几个大人物,自己就是大人物了。”杨茜看着陈刚的嘴脸,无比厌恶的冷哼道。
“你这是羡慕!不想跟你计较。”陈刚没有将杨茜的话放在心上,甚至还更加的得意。
“哇!陈刚快看,这个是谁?大美女呀!这身材,真是绝啦?”
这时,桌上的其中一人叫了起来,双眼放光。
下一刻,所有男士的目光统统看向从宴会厅外走进来的田怡。
然后,都看呆了,不仅只是男人,连部分女人都看呆了。
上凸,玉峰挺拔,傲然而立,却不显过度,刚刚好!
下翘,堆雪之臀,肥鹅之股,但未塑畸形,恰恰足!
而且,单凭这双牛仔裤包裹着的大长腿,就吸引了大部分的火力。
“带着这么大的墨镜,看不见容貌呀!”
“真的好像呀!”就在大家遗憾看见真容的时候,杨茜身旁的一个女生疑惑道。
“像谁?”杨茜好奇的问道。
这个女人突然无比的激动。
“不是像,她就是,她就是田怡。”
声音很大,连隔壁几桌的人都听得见。
“什么?田怡!”他们又重新将目光打量到田怡身上。
“真的是田怡。是真的!”
“没想到连一个国际巨星都来参加赵鹏腾的订婚仪式。”
整个宴会厅瞬间沸腾了起来,但是这些人好歹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不比那些平常的小粉丝。除了相互交谈,评胸论足之外,并没有上去索要签名或者合影之类。
由于田怡自带光环的出现,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走在她后面的叶无忧。
除了杨茜!
她看见叶无忧之后,有些疑惑。
怎么有点像自己的同学,叶无忧?
从他俊朗的面孔中,她找到了一些熟悉的神韵。
但是暂时还不是很确定,时间太长了,对于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二的时候。而且就连高二的印象都比较模糊了。
是他吗?他难道真的来了?
杨茜即希望真的是他,又希望千万不要是他。
虽然当初他和林新筠之间,并没有正式确定男女朋友关系,但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至于她为什么不希望叶无忧出现,也是有原因的。
对于一般人来说,十年前不算初恋的初恋,或许一笑就过了。但是在杨茜仅存的印象中,叶无忧是一个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放手的人,他一笑根本就过不了。
如果要是真的是他的话,只能希望这十年的时间,他变了,不再是那样的叶无忧。
叶无忧一直走在田怡的后面,眼神在张望着。
他在寻找林新筠的身影。
问清楚一些事情,再道一声祝福!
“你是?叶无忧?”
杨茜穿过几张桌子,走到叶无忧的面前,带着疑问询问道。
叶无忧循着声音看去,有些熟悉。他立马记了起来,这是林新筠最好的闺蜜。
“杨茜,好久不见!”
他脸上浮起一丝微笑,伸出自己的右手。
“啊!没想到真的是你!”杨茜捂着嘴,和叶无忧握过手。
然而,她的心中始终有点担忧。
“你今天来,不会是来..”
话还没有说话,叶无忧直接出声打断。
“不是!”
这下杨茜彻底放心了!脸上绽放出舒心的笑容,覆盖了那瞬间闪过的失望。
“那到我们那一座,位置还没有坐满。”
“好的!”
杨茜带着叶无忧朝着原来的位置走去,其他人还在打量着田怡。
“哇!她竟然朝着我们走过来了。”
“杨茜干什么呀!挡住我看女神了。”
走到位置,杨茜故弄玄虚的对着众人说道:“你们看这是谁?”
众人这才注意到和杨茜过来的叶无忧。
“这是我们老同学,叶无忧!没想到他今天会来吧?”
什么?叶无忧?
一桌的人瞬间从田怡的身上抽回目光。
他们惊讶的看着叶无忧。
尽管活生生的人站在他们的面前,众人还是不敢相信叶无忧真的出现了。
“你们好!老同学!”叶无忧微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
大部分人都微笑回应。
陈刚也看见了叶无忧,他的眼神在这时变得阴沉。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没想到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怎么样?去给父母扫墓了吗?”
一出口直奔叶无忧的痛点而去,心中的怨恨展露无遗。
“扫了!”叶无忧坐下,淡淡回道。
云淡风轻,不生气,也不愤怒。
这个态度却让陈刚更加的生气,这么多年的怨恨,让他非常想激怒叶无忧。
“你今天来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嫁给别人吗?”
“还是说想不自量力的要抢婚?”
肥胖的脸,带着嘲讽的神色,等待着叶无忧的回答。
“陈刚,你够了!”叶无忧没有怒,杨茜先怒了。
“就来问个事情!”依旧云淡风轻,不生气,也不愤怒。
“切!当几年兵,当傻了吧!”陈刚见无法激怒叶无忧,顿时觉得无趣。
“你坐下了,也不说一声,让我找半天。”
这个时候田怡出现在陈刚的身后,娇斥坐在位置上的叶无忧,同时还不忘对着陈刚微笑道:“朋友,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一桌人大喜过望。这种大喜是叶无忧的出现根本不能比拟的。
陈刚更是站起身来拉开椅子。
“没有人,没有人。田怡小姐请坐。”
田怡坐下,轻声道谢,然后说道:“你们应该都是叶无忧的同学吧?”
“各位同学好,我是叶无忧的女朋友田怡。”
第十章:你有意见吗?
什么?叶无忧的女朋友?
这怎么可能?
堂堂的国际一线巨星,竟然会是叶无忧的女朋友。
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绯闻!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打在众人身上,全部都呆若木鸡。就连叶无忧本人都十分的纳闷。
其实这是田怡故意这么做的,刚才看见叶无忧被带到这一桌时,她就开始注意。所以,这一桌的谈话,她全部听见了,简单的想恶作剧一下。恶心恶心叶无忧几个比较势利的同学。
“哇!无忧,看不出来呀。你竟然将田怡小姐追到手了。”
陈刚非常不自然,想在田怡的面前挤出一点笑容,却又发现脸上的肌肉.根本不听自己使唤。不过,经过不懈的努力,最后还是硬生生的挤出了一个比哭都还难看的笑容。
“怪不得消失了十年。真人不露相呀!”杨茜肩膀碰了一下叶无忧,他由衷的替他高兴。
哪知叶无忧接下来的这句话又将整桌的人惊讶到落针可闻。
“我不认识她,她自己跟我来的。”
我的天!
吹牛吧!你会不认识田怡小姐,整个夏国谁会不认识她?
她还自己跟着你来。你想得美吧!
你就装吧!反正装逼又不犯法。
田怡刚喝一口水,立马被呛了出来。白了一眼叶无忧,佯装生气的说道:“真无趣!”
什么个意思?
他的这些同学们,只差没有抱着脑袋怀疑人生了。
感情他说的还是真的?
你何德何能呀?
就算田怡小姐陪你演戏,她的面子你都不给吗?
“我就说嘛!连自己父母死了都不敢回家的废物,怎么可能配得上田怡小姐。”抓住这个机会,陈刚又开始嘲讽。
他挺了挺身子,这一次脸上的笑容自然多了。
只是他挺身子的时候,将里面海川集团的工作服漏了出来。被叶无忧看在眼里。
一道冰冷的声音问道:“你是海川集团的人?”
