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讲故事
房间里,胡仙儿坐在桌边,手里捧着茶。
云秀坐在床上,手里放着热水袋,那是李浪专门给她准备的。
当然,来亲戚了,光靠热水肯定不够。
李浪他还打算明日去药铺里,抓一些调养女性身体的药材来。
自然,到时候云秀若问起他抓药缘由,李浪就把锅甩到孙太医身上。
“梁山伯与祝英台啊……”
当李浪走进屋内,便看着云秀道:“那是个流传在两晋时期的故事,云七兄没有听过吗?”
听了李浪的话,云秀摇了摇头。
这个世界的南北朝,跟李浪那个世界的南北朝相差很大,梁祝的故事自然也没有在这个世界写出来了。
李浪仿佛记起了什么,尴尬地咳嗽一声后,便开始和云秀讲起了梁祝两人凄美的爱情故事。
这故事,既是在明示,也是在暗示。
过了一会儿。
当云秀听完,立马想到了自己,她不也正是女扮男装吗?
“李兄,你……”云秀疑惑地看了李浪一眼。
李浪假装无辜地问道:“怎么了?这故事是不是太过伤感了,那好,我换一个。”
女人来亲戚的时候,给她讲故事,这样能让她分心,也有助于她度过亲戚来的这段艰难时刻。
李浪虽有暗示她,自己已经知道她女扮男装的事情,但也有想让她能沉入一个故事中,减缓亲戚来了,所带来的痛苦。
云秀看着李浪,心里不清楚对方是否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但思前想后,这些天下来,可以看出,李兄是个好人,对自己也看不出有什么其他企图。
对方或许识破了她的身份,可对方很有可能只是看破不说破。
嗯,李兄是个正人君子呢。
我不用担心什么。
云秀笑了笑说道:“嗯,好啊。”
又要讲故事了。
胡仙儿摆正了坐姿,做了一个认真倾听的表情。
李浪想了想说:“那我就跟你们讲一个《越女》的故事吧。”
所谓的《越女》,那是李浪当年在某点上看网文时,看到的一本女频小说。
小说主要讲述了女主人公,穿越到春秋时期,成为了越国公主的故事。
在跟云秀和胡仙儿讲起时,李浪自然而然地就略过了穿越这件事情。
“这越女,本是越国的公主,他的未婚夫是晋国的太子……
那一天,正是她出嫁的日子,可当快要到晋国领土的时候,突然遇到了一群蒙面的黑衣人。
那群黑衣人打劫了越国送亲的车队,越国公主在混乱中昏迷过去。
当那群歹徒杀光迎亲的队伍后,就有一个公子哥,从不远的树林里走了出来。
那群歹徒对这公子哥毕恭毕敬。
昏迷中的公主,清醒的那刻,便听到那群黑衣人称呼那个公子为太子殿下……
再之后,公主便清楚袭击送亲车队的主谋,便是自己的丈夫,晋国的太子了。
在那群人走后,越国公主苏醒过来。
正当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时,有个越国剑客路过,送给了她一套易容的宝贝,那公主有了这宝贝之后,便开始了她的复仇之路……”
故事讲到这里,才起了一个开头。
可当李浪正准备往下讲的时候,白如玉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公子,原来你在这,让属下好找啊。”
白如玉打断了李浪的话。
李浪看了看他,笑道:“倒是我给忘了,不好意思啊。”
白如玉赶忙道:“公子这话,真是折煞属下了。”
说着,他指了指天空道:“天色已晚,公子还请跟属下回府吧。”
确实,故事讲着讲着,连时间都给忘了。
这时已经到了晚上的六点,天已经黑了。
李浪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对云秀道:“云七兄,我明日再来看你啊,你晚上好好修养身体,记得多喝热水。”
云秀看着他,此时正沉浸于刚才的故事里没有出来呢。
越国公主,被夫家杀害,获得了一位不知名剑客手里的易容术。
这越说,怎么越像自己呢。
李兄他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他在暗示我?
咳咳……
云秀见对方还站着,等待自己的回应,连忙站起身道:“那我送送李兄,和胡姑娘吧。”
胡仙儿却泄气道:“什么嘛,故事讲到一半就不讲了,不上不下的,可真难受啊。”
云秀看着她,笑道:“仙儿姑娘,你可以在路上,听李兄慢慢讲啊。”
胡仙儿看了看她,却摇头道:“才不呢,我要和你一起听,那样才快乐啊,如果就我知道了下面的故事,而你不知道,我会有负罪感的。”
胡女侠的三观还挺正的。
李浪看了看她,而后又看了看云秀道:“都别争,我肚子里还有好多故事呢,我们来日方长。”
云秀点了点头,而后亲自送走李浪和胡仙儿。
院子外面,已经停好了马车。
李浪和胡仙儿上车后,还跟云秀道了别。
“我们走了。”
“晚上做个好梦。”
“多喝热水啊。”
“嗯,知道了,你们慢走……”
马车开始向王府的方向而去。
云秀站在门口,朝他们挥了挥手,直到马车的影子消失在视野里,她才重新回去,把门关好。
当她往屋子里走的这段时间,心里一直在想李浪是不是识破自己的身份了。
若是识破了,那他为何跟我讲《越女》的故事呢?
他莫非是在暗示我,屠灭我云家的人,是我的未婚夫?
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但也讲不通,因为李浪不可能知道她家里的事情。
云秀带着疑问,很快上了床睡去了。
院子外面,有襄王府的武士,在小心守候,倒也不用担心有什么宵小再次闯入了。
……
……
与此同时,正当李浪的马车往王府而去时。
某处荒废的宅院里,那个面具男又出现了。
院子里,几个江湖人士朝他下拜道:“见过大人。”
面具男问:“萨冲救出来了没有?”
江湖人士摇头说:“前几天还关在王府里,今日好像被带去了刑部的牢房,那个襄王身边的护卫十分厉害,我等怕有去无回,所以一直没有动手。”
面具男摇头道:“你们啊,居然怕他的护卫……对了,刚才说,萨大侠被带进了刑部大牢?”
江湖人士道:“是,想必萨大哥一直守口如瓶,那襄王未能从他口中知道半点秘密,所以急了,打算对他动刑。”
“哼哼哼,真是个废物,他以为萨冲是个什么样的人,动刑?哼,给他一百年,也别想从萨冲嘴里套出东西来。”
面具男对李浪可是极尽嘲讽。
跪在地上的江湖人士却说:“可萨大哥一日不救出来,对大人的威胁就多一日,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将他营救出来啊。”
面具男点点头,“这个我自然知道,不过,我今晚过来,还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们去做……”
第六十二章 乱象横生
二月十四,清晨,天气晴朗。
当了侍郎后,自然就得过上天天上班打卡的日子了。
不过李浪作为王爷,又是刑部衙门的第三把手,位置仅次于刑部尚书和刑部左侍郎的人物,什么时候上班,住不住在衙门里,都没有人会说什么。
他现在只要早上去点个卯,就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找云秀、明月、胡仙儿她们玩了。
“啊~啊~~啊!上班啊,穿越还要上班……”
用过早饭后,李浪便打着哈欠上了王府的马车。
他揉了揉眼角,正在这时,看到胡仙儿从不远的街道骑马过来了。
她怎么来了?
“喂,早上好啊。”
“我没有名字啊,你叫我喂……”
胡仙儿噘着嘴,李浪看着她那两条藏在裙子下的大长腿,觉得自己待会儿可能要有罪受了。
大早上就惹胡女侠生气,确实不大好啊。
可是……
李浪做出一个无语的表情道:“还不知道是谁昨晚叫我喂的呢。”
话音一落,胡仙儿便从马上飞身而起,跳到了马车上。
一阵抖动后,她用胳膊撞击着李浪的胸口,说道:“跟一个女孩子斤斤计较,你算什么男人。”
两个人近在咫尺,李浪闻着胡仙儿身上传来的好闻的香味,心猿意马了一会儿后,才扭动了下身体,说道:“行吧,好男不跟女斗,我还要去衙门呢,就不跟你计较了。”
胡仙儿重新跳回马上,趴在马脖子上,对李浪道:“一起啊。”
李浪看了看她秀挺的琼鼻,问道:“一起?你姑母同意了?”
胡仙儿又坐直了身子,果断地说:“不需要她的同意。”
这女孩儿,好像因为昨天自己帮了她一把,又解开了她的心结,变得有些黏自己了。
不知道这是好事呢,还是好事。
也好,上班路上,有美人相伴,这是多少单身上班打工狗求而不得的,他李浪就是这么的优秀。
“好啊,谁叫我们是好朋友呢。”
“好朋友?”
能从襄王嘴里说出这句话,胡仙儿有点意外。
李浪笑着说:“是啊,这几天相处下来,我觉得你是个不错的姑娘呢,是个值得交往的对象。”
胡仙儿怔怔地看了李浪一会儿,随后才道:“呵,不知怎么,我突然希望你的记忆不要那么快恢复了……”
李浪看着胡仙儿明亮的大眼睛,想了想,说道:“你是担心我还会像以前那样吗?”
“我,不是啊……”
胡仙儿看着他,顿时不语了。
李浪接着说:“放心吧,就算我恢复记忆,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了,”
“你,真的吗?”
“嗯啊。”
李浪笑了笑,两个人的眼睛对视了片刻,才分开。
白如玉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有吃太多的早饭,心里总觉得还差一口。
可如今,见到李浪胡仙儿这一幕,忽然觉得那一口饭已经吃进肚子里去了。
我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上啊。
咳……
白如玉的眼睛扫了李浪和胡仙儿一眼,说道:“王爷,时候不早,我们该上路了。”
李浪听到这话,才赶紧钻进车厢。
胡仙儿则调转了马头。
白如玉坐在车上,催马前行,现在的他,对刑部衙门,可谓是轻车熟路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正当他们经过一个巷口时,有三个瘪三模样的人从右边的巷口跑了出来。
他们的身后是追赶这三人的中年妇女。
那妇女一边追,一边喊道:“杀人啦,杀人啦,前面的大爷,快拦住他们……”
胡仙儿闻言,眉头一皱,和白如玉一起跳了到半空。
然后给前面的两个瘪三,一人一脚。
倒在地上的瘪三揉着胸口,大骂道:“是哪个没长眼睛的,敢撞你大爷……”
白如玉喝道:“大胆,这乃刑部右侍郎的马车。”
对面的瘪三听闻,赶忙爬起来,正准备往拔腿而逃。
却被白如玉一脚压得死死的。
胡仙儿将第三个瘪三也捉了回来。
很快,三个瘪三被白如玉和胡仙儿,以及赶来的妇人围住。
李浪掀开车帘子,问道:“怎么回事?”
大早上的,就有杀人案了,他李浪的运气也实在太背了吧。
“青天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啊,请为民妇做主……”
追赶瘪三的那个中年妇女,一听白如玉喊车上的李浪为刑部侍郎,便赶忙朝马车下拜,重重地磕头道:
“今日天刚交鼓,这三人便闯入民妇家中,杀了我的男人,还杀了我的孩儿,大老爷,请为民妇做主啊。”
什么?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居然发生这种事情了。
李浪皱了皱眉,觉得这种事情在大街上办,不是很好,于是对白如玉道:“如玉,将这三人一齐带去刑部。”
“是。”
白如玉答应了一声,便转头对跪在地上的瘪三们道:“你们快给我走……”
瘪三们见遇到了对头,不是对手,哪里敢不应,只道自己今天认栽了。
胡仙儿扶起了中年妇女,对她道:“大娘,不用担心,车上那位是真的青天大老爷,他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中年妇女起身拱手答谢道:“多谢夫人仗义出手,多谢大老爷秉公执法……”
什么……夫人?
