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请你代替我好好活下去(求收藏)
初春,黎明时分,一座不知名的山谷之中。
两道马蹄声从远处的小路急促而来,马上分别坐着一名布衣老者,和一位锦衣公子。
二人的神情严肃,因为跑了一夜的路,脸上都带着些许疲惫。
这时,布衣老者看到不远的一颗桑树下,横躺着一个人。
那是一头短发的年轻人,脸色苍白,除了一件小短裤外,什么都没穿,躺在那一动不动。
布衣老者看到他,立马向锦衣公子报告:“王爷,前面有个人晕倒了……”
……
奔腾的声音在耳边停下,沉重的脚步声很快靠近。
李浪渐渐从昏迷中清醒,眼皮重若万钧,拼命想睁却睁不开。
他不知如今身在何处,待身体各处的疼痛传来,一些记忆才开始在脑海浮现。
几个小时前,和隔壁女生发生了超越友情的关系后,在不可抗力的因素下,从隔壁家的空调机上摔了下来。
一个人从三十层楼高的地方掉下,不可能完好无损,那现在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意识?——难道掉下去的时候,发生了不可思议的事?
他的嘴唇动了动,试着控制身体,可身体不受控制。
似乎有人在身旁蹲下来了,接着便是清凉的液体滑进喉咙。
这一丝清凉宛如那天上的甘露,李浪闭着眼睛,拼命地吸吮着。
很快,他就发现能控制身体了。
“哥,我……”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本要说些感激的话,但话到嘴边,便停住了。
因为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的那刻,他看到的不是充满现代气息的人,而是古装打扮的一老一少。
半蹲的老者腰间配了一把短剑,手上拎着一个皮质水壶,壶盖还没拴上,刚才应该就是用这个喂他喝水的。
锦衣青年站在一旁,正仔细打量着他,脸上诧异莫名。
李浪见这青年不单身材颀长,相貌更是俊美不凡,最重要的是,看他就好像在看镜子中的自己。
真是奇怪,这世上竟还有和他一样玉树临风的人。
他起先没有慌,而是把手抬起来,往衣服下伸去,熟练地摸进口袋,熟练地准备掏手机。
可口袋没摸到,手机也没有,低头的那刻,发现自己竟然没穿衣服,光溜溜的。
天哪,我的衣服呢?
李浪瞪大眼睛,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情,随后伸手摸了摸脸,摸了摸头发,摸了摸***,全身上下都确认了一遍——
还好还好,身体还是自己的身体,零部件一个没少。
只是脑后面顶了一个包,摸起来,好疼。
“汝是何人?何以出现在此?可是遇到歹人了?”
老者发出沙哑的声音,率先打破沉默。
李浪一时接受不了这个老头的说话方式,他看着老者阴鸷的眼神,反应过来后,组织了下语言,说道:“我,李浪……”
简单干脆地回答完,接着又发出温暖的声音问道:“你们呢?这是哪?……你为什么跟我长得那么像?”
最后一句,是问那青年的。
“我是李延信,这位是许老头,对于仁兄所问的最后一件,我也不是很清楚……”
青年同样以温暖的声音回道,接着咳嗽几声,说:“此地的话,是大晋国都邯郸城两百里外的无名谷。”
“大晋?邯郸城?无名谷?”
李浪的表情瞬间变得迷茫,什么情况?
他站起身朝四周看了看,陌生的树林,陌生的土路,左手边群山巍峨,天空碧蓝如洗,一轮红日初升,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十分温暖。
右手边,十几丈外,是一片片的农田,农田上古装打扮的农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劳作了。
李浪观察了半天,没有电线杆,没有高楼大厦,连自行车都没有。
妈耶——
他不敢相信,可晨风带来的寒冷,和地上石头子硌脚的疼,都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如果不是梦,那大概就是穿越了?
不是吧……虽然李浪从小看网文长大,对穿越也充满着幻想,可一下子碰上,还真是无法接受。
而且他现在除了脸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一朝回到解放前,这往后可怎么活?
老天爷,我不想努力了啊。
青年拍了拍李浪的肩膀,忍住咳嗽,道:“仁兄……咳,仁兄,我想拜托你一事……”
李浪还没从穿越的“惊喜”中回过神来,甩开他的手说:“兄弟说笑了,我现在都自顾不暇,哪有空帮别人。”
老者喝道:“放肆!这是当今皇帝二弟,大晋国襄王殿下。”
“什么,王……王爷?”李浪不敢置信地盯着青年,这小子居然是王爷?什么情况,这也太套路了吧,别人穿越当皇帝,他这穿越遇王爷,感觉有股浓浓的女频风。
青年瞧出李浪不信,便亮出一块椭圆形,正面刻字,背面雕龙的黄金令牌给他看。
李浪一时没有认清令牌正面的那几个繁体字,但他的眼睛很快被上面的一条四爪金龙吸引。
作为一个什么都懂一点的网络键盘侠,他知道龙在古代所代表的含义,那是皇权的象征,可不是什么人能够随便拥有的。
青年还真是个王爷。
李浪有些惊讶,不过不管对方是谁,又与他何干呢。
作为穿越者,首先要了解的是自己穿越到了什么时代,搞清楚自己在哪啊。
虽不清楚这个时代的礼节,但好歹也看过电视剧,李浪略微不好意思地抬手作了一揖:“方才多有冒犯,还望恕罪。只是,敢问这位王爷,这晋国,是哪个晋?当今皇帝又是叫什么名字呢?”
青年还未回答,一旁的老者却沉声道:“放肆!陛下名讳又岂是你一小民百姓能够知道的?”
李浪后退一步,这人好凶啊,吼那么大声干嘛。
青年拉了拉老者,向李浪道:“皇兄李延昭……”
“李延昭?”李浪郁闷了,作为一个古文爱好者,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皇帝,他哪个不认识。
可历史上确实没有李延昭这个人。
难道他穿越到的不是什么正经朝代?
李浪看着眼前的青年,心有不甘,再次问道:“敢问王爷,以前,有三皇五帝吗?”
“……三皇五帝,自是有的。”
青年不知道李浪怎么突然问他历史问题,只是点了点头。
李浪继续问:“那秦始皇,刘邦呢?”
青年疑惑道:“始皇帝也有,但不知仁兄口中之刘邦乃是何人?”
居然没有刘邦……
那怎么办?现在所处的朝代,不是他所熟悉的朝代,不能用以前学过的知识,预演将会发生的事。
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各方面情况,一切都充满着未知……
完蛋!
镇定镇定镇定……
李浪深呼吸了几下,努力让自己不那么慌乱。
事情很大,慌也没用啊。
他努力集中思绪,想了想,才意识到不管是不是正经的朝代,对于他而言,这穿越来,首先要面对的是怎么活下去。
对,活下去……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根据以往看网文的经验,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了。
接受了穿越的事实后,李浪把惶恐和不安踢去了角落,打算先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历史。
他看向青年,把头低了下来,道:
“这位王爷,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头不知道撞了哪里,脑后长了一个包,因此失忆,不知自己是谁,更不知从哪里来,是干什么的,所以,在这里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青年起初以为李浪是从某个寺庙逃出来的小和尚,不然这一头短发,解释不过去。
如今再看他脑后的一个大包,以及听他说的话后,方笃定道:“我观仁兄失魂落魄,胡言乱语的模样,心中便猜了**不离十,你应该是从某座寺庙出来,得了失魂症的小师傅吧……我王府旁边便也有如仁兄这样患了失魂症的人,所以了解一些。”
居然还能这样解释,真是绝了。
李浪有些惊奇,他还想怎么让对方相信,可对方竟已经帮他想出了对策。
真是好人啊。
以后就假装自己是个和尚好了,正好能解释清楚自己的短发问题。
“失魂症吗?或许吧,反正我现在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想找个有人的地方,先住一段时间再说,所以在此冒昧问一下王爷,离这山谷最近的城镇,该往那边走?”李浪再次问道。
青年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唾液,深吸一口气,说道:“离这最近的只有邯郸城了,我可以助仁兄在邯郸城里找个还算不错的地方住下,可若我帮了仁兄,那仁兄能帮我吗?”
“帮你?”
听到这句话,李浪警惕地看了一副病恹恹的青年一眼,忽然反应过来,这小子刚才一直盯着自己看,一脸奸笑的样子,准没好事啊。
“不能!”
他想也不想地指着自己吃饭的家伙道:“我现下除了这副平平无奇的皮囊外,别无长物,王爷,你与我长相相似,该不会对我的脸,别有图谋吧?”
没想到对方这么直接,青年失笑一声,眉毛微微一动道:“明人不说暗话,我从见到你第一眼开始,就看上仁兄了,想请你代替我好好活下去……”
“什么?“
李浪后退一步:
“如果我说不……”
话未说完,老者的短剑已经神出鬼没般地横在他的脖子前。
李浪的呼吸顿时为之一窒,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来不及多想,立即脱声:“……那肯定不行啦,你们是我的恩公,我李浪又怎能忘恩负义呢。呵呵……”
第二章 赶鸭子上架(上)(求收藏)
“……”
老者没想到李浪的反应速度这么快,他收回短剑,重新站到青年后面,眼神注意刚才来的方向。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几个字说的就是像仁兄这样的人……”
青年看着李浪,笑了笑说:
“而今你一无路引,二无身份,还患了失魂症,若真的进了邯郸城里,必定要被守门的兵卒当做野人抓走,严重点,还可能被杀掉,在晋国,杀野人与杀野猪无异。
可你成为王爷后,不但没了杀身之祸,从此还能成为人上之人,享受着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如此绝妙机会,是我有意送给仁兄的,一般人怕连碰都碰不到,所以,你还在等什么呢?”
短剑离开脖子的那一瞬,李浪只觉得自己刚在鬼门关绕了一圈,他惊魂甫定,喉咙滚动咽下了几口唾沫,稳定思绪后,才开始思考青年的话……
现在,自己除了一张帅到惊动老天爷的脸以外,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从这无名谷出去,到那所谓的邯郸城,这段路上,就算不被坏人捉走,也会被野兽觊觎,而他野外的生存能力几乎为零。
青年的话,虽不可深信,但也毋庸置疑。
作为一个在这世界没有身份,没有家人和朋友,对这时代充满未知,而且还是非法入境的穿越者来说……
顶替他人,确实可以解决许多即将面临的危机。
说起来,若不是老天爷看在自己长着一张代入感极强,足可毁天灭地的脸的份上,也不会连夜派锦衣青年,百里迢迢地赶过来逼良为王,好教自己能获得一个合法的身份。
如此的阿q精神胜利法过后,李浪的思绪又回到了现实。
他心里知道,这冒名顶替,终归是九死一生。
历史上不知有多少冒充达官显贵的前辈,他们前赴后继地加入假冒大军中,享受着以前没有享受过的日子,娶上以前没有能力娶到的女人,走上以前完全不可能走上的人生巅峰。
可到最后,大多数冒牌货都没有好下场。
而他这还是冒充一个国家的王爷呢,风险不可谓不高,难度不可谓不大。
拒绝自然是不可能了,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若不答应,怕要立马原地去世了。
李浪微微一叹,深感人生之不易,同时,也奇怪青年这样做的目的。
见青年还静静站着等待回答,他先拱手道:“好,我反正无处可去,你们还救了我一命,那我便为王爷效命吧……”
说完,又疑惑地问道:“只是王爷,你一个天潢贵胄,为何要我一个陌生人来冒充呢?”
青年望着远处绿油油的农田,叹道:
“我虽为一国王爷,却也身不由己,时常有生命之危,为了能活得长一些,纠结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舍弃王位,连夜从邯郸城里逃出来,今日遇到仁兄,见你与我相貌一般无二,便想着让你代替我,在邯郸城中活下去,以掩人耳目,让城里的人不再来寻我,也好让我能获得自由……”
“原来如此,却不知是什么,让王爷连王位都不要了?”
“因为一个女人,一个美艳不可方物,却也杀人不见血的女人。”
“女人?”
听到这句话,李浪略感意外地看了青年一眼,“王爷居然怕女人怕得连王位都不要了?”
这里是古代,女人不过男人的附庸,地位极低,历史上能骑到男人头上而青史留名的,十……二十根手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
青年瞬间变了脸色,激动地道:“怕,当然怕,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的厉害……”
李浪有些好奇:“哦?愿闻其详……”
青年缓缓地说:“这女人是当今皇后,也是我的皇嫂,她起先不过是我父皇宫里的才人,后面不知用了什么媚术迷惑住我皇兄,父皇驾崩后,几经波折,成了我皇兄的昭仪。
成为昭仪以后,她撕下柔弱可怜的外表,虺蜴为心,豺狼成性,先是陷害逼死前皇后,顺利成为我皇兄的后宫之主,接着又乘我皇兄卧病不起之时,牝鸡司晨,掌控朝政,残害忠良,诛锄异己,近两年来,几乎成为我晋国的女皇了。”
李浪听青年描述,心下骇然,这说的不就是唐朝的武则天吗?二十根手指头都可以数得过来的女人啊。
“我皇兄已过不惑之年,可至今没有妃嫔给他诞下皇子,储位空虚便成了我晋国的第一等难题。”
青年吸了口气,接着说道:
“既然没有子嗣能够继承大统,那只能从皇族宗亲里挑选合适之人。
皇兄除了我以外,还有两个兄弟,一个堂兄,以及一位皇叔,皇叔他还有两个儿子,他们六人和我便成了竞争这皇位的主要人选。
而那不会下蛋的母鸡,不知她在想什么,总之是不乐意我们这些人觊觎那个位置。
她为了控制我们以及群臣,建立了桃花卫。
这桃花卫,里头多为女子,她们权力极大,手段也极为残忍,一旦落入她们手里,就算铁块一样的汉子,也会被折磨得化成一滩铁水。
前年,我四弟便是被桃花卫诬陷,被那妖妇削去王爵,全家流放北地灵州,他在出发灵州前,就因羞愤自缢而亡了,唉,惨呐……”
听到这里,李浪不由感慨,当王爷压力也挺大,同时也大致搞明白了自己即将要面对的处境……
在这个名为晋的国家,有七个皇室成员正在争夺皇储的位置。
而实际掌权的皇后却不希望他们成为储君,如今七个人中已经有一个丧失夺位的资格了。
那他呢,一个无名小卒,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人物,却因为跟人家襄王长得一模一样,而被动地卷进夺位的漩涡里,未来的命运还不知是什么样的呢。
只是想想还挺刺激,小说都不敢写的剧情,居然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女皇诶……
李浪心情复杂地感慨了下,接着便听青年说道:
“我从小体弱多病,又因性情孤僻,很少参与朝政,结交大臣。
可就因排行老二,是最有资格争夺皇位的人选,所以皇后便每每借此千方百计地针对我,桃花卫那群女人更不舍昼夜地在我府门前监视,我想若我一直待在京城,怕不用等到病死,便会被她们给吓死了。”
“王爷不容易啊。”
李浪感叹一句,又好奇地问道:“她们既如此厉害,那你又是怎么躲开她们的眼线,从邯郸城跑出来的呢?”
青年往左边走出一步,扬起头道:“自是用了瞒天过海之计,此中经过,在此无须赘述……”
说罢,转过头看着李浪,不知想到什么,低下头又道:
“……我昨夜从邯郸城出来,谁也没告诉,就连最亲近的侍卫,也未通知,此刻他们怕已经知晓,出城来寻我了,按着时辰计算,估计马上要到。
而让仁兄代替我的目的之一,就是希望你拖住他们,让我能够顺利离开此地,找个地方安心养病。”
“诶,什么?”