哟!还知道海川集团,陈刚更加得意了。
“没想到你还知道海川集团?老子正儿八经的海川集团项目经理,外省的几个项目都是我负责。为了参加订婚仪式,刚刚才从外省回来。”
“不是你这个废物能够高攀得上的。”
叶无忧眼神盯着陈刚,其他人都以为叶无忧是要生气了。
他们赶紧劝说叶无忧。
杨茜:“不要跟这个傻逼废话。”
蹇川:“无忧,陈刚确实是海川集团的,你少说两句,惹到他不高兴就不好了。”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都少说两句。特别是叶无忧,你也不要生气,陈刚虽然说话很直,但是他能取得这么高的成就,还是有我们需要学习的地方。”
“无忧,抽个时间跟陈刚道个歉吧。都是同学,还是把误会解开了好些。”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句。陈刚端起白水,像是品尝红酒一般,还吧唧着嘴,妥妥的将小人得志演绎得淋漓尽致。
田怡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但是叶无忧没有像他们想象中的一样,他根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平淡的说了几个字。
“还有二十八天。”
“什么二十八天,莫名其妙!”
陈刚说完,宴会厅的音乐风格骤然而变。
相比刚才的温馨,这时候的音乐稍显激情了一些。
司仪的声音响起。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好!”
“一朝喜定千年爱,百年不移半寸心!”
两句经典的开场白将所有人注意力都拉到了舞台上,订婚仪式马上就要开始。
“这是著名主持人何涵,没想到是他来主持这场订婚仪式。”
“赵家这么大的势力,这有什么稀奇的。一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样子。”陈刚不屑的看了一眼说话的同学,鄙夷的说道。
迫于陈刚现在的成就,那位同学被怼,敢怒不敢言。
相比司仪带来的惊喜,一场更大的惊呼声在这个时候响起。
三个人吃力的挑着三挑担子走上舞台。
金光闪闪的金块压得三根扁担像是随时都会断裂一样。
“这聘礼也太豪了吧!这么多金子。”
“你只看见了金子,不过这些金子什么的,哪能比得上上面放着的那几份合约呀!你看见没有?一份合约起码都是十几个亿的大项目。”
“果然是有钱人的才能干出的事!”
“这算什么?这还只是订婚,要是结婚那天的话,你会发现这都是小场面。”
聘礼被放在舞台的角落。司仪主持完一些俗套的流程,最后高声的宣告道:“接下来有请准新郎,准新郎入场!”
音乐声再变,激情的入场音乐。
玫瑰花瓣的走道上,两个人从宴会厅的外面款款而来。
赵鹏腾白色西装,胸扎礼花,方脸高鼻,带着笑容,笑容中又带着掩饰不住的孤傲。
新娘一袭雪白的婚纱,锁骨分明,似白雪公主从童话中走出来,初入人间般的还有忧愁。
叶无忧入了神,他站在人群中。
真的是太美丽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此般女子,却何所而忧?何所而愁?
看着这个今天注定是最美丽的准新娘。
接下来的所有流程叶无忧都没有听进去,他一直沉默在欢笑声和掌声中。
田怡观察了他了好几次。
分别在交换聘礼,互相在左手上带戒指,以及讲话时。
她发现叶无忧一直都沉默着。不为所动,不为所扰。
陈刚与田怡一样也观察了好几次叶无忧,不过却是不安好心的观察。最后冷笑一声。
“切!还以为真的有种呢。”
而叶无忧他在纠结着。
要不要带她走?她还记得我吗?她愿不愿意跟我走呢?我这样做会不会干扰了她的幸福?
他又扪心自问。我还爱她吗?十年了,是不是该放下了?
反正堂堂的龙魂统领,在感情这件事情上,犯了愁。
这一瞬间,他突然间又释怀了。
这不是爱情,这只是自己没有放下的眷恋,也是对自己所失去的不舍。
十年了,还有什么爱情可谈?自己配吗?
不配!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自己认定的答案。继续沉默。
再看了一眼不可方物的林新筠。
这是自己的答案吗?为什么还这么不甘呢?
舞台上!
好几个人都上去发了言,林新筠的父母更是压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亲家,女婿的叫的非常的勤。
订婚仪式结束后,准新郎和准新郎按照常规,开始挨桌敬酒。
不多一会儿,就到了叶无忧这一桌。
一众同学全部都站起身来,陈刚谄媚着点头哈腰去碰赵鹏腾的酒杯。
“哎!赵公子,祝你幸福。新筠能够嫁给你,我们作为同学都替她感到高兴。她能有这样的福气,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杨茜扶着林新筠的胳膊,近距离的打量着她的婚纱。
“新筠,你今天真是太漂亮了。”
赵鹏腾最意外的还是这一桌的田怡。他没有想到田怡也会来参加他的订婚仪式,让他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田怡小姐能够来,真是让赵某感到惊喜呀!”
田怡轻轻一笑:“祝赵公子和新娘百年好合。”
边上的叶无忧虽然也站起身来,但是眼中全是林新筠。根本没有理会,受宠若惊的同学们,以及举起酒杯的赵鹏腾。
目光一转,她看见了!
林新筠终于看见了叶无忧!
额头已把光阴记,万语千言不忍谈。
这一瞬间,她失态了!
中的酒杯在一刹那间倾斜,荡漾的酒水洒出杯沿。
是他?
真的是他!
四目相对间,往事悄然浮起。
“你觉得我们算什么关系?”
清柳河畔。
叶无忧缠着绷带背着林新筠的书包,看着她平抬双手,用已经绽放魅力的长腿踩着石板的拼接线。
“算好朋友吧!”叶无忧抠了抠脑袋,回答道。
“只是好朋友吗?”这个回答可能并没有让林新筠满意,她追问道。
叶无忧愣了一愣,心中虽然有一个答案,青涩的年纪却让他无从开口。
“你觉得呢?”他反问道。
林新筠浅浅一笑,放下双手,一把夺过书包。
“傻子!”
她跑到了叶无忧的前面。
叶无忧又抠了抠自己的脑袋,追了上去。
“那个,我有一件事情对你说。”
“回去晚了,爸妈要念叨了。还是明天说吧!”
林新筠交叉着,蹦跳着,步伐越来越快。
“我要去当兵了!体检过了。”
步伐突然停止,连弥漫的高兴都消失了。
“好!我知道了。你去吧!你爸爸不是就想让你参军吗?”
步伐又继续,再也没有弥漫起高兴。
“不会再有人敢堵你路了。陈刚已经被我揍了。”
他站在原地,继续大吼道。
她没有回答,身影越来越远。
“回来娶你行不行啊?”
这句不知为何喊出的话,他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见,因为此时的她已经拐过一颗大树,看不见身形。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在大树的后面,林新筠噗嗤一笑,消失的高兴又回来了,更加的浓郁。
“傻子。”
一切都如同昨日,往事还历历在目,这是他们分别前的最后一次见面。
端着酒杯的林新筠手臂在颤抖,几乎同一时间,同一句话从他们的口中说出。
“你还好吗?”
默契依旧,语气依旧。
“好久不见!”
神色同变,动作同步。
淡然一笑!
是个人都看出了两人的不寻常,何况这么近的赵鹏腾。
“这位兄弟是?”
他举过酒杯疑问道。
机会来了!果然还是没有忍住吗?那么就不怪我不客气了。
陈刚见机立马挑拨离间。
“赵公子!这位是我们高中的同学,同时也是新筠的初恋。”他故意压低声音说话。
赵鹏腾脸上的笑容如川剧变脸,神色不善。
他用笃定的眼神死死咬住叶无忧说道:“如果是来祝福的,我欢迎你。如果不是,还请你离开!”
初恋的身份没想到这么好用!
计划得逞。陈刚再现小人得志,用看戏的眼神看向叶无忧。
这次你算是彻底得罪了赵公子,看你怎么死吧!
然而,叶无忧,他继续看着林新筠,赵鹏腾的话仿佛被自动过滤掉,无法进到他的耳朵。
赵鹏腾看着他,他看着林新筠,并用温柔的语气说道:“你今天很漂亮!”