胡仙儿愣了一愣,咳嗽了一声,红着脸对中年妇女道:“大娘,我和他不是夫妻……”
“啊?”中年妇女看了看胡仙儿,又看了看车上的李浪,说道:“真是该死,老妇人有眼无珠,刚才只见大老爷和姑娘你,郎才女貌,犹如天生地设的一对,还以为是一起出行的夫妻呢,该死,该死……我这就跟你们一起去衙门,为我的丈夫,还有孩子讨回公道。”
胡仙儿呵呵一笑,刚准备押着瘪三,还有带着中年妇女一起去衙门时,却听李浪对中年妇女道:“大娘,你快上车来,与我详细谈谈案子的经过。”
李浪这是难得的勤奋啊。
中年妇女意外地看了李浪一眼,摇头道:“老妇人,怎么敢与大老爷同车。”
李浪道:“别墨迹了,快上车吧。”
老妇人见此,只好跟着李浪上了马车。
白如玉一边牵着马车的缰绳,一边和胡仙儿一起,押解三个杀人犯前去刑部。
他们走了半个时辰,比往常慢了一刻钟的时间,才到达刑部的大门。
这个时候,刑部外面,却也是人来人往,好不忙碌。
车厢里的李浪一边听中年妇女讲述发生在她身上的案子的经过,一边看着车外,奇怪道:“大早上的,就这么忙了吗?怎么回事啊……”
第六十三章 开始
“无头尸案,王爷,昨晚在城西又发生了一起无头尸案啊。”
“凌晨时分,县衙的捕快来报,在城北的水井里发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
“城南的小树林里,无端端地出现了几具被火活活烧死的尸体……”
“哎呀,太乱了,太乱了……”
刑部衙门里,一大早所有的刑部官员都到场了。
一般来说,没有什么重大事情,官员们不可能全部都来的,可就一个晚上,整个京城连续发生了好几次恶**件,京城里人心惶惶,这也让刑部衙门的人,顿感压力山大,一个个都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公堂上,刑部左侍郎赵义向李浪讲述了从昨晚到现在,发生在京城,以及京城附近的几起案件,说完后整个人都要傻了。
实在也太巧合了,所有案件好像事前商量好的一样,一起发生。
太巧了啊。
赵义的唾沫星子横飞,在场的官员们无不心惊胆战。
李浪蹙起眉头,联想到自己早上在巷口遇到的一起恶性杀人事件,心中觉得这几起案子,没有那么简单。
他问道:“赵大人,这些案子的凶手是不是都没有抓到?”
赵义点了点头,“若下官抓到他们,也不用在此叨扰王爷了。”
李浪再问:“一点线索也没有吗?”
赵义点了点头道:“是啊,真是急死下官了。”
说着,他看了一眼满堂的官员,喝道:“你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给我下去好好查案。”
一干官员唯唯诺诺,朝赵义和李浪拱手后,便快步下去了。
李浪这边,想了想说道:“要不先这样,我早上也碰到了一起杀人案,赵大人,不如想审我的这个?”
赵义意外地看着他:“什么?王爷在来刑部的途中,遇袭了吗?”
李浪摇了摇手:“不是我遇袭,而是抓住了三个入室杀人的凶徒。”
说着话,就叫白如玉将那三个地痞押了上来。
赵义见状,便走上了公案上。
李浪跟在他后面,坐在一旁。
当那个中年妇女也上堂后。
赵义才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喝道:“堂下所跪何人啊?”
中年妇女道:“民妇张荣氏,乃是本案原告。”
赵义扫了张荣氏一眼,而后望向她身边的三个地痞,问道:“你们又是何人?”
地痞们从左到右,一个一个地说道:
“小人张三。”
“小人牛二。”
“小人王五。”
“我等都是平溪坊坊民。”
赵义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为何杀害张荣氏的丈夫,还有她的孩子?”
“这……”
三个人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
另一边的张荣氏却道:“大人,我丈夫向来老实本分,从来不与别人发生争执,我们家也没有仇家,这三个贼子,无缘无故闯入我的家中,还请大人给民妇做主啊。”
赵义想了想,喝道:“来人啊,动大刑,本官就不信了,大刑之下,还有不招供的人。”
正在这时,案下的一名捕快突然上前道:“启禀大人,小人观察了这三人许久,可以确定,他们不是平溪坊的人。”
“什么?竟有此事?”
赵义露出不敢相信的眼神,他看向案下的三个地痞:“你们,你们到底是谁?”
“四姓回来复仇了,你们都得死。”
“四姓回来复仇了,你们都得死。”
“四姓回来复仇了,你们都得死。”
“噗……”
赵义的话刚落下,案下的三个地痞突然唱起了让人听不懂的歌谣来。
而后一个个好像事前吃过什么药似的,竟然一齐七窍流血而亡了。
卧槽,这是怎么回事?
一点也不按常理出牌啊。
公堂上,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了。
公案边的李浪,握紧了拳头,想起了苗人奉对他隐瞒的事情。
“啊——”
张荣氏是第一个叫出声的。
这一叫,公堂上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赵义当即站起身,大喊道:“快叫大夫过来!”
很快,衙门里的大夫就过来了。
他跪在三个已经七窍流血而死的人身上,研究琢磨了半天,才向赵义回复道:“大人,他们是吃了一种按时发作的毒药,若不能准时回到给他们毒药吃的人身边,就会在定好的时间里发作,毒发身亡啊。”
“什么?”
赵义的表情无比震惊。
李浪看到这里,想到了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他对赵义道:“赵大人,根据案下这位大夫所说,定是有人唆使这三个假冒地痞的凶犯,故意到处行凶,伤害无辜百姓。”
赵义点了点头,无比同意。
李浪接着说:“刚才你跟我说的那些案子,都是在一夜之间就爆发出来,我怀疑它们都和那个幕后主使有关啊。”
厉害了。
赵义举起大拇指,说:“王爷所言及是,可是他们都死了,该如何抓出这个幕后主使者呢。”
听到这里,李浪也陷入了沉思,随后却道:“赵大人,请你跟我一起去后堂……”
“是。”
有些事情不能搬到明面上说,赵义一听李浪的话,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当他们一起到了后堂。
李浪便问道:“赵大人,我问你,我昨晚关押的那两个人,现在如何了?”
王爷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对于昨晚苗人奉和萨冲一同被关这件事,赵义一直都放在心上,他说道:“回禀王爷,那萨冲的骨头还真硬,一晚上了,一个屁都没有放,而那苗人奉却不同了,下官见到你前,就亲自去了牢房一趟,王爷可知,关押他们的牢房里,传出了什么样的声音吗?”
李浪摇了摇头,他只记得临走前,要求看门的狱卒,不准发出任何声音,就算给苗人奉送饭,也不能和他搭话,连放一个屁都不行,如果对方故意挑事,也要忍在肚子里。
赵义说:“那苗人奉,别看进去前骨头那么硬,一旦没人搭理他,让他活在一个黑暗的环境下时,都快把他给憋疯了。
每当有人经过他的牢房门口,他便问:
官差大哥,现在什么时辰了。
官差大哥,你和我说说话啊。
官差大哥,我草你令堂……”
“唉,他啊,都快被憋疯了。”
听到这里,李浪摇头道:“这才一个晚上,还不够,继续关,赵大人,此人对我们抓出那个幕后黑手绝对有帮助。”
“是,下官明白。”
赵义说着,却一脸害怕地看着李浪,襄王殿下真是可怕啊,比魔鬼还可怕……
第六十四章 丧心病狂,苗人奉太惨了
二月十八,天气晴。
这几天,李浪什么都没做,就偶尔去一下长乐坊看望看望云秀姑娘,增进一下双方的感情。
王府一半的武士都守在她家附近了,倒也不用担心有好色之徒,前去拜访她的家门。
除此外,他就是在安静地等着刑部大牢里的消息。
已经四天,他估摸着苗人奉应该快崩溃了。
当他离开王府,坐上马车,走上朱雀大街,而后转入刑部衙门,走进刑部大牢时,赵义便黑着眼圈从远处走了出来。
四天来,京城发生的案子越来越多,京城的人心也越来越乱。
人心惶惶,朝廷里就有不少人在参李浪和赵义,参他们刑部衙门办事不利。
赵义对此,有苦难言,明知道有人在背后搞鬼,可就是无法抓出那个人来。
除了施压给下面的官员,和平安县、永安县两个县衙的知县外,别无他法。
没日没夜待在刑部衙门里,受到的煎熬不是寻常人能比,可就这还会被手下的官员戳脊梁骨。
他,太难了。
当他见到李浪的时候,想挤出一个笑容,却也硬挤不出来。
大牢门口,他抬手说:“见过王爷。”
李浪指着牢房的方向,问他道:“怎么样了?”
赵义摇头道:“头一天和第二天还有声音,后面两天,那苗人奉就没再出过声了,就算有狱卒送饭进去,也没听里面有何动静传来。”
李浪眉头一皱道:“他是个江湖人,性子强,该不会受不了那个罪,咬舌自尽了吧?”
赵义目光一亮,担忧道:“不会吧。”
李浪挥了挥手,“先不管那么多,我们进去看看。”
“是。”
当赵义引着李浪往那两间封闭的牢房而去,到了那两间封闭的牢房门前时,便吩咐守在门口的人,将大门打开。
守门的狱卒畏惧地拿出钥匙。
很快,大门被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苗人奉?苗人奉?”
“苗人奉,我们来了……”
狱卒喊了几声,可黑暗的牢房里,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李浪心中一凛,吩咐身边的狱卒们道:“你们几个快进去看看……”
“是。”
五个狱卒不敢怠慢,一起举着火把进门时,就见苗人奉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了,“两位大人,这个人晕倒了……”
“哎呀,他好像撞墙了。”
“太惨了,惨无人道啊,大人,苗人奉的腿好像被自己亲手折断了。”
什么?
没想到居然会出现这个意外。
李浪赶紧道:“快,快叫大夫……”
一个采花贼,亲手断了自己的腿,这是糟了多大的罪孽,才下得了这样的狠心啊。
当五个狱卒将晕倒的苗人奉抬出牢房的时候,他们看李浪的眼神都变了,从先前的敬畏,到如今的害怕。
“唉……”
李浪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别人逼到了这个份上,造孽啊。
……
……
原来,苗人奉关在封闭牢房的第一天起,就有些不舒服了,第一个晚上,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度过的。
他很烦,很难受,当有狱卒打开牢门给他送吃的时,就会奔出来,想跟狱卒打招呼,就算被对方踢两脚,那也是一种享受啊。
可后来,他就发现,狱卒们从不与他讲话,就算骂他们,问候了他们的祖宗十八代,那群狱卒竟也如木头一般,一个字都不吐出来。
苗人奉是不知道,如果这些狱卒说话的话,那当月的俸禄就没了,可若他们一句话也不说,李浪还给他们加工资,所以这群人就算被侮辱了,也不愿放一个屁啊。
苗人奉在第二天的晚上,便被逼得有些精神病了,他选择了撞墙,以头抢地,到后面采花贼的瘾发作了,可四周封闭的,上哪里去找漂亮的小姐姐。
所以,在最后只能左手右手一个加速度了。
到后面,折断了腿,也不是自己想的……
当苗人奉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舒适的床上,周围站满了人。
有李浪,有赵义,还有一个看起来很慈祥却没有胡须的老人。
那个老人见苗人奉醒来,便对他说:“你醒啦,手术很成功……”
“啥?”
苗人奉不懂了。
李浪给了他一个充满惊喜刺激的答案:
“苗人奉,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已经晕倒了,下面血流不止,我和赵大人都很担心你的伤势,大夫说腿断了,不及时解决,以后会留后患的,于是我出于好心,马上人找来了宫里面刀术最精湛的公公……”
“什么意思?”苗人奉感觉自己的声音有点尖,但此刻更关心李浪后面的话,“然后呢?”
刚才那个慈祥却面白无须的老人道:“我奉襄王之命,亲自帮你解决了烦恼根……”
苗人奉这才感到下体一凉,他抬起头瞪着李浪。
李浪摸了摸头发,笑道:“你不用感激我,我这人做好事,从不求回报的。”
尼玛,日你令堂啊。
周围的人,包括赵义,都以看魔鬼的眼神看着李浪,还好自己没跟他是死对头,作李浪的死对头,太惨了。
苗人奉要发狂了,可这里全是李浪的人,他现在没了下面,根本不是对方的对手啊。
他没有办法,想要哭泣,却找不到地方哭。
命根子没了啊,以后采花大盗还怎么采花。
妈诶,这是人干的事吗。
苗人奉恨恨地看着李浪,“你为何对我如此?”
李浪摊了摊手,有些生气地道::“你狗咬吕洞宾啊,明明是自己玩坏的,还要怪我。”
“我……”苗人奉无语凝噎,“那你们想怎么样吧?”
来了,进入主题了。
李浪道:“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苗人奉想了一会儿,咬了咬牙道:“我不说,本来想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如今我连命根子都没了,不如一死百了!”
啧……
李浪道:“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本……”
苗人奉哼了一声,“我不说,你又能拿我怎样?”
李浪淡淡地问道:“好吧,你就是还想回到那个肮脏又黑暗的牢房喽?”
黑暗的牢房。
“不,不,我不要回去,我这辈子都不要回去了……”
一听到牢房二字,苗人奉的脸立马变得苍白。
“那你还招不招,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若不招,就死在里面吧。”
苗人奉抱着头颅,害怕得看着李浪,“好,我招,我全招,除了我听到的,我还把自己看到的,告诉给你……”
第六十五章 耸人听闻,云家灭门
“你看到的?什么东西?”
