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秘密
二月十三。
半夜。
三更。
在小山上等了好几个时辰的苗人奉,终于等到了山下小院子里的云秀将烛火吹灭。
他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先小步走下山。
刚才就已经确认过,方圆百里没有一个人,连条狗都看不到。
院子的大门被门闩关得很紧,想从外面进入,根本不可能。
可苗人奉,作为一个专业的采花大盗,没有什么门,是他开不了的。
他拿出一把小刀。
过了一会儿,门闩便被刀子移开了。
轻轻推开门,蹑手蹑脚地往云秀睡的房间而去。
云秀睡得很死,从外面都能听见她的呼吸声。
苗人奉深吸一口气,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动静后,便从衣服里拿出一根竹管。
竹管里藏着迷烟。
捅破一层窗户纸,把竹管的另一头送了进去。
呼~
张开嘴,就是那么轻轻的一吹,便见有白色的东西,从管子里出来。
过了片刻。
确认里面的可人儿已经被他的迷烟迷晕后,便用小刀,移开了插紧的门闩。
苗人奉进去了。
他发现今天的行动,要比以往顺利许多。
长乐坊,我不能待了,干完这一票,我便离开这里,离开邯郸,去别的地方再逍遥自在。
心里如此想的时候,人已经走到了床边。
“美人儿,我一眼便看穿你了,白天那个公子哥,对你那么好,你居然没留人家过夜,真可惜啊,难道你是专门为了等我吗?嘿嘿,来,让我摸摸你……”
苗人奉掀开床上的被子,而后伸手摸上去。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
不过,苗人奉摸着摸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少了一些东西,又好像多了什么。
“她的胸口平平无奇,还特别坚硬,像个男人。”
“她的小腹,虽然平坦,但上面那一块块结实的肌肉怎么回事?”
“我苗人奉,阅女无数,今天莫非看走眼了?对方真是个男的?”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再往下摸摸……”
“唔……”
“兄弟,你摸到了什么?”
“锤子。”
苗人奉精神一振,“谁在说话?”
床上的人坐起身,一把便抓住苗人奉刚刚摸他衣服的手。
屋子内,火光亮起。
苗人奉见到一张如美玉雕琢的脸,“是你!”
李浪看着他,“是我,我等你很久了,还好没放弃,终于等到你。”
“不可能的,你不是已经走了?什么时候回来的?我一直在观察这间院子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应该能知道的。”
苗人奉一脸的不敢相信,想要睁开李浪的手,可从房梁上跳下来的白如玉,已经拿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对自己太自信了,自信的人,一般要被人打脸,至于我们怎么出现的,你不需要知道,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结果已经摆在这了。”
李浪站起身,眼神死死盯着对方,“而我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如果你不照实回答,会死得很难看。”
听到这里,苗人奉浑身冰凉,看向李浪:“你想知道什么?”
李浪道:“万玉楼的连环杀人案,是你做下的吗?”
这个绝对不能说实话。
苗人奉想了想说:“不是我,你们认错人了,快把我放开,我只是一个入室行窃的小偷,罪不至死啊。”
李浪点头道:“很好,你能这么说,表明你是个勇敢的人。”
对方的眼神有些不大对劲。
苗人奉略微心虚道:“你,你什么意思?”
李浪云淡风轻地说:“没什么意思,我只是说欺骗我的人,到最后总要见到自己的脑浆。”
“不,不是……”苗人奉听李浪的语气,一点也没有虚张声势的样子,反而有一股霸道隐藏在其中,他有点慌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认识一下,刑部准侍郎——李浪。”
“什么,你是刑部的人?怎么可能,刑部什么时候有这么俊的官了。”
“呵呵,你再夸我,我也不会把你放了。”李浪转头对白如玉道:“把人带下去,不能让他跑了。”
白如玉兴奋道:“是,公子,这下子,我们可就赢定了……”
“不要高兴太早,至少要等真正胜利了,再去庆祝一番。”
李浪摇了摇手,对于此次能抓住苗人奉,并不意外。
苗人奉无言以对地被白如玉架着,突然道:“好,我承认,我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李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却道:“很好,能承认,说明是条好汉,只可惜已经晚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苗人奉却说:“不是,我卖给你们一个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可你们必须饶我不死。”
李浪道:“我不喜欢跟人讲条件,我对你的秘密,也不敢兴趣呢。”
白如玉喝道:“少啰嗦,快点走。”
苗人奉挣扎道:“不,这个秘密,你们一定想知道,那些人,那些被光武帝杀光的人,他们都回来了。”
李浪道:“等等,你什么意思?”
苗人奉向李浪那走了几步,“嘿嘿,饶我不死,我就告诉你。”
李浪冷冷地盯着他,“那你就不必说了,我这人向来不喜欢被威胁。”
“如玉,把他给我看紧了,不要让任何人抢走。”
“是。”
白如玉将苗人奉带了下去。
一路上,苗人奉边走边喊:“他们回来了,无辜枉死的冤魂要回来了,你们晋国很快要完蛋,很快要完蛋啦,哈哈……”
屋内,李浪看着苗人奉的背影远去,心里嘀咕,他口中的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会不会跟想要杀他的萨冲有关?
突然,他想起了那天老皇帝跟他讲过的晋国历史。
被光武帝杀掉的人。
会是什么人?
四姓之乱……
老皇帝一生,可能杀过很多人,但这四姓之乱存活下来的人,一定会想要卷土重来。
也就是说,是这四个姓氏的后裔,回来报仇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李浪以后可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敌人在暗啊。
“李兄……”
正当李浪陷入沉思的时候,云秀从柜子里走出来,有些害怕地握住了李浪的手腕。
李浪拍了拍她的手,温柔地注视着对方,说道:“不用怕,有我呢。”
云秀朝李浪眨了眨眼睛,问道:“话说回来,李兄你是怎么偷偷折返回来的呢?”
“傍晚,我们一起在这院子走的时候,我发现院子的北面,有一个小洞。”
“吼,李兄喜欢钻狗洞……”
“什么狗洞,我从不钻狗洞,我只钻……咳,我那也是事急从权,呵……”李浪亲密地拍了一下云秀的脑袋瓜,笑骂道:“我一心为你,你居然骂我是狗……”
这突然的亲密,让云秀有些措手不及,脸色一红,她鼓着腮帮子道:“哦,对不起嘛。”
李浪道:“对不起就完了?”
云秀认真地看着他:“那你想干嘛?”
“干……”
第四十七章 爸爸
天亮了。
白如玉驾着马车,李浪穿着金色的朝服,坐在马车内。
如果说,昨日的他还不敢确定自己能不能拿到刑部右侍郎这个位置,那今日的他,就敢说十拿九稳了。
一天内,连破两个案子,就算狄仁杰在世,也不过如此,虽然后面的案子,有云七一半的原因在。
“如玉,昨晚那个采花贼送进刑部后,刑部里的人,都有什么反应?”
“他们起先都不敢相信,等我述说经过后,一干值班的人,全都目瞪口呆了。
王爷,王爷你说,你说……我们这回算是在别人面前,一鸣惊人了吧?”
今天的白如玉,有点兴奋,有点激动,襄王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的成功过。
以前要么被虚阳侯打压,要么被朝中的权贵排挤在贵族圈之外。
而今日……
算是扬眉吐气了吧。
王爷可真棒啊。
白如玉如此想着。
然而,马车内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啊~啊?一鸣惊人?算了吧,我没做什么,都是你还有那位宋姑娘的功劳。
对了,虚阳侯那边应该收到消息了吧?”
“这点属下并不清楚。”
“哼,不管如何,今天一定要让他叫我爸爸。”
李浪揉了揉眼睛,话题一转道:“整整一个晚上,被那家伙搞得,都没睡好觉,我先眯一会儿,到了皇城,再叫我啊。”
“是。”
白如玉挥着马鞭,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他是在替襄王高兴。
晋都的皇城,依旧那样的热闹。
上班点卯的朝臣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谈论最近的新闻。
昨天下午发生在刑部的事情,大抵也成了他们上朝前的谈资。
“听说了吗?”
“听说了什么?”
“轰动整个京城的城西杂货店无头尸案,被襄王用一个下午的时间,便给破了?”
一名蓝袍官员正伸手拿出袖子里藏着的一块糕点,往嘴里送。
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一愣,他这一愣,糕点便掉到了地上。
“怎么可能,老许,你怎么知道的。”
“嗨,邯郸城里,什么事能瞒得过我。”
对面的官员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蓝袍官员凑近耳朵过去听。
当他偏头的那一刻,正好看见李浪的马车在宫门口停下。
李浪从车上下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刑部左侍郎赵义从对面走了过来,惊讶地对李浪道:“王爷,听说三更时分,你又抓到了万玉楼的连环杀手,采花贼苗人奉?”
“啊?原来他叫苗人奉,丁当茂跟他什么关系?真是有趣的名字呢。”
李浪有口无心地感叹了一句。
赵义却道:“哈哈,王爷真的是令下官刮目相看,抓了那苗人奉,这是走了虚阳侯的路,让他虚阳侯无路可走啊。”
李浪在白如玉的搀扶下,跳下马车,听了赵义的话,笑道:
“赵大人,我们以后应该就要一起共事了,还望你能多多照顾我这个新人。”
赵义笑着说:“岂敢岂敢,王爷的手段根本不像一个新人,莫要在下官面前如此了。”
说完这话,赵义抬眼就见虚阳侯从斜对面带着他的一班党羽走过来了。
他的脸色立马一变。
李浪也注意到胡喆他们。
此时胡喆的表情有些难看,就好像一大早出门踩到狗屎那样的难看。
他应该知道消息了。
李浪笑了笑,面无表情地向胡喆招手,“虚阳侯,好啊。”
他的这声好,宛如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
“李延信?他们早上跟我说的,都是真的吗?你把那个采花贼抓到了?”胡喆气呼呼地说道。
“那个苗人奉,嗯,抓到了呢。”
李浪的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虚阳侯似乎对这个案子,一筹莫展,我能帮到你,我很开心,这叫助人为快乐之本。”
“放你娘的屁,谁需要你的帮助了。”
胡喆气愤地道:“我手下的人,已经知道凶手的模样,只是一时没抓到而已,被你捡了狗屎运。”
“嘘,儿子,说话小心点,什么叫放我娘的屁,我娘是谁?先太后啊,就冲刚才这句,我都可以参你一个不孝之罪呢。”
李浪双手抱胸,摸了摸下巴,突然道:“不过呢,养不教,父之过,也是我管教无方,才让你这便宜儿子,肆无忌惮地对你祖母口吐芬芳啊。”
“什么?李延信!你别太得意忘形了。”
胡喆恶狠狠地盯着对方,他喜欢打压人,他喜欢看到别人畏惧自己的神情,他更喜欢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可今日,又栽在了这襄王手上。
已经第二次了。
到底怎么回事?
李浪淡定道:“虚阳侯,过分了啊,哪有这样跟长辈说话的,直呼其名,可是失礼啊,而且你还欠我一声爸爸呢。”
艹。
胡喆很想给李浪一个巴掌,可到底没有底气打过去。
这时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官员们,都围拢了过来。
如此多的人,让胡喆更加难堪了,此刻的他,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李浪看着他,似乎并没有放过对方的意思,既然得罪了对方,那我便得罪到底了。
因说道:
“虚阳侯,愿赌服输,我昨日连破两案,莫非我们的虚阳侯,想赖账不成?当初是你和我定下的赌约,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数,你痛快一点吗,扭扭捏捏,倒像个大姑娘。”
卧槽,无情。
胡喆不知道该怎么接,低着头在酝酿感情。
周围的官员都在窃窃私语,他们大多数人都听说了,昨日虚阳侯跟襄王殿下的那个爸爸之约。
起初,本要看襄王的笑话,谁知今日有这么大的反转。
官员们脸上都有吃瓜看戏之色。
“都要早朝了,是男人,痛快一点。”
李浪的脸上也有点不耐烦了。
说起来,对方十**岁的样子,在后世,还是个孩子。
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哪有次次被人侮辱的经历。
李浪心里在想,自己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
可对方明显缺少社会的毒打,别人既然不敢教育他,也只能李浪自己来。
“爸爸——”
胡喆酝酿了很久,终于还是喊出这个可耻的称呼。
围观的朝臣们看得目瞪口呆。
“再叫一声,我没听清呢。”
“爸爸——”
卧槽!
