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明姑娘,我又记住了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刚才若不是你自报家门,我都不敢把这张纸拿出来见人。”
李浪举起头望向面前的明月,一边说着,一边庆幸自己的运气好到爆。
“不对,我以桃花卫的身份来试时,还没动什么手段,你就全部都对我招了,那时的你并不知道我的身份吧,而且你还想跟我一起出卖我……像你这样的人渣败类,留着还有什么用?”
明月的脑子也不傻,立马注意到了问题的关键。
这句话怎么接?
李浪想了想,忽然,脑子里灵光一闪,目光灼灼地望着明月道:“明姑娘,那还不是因为你……”
“我?我的错?”
“是啊,你太美了,美到犯罪了,你让我的脑子一片空白,你让我的魂儿都跟着丢了,不是你的错,还是谁的错?”
“哼,油嘴滑舌。
登徒子……
你以为你这样的话,我会信?”
“自然还有其他的……”
李浪说:
“方才,你假扮桃花卫,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我还有什么理由怀疑自己没有暴露?既然暴露了,那我便不再做无用的挣扎,我只会寻找机会好好活下来,留着有用之躯,告诉前来与我联络之人,这里很危险。
这就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听了李浪的话,明月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却说不出来,莫非还真是她的错?
李浪见对方懵住了,连忙转移话题,朝明月拱手道:“还没有自我介绍呢,刚才的不算,明姑娘,重新认识一下,我是李浪,一个失忆者,以后还望明姑娘能多多指教。”
对方狡猾如狐,对她又出言轻薄,明月心里自然很不喜欢他了。
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她也不可能现在就杀了李浪,那样对青年王爷无法交代。
于是,她也朝李浪拱手道:“太原明月,刚才也说过了。”
李浪点点头,对明月笑了笑说:“明姑娘你真是棒,我才刚到,你便来了,今晚姑娘到这,是想要跟我说说有关王爷的事情吧?
只是……说完后,是否要留宿呢?”
“你!
呼~
先等我一会儿……”
明月有些生气,但她发现跟李浪生气,只会涨了对方嚣张的气焰。
于是,呼出一口气后,便不去理会。
接着,她走到窗户外,伸手往外拿进来了一个很大的包袱。
李浪看了不禁好奇问道:“明姑娘,王府大院深宅,房屋众多,王府正门,和侧门又都有护院跟门子把守,王府之内也有武士巡逻,请问你是如何进来的,又是如何带着这么大一个包裹,不被人发现呢?”
“为何要和你解释?”
明月依旧冷淡地回应着,显然,她很厌恶李浪。
但李浪的脸皮又岂是盖的?
能被对方三言两语就打消的,就不是他男儿本色的李老爷了。
“明姑娘,这么多东西,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啊,重不重,要不我帮你提吧?……噗。”
一面说,一面手已经顺了过去,可当快碰到包袱上的结时,明月便立马松开手,整个包袱在重力的作用下,迅速往下掉,而李浪的两只手也跟着下去,啪的一声,差点没站稳。
“好重啊,你提起来怎么那么轻?”李浪吃力地把包袱提起,放到了桌案上,一脸疑惑地看着对方,这弱不禁风的身体,竟比他一个男人的力气还大。
莫非,她使用了传说中的内力?
明月并没有理会,而是安静地打开包袱,只见包袱里放着许多画卷。
接着,她又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将书案上的蜡烛点亮。
顿时,烛光填满了屋子。
“这位是你皇兄,也是当今皇帝李延昭,他的性子是……
这位是你皇叔,成王李显。他这个人……
这三个从做右至左,分别是你三弟,你皇叔李显的两个儿子,他们的话……
这女子乃是……”
明月一边在桌上摊开一幅画卷,一边向李浪介绍画上的人,以及他们性格、爱好、年龄,跟青年王爷的关系。
当桌案上摆满画后,她才重新对李浪郑重其事道:
“听说你明日要进宫面见皇帝,那就先把画上的人物记在脑子里,以免进宫时,见到人不认识,失了礼数,被他人耻笑。
等看完他们,我再让你看我后面的东西。”
李浪拿着蜡烛,从右到左地扫了一眼,发现只要看那么一眼,画上人物,不论五官、身形、还是名字、性格,都能立马记在脑海里,不会忘掉。
莫非,这神奇的过目不忘的本领,是穿越者自带的福利?
李浪笑了笑,很快对明月道:“明姑娘,我记住了。”
明月看了他一眼道:“光记一个名字有什么用?我要你把他们的样子全记住。”
“我没骗你,我确实全记住了。”
李浪说着,立马背对书案,将皇帝李延昭,到皇叔李显,还有他的三个兄弟,等等的这些人,从外貌,到性格、再喜好全都说了一遍。
背的时候,不单没有一个出错,语气还十分连贯,就好像早就认识这些人似的。
这样看一眼就记住了?
怎会如此?
明月实在不敢相信,“你以前有见过他们?”