李浪一个眼神,叫房里面除了赵义以外的其他人,都下去了,自己则坐在苗人奉的对面,看着他说道:“苗人奉,快点说吧,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算你狠,我这就告诉你,我知道的秘密。”
苗人奉咬了咬牙,心下一狠,说道:“这个秘密也是我半年前的一个晚上无意间在一座破落的院子里听来的,当时,我正抓住了一个漂亮的小花娘,本想和她找个地方,做一次鱼水之欢,可不想那院子里早就有人占着了。
占住院子的人,我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从哪里来。
我只知道,他们之中有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人,自称什么四姓后裔,所谓的四姓就是被晋国光武帝屠光的那四姓了,你应该知道的。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
半年后,直到二月初三那晚,我才听那个面具公子,吩咐一个叫萨冲的人,前去邯郸城外的某个酒馆埋伏,说是要杀一个人……”
他说的那个人,就是青年王爷了。
苗人奉的话还没说完,李浪听了就一震心悸,按苗人奉的描述,那个面具公子就是萨冲的幕后主使者了。
而他们也早已知道青年王爷会在二月初九这个晚上出走。
如此说来,青年王爷身边,确实有内奸了。
也不知道内奸会是谁?
明月吗?
不可能,女神怎么会做内奸呢。
他认真地看着苗人奉道:“你继续。”
苗人奉顿了一顿,继续道:“萨冲这人,我自然听说过他的名声,可这样的人,居然匍匐在一个连脸都不敢露的人面前,我不禁对他们的行动目的产生了好奇。
于是,从此以后,我仗着轻功绝佳,旁人注意不到我,便每晚都到他们的院子里,偷听他们要做什么,直到有一晚,我听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秘密后,才明白,那个面具公子,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什么秘密?”
“那是二月初五的一个晚上,面具公子问几个江湖人:都准备好了吗?
江湖人道:按公子的吩咐,还有公子给的云府地形图,弟兄们已经准备就绪。
那公子道:很好,叫弟兄们初六晚上就行动,记得全部都给我杀光了,不要留下任何一个活口。”
“云府?哪个云府?”
苗人奉看了看李浪道:“还有哪个云府,正是如今在南方征战的云大将军的云府啊。”
什么?
李浪的眼睛露出一丝不妙:“你快说。”
“好,我说……”苗人奉喘了口气,继续道:“他们去云府,要干什么,为何说不留活口,这些我都不懂,我只是在初五这晚上,跟着这群人一起出了那座院子,一起出了邯郸城,往西而去,你知道吗,邯郸城往西走上五个时辰,是什么地方?”
李浪道:“就是那个云大将军的云府?”
苗人奉点了点头说:“没错,我跟着他们,在初六的上午到达了云府东面的一座小山上。
那云府背靠大山,面朝大河,整座府邸端的是大气磅礴,不愧是一个侯爷的府邸。
听说当年,晋光武帝准备起兵复国的时候,是他们云家先站出来,背叛四姓的。”
背叛四姓?
李浪听到这个,想起刚才苗人奉说那个面具公子是什么四姓之后,便问道:“他们去云府的目的,该不会是为当年的事情,报仇吧?”
苗人奉道:“你猜的一点没错,他们正是准备那样干的,二月初六,那本是云家老太君的寿诞,那天晚上,云府上下,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啊,热闹到了三更半夜还未结束……
只可惜,当寿宴结束,云家的人各回各屋,各找各奶的时候,云府外面,突然杀进来了一拨黑衣人。
就是我刚才说的那群江湖人了。
他们见人就砍,上至八十岁的老太君,下到未满六岁的小女孩,都不放过啊。”
大约花了半盏茶的时间,苗人奉才将整个云家灭门案,说了个清清楚楚。
李浪还沉浸在其中,一旁的赵义突然站起身问道:“他们最后怎么样了?云家的人全被杀光了?”
苗人奉点了点头,说道:“丧心病狂啊,我一个采花贼,平时也就偷偷人,像那群人那么疯狂的,还是第一次见,灭人满门啊,还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赵义不知想到什么,问道:“你可以确定,那群人真是什么四姓之后?”
苗人奉道:“我如今拿这个骗你,还有什么意思?反正,到最后,当那群人走时,还在云府的大门上留下了:杀人者,四姓之后也,这八个血字。”
啧……
听到这个,赵义立马摊在了椅子上。
李浪看了看他,疑惑地问道:“如今已是二月十八,云府出了这样的事,都没有人报过来吗?”
赵义勉强撑起了力气,回道:“王爷不知,云府自老侯爷开始,行事就相当低调,很少跟京城中的达官显贵交往啊。
二月初六,云家老太君的寿诞,可就算她已经八十高寿了,也没有请京城中的权贵,去到他们府上祝寿。
老太君固执,皇后娘娘和陛下每一年也只好派宦官前去贺寿。
如今云家遭此劫难……”
说到这里,赵义脑子里想了想,赶紧跟李浪道:“王爷,我们得马上进宫禀告娘娘,还有陛下知道啊。”
李浪点了点头,突然问道:“我记得,皇后娘娘和他们云家有婚约的吧?”
赵义说道:“是,虚阳侯和云大将军的独女,从小便定下了娃娃亲。”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那个面具男就不是虚阳侯喽。
李浪刚刚还以为是虚阳侯胡喆在暗中搞鬼,可如今看来,根本不可能是啊,哪有夫家暗中派人前去女方家,将女方的家人全部杀掉的道理。
双方既然结下了姻亲,云家在南面征战,也是给皇后这边的势力,增添功绩值啊。
虚阳侯就算再傻,也不会去害云家的人。
李浪对赵义道:“事不宜迟,赵大人,我们还是分头行动吧,你去宫里报信,而我这就派人,跟我一起去云府看看……”
第六十六章 隔壁老李
“是。”
赵义点了点头,看着李浪突然道:“王爷,还有一件,就是那群人藏匿的地点,我们应该早些派人前去,将他们一网打尽。”
“赵大人说的有理,可他们是一帮会武功的江湖草莽,刑部里的三班衙役前往抓人,恐怕要有去无回啊。”
李浪叹了口气。
赵义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下官这就去请五成兵马司的人,让他们带着兵马弓弩,将那个院子全部给团团包围了,下官以为……功夫再强,也怕弓箭啊。”
“有道理。”
李浪微微颔首,转而走向床上的苗人奉,问他:“那座院子,在什么地方?”
苗人奉眼睛转了转,说:“就在城东的永中坊里。”
说着,他又看了李浪一眼,丧气地说:“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什么时候杀死我,我别的不求,就请求你们在我死后,烧一些漂亮的姑娘下来,对了,我比较喜欢熟妇、尼姑……”
尼玛,这小子,死到临头的居然还色心不改。
李浪看了看他,却说道:“苗人奉,你本来该死,杀了那么多无辜的女子,将你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可如今,你对我们还有用,再加上你方才吐露实情,对我们的破案也有很大帮助,所以,对你,我们要特殊对待,你的生死我也得呈报,将由陛下决定,所以,你先在这里好好待着,安心养病,等我们抓住了那个面具公子,还需要你上堂指认呢。”
听到这句话,苗人奉眼睛猛的一亮,生死由皇帝决定,是不是还有生的希望?
他可是为朝廷立了功啊。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李浪,有些激动地问道:“那个,你是不是想说,只要我戴罪立功,知无不言,就还有活下去的可能?”
李浪好笑地反问道:“苗人奉,你下面都没了,还想活着吗?”
“想,当然想,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苗人奉看着李浪道,“只要你能救我一命,我以后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啊。”
李浪摆了摆手说:“我的身边可不需要像你这样的采花贼,而且你是生是死,现在还没确定呢,谈这个还早,我们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去皇宫,去云府,将扰乱京城的那帮江湖人抓住,所以不跟你闲扯了,在这里安生待着吧。”
说罢,李浪叹了口气,从刚才苗人奉的描述上来看,他的轻功确实不错啊,不然,面具男他们怎么就没发现他一直跟着他们呢。
有点像《笑傲江湖》里的田伯光啊,人家后面不也被去势了吗。
但是,把他带身边,简直就是一顶随时要触发老王剧情的绿帽子,李浪表示他死也不会将一个定时炸弹,放在身边。
“等等,王爷,我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苗人奉愣了一会儿,突然对李浪道。
李浪看着他,说道:“什么?快点说,我们这边时间紧迫。”
苗人奉道:“初六那晚,云家的人都被杀光后,却还有一个人活了下来。”
李浪目光一亮,问道:“谁?”
苗人奉道:“云大将军的独女,年芳十六的云秀姑娘,我当时在前厅,也不大清楚,只是到后面那群江湖人,大开杀戒之后,搜寻有无漏网之鱼时,一个熟悉云府的江湖人,报告给了那个从后院出来的面具公子,说云家大小姐失踪不见了。
当时,面具公子问他:云秀怎么会消失不见?他刚刚还把对方给强上了。”
“什么?竟有此事,那个面具男不单杀光云府上下的人,还强了人家的姑娘……”
丧心病狂啊。
那可是虚阳侯的未婚妻啊,居然被人强了,日后,自己是否要送给虚阳侯一顶绿帽子呢?
他现在正在给人家虚阳侯办案,也不知道日后,虚阳侯是否会感激他。
苗人奉话未说完,李浪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一想,随后道:“你继续说。”
苗人奉点了点头,继续道:“是,那个江湖人说:大人所上的女子,并非云秀,乃是她的丫鬟,一个名为绿儿的女子。”
“绿儿?”李浪看了看苗人奉,说道:“你是说那个叫绿儿的,使了一个李代桃僵、偷梁换柱之计?将她家姑娘,从歹徒的手上,救了出去。”
苗人奉道:“王爷所料不错,只可惜我也不知道那云秀最后去了哪里,初六晚上,那群人漫山遍野地搜寻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云秀的踪影,我在想她可能掉落山崖,或者被野兽抓走了。”
“很好,你能告诉我这个,又是立了一个大功啊。”
李浪向苗人奉点点头,随后心里想那个叫云秀的女子,是否逃出生天了。
对方是征南大将军的女儿。
又是虚阳侯的未婚妻。
身份尊贵。
李浪知道,虚阳侯得到云秀,就相当于得到了云家的支持。
她胡家在朝堂上虽说呼风唤雨,可军队里的人,结交到的却很少,云家正是他们胡家结交的军队人物里,最重要的一家了。
得到云家的支持,那他们胡家在朝堂上就算是站稳了脚跟。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李浪觉得虚阳侯不可能是凶手的原因,对方不可能白痴到屠杀自己的盟友啊。
话题扯远了。
李浪在和苗人奉说完话后,便回身又对赵义道:“赵大人,时间得要抓紧了,我们不烦兵分三路吧。”
赵义拱手道:“是,我这就去安排人……”
“走,我们一起吧……”
李浪跟着赵义走出房门。
到了房门外,赵义一边吩咐人看好苗人奉,一边又亲自上马,带着几名书吏,一起到五城兵马司那借兵。
云秀,云秀,云秀……
正当李浪带着十几个衙门里的官差,走出刑部衙门,坐上停在大门外的王府的马车,准备往西而去时,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姓云,她也姓云。
她叫云秀,她却叫云七。
云秀,云七……
这个秀字,正好七个笔画啊。
【云秀,云七姑娘吗,好久没见她了……】
忽然间,李浪想起了二月十一那天,第一次进宫时,胡仙儿和南宫才人的对话。
当时南宫才人正好说到云家的那个独女,云秀云七姑娘……
一开始,李浪并没有认真听,就记住了对方的名字,他还以为这个云七姑娘,是云家排行第七的姑娘。
可此时想来,或许是自己猜错了,人家只是按照笔画来给自己取外号的。
若是这样,那云七兄弟岂不是……
我去……
我隔壁老李的名声,怕要实锤了。
第六十七章 祝英台是怎么暗示梁山伯
但是,如果云七真是云秀,我该怎么办?
让,是不可能让了,既然是未婚妻,那他还有机会,就算是对方的妻子,他也要撬走啊。
车厢里,李浪想了许久,马车已经离开刑部衙们,走上了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依然如往日那样的热闹,只因最近发生在邯郸城的事情比较多,所以街上的武侯也多了起来。
当经过长乐坊的坊门前时,李**住了驾车的白如玉。
白如玉奇怪的问道:“王爷,怎么了?”