全桌无人敢搭话,就连田怡都觉得事态不妙,不断的朝着叶无忧使眼神。
怒了!赵鹏腾怒了。
赵氏财团第三顺位继承人,在自己的订婚仪式上,准新娘被别人勾搭了。全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
“现在请你出去!别逼我叫人。”
怒火冲天,惊醒了林新筠,也惊动了其他宾客。
音乐声停止,宴会厅全场寂静。
叶无忧冷漠的眼神扫过来。
“我还有事要问她!”
“你有意见吗?”
第十一章:你愿意吗?
你有意见吗?
声音平缓,夹带着一点怒气。
疑问的语气中有着不屑,如同平地起惊雷席卷整桌。
陈刚在短暂的惊讶之后窃喜。
在他看来,叶无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的态度只要越强硬,越不让步,承受的报复就会更强大。
想到这里,他甚至想抛开立场给叶无忧加油喝彩!
杨茜和田忆则倒吸一口凉气。
热血沸腾还是意气用事?
不管是哪种,她们都对叶无忧这句话的表现都非常失望!
完全就是不分场合,贸然行事。
当然!
如果人的心情能够通过毛发外放的话,那么此时的赵鹏腾肯定是头发根根竖起。
本就狠辣的眼神中,有红芒迸出。
“来人!将他轰出去!”
他压制住要将桌子掀翻的冲动,沉声喝道。
声音很大!
整个宴会厅的所有动作被他这声怒喝暂停住。
赵家的人和林家的人,听见声音之后,统一将视线看向俯在桌子上,双肩抖动的赵鹏腾。
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发生事的话,赵腾腾作为今天主角之一是绝对不会发这么大的火的。
作为东道主,他们马上安慰好各自同桌的宾客,朝着这面走来。
叶无忧这一桌,首先回神的是林新筠,满脸焦急,有些慌乱。
“慢!”
“赵鹏腾,我已经是你的未婚妻了。只要是我答应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你还在担心什么?”
她不甘的质问赵鹏腾。
赵鹏腾大气喘出,嘴角翘起,冷哼一声。
对于赵鹏腾来说,林新筠本就是不得已才答应的订婚,所以她的质问,根本不必放在心上。
况且,刚才林新筠的表现让他非常的生气,很没有面子。
见赵鹏腾并没有回应她,林新筠目光一转,看向叶无忧。
一开始的惊讶,愧疚,和怀念,在这次看向他的眼神中,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
“无忧,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有什么问题,等今天过了再来问好不好?”
听见林新筠的话,这一桌的气氛瞬间缓和了不少。
“对呀!无忧,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我们就先走了。”
杨茜趁着好不容易缓和的气氛,带着尬笑,扯着叶无忧的肩膀。
叶无忧纹丝未动,老神在在!
“快走呀!”
叶无忧并没有离开的打算,杨茜开始着急了,所以她的第二次拉扯更加用力许多。
一桌人包括田怡在内硬着头皮不断的给叶无忧递眼神。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自己几斤几两?心里难道没有一点数吗?
在宁海市,还敢和赵家扳一扳手腕吗?
当然,这一切都被叶无忧看在眼里。他不仅没有一点紧张,对杨茜的拉扯置之不理,反而还更加悠闲了。
你们着急你们的,他干脆直接瘫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右手搭在桌子上,两根手指没有规律的敲击着桌面。
一丝冷笑,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赵鹏腾。
这套.动作,无声的表达出,我在等待你的答案呢?
“腾儿,什么事?非要急赤白脸的?”
人未到,声先到。
白发老人拄着拐杖,被一群人簇拥着走过来。
身形虽然颤颤巍巍,但是一股无形的威严从这个走路都不稳的身体上散发出来。
扶着老人的是赵鹏腾的父母,跟在后面是林新筠的父母和一群其他人。
无一例外的,都是订婚两人的直系亲属。
赵鹏腾的父母没有说话,一脸责怪的看着当事人赵鹏腾。
林新筠的父母一脸惊恐,也是责怪的看着林新筠,但是脸色变化的程度比赵鹏腾父母要浓郁得多。
“赵爷爷,有点误会!没有大事!”
田怡先是背对着老人摆好笑脸后,再转身挨着赵鹏腾的母亲扶着老人的拄着拐杖的那只手,俏皮的说道。
老人大致看了一眼同桌的众人,最后用眼神狠狠的瞪了一眼赵鹏腾。
这才把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田怡的手背上。
“田丫头,好久没有见了。没想到你今天也来了。”
上一秒钟看向赵鹏腾的还恨铁不成钢,这一刻转向田怡的眼神却慈爱无比。
田怡顺势抬起搭在她手背上的手,并用另一只拿着墨镜的手将老人皱皱巴巴的手双手握住。
“赵爷爷,我真好来宁海有演唱会。便随便来看看你!”
老人哈哈一笑。
“田丫头,有心了。”
这面还和叶无忧对峙的赵鹏腾,深呼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挤出话:“识相就赶紧滚,别逼我反悔!”
说完之后,不顾林新筠的反对,牵起她的手,迫于老人的威压,说道:“爷爷,没有事了。都是误会。您也回桌吧!”
“好!没事就好!”老人在田怡的搀扶下,慢腾腾的开始转身。
一声声舒缓的气,此起彼伏的响起。
宴会厅本来被按下的暂停键成功取消。喜庆优雅的音乐重新响起。
但是,这种氛围,仅仅只维持到了老人转过身去。
下一刻,暂停键又被人按下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有意见吗?”
“或者说,你们有意见吗?”
司仪刚刚举起话筒打算说两句过渡的衔接话语。
只是话未说出口,提起的气息吊在喉哝处,一脸震惊的看向靠在椅子上,神态自若的叶无忧。
音乐声,只是响起一小段节奏,戛然而止。
死寂!宴会厅鸦雀无声。
赵鹏腾惊慌,发自内心的惊慌。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背对着的老人所释放出的那股磅礴气压。
陈刚呆了,尽管对于叶无忧有着不解之仇。但是此时他很想匍匐在他的脚下,恭恭敬敬的叫上一声‘大哥’。
这种时候,还有这个气魄,还如同无事之人,心理得有多么的强大啊!
杨茜,田怡,包括林新筠,均,脸色煞白。
同桌其他人,虽,事不关己,但,都在瑟瑟发抖,头皮发麻。
“林新筠!”这是林新筠母亲的一声怒吼。
‘哐当!’她手中的酒杯被这声怒吼吓到掉落在地上。
“这都是你的同学吗?你的这几个乌七八糟的同学是怎么回事?”
她母亲的怒吼声还在继续,林新筠不知如何作答,瞬间到了崩溃的边缘。
“老爷子,您息怒!这件事情,我来处理。”林父小声对着老人说道,然后走出人群。
手上扇巴掌的动作因为顾忌到场合原因在半途停止。
他插到赵鹏腾和林新筠的中间,气急败坏。
“这都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赶紧将你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同学轰出去!”
林新筠眼上的泪痕将精致的眼线弄花,半眯着眼准备迎接他父亲的这一巴掌。
耳光的声音虽未响起,但是心碎的声音这一刻却充斥在她的脑海中。
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撇过脑袋盯着叶无忧。
最消难是美人泪,梨花带雨惹人怜。
她双眼微红,腮帮抖动。
“现在你满意了?可以离开了吗?”
叶无忧依旧没有起身,但是放在桌上的手指没有在继续敲动,变得非常用力的刮着桌布,将粉红色的桌布抠出了两个大洞。并且脸上的肌肉在根根隆起,一股冲到眼眶的戾气暂时被他压回了身体。
对她!他真的无法生气。
“难道,回答几个问题的事情时间都没有吗?”
并没有责怪,语气中满是温柔。
“你如果不快乐,我可以带你走!”
一语惊起万重浪!整个宴会厅一片哗然。
赵鹏腾一脸猪肝色,举起酒杯砸在地上,碎片四溅。
“你......”