李浪后退一步,惊讶道:
“我代替你,没问题,可王爷,你不打算先教导我一番,再走吗?此时,我若出现在你府里的那些人面前,怕不需片刻,便原形毕露了。”
青年低着头,双手抱胸看着黄土路说:
“我是实在没有时间,而且仁兄此刻出现在我府里的人面前,时机是最好的,何况,你不是得了失魂症?如此正好能在我府里那群人面前蒙混过关。
等我到了安全之所,便立马请人与你联络,到时让她细心调教你,慢慢帮地你恢复“记忆”,岂不更好?”
“王爷这样说,好像是两全其美了,不过的话……”
李浪说着,忽然话锋一转,缓缓地道:
“待会儿面对你府里那群人时,光失忆怕是不够啊。
失忆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身边的人和事,可自身的一些小习惯、爱好、癖性,以及喜欢和害怕的人与物,记在心里的那些东西,都不会因为记忆的缺失,而发生变化。
所以,在和王爷府里的那些人碰面之前,我还是得先知道一下有关于王爷的言谈举止、性情癖好,也好让我在短时间内熟悉你,以为度过第一关而做充足准备。
当然,为了能达到以假乱真之效,除了刚才所说的外,我想我还需要了解京城中、皇宫里、和你府上的一些情况。
以及你交往过的朋友,亲近之人,仇恨之人,还有跟你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呃,应该没男人吧?哈……总之,远远近近,各个方面,我都需要了解。”
李浪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青年只听得云里雾里,过了片刻,他的脸上才露出恍然惊讶之情:
“唔,仁兄,你考虑得比我还深,懂得比我还多,真是令人意外。
我本以为的失魂症只是就单单忘记自己,和身边的人事而已,未曾想过这么多。
说起来,若不是仁兄一一罗列出这些,我怕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跟日后调教你的人,说清有关自己的情况了,可这么短的时间里,要把这些全告诉你,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嗯?”
青年刚表扬了李浪几句,只是话音刚落,忽然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一个平民百姓,面对他时,是不是太过平静了点?
一个患了失魂症的人,怎么能如此条理清晰地列出自己需要知道的东西?
而且他刚才对失魂症的描述,归纳总结,怕要比专门研究这个症状几十年的老神医都来得全面细致。
那样,他是通过什么渠道了解的?为什么要去了解?
他出现在我的必经之路上,是巧合,还是谁的刻意安排?
诸如此类,越想越觉得反常。
他可能在装傻。
或许是桃花卫的人,正打算套自己的话。
刚才,大意了啊。
想到这点,青年幡然醒悟,越想越怕,一股凉气从脊椎直接蹿到后脑勺。
鬼使神差地,他扭头过去,眼睛死死盯着李浪的嘴,沉声问道:“仁兄,你能懂这么多,一语说出失魂症的特点,想必以前看过这类病症的书吧?”
“以前?”
“是啊,若以前没看过,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王爷,你想表达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问,你不是失忆了,为什么能想起来这些呢?”
“我可以确定,我是失忆了。”
李浪毫不犹豫地给了青年一个肯定句,其实心里已经开始慌了。
他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这个脑回路完全跟不上啊。
一面暗暗吃惊于对方的反应,一面暗自责怪自己多嘴,作为一个失魂症患者,确实不该想起什么失魂症的症状。
可虽然自己是在假装失忆,只要不去承认,那对方也无法检测出来真假吧。
嘿嘿……
心中乱的一批,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地对青年嘲讽道:
“但失忆了又如何?失忆就不该记住什么是失魂症吗?若这样,那我为何还能正常地和王爷交流?”
“这……”
“……王爷,你是不是对失魂症这三个字有所误解?有关失魂症的书,我以前或许真的在哪里看过呢?”
“你……”
青年被反驳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但他仍不放弃地反问道:
“可据我所知,患了失魂症的人,大多都会变得呆呆傻傻,比如我王府隔壁坊里的张寡妇……”
李浪没等青年说完,讽刺地笑了笑,插嘴道:
“王爷,你是什么时候有了“患失魂症,就是傻子”的错觉?
聪明人就算失魂了,也还是聪明人啊。”
青年发现自己这回反驳不过了,或许真是自己猜错了也说不定。
而且就算桃花卫的人,她们怎么知道我会想到让一个一模一样的人来冒名顶替自己呢。
应该是这样了。
为了缓解两人间尴尬的气氛,他失笑一声道:
“仁兄,是我多心了,请你原谅,不过,我还真的从未见过像你这般自卖自夸的人……”
第三章 赶鸭子上架(下)(求收藏)
“呵呵……”
李浪依旧没有表情地笑了笑,心里却是大定,一场小风波总算靠着他这张扎心的嘴,萌混过去了。
青年以为李浪渡的第一关是王府里的追兵,殊不知对肉穿的非法入境者来说,要糊弄的人,往往是第一次睁开眼见到的人。
见对方已被忽悠得差不多,李浪赶忙转移话题道:“王爷,时间不早,不知道王府里的人什么时候要来,我们不如先谈一谈有关于你的那些事情吧。”
青年也是刚回过神,暗笑自己多疑,听了李浪的话,才点头说道:“也好,不过仁兄,你罗列的情况有点多,一时半会儿我怕说不完,不如挑拣几个重点的,说与仁兄听?”
“是的,过你府里追兵的那一关要紧。”
“且容我三思……”
青年淡淡地说了句,晨曦照耀的山谷,一时静了下来。
他沉吟许久后,才仰起头道:
“我虽贵为一国王爷,当今陛下二弟,身份尊贵,可从未在朝廷上担任过要职,行事也一向谨慎低调,不过是京城里的一个闲散王爷罢了。
又因身体孱弱,平时深居简出,只结识了一两个谈得来的朋友。
当然,有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又有常言道:人心隔肚皮,他们虽是我的好友,可我从未与他们有过深入交流,仁兄以后碰到这些人时,也不需要理会太多,只当普通朋友便好。”
青年说完话,单手握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咳。
原来是一个宅到没朋友的宅男。
李浪心领神会,学着对方样子,说话的语气,咳嗽一声道:
“是,我知道了。”
青年见李浪学他有七八分像,两人面对面时竟有一种照镜子的错觉,不禁会心一笑,继续道:
“我十五岁时被封为襄王,至今已七年了,王府中有两个从皇宫里便跟我出来的宗卫,和一位管家,是我最亲近之人,对我忠心耿耿,也很熟悉我,所以仁兄碰到他们时,要小心了。”
“唔,知道了,什么是宗卫?”李浪点了点头,又问道。
青年说:“所谓宗卫,就是由皇室人员来担任的侍卫,我府里那两个,一个叫白如玉,一个叫黑齿熊之,白如玉为人谨慎,黑齿熊之反而大大咧咧些,他们都是宗室里的人,也是我的侍卫统领,此刻估计都在那追兵里了。
除这二人外,府里的那位管家,他姓黄,名鹤,为人小气,喜欢斤斤计较,但王府也靠他才打理得井井有条。
这里先让仁兄了解一下他们的性子,也是为你待会儿与他们碰面时心里有个底。”
李浪颔首道:“是。”
青年继续说:“京城的情况比较复杂,但只要仁兄少出门,那便可相安无事了。”
“嗯,我晓得的。”
“皇宫里,除我皇兄和那妖后外,就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妃子,以及一个有些傻气的公主。
皇兄和我一母同胞,自我母后仙逝,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他从小把我带大,也最为熟悉我,若仁兄与他碰面,怕不用片刻,便要被看出端倪。
不过,万幸的是,那妖后自从我皇兄昏迷不醒,除了初一和十五外,便不许我们这些王爷进宫见驾。
今日是二月初十,看来仁兄这几天时间可以不用进宫,只需小心应付我府里的那三个人,便可以了。
就算到了二月十五,你进宫的话,她也不会真叫你见到皇帝,到时只是让你隔着一个屏风,朝皇帝问完安后,便可出宫了。”
“好,那个……”
李浪听到这里,本想问一下,青年的兄长到底得了什么病,自己作为二十一世纪过来的人,说不定有办法治好呢。
可一听晋国皇帝最为熟悉青年,那为了不被识破身份,李浪只好把刚刚想问的话,咽回了肚子里,他说道:
“……是,谨遵王爷教诲。”
青年点了点头,一副孺子可教的样子,返身走出几步,正好看到他的骏马,不知想起什么,突然转头向李浪问道:“仁兄,会骑马吗?”
李浪从未骑过马,自然老实地摇了摇头,“不会。”
青年略微一叹,说道:“……可我会,我的骑术虽说不上精,但也能在马上拉弓射箭,看来,你日后还要跟我请的那位学骑马了。”
“是。”李浪面上笑着点点头,心中想到的却是以后若要找机会逃走,会骑马是必不可少的,“……学骑马,不能耽误”
青年接着问道:“对了,不知仁兄喜欢吃甜的,还是咸的?”
这么快就要拔刀了吗?
李浪道:“我喜欢咸的。”
青年摇着头说:“可惜我喜欢吃甜的,特别是蜂蜜,为了能吃到这个,我还特地建了一个蜂园,将邯郸城附近的养蜂人全都请来,帮我养蜜。”
尼玛,为了能吃蜂蜜,就自己建了一个园子,王爷的生活就是这样的任性胡来吗?
李浪暗暗心惊,表面上却道:“是,我以后也喜欢吃甜的了。”
青年想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仁兄可对什么东西过敏?”
李浪想了想说:“桃子,我对桃子过敏。”
青年点了点头:“还好,我不怎么喜欢吃桃子,但仁兄以后也要注意点了,莫要触碰任何桃子。”
“我知道的。”
“那仁兄可会武功?”
李浪摆了摆手,如果他会,还能跟青年扯到现在?
“巧了,我也不会。”青年笑了一笑,忽然又想起什么,问道:“……仁兄的水性如何?”
李浪读书时曾经得过学校游泳比赛的冠军,他食指和大拇指做出一个包含宇宙的手势,谦虚地说:“就懂一点点。”
青年信以为真地道:“我的水性也是一般,看来仁兄与我还是有一样的地方。”
“说一样,其实也不一样。”
李浪指了指自己说:“王爷你看,我身上不着寸缕,连头发都没有了,这风吹过来,可真冷啊……”
青年想了想,道:“这简单,仁兄既已失忆,他们若问起来,你就拿失忆当借口,让我府里的人自己猜去。”
李浪摇头说:“好像是个理由,但王爷你是否也穿着跟我一模一样的短裤?王爷的身材也与我一样吗?除此外,我头发都剪到这种程度了,地上竟没有留下一根发丝,到时候怕你府里的人要起疑啊。”
刚才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看,这时,青年才定睛从头往下看去,李浪的短裤,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有点像穿在自己身上的小裤,但材质、颜色和大小,却都千差万别。
自然,用途是一样的。
如此想的时候,眼睛正往上瞧去……
入眼的是六块曲线流畅精美的腹肌,再向上是结实的胸肌,两条肌肉贲张的臂膀,身形健美,一股令死肥宅们羡慕嫉妒恨的男子阳刚之气扑面而来。
李浪以前为了吸引女孩子们的注意,时常去健身房,因此才能锻炼出如此令人垂涎三尺的好身材。
青年看到这里心中略微泛酸,养尊处优、体弱多病的自己确实不能和身体健康又热爱运动的李浪相比。
他说道:“仁兄的身体比我结实多了,一个人一夜之间不可能突然转变得这么快,必须要找件衣服给仁兄穿上,否则第一关很难过去,可我出门时,什么也没带,你说该如何是好?”
李浪单手摸着下巴,绕了青年一圈,仔细打量着对方身上淡黄的锦衣和头上笔直的长发。
青年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问道:“你在看什么?”
李浪眼睛一弯,笑了笑说:“我倒有一个办法,就怕王爷不答应。”
“仁兄若有办法,但说无妨,我不会有意见的。”
“我希望王爷能剪下几把头发给我。”
李浪指着青年的头发,接着手指往下移道:“还有你的这身衣服、裤子、鞋子、包括里面穿的中衣中裤,我通通都要。”
“什么?”
青年怔住了,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一时接受不能:“仁兄,你这个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要我剪头发,脱衣服,似乎有些强人所难……”
先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就拿衣服来说,如果连里面贴身穿的中衣中裤也都脱了给李浪,那他穿什么?
光着身子,在带着寒意的春风里,策马奔腾?
嘶,画面太美,不敢想象。
而且他本身体质就差,如果在马上受了风寒,外面不比王府,没有好医好药,恐怕等不到妖后下台,自己便要客死异乡了。
李浪见青年的脸上露出犹豫之色,心里担心他打起退堂鼓。
如果对方不愿意合作了,直接走人,那他李浪怎么办?
没有身份,没有路引,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没有野外的生存能力,除了帅,什么都没有了。
青年一走了之,那他李老爷恐怕真的要被人当做野猪杀掉了。
这可不行啊,我要活着,我要住上大宅子,我要漂亮的小丫鬟,我要三妻四妾,好不容易穿越过来,我要努力好好体验一把古代人的生活……
所以,决不能让青年就这么跑了。
但又要怎么办呢?
换做自己,也不会把唯一的衣服脱给别人。
骑在马上果奔,那样子不就真的君子坦荡荡了?
李浪心乱如麻地想着,眼睛正好注意到背对着他的老者,目光一亮,突然来了主意。
“王爷,我有了。”
低头思考的青年被李浪这样一喊,抬起头疑惑道:“有什么了?”
李浪还没说话,站对面的老者突然感觉背脊一凉,下意识地转过身打量着李浪。
老人的直觉告诉他,这小子好像在打他的主意。
李浪说:“王爷是接受不了头发被剪的痛苦,对吗?”
青年点了点头:“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随意毁伤。”
李浪道:“没想到,王爷还是个大孝子。
但是,王爷你失去的只是头发,头发可以再生,而我为了王爷,冒着杀头的危险,失去的将是整条生命啊。我且问王爷,人没了头,还能活吗?”
“不能。”青年望着李浪,好像明白了什么,“仁兄都这样说了,我就剪下几把头发给你。可衣服呢?若把它给了仁兄,我穿什么?”
李浪笑了笑,指着老者对青年说:“王爷可以穿这位老人家的衣服啊。”
“什么?”
老者大吃一惊,连忙道:“王爷,不要答应他。”
青年转头看向老者,看着他的布衣,有些意动,但也觉得略微不妥。
李浪见老者一副吃瘪的样子,心里很开心。
刚才这老家伙,吼我吼那么大声,他的短剑逼在脖子前时,那一股凉意,到现在都没有散去。
君子报仇,从早到晚。
此时不报,更待何时?
他笑着继续对青年循循善诱道:“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老人家的布衣虽然破旧粗糙,容易刮伤皮肤,但这也是权宜之计,还望王爷能为了你的大计考虑,三思而行。”
李浪一语中的,戳中了青年的心思。
他从没穿过粗布麻衣,心疼自己的皮肤。
当然,拒绝李浪的意见,那就代表着放弃刚才说了大半天的计划。
对于李浪,他只是本着人尽其才,废物利用的原则。
对于偷梁换柱这个计划,也只是临时想出来,就算失败了,李浪被砍头,对他来说就好像九牛失去了一毛,没什么损失,无足轻重。
可若就这样地放弃,还是觉得可惜啊。
想通后,青年转头看着老者,说道:“老许,拿剪刀来,顺便把衣服脱了。”
老者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自己以为的,和青年的以为的不一样。
他可怜的是即将在马上果奔,而青年怜惜的竟只有自己的身体。
老者连忙道:“王爷,某今年七十有三,已然经不起折腾了,若没穿衣服,感了风寒,以后怕无法保护您的周全啊,请王爷看在我曾也为您流过汗,也为您流过血的份上……”
“好了!”