马车停下,十几名捕快,还有两三个跟马车一起来的仵作们,也跟着停了下来。
李浪掀开车帘,对白如玉道:“今天还没见云七呢,我先和她告个别。”
“王爷?”白如玉奇怪地转过头去,邯郸城离云府有很远的一段距离,今晚怕要在云府那边休息了,可现在李浪居然想去见一见云秀,这就有点奇怪了。
可对方到底是主子,白如玉见李浪已经走出车厢,也不敢再问,只是扶住李浪从车上下来后,说道:“王爷,我们时间紧迫啊。”
李浪走出车厢的那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看着白如玉说:“此去云府,少不得要有人勘验尸体,跟随而来的仵作有点少,如玉,你去平乐坊,找到明月姑娘,叫她再请那位宋采唐姑娘来这里一趟,跟我们会合,等她到的时候,我就差不多出来了。”
诶?
王爷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白如玉没有多想,只是点了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在叫住捕快们在马车周围等候,白如玉前去平乐坊找明月姑娘的时候,李浪已经进了长乐坊。
等他走到云秀所住的那座小桥边,正见云秀拿着木桶,在桥下浣洗衣服。
“你怎么来了……”云秀一边拿着棒槌在捶衣服,一边偏过头看着李浪,笑了起来。
这些天,云秀的肚子好得差不多,也因为李浪的细心照料,使她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心情倒也比以往开朗了许多。
李浪走下小桥,看着云秀,说道:“就过来看看你。”
云秀说:“最近世道不太平,几天来附近都发生好几起案子呢,你是刑部的大官,想必很忙吧,所以,若是没有要紧的事情,无须天天来看我呀。”
对于李浪的身份,云秀只知道他是刑部的官员,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不希望我来吗?”
“没有啊。”
云秀努力地摇了摇头。
随后。
李浪望了她一会儿,没有说话。
云秀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脸微微一红,站起身擦干净手上的水后,摸着自己的脸问道:“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啊?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
“有什么?”
“有点可亲……”李浪咳嗽了声,说道:“云七兄啊。”
“嗯。”
“今日,往西去一个比较远的地方,那里发生了一起灭门案,我作为刑部侍郎,必须过去看一看,所以未来的几天,我可能不在邯郸,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可去胡家,找胡仙儿……”
“往西?灭门案吗?”云秀心中一凛,呼吸有些急促了。
李浪道:“是啊,前几天我们不是抓了一个采花贼吗?他当时支支吾吾,不愿意将自己知道的秘密告诉我们。
是我找到了办法,将他的嘴给撬开,就在刚刚,他告诉了我们一个惊天的秘密,往西很远的一个大户人家,初六那个晚上,被一群恶人灭了满门,一家老小都没有放过。
这户人家,身份比较尊贵,案子既然已经发生,我作为侍郎,不得不去啊。”
西面?大户人家?灭了满门?
云秀越听,身体越加得颤抖。
李浪深知告诉对方这些,无异于在对方的伤口上撒盐,可若他不告诉云秀,怎么让云秀知道,自己正帮他们云家沉冤昭雪呢。
“咳咳,说出来你可能认识……”李浪接着道:“你爹爹不是在南方打仗吗?”
云秀低声地问道:“嗯,怎么了。”
声音里夹杂着一丝凄苦。
李浪心疼地说:“那个大户人家,现在的主人便是此次攻打宋国的征南将军,云侯云信。”
“云侯……”云秀的眼眶发红,都快哭出来了,她问道:“是什么人干的?你们查清了吗?”
李浪道:“是一群江湖人,为首的一个带着面具,称自己是什么四姓之后,他们灭云家满门的原因,就是当年云家第一个投靠光武帝,背叛四姓。”
云秀好像知道了一件了不得的东西,“……你是说他们是为了复仇吗?”
“没错。”李浪点了点头,“这群贼子丧心病狂,最近京城如此骚乱,也是他们引起的,刑部已经知道了那群人落脚的地方,正派人联络五城兵马司的人,定要将他们一网打尽。”
“那个……”
云秀望了李浪好一会儿,突然问道:“这些应该都是机密吧,只是……李兄,为何要和我这个不相干的人,讲这些呢?你,你今日百忙之中跑过来找我,该不会就是要跟我讲这个吧?”
李浪不清楚,云秀既然已经成功逃脱那群江湖人的追杀,作为公侯之女,为什么不去刑部衙门报案呢,至少也可以跟胡仙儿透透气啊。
可这些天的相处下来,他发现云秀对胡仙儿似乎抱着一股敌意,或者说有意疏远她。
双方可是姑嫂关系啊。
李浪想不通,听了云秀的问题,思索了片刻,发现这个问题没法接,只好把皮球踢了过去,问道:“是啊,怎么了?”
“呃……”
这么直接吗,怎么不编个理由,蒙混过关。
云秀惊异地看着李浪,心想他今天特地跑过来,跟自己说这些,肯定是猜测到了什么。
她问道:“李兄啊。”
李浪看着她的眼睛道:“嗯。”
云秀偏过头,问道:“还记得你上次跟我讲的那个《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吗?”
李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说:“嗯,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云秀低下头问:“那你还记得……当时祝英台是怎么暗示梁山伯她是女子的吗?”
第六十八章 我有一个朋友
长乐坊的坊门边上,几名刑部的捕快聚在一起聊天:
“王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是啊,老李,我们不如先进前面那家客栈等一会儿吧,这样子站着,好傻啊。”
“诶,你们看东面过来的那个骑在马上的姑娘是谁?”
“是胡家的那个小娘子,胡仙儿,这几天一直围着王爷转。”
“她怎么来了?”
胡仙儿骑在马上,脸上露出了焦急的表情,她刚听说了云家的事,从刑部衙门出来,打算追赶李浪的时候,却看见长乐坊坊门下停着的马车。
她驱马上前,指着几个正愣愣看着她的衙役们,问道:“李延信呢?”
李延信,那可是王爷的名讳,这小丫头居然敢直呼王爷本名,哼哼,果然,他们两个的关系不一般啊。
一干衙役一边想着,一边拱手道:“禀告胡姑娘,王爷从衙门出来后,一直往西,没有片刻停留,只是到了这个长乐坊,他先叫白如玉白统领,去找一个叫什么宋采唐的姑娘,而后自己进了这长乐坊,好像要去寻一个叫云七的公子哥。”
衙役们回完话,公瑾地站在一边。
“现在这个当口,他去找云七干嘛?”
胡仙儿不明所以,但想到事出有因这四个字时,便觉得不如先去找李浪,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她便对衙役们说:“好,你们在这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他。”
“胡姑娘,走好……”
衙役们目送着胡仙儿骑马走进长乐坊,渐渐远去的身影。
同一时间,石桥之下,当李浪听到云秀的问题时,心里哪不知道她想要表达什么。
他笑了一笑,没有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捡起地上的木盆,对云秀道:“都在这站半天了,你的腿不酸,我的早酸了,我们不如一边回去,一边谈吧。”
“啊?唔,好……”
云秀很顺从地跟在了李浪后面。
一路上,云秀一直在等李浪的回答,可李浪就是不说,双方一直沉默着,等到了院子外面,推开大门的那刻,他才转头说道:“云兄啊……”
云秀心里藏着心事,见李浪突然止步,差点从后面撞到了对方的身上,她倒退一步道:“嗯……”
李浪笑着说:“刚才你问什么来着?”
这种话,云秀怎么好意思再问。
所以,她只是紧紧盯着李浪,选择了沉默。
李浪一拍脑袋,说道:“我想起来了,你问祝英台怎么暗示梁山伯的……”
云秀低下了头,道:“嗯。”
李浪想了想,说:“祝英台当时和梁山伯已经情投意合,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终于要说出来了吗。
云秀发出蚊子般的声音,道:“是……是啊。”
李浪接着道:“可那梁山伯是个愣头青,当时祝英台用水上的两只鸳鸯暗示时,他没有听懂,当祝英台用砍柴的一对夫妇暗示时,梁山伯还是听不懂,你说梁山伯是不是太傻了。”
云秀道:“好像有一点。”
李浪反问道:“那你觉得祝英台傻不傻?”
云秀意外道:“李兄怎么会如此问?”
“因为梁山伯虽然笨,但祝英台更笨啊……”
“怎么会,她怎么笨了?”
李浪放下了木盆,眼见四下里无人,便上前一步,身体贴近了云秀。
“李兄,你……你想干嘛?”
云秀慌乱地往后退去,很快身体便退到了一颗大树下面。
李浪见时机成熟,放出了自己的本性。
他拉起云秀的手,往自己的胸口按了一下,问道:“如果当时祝英台向梁山伯做出这样的动作,他会怎么样?”
“啊?”
云秀的脸当即就红了,手也很迅速地抽了回来。
今日的李兄有点特别,不像以往那样淡定自若了,他的眼睛里好像有别的东西。
李浪的动作,顿时震惊了云秀的三观。
李浪知道把对方给吓着了,于是道:“云兄,你刚刚为何无缘无故地问起梁山伯与祝英台的事情了?”
“啊?我,我……”
云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吱吱呜呜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也女扮男装,也和一个男子成为好朋友了,可是……”
话越到后面,声音便越小了。
李浪听了,心中大乐,可以肯定自己在云秀心底的地位了啊。
他再度上前一步,把云秀逼到了树下。
“别再,别再过来了……”
云秀摇了摇手,屁.股贴在树上,身体能感受到树干的硬度。
她看着李浪,眼神中闪着慌乱。
李浪一只手搭在云秀耳边的树干上,形成一个壁咚的姿势。
脸更是贴近对方的耳朵,在云秀的耳朵边吹气,悄声地问道:“你说的这个朋友,该不会你自己吧?”
“我,唔,嗯……噢……”
李浪在她的耳边吹气,云秀感觉自己都快软下来了。
可很快,她的身体便激灵了一下,因为她感到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揽住了自己的腰,往对面的身体撞去。
是李浪的另一只手。
“喔……李兄,你……不要啊……”
云秀挣扎了一会儿,可李浪身上的男子气息,令她神魂颠倒,浑身发软,被对方揽住,怎么样都挣脱不开了。
“四处无人,云七兄,你就跟我摊牌吧,秀儿——这才是你的本名,是不是?”
他温柔地问道。
对云秀的细腰,李浪在龙门酒馆的时候,就已经垂涎三尺。
此时握住,便再也不舍得放开。
还别说,腰真的好细啊。
远观虽好,但亵玩更爽啊。
双方既然已经进了一步,成为朋友了,李浪自然想着百尺竿头,再进一步了。
何况,刚才对方都已经拿梁祝来比喻了,李浪哪里还不明白云秀的意思。
时常说襄王有梦,神女无心。
此时的神女既然有心了,他这个假襄王岂不是要梦想成真了。
嘿嘿……
好直接……
云秀看着李浪,心里倒也没有什么其他不适,就是紧了点,喘不过气来。
她小声地道:“嗯,我是叫云秀,云七只是我的假名。”
李浪手一用力,假意生气道:“好啊,你真的在骗我……”
“你别生气啊,我也不是有意的……”
第六十九章 你们在干嘛
“云秀……”
“嗯。”
“云秀……”
“嗯啊。”
“云秀……”
“李兄,你到底想干嘛?老叫人家名字……”
云秀的脸贴着李浪的胸口,心脏在扑通扑通得直跳。
李浪揽着对方的细腰,正打算往上移动,却被云秀的一只小手给挡了下去。
李浪借机握住她的手。
可手很快又被云秀给挣脱了。
云秀的腰真细,身体也真软,香香的,只可惜不能乱动。
李浪叹了口气,说:“明人不说暗话,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女儿身了。”
“什么?哦,我就说,那天那位大夫过来,你千方百计阻止……”
“不阻止的话,你不就暴露了。”
“你为什么那么怕我暴露?”
“因为我只想一个人知道你的秘密。”
“你好坏哦。”
“天地良心,我一点也不坏,我只是单纯地喜欢你,想保护好你啊……”
李浪直接了当,没有一点矫情地说着情话。
这对于一个古代的女子来说,简直就是过于大胆。
骂他登徒子,都不为过。
可是,云秀却觉得靠在李浪身上,非常有安全感,被人喜欢着,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吗。
或许这就叫一见钟情吧。
云秀如此想着。
当初,龙门酒馆,见到李浪的第一眼,云秀就发现她的那一双眼睛再也移不开了。
如果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的话,云秀对李浪其实也算见色起意了。
“那李兄,你喜欢我哪一点呢?”云秀见机问道。
李浪没有一点掩饰地回答:“喜欢你的色啊。”
云秀挣脱他的怀抱,说道:“我长得这么丑,你居然说喜欢我的色,看来李兄的喜好,与别人很是不同。”
李浪道:“你应该洗把脸了。”
云秀惊讶地道:“没想到,你早就看穿了。”
说着话,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
这时,只见一层的黑灰被云秀抹了下来。
李浪看着露出来的两撇雪白的肌肤,两手抱胸道:“啧啧,女孩子就应该以真面目见人。”
云秀有苦难言道:“我这还不是为了保护自己。”
终于进入主题了。
“秀儿……”
李浪问道:“你能和我说说你的事情吗?”