叶无忧凌厉的目光射来。
“你闭嘴!”
手指指出,戾气喷薄而出。
宴会厅室内温度三十度,此刻,犹如冰窟。
林新筠惊魂未定,叶无忧声音再次响起。
“你愿意吗?”
依旧温柔,期待答案。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跟你走。”
林母泼辣的声音自作主张的否定了叶无忧的邀约。
“还愣着干嘛?快敢他出去。”她朝着愣在门口的保安招手。
保安一拥而进。
“慢!”
一直用幽幽的眼神看着叶无忧的老人,伸出没有驻拐杖的手,叫停了保安的动作。
林母见状急了。
“老爷子,和他废话什么,直接轰出去。”
“对呀!老爷子,这个人明显是来故意找茬的。”林父也帮腔道。
老人身体一抖,挣脱了几个扶着他的人,双手都按在拐杖上。
“小伙子,你像是有很大的委屈?你尽管说。”
“说来听听,可别说我们赵家棒打鸳鸯,破坏姻缘。”
“况且我们赵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嫁进来的!”
话都到这个份上了,不仅是林父,连她二叔都忍不住站了出来。
“老爷子,没有的事,不会棒打鸳鸯。新筠一直在国外留学,从来没有和国内的人联系。”
林父连连点头。
“对!对!对!我敢保证,新筠绝对清清白白。”
一切杂言碎语,叶无忧只字未进,他现在,只和最权威的人对话。
随即。
他淡淡一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直面头发花白的老人。
“没有委屈,就是想带她走,这么说,你还满意吗?”
眼神炙热,语气强势。虽是质问,却透露着不可违背。
“我不满意!”
宴会厅大门,一道声音走了进来。
第十二章:宁海市,好陌生
众人就像是机器一样,只剩下脑袋在随着声音转动。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赵氏财团第一顺位继承人,赵鹏飞。
今天因为临时处理海川集团的事务,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晚到了一会。
他迈着大步,神态嚣张。
本来今天处理海川集团的麻烦事情,让他窝了一肚子火。
此时不发泄出来,恐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我弟弟的订婚仪式上大放厥词。”
“真当我赵氏是你随意吆喝的地方。”
他非常自信的从保安让出的道路走过来,来到老人的身边。
然后挺直了腰板,正式开始打量到底是谁引起了这场不愉快的事情。
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下一刻,他呆住了。
目光里面的这个人他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
昨天的血腥场面,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世道就是这么巧,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他。
笑容无比滑稽的僵在了脸上,吐到嘴边的话,刹那间改口。
“你怎么在这里?”
语气不顺会导致身体可能发生趔趄,在赵鹏飞的身上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哥,你认识他?”赵鹏腾扶住赵鹏飞问道。
所有人看向赵鹏飞,林新筠也好奇的看过来。
赵鹏飞站稳了自己的身体,用手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尴尬的说道:“算是认识,算是认识。”
“哦?你说你不满意?”叶无忧对于赵鹏飞似曾相识,不过并没有在意。
“哪有!哪有!我的意思是,这还是征求弟妹,不对,新筠的同意,毕竟她是当事人。”他呵呵笑道,语气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半点看不出强势的姿态。
并且一直用僵硬尴尬的笑容来掩饰着内心慌张的心情。
老人的目光在赵鹏飞的态度发生转变时变得深邃。他预感到事情不简单,老态龙钟的拄着拐杖,沉默不语。
“大哥!你.....”赵鹏腾完全不敢相信这是周鹏飞的态度,一时疑惑的问道。
“三弟。刚才爷爷说了,我们赵家不会棒打鸳鸯,拆散姻缘。还是听听新筠怎么回答吧!”承受着莫大的压力。让他无比的忐忑,但是还是尽量不让自己露怯。
“毕竟,我们赵家从来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情。”
赵鹏飞一袭话将所有的问题都抛给了林新筠,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林新筠的答复。
赵鹏飞一直擦着额头上的冷汗。赵鹏腾黑着脸,头上乌云密布。
“哪有什么强人所难。我们新筠是心甘情愿!”又是林母的声音,她不确定林新筠会怎么回答,但是到手的金龟婿千万不能说飞就飞了。
而且如果林新筠一旦回答了一个错误的答案,她们林家的日子,简直想都不敢去想。
“对!没有强人所难。新筠你快回答呀,你都是自愿的。”林父脚趾都抓紧了,一个劲的开始催促起来。
而,林新筠。泛红的眼眶已经红肿。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眼中一股遗憾划过。
毅然决然看向叶无忧。
“你走吧!我不会答应你的。我是自愿的。”
有时候,心疼的感觉是全身上下来的最快的痛楚。仿佛像是一把利刃,没有任何阻拦的就插在了心房上。并且持刀之人握着刀柄用力的搅动。
很显然,对视的
两人都在承受着这种痛苦。
不过,叶无忧恢复得很快,眉头稍稍一皱,将旧疾涌上来的气血压回去。
“你是在担心我,对吗?”
“是怕这个所谓的赵家吗?”
“你放心!他们在我眼里,连蝼蚁都不是!”
他尝试着劝告林新筠,同时控制自己不要爆发。
“大言不惭!你....”赵鹏腾忍无可忍,暴跳如雷。
还好赵鹏飞眼疾手快拉住了他的动作。
“不是的!”
“不是的!”
林新筠闭着眼睛,脑袋如拨浪鼓,泪如雨下。
“那好吧!既然这是你的回答,我问你几个问题就离开!”
心里空落落的,叶无忧像是失去了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
“年轻人,不要得寸进尺。我们赵家今日,对你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老人缓缓开口,沉沉说道。
打着圆场还是赵鹏飞,他第一时间接话。
“没事的,爷爷。没事的。可能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误一会也无妨。反对弟妹是不会跟他走的。”
说完之后不顾其他人反对,对着叶无忧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另一只手悄悄在裤兜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另一头是海川集团的陈世光,他知道陈世光已经准备好报复了。
叶无忧还是站着。
“三年前,我的父母可是你葬的?还有我的弟弟也是你救的嘛?”
还好,叶无忧问出的是正常的问题。宴会厅紧张的程度没有再继续上升。
林新筠抽泣着,接过杨茜递来的纸巾,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嗯!你父母是我葬的,我知道只要你不在,你们家在宁海就找不到其他人了。”
“你弟弟也是我救的,当初是我把他送到了宁海市医院,见他没有危险之后,留了生活费。并把他的女儿叶小蕊送到了暖爱儿童福利院。本来想等着他痊愈后在走的,但是我留学的学校马上就要开学了。”
“后面的事情我也就没有办法,一直在国外,直到前天我才回国。”
“你是没有找到他们吗?”
叶无忧沉思了片刻,点点了头。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该知道的现在也知道了,叶无忧已经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他拉开椅子走了出来。同桌的同学都赶紧让开位置。
陈刚也让出位置,面对现在的气氛,他再也不敢发出只言片语。
他走到桌子的边缘,面前是人群慢慢让开的通道。叶无忧停步,回头。
林新筠亦是在看着他。
叶无忧道:“你该跟我走的。我值得的!”
说完,不等回答,转身步伐沉稳,带着无形的气场,留下一道伟岸的背影。有点凄凉。前面道路中间的人,沉默的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慢慢的退到两旁。
田怡立马跟上,快步跑到他的身后。
小声的说道:“虽然结局不是很好。但是你刚才实在是太帅了。”
“我对你越来越好奇了。”
叶无忧默不作声,阴郁到了极点。
距离走出宴会厅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一前一后,两个掩饰不住杀气的人从宴会厅走进来,手放在怀里,眼神漂浮,神色凝重
不过漂浮的注意力故意没有放在叶无忧的身上,装作各不相识。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再有两步距离,双方就要擦肩而过。
动了!