“绝对没有。”
她见李浪一脸得瑟地说着,心里不爽,接着,故意拿出一张皇宫地形图来,刁难道:
“这是襄王亲自画好交给我的,他在皇宫长大,对皇宫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所以你必须要记住这画上的亭台楼阁,一草一木,乃至于一座宫殿上挂着几盏灯笼,也得记清楚了。”
李浪这回认真地低头去看,只是看了不到一会儿,抬起头来,对明月道:“明姑娘,我又记住了,若不信,我把它画出来给你看?”
“怎么可能?”明月这回是真的站不住了,“那你画啊。”
李浪拿起毛笔,在桌案上铺开的一张白纸上,迅速地将晋国皇宫的地形图以相同比例,分毫不差地给明月画了出来。
他用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
明月站在边上,看得是目瞪口呆,一脸懵逼。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难道你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她吃惊地看着李浪,像在看一个怪物。
直到此时,她才重新审视李浪,不再以登徒子的身份对待了。
可明月姑娘这个人,又岂是那么容易认输,就算李浪是个天才,她也不能轻易服软啊。
明月又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幅画卷。
第十七章 新目标,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下一幅……
下下一幅……
下下下一幅……
下下下下一幅……
当李浪以最快的速度将明月姑娘包袱里的画卷全都记住后,明月姑娘才确定……
眼前这个色眯眯盯着她脸看的男人,不仅仅是个怪物,还是一个妖孽。
“好了,不用看了。”明月收起桌案上李浪正在看的一幅画有晋国朝廷官员履历表的画卷。
画卷被收回的那刻,李浪抬起头望着明月,不解地问道:
“明姑娘,或许我的措辞不够严谨,但你们的组织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晋国朝堂,上至皇帝,下到官员,他们的容貌履历,你们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李浪又说出了几个没听过的新词,但对于他提出的问题,明月姑娘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以最冰冷的语调说道:“与你无关。”
李浪吃了一个闭门羹,他发现自己和明月姑娘之间可能产生了一些美妙的误会,不然人家怎么那么讨厌自己。
如果晋国有印象分这个说法的话,那一开始李浪在明月心里的印象差不多是-1000,而当李浪表现出他过目不忘的本领时,印象分便提升为-999。
所以,李浪想让人家明月理你,任重而道远啊。
明月把画卷从桌案上一一收回包袱里,而李浪就坐在她的对面,静静地、十分享受地看着她。
似乎注意到了李浪灼灼的目光,明月瞪了他一眼道:“别看了。”
“可我肚子饿,都半天没吃饭了。”李浪委屈地道。
明月好气又好笑地问道:“你肚子饿,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浪一本正经地讲道理摆事实:“秀色可餐啊,你就是我最好的食物。”
“无耻!”明月气的浑身发颤,有好几次想提刀跳过去砍了这个口里花花的家伙。
但她每一次只能像个受气的小媳妇,忍住,不敢动。
忍,忍,我现在不能杀他,我现在不能杀他,留着……日后再杀。
她心里给自己这样说,然后把包袱用力打了个结。
接着,又搬了一张椅子过来,十分淑女地在李浪的对面坐下,对他道:“你给我的印象很不好。”
-1001呢,就在刚才分数又低了。
“我知道,但姑娘在我心里的印象很好,好到可以当妻子的那种。”
“若不是为了完成襄王交代的任务,我现在就能提刀过来杀了你。”
“哦。”李浪会心一笑,接着道:“却不知是什么任务?应该不止调教我这么简单吧?”
“你很狡猾,也很无耻,但我不得不承认,你很聪明。”
明月双手抱胸,只见身上的夜行衣,在她的动作下,变了形状。
“多谢夸奖啊。”
“我没夸你,真是的,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又好色又无耻的人了,好讨厌的。”
“……好,好可爱啊,你生气的样子,明姑娘,我发现我在你面前,完全不用掩饰自己。”
“现在说正事!”
“难道男欢女爱不是最正经的事?”
“……”
气了一会儿,她才继续道:“此次过来,襄王殿下与我说:若李浪难以骗过黑齿熊之、白如玉,还有管家黄鹤,那你明月就要配合他,想办法杀了这三人,或将他们远远贬离。
若李浪不但可以蒙混过关,还能骗过桃花卫那群人的眼睛,那便说明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明月你过去,就要执行我给你的第二个任务了”
听到这里,李浪不禁好奇,“什么任务?”
“诛胡氏,兴李氏!”
晋国的皇后姓胡,这诛胡氏说的自然就是杀光胡皇后家里的人了。
李浪听到这里,好笑道:“王爷的理想还挺远大,可事实很残酷啊,我听说那胡皇后把持朝政,晋国朝廷的六部,她们胡家便已经染指了两部,而王爷这边一部都没有。”
明月说:“你说的没错,我当初也是这样和王爷讲的。可王爷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试试就试试,可试试就逝世啊。
青年王爷还如当初第一次见到李浪那样,将他视为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因为反正逝世的又不是他。
李浪说:“那王爷他打算怎么做呢?可有什么计划?”