第一次见面,对方就算看破了自己的身份,也不戳穿,还处处保护自己,对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云秀点了点头,叹道:“此事,说起来话就长了。”
李浪压了压手说:“没事,我可以慢慢听的。”
云秀担忧道:“如果你的人等急了怎么办啊?”
李浪道:“不用管他们,你的事,才是最急的,才是我迫切想要知道的。”
骚话太多,云秀听了有些招架不住,她直接将那天晚上所见到情形告诉给了李浪听。
大约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李浪终于了解了这次云家灭门案具体经过。
和苗人奉所描述的差不多,只是到了云秀这边时,出现了一些令人不忍去听的情况。
云秀说:“那群人开始杀人后,我正在后院的绣阁里,跟我的贴身丫鬟绿儿一起绣花,当我们听见了喊杀声,都害怕得不得了,在最后,是绿儿叫我换上男子的衣服,从后院的小门逃跑的,而她为了堵截追兵,让我有逃跑的时间,便穿上我刚脱下的衣服,安静镇定地坐在房间里……”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云秀实在忍不住,终于还是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对不起祖母,更对不起绿儿,我太没用了……”
“绿儿是吗?”李浪跟着蹲下,抱住她说:
“你怎么会没用,你已经很厉害了啊,你口中的绿儿,我虽没见过她的样子,但可以知道,那也是一个勇敢的姑娘,她李代桃僵,代你而死,而你如今还活得好好的,一直等着你爹回来,这不正是她所期盼的吗。
你没有辜负她,只要日后帮她报了仇,我相信那位绿儿姑娘,也会含笑九泉的。”
“嗯,我知道,我一直这样在做,如果不是为了给她们报仇,我早就自行了断了……”
云秀点了点头,呜咽地哭泣着。
“不要说这样的傻话……”
李浪把她抱得更紧了,希望自己的怀抱能带给对方稍许的安慰。
而云秀在李浪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似乎想把这些天来受到的委屈都哭出来。
过了许久,云秀不再哭泣了,李浪才小心地问道:“秀儿,我问你,你们云家不是和胡家是姻亲关系,为何你进京城后,没有去找他们,也没有跟胡仙儿相认呢?”
听到胡家两个字,云秀的身体便微微颤抖。
“怎么了?”李浪发觉到了一丝不妙。
云秀说:“我当时换上男装时,并未走远,很快就看见一个面具男,走进了我的房间……
面具男走进房间后,就对房间里假扮云秀的绿儿姑娘……”
李浪见云秀想把话讲下去,但又不忍去说的样子,便插嘴道:“讲重点啊。”
云秀努力地点了点头,说:“我那时躲在房间外面,房间里除了传来绿儿痛苦的声音外,还有那个面具男对绿儿说的一些话。”
李浪问道:“他都说了什么话?”
云秀说:“他说:云秀啊云秀,你以前三番两次求你爹,回绝我们的婚事,如今还有什么要说的?”
什么?我去——
李浪看着梨花带雨的云秀,震惊地道:“不会吧,傻子才会做那样的事……”
云秀道:“李兄,你是不是猜出了什么?”
李浪道:“是,我猜出来了,那个面具男的身份,只能是他了……”
云秀认真地看着他,摸着李浪的脸,问道:“你说我该怎么办,那些话说出去,会有人信吗?”
李浪抱紧了云秀,脸贴着对方的脸,说道:“放心,我信,我会给你,给云家讨回公道的。”
云秀却道:“可是,我们没有证据。”
李浪道:“事在人为,我一会儿就要去云家了,你要一起去吗?”
云秀看了看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喂,你们在干嘛?”
正在这时,胡仙儿站在石桥上,正好看到李浪这边的一幕。
两个大男人抱起来,这叫什么话嘛。
胡仙儿一脸懵逼,快步往院子而去。
第七十章 名正言顺
“你们在干嘛?”
胡仙儿在石桥上大喊了一句。
李浪和云秀宛如惊弓之鸟,赶紧分开了。
“李浪,你在干嘛呢?”
胡仙儿疾步走了过来,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
李浪站直了身子,拍了怕衣服上的灰尘道:“一会儿要去云家,未来几天就有可能见不到云秀了,所以,我是来跟她告别的……”
“什么啊,你们就是这样告别的?”
“你听我解释。”
“解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孰轻孰重吧,云秀云公子,案子办完,日后也可以见的啊。”
胡仙儿理所当然地说着,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云,云秀……”
云秀此时头发散乱,刚刚跟李浪抱了那么久,衣服也有些不整齐了,再看她委屈的样子,还有哭得红肿的双眼,哪里像个公子哥,分明就是一个小姑娘吗。
胡仙儿大吃一惊,看着躲在李浪后面的云秀,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你是云秀,怎么可能,你是哪个云秀?”
李浪道:“还能是哪个云秀,自然是征南大将军云信的女儿,云家的千金,云秀云七姑娘了。”
“什么?啊?”
胡仙儿张大了嘴巴,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晃过神,她两步并做一步地跑到云秀面前,漂亮的眼睛仔细打量着对方,“云秀,你真是云秀吗?”
此时,既然已经被李浪说破了身份,云秀也不再矫情,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胡仙儿道:“仙儿,我是,怎么,稍微打扮了下,你就认不出来了……”
“不,不是……先前,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眼熟啊,哈哈,你能从那群歹人手中逃脱,真是苍天保佑,苍天保佑啊,哈哈哈……”
胡仙儿的脸上带着喜悦,但心底还有许多许多……许多许多的不解。
她问道:“你是怎么逃出来的?你又是怎么到邯郸的?一路上一定很艰难吧,呜呜呜……云秀啊云秀,我可想死你了,我担心死你了,你来都来了,为什么看到我,要假装不认识呢?我们可是很好的姐妹啊。
你真是把我给担心死了,呜呜呜……”
胡仙儿说着说着,整个人就激动了起来。
下一秒,更是直接将云秀给抱住了。
两个人,身体贴着身体。
胡仙儿一上一下地跳着。
衣服有些浮动……
李浪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没眼看,没眼看啊。
云秀也感到很悲凉,她呜咽地说道:“不是我不想认,有些事,我不好说……”
胡仙儿道:“有什么不好说的,胡家是你的另一个家啊。”
云秀挣开了胡仙儿的手,说:“云家才是我家,仙儿……”
李浪知道云秀有些话不好开口,于是在她后面,帮忙接话,转移话题道:“云姑娘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仙儿啊,你还是别问那么多了。”
听到这句话,胡仙儿转过头来,用手戳了一下李浪的胸口,心底不知怎么,竟生起了一股醋意。
她说道:“哼,你刚才抱她那么紧干嘛?她可是我胡家的人……”
呵呵,这么早就认人了。
李浪心里一笑,随后摊摊手道:“我说胡女侠,我也刚刚知道云七兄就是云秀姑娘,方才她的情绪很激动,我不那样安慰她,那又要怎样安慰呢?你教我啊……”
云秀抬头怪异地瞧了李浪一眼,刚才李兄是为了安慰我吗?可我为什么感觉他是想趁机轻薄我?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
但刚刚在树下,他的手真的有从腰间,往上面滑的动作呀。
胡仙儿道:“那也不能抱着啊,男女授受不亲。”
李浪轻轻摸了下胸口,说道:“那你戳我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男女授受不亲?”
“我那是……”胡仙儿被李浪堵住了嘴,发现说不过对方后,便转头对云秀道:“秀儿,我们不理他,跟我回胡家吧,姑姑她们若见到你,肯定很高兴的。”
云秀看着她,摇了摇头道:“我在这里住得挺好,就不去叨扰你们了?”
“什么?你们?还叨扰。”胡仙儿懵逼了,以前的云秀不是这样的啊,一定是因为云家被灭门的事情,让她谁也不敢去信了,一定是的。
心中这般想着,接着,胡仙儿说道:“那好,可你住在这,也不安全啊……”
恰在这时候,李浪插嘴道:“她以后可以住进刑部衙们啊。”
这是李浪早就想好的。
云秀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那一直住在这个院子,显然不妥了。
让她住进什么胡府,李浪不仅担心她的人身安全,更担心自己的头上会不会绿油油的。
住进王府,不单云秀不好意思同意,胡府的人,恐怕更不可能同意了。
对云秀,不能操之过急。
而请她住进刑部衙门,名正言顺啊。
名正言顺地让胡家无话可说。
名正言顺地执行他的泡妞计划。
名正言顺地将云秀吃进肚子里……
嘻嘻……
“刑部衙门?”
云秀和胡仙儿一同转头看向李浪。
李浪点了点头,理所应当地说:“是的,秀儿姑娘如今已经成了苦主,我刑部理应照顾她的周全。
而她住进刑部,一来刑部能保证她的自身安全,二来刑部也可以随时向她了解案情的经过。如此一举两得,我想秀儿姑娘,是不会拒绝的。”
说着,便深情地望了云秀一眼。
“去你的衙门吗?那我住在哪里?”
对于李浪的提议,云秀想了想,非常有道理。
如今,身份已经暴露,再待在这,那个人怕要派人过来了,若住进衙门,就算他再厉害,也不能明目张胆地过来杀人吧。
刑部衙门,除了办公的地方外,还有许多供给刑部官员住的地方。
尚书住的院子,左右侍郎住的院子,四大郎中住的院子,各部主事住的院子,等等等等……
李浪想起他当上刑部侍郎后,至今没有住过刑部右侍郎的院子。
于是说道:“你可以住我那。”
胡仙儿拍手称赞道:“对啊,住你的院子正好啊。”
云秀却望了他一眼,“住你那?那你住哪?”
她只知道李浪在刑部当官,却不清楚他的身份。
李浪眼睛转了转,说道:“我自然有住的地方,而我一般也不住在刑部。你去了刑部衙门,那里自然有人保护你,我也会请专人来伺候你,你就不用担心会被人骚扰了。”
云秀想了一想,说道:“李兄所言极是,多谢李兄了。”
李浪见对方同意,便又问道:“那好,住处既然已经定了,你是先准备准备去刑部呢,还是跟我一起回家看看?”
“回家……”云秀低下头,痛苦地握紧了拳头。
胡仙儿看着她,心里不知有多疼:云秀太可怜了,我一定要为她,还有云家报仇。
云秀思考了许久,才艰难地吐出字,说道:“事不宜迟,我也没什么东西好收拾的,就先跟李兄回我家看看吧。”
李浪点了点头,“也好……”
胡仙儿接着说道:“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李浪看了看她,“你去,不是添乱吗?”
胡仙儿却一边抱着云秀的胳膊,一边对李浪带有敌意地说道:“云秀去了,肯定要和你同坐一辆马车,哼,我是怕你把我胡家的媳妇给拐跑了。”
她想到的自然是一男一女在马车上的那种事情了。
从刚才李浪和云秀的动作上,胡仙儿就有点担心她的堂嫂,要被李浪拐跑了。
而如果自己也坐在车上,那就不会发生什么了,因为那种事情,两个人可以做,三个人肯定不能做,肯定清清白白的啊。
李浪笑了一笑,“呵呵,胡女侠,你想得可真多。”
第七十一章 第一次修罗场
云秀孤身一人来到邯郸,身上的东西更被歹徒抢走了,确实没什么可以收拾的。
而她在要出门前,也只是稍微整理了衣服和头发,连男装都没有换下,仍旧女扮男装,跟着李浪还有胡仙儿一起走出了大门
从住的院子离开,经过石桥,一路上,胡仙儿一直用带着敌意的眼神看着他。
快要到长乐坊的坊门时,李浪忍不住,耸了耸肩问道:“你干嘛老这样看我?”
胡仙儿看了看他,却问道:“你除了认识我们两个姑娘的外,没有认识其他的姑娘吧?”
与你无关……
这句话,李浪差点就要说出口,可一想到青年王爷和她的关系,便不好意思再说了。
只是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没有了,我就认识你们。”
“大人,属下可等到你了。”
白如玉看到李浪,便从马车边赶紧跑了过来,对他拱手作揖道:“宋姑娘已经在马车上等候多时。”
“宋姑娘?”胡仙儿把目光投向对面的马车,正好看见从车里探出头的宋采唐来,问道:“她又是谁?”
云秀同样以询问的眼神,看着李浪。
李浪的额头冒出大汗,他瞪了一眼白如玉,这小子,捣乱吗?还想不想要加工资了。
白如玉无辜地看了李浪一眼。
李浪指着宋采唐,刚要想要解释。
就听胡仙儿插嘴道:“你该不会想跟我们解释,那位姑娘是来帮你查案的吧?”