青年摇了摇头,打断道:“老许啊,不就一件衣服吗,你以往的悍勇都到哪里去了?仁兄说的好,大丈夫不拘小节,别婆婆妈妈的,快脱吧。”
说着话,青年一面向李浪招了招手,一面率先走进了身后的小树林里。
“是,是……”老者无奈地低头抱拳答应,两只鹰眼在低下头的瞬间,愤懑地看着前面跟过来的始作俑者——李浪。
李浪跟着青年的步伐,在经过老者的身边时,拍了怕他的肩膀道:“老人家,这或许就是人生吧……”
“竖子,莫要高兴太早……”
老者嗓音压低,愤恨地说了句,就不再想和李浪说话了。
……
对于古人穿的衣服,也就是所谓的汉服,李浪早就心向往之,只可惜身上的小钱钱,都用在了女人身上。
一件好一点的汉服,不说上万,也得上千,所以喜欢归喜欢,他每次都只能一边看着超限的蚂蚁花呗,一边扶着腰子,望汉服而兴叹。
如今真的穿上一件丝绸做的锦衣,李浪除了感到衣服所带给他的温暖柔滑外,还感到了一丝新奇。
“中夏礼服皆右衽。”
李浪换好衣服,走出树林的时候,两只手张开认真端详着……
胸前左边压住右边的衣襟,心里想自己如今这个打扮,倒也算一个正统的汉人了。
“仁兄好像很喜欢这件衣服呢。”青年从李浪后面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头发丝,笑了笑说。
他此刻穿着老者的布衣,而老者正躲在树林里拿树叶做衣服。
李浪抬手一礼道:“多谢王爷赐衣了。”
青年摇了摇手说:“仁兄客气……”
说着,他看了一眼天色,对李浪道:“时候不早,不知仁兄还有什么想问的?若没有,我就先行一步了。”
李浪突然想到,他还没问清楚有关于这个世界的具体情况呢,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虽然急着想知道这个架空时代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李浪表面上尽量保持着淡定从容。
他拱手道:
“记得一开始,我就问王爷,历史上有没有刘邦和项羽,王爷跟我说没刘邦,却有项羽。既如此,我想再问一问,秦末时,是项羽统一了天下吗?”
没想到李浪还在纠结着这个问题,看来这人是真的失忆了,不然谁会问这种常识性问题呢。
青年叹气道:“霸王虽然勇猛无敌,但最后还是不免自刎乌江,统一天下的另有其人。”
李浪好奇道:“是谁?后面又怎么样了?”
“后面,那个人建立了新朝,新朝四百年后,就是三国、五胡乱华、南北朝,和周朝了。”
青年见李浪一脸求知的样子,便开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周朝立国三百年,周太祖千古一帝,比之秦始皇都不遑多让,只可惜周朝末年,他的后代也因骄奢淫逸,将大周的大好江山断送给了别人。
不过那人也没能守住江山,在他之后,九州大地,城头频换大王旗,至今已两百年了,乱世还未结束。”
“乱世?”李浪吃惊道。
青年说:“是,乱世,如今的九州,除了我晋国外,还有燕国、齐国、明国、楚国、宋国、秦国、凉国、巴国、蜀国,共有十国并存……”
“十国?”
李浪听到这里,吸了一口凉气,他本以为自己穿越到的是一个治世,没想到居然是乱世。
妈耶,乱世人不如狗啊,穿越难度又增加了。
青年顿了一顿,接着道:“我大晋以邯郸为都,尽占冀、并二州,而齐国都汴梁,燕国都北平,明国都江宁,楚国都襄阳,秦国都长安……各国的情况,一时半会说不完,但仁兄你只要知道,我大晋在十国之中,国力最强……”
就在这时,穿上树叶做的衣服的老者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打断了青年的话,“王爷,我们已耽误了不少时间,赶快走吧,不然一会儿追兵来了,走都走不了。”
自豪感爆棚的青年,本还想继续说下去,但听了这话,心里一紧,赶忙向李浪道:“仁兄,我这回真的要走了,刚才所说的过于笼统,实在抱歉,还望你以后谨慎小心,为我瞒住那些人。”
一边说着,一边分了一半的头发给李浪,剩下的一半,自然是洒在待会儿要骑过的路边,以作为证据,蒙蔽住有可能赶过来的追兵。
还没吸收完刚才青年给的信息,李浪看了青年一眼,见人家已经向骏马走去了,连忙问道:
“那不知王爷什么时候回来?”
青年在老者的搀扶下,骑上了骏马,抓住缰绳,坐稳后,向李浪道:“那妖后不死,我就不能回来!”
接着,抬起手,郑重道:“仁兄保重!”
说完后,便攥紧缰绳,和老者一起策马疾行,迅速离开山谷。
“王爷也保重。”李浪朝青年挥了挥手,在他们后面喊道:“记得在路上多撒几把头发……”
“知道了。”
青年举起手摇了一摇。
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李浪的视野里。
“真是的,就这样走了。”李浪慨然长叹,“不过,既然已经答应了,就当作老天爷给我的一次机会吧……”
轰隆隆……
就在这时候,地面突然震动了起来。
他转头一看,只见远方的大道上尘土飞扬,模模糊糊的一些黑影组成一道洪流,正朝他滚滚而来。
应该就是王府里的追兵了。
李浪心中一顿,没想到他的王爷身份刚刚确定,便要闪亮登场了。
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啊。
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
好刺激,好兴奋啊。
明明前方危险重重,为什么我却这么高兴……好变态啊。
看着这群人慢慢靠近,李浪心里是激动无比,这种激动丝毫不亚于第一次偷偷吻住隔壁女生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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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真假一王爷,黑白两侍卫(求收藏)
沉住气沉住气……
平常心平常心平常心……
第一次冒充别人难免心慌,李浪现在早已经心乱如麻了,但他仍不断催眠自己,不断的自己安慰自己。
第一关啊,这是第一关,是最难的一关,也是我一定要渡过去的一关,这关不过去,就没有什么日后了。
前方的人马卷着烟尘而来,李浪定睛看去差不多有三十来号人。
当这群人离他百步的距离停下来时,那颗砰砰砰砰乱跳的心,才在自己的强自镇定下平复了下来。
一干人挽住马的缰绳,马的嘶鸣声在李浪耳朵里回荡,一双双眼睛都盯着他看。
心静下来后,李浪就在想,在他们面前,应该树立怎样的形象。
也就是立人设。
青年王爷是一个标准的古代宅男,性格孤僻,不喜欢跟人交往,做事果决,一旦想法确定下来,就不会轻易改变。
为了活命,能下决心舍弃王爵,过上风餐露宿的日子,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为了偷梁换柱的大计划顺利进行,肯听人劝,剪头发,脱衣服。
算是一个狠人。
他虽不愿意说出自己是怎么逃出邯郸城的,但看起来也是个隐忍的人,为了能逃脱皇后的魔掌,肯定做过许多计划,经过无数次的试验过后,才选择最合适的一项执行。
只是的话,他丢下自己兄长,和王府里的人,不告而别,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如果因为他的离开,使得旁人遭受灭顶之灾,那他不就成了遭人唾弃的千古罪人?
想来青年王爷也知道这个情况,就不知他开始实施自己这个逃跑计划的时候,心里过不过意得去。
粗略的分析过后,李浪总结出了青年的性格,一个说不上成熟,但头脑精明、为人低调谨慎的狠辣果决之人。
而他李浪是一个轻浮放荡子,既然要冒名顶替青年,那就得掩藏自己男儿本色的一面。
对了,我还是个失忆症患者,这点不能忘了。
此时,已是上午,远处的青山、农田、溪流、绿树、碧草,还有蜿蜒而上的小路,都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
李浪右手握拳靠在嘴边,想着青年咳嗽时的样子,装出一副久病缠身的模样,低头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
还没咳嗽几下,他就听到一个粗犷又带着些许欢喜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啊,我等可算找到你啦……”
李浪闻声拍了拍胸口,抬眼看去,只见一名浓眉大眼的黑脸壮汉下了马后,快步奔走过来。
这壮汉年近三十,铁塔一般,脸上长满了络腮胡子,浑身的肌肉一块块的,阳刚之气充斥在整个山谷之间。
李浪瞧他上来想要抱住自己,在快近前的几步距离时,迅速地侧身躲过。
被他那样的熊臂抱住,非死即伤啊。
壮汉见扑了个空,两只眼睛微微一愣,转过头看向李浪时,神情却是怔住了,因为目光对准李浪眼睛的那刹,他心底竟油然而起一股陌生感。
“王,王爷?”
此时的李浪,无论样貌、还是穿着,都与真王爷无二,只是一头短发,跟一双陌生又茫然的眼睛,让人不敢靠近。
难道因为头发,才让我觉得今天的王爷和往日不一样?
饶是壮汉的想象力再好,也想不到一夜不见的王爷,竟换了一个人,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王爷,您……您的头发呢?”
李浪略微紧张,第一关开始了。
他想象着古人的说话用语,组织了下语言,面无表情地道:“阁下是谁?为何叫我王爷?”
“俺,俺老黑,黑齿熊之啊。”
黑齿熊之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李浪和他说话时,他的心里感觉到了一股疏离感,茫然不知所措下,急忙回身,向身后的人群喊去,“老白,快过来,有情况!”
名叫老白的青年人闻言快步走了过来。
李浪注意到这是一位眉清目秀、面如白玉的男子,他一身白衣,倒和穿着黑色劲装的黑齿熊之形成了鲜明对比。
记得青年王爷说过,他有两个从皇宫里带出来的宗卫,一个叫黑齿熊之,一个叫白如玉,方才已经知道眼前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叫做黑齿熊之,那这位面如白玉的白衣青年,多半就是白如玉了。
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李浪看着白如玉走进前,抬起手正要对自己躬身行礼时,就见他神情也同黑齿熊之一样愣住了。
黑齿熊之拉了拉白如玉的衣袖,凑耳边道:“你瞧,王爷是不是很不对劲?”
白如玉低声道:“王爷似乎不认得我等了,他的表情就好像住我们隔壁坊的张寡妇。”
黑齿熊之反应过来,眼睛瞪得像铜铃,“你是说那个患了失魂症,被火活活烧死的张寡妇?”
白如玉道:“对啊,你还记得那个张寡妇患病时的样子吗?”
黑齿熊之说:“不记得自己是谁,不记得自己儿子,连欠俺的十二文钱都他娘的给忘了。”
呃,你不说你不计较了?
白如玉意外地看了黑齿熊之一眼,然后努嘴向李浪的方向示意道:
“老黑,我先前去问一问,你在旁边看着,若王爷有所异动,你就不要顾虑身份,给我当场拿下!”
黑齿熊之悲恸道:“这,诶,好,好……”
白如玉交代完,转头过正好看到李浪一脸懵逼地盯着自己,白脸上掠过一丝惊慌,试探性问道:“这位朋友,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这我当然知道了。”李浪笑了笑,刚准备要说,表情却又很自然地怔住了,摸着后脑勺哎呦一声道:“啊,啊~好疼,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疼?想不起来了!
白如玉的脸色瞬间苍白,黑池熊之也不敢相信,二人相互看了一眼,一起走到李浪身后,就看到李浪的后脑勺肿了一个大包。
那是李浪从隔壁邻居家的空调机上摔下来后,肿的一个包,此时正好帮助他蒙混过关。
“王爷,你这个包怎么来的?”黑池熊之惊呼一声。
李浪借机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从什么地方摔下来的,在最后,我只听到两匹马的嘶鸣。”
黑白二人又对视了一眼,这时他们正好看到地上的两道马蹄印。
黑齿熊之道:“这是怎么回事?王爷不是自己跑出来的吗?怎么还遇到强人了?”
白如玉突然指着前方的一处草丛,说:“老黑你看,那是什么?”
黑齿熊之见了,便走过去,抓起地上的一把黑色丝状物,惊讶道:“是头发。”
“头发,谁的头发?”白如玉问了一句。
问完,两人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一齐说道:
“王爷的头发!”
白如玉问:“王爷的头发为何会掉到草丛里?是谁剪了王爷的头发?”
黑齿熊之指着马蹄印远去的方向,愤恨地说:“是骑在马上的那两个王八羔子强人干的。”
这样骂你家王爷,真的好吗?
李浪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眼前两个宗卫在他的暗示下,搜寻到他要给他们的答案。
此时,他的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酸爽,可依然不敢掉以轻心。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故意引起黑白二人的注意。
性子较烈的黑齿熊之,回过头率先一步走到李浪面前,问道:“王爷,你还记得是谁绑了你,剪了你头发吗?”
白如玉跟上前,拍了一记黑齿熊之的后脑勺道:“笨蛋,王爷都失忆了,哪里还能记住这个。”
黑齿熊之听到这个,无奈叹道:“这样我们连王爷昨夜为何偷偷出城,怎么出城的都不知道了。”
白如玉没有理他,而是上前,和李浪道:“王爷,昨夜您出城后,我们先稳住了府里的下人,然后带着三十名兄弟乔装打扮,连夜出城寻您,可不想,过了一夜再见到您时,您竟然失忆了,您现在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吗?”
李浪面无表情地看着黑白二人,见他们情绪激动,便压了压手说:“我是忘了很多事情,但两位,你们认错人了吧?我既不姓王,也不叫爷,只是一时失去了记忆,可你们也别想因我失忆就来讹诈我。”
黑齿熊之激动道:“王爷,俺们没骗你,你是我大晋襄王,当今陛下二弟,邯郸城第一美男子啊。”
“呵呵,你这人还挺有趣的,什么话都敢说。”
李浪笑着摇了摇头,随后道:
“可我虽然暂时失忆,脑子里仍然记得一些事情,一些人啊。
比如我隐约记得,我曾很喜欢喝蜂蜜,便请人建了一个蜂园。
我隐约记得我有一个好兄长。
我隐约记得我有两个很好的伴当,他们对我忠心耿耿,我也把他们当做了家人。
如果我真的是你们口中的那位王爷,那怎么会做出舍弃兄长,舍弃家人的事情来呢?简直是无稽之谈……”
“王……王爷,你说什么?你把俺们当成什么?家……家人?”
黑齿熊之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李浪。
白如玉也被李浪的话给震惊到了。
昨夜,青年王爷突然离开王府的时候,白如玉心里不知道有多害怕。
他不知道王爷为什么要离开,但他知道襄王殿下的突然失踪,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什么样的灾难。
凌晨的时候,他还因此对王爷生出了一些怨怼。
可如今听到这样的话,真的是被触动到了啊。
那一丢丢的小怨恨,也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李浪却在他们感动不已的时候,说道:“什么啊,我又没说你们,我是说我的蜜园,我的兄长,还有我的那两个好伴当啊,你们在这里自我感动些什么……”
当着别人的面,夸别人,还说别人自作多情的,这世间,也就李浪一个了。
第五章 李浪的目标(求收藏)
黑白二人看到李浪时,也就一开始有种面对陌生人的感觉。
可到底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和李浪无论外表,还是言行举止,都与青年王爷相差无几的缘由,就算有微小的差异,也可以用失忆这个万金油来解释,所以,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发觉什么破绽。
等李浪那一番包含青年一些重要讯息的煽情的话下来,刚才他们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早就抛诸脑后了。
黑齿熊之,一个浓眉大眼的壮汉,居然能从他的眼角里看到泪花,这让他李老爷感到十分稀奇。
自己说的话,有那么厉害吗?莫非有什么气运加成?
就在这时候,从感动中回过神的白如玉不想再拖延时间,轻轻一跃,迅速跳到李浪身后,和黑齿熊之一起对李浪形成一个前后夹击之势。
接着,他说道:“老黑,围住他!王爷这个失魂症已经不轻了,得带他回去看大夫。”
黑齿熊之抹了一把眼泪,向前一步,逼近李浪。
李浪见此,做出略微生气的表情道:
“两位,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般强人所难,眼中还有王法吗?再不放我走,我就就就……就报官了。”
白如玉正色道:“王爷,今日我等无论如何都要把您带回去,您回去后也请不要再说什么“我不是王爷”这种话了。”
李浪面上做出疑惑的表情,“为何?”