“刑部,王爷说若想扳倒皇后,第一步就是要拿下刑部。”明月道:“如今,六部之中,礼部为皇叔李显掌控,可其实礼部里没有几个官员愿意听他的,他李显差不多已经被皇后架空了。
而户部和吏部,都已落入皇后手中。
只有这个刑部,因为有几名强硬的老臣在,皇后她一直没办法得到,可落入她的手里,也只是时间问题。”
听到这里,李浪奇怪地问道:“那兵部呢?兵部可是掌管全国武官选用,以及全国兵籍、兵械、军令的地方,她皇后竟也没有弄到手?”
明月道:“如今掌管兵部的人,是当朝太师李延护,也是你现在的堂兄。
他从小便跟在光武帝身边……”
“光武帝是谁?”
“就是襄王的父亲,已经驾崩好多年了,你别打岔。”
“哦。”李浪乖巧地点了点头。
明月继续道:“李延护战功卓著,当年光武帝立太子时,若不是许多老臣阻拦,都想立他为储君了。
可此人似乎只爱兵事,对皇帝之位不感兴趣,光武帝驾崩前,就把兵部和兵权交到了他的手上。”
李浪突然明白了,“原来如此,晋国大部分的兵权一直在他李延护手上,可这也不对啊,既然他李延护手握大权,怎么会容忍那个皇后在他李家的头上拉屎呢?”
“住嘴,不懂什么叫斯文吗?口吐粗言秽语,怎么能扮好王爷?”
明月鄙视了李浪一眼,
“李延护此人说起来也很古怪,手上有权,却一点都没有造反当皇帝的心思,当年光武帝驾崩,新皇登基,他为了表忠心,竟将手上的兵权交了出去,你说奇怪不奇怪?
而当今陛下,乃是一位仁慈君主,当年,一些心腹臣子主张杀了李延护,可他却不忍心,除了收回兵权外,依然让李延护统领兵部。”
“我听懂了。”李浪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她皇后为什么没对李延护下手呢?”
明月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懂,只是听王爷说,当年李延护和皇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嘶……
李浪感觉晋国宫廷里有一场很不错的好戏正在开演。
他笑了笑,却问道:“那我们该怎么样才能拿到刑部,王爷他那可有什么办法?”
“王爷没有任何办法,他只是给了我们大致上的方向。”明月道:“一切都得靠你去争取,而我虽没什么本事,但也会鼎力协助的。”
李浪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什么。
帮青年打败皇后?
可不说失败,万一真成功了,那胜利果实也是要被他青年王爷得到吧。
而他李浪却将一无所有,有可能还会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这时候,他非常想让那个皇后好好活着了,那样他就能一直享受着有钱人的生活。
可他的身份,跟皇后的身份,还有两者之间的利益,都是不可调和的。
除非……征服之?
突然间,李浪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在想什么?”
明月见李浪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了,而是眉头紧锁的样子,不觉有些失落,也有些奇怪。
“没什么,对了,我这头发怎么办?”
李浪反应过来,突然摸起头发,熟练地转移话题。
第十八章 又多了一张底牌
昏暗的房间里,烛火摇曳,李浪三寸不到的大平头,在灯光下,分外惹眼。
对于李浪的这个头,明月虽然已经听青年王爷提到过,可当直观具体地看到的时候,还真把她给吓了一跳,“这个还真是个麻烦,不解决的话,你明日根本出不了门。”
“明姑娘,你会做假发吗?”李浪象征性地问了一句,他忽然想起萨冲的那本《易容术》还在白如玉那里,没有拿过来。
明月想了想,脸色微红地摇头说:“抱歉,这我不会。”
“报什么歉,这和姑娘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李浪叹了叹气,突然说道:“白天,我不是在城外的龙门酒馆遇到了一起埋伏……”
明月抬起头看他,“嗯,这我知道,埋伏你的人叫萨冲,是齐国有名的骗子,他如今被你抓了,此刻应该被关在王府的某个地方了吧?”
李浪说:“明姑娘,你的消息还真灵通,不过你不知道的是,我还从他身上得到了……呃。”
“得到了什么?”李浪话说到一半,弄得明月姑娘不上不下。
“没什么……”
李浪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声白痴。
居然被美色迷昏了头,连不该说的话都差点说出来了。
又不熟悉明月的深浅,哪里能什么话都讲呢。
既然对方不愿意说,明月也就不问,但李浪的头发问题,确实急需解决。
她心底想了想,忽然美目一亮:“既然那萨冲在王府中,你可以去找他帮忙,这人可是易容高手,没什么难得了他的。”
“喂,是我抓了他,他哪里还会帮我的忙。”
明月给的建议非常得好,李浪也感激有这么一个能和自己一起想主意的人,心中一暖,但他也知道这个意见的可行性非常低。
明月瞧李浪眉头紧锁,终于不再嚣张了,不由的得意一笑。
接着,她便拿出刚刚吓唬李浪的一个小盒子道:“方才不是和你说了,我这盒子里养了数十种小虫子……”
“你还来真的,我以为开玩笑呢。”李浪意外地笑了笑,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随后却道:“可萨冲,他也算一个英雄,一个侠客了,那样的人,怎会屈服于你的虫子呢?”