围观的朝臣们,目瞪口呆后又目瞪口呆。
虚阳侯,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啊。
叫了两声爸爸。
襄王殿下,你是魔鬼吗?
虚阳侯如今被羞辱了,肯定要找回场子的。
襄王殿下,不简单啊。
干得漂亮!
他们一边幸灾乐祸,一边敬李浪是一条汉子。
李浪笑着点了点头,“好,乖,找你姑姑去吧。”
“艹,李延信,别得寸进尺了,你终有一日要栽在我的手里。”
胡喆说着,便带上他的党羽们,灰溜溜地逃了。
李浪在他的后面喊道:“拭目以待啊,儿砸。”
第四十八章 南宫才人的示警
晋国皇城,大明宫。
下了早朝的李浪,一路跟着晋皇回到他的寝宫。
刚才在议政殿,李浪成为刑部右侍郎的新人选,已经没有人再有异议了。
即使那些皇后的党羽,想要多说什么,可仅仅半天便连破两个惊天大案的功劳摆在这群人面前,他们实在没有底气去争辩,去污蔑。
何况,李浪还救活了皇帝,这可是泼天的功劳啊。
“二郎,两年不见,你真的变了,这几天,你给朕带来了多少的惊喜,快,快坐下来,跟朕说说,你是怎么破了那个无头尸案,又是怎么破了那万玉楼的连环杀人案的?
对了,这期间,你没受什么伤吧?快给朕看看……”
等到了寝宫里,晋皇亲切地拉着李浪的手,叫他在自己的对面坐下。
“无碍的,多谢皇兄关心。”
对于晋皇的关心,李浪只是客套地笑了笑,随后便跟他说起了昨日的事情。
上午的阳光从窗户外投射进来,照在两个坐在窗户下聊天的人,十分温暖舒适。
当晋皇听说了采花贼苗人奉跟李浪讲的事情后,他狐疑道:“二郎,这该不会只是对方在虚张声势吧?”
李浪手里捧着一杯茗茶,摇头说:“皇兄,依臣弟看来,这不是空穴来凤,你还记得臣弟先前,跟你说的那个萨冲吧?此人本乃齐国的易容大师,一代大侠,却为了取臣弟的性命,甘冒危险,在酒馆里埋伏。
你说,我只是一个闲散王爷,晋国的边缘人物,哪里得罪他了,要他如此千里迢迢地过来杀我?”
晋皇觉得李浪说的有理,便点了点头。
李浪继续道:“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晋皇摸着胡须问:“那会是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呢?此人的本事也太厉害了吧,竟然能请到那位导致我晋军大败齐军的高人。”
李浪道:“臣弟心中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却不敢现在就跟皇兄说。”
晋皇道:“嗯,那萨冲一直在你的府邸,可有从他身上套出什么话来?”
李浪摇了摇头,说:“那萨冲守口如瓶,不过臣弟自有办法,而且我们手中又多了一个苗人奉,臣弟就不信,两个人的骨头都那么硬。”
晋皇笑了一笑,“那二郎,你有什么办法?”
“臣弟想将苗人奉,和那萨冲关进两个四周都封闭的牢房里一个月。
如果一个月内,他们还不招,我就关两个月。
如果两个月还不招,那我就把他们关一辈子。
皇兄放心,一个人在黑暗的地方,待不了多长的时间,即使他是名满天下的大侠,即使他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受不了那不见日月,不知时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李浪凑过去,在晋皇耳边说了自己的办法……
晋皇听了半天,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自己若那样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不用半个月,一天都得疯。
他以略微畏惧的眼神,毛骨悚然地看着李浪,“二郎,你这法子,从哪里学的?”
李浪没想到他这个在后世很普遍的刑侦办法,居然让晋皇那么害怕。
他笑着说道:“在一本书上看到的,皇兄莫非觉得此计不可行?”
晋皇道:“可行是可行,却有些狠了,杀人于无形啊,桃花卫也不敢如二郎这般,朕很担心二郎会因此走上歧途。”
这个皇帝,有点白莲花啊。
难怪他能对自己的兄弟那么好。
李浪笑道:“皇兄放心,我只对那些想要坑害李家之人残忍,心底也知道分寸的,不然为何不对那二人动用大刑呢?”
晋皇点了点头,却又担忧道:“朕听闻,今日早朝之前,你羞辱了虚阳侯?”
没想到晋皇会突然问这个。
李浪道:“是,昨日虚阳侯与臣弟定下了一个赌约,谁能先破案,那对方就要大叫他一声爸爸。”
原来如此。
晋皇点点头,却说道:“鲁莽了,二郎,你如此羞辱人家,就不怕他胡家对你加倍报复吗?”
李浪道:“臣弟自然怕,可既然干上了,就不能退缩,胡家的手段,臣弟没见过,但那个虚阳侯,臣弟却一点都不虚他,对方已经败在臣弟手上两次了。”
“两次而已,莫要骄傲。”晋皇说,“皇后跟桃花卫,她们还没开始有动作呢。”
这些女人,确实麻烦。
李浪颔首道:“臣弟知道,如今最关键的便是揪出委派萨冲他们的幕后黑手,此人不除,我李家恐永无宁日啊。”
晋皇道:“嗯,如今刑部交到二郎手中,二郎放手干就是。”
“是。”
李浪答应了一声,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后,他才向晋皇告辞,离开了大明宫。
……
……
“襄王殿下,襄王殿下……”
出了大明宫,一路向西。
当李浪快到宫门口时,却听到声音后女声传来。
李浪回头一看,只见斜对面的宫灯下,藏着一个神色慌张的俏丽女子。
他意外地道:“南宫才人,你怎么来了?”
南宫蓉一脸的紧张,两只眼睛注意着周围,在确定安全后,便朝李浪招了招手:“襄王,你快过来啊。”
“哦,好。”
李浪微微点头,接着便蹑手蹑脚地往她那里去。
“才人,出什么事了吗?”
李浪跟南宫蓉一起蹲在墙角下。
南宫蓉对他说:“刚才,娘娘在坤宁宫中大发雷霆,说襄王羞辱娘娘家两回,实在太过分了。”
李浪呵呵一笑:“那是虚阳侯自找的,我可没主动招惹啊。”
南宫蓉朝李浪眨了眨眼睛,却道:
“王爷虽然没有去主动惹麻烦,可虚阳侯此人,气量狭窄,目中无人,乃真小人,他刚刚又败给了你一次,宫门外,又被王爷给羞辱了,不说父子同在朝,一门两侍郎这个美名,再也无法达成,就说被王爷羞辱一事,他也会怀恨在心……”
李浪听她说了这么多,好奇地问道:“才人,你是在给我示警吗?”
南宫蓉幽怨地看了李浪一眼,“王爷,我都这样了,你还明知故问?”
“呃……”李浪望着对方精美的脸庞,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双方静默了一会儿。
南宫蓉想了想,才道:“王爷,刚才在坤宁宫,虚阳侯都对皇后娘娘说了什么,你知道吗?”
李浪摇了摇头,“不知道,那虚阳侯到底说了什么?”
第四十九章 刑部之难
南宫蓉望了李浪许久,接着又低垂眼帘,小声地道:“这些话,我原本不该说的……”
“才人……”
李浪也发觉,这个皇后身边的秘书,似乎对自己有着与众不同的态度。
两宫之争开始,作为胡皇后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一,没想着帮胡皇后对付皇帝这边的人,却避着皇后的耳目,单独跑过来找自己。
这就有点奇怪了啊。
见对方久久不语,李浪心想她该不会是沉迷自己的美色,所以才前来投靠的吧?
应该不大可能。
他李老爷有自知之明。
咳嗽了一声,李浪试探性问道:“是啊,才人乃皇后身边红人,何以向我这个李姓之人,吐露秘密呢?”
南宫蓉叹了一声,说道:“因为我受过李家的恩……”
好像有瓜啊。
李浪惊讶地看着她,“愿闻其详。”
过了片刻,李浪才知道发生在南宫才人身上的事情。
原来,南宫家当年犯了贪污的大罪,南宫蓉的父亲畏罪自杀,母亲也跟着去了,南宫蓉本该沦落为官妓,是晋皇将她安排在皇宫做事的。
“照才人如此说,皇后娘娘怎么肯让你待在她的身边?”
李浪听完,有些疑惑地问道。
南宫蓉解释道:“陛下救我一事,皇后娘娘并不知道,当然她是不是真不知道,我也不得而知,当年只推说是我父亲的友人,上下打点,才免了我充为官妓的大罪。”
居然这么隐秘。
原来如此。
便宜皇兄还真是个老好人啊。
虽然李浪觉得他有些圣母了,可从结果看来,也亏得他的圣母,才让自己捡了南宫蓉这个大便宜啊。
他笑了笑道:“才人高义,我一定会替你保守住秘密。”
南宫蓉点了点头,却又说道:“其实,我除了报恩外,还有一点私心。”
嗯?
有情况。
李浪道:“不知是什么私心?”
南宫蓉说:“虚阳侯,他不是个东西。”
李浪:“呃……”
“咳,话有点扯远了。”
南宫蓉似乎不想告诉李浪,她在胡喆身上遭遇过的事情,
而是转移话题道:“方才,坤宁宫中,皇后娘娘怒骂虚阳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被王爷你三番两次的羞辱。
虚阳侯说:他李延信不过是运气好,请姑母再给侄儿一个机会。
娘娘说:本宫给你机会,谁给本宫机会?他李延信运气好,你为何没有这个运气?如今刑部已落入襄王手中,我们手底的牌,便少了一张。
虚阳侯听了那话,信誓旦旦地说:姑母放心,那襄王就算当了刑部右侍郎,他也干不长的。
娘娘问他:你又想干什么?
虚阳侯道:刑部有很多我们的人,只要姑母发声,让那群人罢官,他李延信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无法在刑部立足了。”
啧……
李浪吸了一口凉气,“那皇后娘娘答应了?”
南宫蓉看了看周围,摇头小声道:“娘娘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到后来,虚阳侯便起身告退了。”
“唔,多谢才人示警。”李浪拱了拱手,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来,“这颗珠子虽小,却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才人不要推辞。”
南宫蓉面露难色,“这个我怎么能拿,若被娘娘发现,我怕我以后无法再在娘娘身边待着了,娘娘对我等的管束很严的。”
“你说的也对,是我唐突了。”李浪没有再去强迫对方的意思,只是道:“但才人对我李家的大恩,我实在无法报答啊。”
南宫蓉用玉手捂住李浪的嘴,深深看了对方一眼,脸色微红地摇头道:“说什么报答,王爷只要能记住我的好,便行了。”
什么?
这句话,什么意思?
居然用手捂住一个未婚男子的唇。
这是个很危险的动作诶,引人犯罪啊。
李浪感受着对方温润带着香气的手心,心中微微一荡。
下意识地想用舌头去舔,但感觉不大妥当,便忍住了。
南宫蓉深情地望了李浪一会儿,随后便迅速抽回手掌,偏过头柔声细语地道:“时候不早了,王爷,我把我该知道的,都告诉了你,希望你能好自为之。”
“才,才人……”
南宫蓉说完话,便躲也似的跑开了,李浪呆呆望着她的背影,嘴里还留着对方的温度,留着对方的体香,心里在想,这个南宫才人应该不单单报恩那么简单。
或许是看上自己了,不单看上自己的容颜,还看上了自己的才华。
从最近几件事情上来看,他李老爷才貌双绝,世所罕见啊。
嗯,一定是的。
她南宫才人,赌他李浪,能推翻胡皇后,当上皇太弟。
呵呵,不论是谁,总是要站队的。
李浪不知道南宫蓉站自己这边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但还是很感激对方能冒险过来,告诉自己这个重大的消息。
正当李浪离开皇宫,坐上马车,往刑部而去的时候。
刑部衙门中。
刑部左侍郎赵义,正焦灼得来回走动。
一名主事上表了辞呈说:“大人,下官无法跟襄王一起共事,所以上表了辞呈,希望您能同意。”
跟在他后面的几名小官员也同时说道:“我等也是一样。”
赵义看着他们,气不打一处来,“襄王殿下,他连破两案,为人也从未摆什么架子,怎么就不好共事了?尔等知道自己是在干什么吗?”