黑齿熊之搭话道:“因为您患了失魂症,回王府后,若还这样,可能会像俺们王府隔壁坊的张寡妇那样,被活活烧死。”
“我……两位,你们一直把我认定为晋国的王爷,万一不是呢?”李浪笑了笑问道。
其实问这句话是有自己的目的,一旦他被这两个人确认为王爷,那他们以后如果又起了怀疑,也不好意思轻率认定了。
“啊啊啊……王爷莫要再说胡话了,老黑都替你丢人。”
黑齿熊之大喊一声,和白如玉一起突然发难,他抓住了李浪的左胳膊,白如玉抄起李浪的右胳膊。
他们的手就像铁爪一样,将李浪牢牢锁住。
李浪当即大急,喊道:
“喂喂,你们这样子逼良为王,真的好吗?万一我不是呢?万一呢?”
嘴上虽然如此说,其实也就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说起来,也是李浪的运气好,他和青年两人,体质上到底有很大的不同,可就因为黑白二人以前从未这样抓举过青年王爷,所以此刻他们抬着李浪回马队里的时候,也没发现任何异常。
李浪被他们两人抬着,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正向他后退的小树林、黄土路,心中大大地吐了一口气,绷紧的神经也随即松了下来。
第一关总算过了啊。
只是,被两个大男人这样抓着,总感觉有那么一点点的……
羞耻?
“属下等见过王爷。”
当李浪被裹挟到马队里的时候,马队中的三十名王府武士便赶忙一一抱拳,向李浪作揖。
只是看到李浪那一头的短发,这群人的心中都闪过一个滑稽。
李浪望着他们,觉得自己的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就像坐过山车一样。
一个时辰前,还是意外掉落古代、不知所措的穿越客,一个时辰后,却被三十多个“金刚”猛男簇拥着,成为了一名冒牌王爷。
此时的他,已经无话可说了。
黑齿熊之放下李浪后,心情复杂地看了身边的白如玉一眼,问道:
“老白,王爷的头发终归是个问题,你说该如何是好?”
白如玉的心情也同样复杂,“此时王爷若就这样回去,不但要被邯郸城里的那些人耻笑,恐怕还会传进皇后的耳朵里,若那时有御史弹劾,王爷的爵位怕要不保。”
黑齿熊之又骂了他家的王爷一句。
李浪瞧着他们火急火燎的样子,过了半晌还没有主意,才道:
“两位,如果我能戴上一顶四周围着黑色纱网的斗笠,再换上一件寻常百姓穿的衣服,那问题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这是他一开始就想到的办法,可虽然心中有了计较,但就是不愿意说出来,定是要等到别人愁得眉毛弯成一个“v”形了,才肯说。
黑齿熊之的浓眉顿时舒展开来,“好办法啊!”
白如玉却不以为然道:“王爷的办法虽然好,可我们要去哪找这样的斗笠呢?”
三十名王府武士中走出一个瘦削的武士,他说道:“两位大人,这附近有一个庄子,里面的庄主与我相熟,小人可为王爷,向他借一顶斗笠,和一套寻常人家穿的衣裳。”
当王爷就这么没品的吗?想得到一件东西,居然要叫人去借?
李浪望了这瘦削武士一眼,“买不行吗?”
他李老爷以为用买的话,逼格就很高了。
黑齿熊之笑道:“买?王爷,俺们直接和他说明身份,晾他也不敢不给。”
有权就了不起吗?
瘦削武士听了这话,当即不好说什么。
白如玉却责怪道:“老黑,我们此行本就乔装打扮出来,不想引人注意,你这样做除了横生事端外,怕什么也得不到。”
听了黑齿熊之和白如玉的对话,李浪才确定青年和他说的有关于这二人的性格,所言非虚。
白如玉教训完了黑齿熊之,接着跟瘦削武士道:“小七,就按王爷所说,劳烦你跑一趟,向那位庄主买一顶带纱网的斗笠,和寻常百姓穿的衣服来吧,记住,不要暴露了身份。”
“是。”瘦削武士高兴地抱拳一礼。
李浪却插了一嘴道:“能再买一辆马车吗?”
黑齿熊之理所当然地道:“王爷,我们有马。”
“咳咳咳……咳咳咳……”李浪故意猛的咳嗽几下,指了指自己道:“我这样子,怕不好上马吧?”
黑齿熊之当即无语。
白如玉鄙视了黑齿熊之一眼,点了点头说:“王爷昨晚被人裹挟,赶了一夜的路,又受到惊吓,确实不好骑马了。”
还是这个面白如玉的人说话好听。
李浪松了口气,如果要他骑马,那真的得原形毕露了。
“小七,你再向那位庄主买一辆马车,无论多少价位,都先买了。”白如玉又向瘦削武士交代道。
“是。王爷,属下走了。”
瘦削武士说着,朝李浪拜了一拜,然后骑上自己的黄鬃马。
李浪在这时还不忘交代道:“记得买的马车,也尽量普通些。”
“是。”
瘦削武士拱了拱手,便扬鞭策马而去了。
“穿上普通衣服,坐上普通的马车,可这样也不够吧?”被鄙视的黑齿熊之依旧忍不住想要说话,“王爷,老白,你们看,俺们人这么多,浩浩荡荡地回城,怕也要引人注意。”
李浪还没说话,白如玉就道:“可我们昨夜也是这般出来的啊?”
黑齿熊之说:“出来时,别人并不知道俺们要干什么,这进去,她们看到这样一辆马车,难免要起疑哦。”
白如玉道:“那你又想如何?”
黑齿熊之想了想,说:“不如让其他兄弟先回去,就俺和你暗中带王爷回城。”
白如玉琢磨了一下他的办法,随后摇头反驳道:“呵,答应了你这主意,若路上遇到歹人,我们势单力薄,到时又该怎么办呢?”
黑齿熊之笑道:“哈,天子脚下,哪里有那么多的歹人。”
白如玉道:“你不用再说了,我反正不会同意的。”
“俺不要你同意……”
说着,黑齿熊之看向李浪,笑呵呵地道:“王爷,不知您如何看?”
我就这样静静地看。
李浪心里吐槽了句,却也觉得黑齿熊之粗中有细,他刚才的话,提醒了自己,这么多人一起回城,的确太高调了。
他沉吟了一会儿,才说:“白兄弟说的不错……”
黑齿熊之听到这句话,一颗黑头瞬间低了下去。
“……可既然已经买了马车,还有寻常人的衣服,那就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行踪。”
此刻的李浪再也不装了,直接承认自己的身份,当然,是白如玉他们这些人要他承认的,他李老爷只是顺水推舟。
顺水推舟,不费力就成为王爷,摆脱被城门兵卒当做野人杀掉的危险,从此过上骄奢淫逸的王爷生活,这感觉,真香啊。
话音一落,黑齿熊之的头颅又意外地抬了起来,“什么?王爷你说什么?俺没听清,您再说一遍。”
李浪笑着说:“我是说黑齿兄,你的办法很好,我觉得按你的来,没错,可我们也要谨慎小心些,尽量避开不必要的麻烦。”
“哈哈,好,俺就说嘛,王爷会同意的,王爷会同意的……”黑齿熊之高兴得手舞足蹈,一点都不掩饰自己的性情。
李浪却很注意在场每个人的心情,他看了眼白如玉,问道:“白兄弟,你没有意见吧?”
白如玉立马拱手道:“属下不敢。”
李浪看到这里才发现当王爷还挺爽的,自己不论说什么,只要不太离谱,别人都不敢有意见。
……
……
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李浪才等到出去买马车、衣裳和斗笠的瘦削武士,拉着马车回来。
在这段时间里,白如玉除了吩咐其他武士回去之后不要声张,更不要把王爷头发被剪的事情抖露出去外,还派了两个武士顺着马蹄印,去追寻“绑架”李浪的那两个强人。
那武士拉回马车后,黑齿熊之为了向白如玉证明回去的路上不会遇到强人,便又让这个叫小七的瘦削武士先行一步回府。
李浪对此倒无可无不可了。
不知名山谷离邯郸城有二百里的距离,差不多是后世的一百公里。
马车从山谷开始走,大概要三个时辰才能抵达都城,而且行驶速度完全取决于马的好坏、乘坐人数、车轮质量,以及路面的情况。
李浪他们大约是辰时六刻,也就是上午的八点半左右,坐上马车,从山谷离开的。
离开山谷,进入官道,一路上多是平地,然而没有减震装置的传统马车,仍把李浪颠了个七荤八素。
睁开眼到现在,根本没吃什么东西,他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直叫了。
但即使这样,两只眼睛依旧没忘记去注意车窗外那飘忽而过的绿树、远山、农田、以及小路、河流。
刚刚穿越到古代,事事都需小心,若想在这个世界活下来,那就得先了解这个世界的一草一木才行。
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心里在想些事情。
比如冒名顶替这件事。
这冒充王爷,九死一生。
不,是九十九死一生。
青年说的实在太笼统了,也不知道他口中的那位兄弟什么时候过来调教自己。
京城里的情况太过复杂,李浪虽没有卷入晋国朝堂之争的想法,但他也不想无辜枉死在别人家的政治斗争里。
唉……
想了这么久,李浪才发现,除身份外,自己竟没有一张能够保全自身的底牌,也就是资本。
不会武功,不懂经商,诗词歌赋这些倒是记得几首,似乎可以当作战略资源?
但随后又摇了摇头。
他连这个时代的文化、政治、地域、经济、民俗都不了解,胡乱来是要吃亏的。
况且,没有很深的文化底蕴,真正的读书人一眼就能看出端倪了。
叫你即兴写一首诗,即兴对一副对子,怕要立马露馅。
果然,文抄公不是那么好当的啊。
穿越过来后,李浪没时间去考虑过他的长期目标,因为冒牌王爷已经够他头疼了,长远的事情,等渡过这一大难关,再说不迟。
近期目标就是在邯郸城活下去,把头发养长。
活下去这三个字看似简单,但对他李浪来说,想要实现,怕十分难啊。
养头发的话,就相对简单了,一般来说,只要一年之内,你不剃头,那头发就会自然长到你的后背。
可这一年又该怎么办?
总不可能一直宅在王府吧?
那不现实。
记得青年说,每逢初一、十五,就要进宫一次。
今天是二月初十,离十五没几天了。
天……
但李浪也没有办法弄到假发啊,因为他根本不懂这方面的知识。
唉,船到桥头自然直,日后再说吧。
理了理思绪。
李浪把近期需要注意的事项,在脑子里摆了一摆……
先是想办法弄到假发,保证身份不被发现,摸清邯郸城中的情况,了解晋国以及其他国家政治、经济、文化的特点,然后逃出邯郸城,寻找适合自己居住的地方。
需要了解的东西还挺多,主要因为这是架空的时代,不像正经历史那样,能够预判未来发生的事。
李浪叹了口气,上辈子的历史知识算是白学了,以后可有的忙。
而且,就算近期目标实现,逃出邯郸城后,适合生活的地方怕也不好找。
晋国肯定不能再待了,可长着这么一张帅到没朋友的脸,去哪里不被嫉妒呢。
我真是太难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行三人已经坐了近百里的路,快午时的时候,才在官道边的十字坡处,看到一家酒馆的酒旗子。
“哈哈,王爷,老白,俺们先在此歇息一会儿,吃点东西,再走不迟啊。”
豪气干云的黑齿熊之率先表态,他在离客栈百步的距离时,将马车停了下来,接着又扯起他的大嗓门介绍道:
“好教王爷知道,这酒馆名为龙门酒馆,有鲤鱼跃龙门之意,进京的读书人都会先在此处喝一碗酒再走……
酒馆老板姓蔡,人称老蔡,和俺相熟,一会儿进去,俺保证叫他拿好酒好菜出来招待。”
白如玉接话道:“老黑所言甚是,如今三年一次的春闱将至,王爷你瞧,路上这些读书人都是准备进京赶考的……”
说着,他便伸手一指。
掀开布帘的李浪,抬眼便看到官道上走着三三两两的读书人,他们或背着书箱,或提着包裹行囊,有的有小厮跟随,有的则成群结伴。
十年寒窗,都准备着最后一搏了。
在经过十字坡,他们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进刚才黑齿熊之所说的龙门酒馆里喝一碗酒解解渴再走。
就在李浪望着这群读书人的时候,忽然,眼睛的余光正好瞥见西北方向走来的一个书生。
若是寻常书生,他定不会多去注意。
可是,这书生虽然长得又黑又丑,但长眉下的一双杏眼,却十分的清澈明亮。
与他的脸蛋极不相称。
而且书生的腰很细,竟比他以前所交流过的女生还细。
最重要的是他平滑的喉头,毫无凸起,这不得不让李浪生起怀疑。
自然,有些男子因为某些原因,没有喉结,也是有的。
但这细腰书生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了,或许这身长衫之下,掩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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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真香(求收藏)
可以确定,她是一个女的,可长得这样奇丑无比的女子,还用得着女扮男装?
傻瓜才会劫她的色啊。
李浪再扫了一眼她那横看无岭侧无峰的胸口,才收起了男儿本色的性子。
暗暗自责自己不该看到女的就移不开眼,此时即将融入古人的世界,更应该打起十二分的小心才是。
前面的酒馆,背靠大柳树林,环境清幽,大门边种着两棵树,一颗是枣树,另一颗也是枣树,枣树下又放置着四个雕花大酒坛,就算站得老远,也能闻到一股浓烈的酒香。
许多读书人都走进了酒馆里,就连刚才那个黑丑书生也走了进去,酒馆的老板是一个白发的老头,他笑容满面地把这些人一一迎了进去。
“不对,这老头不是老蔡啊。”
就在李浪观察着酒馆周围情况的时候,黑齿熊之在前面突然来了一句。
听了这话,李浪心中一凛,突然想起这家酒馆名为龙门酒馆,这个地方又叫十字坡……
不是吧,这么凑巧……
莫非老天爷觉得他李老爷这次的冒险难度太过普通,冒牌王爷当得太顺利了,所以故意给他增加一点刺激?
又或是他以前欠下的情债太多,遭人嫉恨,穿越过后,受到诅咒,命运开始坎坷了?
越看这个酒馆,越觉得古怪,怎么观察了半天,酒馆的人,只有进去的,没有出来的。
注意到这点,李浪不禁身上发冷,汗毛都竖起来了,要不是为了维持一个天潢贵胄该有的大家风范,他早就想夺路而逃。
“嘿嘿,或许这是他家的亲戚过来帮老蔡也说不定,王爷不知,老蔡他少年丧父,中年丧偶,到老啊,连唯一的女儿都嫁去了秦国,所以这酒馆只他一人守着。”
黑齿熊之补充了句。
但这并不能打消李浪心中的疑虑,人一旦怀疑起来,就会陷入深深的怀疑之中。
“咳,咳咳……”
李浪轻轻咳嗽了声,强装镇定,此时若说出任何退缩的话,定会大掉逼格,他李老爷也是要面子的……
“嗯,先进店吃点东西吧,赶了半天的路,肚子都饿了。”
听李浪这样说,黑齿熊之高兴的先一步下了车,站稳后才对李浪拱手道:“王爷,那俺这就先去给您备酒菜了。”
李浪不忘提醒道:“小心着点。”
“王爷放心好了。”黑齿熊之哈哈一笑,说完便大步流星地往酒馆而去。
在白如玉的搀扶下,李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此时,他穿着一件普通长衫,头上戴着一顶底部较大的斗笠,斗笠四周围着足可遮住整个头的黑色纱网。
若不仔细观察,谁也注意不到他李老爷留着一个下雨不愁的大平头。
白如玉把马车牵到身后的树边,拴好缰绳,回身时,正好见到他家王爷面无表情地对着前头酒馆的酒旗子发呆。
他走上前,不禁好奇问道:“王爷,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李浪回头望向他,说道:“马车拴好了吗?拴好了,就走吧。”
“是。”
白如玉低头抱拳,接着便朝前,带着李浪一起往酒馆去了。
在他们径直往前,离酒馆不到五十步的时候,就听前头和白发老人交谈的黑齿熊之,惊讶地大吼了起来:
“什么?你说老蔡不干了,前几天便把酒馆以一百两的银子卖给了你?”