李浪怔了一怔,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一声,而后望着胡仙儿说道:“你很聪明,还真被你猜对了。”
“呵呵……”
胡仙儿给了他一个瘪嘴的表情。
“爱信不信。”
李浪又担忧地看了云秀一眼,“云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别误会啊。”
“我想的又是怎样呢?我又误会了什么?”
云秀朝李浪眨了眨眼睛。
“仙儿,我们走……”
随后,她拉着胡仙儿的胳膊,不理李浪,径直往马车而去了。
李浪揉了揉眉心,看着两人走去,便上前在她们后面说道:“等等我啊。”
突然,他有一种被人如小狗般丢弃的感觉。
白如玉在他旁边道:“王爷,这位云公子,怎么变成姑娘了?她也要和我们同去云家吗?”
李浪郁闷得看了看他,说道:“如玉啊,有时候不说话,比说话讨人喜欢。”
“我……”
白如玉不明所以,感觉自己很委屈。
宋采唐从车上跳了下来,正好跟胡仙儿还有云秀碰了一个照面。
“两位姑娘好。”宋采唐身体微微一福,多年的仵作经验,和做女人的经验,让她一眼就认出了云秀是女扮男装。
随后,她便绕过两个女的,走到李浪跟前,下拜道:“王爷,我可把你等来了。”
李浪刚要跟她说,周太祖的那个解剖箱,已经给她准备好了,就在车上。
然而正在这时,却听对面的云秀吃惊道:
“王爷?”
胡仙儿跟着点了点头,借机道:
“嗯,他是王爷哦,秀儿,当初可不是我要骗你的,这家伙总喜欢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是他要我帮忙隐瞒他的真实身份。
他很坏,他根本不叫李浪,而是叫李延信,乃是当今陛下的胞弟。
嘿嘿,意外不意外,惊不惊喜。
你这回知道了,什么叫男人都是大骗子,
秀儿啊,以后记住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他们身上往往都长了一个坏东西。
而他,就是大骗子,大坏蛋中,最会骗人最坏的一个了,你以后离他远点。”
胡仙儿这是借机让云秀认清李浪的本质,想要帮她的堂嫂拉出李浪这个大火坑。
她是故意的。
她绝对是故意的
干你啊,胡仙儿。
对于胡仙儿的火上浇油,李浪表示胡女侠的屁股肯定又痒了,他日后一定会打得她屁股红肿。
当然,想法是好的,但现在自己的实力还不允许啊。
来日方长,这顿屁股,先记下了。
李浪看着云秀,感觉自己这回真的身处在修罗场里。
怎么办啊。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决然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有意的。”胡仙儿在一旁拱火道。
这有点让人讨厌,但可以确定,胡仙儿是故意的。
两个人的立场不同啊。
云秀给了李浪一个“你欠我很多解释”的眼神。
这个样子,可把李浪给吓坏了。
然而,下一刻,云秀却道:“我懂,多谢王爷对我的照顾了。”
云秀一开口,李浪便喜出望外,可听见对方后面那句不冷不热的话,心又凉了半截。
云秀不再理他,而是看向了宋采唐,说道:“我听说城西杂货铺的无头尸案,就是姑娘破解的吧?那位名满京城的女仵作,也姓宋……”
马车边,一男两女,火药味十足,宋采唐表示自己很无辜。
当听到云秀的问询时,才摸着脸道:“怎么,名满京城?怎么敢当,嘿嘿嘿,案子最后还是王爷自己破的呢……”
云秀却一脸肃然地看着她,微微下拜道:“宋姑娘,我的家人就拜托你了。”
“什么,你的家人?你该不会是?”宋采唐吃了一惊,好像清楚对方的身份了,她点了点头:“姑娘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云秀又再次向宋采唐拜了一拜,拜完后才在胡仙儿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胡仙儿灵动地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同爬进车厢。
宋采唐目送着她们上车后,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转身对一旁的李浪道:“对了王爷,明月姑娘在我来之前,叫我跟你说……”
“什么明月?”
“什么姑娘?又有姑娘了?你看,他就是个坏东西。”
宋采唐的话还未说完,李浪还未回应,刚进车的两个女人都一齐探出头来。
胡仙儿幸灾乐祸的脸上,带着一股醋意。
云秀的醋味就更浓了。
李浪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女人一多还真麻烦啊。
叹了口气后,他打断了宋采唐的话,说道:“哪里有明月啊,天上一个大太阳,宋姑娘啊,你还没睡醒吧?”
“唔,好像是吧……”
宋采唐会心一笑,赶忙捂住了嘴。
“哼,一定有问题……”胡仙儿说了一句,接着向宋采唐挥手道:“宋姑娘,快上车。”
“好。”
宋采唐应喏一声,熟练地爬上马车。
李浪正准备跟上去,却听胡仙儿朝他喊道:“车子已经有三个人了,都挤满了,你不要再插进来啦。”
李浪却不搭理,硬着头皮,挤进了三个女人坐着的车厢。
车厢外,站在一旁的仵作还有捕快们,十分艳羡地看着这边,窃窃私语道:
“王爷的艳福,可真不浅啊。”
“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么多女人围着。”
“别想,学不来的。”
第七十二章 玉佩呢?
胡仙儿虽然百般阻难,口上说不要,但李浪还是很轻松地进去了。
当然,三个人的车厢本来就挤,李浪能顺利进入,是因为胡仙儿和云秀都能容忍他的大小。
李浪坐在车厢的最里面。
胡仙儿跟云秀坐在左侧。胡仙儿把云秀紧紧抱住,显然两个人的姐妹情是非常深的。
宋采唐坐在右侧,正兴奋地摆弄着李浪送给她的解剖箱。
二月十八的正午时分,马车从长乐坊出发。
邯郸和云家有着几百里的路程,马车就算再快,也要到傍晚才能到。
与此同时,皇宫的坤宁宫中、
穿着宽松衣袍的皇后娘娘,正坐在桌案边。
屁股下的蒲团被她挤压出了形状,美妙的身姿在袍子里若隐若现,丰润白皙的玉手正拿起一副画着人物的画,仔细研究。
像她手中这样的画,桌案上还有十几副。
这是宫廷画师,专门给皇后娘娘画的,然而,画上的既不是美人,也不是她自己,而是一个个俊俏的公子哥。
当然,这肯定不是她在选什么面首,胡皇后虽然一手遮天,但还没大胆到如此地步。
画上的公子们,要么是京城中的膏粱子弟,要么就是学富五车才华横溢的年轻官员,他们这些人出生不同,经历不同,但却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至今还未娶妻。
皇后娘娘这是在给别人选夫婿呢。
而这个正主,正坐在她的左手边,一脸幽怨地看着她。
胡皇后抬起头,美目看向了对方,发出娇媚的声音笑道:“果儿,这个叫秦天河的才俊,长得也算玉树临风,与你十分相配呢。”
正主就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孩子,果儿公主。
其实她并不是胡皇后所生,而是一个已故的皇妃,那皇妃生下果儿后,便因失血过多而亡了,果儿公主便一直被胡皇后抚养。
她虽然在八岁时被发烧烧坏了脑袋,但如今十六岁了,长得是亭亭玉立。
果儿公主揉了揉手上的绣帕,摇头道:“我不喜欢,母后喜欢,就给母后好了……”
“放肆,这是你对母后该讲的话吗?”胡皇后有些生气。
坐在果儿公主对面的虚阳侯胡喆,抬起手说道:“姑母,考察一个人是否能当驸马,光光看脸怕还是不够。”
胡皇后放下手上的画,说道:“我不是正在挑吗?”
这一边,果儿公主生气地站起身道:“母后,你不用挑了,我非喆哥哥不嫁的。”
又是这句话。
胡皇后听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斥责道:“喆儿已经和云家有了婚约,果儿你难道想做别人的二房吗?”
果儿瘪瘪嘴,重新坐下,没有再说话。
正在这时,南宫蓉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
胡皇后本就被果儿弄得有些生气,如今看到南宫蓉,见她在自己面前失了仪态,就更加生气了。
衣袍在波澜起伏。
她发出威严又酥入骨髓的声音问道:“你怎么回事?慌慌张张的,还有一点才人的样子吗?”
南宫蓉却顾不得喘气,朝胡皇后说道:“不好了,皇后娘娘,我刚才在陛下的大明宫中听说了云家的事。”
“云家?”胡皇后突然觉察到了一丝不妙,她问道:“出了什么事?”
她这样问的时候,果儿公主正呆呆地看着食案上的茶杯。
而对面的胡喆假装紧张地望着南宫蓉:“才人,云家怎么了?”
南宫蓉道:“云家,云家被别人灭门了,这个消息,若非我亲耳听到,我也不敢相信,也不敢直接对娘娘说啊。”
胡皇后大吃一惊,说道:“怎么回事,快与我细细说来。”
“是。”
接着,南宫蓉便将她在大明宫看到的听到的,都一股脑说给了胡皇后听。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胡皇后才弄明白了情况。
正午时分,一身是伤、刚刚剿灭一群江湖人的刑部侍郎赵义,骑着一匹快马,从那座荒废的院子直接去了皇宫。
皇宫门口,他请求觐见皇帝,当得到晋皇的首肯,进了大明宫后,便直接将今天从苗人奉口中得知的消息,告诉给了皇帝。
除此外,还说了他们刑部兵分两路,一路是襄王去云家,另一路是自己联合五城兵马司的人,一块剿灭那一帮江湖人的事情。
说完这些后,还跟皇帝提了一下,最近在京城里为非作歹、惹得京城动荡不安的人,大概也是这群江湖人了。
好在已经将他们抓获,有可能还有漏网之鱼,可他们刑部已经撒开网,开始捕抓了。
晋皇起初听到这个消息,还不敢相信,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派人去叫南宫蓉过来。
南宫蓉将那边听到的消息,说给胡皇后听后,这才拍了拍胸口,稳定心神。
胡皇后听完,想了许久,才问道:“那赵义所说的面具公子,可否抓到了?”
南宫蓉摇了摇头说:“赵大人派兵去的时候,未见面具公子的身影。”
一旁的胡喆站起身说道:“姑母,云家的事,就是我的事,速请姑母将羽林军调拨给我,让我能和赵大人一起将这帮胆大妄为的强人一网打尽。”
羽林军,是拱卫皇宫的禁军,本该在皇帝的手里,可这两年来,羽林军早就落在了胡皇后手里,而里头的,也全都是胡皇后的人了。
对面的果儿公主这时候说:“喆哥哥,你干嘛要去,云家被灭门了,那你不就可以娶我了?”
“住口!畜生,这是你该说的话吗?”
胡皇后目欲喷火,指着果儿道:“给我回你的银月阁去,面壁思过,没我允许,今晚就不准吃饭了。”
“哼,走就走,反正我非喆哥哥不嫁。”
果儿公主撅着嘴地离开座位,而后连礼都不行了,径直往宫外而去。
胡皇后气得发抖。
胡喆对她说道:“姑母,果儿公主年纪小不懂事,你就别骂她了。”
胡皇后道:“十六岁了,还叫年纪小吗?”
说着话,便拿出一块虎符来,那是调动羽林军的虎符。
胡皇后让身边的宫女,将这块虎符交给了胡喆。
胡喆咳嗽了一声,接过虎符后,说道:“那侄儿先下去准备了……”
胡皇后点了点头。
胡喆从位置上离开,快步跟上还没走远的果儿。
当他从南宫蓉身边经过时,南宫蓉望着他的背影,突然发现虚阳侯胡喆,跟果儿公主的身高竟差不多的……矮。
坤宁宫外。
果儿公主没跑多远,就见胡喆跟了过来,她停了脚步,脸上还带着一些委屈,问道:“你来干什么?”
胡喆道:“公主殿下,姑母她刚才也是在气头上,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果儿道:“谁要往心里去了,云家的事,我也不想啊,我不过说出了心里话,母后便对我凶,我恨死她了。”
“嘘,不可这样说……”
果儿公主拉了拉胡喆的衣服,突然拉起他别在腰间的玉带,问道:“我去年送给你的玉佩呢?”
玉佩?