逼宫啊。
还逼一个国家的王爷。
太胆大包天了。
那名主事,和他身后的官员们却说:“我等自然知道,我等是铁了心不想与襄王为舞的。”
尼玛,肆无忌惮啊,有恃无恐啊。
这肯定是胡家给他们的勇气。
赵义清楚这些个人跟胡家的关系,可人群中也有几个是被逼迫的,他能看得出来。
可就算看出来了,也没办法阻止。
他只能急着跳脚道:
“疯了,疯了,你们都疯了。”
其他的官员们在隔岸观火,吃瓜看戏。
刚才的主事,把辞呈放在赵义的公案上后,便带着身后的人,退回了精舍里。
只等赵义签字了。
如今,刑部衙门,没了杨尚书,又走了一个刑部衙的主事,若这些人再走,那刑部就没人可用了。
这群人,太坏了。
赵义看着公案上那一叠的辞呈,气不打一处来啊。
“赵大人,怎么了?”
恰在这时,李浪下了马车,因为事先从南宫蓉那知道了消息,所以便明白刑部衙门肯定要出事,因此快步赶来了。
赵义看着他,略微松了口气,指着公案上的辞呈道:“王爷,祸事了。”
第五十章 逐个击破,分化瓦解
这次辞官的是都官衙的主事,以及所属下面的一干小官员。
当赵义向李浪汇报完刚才发生的事情后,李浪坐在了公案边,翻开一个官员的辞呈,问道:“那都官衙的主事叫什么名字?”
“他姓麦,叫麦牙唐。”赵义站在李浪的对面,拱手小心说道。
麦牙唐,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李浪看着赵义,问道:“他们都因为我,才走的吗?”
赵义的额头冷汗直冒,“王爷,这群人胆大妄为,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李浪挥了挥手道:“赵大人放心,此事我并未放在心上,不被妒忌者为庸才,他们不过是看我太过优秀,不好意思与我为舞罢了。”
卧槽,这有多么不要脸。
赵义无语,对李浪道:“王爷,如今尚书大人,跟刑部衙的郎中纷纷请假休息,衙门中的人手本就不够,如果那都官衙的主事,和他身后的那批官员再走,下官担心刑部衙门要运转不过来了。”
李浪用手指点了点公案说:“赵大人所言有理,如今正是朝廷的用人之际,这些人走了,谁来做事?不过的话,任他们胡来,以后有官员纷纷效仿,也是一个问题。”
赵义点点头,无比同意道:“王爷所言有理,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这其实就是类似于员工和老板之间的斗争了。
而员工们表面上看抱成一团,可只要晓之一部分人以理,动之一部分人以情,诱之一部分人以利,那他们这样的同盟,很容易瓦解的。
李浪想了想,脑子里灵光一闪,笑着问道:“赵大人,我能否先看一下这些官员的履历呢?”
赵义好奇道:“王爷,你莫非有了办法?”
李浪说:“办法倒是有一个,可正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我现在连这些人到底怎么样的,都不了解,如何谈解决这次的辞官危机呢。”
“是。”赵义敬佩地朝李浪拱了拱手,而后道:“关于他们的履历,都在下官的书房里,王爷且随我来。”
“好。”
李浪颔首,接着又道:“记得还要把都官衙的郎中大人叫上,他熟悉那群人,对我们很重要啊。”
赵义抬手道:“是。”
李浪走下公案,刚准备起步,却突然转头,朝对面一干静静看着他和赵义的官员们道:“诸位大人,今日之事,对刑部来说,实乃丑闻,还望你们不要将此事传扬出去,否则对刑部的名声不好。”
对李浪的名声也不好啊。
上朝的第一天,刑部尚书碰瓷了。
进入刑部的第一天,刑部衙的郎中掉厕所了。
新官上任的第一天,都官衙主事以下的所有官员,集体辞官了。
尼玛,这叫什么事嘛。
他李浪难道还真是个扫把星不成?
以后也别叫襄王了,直接叫李一天更好。
所以,绝对不能让这群人,搞臭自己的名声。
那一干官员作揖道:“谨遵王爷教诲。”
李浪点点头,新官上任第一天,便遇到一个大麻烦,还真令人头疼。
当他跟着赵义一起去刑部左侍郎的书房时,同一时间,麦牙唐他们所在的班房内。
麦牙唐正在来回踱步,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他身边一名姓吴的官员,对他说道:“大人不用担心,我们背后有虚阳侯,就算那个襄王真把我等辞了,我等也有去处的。”
麦牙唐点点头,说道:“我并非怕他襄王,而是在想他会用什么手段对付我们。”
吴姓官员说:“大人放心,我们这一帮人,都支持大人,也都支持虚阳侯,无论对方耍出什么手段,我们都是一条心的。”
“是啊,我等与大人你是一体的。”
“休戚与共。”
“休戚与共!”
“如今,我们与大人,与虚阳侯,都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还怕那个没有任何为官经验,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废物王爷吗。”
班房内的官员们纷纷表态,虽然言辞中十分大逆不道,可他们却无所畏惧。
麦牙唐听了这群人的话,刚才还不太足的底气,瞬间充盈起来。
呼吸也变得顺畅了。
正在这时,班房外的一名衙役朝里头喊道:“吴大人,赵大人请您去他的书房。”
来了来了,到底还是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来了。
吴姓官员看着麦牙唐道:“大人,赵大人此时把我叫去,你怎么看?”
麦牙唐脑子转了转,眼中露出精光,“此乃张仪连横破六国之计,他襄王想通过谈话,将我等一一分化,一一瓦解,逐个击破掉啊。”
“用心歹毒。”
“蛇蝎心肠!”
“那大人,既然已经知道对方毒计,下官自然就不会中计了。”吴姓官员信誓旦旦地道。
麦牙唐却道:“怕就怕那姓赵的,对你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诱之以利啊。”
为官多年,麦牙唐凭着敏锐的直觉,便闻出了赵义叫吴姓官员过去的目的。
吴姓官员却道:“大人,想我吴忠铁骨铮铮,又岂能被那姓赵的三言两语就给击破?您放心好了,有虚阳侯在,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下官都不会屈服于那姓赵的,也不会屈服于襄王。”
“很好,很好……”
麦牙唐感动地点了点头,对吴姓官员道:“吴大人,我在这等你的好消息。”
“嗯,大人,下官先走一步。”
吴姓官员眼睛里充满着自信,朝麦牙唐拱了拱手后,便跟着门外的衙役出去了。
麦牙唐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笑道:襄王啊襄王,这回看你怎么办。
……
……
“吴忠吴大人,你在刑部为官多少年了?”
当吴姓官员到了赵义的书房时,李浪并未在场,只有赵义和吴忠的老上司,都官衙郎中孙河在。
吴忠看着这两名上峰,心里有些紧张,也有些心虚,可虚阳侯给的勇气,还是叫他勇敢地上前一步,说道:
“回禀两位大人,五年了。”
“五年……”赵义摸了摸下巴,叹道:“吴大人,你在我刑部五年,也算老人了啊,为何要走呢?我刑部对你一点也不薄吧。”
一旁的孙河搭腔道:“是啊老吴,你不是干的好好的吗,令堂已经八十岁了,腿疾还没好吧,听说是年轻时就落下的?
如果你此时走,哪里还有钱去给你母亲抓药治病,我知道,你是个清官,家里没什么钱。”
对于他们的话,心中早就有了准备,吴忠想了想道:
“呵,多谢两位大人的关心,家母最近身体已经硬朗许多,家中还有些钱财,不至于饿死,至于我辞官之事,实乃因为人各有志,还请两位大人能够通融。”
“呵呵,我们可以通融……”赵义笑了笑,跟身旁的孙河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后,问道:“可你所谓的人各有志,是因为襄王吧?”
“随大人怎么想,反正我这个刑部令史已然不想干了,望两位大人通融。”
“呵,我们通融,我们通融,可啊……就怕有人不通融。”
“什么?”吴忠眉头一皱,“谁?”
谁敢不通融呢?
正在这时,屏风后蹿出一个白发老者,他如疾风一般跑来,到了吴忠跟前,对着他的脸,一巴掌便甩了过去,“你这逆子……”
吴忠捂着脸,惊讶道:“爹!”
对方怒不可遏地道:“还敢叫爹,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第五十一章 选择
“想我们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带大,就是让你做这不忠不孝之事吗?”
“你娘把你取名为忠,就是希望你能忠君报国啊。”
“当年,你娘为了供你读书,多少辛苦都不怕,那次上山挖野菜,摔下来,摔断了腿,嘴里都没敢喊一句疼,还不是怕你伤心,担心影响到你的学业。”
“你这逆子,要不是孙大人告诉我,你今天要辞官,要舍弃掉多年来的努力,我们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今日,我不把你打死,如何对得起含辛茹苦将你带大的亲娘呢。”
亲爹的话,犹在耳畔。
当然,后面那顿打,并没有发生,被孙河和赵义两个演员拦住了。
当吴忠朝原路返回的时候,已经没了先前的傲气。
反而黯晦消沉,显得十分沮丧。
都官衙主事麦牙唐还在等他的消息,在看到吴忠拿着辞呈,从门口进来时,激动地抱住对方的手腕道:“吴贤弟,怎么样了?”
吴忠看着麦牙唐,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麦牙唐把吴忠手上的辞呈接过来,摊开看,意外地道:“没有答应,赵大人他们没有答应,没答应你怎么就将辞呈拿回来了呢?吴贤弟?”
吴忠没有说话。
麦牙唐追问道:“你不是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吗?”
吴忠终于叹了口气,说道:“对不起,主事大人,下官这回不能走了。”
“为什么?”
麦牙唐不敢置信地喊了一句。
吴忠没有回答,只是朝他拱了拱手,便惭愧地又转身往大门而去了。
“为什么?为什么啊?”
麦牙唐还在喊着。
吴忠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门口。
“为什么啊!”
麦牙唐的心底十分不甘。
这时候,门口又有衙役走过来了,他对房间内的一名长髯汉子道:“徐大人,赵大人叫你过去。”
站在门口的麦牙唐转身看着被叫到的人,“徐明!”
徐明抬手对麦牙唐道:“大人放心,我不是吴忠。”
“嗯。”
麦牙唐热泪盈眶地点了点头,而后便看着徐明跟着那名衙役走出门口,意气风发地往赵义书房的方向去了。
“大人放心,徐大人是一条汉子,定不会被赵大人说服的。”
“是啊,我们人这么多,赵义不可能将我们一一击溃的。”
麦牙唐的眼神还在房间外,他身后的支持者们纷纷过来,给他打气。
“唉,但愿如此吧。”
麦牙唐说完。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便见到徐明垂头丧气地折返回来,这个样子,很像刚才回来的吴忠。
而他的手中也同样拿着一份刚才递出去的辞呈。
“徐明,你?”
麦牙唐有点紧张,有些害怕,有点不想去相信。
可越害怕,越不敢相信,越不想发生的事情,便就发生了。
徐明看着麦牙唐,有苦难言,咬了咬牙,只好朝他拱手道:“对不起了,主事大人,我暂时不能离开刑部。”
“什么,我不听,我不听……”
“抱歉,徐某也深感遗憾。”
说着,徐明头也不会地往外走去。
他的脑海里回荡着刚才赵义孙河二人跟他说过的话:
赵义:“徐明是吧,听说你儿子欠了胡家五千两的赌债?”
孙河:“喏,这是王爷送给你的一些银票,小小意思,不成敬意啊。”
徐明决然道:“不,两位大人,我徐某人,不吃嗟来之食。”
赵义:“呵,我们知道徐大人的操守,知道徐大人的骨气,所以……可以加钱。”
徐明:“……”
孙河:“徐大人不知,王爷手上还有一本教人怎么戒赌的书籍……”
徐明:“……”
赵义:“是啊,刑部中的人谁不知,令郎嗜赌成性,可你一直没办法将他教育好呢。”
孙河:“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我们很同情徐大人你啊,也希望你能留下来,如果给你加一倍的钱还不够,王爷说,可以加两倍的……”
“唉……”
徐明走出麦牙唐的班房后,一想到自己即将获得那数不尽的钱财,脚步便加快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麦牙唐失魂地坐在圈椅上,两只眼睛已经没有了光芒。
“程大人,赵大人叫你过去。”
“刘大人,赵大人有请……”
“武大人,赵大人叫你……”
房间中,支持麦牙唐的官员们被赵义一个个地叫走了。
他们走之前,信誓旦旦。
回来后,却都无奈地朝麦牙唐拱手告辞。
“不要走啊,不要走……”
“求你们了,你们不能背叛虚阳侯,不能背叛胡家啊!”