进来之人动了,目光一瞥,刀柄露出了衣怀。
动了!
叶无忧动了,他手指虚握,向前递出。
刀柄仅仅只是出怀了半寸,还未见刀锋。擦肩之人的脖子就被叶无忧掐住。
叶无忧面无表情,单手推着这个人,步伐的速度不变。
田怡捂着嘴巴,站在原地,声音屏住,眼球凸出,满是惊骇。
推着的人,一开始双腿还不断的乱踹,在挣扎。怀里的那只手被叶无忧的胳膊束缚着,抽不出来。然后,脸上迅速涨红,嘴里不断的‘咔’‘咔’‘咔’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直到白眼一翻,再无挣扎后,还是被叶无忧拖着。
另外一人,短刀抽出,却只能跟着叶无忧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后退着。
退无可退,已经到了宴会厅外面走廊的栏杆。
叶无忧大手一抛,手中的尸体准确的砸到靠着栏杆的这个人身上,带着他的身体,两人同时翻过栏杆,打在大厅的大吊灯上。
‘噼里啪啦’响起玻璃破碎的声音,电弧乱停。
看也不去看一眼,还是脚步不停。叶无忧拍了拍手,沿着走廊向走楼下走去。
整个海悦酒店,只有皮鞋下楼梯发出的清脆声。
田怡和人们一起开始慢慢的朝着外面的走廊靠去。
俯在栏杆上,向下看去。
满地的玻璃渣中间,躺着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而走到一楼的叶无忧,正沿着玻璃渣的边缘走出海悦酒店的大门。
人群倒吸一口气,大眼瞪小眼,你看我,我看你。
此时的场景,比在宴会质问‘你有意见吗?’的感官刺激,要震撼无数次。
林新筠干了的泪痕在脸上,从尸体上把眼神移到海悦酒店的大门。
我的担心真的多余了吗?
她开始怀疑自己。
赵鹏腾满脸煞白,咽了一口口水,看了一眼赵鹏飞。
赵鹏飞神魂未定,看着赵鹏腾的目光,点了点头。
老人,在最后方的人群,手指紧紧的抓在拐杖的龙头上。
“查清楚他的身份!”
他低声说完,赵鹏腾的父亲凝重的点头。
田怡手掌哆嗦,摸出自己的手机,播出去一个电话。
“喂!陈叔。快..快..来..接我!”
“我..在.海悦..酒店。”
“杀人了!他完了!他完了!”林母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连续的喘着粗气。
“报警!快报警!”
“他完了!他完了!”
走出大门的叶无忧,站在马路边。
他仰头看着宁海市最繁华的地方。
宁海市,好陌生!
“统领!”
商务车缓缓停在他的面前,宫源拉开车门站在他的旁边。
叶无忧收回目光,钻上车上。
“去宁海市医院!”
第十三章:还有28天!
下午两点刚过。
商务车抵达了宁海市医院。
期间接了一个电话之后,他们去录了一趟笔录,海悦酒店死亡的两人本来就是国际上的通缉犯,况且叶无忧一直都体谅每个特殊岗位上的工作人员。非常配合,流程很快。
然后去简单的吃了一个午饭,这才到了市医院。
宫源拿出了随身携带的证件,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医院的档案室。
值班医生很快就找出了叶无林的病例,并在医务人员有空的时候分别找来了当时负责叶无林的医生和护士。
“你说叶无林呀!我记得,印象深刻。”
“当时在我负责的外伤科整整三天才苏醒,外伤没有大碍之后,才转去了精神科。”
过了一会儿,精神科的医生也被请了过来。
“叶无林?”
“哦!想起来了!他的脑袋受到了不可承受的外力伤害,导致精神失常。哎,也是可怜,连照顾他的家属都没有一个。”
叶无忧满是愧疚,压抑着怒火。
“后来呢?什么时候出的院?”
“我只知道他是在医院待了一个月之后出的院,具体什么原因我就不是很清楚了,负责的病人实在太多了,每个人都差不多。”
“我知道!”接着医生的话,一个怯生生的护士说道。
“当时我还是实习期,叶无林转过来之后是我和李姐在负责。”
“本来前面几天他还比较稳定。但是后来,他突然就失控了。我们控制了好几次,他依旧没有好转,再用镇定剂的话,就会对身体产生不可逆的副作用。”
叶无忧问道:“为什么会失控呢?”
护士继续回答道:“哦。当时他一个劲的嚷嚷着,这里不是他的家,这里不是他的家。在病房里面疯狂的乱砸。”
“那他是怎么出院的呢?这么重的病情应该不能出院吧?”
护士焦急的解释道:“不是的!他的病情没有加重,脑袋没有受到二次伤害。只是他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这都是正常情况。而且如果他继续留在医院的话,才可能会加重病情。”
然后护士的语气小了很多。
“我看他实在太可怜了,也没有人来照顾他。就自作主张给他安排了一个精神福利院。但是...”
叶无忧带着一点感动,继续问道:“但是什么?”
“但是后来在福利院,他还是跑了出来。每天都在规划区的拆迁区域徘徊,那时候多冷呀,他就睡在工地上。我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劝他回来。”
“福利院将他带回去好几次,却始终控制不住他。甚至到了后来,他开始自残,也就没有办法了。只能任由着他了。”
“我每个星期都会送点吃的和穿的给他。工地上的工人追赶他,殴打他,我就送一点药品过去。就这样过了两年多的时间。”
“然而,三个月前,他却突然消失了。”
说道这里,护士突然眼神放光看向叶无忧。
“你们今天来问他的情况,是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叶无忧摇了摇头说道:“我也在找他!”
这个有点雀斑的年轻护士听见这句话,无比的失望。
值班室里,叶无忧挺起身板,看了一眼在场的每一个医生和护士。
他深深的鞠了一个躬。
“谢谢你们!”
医生和护士
没有做作的去扶起他,非常坦荡的受了这个躬。
此刻,鞠躬的叶无忧没有其他多余的身份,他仅仅只是一个病人的家属。
“走吧!”
不在打扰医务人员宝贵的时间,叶无忧一只脚踏出门外。
“等一下!”护士出声叫住了叶无忧。
叶无忧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额!我想问一下,你是叶无林的家属吗?”她问话的眼神非常的真挚。
“是的!我是他的哥哥!”
虽然这个时候笑容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年轻护士还有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
“如果找到叶无林的话,可以和我说一声吗?”
叶无忧听完,注视着她,看得她脸不自然的红了。
“好的!谢谢你的关心。”
“对了!”叶无忧继续说道“这是我的名片,有什么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
一张漆黑的金属名片,背后一个盘旋的龙标,正面没有任何职位,只有‘叶无忧’三个字和一串座机号码。
护士小心翼翼的收下名片。
“裴雨!走吧!”医生拍了拍护士的肩膀,各自离去。
“去儿童福利院还是继续问杰公子的下落。”宫源在车上询问叶无忧。
叶无忧答道:“你们继续追查小林的下落,这样问下去也没有意义了。接下来直接去儿童福利院吧!”
“是!统领!”刀飞领命,发动车辆。
偏在商务车的后面,叶无忧闭着眼睛,释缓着怒气。
“小林还记得原来那个家,那就按照原来的家重新建一个。”
他说着,宫源听着。
“我爸喜欢收集一点古董,去查一下,从废墟里搬出来的这些古董现在流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原来那个手机里面有家里的照片,你按照照片里面的样子复制一份就行了。”
“找不回来的,尽然做的一模一样。”
宫源一字一句牢牢记在脑海中,同时出声问道:“那把它建在什么地方?”
“就建在原来的位置上吧!海川大厦后面的地已经推平了。”
“好的!明白了!”
交待完沉默了一会,叶无忧又突然说道。
“告诉海川集团,还有二十八天了。”
“是!”