明月说:“是人就有弱点,就有他的软肋,只要找到他的软肋,我们就好办了。”
李浪想了想,忽然记起了萨冲在昏倒的最后一刻,喊了他孙女的名字。
“他孙女宛儿,是萨冲最紧要的人,可从她身上下手……”李浪说着,却又犹豫道:“可她还是个孩子,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孩子……”
“十三岁已经不小了,既然对我们有用,就不能放过她。”
“可王府这么大,晚上还有巡逻的护卫,柴房那还有黑齿熊之把守。”
“糊涂,你不是王爷吗?”
明月好气地说了一句,随即便将手上的盒子交给李浪:“把它拿着,男人不能婆婆妈妈的……”
没想到居然被她教训了。
李浪内心笑了笑,接过盒子的时候,又问道:“该怎么用?”
“打开盒子,将虫子倒到那女孩的衣服上就可以了,并和她说明虫子的厉害,你不知道,女孩子是最怕虫子了,特别是那种黑的大虫子。”
“就这么简单?可你这里面的虫子,不是见人就咬吗?如果萨冲的孙女被咬死了,以后恐怕难从他口里知道些什么。”
“只要你少倒一点上去,再去找点雄黄粉,不就妥了。”明月道:“不过,虫子用过一次后,便会死掉……”
“知道了。”李浪点了点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去就回。”
明月看着李浪戴上一顶斗笠,走出房门。
大晚上戴斗笠的,也就李浪一个了。
然而,李浪刚走出所睡的这间院子的大门口没多远,就见前面有个白衣男子手里捧着木盒子,在月光下,朝他而来了。
此人,正是白如玉。
白如玉看到李浪,惊讶道:“王爷,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刚才听路过的巡逻护卫说,您这里好像有动静,所以我便飞速过来看看,没想到你已经出来了。”
李浪也非常惊讶,他连忙朝身后看了看,见那明月已经关紧了房门,他也马上将院门关上,随后走下台阶,对白如玉道:
“白兄弟,明日我就要进宫见皇兄,和皇嫂了,可这头发一直是一个问题,因此我刚打算去找那萨冲,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做一套假发出来。”
白如玉看着李浪说:“唔,这也正是我要找王爷的。”
说着话,便把手里的木盒子捧了出来,说道:
“王爷你看,这是你白天交给属下的木盒,属下还帮你保管着呢,那萨冲既是个易容高手,盒子里说不定有制作假发的方法。”
这真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我李浪的运气,怎么就那么好呢。
李浪内心欢喜,接过盒子,对白如玉道:“那还真是多谢白兄弟了。”
“王爷以后千万不可这样说,真是折煞属下了。”
白如玉朝李浪拱手。
李浪却不以为意,他走到前面的假山旁,将盒子放在了一块石头上,迅速打开盒子,取出里面的书册。
书册上面的字,排版是从右到左,从上到下,对于刚接触这个世界的李浪来说,一时还适应不了。
还好,他很快就翻到了如何制作假发的页面上。
“原来如此……”他看明白且还记住了页面上的内容,随后又将书册跟木盒原封不动地交给白如玉。
白如玉奇怪道:“王爷,你这是?”
“白兄弟,你继续帮我保管。”
“那这上面可有记载如何制作假发?”
“有。”李浪颔了颔首,却问道:“不过,我问你,这王府里可有会针线活的人?”
白如玉想了想,道:“有四五个小丫鬟,她们的针线活做的不错。”
“那好,我现在告诉你假发的制作手法,而后你将我告诉的,与她们说,让她们连夜帮我做一顶出来。”
话音一落,便在白如玉耳边说出刚才那张页面上的内容。
白如玉听后,问道:“……王爷,其他都好办,可又该去哪里给您找头发呢?”
“若我请那几个丫鬟剪掉她们的头发,她们会不会愿意?”李浪却突然问道。
白如玉摇头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她们可能会不愿意。”
“那你就拿钱,给她们的爹妈。”李浪道:“若她们的父母同意,我们不就从源头上解决问题了?!”
“是,这真是个好办法,属下这就去办。”
白如玉点了点头,便下去准备。
“记住,叫她们一定要保密!”