公主怎么想一茬,说一茬。
胡喆看了看他的腰间,随后无奈地叹气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前几日丢失了,可能是被小偷给偷走了,也说不定……”
果儿公主看着他,说道:“你也太不小心了,幸好我阁里还有一只,它们其实是一对的……”
胡喆喜上眉梢:“那多不好意思,先谢过公主了。”
第七十三章 一定要给她报仇
傍晚时分,李浪一行人终于到了云府的大门外。
还别说,云家所在的位置真的非常偏。
他们从邯郸城出发,不知走了多少里的路,当马车要踏进云家方向的官道时,两三百里的路下来,四周围没有一点的人烟。
一路而来,都是些杂草绿树,群山河流。
真可以说是人迹罕至了。
云秀给出的解释就是当年那位跟随光武帝背叛四姓的云家老太爷,一来想图个清静,二来也不想卷入以后的朝堂斗争中,所以才在这群山环绕的地方,建起了云府。
远离纷争,老太爷想的很好,可他就没想过,在这样交通不便的地方,出个事,你连官府都不好找。
这不,正当李浪一行人赶到云府的时候,当地的县太爷才带着一干县衙的县丞、捕快、班头、仵作等等衙门的人,还有县尉,以及县城里的兵卒,总共两百来号人,从当地的县衙,极速跑了过来。
云府所在的县,叫做泰昌县、
县令姓钟。
云府门前,钟县令向李浪作揖道:“下官不知王爷亲临,真是罪该万死。”
李浪看着府门前那几个江湖人留下的血红大字,问钟县令道:“县令大人,云府出事,你们县衙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钟县令看着东倒西歪的大门,还有大门两边躺了一地,已经开始发臭的尸体,摇头叹道:“下官该死,到傍晚才知道云府出事。
可也因为云侯他们一家,很少到县城来,就算来,也是隔了十天半个月,下官这边是真的不知道云府的事情啊。至今,也没有人到县里报案。”
李浪见他言语恳切,便也没有过多得刁难对方,只是叹道:“已经这样了,还能如何,首要的是抓出凶手。”
钟县令点了点头,“王爷所言甚是。”
李浪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府门前的一干尸体道:“钟县令,你让你县衙的仵作,跟着我带来的仵作们,先进府里勘察一下现场,其余的捕快、班头、兵卒,进府里搜索,看是否还有贼人藏在府里面。
一旦仵作们将尸体检验完毕,就找人寻个风水宝地,将他们安葬了吧。”
钟县令见李浪指挥若定,不禁心生敬佩,拱手道:“是,谨遵王爷的安排。”
说着,他便开始组织人手。
李浪这时看了一眼车上已经哭成个泪人的云秀,又对钟县令道:“对了,云府小姐的闺房,你们先别进去。”
钟县令不解道:“这是为何?”
李浪说:“没有为何,办你的事去。”
“是,是……”
钟县令走了。
李浪回头对车上的云秀道:“你是要下来,还是在车上等着,里面都是你的家人,我觉得你还是不进去的好。”
云秀重新回到云府,她已经被毁的家园,心痛不已,正在车上哽咽地哭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李浪叹了口气,对云秀身边的胡仙儿道:“你留在这里陪她。”
胡仙儿伤感得点了点头,“嗯。”
“李兄,我不给你们添乱……但可否在你们要下葬我祖母、姨娘、叔叔、弟弟、妹妹她们时……让我能祭拜一下他们?”
云秀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艰难地吐出自己的想法。
李浪郑重地点头道:“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妥当的,不过我们时间紧迫,也不能马上给你的家人办一个隆重的葬礼……”
“这一点,我懂的……”云秀感激地看着李浪,说道:“我只想在他们下葬时,拜一拜他们,葬礼的话,等我爹回来,再办不迟。”
还真是懂事啊。
李浪走上前,用手抹了抹云秀脸颊上的泪水,在胡仙儿惊讶的目光下,说道:“你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嗯。”
“王爷……”
宋采唐戴着古代的那种纱制口罩,背着箱子,从车上跳了下来。
她提了提后背的箱子,对李浪道:“王爷,我这就去帮忙吗?”
李浪却拉住她,说道:“帮什么忙,我这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做呢。”
宋采唐怔了一怔,“什么?”
李浪道:“把箱子里的指纹照相机拿出来。”
“哦。”
宋采唐一番的捣鼓,才把刚刚李浪教她用的一个铁疙瘩,从箱子里取出。
李浪问道:“刚才教你的,可都会用了?”
宋采唐点了点头,说道:“王爷,我已经学会了,不过,这铁疙瘩,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李浪戴上口罩,故作高深地道:“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跟我一起去云姑娘的闺房。”
“哦,哦……”
宋采唐连忙点头答应。
云秀跟胡仙儿目送他们远去。
李浪以前从来没有进过凶案现场,如今踏进云府的那一刻,心里还是有些悸动。
古代千金小姐的闺房,李浪也从未踏足过,今晚还真是别开生面了。
他和宋采唐经过前厅,往后院而去时,一路上,云府的摆设依如半个月前的那样,四处张灯结彩。
只可惜,红色的绫罗绸缎,早已经淡去了颜色。
四周围尽是被乱刀砍死的尸体,散发着恶臭的气味。
死气沉沉,宛如修罗地狱。
当他们到达云秀的闺房时,只见闺房的大门敞开,里头的各种精致的摆设依如云秀离开时那样,没有动过分毫。
但墙壁上的蜘蛛网,还有摔在地上的花瓶,地上的血渍。无不告诉站在门口的两人,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
除了这些外,屋内最显眼的不过于那具仰躺在地上,衣衫不整,正瞪大眼睛看着他们的女尸。
“嘶……”
李浪倒吸了一口凉气,地上的女子,就是云秀口中的绿儿了吧,真是个勇敢的姑娘,替主而死,这死相太过难看了。
李浪心中虽然敬佩,但到底还是不敢再看。
这一边,宋采唐也皱了皱眉,她戴上箱子里的一副白手套时,便问道:“王爷,我现在就进去吗?”
李浪不是法医,进这种命案现场,除了占地方外,一无是处。
听了宋采唐的话,便点头道:“你去吧,记得先拍照取证,再检查尸体。”
“我知道的。”
宋采唐点了点头,想起那个叫云秀的女子,在车上哭泣的样子,心底除了生起一股同情外,也有了帮对方将凶手抓出来的想法。
宋采唐进去后。
李浪就站在屋子外面,打量着云秀所住的地方。
“王爷,我在这位姑娘的口中,发现了一块玉佩……”
过了半个时辰,闺房内,宋采唐已经将整个屋子都搜查了一遍。
当她开始检查地上的女尸时,就发现女尸的口里紧紧咬住一块玉佩。
尸体僵硬,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尸体的嘴巴掰开。
拿到玉佩后,又用手轻轻地把绿儿姑娘的眼睛重新合上。
出门前,又给对方盖上了衣服。
唉……
一边感叹绿儿的可怜可敬,一边踏出房门,将手上的玉佩呈给李浪看。
李浪仔细看着白手套上面那个白色的玉佩,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说道:“这一定是绿儿姑娘从那凶手身上摸出来的东西。”
宋采唐看着他,说道:“王爷是说,这是绿儿要交给我们的证物。”
李浪点头叹道:“没错,这玉佩定是绿儿在被对方那个时,从对方身上摸出来的,她心里想这东西可能很重要,可能也无关紧要,可不管重不重要,都是从凶犯身上得到的,是证物啊。
她心里的想法就是一定要把这块玉佩留住,留给能替她伸冤报仇的人。”
宋采唐感慨地说:“如果那个凶手作案之后,发现身上少了东西,定会回来寻找,这位绿儿姑娘,为了不让对方找到自己遗失的玉佩,便含在口中……”
李浪接话道:“嗯,凶手返回后,在房间搜寻了许久,定也在绿儿身上摸索过……”
宋采唐说:“只可惜,他的这块玉佩本来就小,含在口中,谁也不知道。而且绿儿姑娘的死相那么难看吓人,肯定也把对方给吓到了。”
“是的,这是她好不容易留下的证据啊。”李浪转头看向屋内已经安然睡去的绿儿,朝她拱手道:“绿儿姑娘,我们一定会为你,还有云家报仇的。”
一定会……
第七十四章 大义灭亲胡女侠(第一更)
从云秀的闺房出来,李浪和宋采唐便离开云府,径直往外面的马车而去。
云府里,县衙加上刑部衙门的几十名仵作也已经将云府一百多具的尸体处理完毕。
接着,捕快、班头、衙役们才将这些尸体,不分老幼,不分尊卑地停放在云府外面的空地上。马车里,云秀看着外面整整齐齐排成一排的家人,心如刀绞。
钟县令正指挥着衙役们,把这些腐烂的尸体埋葬到云府后山的空地上。
大概花了一个时辰,才把这些枉死的无辜者葬进了土里。
云府后山,已经变成坟地的空地上。
黑夜笼罩之下,北风呼啸,寒鸦乱叫,两种声音夹杂在一起,好像亡魂在不甘地哭泣、呐喊。
换上一身孝服的云秀,跪在最中央埋葬着云家老太君的坟墓边,哭泣地说着自己逃离云家后,一路上的遭遇。
还有在邯郸城遇到李浪、胡仙儿,并受到他们照顾的事情。
而今云家的案子已经被朝廷受理,希望她们在九泉之下,保佑李浪能够早日抓出凶手,为云家报仇。
李浪和胡仙儿,还有宋采唐则站在不远的地方,听着云秀悲凉的哭声,垂下头,感叹着这凄惨的一幕。
“那个绿儿姑娘,葬在哪里了?”
胡仙儿听说了绿儿为主而死的事情,感动不已。
李浪指着云家老太君边上的坟包,说道:“就是那了,绿儿姑娘虽然只是个丫鬟,身份低微,可为了救云姑娘,竟选择李代桃僵,舍身饲虎,她的大义,她对云家的恩情,足已葬在老太君的身边,这个也是云姑娘的意思。”
胡仙儿点了点头,随后问道:“那你们刚才可有从绿儿姑娘身上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正要跟你说这个呢。”李浪说着,从手里拿出一块方帕,帕子里藏着一块圆形雕着玉龙的小玉佩。
李浪把玉佩放到胡仙儿眼前,问道:“这好像是宫中之物,我失忆了,记不大清,你可知道这块玉佩的来历?”
胡仙儿望着那块玉佩,好一会儿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这个,这个不是……”
“不是什么?”李浪认真地看着她的表情,他已经知道真凶是谁,可依然故意说道:“仙儿姑娘,你把你知道的通通都告诉我们,这对案子很重要。”
“不,我不能,我不相信,不可能的啊……”
胡仙儿惊恐地摇了摇头,随后慌乱地跑了。
“喂,到底是谁的,你心里是不是有数?……”李浪在对方的背后喊了一声。
可胡仙儿早已经跑远了。
李浪叹了口气,和旁边的宋采唐交换了一个眼神。
宋采唐说:“那位仙儿姑娘,一定知道些什么。”
李浪道:“可她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好强逼,这块玉佩既然是宫中的,我明日一早就进宫问皇帝便是。”
云秀哭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被李浪拉了起来,送回车上。
车里,胡仙儿缩在一个角落里,害怕地看着从车外爬进来的云秀。
云秀望了望她,刚刚听李浪说了关于玉佩的事,也知道胡仙儿逃跑的原因。
这块玉佩显然就是那个凶手,也就是胡仙儿的堂哥、云秀的未婚夫、虚阳侯胡喆身上所佩戴之物了。
云秀叹了口气,走到胡仙儿的座位边,抱住她说:“你不要怕……”
胡仙儿紧紧挨着云秀,不敢置信地说道:“我不相信,堂哥怎么可能杀人,他可是你的未来夫君啊。”
“我也不知道啊,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云秀叹了口气。
胡仙儿说:“会不会是别人从他身上偷的,然后不小心被那个凶手拿到了。”
对于胡仙儿的异想天开,云秀不想多说什么。
李浪和宋采唐静静地站在马车外,等里面的两个女子说完话后,才重新坐回车内。
本来说要在这个泰昌县过夜的,可看着帕子里的玉佩,李浪只想着早点将那胡喆绳之以法。
所以,在和泰昌县的钟县令告别后,就连夜叫白如玉驾车,往京城赶了。
五百里的路,就算马能坚持,人也坚持不住。
李浪一干人,赶了两百里的路后,才在路上的一家客栈休息下来。
等到了第二天,他们重新上路。
二月十九,晴。
李浪他们在邯郸城的城门开启时,便在城外等候了。
也不管洗漱不洗漱,在叫刑部衙门的人将云秀还有宋采唐带去刑部侍郎的院子后,李浪便和胡仙儿一起去了皇宫。
早朝的时间快要开始了,皇宫的宫门口已经围满了人。
当李浪的马车停在宫门外时,一干官员都围拢了过来。
云家灭门的消息,早已在昨晚不胫而走了。
官员们怀着不同的想法,问着从车上下来的李浪:
“王爷,云家那边怎么样了?”
“听说全家人都被杀了?”
“凶手抓到没有?”