宫源立马掏出手机,没有翻看通讯录,单纯靠着记忆便播出去一个电话。
‘嘟!’‘嘟!’两声之后,电话里面传出一个稍显忐忑的声音。
“喂?”
宫源先没有答话,电话另一边不确定的问道:“成功了?”
宫源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无忧,叶无忧偏着脑袋,没有一点惊讶。
“你还有二十八天的时间。”宫源淡淡的对着电话说道。
电话另一头再无答话,然后屏幕上光芒一闪,响起挂断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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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川大厦。
一直等待消息的陈世光刚刚挂断电话。
眉头紧皱,目光阴冷的盯着手机屏幕。
‘哐当!’他用力的将手机砸在地上。
海悦酒店最后出现的那两个杀手正是他派出的。赵鹏飞告诉的地址,整整过去了两个小时,却一直没有回话。
“陈总!”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慌张的身形闯了进来。
“失败了!”
进门之后,他站在陈世光几米之外,双手俯在膝盖上说道。
他气喘吁吁,大口大口的呼吸,调整自己奔跑后气息。
“我知道了!”陈世光阴深深的说道。
这人便是负责联系越国人的林远。听见陈世光的话之后,惊讶的抬起头,然后他才看见了地上的手机遗骸。
“赵公子告诉你的吗?”林远疑问道。
陈世光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大步走到桌子前,拿出一支雪茄点燃。
狠狠的吸了两口之后,才问道:“这种人还能不能联系到?”
林远回答道:“能!只要有钱,要多少有多少。”
陈世光又吸了一口烟。
“再给你三千万。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林远一愣!
“三千万?”
“好的!陈总尽管放心!这次要是不成功,我提头来见。”
“去吧!”
林远走出办公室与进来的女秘书擦肩而过。
一支烟还没有抽完,女秘书拿着一个手机站在陈世光的面前。
“陈总!秦总的电话!”
陈世光坐在桌角上,手一伸,秘书将电话递在他的手里。
“喂!我是陈世光。”
“陈世光,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电话里面是秦光明的声音。
“砸了!”陈世光回答道。
“砸了?你也就只有这点本事了。”秦光明冷哼道。
陈世光:“......”
秦光明继续说道:“海悦酒店那两人是你派去的?”
“是我!但是失败了!这个小子有古怪!”边说话,陈世光边将雪茄狠狠的在烟缸里按灭。
“古怪?能有多古怪?我这面一团糟,还等着你办完这件事,给我一个交待呢。”
“不然!秦家会比他更古怪!”
听着威胁,陈世光怒气更盛,不过不敢对着电话发泄。
“我知道!已经从新安排人了。”他回答道。
“尽快!现在王家也在找他的下落,你不是在单打独斗。”
“王家?王家为什么找他的下落?”陈世光好奇的问道。
“听东城的那几个黄毛说,昨天下午,也就是他从你这里离开后,在东城墓园将王权的儿子王凯杀了。”
无疑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
陈世光不禁开始思考,这个小子消失的这几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仅仅回到宁海不到两天的时间,就发生了这么几件大事。
他是有恃无恐,还是误打误撞?
“就这样!希望早点听见你给我结果。”
电话挂断,陈世光将手机递给秘书。
“联系王家的人,告诉他们,叶无忧的行踪。”
“明白,陈总,我这就去办。”
第十四章:亲人相见
暖爱儿童福利院位于宁海市的郊区。
商务车停在福利院的大门,没有事先通告,福利院是不会开门随便让私人车辆进入。
宫源小跑到值班门卫处做好登记,他们便通过步行的方式走进福利院。
整座福利院所在地方被花溪河三面包围,天然形成一个小岛。岛上一半的位置建立了一个儿童医院,剩下的一半才成为福利院的建筑。
一条水泥铺成的大道,直通中间最高的一座建筑物。
大道两面,基本每三步都设立得有一个大型的广告牌。广告牌上无一例外的都是不同人物和院长握手或者某人和一群咧着笑脸的孩子在一起的照片,且附有标题。
‘感谢楚天成先生捐款一百万元作为《儿童教育基金》。’
‘感谢楚正风先生捐款八十万元为福利院建设基础设施。’
‘楚阳先生和孩子们共进晚餐。’
看着这些照片,叶无忧好奇的问道:“为什么都姓楚?”
宫源走在他的旁边回答道:“回统领,这个福利院虽然名义上是归相关部门管理,但是实际上出资的都是楚氏基金。”
“楚氏基金?又是一个姓氏家族?”
“是的,统领。宁海市五大家族中,楚家的楚氏基金。”
“看来这个楚氏家族和其他家族不一样嘛。还成立这样的慈善机构。”
一行三人,虽然在交流,但是步伐很快。
按照这个时间点来算,此时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应该是在爱心楼进行基本教育。
也就是他们正前方的这一栋大楼。
所有的孩子按年龄分成了好几个班,在各自的教室里面被专门的老师带着,学习知识或者是做着活动。
一切看来都欣欣向荣,充满了爱心。
在一楼的走廊上,他们询问到了今天到这里义工。
这位义工非常的热情,在他看来,面前的这几个人肯定是来福利院捐款或者捐物的爱心人士。
他很佩服这些善良的人!
尽管后来宫源表示他们只是专门来找某一个人的时候,也还是没有打消他的想法。
一对一资助,太常见了!
尤其是在这个暖爱儿童福利院,这种人隔三差五就会出现,且出手大方。
他带着叶无忧一行来到值班室,拿出一份花名册。仔细的核对着上面的名字。
“叶小蕊!叶小蕊!”
“这里!找到了!”
义工将手指放在名字上指给叶无忧看。
“五岁!应该在三楼吧!你们上去问一问,我就不陪你们了。”
叶无忧道完谢谢后,来到了三楼。
询问了三楼的工作人员,却被告知叶小蕊并没有在这里。不仅是今天没有来,往常也是经常缺席。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会经常缺席?
一个五岁的孩子不是应当和其他孩子一样,尽可能的去学习更多的知识吗?
抱着种种疑问,叶无忧慌忙的寻找着一个又一个工作人员。
从爱心楼到休息区,从休息区到领导办公区。
最后打算到食堂时被正在办公室的院长叫住。并且勒令他们去值班室等候。
叶无忧焦急的心经不起等待,尽管是院长也不给任何脸色。
院长非常生气,打电话叫来保安欲驱逐叶无忧一行。
此时!
福利院食堂。
一个小女孩,浑身脏兮兮,冷漠的用自来水冲洗着今天晚饭需要用到的白菜。
她将一片片菜叶清洗干净丢到脚边的大铁盆里。
全部清洗完毕之后,随意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吃力的端着大铁盆走进厨房。
虽是九月,自来水不算冰凉。但是长期浸泡的原因,整双手都红通通的,指尖都已经看不见指纹。
她在忙碌。而旁边却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体态肥硕,敲着二郎腿,嘴里磕着瓜子。
“叶小蕊!这一筐白菜洗完了,还有一袋土豆等着你削呢,工作麻利一点。”
“你说你,要是不整天摆着一张臭脸,怎么会来干这种粗活呢?”
“说了多少次你就是记不住。有人到福利院来,你要微笑,叔叔阿姨喊勤一点,他们都是有钱人,喊高兴了,大手一挥,几万十几万就捐出来了。”
“既然不能靠你挣钱,那你就只能干活咯。”
中年妇女将瓜子壳吐在地上,一个劲的数落着。
反观叶小蕊,五岁的身体只有正常人的一半高,却拖着一袋比自己还要重的土豆到角落,拿起削皮刀,非常熟练削起土豆皮。
全程她没有说一句话,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变化分毫。
“哐啷!”食堂的玻璃门被人推开。
“先生,你不能到这里来。院长说了,请你先到值班室等候。”
一个有四个脚步声继续朝着里面走去,看来保安并没有劝停这一行人。
中年妇女听见外面的动静,赶紧拿起靠墙的扫把将地上的瓜子壳扫成一堆掩盖在扫把后面。
同时她急促的说道:“叶小蕊,你赶紧去里面躲一下。”
“躲?为什么要躲起来?”