“是,属下知道了。”
李浪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摸着怀里那个没有用出去的小盒子,高兴不已。
又多了一张底牌了,又多了一张底牌……
待会儿见到明月姑娘,就直接说用小盒子,从萨冲口中了解制作假发的手法就可以了。
而这小盒子便不用还给人家了。
第十九章 枯燥无味
仔细算了一算,除了这个小盒子外……
还有白如玉的解毒丹一瓶,不过上次因为救了酒馆里的那群读书人,解毒丹用得差不多,瓶子里就剩下一颗了。
药倒萨冲的含笑两步倒,剩小半包,这也是一个非常有用的底牌。
易容大师的《易容术》一本,只可惜还没时间去看,而且有些地方看不懂的话,还得去问萨冲,那老前辈若脾气一上来,不愿意教他,也是一个麻烦。
但总算,这回不用去吃萨冲的闭门羹了。
除了上面这四个外,他的脸也是一个重要底牌,他是靠脸吃饭的男人。
不过的话,现在李浪最缺的是一张能走出邯郸城的路引,以及离开晋国的通关文牒。
征服当今皇后,李浪是想过,但这个难度有点高啊。
他很想干,可至少也得给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而帮青年王爷打倒胡氏,就更不可能了,李浪才不会那么傻。
但是,想要弄到路引跟通关文牒,又谈何容易呢?
“唉,我太难了。”
夜色里,院子前的假山旁,李浪抬头望天,重重地叹了口气。
而当他准备回屋子里告诉明月事情已经妥了的时候,突然想到此地离柴房有些距离,而逼萨冲就范,怎么可能那么顺利,那么快呢。
此刻回去,明月必定起疑。
李浪站门外磨了片刻,转过身正好见到白如玉那只剩一个白点的背影,“我不如跟上,看看他是怎么说服那些丫鬟心甘情愿剪掉自己头发的,这样也可以磨掉一点时间。”
想到这里,李浪轻笑一声,赞了自己的机灵,随后便快步跟上白如玉的脚步。
襄王性格孤僻,不喜欢有人在身边,就算睡的地方,也没安排守夜的人,府里的人,一旦忙完手头的事情,到了夜间,除了几个值班巡逻的,便都回到住处安寝了。
而他们住的地方,便在王府的西面。
也不知洽谈得如何?
当李浪到达王府西面,丫鬟婆子们住的院子时,便听到里头传来的叽叽喳喳的声音。
院子前的两个门子,看到李浪,刚准备下来迎接,却被李浪压低手,拦了下来。
随后,他走进院子,只见前面的回廊下,站着六个被白如玉从房间里请出来的丫鬟,她们的姿色算是中等。
而身边站着的几个眼神略凶的中年妇女,跟几名仆人打扮上了年纪的男子,应该就是这几个丫鬟的父母了。
白如玉背对着李浪,而他旁边站着的正是李浪白天看看到的那个管家——黄鹤。
白如玉先把情况说了一下,而后问丫鬟们是否愿意剪掉自己的头发,给王爷做假发用?
有丫鬟道:“王爷的命令,奴婢们不敢不从,可剪了头发,不就变成尼姑了吗?这让我们以后怎么见人?”
“是啊,白大哥,我们可以不剪吗?”
其他几名丫鬟,委屈地应和道。
“可以给钱。”
白如玉早知道会这样,便把李浪的意思跟他们说了。
这时,管理王府账目的管家黄鹤在旁边插嘴道:“一个人剪一次头发,能得三十文钱。”
妈诶,剪头发还有钱赚,晋国的三十文钱,就相当于后世的三四十块了,如果是李浪,他肯定干。
“不行,我们虽为奴婢,但也是有原则的。”
一名穿着红袄子的丫鬟被她父母推搡了下,立即摇头开口道。
黄鹤听到这里,又好气又好笑地道:“混账,你们不过是王府的奴婢,狗一样的东西,还跟我谈原则?王爷叫你们死,你们就得死!”
“那就打死吧,反正我们就算是死,跳进王府的湖里,也不会剪的。”
“是啊,晋人有气节,我们死也不剪。”
“黄管家,你可别吓坏了孩子,她们年纪小没见过世面,可我们知道,当今皇后娘娘,体恤天下女子,也包括像我等这般为奴为婢的,若你执意要无故剪走她们的头发,我们就告到皇后娘娘那,请她裁决。”
一个穿着绿色大袄子嘴唇很薄的婆子,一脸鄙视地对黄鹤道。
“放屁,皇后娘娘日理万机,还管你们?”
黄鹤嘴上虽如此说,可心已经虚了,前段时间,京城里就有一个侯爷被家里奴婢告强啪未遂之罪,而丢爵位的例子在。
这种事情,在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完全不可能发生,可它就是在这个时代发生了,谁也没办法问指责,也没办法阻止。
后世的史学家研究到这,也只能得出现实比小说还魔幻的结论。
她们不就想要钱吗?
故意哄抬物价而已。
藏在柱子后头的李一旦,早已看穿了一切。
他走上前,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下,拉走了白如玉和黄鹤。
“王爷,这群贱人,不打不行。”
“王爷,她们不同意,我们该怎么办?”
看着眼前这两个忠心耿耿于青年王爷的人,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李浪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嘲讽。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指头朝黄鹤勾了一勾,问道:“王府的库房在哪?”