每一次有官员过来,麦牙唐都握紧他们的手,可每一次,那些人都没能留下来。
就算用言语威胁,也没有效果。
他们就好像被襄王灌了**汤一样。
房间中,官员越来越少。
麦牙唐刚才还充盈的底气,也越来越少。
终于,当仅剩麦牙唐一人时,就见赵义和孙河一起并肩走了过来。
他们的手中还拿着一份辞呈。
麦牙唐看着他们,顿时慌了起来。
他发怒道:“你们,你们,一切都是你们的阴谋……”
孙河看了他一眼,促狭地笑道:“麦大人,你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麦牙唐道:“一点也意外,一点也不惊喜,我早就猜到你们会这么做了。”
孙河笑道:“猜到了又如何,猜到了,他们还不是得乖乖就范,主事大人,王爷叫我给你带句话。”
麦牙唐看着他,“什么话?”
孙河似有感慨地说:“在利字面前,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城墙。”
赵义接着孙河的话,严肃道:“都官衙主事麦牙唐,你寻衅滋事,目无王法,王爷同意你的辞呈了,赶快走吧。”
什么?
不不不……
这不是我想要的,这不是我想要的。
麦牙唐的心里在疯狂地怒吼。
可事情既已这样,他也无法挽回啊。
他抢过赵义手中的辞呈,用力推开他们二人,而后夺门而去。
当到门口,撞上了从外面经过的吴忠。
吴忠赶忙赔礼道歉,“主事大人,我没注意到,不好意思啊……”
麦牙唐给了他一个十分复杂的眼神,随后推开他的手,夺路而去了。
吴忠愣愣地看着麦牙唐走远。
赵义和孙河从他后面走来,同时叹气道:“这个麦大人,其实也挺能干的。”
“只可惜误入歧途。”
“道不同,不相为谋啊。”
第五十二章 我很专一
“快,把铁门上的那扇小窗户也给我封上,三边的墙壁都贴上稻草,不能让犯人企图撞墙自杀。”
“四周既要保证封闭,不透光,也要保证有足够的空气,让人可以呼吸。”
“粪桶也不能留下,犯人若想要把自己淹死,那可就糟了。”
刑部的大牢里,一名捕头正指挥着一群牢卒,布置李浪交代给他的两个密闭黑暗的房间。
这两个房间自然是给苗人奉,和萨冲准备的。
此时的李浪,正站坐在不远的圈椅上,一边休闲地喝着茶,一边看着面前的一群人忙上忙下,忙前忙后。
辞官风波,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出面,如果双方在交谈的过程中,对方突然吐了一口唾沫过来,那他李老爷这英俊的面容,岂不是要受到污染了。
那可不行,脸还是要保护好的,这是吃饭的家伙。
所以,躲在幕后才是最好的。
李浪看着两间密室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心里计算着白如玉什么时候回来。
原来,刚刚他走进牢房时,就吩咐人家白如玉前去王府,将萨冲一并提过来。
“王爷,属下回来了。”
念着白如玉,白如玉便到。
李浪站起身时,正好见到他和黑齿熊之一起向自己下拜。
而他们身后捆绑着的正是被黑布蒙住头的萨冲。
萨冲好像听到李浪的呼吸声了,他大喊道:
“姓李的,你要个男人,就把我一刀两断了,别这么磨磨唧唧的,告诉你,就是死,我一个字也不会吐露出来给你的。”
他依旧那样的强硬,嘴上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浪脸上了。
李浪爱惜地摸了摸脸颊,虽然那样看上去有些娘,但他的动作就是那样的标准,旁人无法挑出毛病来。
甚至,还有几个捕快,学着李浪的样子,东施效颦。
李浪朝萨冲笑了笑说:“萨大侠,没想到你还真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萨冲没有直接回答,闻着周围环境的气味不对,便问道:“你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来了?我孙女呢?”
李浪说:“令孙,我已经将她妥善安置,放心,只要你能将幕后主使说出来,我立马完璧归赵。”
萨冲冷哼道:“想得美,你若将宛儿杀了,我正好不用活。”
果然,这萨冲的命门就在他孙女身上。
可李浪从来没有虐待一个女孩子的想法,所以前几天也没想过要用青衣少女逼萨冲就范。
这个萨冲既然如此嘴硬。任何话在他面前都没有用了。
李浪不想浪费时间,便挥了挥手,对身边的黑白二人道:“将他送进左边的那个房间,黑齿兄弟,你依然在这里守着他。”
“是。”
黑齿熊之点了点头,便和白如玉一起将萨冲带到李浪指定的房间去了。
“姓李的,姓李的,你听着,我就是死,死在这里,也不会告诉你幕后主使是谁的。”
萨冲的怒吼声,一浪接过一浪,不禁让李浪觉得很烦。
“大人,苗人奉带来了。”
正在这时,两名衙役押着苗人奉,走到了李浪面前。
李浪看着苗人奉道:“你现在还不愿意说吗?”
苗人奉高昂着头颅,说道:“只要你放过我一命,我什么都可以交代,可你若不答应,哼,我,一个采花贼,也是有底线的,从不做亏本买卖。”
李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在我面前,不管是谁都会放下他的矜持。”
“放屁,我就不会,我也不信!”
真吵啊。
李浪向面前的两个衙役也挥了挥手,叫他们将苗人奉带到右边的那个房间。
苗人奉此时已经注意到,他将要进去的房间,里面的墙壁都被黑布包着,黑布下面全是稻草,地上也铺满了稻草。
见到这个场景,他不禁有些慌了。
下意识地朝李浪大喊道:“喂,你要把我关在什么地方,里头为什么那样布置?”
李浪在他身后淡淡地道:“嗯,好地方啊,让你能静一静,仔细思考我问题的好地方,苗先生,我们一个月之后,再见吧。”
“为什么是一个月?”苗人奉想了想,突然大笑道:“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可你真是异想天开,你以为把我关进这样的鬼地方,我就能无条件地将知道的都告诉你吗?哈哈,不可能的,妄想!告诉你,你就算把我关三个月,关上一年,我苗人奉也不会招的。也不会招的。”
那就拭目以待呗。
李浪目送着苗人奉一步步被关进他设计好的密室里,心中冷笑。
随后,他又向牢房里的狱卒们交代了几句,嘱托他们一日三餐一定要给那两个人备足,不能饿了他们。
当然,不管他们在里面说什么,骂什么,都不要回应。
房间外头,除了送饭时的声音外,也不准发出任何声响。
如此,正是要给萨冲和苗人奉制造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
想想看,人一旦被关进了小黑屋里,四周围没有任何动静。
那样如此十天半个月之后,能不疯已经算他牛逼了。
李浪交代完事情后,便走出了脏臭的牢房。
踏出刑部大牢的那一刻,有小吏从外面走过来道:“大人,外头有个姑娘找您。”
“谁啊?”李浪想了想,没有多说,就跟着这个小吏走了。
等到刑部衙门的大门口时,就见到一个诱人的身影正背对着他。
“明月,你怎么来了?”
李浪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可大庭广众之下,他李老爷还是非常注意自己形象,没有露出男儿本色的样子。
走上前,喊了一句。
明月回过头,微笑道:“大人,百花楼新出了一种百花酿,您要去尝尝吗?”
这样有点刻意啊。
李浪笑了笑,对身边的小吏说:“我和这位姑娘到外面走走,你就先回去吧,跟我身边的那个叫白如玉的家伙说一声,我在平乐坊的百花楼。”
“是。”小吏答应了一声,便下去了。
四下无人时,李浪走下台阶,亲切地问道:“你干嘛来了?”
明月说:“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来看看你吗?”
李浪点了点头,笑道:“行啊,天天来……都行啊。”
说着话,刚想用手搭在对方肩膀上,却见明月拍开了他的手,用警惕地目光对李浪说:“不要动手动脚的。”
李浪道:“明明是你前晚动脚在先,怎么能指责我现在动手呢,何况动手的是我的手,跟我本人又有什么关系?”
”你,真是太好色了……”明月脸色羞红,啐了李浪一口。
不好色的男人,都绝种啦。
李浪摊了摊手道:“你这话从何说起?不要凭空污人清白啊。”
“清白,你还有清白吗?”
明月点着手指头说:“桃花卫的胡姑娘,坤宁宫的南宫才人,长乐坊女扮男装的云七,还有那个徐副统领,哼,你是看到一个女人,就走不动路,以为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还挺多,可你若知道我还想征服那位皇后娘娘,你是不是要杀了我啊。
李浪心底一笑,指着她道:“你在调查我?”
明月拍了拍手:“还需要调查吗?像你这样花心的男人,我见得多了。”
李浪摇了摇头说:“我哪里花心了?我明明很专一的。”
明月愕然地看着他,“油嘴滑舌,你哪点专一了?”
李浪说:“我哪里不专一了,我就单纯喜欢漂亮的,难道还不够专一?”
卧槽,无耻!
明月瞪大了两只杏眼,看着李浪:“果然,和你斗嘴,就别想赢。”
第五十三章 明月的要求
李浪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笨嘴笨舌的人。
但对于明月姑娘的指责,他也不好说什么。
何况,女人的身上往往长着两张嘴,他李浪就算是有理也说不清啊。
既然有理说不清,就不如选择沉默。
于是,李浪一路上就沉默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刚才还在呈口舌之便。”明月看着李浪,问道。
女人就是这样的麻烦,当你搭理她的时候,她会觉得你很烦,当你不搭理她的时候,她就要反过来问你为什么不说话了。
明月,就是这种喜欢胡搅蛮缠的女人了。
李浪呵呵一笑,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明月你为什么要出言污蔑我。”
明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那哪里是污蔑,讲的明明就是事实,说吧,刚才提的那几个女人中,你要选哪个做你的李夫人呢?”
李浪看了看她,好笑道:“小孩子才做选择,李某自然全都要了。我不单要她们,还要你明月做我的李大夫人呢。”
“呸!”明月羞恼地看着李浪,“谁要做你的李大夫人了。”
说完,她又觉得刚才的话多余,便气鼓鼓的加快了脚步。
李浪跟上道:“明月,别争,大夫人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反正啊,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迟早都要追到你的。”
“闭嘴啊!”
明月实在受不了李浪一而再,再而三地骚扰。
当她看到路边的一家面馆时,便先走进去了。
李浪本着烈女怕缠郎的中心思想,也跟着她往面馆里而去。
“两位客官,你们要吃什么面?”
当李浪和明月在一张桌子面对面地坐着时,就有店小二上来询问。
李浪看着明月,问道:“你要吃什么面?”
“我要吃……”明月还没从羞恼中恢复过来,看着李浪淡淡地道:“随便什么面吧。”
李浪点了点头,可他也不熟悉这家酒馆都有什么面啊,于是向店小二道:“把你们店里的招牌面,上两碗来。”
“小店最有名的乃是卤肉面,不知二位客官可吃得习惯?”
“就它吧。”李浪看了明月一眼,见对方没有什么异议,便向店小二说道。
“好嘞。”店小二点点头,便下去了。
等店小二走远,李浪向明月道歉道:“咳,明月啊,刚才我的话是不是有些让你不好受?”
“知道你还问。”
明月低着头,指尖摩挲着桌上白色瓷杯的边沿,委屈地道:
“我听宫里的线人说,那虚阳侯在胡皇后那,信誓旦旦地讲,要叫刑部的一部分官员提出辞呈,向你施压,为此我不顾危险地赶过来,本想看看有没有地方可以帮忙,可谁想,可谁想,你,你居然……哼。”
李浪哈哈一笑,心中却是一暖。
明月带着怒意地看他,“你笑什么,再笑,我以后都不帮你了。”
虽然知道自己只有一身武力,没办法全方位帮到李浪,可她脑子里一直有那么一个想法,就是只要站在对方身边,那就算帮忙了吧。
只要他有需求,明月也会尽自己的力量,挺身而出的。
可刚才再一次被李浪那样浮浪之语羞辱,哪个女孩子忍受得住呢。
李浪摆了摆手说:“主要还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你也知道,我这人很专一的,就喜欢漂亮的女人,想娶你为妻啊。”
不管对方态度如何,李浪就是这般死性不改。
“你你你……”
明月真是被气得无言以对,“好,好,你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啊。”
李浪贱兮兮地笑道:“姑娘,过奖啦。”
明月道:“哼,你真那么想娶到我?”