“是啊客官,老蔡说自从他女儿嫁到秦国,便一直想念她,他也担心女儿不习惯秦国那边的饮食,故而,便将这酒馆盘给了小老儿,打算去秦国重新开一家……”
白发老人发出沙哑的声音,笑着点了点头。
黑齿熊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是这样吗?”
“没错啊。客官呐,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跟小老儿进店,再详谈不迟。”
白发老人又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侧身,右手抬起作了一个请的手势。
黑齿熊之没发觉到异样,只是道:“也好,你朝前带路。”
“是是,客官请,客官请……”
白发老人一边请着,一边把黑齿熊之带进了酒馆。
二人说的话,李浪全听见了。
虽然对话内容上没有什么古怪,可不知怎么的,刚才在白发老人点头的瞬间,他的心中竟生出了一股异样,好像有什么东西披在了老人的那颗头颅之上。
而且老人转身的瞬间,目光便注意到老人后脖颈的皮肤,和他下巴的皮肤有那么一点点的颜色差异。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酒馆真的有问题?
“王爷,这是我们白家秘制的解毒丹,服下它,半个时辰内百毒不侵。”
恰在这时,身边的白如玉从衣服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瓷瓶,交给李浪后,才说道:“方才听那掌柜与老黑的话,属下担心酒馆里有古怪,为了王爷的安全,还请您服一颗,以防万一。”
李浪意外地看了白如玉一眼,这家伙果然如青年王爷所说,是个行事小心的人。
可他李老爷生前也是一个体面人,怎么能在吃饭前嗑药呢。
只是,当面拒绝别人的好意,也不大好吧。
何况,爱情诚可贵,面子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啊。
念头通达后,李浪便倒出一颗药丸,吞进腹中,笑了笑说:“……嗯,有薄荷的味道,真香。”
白如玉自然也吃了一颗。
待二人进入酒馆的时候,就看到赶考的读书人各自坐在自己的桌边。
黑齿熊之则被白发老人带到了一处靠近窗户的角落。
正午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正好把黑齿熊之坐上长条凳的黑影映照到地上。
李浪左拐右拐,和白如玉一起来到黑齿熊之这张桌时,恰好听见白发老人向他介绍……
自己姓萨名冲,原是本地人氏,从小在齐国做生意,儿子媳妇都死了后,才带着孙女宛儿,落叶归根的事情。
“老萨,这是我家公子,你先去打三斤清酒,炒几盘菜上来,一会儿若有需要,再喊你不迟。”
黑齿熊之面朝窗户,一看到李浪,立马拉开左手边的长凳,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一边又吩咐白发老人下去准备酒菜。
“好,好,客官,且请稍等片刻,小老儿去去就来。”
白发老人一面答应着,一面回头正好看到李浪和白如玉。
白如玉,面白如玉,气质不俗,五官虽说不上精致,但组合起来却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黑齿熊之刚才也就略微指了一指。
所以,白发老人回头的那一瞬,还以为他是黑齿熊之口中的公子。
但当看清李浪的容貌时,才发现什么叫做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玉外……还有玉。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白如玉再温润如玉,跟李浪站一起还是要逊色许多。
李浪的衣着虽然普通,但他的身上就好像笼罩着一层圣洁的光环,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他就那样站着,站姿说不上好看,但你就是挑不出错来。
白发老人愣了一会儿神。
李浪注意到他的目光,生怕被他瞧见自己的平头,赶忙压低了斗笠边沿,坐在了长凳上。
白发老人干笑一声,随后快步往东厨而去。
这时候,李浪身后酒炉子旁蹲着的一个青衣少女,在李浪坐下的那一刻,便端着木托盘,往他们这边走来。
少女体态婀娜,长相清秀,不过好像刚从事卖酒的生意,举止动作甚是生疏,她放下托盘上的一个酒壶、三个酒杯后,便低着头快步走开了。
黑齿熊之拿起酒壶,笑呵呵地给李浪斟了一杯,坐在对面的白如玉看了他一眼,小声提醒道:“老黑,这酒馆有些古怪,你担心着点,先把药吃了吧。”
黑齿熊之听见要吃药,便立马不高兴起来,只是怕嗓音太大,传出去不好听,才低声道:“哪有饭前吃药的道理,俺就算死,也不会吃的……”
“为了王爷,你还是吃吧。”
“不吃!”
在黑白两人争执的时候,李浪正面无表情地想着事情。
他刚刚穿越到这,又有了一个冒牌身份,犹如突然中了五百万的人,看谁都像是歹人。
刚才和白发老人近距离接触的那刻,发现他步伐平稳,呼吸顺畅,说话的声音虽然沙哑,但感觉像装出来的一样。
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对方会不会是专门来对付自己的呢?
这里离邯郸城就一百里的距离了,天子脚下啊。
什么样的人甘愿冒着被发现的危险,也要在此行为非作歹的事呢。
而且偏偏是青年王爷偷偷逃出城的第二天。
偏偏在这条回邯郸城的必经之路上。
会不会有人知道了青年王爷的计划,又不希望青年王爷再回城呢?
越联想,可能性就觉得越高。
总有刁民想害孤啊。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吃吧。”
“我不吃……”
“吃……”
“我黑齿熊之就是死,从邯郸城楼跳下去……”
正在黑白二人争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李浪的一只手突然搭在了黑齿熊之的手心上。
一颗药丸落在了黑齿熊之的手掌上。
接着,黑齿熊之便看到李浪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吃。”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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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对桌的那个馋哭了(求收藏)
黑齿熊之总算在李浪以德服人的眼神下,悄悄吃下了白如玉的解毒丹。
也不知他刚才的动作有没有被白发老人的孙女看到。
打草惊蛇可就糟了。
李浪假装不经意间地转过头去,就见那位名叫宛儿的青衣少女正在酒炉子旁一心一意地摆弄酒器。
好像没有去东厨通知她祖父的意思。
或许她正在按兵不动,准备一会儿等白发老人回来,偷偷告诉他,让他改变对付自己这边的策略?
那样就更危险了。
该怎么办呢?
被动的等待肯定不行。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先下手为强是想过,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贸然动手,那样显得有些傻逼。
可不做准备总不行吧。
李浪想了想,目光注意到桌子上的清酒,若要放倒一个人,蒙汗药这些最为有效,刚才他吃下白如玉的解毒丹,所防的不也正是对方给他下药吗。
但这蒙汗药虽然是杀人越货必备的经典东西,可李浪他没有啊。
我没有,并不代表别人没有。
李浪看了一眼正盯着酒杯发呆的白如玉,身体凑过去,隔着一层黑纱,问了他一句。
白如玉听到这个有些意外,摇了摇头小声地说:“回王爷,属下身上没有蒙汗药,但有一包含笑两步倒……”
李浪:“含笑两步倒,什么意思?”
青年:“字面意思。”
李浪喜上眉梢,道:“给我。”
白如玉却说:“可是王爷……”
“别可是了,我知道分寸。”
李浪这时闻到红烧鸡块的味道,意识到白发老人从东厨那回来了,赶忙打断了白如玉要出口的话。
白如玉不敢违拗李浪,便将他的那包药粉偷偷塞到李浪手中。
“三位客官,让你们久等了。”
白发老人端着木托盘,从李浪他们身后走了过来,将托盘上的红烧鸡块、香菇炒青菜、山羊肉,以及一碟热腾腾的大馒头放到了他们桌上。
菜肴放好后,白发老人躬了下身,舔着脸笑道:“几位慢用,小老儿先下去了。”
老人走后,李浪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不禁食指大动,从穿越过来,他可是半天都没吃东西了啊。
“咕噜……”
你看这盘红烧鸡块,肉质细嫩,咬上去肯定口齿生津,没想到这个时代已经出现炒食了,他李浪一开始还想靠炒菜在古代人面前露一手呢,现在的话却只能把那想法当一个笑话了。
“咕……咕……咕……”
还有,你看这碟山羊肉,分量多足啊。
“咕……咕……咕……”
还有这碟子上的大馒头,36d啊。
“咕……咕……咕……”
哪里来的鸽子叫?
李浪转过头,黑齿熊之那双铜铃一样眼睛正盯着那盘山羊肉死死不放,可叫声不是从他这传来的。
他又看向了白如玉,白如玉夹起了一块鸡肉,但随后又放下了。
不过,声音也不是从他这来的。
“咕……咕……咕……”
声音好像是从正对面过来的。
李浪转回头,目光正好对上一双充满饥饿和渴望的眼睛。
那是一双杏眼,是那个黑丑书生的杏眼。
她居然坐在了我的对面。
刚才在店外,李浪也只是远远瞻望,没看清对方容貌,只觉得她又黑又丑,除了那如柳的细腰外,一无是处了。
可如今这样细看,才发现对方的五官还算过得去,不是太丑。
正眼巴巴盯着那盘鸡肉的黑丑书生,好像注意到了李浪好奇的目光。
她双颊一红,赶忙收回眼睛,随后两只柔若无骨的手端起了自己空荡荡的桌上仅有的那一碗清水,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瓷碗遮住了半张脸,幻想自己正喝着一碗浓香入味的鸡汤,却突然听到了对面传来的牙齿咬碎鸡骨头的声音。
噶吃噶吃……噶吃噶吃噶吃……噶吃噶吃噶噶吃……
黑丑书生心里叫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听,可那双大大的杏眼还是忍不住从瓷碗里偷偷露出来。
可恶,他怎能这样吃东西,多难听啊。
此时的李浪,一手微微掀开黑纱,露出下巴,一手用筷子夹起一块又大又肥的鸡肉,送进嘴中,咬到骨头的时候,并没有吐出来的想法,而是故意放大了咬碎的声音。
但就算这样没形象地吃着,除了声音大以外,也无人能指出他的其他不是,因为看一个美男子半遮半掩地吃东西,本身就是一种享受啊。
黑齿熊之见李浪开始动筷子了,自己这边自然不会再客气,和桌子上的那盘山羊肉确认过眼神,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白如玉就比较斯文,夹了一根青菜,细嚼慢咽。
“咕咕……咕……”
闻着对面菜肴的香味,还有听着那令人舒坦的咀嚼声,黑丑书生肚子的叫声更加大了。
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眼前的这碗“鸡汤”顿时没了味道,好像在喝清水。
就是在喝清水啊。
吸了吸眼泪,忍住想要哭出来的冲动,哽咽一声,随后她便将碗里的清水喝得一干二净。
李浪看着对面那黑丑书生委屈要哭的神态,忍不住想笑。
其实白发老人把菜送来的那刻,他就想动筷子了。
不管菜肴里有没有被下过其他东西,吃了再说,不吃干嘛进来呢,不吃怎么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问题。
一开始动筷子的时候,李浪还想矜持一番,维持一下晋国襄王该有的风度。
可一看到对桌那女扮男装的假小子,一副馋他鸡肉的样子。
便想着,戏弄她一番,也挺好玩的。
谁叫她碰到了他的枪口上呢。
李浪隔着黑纱,朝黑丑书生笑了笑。
这时他便见到刚刚下去的白发老人,从柜台里拿出了一壶酒来,朝店里的读书们说道:
“各位客官,各位公子,这是小老儿从齐国千里迢迢带过来的鲁酒,今日小店刚刚开张,便想着将此酒拿出来,献与各位,一来愿小店生意兴隆,二来也祝各位此次春闱,能够鱼跃龙门,金榜题名啊。”
还别说,这老头挺会说话的,这番说辞下来,店里面的诸生顿时兴奋起来:
“今日有幸,多谢掌柜好意。”
“鲁酒啊,我要,我要……”
“喝完一杯,可否再喝三杯?”
“司兄,斯文,要注意斯文……”
“斯文能当酒喝否?”
“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出来,酒馆里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白发老人也跟着哈哈一笑,压了压手,便开始给每一桌的读书人斟上他的鲁酒。
而他的孙女宛儿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走到了大门边,一副准备关门的样子。
李浪看到这里,心中一凛,要开始了吗。
对方的动机很明显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八章 易容术(求收藏)
当白发老者在给每一桌的读书人斟酒时,李浪正在考虑该用迷药好,还是直接叫黑齿熊之和白如玉上。
白发老者并没有切实地害人,旁边桌子上有些人倒到酒后,就直接喝了,但到现在人也没事。
所以,叫黑白两个人上影响有点不大好。
凡事还得靠自己。
待会儿等白发老者来他这张桌子敬酒时,便骗他把自己手上的这包迷药吃下去。
等我放倒了老者,在他身上搜寻证据,到那时凡事都好说。
当然,对方若是歹人还好,若不是歹人,冤枉了好人,那他这个襄王的名声怕要变臭。
可那又怎样,要责怪的人,是晋国王爷李延信,跟他李浪有什么关系。
心里打定主意,李浪觉得这样做虽然有点自私,但无论结果如何,他自身的利益都能达到最大化。
来了来了来了……
很快,老者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
不过,老者并没有到李浪这边来,而是拿出一个杯子,把酒斟给了李浪对面的那位黑丑书生。
同时的又给她一碟小菜下酒。
黑丑书生略显局促地站起身道:“掌柜的,小生不会喝酒。”
老者笑了笑道:“公子,请给小老儿一个面子吧。”
方才,黑丑书生进店,向老者表示自己只想讨一碗水喝,当然她可以付钱的。
白发老者非但不收她钱,还将她请进酒馆,稍作休息。
此时,老者都这样说了,黑丑书生即使百般不情愿,也只能答应下来。
当着老者的面,用袖子遮挡住自己,扬起脖子将酒一饮而尽。
“好,公子海量!”
白发老者见这样,才笑逐颜开地离开黑丑书生的桌子,转身看向了李浪。
李浪在这时正好想到了如何把“含笑两步倒”给老者吃下。
“三位客官,到你们了。”
老者脸上挂着笑容而来。
此时,李浪三人的酒杯都已经空了。
白发老者将酒给他们满上,并客气地说:“请三位尝一尝,看这鲁酒是否合你们的口味。”
黑齿熊之大咧咧地笑道:“多谢掌柜好意。”
白如玉也举起杯子,朝老者点了点头。
“掌柜的,今日既然是贵店开业的好日子,怎么能只有我们喝酒,你也应该喝一杯才是……”
李浪笑着站了起身,接过老者的酒壶,他的指甲盖上已经沾了些“含笑两步倒”的药粉。
老者意外地看了李浪一眼,随后便见他拿起黑齿熊之的空酒杯,倒满一杯后,递到了他的身前。
“这位公子说的好,掌柜的你也应该喝一杯。”
“对,掌柜的,喝一杯。”
这时候已经有读书人开始起哄了。
老者看着身前的酒杯,嘴角略微抽搐了下,顿时有种吃了屎的感觉,但明面上又不好拒绝,只好接过杯子。
他想了想,忽然举起杯子,对众人道:“各位,既如此不如大家同饮此杯!”