“什么?不行啊,不能让她们得逞。”
黄鹤摆了摆手。
李浪却执意叫他交出府库的钥匙。
黄鹤不敢违拗李浪,他心疼地拿出一把金钥匙,李浪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得到了青年王爷的全部家产。
接着,他便把钥匙给了白如玉,要他从库房里取一些五十两面值、一百两面值的银票来。
当他进邯郸城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国家以铜钱、银子,还有银票作为主要的流通货币。
白如玉也是一脸不解,头发能值多少个钱,居然要用上银子了。
心里这样嘀咕,但还是去库房里取银票了。
待他重新回来,李浪便带着黄鹤和白如玉返回了丫鬟婆子们住的那间院子。
刚才的那些人,还站在那,李浪过去的时候,她们的眼神里充满着惊恐和不安。
当李浪对她们一番攀谈交心的时候,丫鬟们虽然因为害怕和被李浪美色所迷而有所意动,可她们的父母却依然坚持了刚才的原则。
“王爷,我们虽是您的奴仆,但也是晋人,娘娘说……”
啪!
话没说完,一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砸到对方脸上。
反正花得也不是自己的钱。
面瘫的脸轻轻一笑,好像早就看穿了这群人的想法,李浪对丫鬟们道:“把头发剪了,这些银票就归你们。”
丫鬟们当即就蒙圈了,而她们身后的父母,却跪下来捡起地上的银票。
“多谢王爷,多谢王爷……”
婆子们好像早就料到会如此,可这时李浪却拿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摆在了那穿着绿袄子的婆子眼前。
见钱眼开的婆子看到这银票,眼睛都绿了,“王,王爷,你想做什么?”
“一百两的银票,想要吗?”
“想……想……”绿袄婆子看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李浪笑了,这时,他看到白如玉腰间挂着的宝剑。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拔出剑来,往前砍去。
“想的话,我可以给你,不过,从今往后,我一看到你,只要这剑锋劈下,你不论何地,不论何时,不论做什么,不论有没有看见我,必须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东西,以最快的时间,最快的速度,到达我的身旁,而后双手高高举起,夹住我的剑锋。”
什么?
什么?
什么?
“这,这……这奴婢做不到啊!奴婢看到王爷,肯定能第一时间赶来,可若只有王爷看见奴婢,而奴婢看不见王爷呢?”
绿袄婆子想象了那个诡异的场景,摇了摇头。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你若不答应,我立刻杀了你!”
李浪的脸上杀气腾腾。
“是……是……”
听到这个,绿袄婆子在求生欲的引导下,屈服了李浪的淫威。
李浪笑了笑,把银票砸到了绿袄婆子的脸上,心道:青年王爷看似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他一点也不会管教下人,还得靠我来,呵呵。
“谢王爷不杀之恩。”
“谢王爷不杀之恩。”
绿袄婆子收起银票。
这时,她就见李浪走到其他、刚才蛊惑丫鬟们不要听李浪的话的婆子下人面前,把剑砍下。
一干婆子下人浑身一个激灵。
李浪以同样的问题问她们:“你们是要银票,还是要死?”
“王爷饶命!”
“王爷饶命啊!”
她们害怕得跪倒在地,然后双手高高举起,拖住李浪的剑锋。
李浪满意得点了点头,而后也把银票丢到了这些人脸上。
之后才走到丫鬟们的面前,说道:“我的头发就拜托各位了。”
“奴婢们不敢,奴婢们一定按照王爷的指示来。”
一干丫鬟也跪倒在地,十分畏惧地望着李浪。
而李浪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效果。
他收起了剑,对跪倒一片的丫鬟婆子们道:“那好,都各自忙自己的去吧。”
“是,是。”
丫鬟婆子们都站了起身,而后往房间中而去。
李浪站在回廊下,看着她们的背影远去,这时,他突然把手上的剑,往下一砍。
这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刚才那个绿袄婆子,她起身回去的时候,就一步三回头地瞧着李浪手中的剑,待看到李浪把剑往下劈砍,便忙不迭,不顾一切得飞奔过来。
而其他婆子下人见绿袄婆子往回奔去,便知道发生了什么,暗道一声“苦也”,在众目睽睽下,就跟着绿袄婆子一起,飞到了李浪面前。
白如玉、黄鹤,院子外,院子内,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只瞧刚才还很嚣张的婆子和下人们,此刻一个个双手高高举起,夹住剑锋。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李浪意外地看了一眼这绿袄婆子,这人还挺机灵。
随后,他又扫了一下回廊底跪着的一干人,心道:
我一没法力,二也没下诅咒,可这群人就像着了魔一样,朝我而来,十分听话地夹住剑锋。
我这样戏耍她们,或许是因为手中掌握着这些人的生杀大权。
果然,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枯燥乏味且无聊啊。
第二十章 新的一天
其实李浪根本不会杀人,他最多就杀过鸡。
而刚才对这群婆子放的狠话,自然也只是吓一吓她们。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招令她们百分百过来空手接白刃的损人办法,还挺好玩的。
将剑还给白如玉,李浪便十分开心地往住处而去,此刻在西院一闹,时间也差不多了。
“等等,既然得到了青年王爷的府库,怎么也得弄几个奇珍异宝,放在手里玩玩啊。”
心里如此想着,当白如玉、黄鹤两人跟他出来的时候,李浪便问他们道:“库房里面可有什么珍珠宝贝?”