李浪目光一亮,突然间精神就来了,“明月,你什么意思?”
明月想了想,道:“好,我给你一次机会……”
机会吗?
李浪内心狂喜,笑道:“什么机会?”
明月沉吟了许久,过了一会儿后,才说:
“嗯,只要你能打败皇后,扶持李家,让襄王殿下登基为帝,那我便认你为夫,答应嫁给你,怎么样?”
卧槽,卧槽,卧槽,多么惊人的消息,多么惊人的改变啊。
可是……
帮那个只会躲在幕后搞小动作,逃跑时连自己大哥都不敢去通知的废物,登基为帝?
怎么可能。
可明月都这样说了,这是李浪唯一能名正言顺娶到她的机会啊。
不可错过?
那该怎么办呢?
既不想青年王爷什么都不干就摘取胜利果实。
又不想白白错过明月给的这次机会。
两难啊。
难怪古人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可我李浪就是要做一个全都得到的男人。
不如先答应下来,
登月后,再说?
好办法啊。
反正我李老爷,不要脸这么久了,怕啥。
李浪脑海里灵光一闪,笑着说:“可以,一言为定,你可不能反悔啊。”
明月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却抬头坚定地说道:“本姑娘像是那种会轻易反悔的人吗?”
李浪一直盯着她的美目看,点头道:“像!”
卧槽,无情!
明月又再度无语了。
正在这时,店小二端上来了两碗面,放在李浪他们的桌上,说道:“两位客官,面齐了,请慢用。”
李浪朝他点了点头,此刻心情大好,吃啥都香了。
他夹起一根面条,放进嘴巴里,一脸幸福地咀嚼着。
而明月却因为刚才那一番冲动,看着碗里的卤肉,一时没有精神去吃。
“怎么,面不好吃吗?”李浪见明月没有动筷子,便好意地询问了一句。
“什么?”明月看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不用你管。”
“你以后就是我娘子了,我怎么能不管你,既然你吃不下……”
李浪笑了笑说:“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为我家娘子,分担了。”
说着话,就见他把自己的筷子伸到对方的碗里,在明月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将她碗中的卤肉夹到自己的碗里来。
“哎呀,卤肉浪费了,多可惜啊,行吧,就当是你看我最近表现不错,给我的酬劳了……”
一块卤肉,两块卤肉,三块,四块,五块……
“你怎么可以这么的无耻!”
明月眼睁睁地看着李浪将她碗里的卤肉一块块夹走,眼睛都急红了。
“还真是小气呢。”李浪放下筷子,对明月说道:“不就吃你几块肉吗,反正以后连你本人都是我的了。”
明月欲哭无泪地道:“事情还没有定论呢,你把肉都夹走了,我吃什么?”
“呵呵,我可是很体贴人的,既然你有了食欲……”
李浪故意吊胃口地说着,突然就见他把堆满卤肉的面碗推到了明月面前,“就把我的面给吃了吧。”
“而我就吃你的这碗面好了。”
同一时间,他又将明月的那碗面拉到了自己的跟前。
随后,贱兮兮地笑着:“怎么样,这回不生气了吧?你可是占了大便宜。”
明月看着李浪刚才这一来一回的骚操作,心中触动,顿时睁大了美目,“你,你怎么……”
“怎么了?感动了?”
“我没有……”
“嘿嘿,死鸭子嘴硬。”
第五十四章 我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这么多肉,我怎么吃得完啊。”
明月吃进去几口面后,苦恼地看着碗里的卤肉,想吃又怕吃不完。
李浪抬头看着明月漂亮的眼睛,建议性地问道:“要不,你再分点给我?”
“不要。”
明月回答得非常干脆,自己吃过的面,不管是碗里,还是汤里,都留下了口水,分给李浪,那不就是和他间接亲吻了?
这可不行啊。
不能让他喝我的汤,也不能让他吃我的面。
总之,就是不能让他尝到甜头。
明月很了解李浪就是个色鬼,为了不让他得逞,便红着脸,又重新夹起一根面条,塞进嘴里。
李浪看到这一幕,坏坏地笑着说:“既然这样,那你可要好好吃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粮食是老天爷送给我们最宝贵的礼物,可不能轻易浪费,浪费可耻哦。”
“知道了,不用你提醒。”
明月瞪着李浪,狠狠咬了一口卤肉,空灵的声音中带着一股骄傲。
李浪笑了,看美女吃饭如果是一种享受的话,那他现在算是处于享受之中了。
明月姑娘傲娇的样子,还真可爱呢。
“你以前有像现在这样,跟别人一起出来吃面吗?”李浪打算趁现在多多了解一下明月。
明月正低头吃面,听了李浪的话,摇了摇头。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复,李浪意外地道:“呃,你没有朋友吗?”
“朋友?什么是朋友?”明月抬起头,看了李浪一会儿,眼神里有些落寞,随后却坚定道:“我从小就跟在我师父身边,她不让我见外人,所以我自然也没有朋友喽。”
“这样啊。”李浪点了点头,心道明月姑娘可能有一个不堪回首的过往呢。
他想了想,笑着问道:“我失忆了,在这个地方也没有朋友,你是唯一一个对我知根知底的人,所以……我能成为你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吗?”
“什么……啊?”明月惊讶地望着李浪,没料到对方居然提出这个要求。
生命中的第一个朋友,这话听起来感觉怪怪的。
该怎么接呢?
明月没有想好。
李浪见对方只是犹豫,没有拒绝,便趁热打铁道:“这样,如果我这回能让萨冲和那个苗人凤开口,那你就答应做我的朋友,怎么样?”
“咦,唔……”明月踟蹰了一会儿,说:“你倒挺有自信,不过,不是我打击你,先不说那个采花贼,就说名满江湖的萨大侠,他可不是那种能轻易妥协的人啊。”
李浪笑道:“放心,用不了几天,最多半个月,他们就要崩溃了,到时候,什么话我都能问得出。”
“什么意思?你对他们做什么了?”明月好奇地问道。
“没有做什么,只是请他们静一静罢了。”
花了一刻钟的时间,李浪才将怎么把萨冲与苗人奉关进小黑屋的事情,讲与明月听。
明月听后,有些后怕地看着李浪,“你这个办法,从哪里学来的?”
李浪仍拿失忆当借口,“我也不知道,好像从某本书上看来的吧,可你也知道,我的失忆,到现在还没好。”
“嗯,才几天啊,你要慢慢调养。”明月信以为真,关心地说了一句,而后对李浪刚才的问题,答道:“哼,若你真的能叫他们开口,我也不多说,认你这个朋友便是了。”
答应得可真痛快。
李浪放下筷子,把一只手伸过去说:“那好,一言为定,在这之前,我们先握个手吧?”
“握手,什么是握手?”
“咳,这个是我最近才想起来的,握手嘛,是我家乡遇到朋友时的一种礼节。”
说那么多,李浪其实还是想耍流氓,这是个老色胚了。
“……”明月看着眼前的那只大手,想了想,摇头道:“这个……还是改日吧。”
明月的意思就是等萨冲他们把秘密吐露出来后,再和李浪握手。
听明白了意思,李浪点了点头,“行,那就改日。”
“延信兄。”
“李兄啊,你怎么在这……”
这时候,两道男子的声音,从李浪身后传来。
李浪一听到声音,便转头过去,就见两个书生打扮的人走了过来。
他们是青年王爷口中的普通朋友。
李浪扫了一下二人,脑海里便出现了那晚明月要他看的画卷。
画卷上就画有这两个人的信息。
“啊,原来是孙兄,和陶兄啊,你们怎么到这了?”李浪站起来,朝他们拱手道。
这二人却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安静坐在桌上吃面的明月身上。
他们望了明月一会儿,对李浪问道:“延信啊,这位如仙女般的姑娘是谁?”
“敢问芳龄几何?”
“姓名可否告知啊?”
“莫非是延信的新欢?”
瞧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看明月的眼神居然和他一样,李浪顿时不喜,但有碍于他们是青年王爷的朋友,只好淡淡地道:“明姑娘是我在百花楼门口.交的朋友。”
“原来姑娘姓明,幸会幸会。”其中一名书生朝明月拱手道。
明月却不想见到他们,于是在将碗里的面还有卤肉吃得一干二净后,便站起身对李浪道:“我先走了,日后再聊。”
李浪点点头,问道:“要不要我送送你?”
“不用了。”
明月回答的很干脆。
李浪只好遗憾地拱手目送明月离开。
当明月的身影消失在面馆门口,那姓孙的书生便拍了拍李浪的肩膀道:“延信啊,你这几天怎么都没来找我们?”
李浪回过身,呵呵笑道:“这几日,身体不大好,容易忘记事情。”
面前的两人听到这个,顿时震惊道:“那你还好吧?”
“我,还行吧。”对于两个陌生人,还是男人,李浪实在没有继续和他们聊下去的**。
我要想个办法摆脱他们。
正当李浪陷入沉思的时候,面馆门口出现了胡仙儿的身影。
不过,此时的胡仙儿,没有往日的那种飒爽英姿,而是手里托着一个酒瓶,像个女酒鬼一样,漫无目的、摇摇晃晃地走在大街上。
“诶,是她,怎么又是她,胡家的那个千金。”
“延信兄,你方才是不是又骂她了。”
“这可不好,人家怎么说以前也向你表露过真心。”
“是啊,你最后虽然拒绝了人家,但对方好像一直不死心呢?”
“什么?”
李浪回过头,看着眼前这两个一唱一和好像在说小品相声的人,指着外面的胡仙儿问道:“我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第五十五章 英雄救美
“我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当李浪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对面的两个人都以异样的目光看着他。
书生道:“看来延信兄,你还真的忘记一些事情了。”
“那你就快说啊。”李浪有些不耐烦,他实在不想跟这两个人耗下去了。
要不是为了扯清楚他和胡仙儿之间的关系,也不会站到现在。
书生摇了摇头,叹气说:“其实这些还是延信兄以前跟我们一起聊天时,你对我们谈起过的。”
原来他们也是听青年王爷说的。
这就有点奇怪了。
李浪好奇地道:“那我当时到底说了什么呢?”
这样的交谈也有点奇怪。
书生想了一想,组织好语言后说道:“这还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延信兄刚被种家的姑娘抛弃,意志十分消沉,时常进京城的酒楼借酒浇愁……”
微风吹进酒馆,李浪静静地站在书生对面。听他讲起青年王爷那一年被绿的事情。
大概花了十分钟的时间,他才终于弄明白了情况。
原来,在那姓种的姑娘跟秀才逃婚后,胡仙儿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一直跟着借酒浇愁的青年王爷后面。
青年王爷几次发现她,但都没有指出来。
到有一次,青年王爷喝醉酒,刚好跟五个从赌坊里输了钱的混子撞在一起,差点被他们给打死时,胡仙儿便及时出现,救了青年王爷一命。
只可惜青年王爷并不领会她的情,还冷冷地问道:“你是不是在可怜我,你们是不是都在可怜我?”
那时无能的怒吼声很大。
胡仙儿却当作没听见,用手把青年王爷搀扶起来后,对他说道:“种姐姐跟那个秀才走了,日后可能后悔也说不定,你再这样消沉下去,被日后回来的种姐姐看到,又算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啊!”
青年王爷甩开她的手道:“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是胡家的人,最好离我李家的人远一点,不然我会忍不住打你的。”
“那你就打我好了,如果这能让你出气的话。”
胡仙儿说完这段话的时候,青年王爷当场就愣住了。
半晌过后,他才开口问道:“自从那娘们跟穷秀才私奔,逃离了邯郸城,你便日以继夜地守在我身边,到底是为什么?不会就单单因为愧疚那么简单吧?”
这回轮到胡仙儿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青年王爷见她半天不说话,便冷笑一声,推开了她的肩膀,自己往前走去。
可是,还没走几步,就听身后酝酿感情许久的胡仙儿向他大喊道:
“因为我喜欢你啊。”
听见这个,青年王爷又怔住了。
胡仙儿大胆地道:“我从小就喜欢你了,李延信,还记得小时候,我掉进湖里,你光着身子跳下来救我时的样子吗,那时的你,真的好有男子气概,当时我堂哥胡喆都吓傻了,一动都不敢动,就你敢跳啊。”
李延信听到这里,抬头向天大笑道:“真是可笑,你这也算喜欢上我了,呵呵,胡家的伎俩已经只有这么点了吗?居然派一个小姑娘,向我使美人计?