这老头是在骗这些读书人,都把酒干掉,这样一来就不会有漏网之鱼了。
李浪一副看穿了对方心思的模样,但他并不着急,因为老者已经成功服下了“含笑半步倒”。
当所有人手里的杯中酒喝完,店内的气氛便达到了**。
然而没过多久,一干读书人都忽然觉得眼前开始发花,有重影了。
摇了摇脑袋,众人只感到双腿发软,使不上力气,只想瘫坐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糟了,这酒有问题。”
“掌柜的……”
头一次出远门的读书人成功遭受了踏入江湖后的第一次毒打。
而有江湖经验的读书人,想要反抗,想要逃走,却无能为力。
黑丑书生早就晕倒在了酒桌上,当然,她是被酒醉晕的,还是被药迷晕的,不得而知。
“哎呀,倒了倒了倒了……”
李浪见此,十分感激自己刚才的决定。
虽不觉得身体有什么异样,却也学着东倒西歪的书生们,趴在了酒桌上。
黑齿熊之本想反抗,却在白如玉的眼神示意下,倒在了桌上。
过了好一会儿,当酒馆重新归于安静的时候,白发老人才吩咐孙女宛儿将酒馆大门关上。
而他自己则走到了李浪桌子前,冷冷地道:“哼,三位,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们没事。”
李浪听到这个,却没有醒,就好像学校幼儿园小孩子午睡的时候,有老师过来说睡着的孩子请举个手,你还真举手那样,他此刻怎能醒来呢,或许对方也是在猜他李浪到底有没有被迷翻。
“晋国襄王李延信,别人不认得你,我可认得。”
这时候,白发老者的声调突然变了,从刚才的苍老,变得浑厚有力。
第一个从桌上起来的是黑齿熊之,他晃了晃脑袋,疑惑地指着老者问道:“你是如何知道俺家王爷的身份?”
老者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慢悠悠从桌上爬起的李浪,问道:
“襄王殿下,我萨冲自问做事向来谨慎,十分完美,从未失手过,你们如何看出我有问题的?”
李浪整理了下斗笠,深刻牢记一个王爷该有的样子,很装逼地道:“呵,这世上没有什么完美的事,你以为你做的很好,可在我的眼里,却是错漏百出。”
“哦?是这样吗?”老者半信半疑地道:“那你告诉我,我哪里露出破绽了?”
“现在谈这个还有何意义?”李浪道:“萨掌柜,你埋伏在此,是专门为了等我吗?”
萨冲点了点头:“没错。”
李浪:“是谁派你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
萨冲:“哼,我原话返还给你,王爷你现在谈这个也没有任何意义。”
“想必是邯郸城里的人吧?”
“无可奉告!”
“看来你打算在这解决掉我们了。”
李浪低语问了一句,
“没错。”
萨冲笑了笑说:
“方才真的好险,若不是宛儿告诉我,三位已对我产生怀疑,我怕我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你们既已服下自己的解药,还要喝我那杯药酒,是不是想让我以为你们已经不醒人事,一会儿好从我的口中探寻到秘密?”
“呵呵,随你怎么想了。”
李浪见他终于发笑了,转移话题道:“既然萨掌柜不愿意告诉我们雇佣你的人是谁,那我就不再去问了,但可否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真实面目呢?也好让我们知道自己到底死在了谁的手里?”
黑白二人听到这话,本想起身表示自己这边还有一战之力,对方一老一少而已啊。
李浪却朝他们压了压手。
“哼哼,也好……”
而这时,萨冲已经不再假装了,“让你们看看我的易容术。”
第九章 麻烦配合一下,走两步(求收藏)
易容术!
李浪猛地睁开眼,看向萨冲:“你说什么?易容术?是那个可以改变人容貌的易容术吗?”
“没错,看来王爷也听说过。”
萨冲说着,随后只见他伸出两根指头,揭起下巴和脖子连接处的一层皮。
当皮被一层层掀开的时候,那张皱的跟菊花似的老人皮不见了。
头上的白发,原来是用假发做的。
此刻,也被他拿了下来。
下一刻,一个长满黑发、憨态可掬的头呈现在了李浪三人面前。
白如玉见到这个头,对萨冲惊呼道:“你莫非就是齐国的百面星君萨冲?难怪起初听到这名字时,我觉得那么熟悉。”
李浪转头望向白如玉:“什么百面星君?”
白如玉脸上露出敬仰的神情,说道:
“他是齐国最有名的大骗子,曾假冒过齐国的地方太守,在任上五年都没被发现。
也曾以齐国朝廷钦差的名义,进过齐国的前线军营,用他当太守时搜刮来的金银,犒赏已经半年未发军饷的三军,导致齐军士气大振。
那年我晋国正与齐国交战,我晋军本处于上风,就因他的那些金银,使得攻守易势,打了败仗……”
“啧,萨掌柜也是一位大侠啊。”
李浪震惊无比,目光灼灼地盯着萨冲,心里对他的敬佩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有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可是前辈,冒牌货里的活祖宗,妈耶!
“哼,什么大侠,我不过一个小人物罢了。”
萨冲说着,看了一眼李浪:
“好汉不提当年勇,何况,我精心布置的伪装都被你襄王一眼就给看穿了,当年就算再厉害,又有何用?”
李浪就看看,他不说话。
白如玉却惋惜道:
“萨大侠聪明绝顶,过目不忘,又义气深重,常和人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只可惜,你不为齐国皇室所容,那年假冒太守,假冒钦差之事,也使得齐国的朝廷上下颜面无存,所以你被齐国皇城司抓捕后,便从此消失不见,再也没在江湖出现过了。
不过,江湖上一直流传着你的传说。
只是不知为何会在我晋国的土地上,突然出现。”
萨冲不答。
而李浪听完白如玉的话,好像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不是,什么?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话是他说的?”
这不是我靖哥哥的至理名言吗?难道萨冲是个穿越者?
可怎么看也不像啊。
白如玉知道李浪患了失魂症,于是解释道:“非也,回王爷,此乃五百年前,大周太祖跟一位侠士说过的话。”
李浪惊讶非常:“大周太祖?便是那位统一南北朝,结束三百年乱世的大周太祖?”
“然也。”白如玉点了点头,“大周太祖的这句话,从他说出口后,便被后来的江湖人士奉为圭臬。”
我的天,这信息量……
李浪有种压抑不住的激动。
还好长着一张面瘫脸,再惊讶,隔着黑纱,谁也看不出来。
他心里想道:这位大周太祖,或许是位穿越前辈,只可惜自己和他相隔了五百年,不能一堵他当年的风采。
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关注的不是这个,而应是萨冲的易容术。
自己同为冒牌货,自然想要得到对方的技术。
一旦得到易容术,那日后逃离邯郸城,逃离晋国的可能性就将大大增加。
而且,他如今留了一个古代人欣赏不来的平头。
这个头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以后总不可能一直带着斗笠吧。
五天之后,二月十五,便要进宫见他名义上的兄长。
所以,得尽快想办法解决平头的问题。
解决这个问题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弄到一顶适合自己的假发。
刚才亲眼看着萨冲脱掉他的白发,李浪这心里不知有多兴奋。
或许他的易容术里,有提过怎么做假发。
因此,我一定要得到他的秘籍。
“好了,这些闲话,此时又有什么好说?”萨冲这时候目光冷冷地盯着李浪道:“襄王殿下,你是准备自己了结呢,还是让我帮你一把?”
白如玉见状,面色一白,和黑齿熊之一起上前一步,对李浪焦急道:“王爷快跑,此人极度危险,我和老黑怕不是他的对手。”
萨冲见此,再次哈哈一笑,脸上露出一丝嘲讽,“就凭你们,也能阻止得了我?”
就在这时,李浪突然问了一句,“萨大侠,都这么久了,你的身体没感觉到什么不适吗?”
说着,他看了白如玉一眼,按理说刚才萨冲笑了好几下,可那“含笑两步倒”的药性还没发作。
这就有点奇怪了。
莫非还要再让他……走两步?
萨冲这时疑惑道:“襄王,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浪:“没,我就礼貌地问一下,你真没事吗?”
“没事啊。”
“没事,没事你要不就走两步呗……”
“什么?”
萨冲被李浪的话弄得一脸懵逼,可他的战斗经验丰富,马上反应过来:
“你难道在拖延时间?
嘿,好教殿下知道,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离邯郸城还有一百来里,而我刚才迷倒全店的人,也正是不让他们给你报信,所以襄王殿下,你还是安心引颈就戮吧……”
“不是啊,我真的只是为了你的健康考虑,请你走两步给我们看看。”
听到这话,萨冲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他不知道李浪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莫非,你给我喝的酒里有问题?”
忽然间,他好像发现了一件一直被忽略的事。
“没错,明人不说暗话,我在你酒里下了含笑两步倒。”李浪悠然地笑了笑,“你刚才不是笑得挺开心?所以麻烦配合一下,走两步。”
卧槽,无情!
“好阴险!”
萨冲看着自己的双腿,刚才,李浪硬要他喝下那杯药酒,起初还以为那只是为了试探他敢不敢喝自己的鲁酒。
可没料到,这小子不单单在试探,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给他下毒了。
竖子,彼其娘之啊!
脸上的嘲讽之色瞬间消失,心中一凉,换之的是疑惑与迷茫。
李浪却对白如玉和黑齿熊之道:“两位,萨大侠名满江湖,他千里迢迢,从齐国而来,而你们就这样干站着,算是待客之道吗?还不帮他走两步……”
“是!”
说毕,黑白两人低喝一声,一齐冲向萨冲。
萨冲看着渐渐靠近的两个人,心底升起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绝望。
“宛儿,快走!”
萨冲下意识地大喊一句,但还没听到青衣少女的回应,就见黑白两道影子一上一下地朝他攻来。
两条腿很自然的向后退了两步。
可当第二条腿悬空时,却不敢再踩下去。
只踩了一步的萨冲,就见一条白又长的大腿朝他下盘扫来。
接着,一团黑又粗的影子直接砸向了自己面门。
李浪淡定地站在桌边,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位同行,这位前辈,名满齐国的大侠,阴沟里翻船,被自己手下制伏。
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第十章 反套路(求周一的推荐票啊)
春风从大门外徐徐而入,龙门酒馆重新归于宁静。
堂堂易容术大师,齐国传奇般的人物,就这样在白如玉和黑齿熊之两个大男人的左右夹击下,败下阵来。
受“含笑两步倒”的药性影响,当他躺倒在地的时候,便不醒人事了。
之后,黑齿熊之在店内找了一遍,终于找到一根绳子。
他将昏迷的萨冲绑了个结结实实,而他这种富有艺术性的绑法,李浪以前在某些岛国的视频里见过。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黑齿熊之,这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也是位绳艺奇才。
白如玉在萨冲被制伏后,便快步赶到大门口,阻止了想要逃跑的青衣少女。
李浪暗赞一句黑齿熊之的绳艺后,也跟了上去。
那位名叫宛儿的少女见状,强烈的求生欲驱使她立马跪了下来,用力抽泣了几声,哽咽道:“几位大爷,我爷爷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萨冲五十多岁的样子,居然就已经有这么大的孙女了,李浪不禁感叹古代人生孩子就是早啊。
“小姑娘,别挣扎了。”
李浪拍了怕宛儿的肩膀,没有多说什么,黑齿熊之已经找来了一根绳子,小姑娘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绑得结结实实。
白如玉这时突然走到李浪身前,朝他下拜道:“王爷,我等身为护卫,让您陷于险地,真是罪该万死。”
黑齿熊之在朝宛儿嘴里塞紧一块布条后,也同样向李浪下拜。
“呃,两位啊……”
李浪没想到黑白二人会搞这么一出,真是被吓到了,作为一个长在红旗下的五好青年,实在接受不了别人一直朝他下拜的事情。
封建主义害死人啊。
而他此刻,正在考虑要不要搜一下萨冲的身体,看看他身上有没有易容术相关的秘籍。
怎么说这种吃饭的手艺,总要编纂成书,流传给后代吧。
可李浪,如今的身份非同一般,他也正维持着一个天潢贵胄该有的大家风范,所以又怎能做出这等亲自去搜别人身体降低逼格的事呢。
有失体面啊。
犹豫了片刻,李浪方轻轻咳嗽道:“两位,你们还是先搜一下萨冲的身体,以及这间酒馆吧,看看有没有萨冲和那个幕后主使的书信留下,还有也看看酒馆里有没有其他受害者。”
“是!”
黑白二人点头称是,在将萨冲和他孙女捆在一起后,才开始分头行动。
黑齿熊之去了后院,而白如玉则在萨冲身上摸索。
很快,白如玉就摸出了几两银子、一包铜钱、一条汗巾、几个瓶子、两张路引,和一个木盒子。
他将它们摆在酒桌上,请李浪过目。
李浪站在桌边,随便扫了一眼上面的东西,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拿起木盒。
打开木盒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白色的丝绢,丝绢下面藏着一本线装书籍,书籍有些陈旧,幸好上面的字是李浪认识的楷体。
“易容功法,欲练此功,必先……唔。”
他翻开了第一页,只是稍微瞄了眼右上角竖立的一排字,便将书籍收了起来。
还真是易容秘籍。
刚出山谷的时候,李浪就想着怎么给自己攒底牌。
而今想瞌睡了,老天爷就给他送枕头。
这易容术便是李浪第一张,也是非常好的一张底牌了。
果然,帅气的男人,运气总要比普通人好那么一点点。
心情虽然激动,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他看着木盒子,云淡风轻地对白如玉道:“这木盒里的东西颇有蹊跷,我想带回去好好研究一番,白兄弟请你帮忙先收着吧。”
“是。”
白如玉恭谨地接过木盒。
这时,黑齿熊之从酒馆后院走出来了,他向李浪报告:“王爷,里头空无一人,没搜出什么……”
听到这里,李浪才稍微松了口气,没出人命就好。
要知道萨冲是专门在此等他的,谁晓得在李浪到这里之前,他萨掌柜有没有动手杀过人。
一旁的白如玉不忘问道:“王爷,我们现在是不是要救醒店里的这些书生?”
解决了危险,又获得秘籍,李浪第一时间想的就是早点离开此地。
不过话说回来,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晕倒,不救醒确实说不过去。
“白兄弟,我身上就一瓶的解毒丹,这里这么多人,一时怕不够用。”
李浪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白如玉却道:“属下身上还有两瓶甘草丸,店里的这些人应该够的。”
听到这个,李浪也不再啰嗦,“好,只是我们在此已耽误不少时间,所以速度要快一点,还有,不要暴露了我们的身份。”
“是!”
白如玉点了点头,拿出两个白瓷瓶,分了一瓶给黑齿熊之。
随后,两人便又开始行动了。
而李浪手里正攥着解毒丹,走到那黑丑书生桌前。
他仔细看着这黑丑书生,不明白对方女扮男装的原因。
不过这也与他无关。
“喂,醒一醒,醒一醒啊……”李浪在黑丑书生的脸上拍了好几下,试试看能不能将她拍醒,这样也可以节省一颗丹丸。
黑丑书生长得比较清瘦,嘴唇发白,身上的蓝衫又脏又破,包袱瘪瘪的,里面怕是没什么东西。
眼睑肿胀,应该有很多天没睡过好觉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反应。
香蕉你个巴拉,出门在外不知道多长两颗心眼啊。
李浪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一面心疼白如玉的解毒丹,一面捏开那书生的嘴,将解毒丹送了进去。
手从书生的嘴边移开后,李浪发现他的两根手指头沾了一层薄薄的、黏糊糊的黑灰。
而同时的,黑丑书生嘴角两边的那一层黑明显淡了许多。
原来也是易容的。
又是一个前辈。
同道中人啊。
有可能她既不黑,也不丑呢。
只是为了不让别人瞧到她的真容,才将自己打扮得旁人不敢接近。
李浪如此想着,随后掀开纱网,俯身下去细看……
只见这书生把自己的手臂、脸蛋、耳朵、脖颈都涂抹上了黑灰,从外面看上去,确实黑丑无比。
就在这时候,服下药丸的黑丑书生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她的睫毛动了动,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脸上浮出极度警惕的神色。
当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时,一张俊美非常的脸庞出现在她的眼前。
黑丑书生当即受了一惊,下意识地甩手往李浪的脸上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浪一开始早就注意到她的动作,当巴掌过来,他已经闪电般地出手……
两只手掌碰在一起,啪的一声,在安静的酒馆里,发出清脆响亮至极的声音。
李浪看着黑丑书生,得意一笑……
想打我吃饭的家伙?
想像那些网络小说里的套路那样,和我产生牵扯?