“倒有一颗夜明珠。”黄鹤对库房里的东西一清二楚,李浪问的时候便脱口而出,可当说出来时,心里就后悔了,刚才李浪那用银票砸别人脸的样子,帅是帅,可那些都是钱啊,虽然不是他黄鹤的钱,但他也替王爷心疼,如今听王爷这样问,他就怕李浪又要闹出什么幺儿子了。
李浪却满意地笑了起来,对白如玉道:“帮我把夜明珠拿过来。”
“王爷,那夜明珠放在库房十多年了您都没动过,不知如今想拿出来做什么呢?”黄鹤当即就急了。
李浪本着玩别人的东西一点都不心疼的想法,没有搭理黄鹤,而是给了白如玉一个“你快点给我去”的眼神。
白如玉心领神会,很快就从库房回来。
黄鹤看着那颗夜明珠,流下了伤心欲绝的泪水,而李浪则开心地把这颗鸭蛋大小的夜明珠放在手里把玩,试一试古代王爷枯燥无味的生活。
到了所住的院子,他让护送自己的白如玉先回去了。
打开房门的时候,明月立即上前问道:“可都妥了?”
“你放心,今晚妥了。”
“那好,若没有其他事,我便先告辞了。等你过了明日那关,便来平乐坊的百花楼找我。”明月说着,便提起包袱,准备越窗。
李浪想了想,忙问道:“百花楼,那是什么地方,青楼吗?”
“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明月再一次有种想提刀砍过去的冲动,“那是一家酒楼,京城最有名的酒楼之一,你去了,向店里的老板娘说认识我,她便会带你来找我了。”
“哦,真好……”李浪突然有一种释怀的感觉。
女神不是来自烟花之地就好,酒楼,多有仙气啊。
“不过啊,我觉得叫百花楼这个名字有点难听了。”李浪突然来了一句。
明月不解道:“为何?”
李浪说:“因为就算有一百朵鲜花,也不及明月姑娘你这个大美人漂亮啊,我觉得叫明月楼更合适。”
“住……住口!”
明月知道李浪又在对她口花花了。
本想说他无耻下流,可人家到底也是在赞美自己,女孩子最喜欢听赞美的话了,何况是一个美男子在赞美,她无法拒绝这样的赞美,所以才吐出了“住口”这两个字。
这时候,李浪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对明月道:“对了,我已经被桃花卫的人盯上了,她们明日起便会派一个叫胡仙儿的姑娘,名义上保护我,实则是监视我,所以,若我去找你,可能要被她发现。”
“胡仙儿?”
“是,她好像跟王爷很熟呢,王爷以前和她什么关系,我之前怎么没听王爷提起过呢?”
“我也不大清楚,王爷也没说起过这个人,应该是个不相干的。”明月站在窗户上,回头看了李浪一眼,继续道:“我这里也没法子帮你,你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好吧,那姑娘慢走,晚上睡前记得一定要念我的名字,一百遍啊一百遍……”
“住口!”明月走前,还是忍不住吼了李浪一句。
“……”
明月一走,李浪重新把窗户关好,确定房里没有其他人后,才吹灭蜡烛。
上了床,他回忆起今天遇到的每一件事情,此刻倒也再没有刚才悲秋伤春的想法了。
想的事情有很多,直到眼皮越来越重,他的意识才开始模糊……
……
……
“襄王……”
“襄王啊,日晒三竿,该起来了……”
“襄王殿下,今早还要进宫见皇后娘娘,和陛下呢,你不要硬赖在床上。”
“孙太医,襄王殿下怎么半天都叫不醒,该不会得了失魂症,导致早上起不来吧?”
二月十一,天气晴朗。
胡家姑娘胡仙儿,一大早便带着孙太医来到了李浪房前。
可她拍了半天门,都没见李浪的回应。
孙太医哈欠连天,李浪醒不醒关他什么事,李浪进不进宫见皇帝,又关他什么事,他觉得自己很无奈,今天正好轮到他休息,却被这个叫胡仙儿的姑娘,从家里硬拉过来。
他十分不解胡仙儿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时听了她的话,便道:“或许,王爷昨晚累着了也说不定……”
“他昨晚干嘛了,会累着?”胡仙儿竟认真地问起来了。
孙太医当场栽倒。
“啊~!啊~~!,啊……”
这时候,房间里传来了一阵阵的“啊”声,李浪在胡仙儿的叫声里,苏醒过来。
“这麻烦的姑娘,好吵啊,这么吵,这辈子肯定嫁不出去了。”
李浪一面吐槽,一面自己穿上衣服。
当他掀开帷幔的时候,就见桌案上放了一顶假发。
“应该是白如玉放的吧,这假发看上去挺精美的,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没有骗我。”
李浪戴上假发,走到铜镜前,发现有了长发的自己,显得更加俊美了。
“襄王,你在里面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快出来啊。”
胡仙儿令人烦躁的声音,又响起来了。
“来了来了,催命呢。”
李浪稍微收拾了下,便打开房门。
一开房门,就见不止胡仙儿,许多人都站在了外面等他。
有孙太医,有白如玉,还有昨晚见过或没见过的丫鬟。
“呃,你们这干嘛呢?”