放心吧,当年的事情,我早就忘光了,你也无需再提,无论如何,我的事,都与你无关,而我也从未喜欢过你,你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呵呵,哈哈哈……”
大笑几声过后,青年王爷便扬长而去。
大街上,只留下埋头痛哭的胡仙儿一个。
听到这里,李浪唏嘘不已,那个白痴废物王爷,居然能遇上这么好的姑娘,简直是踩了狗屎运啊,只可惜碰到好的皮囊,他却不懂得珍惜,白白让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李浪心中一笑,对书生道:“原来如此,孙兄你不说,我都快给忘了。”
姓孙的书生道:“延信兄客气,咦,那胡姑娘好像被几个地痞缠上了。”
书生的声音带着惊讶,李浪转过身去,就见面馆对面的大街上,胡仙儿被几个地痞流氓团团围住。
那群流氓见到胡仙儿天姿国色的样貌,顿时起了歹心。
有个地痞道:“小娘子,你这是怎么了?被你家夫君给抛弃了,要不陪本大爷玩玩?”
胡仙儿怒喝道:“滚开!”
只可惜她喝了许多酒,此时的怒喝一点都没有对地痞们产生效果。
一干地痞被她这样娇弱的声音喊着,顿时起了兴趣。
他们将胡仙儿包围住,胡仙儿正想使出她的大长腿,将这一群人踢走。
可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此时的她,脸色潮红,晕晕乎乎,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对于这群地痞,她现在不得不慌了起来。
右手边的地痞见状,招呼身边的人道:“这小妮子没力气了,大家不用怕她,一块上啊。”
“上啊,上啊……”
“上啊,上啊……”
地痞们推搡着。
胡仙儿自然不甘心被他们侮辱。
“啊——”
她怒吼一声,却被对面的地痞一脚揣在了肚子上,整个人飞到了身后卖鸡蛋的摊位上。
顿时,摊位上的所有鸡蛋全被胡仙儿的身影砸了个稀巴烂。
卖鸡蛋的小贩,早已逃之夭夭了。
胡仙儿躺在地上,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地痞们见状,露出贪婪的眼神。
“嘿嘿嘿,小姑娘,你此时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啊。”
胡仙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没有办法,只得引颈就戮。
然而正当一只脏手靠近自己的衣领时,一只漂亮的靴子出现在了眼前,一个帅气的身影挡在她的身前,一脚踹开了对面痞子的脏手。
而这倒身影的主人,正是刚从面馆跑出来的李浪。
“喂,怎么是你,快走啊,你打不过他们的。”
胡仙儿躺在地上,无法动弹,却依然叫李浪先跑一步。
心地善良啊。
李浪心中一叹,却对眼前的地痞们,指着胡仙儿道:“你们知道她是谁吗?”
地痞们看完,冷笑道:“我们哪里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野种。”
“野种?你们居然骂她是野种?”李浪好笑道。
地痞们疑惑不解,“骂她野种,又怎么了?”
“怎么了?”
突然,李浪对站在一干地痞身后的几名女子问道:“辱骂桃花卫,该当何罪?”
锵!
地痞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身后有拔剑的声音。
在这附近巡逻的几个桃花卫,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的,正好看见被人欺负的胡仙儿。
此时,李浪一问,她们便拔出手中的剑,并把剑架在了这些地痞的脖子上,并说道:
“侮辱桃花卫者,杖五十,侮辱胡家之人,去势……”
几名地痞怔怔地看着这陡然发生的一幕,反应过来后,一齐跪倒在地,向胡仙儿哭喊道:“女侠饶命啊,女侠饶命……”
第五十六章 那个来了
“你还好吧?”
“我,我没事……”
大街上,胡仙儿的样子有些狼狈。
李浪伸出手,作了一个想要拉她起来的动作。
胡仙儿看着眼前的大手,犹豫了会儿后,摇摇头拒绝了。
男女授受不亲,大街上她不好意思跟一个外姓男子拉拉扯扯。
“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胡仙儿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经过刚才的事,酒已经醒了。
只是衣服上的沾了蛋液、蛋壳,外加一身的酒气,让她看起来就像个没了家的可怜孩子。
“不用客气。”
李浪叹了口气道:“你这几天怎么了?没精打采的,叫你也不应,以前那个精神饱满的胡女侠,去哪里了?”
“我,我……”胡仙儿张了张嘴,可不知说什么好。
李浪看她精神不振,心中一软,问道:“是因为我吗?那天晚上你回家后,是不是被你姑母教训了?”
“与,与你无关。”
胡仙儿委屈地吐出了以前青年王爷经常吼她的四个字,不知怎么心里生出一股异样,随后偏过头看着李浪道:“我回家了。”
要我送吗?
李浪本想说出这句话,可当看到胡仙儿身后的桃花卫,便及时止住了嘴。
那名桃花卫将身上的红袍子脱下,披在胡仙儿的肩膀上。
胡仙儿转过身,没走几步,便回过头看了李浪一眼。
“云七她,嗯,她昨晚刚住进了你帮他租到的那个院子里,她很喜欢也很满意那院子呢,叫我要好好谢谢你,所以……你今天有空吗?”
李浪不安地问了一句,想到这个可爱活泼的女孩儿,因为他而变得意志消沉,便感觉有些负罪感。
何况,对方一直将自己当做青年王爷。
青年王爷由于种姑娘逃婚一事,对她可是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李浪以为这不是胡仙儿的错,而胡仙儿也因那件事情而耿耿于怀。
李浪觉得自己有必要替青年王爷消除双方之间的误会。
于是,在胡仙儿准备回去的那刻,李浪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想将她约出来,看看能不能解开她的心结。
“啊?”胡仙儿听到这里,有些意外。
李浪解释说:“如果有空,我们一起去云七那看看吧,怎么说她刚来邯郸,什么都不熟,我们也算她在邯郸城新认识的朋友,当然,如果你不想去的话,我也不勉强。”
胡仙儿听明白后,也不矫情,莞尔一笑道:“好啊,那你等我吗?”
“嗯,等你啊,就在我后面的这家酒馆等你吧。”
“唔,好,你就在这等我,我去换身衣服……”
胡仙儿随口答应了,当说出这句话,精气神好像恢复了点。
李浪目送她走远,当倩影消失在视野里后,他才转身回到刚才的面馆。
面馆里,青年王爷的那两个朋友还在。
李浪和他们没营养地聊了几句,对方好像感受到李浪要赶人走的态势,便一同歉意地说自己有急事,先走一步了。
听到这里,李浪也是借坡下驴,等送走他们,便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坐下。
吃了面,吃了一些面馆里的点心,到了下午三点,也就是申时初刻的时候,才见到穿着一身干净衣裙的胡仙儿,在大街上骑着马往他这边而来。
“让你久等了。”
胡仙儿到了面馆门口,便翻身下马,和李浪打了一个招呼。
李浪先去柜台,结了账后,才重新回到面馆门口。
他仔细打量了胡仙儿一会儿,叹道:“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
“嗯,这是什么典故?”
听到这句话,胡仙儿十分不解。
李浪走出面馆,笑道:“呵,这是我以前在一本书上读到的故事,你要听吗?”
“哦~这样,好啊,我最喜欢听故事了。”
胡仙儿高兴地点了点头,此时在家里洗过澡,又换了一身清爽干净衣裙的她,已经和刚才被地痞们欺负的那个女孩,判若两人了。
精气神都恢复过来后的胡女侠,元气满满,脸上的胶原蛋白,让人看了想要上去亲一口。
李浪舔了舔嘴唇,而后道:“那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面馆所在的坊市,离云秀所在的长乐坊不远。
一路上,李浪除了跟胡仙儿讲起《丑小鸭》这个在这世界还未出现过的故事外,还给云秀买了几件小礼物。
胡仙儿也为云秀买了礼物,可她并不清楚对方的喜好,只能挑一些常见的东西。
二人身上的东西放在了马背上。
下午的阳光正好,当他们走到云秀家旁边的那座小桥上时,已经到了下午的四点钟了。
“那里就是云公子住的院子吗?”
站在小桥上,胡仙儿指着远处一落别致的小院问道。
“是啊,不错吧,我给她挑的。”
李浪点了点头,这时他注意到院子外的大门,是虚掩的,也没有看到云秀的身影,当即大急,心道:她该不会又遇上什么麻烦了吧?
想到这点,也没有心思招呼胡仙儿一起过去,一个人直接往前快步走了。
“等等我啊。”
胡仙儿在李浪的身后喊了一句,随后也牵着马跟上了。
“云七,云七,你在吗?”
“云公子,我们来看你了……”
院子的大门被打开,胡仙儿在院子外拴好马的绳子后,便跟李浪一起往院子里走去。
进了院子后,李浪和胡仙儿先是喊了一会儿,见没人答应,对视了一眼,便同时点头,往院子的正房而去。
正房的大门也是虚掩的。
李浪到的时候,恰好听到房间里传来的一阵阵哀苦的呻吟声。
他听了,顿时头皮发麻,大白天的,谁会在房间里呻吟,
又呻吟什么东西呢,
为什么要呻吟。
突然,他预感到有自己不想见到的事情发生,便急不可待地把房门打开。
按理说,不管发生什么事,进人家的屋子,总要敲门的。
但此刻,已经不能拘泥于这等小结了。
胡仙儿见李浪如此急躁,也跟着他而进了。
“云七兄!”
进了房间,李浪一边大喊,一边对整个房间做了一番扫视。
云秀睡的正房,说大也不大,当李浪把目光投向床上时,就见衣裳完整的云秀正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哀苦地叫着。
“嗯,疼,啊嗯……”
“哎呦,嗯,嗯……”
“云七兄……”
李浪走到床边。
云秀早就听到他们的声音,可此刻无法起床迎接的自己,只能红着脸干瞪着从屋外进来的李浪。
她的额头满是大汉。
胡仙儿走到床边,指着云秀,焦急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李浪还没回答,云秀便咬着牙,努力地摇了摇头道:“我没事,你们先去客厅等我一下。”
胡仙儿关切道:“你这样怎么叫没事,我现在就把孙太医给你抓来。”
什么?
正站一旁关注着云秀状态的李浪,听到胡仙儿的话,便觉得有些无语。
胡女侠快人快语,救人于危难之时,可孙太医到底哪里惹到她了,怎么三番两次就想去抓那小老头呢。
“不用了,不用叨扰别人……”
云秀听了胡仙儿的话,吓得脸色惨白,因为她这不是病,而是一个生理特征啊。
如果胡仙儿请的大夫过来,给她一把脉,那她岂不是露馅了。
“不要,不要啊……”
第五十七章 多喝热水
只可惜,云秀的呐喊声胡仙儿并没有听到。
在她的话音还没落下的时候,人家早就已经跑出房门外,依如那日在大明宫火急火燎救皇帝的情形。
胡仙儿甩出房门,直奔大院,而后快速解开马的缰绳,骑上去火速往孙太医的住处而去。
正房里,李浪看着远处房门口卷起的烟尘,嘴角抽了抽。
那个胡仙儿还是回来了啊。
其实,他刚才想阻止来着,可胡女侠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完全不是正常人该有的。
“李兄,仙儿姑娘怎么不让人把话说完。”
云秀原本就是皱着眉头说话,此时见对方早已跑远,眉头便皱得更深了。
听了她略微责怪的声音,李浪转过身,笑着回道:“她这人就是这个性子,云兄,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我怎么会往心里去,只是这病,这病……”
“嗯,这病怎么了?”
李浪阅女无数,在刚才就已经明白床上的云秀,哪里是得了什么肚子疼的病,分明是亲戚来了。
此时,他故意一问,不禁让云秀大窘。
“我,我……”云秀的脸颊微微发烫。
“你怎么了?”李浪已经靠过来了,走到床前,做出要抚摸对方肚子的手势,并“好意”地问道:“要不我帮你揉一揉?我的手艺可是很厉害的。”
“唔,不,不要啊……”
房间里的气氛有些暧昧。
云秀奋力摇了摇头,赶紧解释道:“我这是老毛病了,不用帮忙的,也不需要大夫来看,它……它过几天,自然会好。”
“唔,是这样吗?”