叶无忧走进来,并且刚好听见了中年妇女的这句话。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拿着削皮刀站起来的瘦弱女孩。
瞬间,滔天的怒火被他压制在内心里。
这?就是弟弟的女儿?
这?就是自己的侄女?
叶无忧紧紧的盯着她,缓缓的走到她的面前,慢慢的蹲下身子。
整个气氛都很诡异!
保安没有再出声,站在宫源和刀飞的旁边。中年妇女让叶无忧的质问给慌了神,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去回答。
叶无忧慢慢的伸出自己的手,向着女孩的手抓去,他看见拿着削皮刀的这只手是多么的沧桑,多么的粗糙。
女孩立马将手背到自己的身后,后退一步后局促的靠在墙上,一脸警惕。
叶无忧悬空着手,愣了一下。他保持着这个姿势,抬头看向叶小蕊。
欣喜,柔情,激动,在这一刻统统从眼神中体现出来。
“你叫叶小蕊,是吗?”
他颤抖的问道,即便有了答案,但是还是要确定一下。
女孩从警惕开始变为惊恐,她又朝着自己的右边跨了一步,距离又远了一些。
“我不认识你。”
她平淡的回答道。即使是害怕,也倔强的镇定着。
这哪还有一个五岁女孩该有的纯真和活波,就算是腼腆一点,不也应该抽着鼻子哭泣吗?
但是,从叶小蕊身上能够看出的,是过多的警惕,不愿意表现出来的恐惧。
她明知面前的这个人没有带着恶意,也不愿意去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认识你’,这个回答,是她下意识的在保护自己。
“先生,你在这里的话,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工作。”中年妇女不合时宜的插话说道。
“掌嘴!”
叶无忧撇过脑袋,冷冷的喝道。
一开始没追责这个女人,现在倒是提醒了他,
宫源立马大步向前,一只手抓住妇女,直接将她拖到厨房里面。
“你们要干什么?”
中年妇女被宫源抓住,怎么可能挣脱得了,扯着嗓子便大喊大叫起来。
“放开马主任。”保安也挤上去,扒拉着宫源的手指。
“我警告你们啊!这里可是暖爱福利院。”
“快松手,你们是想在这里闹事吗?”
也不知道厨房还有没有其他人,中年妇女被拖进去之后,除了保安的警告声,还响起了‘乒乒乓乓’的锅碗瓢盆打翻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就是“啪!”一记耳光声,最后是中年妇女撕心裂肺的痛楚声。
“你们完了!要闹事是吧?你们等着!”
保安掀开门帘,气急败坏的指着叶无忧和刀飞,然后跑出食堂。
“打人啦!”中年妇女大声的叫喊起来。
“啪!”
“啪!”
“啪!”
之后,除了轻微的哭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了。
“别怕!”
叶无忧蹲着身子向前走了一步,离叶小蕊更近一点。
“我是你的大伯,你看看我,是不是很像你的爸爸?”叶无忧声音很小,指着自己。
“大伯?”
叶小蕊双手在自己的身后不自然的搓着。
“对!大伯!”叶无忧惊喜的露出笑容。
“可是我不记得我爸爸长什么样了?”
本来打算再进一步的叶无忧,听见叶小蕊的回答,动作瞬间僵持住。
尽管张着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去解释了。
这是一个多么揪心的回答啊!
叶无忧在愧疚中颤抖,叶小蕊又朝着右边靠了一步,从裤兜里面掏出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面是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和一个背着书包的男人抱着肩。
只是,背着书包的那个人的脸,已经被摩擦得只剩下一片空白。
叶无忧记得这张照片,这是他当时入伍的时候,第一次穿上军装时,和他弟弟的一张合影。
他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照片上穿军装的人说道。
“这就是我!你仔细看,是不是我?”
可能是还觉得不够明显。
“刀飞,快!把你的衣服脱给我。”
他一把把自己名贵的西装丢在地上,接过刀飞递过来的迷彩服,穿在身上。
“看!是不是我?你看是不是和照片上一样?”
太着急去证明自己的身份,叶无忧指着自己,站在叶小蕊的面前,不断的重复着‘像不像我’。
叶小蕊对着照片再三打量了片刻,才对着那个指着自己满脸期待的叶无忧说道:“你是大伯?”
“对!对!对!”
叶无忧笑容绽开,一把抱住了叶小蕊。
“我是你大伯。”
叶小蕊没有再去挣扎,任由他这样抱住,警惕和恐惧都不知所踪。她感受着叶无忧颤抖的身体,在用粗大的手掌抚摸着自己的头发。
“大伯这就带你走!”
“大伯这就带你走!”
就在叶无忧喃喃自语时,保安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院长,人就在里面。”
一连串脚步声响起。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跑到这里来闹事?”
第十五章:我很佩服你
“统领有事,不能打扰。”
宫源第一时间走到食堂的大门堵住了十几个正要走进来的人。
马主任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重新开始大叫起来。
“院长,救命呀!”
“快来救救我!”
听见求救,只有几根头发的院长大怒。
“什么狗屁统领,赶紧跟老子让开!”
宫源虽是独臂,但是他站在门口处,却如同一棵挺拔的松树,十几个人一同用力也不能推动他分毫。
里面!
叶无忧松开叶小蕊的身体,改用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说道:“去车上等大伯好吗?”
叶小蕊点了点头,被刀飞牵着走向食堂的大门。
宫源向前两步,为刀飞挡出位置。
“你要带她去哪里?”
“你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我命令你停下!”
院长大声的喝到,刀飞步伐不停。
“好!不停下是吧!”
“就让他把这个孩子带走。”
他不怒反笑的继续说道。
“殴打福利院员工,强行带走福利院儿童。够你们关几年了。”
只是这个威胁却让宫源无动于衷,冷漠相对。
“别叫了!进来谈谈吧!”叶无忧搬着刚才马主任坐着嗑瓜子的那张椅子到食堂的大厅,翘着一个二郎腿对着叫嚣的院长说道。
停了叶无忧的话,宫源侧身让开位置,一群人鱼贯而入。
“谈谈?你还是想好怎么跟警察说吧!敢来这里闹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院长一进来就指着叶无忧的鼻子唾沫四溅。
终于敢出来的马主任,这时撩开了门帘,见到外面的院长一群人之后,像是见到了救星。捂着红肿的左脸让跑去叫人的那个保安搀扶到他们的队伍之中。
“姐夫!先不要报警,他们下手太狠了。必须要给他们一点教训。”
马主任嘶嘶的咧着嘴,嚷嚷着。
林无忧淡淡一笑:“我建议你们还是选择报警。”
“都给我上,跑到这里来闹事,你是第一个。必须要给你们长点记性。”
宫源在保安有动作的时候,同时也开始动作。
他眼疾手快,一脚踹翻了最前面的这名保安。然后单手一扫。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音异常响亮。
“你...们,竟然敢还手。”
“还手?我还敢杀了你!”宫源冷眸一射,揪住院长的衣领用力一扯,院长顺势摔倒在地上。
慌张的院长趴在地上捡起自己的眼镜,戴眼镜之后顺势将嘴角的血迹擦去。
再撑起手臂时,却发现自己已经站不起来。
此时,他的脑袋正被宫源穿着皮靴的右脚踩在地上。
保安顿时不敢轻举妄动,马主任更是胆小的退到最后面去,捂着嘴巴,隐藏着自己的身体。
“统领的建议你们怎么就不听呢?”