呵呵,没门。
黑丑书生吃痛地收回手,裤子摩擦着长凳,身体拼命往后退去,声音里害怕又慌张:“坏人,你……你想干什么?”
第十一章 平平无奇李君子(求收藏)
甘霖娘啊,女人就是麻烦。
李浪心里疯狂吐槽。
但他倒也没有和这黑丑书生干一架的意思。
李浪甩了甩手,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刚才碰撞的瞬间,黑丑书生疼,他也疼。
可他虽然疼,却因为避免了一场形象上的危机,心里有一点点的舒爽。
放下斗笠边的纱网后,他淡淡地道:
“还好吧?看看身上少了什么没有,没事的话,我可走了……”
黑丑书生干瞪着他,没有说话。
李浪自然不会去等什么回答,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其他桌子而去。
白如玉和黑齿熊之想要过来说什么,却被他阻止了。
服了解蒙汗药的丹丸后,酒馆里的一干读书人,慢悠悠地转醒过来,他们中的很多人依然处于懵逼状态——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李浪压低帽沿,和黑白二人站在大门边,远远地望向他们,笑呵呵道:
“各位现在都还好吧?歹人已被我和我身边的两个伴当制伏,此地不会再有危险了,不过,你们还是看看自己身上少了什么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门口而去,当看到绑得结结实实的萨冲,顿时身躯一震。
虽然萨冲卸下了伪装,可身形还有身上穿的衣服并没有发生多大改变,只要细看就能分辨出他就是刚才的白发老人。
又呆了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
进京赶考,一路上也算太平,可却在这临近京城的酒馆里,遭受了无妄之灾,还真是令人郁闷和后怕。
可到底是有惊无险。
一干读书人看到李浪,才把郁闷和后怕抛之脑后,一股感激之情很快如滔滔江水滚滚而来。
他们纷纷站起身,向李浪下拜:
“谢恩公救命之恩,谢恩公救命之恩……”
“谢恩公救命之恩,谢恩公救命之恩……”
又拜……
古代人可真是有礼貌呢。
不过他们也因为自己,才被萨冲迷晕。
那要不要告诉这些人实情呢?
李浪脑海里纠结了许久,想了想觉得如果此时不告诉,以后他们从别处知道,心中产生怨怼了,总是不好。
君子坦荡荡呢。
“各位,无需向我下拜,都先起来吧。”
李浪摆了摆手,吸了口气,最终指着萨冲道: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这贼子是被人所雇,为我而来,而诸位反倒受我连累了……”
“诶?!”
身旁的黑齿熊之意外地看了李浪一眼,以前的王爷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脑子被撞一下,人就会变得豁达?
仿佛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白如玉也同样很惊讶,此时的李浪敢作敢当,颇有一副王者风范。
而那些读书人听了这话,却都沉默下来,相互看了看,酒馆内的气氛顿时尴尬起来。
他们不好意思怪李浪什么,但心底总有点埋怨。
“起初,我也不知他要害我,只是进店时,觉得这酒馆有些古怪,因而多了一分心思。”
李浪打算把实话进行到底,反正他没偷没抢,不怕什么:
“……不料真的被猜中,这厮想对我不利。
而用药迷倒诸位,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一来,诸位乃是读书人,心中自然有股浩然正气,他是不想你们中的人前去给官府通风报信。
二来,诸位出门在外,身上带有财帛,而他正想害了我后,趁机劫走你们的东西。
所幸,我事前有所准备,他害人不成,反倒被我给制住。
如今说与诸位听,并非希望你们能对我心存感激,而是不想让你们与我产生什么误会。”
李浪一番赤诚地说完,一干读书人都不好意思责怪什么了。
而且刚才的实话里,还恭维了他们一番,此时被戴了高帽,书生们除了倍感汗颜外,已经无话可说。
这就是说话的艺术啊。
以前,有很多漂亮的女孩子为了追到李浪,学过这方面知识。
而李浪耳濡目染后,自然也了解一些了。
“恩公胸怀坦荡,我们又怎敢有所误会。”
“是啊,天有不测之风云,恩公又怎知这贼子在此埋伏呢。何况,就算恩公不来,此贼见财起意,说不定还是要害我们。”
“恩公大恩大德,我等铭感五内,可恩公前恩公后的,我等连恩公的真容都未见过,传出去怕要被人笑话。”
“诶,是极,不知能否一睹恩公真容呢?”
听到这里,李浪心中一凛,他们该不会想借机记住我的容貌,以后来寻仇吧?
古代的道路滑,古人的心思也复杂。
而读书人的心思就更复杂了。
李浪庆幸自己一直戴着斗笠,见这群书生一脸期待的样子,便看了看远处正盯着自己的黑丑书生,随意道:
“真容?嘿,我的长相平平无奇,没什么好看,若掀开这斗笠,怕要污了诸位的眼啊。”
“这……怎么会。”
“恩公,我观你气质不俗,绝非平平无奇之辈。”
“客气了客气了,反正我不给你们看……”
“……”
“那……恩公,总能告知我等你的姓名,这日后也好让我等知道自己是谁救的。”
李浪觉得被他们这样缠着,终究不是一个办法。
想了想,胡诌了一个姓名,道:
“好吧,实话和诸位说,我姓谢,名……靓仔。”
“什么?”
“谢靓仔?”
“恩公就叫这个的吗?好奇怪的名字。”
“怪者不怪,名字父母取的,我也无能为力,诸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无期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李浪已潇洒转过身。
而黑齿熊之和白如玉,各自扛起了萨冲跟萨冲的孙女宛儿,先李浪一步,往门外走去了。
只是,当李浪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还是有书生仍不放弃地道:
“谢恩公啊,相逢一场,你真的连面都不给我们见吗?”
“……呵,你我不过路人,相逢何必要相识呢?”
李浪站在门口,淡淡地说了一句。
说话间,大风从酒馆外涌入,卷起李浪的衣袍,此时整个人看起来飘然洒脱,就差给他李老爷一个bgm了。
酒馆里的众人一听这话,呆愣愣地站原地,嘴里喃喃着:
“相逢何必要相识……这句话,妙啊。”
李浪没等他们有所反应,装完逼留下一股神秘感后,便飘然而去。
只是就在这时,坐在桌边的黑丑书生却将李浪的背影,还有刚才他所说的每句话都记在了心里。
对刚才朝李浪的那下意识的冲动,感到羞愧。
“谢靓仔,谢恩公吗?”
她低语了一句,目送着李浪沐浴在阳光里,渐行渐远的身影。
虽然李浪声称自己长得平平无奇,可她作为唯一见过李浪真容的人,可以确定……
那张如玉雕一般完美无瑕的脸,也算平平无奇的话,那天底下就没有人敢称自己长得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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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邯郸城(求收藏)
夕阳西下,彩霞满天。
官道、马车、坐在马车上的人,全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
马车的车厢内捆着萨冲和宛儿这一对祖孙。
李浪因嫌车厢太挤,便叫了黑齿熊之进去守着。
而自己则坐在车厢外的车沿上,静静地看着白如玉赶车。
晚风习习,远处的农田上,三两个农人带上他们的黄犬,正往家里而去。
若换平时,李浪定会对此做一番感叹,可惜此时,他已经完全没有了心情。
远处,巍峨的邯郸山下,一座高大的城池正朝他缓缓而来。
李浪知道那便是自己此行的目的地——晋国国都,邯郸城。
是骡子是马,总是要拉出来溜溜。
他虽然骗过了身边黑白两个宗卫,却不一定能骗过邯郸城中的其他人,特别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女人,还有她手底下的桃花卫。
李浪对邯郸城的一切都不熟悉,不敢轻举妄动,所以不管如何,他都打算先按兵不动,住进王府,专门等那位前来贴身调教自己的人来了再说。
高耸的城墙越来越近,到了城门口,便见到一面李字大旗,在自己的头上飞扬。
“原来是襄王府的白统领,失敬失敬……”
城门口的兵卒,拦下了李浪的马车,早有准备的白如玉第一个跳下车来,将代表身份的玉牌拿给他看。
王府的马车,兵卒自然不敢多加阻拦,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偷偷喵了一眼戴着斗笠的李浪,和马车车厢里的情况。
当李浪进了城门,行驶在的便是邯郸城三十八条主要街道之一的朱雀大街上。
邯郸城的布局有点类似于隋唐时期的长安城,它也是由一个个被街道分割的坊组合而成。
铺着平整青石板的街道两边都是高高竖立的坊墙和坊门。
李浪很难看到林立的商铺,和电视剧里面那些站在街头的小贩。
而看到最多的则是来来往往巡察的武侯,他们差不多就是后世所谓的城管了。
路上的行人匆匆,很多人都贴着墙根在走。
也有乞讨而生的乞丐,在别人厌弃的目光下,寻找着可能向他施舍的善人。
李浪正坐在马车上,马车虽然普通,行人见到了它,却也是躲着走。
这一幕幕的场景下来,李浪不禁感慨,还好遇到了青年王爷,不然他就算通过了城门口兵卒的那一关,怕也很难度过穿越而来的第一晚。
“我要好好活着,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抓紧老天爷给的这次机会,好好活下去啊!”
心里打定了主意,这时候马车过了朱雀大街,往襄王府的方向而去。
邯郸城北面坊墙里,坐落着许多非常气派的府邸,这些府邸所在的坊,正是王公贵族和朝廷重要官员的家。
而这些坊的周围,武侯的人数也最多。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马车就快要到襄王府的时候,却被三个骑着骏马的宫装女子给拦了下来。
当中的一个向李浪他们喊了一句,便策马走了过来。
白如玉见到她,额头上冷汗直冒。
李浪似有所感,待他看清眼前这位女子她额头眉间处的一朵桃花时,便已了然。
她们怕就是桃花内卫,晋国最厉害的特务组织了。
白如玉拿出玉牌,向宫装女子挑明了身份。
宫装女子则一眼看向李浪,问道:“阁下也是襄王府的人?”
李浪表面淡淡地道:“是。”
宫装女子问:“可否摘下斗笠,让我们看一看?”
李浪说:“我怕摘下来,你们会自惭形秽。”
“哈哈哈哈哈……”宫装女子身后的两个伙伴,捂着嘴,口里发出杠铃般的笑声。
宫装女子不怒反笑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人,快点脱下斗笠,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诶,胡姑娘,你知道他是谁吗……”
白如玉刚要开口,可话到一半,便被李浪给阻止了。
斗笠自然不能摘。
摘了,他的平头就要被所有人知道,第二天可能会成为全邯郸城的笑话。
李浪掀开了黑纱,露出一张玉雕般的脸。
“好美哦。”
宫装女子身后的两个伙伴,看到这张脸后,立马面红耳赤,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双腿更不自觉地发软,要不是在桃花卫里锻炼出了坚强的意志力,此刻恐怕要立即从马上摔下来了。
宫装女子却是见过这张脸的,所以抵抗力比她的伙伴要强上一些,只是奇怪道:“襄王殿下,你怎么这般打扮?”
“姑娘,我们认识?”李浪却突然问了一句。
这一句,倒把宫装女子给问住了,“襄王不认识我?”
李浪道:“我应该认识姑娘吗?”
“……”
宫装女子顿时无语。
白如玉这时推了推李浪,“王爷,她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女,胡仙儿。”
狐仙儿?
李浪这才开始正经打量起了眼前这位叫胡仙儿的女子,她的身材极好,柔美的五官因为眼睛上的两道眉毛,而显得英姿勃发。
宫装女子也正在打量着李浪,当她发现李浪的眼神不对时,便向白如玉问道:“你家王爷到底怎么了?”
白如玉道:“王爷他……他可能失忆了。”
“失忆?”宫装女子回过神,的确,刚才一见到李浪的真容时,心里油然而生起一股陌生感。
她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端端的,就失忆了?”
白如玉如实地说:“我也不知道,只是昨晚王爷突然失踪,当我们在无名谷找到他时,便就这样了。”
“是这样吗?”
宫装女子横了李浪一眼,“你真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偶尔能记得一些事。”
李浪注意了下措辞。
白如玉这时道:“我带王爷回来,正是要请大夫,给他看一下。”
“不用请了,我立马回宫禀告皇后娘娘。”
宫装女子说着,便带上两个还在花痴中的伙伴,往皇宫而去。
李浪见此,心中一凛,没想到自己一进城就遇到桃花卫的人了,也不知一会儿将要面对怎样的场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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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机心(求收藏)
“这姑娘可真是直性子啊,连车都不查看一下,就直接走了。”
李浪看着飘然而去的胡仙儿,随意调侃了一句。
白如玉问道:“王爷,你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李浪说:“嗯,我才刚进京城,便遇见桃花卫的人,你说这是巧合呢?还是巧合?”
白如玉想了想,不寒而栗,“王爷是说,聘请萨冲的幕后黑手就在桃花卫里?”
“嘘,白兄弟,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先回府再谈吧。”
李浪小声道。
“是。”
白如玉便重新上了马车,驾车往襄王府而去了。
李浪坐在一边,看着远处被夕阳染红的高大坊门,和一座座从他身边经过的飞檐走壁,心里在琢磨:
青年王爷昨夜偷偷出城,知道的人不多,既如此,那萨冲又是如何了解他的行踪,从而在酒馆里埋伏的?
肯定有内鬼。
也不知是王府里的人呢,还是其他地方的。
“不好!”
这时,他看着头上的斗笠,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极严重的问题。
专心赶车的白如玉不由转头问道:“怎么了,王爷?”
李浪说:“白兄弟,若我在府里还戴着斗笠,传出去是不是会被人笑话?”
“或……或许会觉得很奇怪吧。”
“刚才那位姑娘说去宫里找皇后,若皇后请了太医过来,那我定然不能戴着斗笠见他吧?”
“那是自然。”
“若待会儿还有什么圣旨传来,那我戴着斗岂不又失了礼数?”
“王爷,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头顶上这个东西总不能戴一辈子,要想个办法蒙混过关才是。”
“可王爷的头发被那两个强人剪走,此事若传出去,对王爷的名声怕也不太好啊。”
白如玉也是一脸的纠结。
“该怎么办呢?”
李浪左手握拳,靠近嘴边。
也不知怎么,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他看着自己的左拳,想起青年王爷咳嗽的样子,心中忽然有了办法。
“王爷,王府到了。”
就在这时,马车走到一处富丽堂皇的高大豪宅前,白如玉向李浪曲手一指。
李浪抬眼看去,一块写着“襄王府”的匾额进入他的眼帘,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快速跳了起来。
王府的门子看到白如玉,本要下来迎接,却听到李浪说:
“车上还有人,从后门进吧。”
白如玉惊讶道:“王爷确定要走后门吗?”
“怎么了?”
李浪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呃,没什么,属下听令就是。”
白如玉不敢违拗,只当李浪因为失忆,连自己的家有多大都给忘了。
马车从王府前门出发,花了近半个小时,才走到王府后门。
这一段路过来,不禁让李浪目瞪口呆。
马车行驶的速度虽然有些慢,但好歹也走了十二三里的路,那青年王爷的家,该有多大啊?
如果一个人住,收拾起来又该有多麻烦?
突然间,他想起了红楼梦里的大观园。
李浪不禁感慨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朴实无华。
马车停下的时候,黑齿熊之从马车里探出头,招呼着守在后门的四个护院,吩咐他们将车里的萨冲祖孙俩抬进王府的柴房。
李浪在白如玉的带领下,走进后门。
“咳咳……”
一进门,没走多久,一座巨大的湖泊展现在了李浪眼前。
湖泊周围,无数的亭台楼阁,掩映在苍翠润泽的树木山石里。
府邸里优美的景色,不禁让李浪感叹,什么叫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一个人肯定不能打理得过来这么大的庭院,必须要两个人。
就在这时,湖泊对面,也就是前院方向,有一艘小船行来。
船上站着一个圆脸穿着米黄色管家服饰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见到李浪的时候,向他招起手来,“王爷,王爷……”
白如玉在一旁提醒道:“王爷,那位便是黄管家。”
黄管家,姓黄名鹤。
李浪想起了青年王爷跟他说过的话。
“咳咳咳……”
这时,李浪又开始咳嗽起来。
白如玉不由担心道:“王爷,你怎么样了?”