李浪这才作罢,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问道:“那以后还会反反复复不?”
“这,这个……”云秀实在找不到词语来解释,也无法回答李浪的疑问。
“要不,我现在去给你烧壶热水吧。”
李浪见云秀已经羞涩到难以抑制的田地,如果他再问下去,对方可能直接撞墙而死了,于是想了片刻后,他便岔开了话题。
“喝热水?”云秀眼巴巴地望着李浪。
李浪点头说:“是啊,喝热水,你不知道多喝热水,可以治百病呢。”
云秀如好奇宝宝般地问道:“这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呢?”
李浪说:“不管哪本书,你喝了就知道。”
说到这里,先伸手帮云秀把被子盖好,随后便快步地往厨房而去。
云秀藏在被子里,看着李浪远去的样子,心里甜甜的。
李兄,真是个正人君子啊。
当李浪重新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水壶,水壶里冒着热气,显然他把刚烧好的热水全倒进里面了。
李浪走到房间里的桌子边上,给云秀倒了一杯热水。
云秀躺在床上,看了看李浪的动作,羞愤欲死。
李浪倒好水后,便快步走到云秀的床边,把热水递到她的眼前,说道:“快,刚烧好的,也已经用冷水把它弄温了。”
云秀的眼睛眨了眨,随后接过来,对李浪道:“李兄,唔,多谢了。”
“客气啥。”
喝了一杯后,肚子带来的痛楚还真神奇地减缓了些,云秀看着李浪道:“我能再喝一杯吗?”
“当然。”
李浪笑了一笑,又给云秀倒了三杯。
这期间,胡仙儿便拽着孙太医的胡子,从院子外面走进来了。
“姓李的,云公子,我把人带来了。”
还没见到胡仙儿的影子,便先听到了她的声音。
李浪在云秀喝完热水后,放下杯子,对她道:“这个仙儿,可真不省事。”
云秀只是干笑一声,正苦恼如何避过孙太医那关。
男子和女子的脉搏有些差别,如今正在亲戚来的期间,如果被对方瞧出来了,那怎么办?
被李兄知道了我是个女儿身,一直在欺骗他,他会不会生气?
要跟我绝交,我又要怎么办?
“胡姑娘,你再这样,老朽就告到皇后娘娘那里,太欺负人了……”
正在云秀苦恼之时,一个白发老头一边怨念地对胡仙儿抱怨,一边踏进房门,看到躺在床上的云秀时,便疾步走了过来。
“原来,李公子也在呢。”
事前,胡仙儿便跟孙太医交代了李浪隐去真名的事情。
医者父母心,孙太医自然不会计较太多,当他看到床上的云秀时,立马直接进入主题。
“公子,请伸出右手,让老朽把一把脉吧。”
“可是……”
云秀看着孙太医,眼睛转了一转,说道:“可是刚才我喝过李兄给的热水后,便觉得浑身舒坦,肚子不再疼了。”
其实还是有一点疼,但云秀为了伪装好自己,便开口撒了谎。
胡仙儿从孙太医后面走过来,说:“热水又不能治病,怎么可能喝一口,肚子就能不痛呢。”
一旁的李浪这时不答应了,他说道:“喝热水可以治很多病,你不知道吗?”
胡仙儿怔了一怔,随后笑道:“骗谁呢,如果喝热水就能治百病,那还要大夫干嘛?”
李浪指着她,道:“这就是你读书少,见识浅的表现了吧,多喝热水,可以保证肠胃健康,可以排毒养颜,一杯热水下去,还能预防风寒,有些女孩子那个来了,它还能舒缓那个带来的疼痛感呢。”
孙太医接话道:“李公子所言非虚,喝热水确实好处多多,热水又名太和汤,女子葵水初至,喝下它,可稍微缓解疼痛。”
胡仙儿听明白后,脸上刷的一红,向李浪啐一口道:“呸,无耻,下流!”
话音一落,便捂着脸跑出房门,迈出去的时候,差点被脚下的门槛绊倒、
云秀听到李浪的话,也赶忙提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虽然这样子,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但李浪刚才的一方说辞,让她好尴尬啊,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诶……”
李浪看着她们一个个的,顿时无语,她胡仙儿怎么就光骂他李大爷一个呢,孙太医不也说了和他一模一样的话。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太医,说得,而他李浪只是个普通人,就说不得,如果说了,那便是耍流氓?
呵呵。
李浪沉默了下来。
孙太医看了看他,随后给了对方一个男人都懂的眼神。
李浪道:“太医,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还是先看一下这位云公子的病痛吧。”
孙太医走到床前,云秀已经将被子捂紧。
孙太医道:“公子,讳疾忌医啊,不管你有什么病痛,告诉给老朽便是,老朽虽不敢说妙手回春,但对治肚子之痛,还是略有心得的。”
“不,不用啊,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云秀在被子里,小声地说道。
孙太医摇了摇头说:“喝热水虽可以暂时缓解疼痛,但那不是永远的,公子若想药到病除,还需要老夫来啊。”
来亲戚,你还有办法治好,好你个孙太医,真把你给能的。
李浪看着孙太医,又看了看被子里的云秀。
心里想到,如果云秀被孙太医看破身份,那绝对要出乱子的。
而他此刻如果出手帮忙,云秀会不会怀疑自己已经看穿了她的身份?
如果是的话,那云秀不就要怀疑自己接近她的真实目的了。
这可不行,女扮男装的乐趣,他还想继续下去。
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暧昧的气氛了。
所以,要像个稳妥之法,既不让孙太医把住云秀的脉,也不能让云秀知道自己已经看穿了她……
第五十八章 我们又不是外人
“太医,你跟我来一下。”
在云秀陷入窘迫的时候,李浪一把将孙太医拉到了屋子外面。
云秀躲在被子里,露出两只漂亮的杏眼,看着李浪将孙太医拉出屋外。
屋子外头。
孙太医奇怪地看了李浪一眼,“王爷,你这是何意啊?”
李浪说:“不瞒太医,云七兄他的肚子疼,是打娘胎起就带来的顽疾,每个月都要来那么一两天,所以他刚刚才如此不愿意给你看啊。”
孙太医却惊讶道:“嘿,竟如此怪症,这倒引起老朽的兴趣了,有所谓讳疾忌医,云公子这病,不能放弃啊,王爷,老朽甘愿拼着这张老脸不要,也得说服云公子,让老朽给他治病。”
越这么说,孙太医越想一探究竟。
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谎言来掩饰。
李浪听了头皮发麻,也不想再说其他谎话了,于是,在见孙太医又准备进去,赶紧拉住对方的手说道:
“太医,你可真是,没见那云公子是一个腼腆的人吗,你如此鲁莽进去,唐突了人家,就算你把自己的医术说得天花乱坠,可对方不愿意,也不能强人所难啊,医者父母心,这我懂,可还希望太医能照顾到别人的想法。”
“什么?”
孙太医望了李浪许久,而后泄气道:“那你让胡姑娘火急火燎地拉老朽到这里来,干嘛呢?”
呵呵,又不是我叫的。
但李浪不能这么说,孙太医或许以为是自己吩咐胡仙儿将他带到这里的。
来都来了,也不好让对方丢了面子。
李浪脑子里灵光一闪,突然有了主意,笑着说:
“是这样,今日是里头那位云公子搬进新居的第二天,我和仙儿是他在京城唯一的朋友,他单独一人在京城,无依无靠,为了能让她感到温暖,我们便买了些菜,到她家里来,以为庆祝他的搬家之喜啊。
而太医你,上回不单医治了我,还救了我皇兄一命,除此外,也为我隐瞒了假发一事,我心中感激,所以本就想要叫仙儿把你请过来。
却没想云公子太突然肚子疼了,你也知道,仙儿这人就是个急性子,把你请过来时,肯定没说清楚情况吧,哈哈,还望海涵……”
“那也叫请吗?”孙太医瘪了瘪嘴,而后听李浪说要请客,笑问道:“那你们三个,是谁做菜啊?”
“这自然……呃。”李浪发现自己和胡仙儿,还有云秀三个,都是不会做饭的,所以这菜买回来,也是白瞎啊,“……那个孙太医。”
“呵,老朽看出来了……”孙太医从李浪的表情了解了大概,摇头笑道:“王爷,你该不会想叫我来下厨吧?”
“呃,当然不是……”李浪没想到对方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只不过他没往这方面想。
“莫非还要王爷亲自下厨?”孙太医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快要转不过来了。
“有何不可呢?在这里,我隐姓埋名,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襄王了。”
“呵呵,你们年轻人真会玩,老朽在这先多谢王爷美意了,可惜,老朽还想多活几年,所以,既然里头的云公子不愿意让老朽一致,那老朽只好先告辞,告辞了……”孙太医一听李浪他们要自己做菜,赶忙溜之大吉。
李浪不急不忙,在孙太医身后挥手道:“太医,你慢走啊,来都来了,要不先喝点酒。”
“不不,不用了。”孙太医赶紧向李浪摇了摇手,头也不回地朝院子外面而去。
没想到就这样轻松地把人给赶走了。
也不用暴露了云兄弟的身份。
自己的异装癖又能得到满足了。
李浪觉得他可真是个人才。
胡仙儿跑到院子外,冷静了会儿后,才重新走进来。
跨进门槛的那刻,正好和孙太医擦肩而过。
她见孙太医像看到鬼一样地躲着自己走,便疑惑道:“太医,你这是要去哪里?”
“回家啊。”孙太医瞅了她一眼。
胡仙儿问:“云公子的病治好了吗?”
孙太医说:“问王爷去,别问我……”
“喂……”
孙太医话音一落,便疾步跑了,胡仙儿喊之不及。
“孙太医干嘛走了,是你赶跑他的?”
胡仙儿一面走进院子,一面望着已经走远的孙太医,问站在门口的李浪道。
“是他自己走的,与我无关啊。”
李浪无辜地看着胡仙儿。
胡仙儿回过头,想起屋子里李浪说过的话,俏脸羞红地看着他,吐了吐小香舌道:“哼,现在不想和你说话,因为我还没原谅你呢,要讨厌你一会儿……”
“嘿……”李浪无语了,女人果然是不可理喻的生物,方才明明是她先开口询问的啊。
胡仙儿在跨进云秀房间的门槛的前一刻,又突然回过身,对站在她后面的李浪说道:“记住,先别跟我说话啊,我怕你待会儿跟我说话,我就讨厌不起来了。”
“呵……”
李浪见到这样一幕,顿时怔住了,这叫胡仙儿的女孩儿,刚才这句话,还有回头的那个表情,也太可爱了吧。
即使对方语气不好,自己竟也气不起来呢。
因为仙儿姑娘可爱得让李浪想太阳。
屋内。
云秀等了许久,也不知道李浪和孙太医说了什么。
当她看到胡仙儿跟李浪一前一后地进来时,便问道:“刚才那位大夫呢?”
“你很想见他啊?”李浪故意玩笑道,“如果你想见他,我现在就叫仙儿,把人家给再请回来。”
“又不是我赶走的,我才不想去呢。”胡仙儿两手抱胸,嘴上虽然如此说,可裙子下的两条大长腿已经做好了再次夺门而出的准备。
“不,不用了,其实我也没病,肚子疼这个,熬一熬就过去了……”
云秀抬起头看着李浪她们,随后道:“李兄,仙儿姑娘,你们先坐,闹了半天,我还没给你们倒一杯热茶呢。”
说着话,就想从床上爬起来。
李浪赶忙道:“你先歇一会儿吧,今天我和仙儿过来,一是来看看你住在这里习不习惯,二也是念你孤身一人,又不会做饭,所以一起买了一些菜一些肉,打算借你的厨房,给你烧几道好吃的菜呢。”
云秀感动地道:“这怎么好意思。”
李浪笑了笑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又不是外人。”
第五十九章 美好的一天
“但是,君子……远庖厨啊。”
“远你个大头鬼,君子要都那样,全得饿死。”
李浪也是一个说做就做的人。
跟云秀说完话后,就和胡仙儿一起,将两人在集市上采买回来的蔬菜鱼肉一起送去了厨房。
厨房位于院子的东面。
李浪到的时候,云秀也从床上爬起,跟了过来。
李浪走进厨房,将蔬菜鱼肉这些放在灶台上,转头看着门口正盯着他瞧的云秀,问道:“你不在床上躺着,跟过来干嘛?”