这个时候的院长终于知道害怕了,半边脸贴在地上,吃力的发出声音。
“你们是什么人?赶紧放开我!”
他挣扎着想抬起自己的脑袋,却因为力量的悬殊,只能勉强的瞥了一下头,让自己的视线能够看出去。
映入眼帘的是叶无忧锃亮的皮鞋,和黑色的裤腿。
叶无忧低着头看着他。
“现在可以谈谈了吗?”
“你想谈什么?我们无冤无仇,有什么可以谈的?你现在放开我,还有回旋的余地。”
保安们举着警棍,距离两三米把叶无忧和宫源包围在中间。却没有一个人敢主动攻击,因为他们的院长还在宫源的脚下。他们并不确定一旦惹急了宫源,院长的
脑袋会不会被大力踩碎。
“我且问你,一个五岁的孩子,为什么会在厨房干着这些粗活?”
“我是院长,福利院的一切事情都是按照正规的程序进行的。”
这样说话实在太难受,嘴巴里的口水和鼻子里面的鼻涕都流了出来,流出来就算了,却没有办法用手擦去。让他十分的恶心。
缓了一口气后,他继续说道:“每个孩子都会参加的这样的劳动。”
“哦!是吗?”叶无忧听院长说完后抬头,看了一眼正鬼鬼祟祟往门外挪去的马主任。
马主任顿时停住了脚步,把手从脸上放了下来,扯了扯自己的衣摆。
毛骨悚然。
“院长说的对。每个孩子都还参加这样的劳动。”
叶无忧微怒,再次质问道:“你确定?”
“哦!叶小蕊她不喜欢学习,都是她自愿的。”马主任尴尬一笑,重新找了一个借口。
她一边说话,一边后退,慢慢的将脚挪出了门外。
终于不再承受食堂内沉重的气氛,她顿时胆从心起,又叫嚣了起来。
“姐夫!你放心,我这就去给楚先生打电话。”
她快步后退,脸上狠辣的神色油然而生。
“你们有种就等着!”
然后摇着自己肥胖的屁股朝着值班室的方向跑去。
楚先生三个字一下就给了还在脚底的院长底气,再次狠狠的喘了两口粗气之后,威胁道:“你们识相的就赶紧放开我,楚先生一旦过来了,可不是报警那么简单事情了。”
“你们想把这件事情弄到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叶无忧躬下身子,双眼对视的距离更加的近一点。
“楚先生,很厉害?商量?你觉得我是来和你们商量的吗?”
“那就等着这个楚先生吧!看他能不能救你。”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是院长最难受,最难熬的十五分钟,顺着他的口鼻出去是一大滩鼻涕和口水,只要他一喘气,就会吹得这些液体的面积再次变大。
而叶无忧,一直靠在椅子上,无聊的玩着自己的手指。
门外突然之间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四五辆黑色的奥迪车上走下来一群统一黑色西装的大汉,由一个中年人带领着走了进来。
偌大的食堂一下子被随着中年人进来的人占据了大半。
“大胆贼人!快放开钟院长!”
中年人一进门就大喝道。
钟院长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知是从来哪里来的力气,费力的挣扎了一下,虽然并没有成功起身,但是脑袋还是先上抬起了一点距离。
“楚先生,快救我!”
“你..你们..真是胆大妄为!还不赶紧将脚挪开。”
宫源不仅没有将脚离开,反而因为钟院长的使力,让他脚下的力度又增大了几分。
没有叶无忧的命令,他怎么可能将脚挪开。
“你就是楚先生?”叶无忧抬起头,淡淡的问道。
楚先生冷哼一声:“知道我姓楚,那还敢如此大胆。不怕自己死于非命吗?”
“都给我上,将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手脚打断。”他大手一挥,黑衣大汉全部向前一步。
这些黑衣大汉的威慑力可比最开始的这群保安要大多了,向前一步的气势,杀气瞬间就弥漫开来。
然而,叶无忧却依旧保持着跷二郎腿的姿势,不仅如此,他脸上不屑的笑容更盛了。
“我看谁敢动?”宫源大喝一声,脚下猛然加力。
“啊~”“啊~”钟院长痛苦的大叫起来。
刚迈一步的西装大汉,顿时止步不前。
“这家福利院是你们楚家在背后扶持的?”
楚先生怒火更加旺盛,视线穿过钟院长的身体,看着叶无忧,阴阴一笑:“是又怎么样?我就是楚氏科技的总
经理楚天望。知道你今天惹了什么人吧?”
叶无忧哈哈一笑。
“我都有点佩服你了。”
“把一个福利院开成了一个只为自己加光环的部门,竟然还让它成为一个盈利的机构,真是闻所未闻。”
楚先生脸色瞬间阴郁。
“你知道得太多了!”
他说完再将目光移去看了一眼地上的钟院长,狠辣的神色一闪而逝。
“都给我上,不用管地上的钟院长。”
这一句话无疑让地上钟院长极度的恐惧,使出了全部力气不断的折腾着,连半边脸在地上摩擦出血都混然没有知觉。
“楚先生,你不能这样。救我啊!救我啊!”
叶无忧这时说道:“放开他吧!他没有用了!”
宫源领命,将脚从脑袋抬起之后,又突然发力,一脚踢在钟院长的肚子上。
钟院长根本来不及去捂自己的肚子,身体躬着像一颗炮弹一般,急速从地上划出,带翻了挡着他道路的保安和西装大汉,扎进摆放着饭桌椅子的区域,最后撞墙后停了下来,晕死过去。
“既然楚先生来了!那么我就正式通知你,这个福利院从明天开始就不复存在了。”
叶无忧像是说一件平淡无奇的事情,神情没有波动。
楚天望动作一滞,然后双手摆开,按住要一涌而上的人群。疯狂的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明天就不复存在!”
“你是要笑死我吗?哈哈!”
“你以为你是谁呀?也不怕风大闪到了舌头!”
叶无忧没有管楚天望的嘲笑,站起身来,将白色衬衫的领口扣上。
“宫源!告诉他们,暖爱福利院,我不想明天再看见。”
“是!统领!”
宫源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楚天望看着这这一切,笑得让口水呛到,费力的咳嗽了两声。
“有这个时间在这里演戏,还不如抓紧时间想好自己的遗言。”
“我受不了了!你们上吧!赶紧把这两个逗比废了。”
面对一拥而上的人群,叶无忧嚣张的站着,纹丝不动。
宫源走到他的身前,慢悠悠的举起手枪指着冲上来的人。
又一次攻击没有得逞!
最前面几个人举着拳头,瞳孔放大,盯着黑漆漆的枪口。
“统领!已经打过电话了!”
楚天望脸上的笑容急速退去。
竟然有枪,心惊胆战。
“叮叮叮...”电话铃声。
是楚天望的手机,他摸了出来。
“先不要让他们走了!手枪最多只有15发子弹。只要他敢开枪,受伤的人,不管死活一人一百万。”
说完,赶紧接起电话。
“喂!杨主任,有什么事吗?”
“楚天望!你在福利院吗?”电话里面是一个年老的声音。
“哎!杨主任!我在福利院的!刚好抓到了两个来闹事的人,手上还有枪呢。”
“好!先不要动他们,我马上过来。”
“什么?你要过来!好的!好的!”
挂断电话,他重新走到食堂里面。
“还有枪是吧!私自拥有枪械,可是重罪。看来你们接下来的日子,要在监狱里面渡过了。”
他幽幽的笑着,但没有妄动,毕竟枪子没有长眼睛,死在这里就太冤枉了。
只要不让他们走,杨主任带着警察一过来,到时候,不需要自己动手,他们插翅难飞。
人群中间,宫源回头看了一眼叶无忧,等他的命令。
叶无忧无所谓的说道:“没事!不在乎这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