“云侯正在南面,跟宋国打仗,如果被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对战事恐怕有所不利啊。”
“听说云家的那位姑娘,幸运得逃出来了,王爷可有找到她的人?”
这群人七嘴八舌的,好不烦人。
李**白如玉将他们轰走后,才喘了口大气。
对面,刑部左侍郎赵义走了过来,朝李浪拜道:“王爷,昨晚的行动,还算顺利吗?”
李浪点点头,说:“一切都好,也没遇上什么强人,你呢?面具公子可有抓到,可从那群江湖人身上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来了?”
赵义摇了摇头,指着脸上的黑眼圈道:“问了一夜,那些人都是硬骨头。”
李浪道:“什么硬骨头,把他们都关进小黑屋里。”
“嘿嘿,是个办法。”
赵义会心一笑,想起来李浪对付苗人奉的办法。
“呦,那不是我们的刑部右侍郎,断案入神的襄王殿下吗?”
正在这时,李浪左侧的方向,胡喆带着一干羽林军,威风赫赫地走了过来。
李浪看到他,立马火冒三丈,强压住怒火,表面淡定地说道:“说曹操,曹操到啊。”
“李延信,你什么意思?”胡喆走到李浪的跟前,质问道:“听说云秀在你的手上?快把她交出来,她可是我胡喆的未婚妻。”
“什么未婚妻?我不知道……”李浪一脸平静地看着他,说道:“我只知道云姑娘是本案最重要的证人,也是苦主,所以把她安排在了刑部衙门居住,我想这没什么问题吧?”
胡喆怒道:“她是我的女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呵呵……”李浪笑着,对胡喆道:“虚阳侯,昨晚我在一位可怜的姑娘身上得到了一块玉佩,那东西好像是宫中之物啊,就不知虚阳侯认不认识了?”
玉佩?
胡喆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李浪道:“明人不说暗话,据传那块玉佩是你的贴身之物,我正怀疑虚阳侯呢。”
胡喆道:“放屁,我怎么可能杀人,二月初六的晚上,我正在醉仙楼和一群朋友喝酒,根本无法脱身啊,你不信,可以去问醉仙楼的掌柜,还有我的那帮朋友。”
“是这样吗?”李浪笑了一笑,“原来虚阳侯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啊。”
胡喆哼声道:“反正,你不要血口喷人,云秀是我的未婚妻,云家又和我胡家关系紧密,我为何要杀他们,为何要灭了他们的族呢?”
“胡喆!”
李浪还没搭话,一直躲在马车里的胡仙儿突然钻了出来,大声地向胡喆喊道。
胡喆看着她,惊讶地道:“堂妹,你昨晚去哪里了?让叔父好找。”
“胡喆!”
胡仙儿愤怒地望着胡喆,身体发抖。
下一刻,便在马车上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飞到胡喆上空,一脚便踹到了对方的胸口上。
胡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胡仙儿直接踹到地上。
他捂着胸口,不解地问道:“你干嘛?我可是你哥。”
“我没有你这样的堂哥。”
胡仙儿生气地道。
干得漂亮!
李浪站在一旁,一边暗赞,一边瑟瑟发抖,胡女侠的腿功可真了得,刚才那一下,差点就大义灭亲了。
第七十五章 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第二更)
虚阳侯也真是悲催,每一次和李浪起争执的时候,总是落于下风。
前两次,被逼着叫对方爸爸。
这一次,李浪还没出手呢,他就倒下了。
看热闹的朝臣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也不敢给这个如日中天的胡家独苗听到。
在估计这早朝快开始时,便一窝蜂地往宫门里而去。
议政殿。
晋皇坐在龙椅上。
李浪和赵义,跟着一干朝臣一起走进殿中。
胡喆则在身边党羽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晋皇看到李浪,喜出望外,他问道:“二郎,你是连夜赶回来的吗?昨晚怎么样了?”
李浪便将昨晚在云府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晋皇讲了个清楚。
听了半天,晋皇才叹道:“云家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意想不到,幸好老天保佑,给云家留下了一颗独苗。”
李浪道:“陛下,如今那位云姑娘住进了刑部衙门,臣弟已经叫人买了几个听话的丫头,给她使,一日十二个时辰,也有人在她住的院子外巡察,所以,她的安全,您就放心好了。”
晋皇点头道:“如此安排,甚合朕意,二郎干得漂亮啊。”
“臣弟不敢当。”
李浪自谦地说着,突然看向对面的胡喆,对晋皇道:
“不过,虚阳侯觉得云姑娘是他的未婚妻,应该回他的胡府,这样才能保证安全,只是臣弟觉得没有哪里比刑部更安全了,而且云姑娘是本案的重要证人啊,她也愿意住在刑部,所以臣弟斗胆,违拗了虚阳侯的意思,还请陛下恕罪。”
晋皇一眼便看穿了李浪的心思,他笑了笑,对胡喆说道:“虚阳侯,二郎行事鲁莽,可说的却也有道理,不知你是否同意他这样做呢?”
胡喆摸着隐隐作痛的胸口道:“不行,不是臣不同意,实在因为云秀乃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如此住在别人的地方,恐怕以后会有什么闲言碎语,而住进我胡家,我胡家也能很好地保护她,她不同意住进来,也不过是受到了某个人的蛊惑。”
“呵呵,没有人能蛊惑云姑娘,你不能,我也不能。”
李浪很大胆地道:“虚阳侯,昨晚我从一名丫鬟的尸体上,搜到了一块玉佩,那块玉佩好像是宫中之物,似乎和你虚阳侯有关啊。”
“朝堂之上,还请襄王慎言。”胡喆道:“你说的那块玉佩,我从未见过,也从不知道,我只知道二月初六,乃是云家老太君的寿诞,可老太君他老人家,并不喜欢热闹,所以也没叫我们去。
而我当晚,便去了醉仙楼,和一群朋友喝酒,这个,我刚刚已经跟你襄王说过了吧,若你实在不信,可以去查。”
“我自然会去查的。”李浪道:“若我查出了什么,还望虚阳侯到时候能配合我们刑部啊。”
胡喆哼了一声,说:“那自然,我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还会惧你襄王?”
“好了。”晋皇打断了他们的话,对李浪道:“二郎,把你说的那块玉佩拿出来,朕叫人去查。”
李浪欣然应允,拿出玉佩后,就见龙椅旁边的一个老太监走下台阶,亲手捧了过来。
胡喆看着李浪手上的那块玉佩被老太监拿走的那刻,心里在突突地乱跳。
那老太监接过玉佩后,就先向晋皇一拜,把玉佩捧到他的面前。
晋皇本要叫老太监下去查,可一看到这块玉佩,忽然有了印象,他问道:“这块玉佩怎么有点像果儿的那块?”
胡喆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老太监答道:“应该是果儿公主的没错,却不知如何落在了外边,启禀陛下,不久前,果儿公主将这块玉佩送给了虚阳侯。”
轰……
这句话,宛如一道惊雷。
宫殿中的朝臣,一齐把目光投向了胡喆。
胡喆尴尬地笑了一声,而后对晋皇道:“陛下明察,公公手上这块玉佩,可能真的和公主殿下送给微臣的很像,可微臣的玉佩从未丢失过啊,不信您看。”
说着话,便将玉带上的玉佩亮了出来。
晋皇和朝臣们,一齐把目光投了过去。
果然,一模一样啊,这到底怎么回事?胡喆趁机说道:“我的玉佩一直戴在身上,襄王殿下含血喷人,还请陛下为臣做主啊。”
这回轮到晋皇糊涂了,他问身边的老太监道:“果儿的玉佩有几对啊?莫非有一对一模一样的?”
老太监摇了摇头,“这点老奴也不清楚,老奴这就去查宫中有关玉佩的档案。”
晋皇点了点头,随后又吩咐道:“把果儿叫过来,朕要亲自问她。”
“是。”
老太监答应了一声,便捧着玉佩下去了。
胡喆心中大定地目送老太监远去。
李浪在对面看着胡喆的表情,心道:他果然有所准备。
不到片刻,果儿公主就在一班太监的带领下,来到了议政殿。
果儿朝晋皇盈盈一拜道:“果儿见过父皇。”
晋皇露出了慈祥的表情,向果儿招手道:“女儿,到父皇身边来。”
果儿公主高兴地跑了上去。
晋皇待她到了跟前,便问道:“这块玉佩你可认得?”
在众目睽睽之下,果儿公主将玉佩捧了起来,眼睛亮亮地说道:“这不是我送给喆哥哥的那块玉佩吗?”
听果儿公主这么一说,所有人又开始怀疑起虚阳侯了。
胡喆却不紧不慢地拿出身上的玉佩,对龙椅边上的果儿道:“公主殿下,你看,你的玉佩在这。”
果儿公主眼睛又是一亮,“诶,我的玉佩,父皇,那块才是我的玉佩呢。”
“朕被你们弄糊涂了。”晋皇眉头一皱,问果儿道:“好女儿,你阁里有多少这样的玉佩啊?”
果儿公主眨了眨一双单纯的眼睛,想也不想地说道:“就一块啊。”
“你确定就一块?”
“就一块,果儿不敢欺瞒父皇。”
“这到底怎么回事?”
就一块?
那另一块哪里来的?
一干朝臣,还有晋皇都十分不解。
只有李浪眉头一皱,看了看演技不到家的果儿,还有对面的虚阳侯,心里早已看穿了一切。
老太监很快也回来了,他向晋皇跪拜道:“老奴该死,记载有关果儿公主阁里玉佩的那本档案,昨晚居然被猫溺给玷污了。”
“哪里来的猫,怎么这么巧?”晋皇狐疑地看着老太监,而后又狐疑地看着身边的果儿,还有下面的胡喆。
是啊,怎么就这么巧。
李浪已经知道了一切,果儿跟虚阳侯都在演戏呢,而宫里的猫,怎么就那么巧得在记载果儿公主玉佩的档案里,放水了呢。
呵呵……
他不想再让晋皇为难,从回邯郸的那刻,对用玉佩把胡喆拉下水,也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他有他的办法,这个办法足以将胡喆绳之以法。
心里想了一想,才出班说道:“陛下,想来是有人在暗中搞鬼,可不管怎么说虚阳侯的嫌疑最大,所以让云姑娘住进胡府,是不大可能了。”
晋皇点了点头,向胡喆道:“虚阳侯,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胡喆委屈道:“陛下,臣是无辜的啊,胡家与云家,乃是世交,臣为何无缘无故地派人灭他们家的满门呢?”
晋皇却对刚才的一幕很不爽,他不再和对方胡搅蛮缠,说道:“不论如何,云家的那个女娃子就住在刑部衙门好了,一旦案子水落石出,朕定让二郎,完璧归赵,给你胡家一个交代。”
“是,臣遵旨……”胡喆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一局,他完全处在被动之中啊。
晋皇说完胡喆,又对李浪道:“二郎,案子你好好查,一定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来,朕也允你可随时随地召人去你的刑部,不管是谁。”
天呐……
这句话,明着跟李浪说,其实是在敲打胡喆。
皇帝老哥对我还真好呢。
他这是在给我放权啊。
“谢陛下,臣弟一定好好破这件案子,给她云家一个交代。”
李浪听了晋皇的话,心里大爽,按晋皇的意思,只要传唤,他胡喆不能不来了。
胡喆的脸色铁青,他只想现在去找皇后姑母,找她商量办法。
晋皇看了看他们两个,随后道:“除了云家的事外,今日还有什么其他事吗?”
一干文武没有说话。
朝臣之首的张阁老出班回道:“陛下,如今征南大将军正和宋国交战,我们这边最好写信一封,告诉他,他家的案子正在查,一定会给他一个公道的,也请他在南边安心打仗,切莫为此而分了心。”
晋皇点了点头,说道:“张爱卿所言甚是,不过这信还是朕亲自来写吧。”
“陛下圣明。”
“陛下的亲笔信,定能安住云侯的心。”
文武们拍起了马屁。
晋皇挥了挥手,说:“若没有其他事,就下朝吧。”
说着话,晋皇便站起身,带着公主果儿,在一干文武的目送下,离开了议政殿。
随后,朝臣们也各自散去。
李浪正准备抬脚离开的时候,胡喆在身后叫住了他,“李延信,你最好把云秀交出来。”
李浪转头看了他一眼,“你的嫌疑那么大,我不敢啊。”
胡喆看着他道:“你没有证据,我有完全的不在场证明。”
李浪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我们拭目以待吧。”
说着,径直往宫殿外而去。
胡喆在李浪的身后喊道:“拭目以待,就拭目以待,我胡喆还怕你不成?没有证据,你就扳不倒我,若你一味地想要栽赃陷害与我,我也有手段让你不好过的。”
李浪只是摇了摇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