云秀眨了眨眼睛,腼腆地说:“我虽然不会做菜,但不知可否给你打个下手呢。”
“当然可以。”
李浪直截了当,指着灶门说:“我要烧一锅热水,刚才给你烧完水后,灶门里面的火苗早熄灭了,既然你想帮忙,就不如去帮我们烧火吧。”
“好啊,我出门学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烧火了。”
云秀苦涩地笑着,随后便走到灶门前的小凳子上坐下。
先往灶门里放几根白如玉先前给她劈好的木头,接着往木头上放引火的杂草,最后拿两块灶台边上专门用于生火的石头,敲击了几下,待火星冒出,杂草便被点燃。
很快,灶门里火光四射,光芒照亮了云秀黝黑的脸庞。
“你很能干啊。”李浪站在灶台边上,称赞道:“我本以为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现在一看,却是想岔了,你不但坚强,还很厉害。”
云秀笑着对他说:“我这就当李兄在夸我喽,以前从来没有人夸过我呢。”
“那好,以后我天天夸你,日日夸你,云兄真棒,云兄真能干。”
李浪一边调笑地说着,一边又转身去了身后的水缸,舀了一瓢的水,刷的一声,倒进锅里。
云秀听着李浪对她的夸奖,高兴地低下头,心中甜滋滋的。
“咕咕咕咕咕……”
“哥哥哥哥哥哥……”
“咕咕咕咕咕……”
“哥哥哥……”
胡仙儿的人影没看到,却先听到了她逗弄一只鸡儿的声音。
李浪转过头,只见门口处,胡女侠她一手提着菜刀,一手抓住一只母鸡的翅膀,提到李浪的面前说:“我去杀鸡了。”
母鸡在她的手上胡乱拍打着翅膀,可因为胡仙儿的手劲太大,鸡儿一时半会儿挣脱不开仙儿女侠的魔掌。
李浪看着这一幕,笑道:“你会杀吗?”
胡仙儿骄傲地道:“我连人都杀过,何况杀鸡?”
这话说的有些不是时候啊。
而且,杀鸡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浪他自己也不会,只好对胡仙儿道:“那你自己小心点,可别鸡没杀成,将自己给弄伤了。”
“怎么会呢……”胡仙儿高昂起头颅,突然道:“对了,你别和我说话啊。”
“呵呵……”
李浪懒得和她说话,回过头走到一条专门用于和面的桌案上。
“哎呀,鸡跑了,鸡跑了……”
“鸡啊,鸡啊,鸡啊……”
正当李浪和面的时候,胡仙儿大呼小叫叽叽喳喳的声音又从厨房外传了进来。
“仙儿姑娘,她这是怎么了?”云秀坐在小凳子上,疑惑地朝外面看了看。
李浪不耐烦地拍了拍手。
走出门口时,就见一只头没砍全,吊在脖子上的母鸡,在院子中乱窜。
鸡毛乱飞,鸡血一地,胡仙儿提着菜刀,在慌乱中追赶。
那只母鸡还没飞出篱笆,便被从身后飞来的菜刀,插进了对面的篱笆墙上。
现场,惨不忍睹。
胡仙儿在后面揉了揉手,生气地说:“都知道自己要成死鸡了,为什么要跑……”
这叫什么话。
李浪听了想打她一顿屁股,他怎么也没想到胡女侠杀鸡,是直接剁掉鸡头的。
可一次性没剁成功,鸡儿太惨了。
“喂,你看什么呢,还不过来帮忙呀。”
胡仙儿捡起地上已经一命呜呼的母鸡,对李浪幽怨地说道。
李浪摇了摇头,无语地看着她,倒也没有和对方计较的意思,只是说道:“好好的一只鸡,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哼哼……”云秀依在门边上,轻轻笑了一声。
李浪抓住胡仙儿送过来的母鸡的翅膀。
胡仙儿道:“你说我不会杀鸡,那你会吗?我看你也是个绣花枕头。”
“绣不绣花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李浪自然没有杀过鸡,但正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此时被胡仙儿看扁,心里自然不好受。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边上的云秀,问道:“热水烧好了没有?”
“唔,哦,烧好了……”云秀指了指灶台。
李浪估计她现在身体还没恢复过来,便指挥身旁的胡仙儿道:“喂,你去将锅里的热水盛出来,我要就着热水拔毛了。”
胡仙儿迟疑了一下。
李浪喊道:“快去啊。”
“哦,我错了,你不要凶嘛。”
胡仙儿吐了吐小舌头,便一转身,绝尘而去。
此时,满院子里都是鸡血的味道。
李浪皱了皱眉,看着胡仙儿的样子,却安心道:这小女孩,心结应该已经解了。
云秀从厨房里端出一只盛了热水的瓷碗出来。
李浪看了看瓷碗,又看了看云秀,问道:“肚子感觉怎么样了?”
云秀红着脸点头说:“刚才还很痛,可仙儿姑娘那一闹,注意力都被集中过去了,所以也不觉得有多痛。”
李浪满意地点了点头,也真没想到,胡仙儿杀鸡这件事,还能给云秀带来分心的效果。
如此也算一举两得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
李浪他们炖鸡,和面,炒菜。
虽然三个人都没学过做菜,也都没正经做过菜,可他们……李浪、云秀、胡仙儿,一男两女,其乐融融,即使什么也不会,却也觉得快乐,宛如一家人一般。
或许这就叫,男女搭配,干啥都不累吧。
等他们吃碗面,喝完鸡汤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了。
……
……
与此同时,一处秘密的宅子里,一个头上带着面具的男子却很生气地砸碎了手中的玉如意。
他对身前跪着的一干黑衣人道:“又失败了?”
黑衣人们一齐羞愧地道:“属下等办事不利,还请大人责罚。”
那面具男冷笑道:“责罚有用的话,你们都已经是尸体了。”
当中一名黑衣人道:“可属下也没想到那个云秀居然懂得女扮男装。但可喜的是,我们已经知道她此刻正在邯郸城中……”
“女扮男装……”面具男气得握紧了拳头,听到后面的话,却意外道:“哦,你们说的可是真的?”
“属下等不敢欺瞒大人。”
“好,很好,既然已经在城里了,就不怕她会跑掉,汝等,赶快给我找到她,要在官府的人知道前,解决掉她,听明白没有?”
“属下,听明白了。”
第六十章 梁山伯与祝英台
日薄西山,京城的胡府内。
胡喆回到府中,心情无比郁闷。
在将手上的面具交给一旁的下人后,就见刑部的麦牙唐坐在书房内,正等着他。
“什么风把我们的主事大人吹来了?今日,是不是要给我带来什么好消息?”
胡喆一边快步走进书房,一边爽朗地笑道。
麦牙唐看到胡喆,却是猛得朝他跪下,大声道:“小侯爷,一定要救救下官啊!”
胡喆惊讶地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莫非你们的罢官被那李延信驳回了?不可能的,他李延信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麦牙唐摇了摇头,说道:“并非驳回,而是那李延信用了奸计,将我们这抱在一起的一群人一一分化,到最后只有我一个被辞退了啊。”
“什么?怎么可能,你给我说清楚了……”
当胡喆听完麦牙唐的话,不敢置信的表情尽写脸上,他愤怒地拉起麦牙唐道:“你们都是怎么办事的。”
麦牙唐委屈地说:“小侯爷,下官也不想啊,可那襄王实在太厉害了,我们明知有坑,也只能往下跳啊。
如今下官丢了官位,还请小侯爷给下官做主。”
“我,我又有什么办法……”胡喆生气地握紧了拳头。
正在这时,书房外面走进来了两个中年男子,左边的一个正是胡喆的亲生父亲吏部尚书胡维,而右边的那位却是胡喆的叔叔,户部侍郎胡缠。
二人见到跪着的麦牙唐,跟生气的胡喆时,一同问道:“喆儿,怎么了?”
胡喆走过去,先见礼后,才禀明了原委。
吏部尚书胡维听后,对跪在地上的麦牙唐笑道:“麦大人,既然刑部不能要你,你以后就来我吏部吧。”
麦牙唐一脸感激地说道:“谢尚书大人栽培之恩,谢尚书大人,以后下官麦牙唐,就是胡家门前的一条狗了。”
胡维摇了摇头,却道:“这个李延信,以前没看出他有多么厉害,怎么如今才几天啊,就三番两次,办下了如此之多的惊天动地的事来?都已经夺了我们喆儿的风头啦。”
身边的胡缠哀声叹道:“刑部啊,这几年来,我们插了多少人进去,可居然半天不到,就被那李延信给全锅端了,唉……”
刑部下午的辞官风波中,那些跟麦牙唐抱在一团的人,多是胡家的人,如今被李浪这一搅和,胡家不单难以掌控刑部,这多年的谋划也化为一场空。
胡喆听到这里,羞愤欲死,他对胡维和胡缠道:“爹,二叔,你们放心,他李延信嚣张不了几天了。”
胡维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喆儿,你又有什么办法,可不要再弄巧成拙了。”
胡喆道:“爹,你就放心好了,前面几次,是他李延信运气太好,也是孩儿大意轻敌,而这次,哼,孩儿铁定不会失败的。”
胡缠看着他道:“哦,侄儿,快说说你的办法。”
胡喆阴险地笑道:
“爹,二叔,你们也知道刑部历来是六部之中,事情最多的,如今,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便要开始,京城的治安自然成为了朝廷要抓的重点。
可是,若李延信上任之后,治安非但没有变好,反而更坏了,而刑部的案子也跟着多了起来,那他刑部是不是要受百官的责难了呢。
到时,只要爹和二叔再请几个御史,参他李延信几本,说他难以胜任侍郎之职,哼,到时候就算老皇帝再偏袒他李延信,也无法保他了。”
听了侄子的办法,胡缠点了点头表示肯定,却又问道:“侄儿,你的计划很好,可你打算怎么做呢?”
胡喆扫了一眼胡维和胡缠道:“不瞒爹和二叔,我这几年来,结识了一些江湖人物,这些人非常厉害,不是那个废物李延信能对付得了的。而我呢,打算藏在幕后,让他们出马,把他刑部搅得鸡飞狗跳,天翻地覆。”
“如此,虽然阴险,但倒也有趣。”
胡维说着,却担忧道:“不过,江湖草莽,这些人可不是好相处的,喆儿,你要小心为上啊,不要打不成狐狸,还惹了一身骚。”
胡缠搭话道:“是啊,你若想做,二叔和你爹,都不拦你,可千万要记得,我胡家不能被那群人所牵连,不能被他们拖下水。”
胡喆点点头说:“这点,孩儿有分寸的。”
胡维看着胡喆,露出老父亲般的关爱,语重心长地道:“你如今也是快要成亲的人了,无论做何事,第一步,就是想好退路,此乃孙子兵法所说的,未虑胜先虑败。”
“嗯,父亲,你放心吧,孩儿都记住了。”
这时候,胡维突然叹道:“若你能跟公主成亲,就好了,只可惜当初为了胡家能在朝廷里立足,你祖父千方百计地跟如日中天的云家订下了婚约,若没有那一纸婚约,你如今就是当朝驸马了。”
胡缠在一旁接着遗憾道:“没错,喆儿若成了驸马,娶了果儿公主,生下孩子来,那我们就一定会想办法让这孩子成为储君,若这孩子成为储君,那我胡家,就可以与李家共天下了。”
“嘘,爹,二叔,你们又在这感叹什么,事情既已发生,孩儿并不后悔,能与云家结亲,对我胡家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啊。”
“喆儿,还真懂事啊。”
“呵呵……”
“爹,二叔,孩儿这就下去准备了,此次,定叫他李延信……吃不了,兜着走。”
……
……
“云公子,你有没有听过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啊?仙儿姑娘,那是什么样的一个故事?”
“唔,是外面那个喂,刚才在来这的路上跟我说的。”
“什么叫喂,我没有姓名的啊?”
吃过饭后,云秀跟胡仙儿坐在云秀的房间里说着话。
李浪则站在屋檐下,抬头看天上刚刚升起的明月。
这时,他听到胡仙儿的话,便略作生气地走了进来。
云秀眨了眨眼睛,问李浪道:“梁山伯与祝英台,那是个什么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