“没事,白兄弟,我以前睡在哪里?”
李浪摆了摆手,只是脸上的表情非常痛苦。
白如玉指着北面道:
“我们在西门,王爷你看那边,那一座最高的红房子,便是您的住处了。”
恰在这时,小船在李浪这边的湖岸上停了下来。
黄管家卷起裤角,往李浪这跑来。
一边跑,一边嘴上不忘说道:“王爷,宫里来人了,皇后娘娘听闻你得了失魂症,便让太医院的首座孙太医,亲自过来一趟,还有桃花卫的胡姑娘、徐副统领,都来了。”
说完后,黄管家本打算亲自搀扶李浪上船。
可谁想当李浪听到皇后娘娘,还有桃花卫这几个字时,咳嗽声不但不减,反而更加猛烈起来。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咳……”
“王爷,您别咳了,到底怎么样了?”
白如玉搀扶住翻起白眼正要往地上倒的李浪。
李浪紧紧握白如玉的手,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他一边咳,一边趁机凑近对方的耳边,说道:“行吧,我摊牌了,我真的好难受,白兄弟,把我带回我睡的地方,记住不要让人看到我的平头。”
说完最重点的一句,便倒在白如玉怀里,昏迷过去。
“王爷……王爷啊……”
“老白,我们该怎么办?孙太医他们还在外头等着呢。”
白如玉没料到,胡仙儿刚走不到半小时,就带着人过来了。
可这也太神速了吧?
不过,王爷你咳嗽晕倒的时机也很神速啊。
白如玉想了想,向黄管家道:“王爷这个样子,恐怕无法见客,不如你请孙太医,和胡姑娘她们,到王爷的卧房来?”
“这样?也只能这样了……”
……
“孙太医可是一个神医,整个邯郸城都传着他的名声,你家王爷的这个失魂症,他一定有办法的。不过呢,姓白的,你为何要放下帷幔,把你家王爷藏起来,大白天的,一个大男人还怕见光吗?”
花香满室的房间里,坐在圈椅上的胡仙儿,眉眼如画,樱桃小嘴一张一合,叽叽喳喳的声音,宛如莺啼。
她宫装下的一双绣鞋……
一荡一荡,
一荡一荡,
一荡一荡的,让人看了心里也跟着荡漾。
一位身材不弱于胡仙儿的女子,坐在她的对面,向白如玉问道:
“你家王爷昨晚怎么突然不见的?你真的不知?”
她轻柔婉转的媚音,能带给男人无限的遐想。
白如玉摇了摇头,站在帷幔下,焦急的走来走去。
“看来我一会儿得亲口问一下你家王爷喽,嗯哼~”
帷幔里头,一个发须皆白的老者坐在椅子上,一面摸着胡须,一面用三根手指轻轻点着对面躺在床上的男子的脉搏。
“唔?王爷你这脉搏跳的有点快啊。”
第十四章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求收藏)
李浪躺在一张架子床上,一顶大红色的纱帐将他和孙太医两人隔开。
他表面紧张地问道:“太医,我还有救吗?”
孙太医按着李浪伸出纱帐外的手腕,摇了摇头说:“王爷,你这脉象虽然还是那样虚弱无力,但跟以前比,已经好转很多了。
但是,你除了左手外,哪里都不愿给老朽看,那老朽又该如何判断王爷是不是得了失魂症?”
“呃,可我也有我的苦衷……”李浪假装苦恼道。
孙太医笑了笑,认真地说:“王爷,讳疾忌医啊,老朽愿以行医五十载的医品保证,绝不将王爷身上的秘密抖露出去。”
“当真?”
“当真!”
“皇后和我皇兄那若是问起,也不告诉?”
“……”孙太医踟蹰了一会儿,随后坚定道:“也不告诉!”
李浪的脑子转了转,刚才听外头的胡仙儿说这孙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座,名声在外,那么他的话确实可以相信了。
于是,他坐起身。
突然,红色的纱帐里钻出了一个平头。
孙太医当即吓了一跳。
“什么嘛?我要看,我要看……”
胡仙儿一直注意帷幔内的情况,这时正一脸期待地想起身去看,却被白如玉挡在身前。
“王……王爷,你的头?”孙太医吃惊不小。
李浪同他说道:“嘘……太医,替我保密啊。”
“唔,好……”孙太医点了点头。
“多谢了。”
李浪重新坐回床上。
孙太医抱着他的头研究半天,随后又伸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沉思许久。
胡仙儿等得有些不耐烦,站外面焦急地问道:“太医,他到底有没有病?”
李浪朝外头望了一眼,觉得这个叫胡仙儿的女孩,有点烦人。
不过,从她第一时间便为自己找大夫的行为上看,这直肠子的丫头,以前跟青年王爷应该很熟。
孙太医放下李浪的手腕,帮他重新放好纱幔,随后从内室走了出来。
卧房外,胡仙儿、白如玉等六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孙太医想了想,才说:“王爷没有其他大的毛病,就是因为从马上摔下来,脑后肿了一个血块,老朽刚才看了,若等血块散完,这失魂症应该就能好。”
“也就说,他还是有病。”
胡仙儿心直口快,口不择言。
李浪听了气得想打她的屁股,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孙太医捋了捋胡须,接着便在房间里的书案上书写起来,不到一会儿,一张方子写成。
他把方子交给白如玉,说:“我在这给王爷开了一副安神醒脑的方子,白侍卫你们以后只要按着上面这个方子抓药,按时给王爷服用,便就行了。”
“是。”
白如玉恭敬地接过药方。
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副统领开口问道:“孙太医,襄王就单单患了失魂症,没有其他的吗?”
被她这样质问,孙太医有些生气,但多年来养成的涵养,让他能心平气和地跟对方讲话,“是,王爷患了失魂症,徐姑娘,你什么意思,难道这个还不够吗?”
“不敢,我只是在想待会儿该如何向皇后娘娘复命。”
徐副统领摆了摆手,接着向帷幔里的李浪说道:
“襄王殿下,皇后娘娘和陛下听闻你从马上摔下来,坏了脑子,心里无比担心,所以请你明日务必进宫见驾。”
什么?
妈耶……
不是初一、十五才进宫吗?
这样子,我很为难啊。
李浪内心慌的一匹,但这一天来遇到情况,使他足已能够淡定地应付任何一个意想不到的麻烦。
他淡然地说道:“好,知道了,还请这位副统领回去跟我的皇兄还有皇嫂说,臣弟一切平安,请他们勿要挂怀,明日一定进宫见他们。”
“是,王爷的话,我一定会转达清楚。”
徐副统领轻轻一哼,接着拍了拍胡仙儿的肩膀,突然道:
“还有一件事,皇后娘娘十分担心王爷的安危,特地派仙儿护卫你的安全,仙儿她虽然刚入桃花卫,但武功不俗,做事还算熟练,想必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什么?”
李浪惊得差点从床上跳起,这个麻烦还真是意想不到中的意想不到,也太意外了吧。
“咳咳……仙儿姑娘,她怎么说也是皇嫂的亲侄女,黄花大闺女,和我住一起,恐怕不大妥当吧?”
他猛得咳嗽几声,想了个好点的说辞,拒绝道。
“略略略……谁要和你住一起。”
胡仙儿朝帷幔内的李浪吐了吐舌头,“姑妈说,我只要在你出门的时候,随身跟着你,保证你不遇到危险,就可以啦。”
这就是明目张胆的监视了。
李浪心里咯噔了下,嘴上却不显露出心迹,“呵,那真是有劳胡姑娘了,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徐副统领这时候说:“好了,王爷若没有其他事,那我们就不打扰您的休息了。”
李浪巴不得她们赶快离开自己的视线,“如玉,请代我送送孙太医、还有胡姑娘,和这位徐副统领一程。”
“是。”
白如玉点了点头,而后朝孙太医他们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位,请随我来。”
“王爷,老朽告辞。”孙太医朝李浪一拜。
“我们也告辞了。”
胡仙儿和徐副统领也向李浪拜了拜。
等孙太医三人跟白如玉走后,李浪闻着这重新归于安静的空气,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心情复杂无比。
白如玉送走孙太医他们后,很快便折返回来。
他欠身向李浪道:“王爷,晚膳在哪里安排?”
刚才闹了半天,竟不知这夜已经深了。
“白兄弟,你也辛苦一天了,先下去吧,我暂时没有想吃东西的**。”
李浪看着架子床对面窗户外的那一轮寒冷的明月,一时间思绪万千。
“是,王爷也早些休息。”
白如玉见李浪沉默下来,也知今天发生的事太多,王爷肯定累着了,便不敢多说。
等白如玉走后,整个房间又重新安静下来。
四周围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他回头往帷幔外看去,总感觉那团黑暗里,站着一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李浪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特别来到这个世界后,白天来不及想那么多的事,此刻,在安静之下,恐惧、不安、悲伤、思念、迷茫、死亡、自怜,所有的东西,全都涌上了心头。
他穿上鞋,往帷幔外走去,本想点亮桌案上的蜡烛,却找不到可以点火的工具。
清冷的月光照进窗户,把桌案上的一张白纸照亮。
李浪也不知怎么,竟鬼使神差地捏起刚才孙太医放下的毛笔。
“床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他用了这个时代的字体,写下一首静夜思。
此时,倒也不管这算不算抄袭别人的诗作了。
脑子里一片空白,暂时也没想到自己的笔迹和青年王爷的笔迹有很大不同。
他只是望着桌上的白纸,眼眶湿了。
然而,
下一刻,
一把冰冷的刀子横在了他的脖子前,立马将他带回了现实。
接着,
他便听到身后传来的一道空灵彷如在云端的女声,“襄王殿下好兴致,这么晚了还不睡,难道是在等我?”
“你……你是谁?”李浪浑身一个激灵,一只手已经迅速地将刚才的白纸收进手里。
“哼,我是桃花卫的人。”
第十五章 明月
片刻之后,李浪转过身,被对方拿刀抵在了后面的墙上。
转身的瞬间,在月光下看清对方清冷的脸时,李浪发誓他这辈子从没有见过如此倾城绝色的容貌。
就算他曾鼓掌过无数的小姐姐,就算他浏览过无数女明星的……照片,
但她们若想跟眼前的这位相比,那简直就是萤火虫和皓月争光辉,不自量力了。
那凹凸有致的身材藏在所穿的夜行衣里,柳腰纤细,竟不输于在龙门酒馆里认识的黑丑书生,两条结实的长腿,充满了力量感,胸前微微鼓起的衣服,令人无限遐想。
李浪先打量了她的身材,随后看了下她的腰、腿,最后才往上,目光重新回到了对方精美的脸上。
一双眼眸如秋水一般,若不是目光过于冰冷刺人,李浪一定会想办法和她今晚就入洞房的。
“看够了吗?”对方冷冷地道,手上的刀又逼近了一寸。
“不,哦……”
李浪举起双手,摆出一副很从心的样子,可嘴上却突然问道:“敢问姑娘家住何处,芳龄几何,姑娘的生辰八字可否见告啊?”
对方道:“你还真的不怕死?”
李浪说:“我是怕的要死。”
对方不怒反笑道:“那你为何还这般疯狂找死?”
“咳……”李浪咳了一声,想了想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能死在姑娘手里,我相信我的灵魂也会得到升华的。”
对方紧紧闭上美目,被李浪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她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李浪这样马蚤的人了。
可她这样子就好像在无声地邀请,但李浪知道如果自己会错了意,可能真的要原地去世了。
对方不想再和李浪瞎扯淡。
她突然睁开双眸,死死盯住李浪,冰冷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冒充襄王?”
李浪心里瘆得慌,但表面依旧坚强道:“姑娘说笑了,我就是襄王啊,如假包换。
何况,你不知道吗,今天傍晚,也就是一个时辰前,你们桃花卫的徐副统领,和胡仙儿姑娘都来看过我了,她们都未对我产生怀疑,怎么到了姑娘这,会有如此一问?”
女子冷哼道:“哼,就是徐副统领派我来的,她刚才在王府时,并未收到消息,等回去的时候,才知道真正的襄王,为了逃出邯郸城,逃脱皇后娘娘的控制,使了一个金蝉脱壳、李代桃僵之计,他让你假冒身份,安住我们的心,是也不是?”
李浪听得冷汗直冒,咽了口唾沫。
女子从衣领里拿出一个盒子,对李浪道:“这里面养了数十种的虫子,它们见人就咬,人的皮肤一旦被咬中,便无药可医,到最后就会全身溃烂而死。”
“停!我招,我招……”
李浪惊惧看着对方手里的檀木盒,有些害怕,“我原名李浪,身长八尺有余,性别男,爱好女……”
女子美目一冷,喝道:“说重点,不准贫嘴!”
“……”
李浪干笑一声道:
“是,是那个王爷叫我来冒名顶替的。
他说自己体弱多病,享受不了荣华富贵,便叫我来一步登天了。
他让我当假王爷,也是想安住你们皇后娘娘的心。
他还说,他还说,他还说……”
女子道:“他还说什么?”
李浪说:“他还说,你们的皇后是一个不会下蛋的母鸡!”
什么!
话音一落,房间里的空气突然间尴尬地安静下来。
女子被李浪的话惊得嘴巴张大:
“你还真是……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连反抗都不反抗吗?”
“反抗有用的话,你就不会站在这了。”
“那站哪?……无耻!”
“嘿嘿,实不相瞒,我已经想好日后我们孩子的名字了。”
“无耻!”
“姑娘,要不我弃暗投明,跟你们桃花卫干了?听说你们里面的人很厉害,我喜欢折磨人,也喜欢被人折磨,所以,我想进桃花卫……”
“闭嘴啊!”
女子被李浪的骚话弄得面红耳赤,浑身颤栗。
李浪这时却突然问道:
“姑娘,那你们是怎么收到消息的?想必是我们这边的人里出现了叛徒。”
女子冷哼道:“这点就不劳烦你这个冒牌货操心了。”
李浪却再问道:“那萨冲在酒馆里的埋伏,也是你们安排的吧?”
女子握紧小刀,向李浪说:“你的话有点多,现在可以死了。”
“先别杀我啊,那个真王爷还说要派人来调教我,那个人可能就在路上,我要戴罪立功。”
李浪继续说道。
这时,那女子却突然喊道:“我就是那个来调教你的人!”
什么?
李浪吸了一口凉气,这么漂亮的大美人过来调教我,怎么可能……
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
刚才还嘈杂的空气,此刻重新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一会儿后,女子用刀拍了拍李浪精美的脸,“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还很能说,继续说啊。”
李浪咽了口唾沫:“咳,还未请教姑娘姓名?”
“呵,好,你这个叛徒,我这就告诉你姓名,也教你死后去了阎王殿,知道自己是被谁杀的。”
女子美目似欲喷火,吸了一口气后,才脱口道:
“记住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原……明月是也。”
“明月,你叫明月,太好了,哈哈,太棒了,明月,明月,明月,哈哈哈……”李浪这个时候攥紧手里的白纸,突然笑了起来。
明月疑惑道:“你已经是个死人了,还这么高兴干嘛?”
“干啊……咳。”
李浪咳嗽了声,突然说道:“因为我早就知道你会来,我一直在等你啊。”
明月说:“死鸭子嘴硬,你怎么知道我是谁,你又怎么知道我什么时候来?”
李浪拿出手中已经被他揉成不像样子的纸团,道:“你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
明月迅速接过,两只手把纸团张开,当她看清纸上写的内容时,低声念了出来,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长眉紧皱,明月一脸的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