“奴婢们伺候王爷更衣。”
一干丫鬟端着手上的东西,走进李浪房间。
李浪看着她们,还有屋外等候的胡仙儿,便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而他的冒险又翻开了新的篇章。
第二十一章 她觉得你可怜了
“王爷,你脉象平稳,已经与正常人无异。”
襄王府,王爷住的北院里,孙太医在李浪洗漱过后,摸着他的手腕,顺了顺胡须道。
“有劳太医休沐时还过来看我。”李浪刚才从白如玉那了解到情况,孙太医今天本来休息,是胡仙儿硬拉他过来的。
对于胡仙儿李浪实在看不懂,昨晚听明月说青年王爷和她不熟,那为何现在这样殷勤地对待他呢?
搞得李浪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起来胡仙儿算是李浪到这个世界后,第一个为他着想的人。
虽然胡仙儿是把李浪认作青年王爷,搞错了对象,但这也不能阻止李浪对她产生的那一丢丢好感啊。
可为什么呢?
难道是被我的美色吸引了?
馋我的身子?
就在李浪自我陶醉的时候,孙太医露出了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呵呵,客气了。”
“太医,你和胡姑娘请先去前院,等我用了早饭,便来寻你们。”
本来李浪打算请孙太医和胡仙儿一起共用早餐,可又想向白如玉打听一下有关胡仙儿和青年王爷之间的事,所有也不矫情,直接故意支开了她们。
“好好,那老朽也不用等,老朽今日本来休息啊,呵呵,如此,便告辞了。”
孙太医儒雅随和地朝李浪拱了拱手,先一步走了。
“好吧,那你快点,姑母这会儿估计已经下朝了……”
胡仙儿,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脸就像剥掉的鸡蛋壳一样光滑,她提着手中的剑,嘴中发出如黄莺一般的声音,对李浪轻轻说了一句,便潇洒转身,跟着孙太医出去了。
李浪望着她酷酷的背影,转头对站在身后的白如玉道:“白兄弟,我以前和这位胡姑娘很熟吗?”
“……不是很熟,她姑母是王爷的皇嫂,所以也就一般熟吧。”
白如玉说着,见下人们拿着早饭进来,便朝前走去,将早饭放到李浪桌上。
李浪见早饭当中有一杯蜂蜜水,想起青年王爷喜欢吃甜的,便笑着端起来,喝了一口,继续对白如玉道:“那你能跟我说说,我和她之间的事吗?”
“这个……属下不敢。”白如玉面色纠结道。
李浪心中一凛,笑了笑道:“但说无妨,我不会怪罪的。”
白如玉想了想,才注意了下措辞,说道:“是,王爷以前和武国公家的种姑娘有婚约,可种姑娘,种姑娘她……”
“她怎么了?”李浪好奇地看了白如玉一眼。
“她在您的新婚之夜,和一个穷酸秀才私奔了,而胡姑娘当时跟种姑娘是闺中蜜友……”
“噗……”
白如玉的话未说完,李浪一口蜜水便喷了出来,他想放声大笑,却为了注意形象而生生忍住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青年王爷也有今天。
新婚之夜……
啧……
爽啊!干得漂亮!
绿了绿了,王爷绿了,王爷绿了。
李浪心底打算下次碰到明月,请她帮忙送一顶绿帽子给青年王爷,以表自己对他的敬意,并嘱托他多吃青菜,多看看春天的颜色。
“王爷,你怎么了?”白如玉看李浪状似疯魔的样子,心里有点慌。
李浪赶紧恢复到刚才的状态,轻咳一声,尴尬笑道:“没什么,一个不相干的女人,难怪我对她没印象,呵呵,不过,种姑娘私奔,跟胡姑娘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胡姑娘她……
可能,
或许,
大概,只是看王爷被人始乱终弃,还是在新婚之夜,所以觉得您有些可怜吧。”
白如玉尴尬道。
她单纯得觉得我可怜?
李浪有些无语。
好吧,还以为有其他什么秘闻呢。
比如胡姑娘暗恋王爷,比如胡姑娘用计离间王爷和种姑娘……
可从那胡仙儿的性子看来,也不是这种富有心机的女子。
李浪稍微有些失望,却也觉得这合乎情理,之后,他便快速地解决掉了早餐。
……
……
“过了一夜,你还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没有呢。”
“好吧。”
“……”
“……”
一条从王府出发,去往皇宫的长街上,一辆豪华的马车内,李浪以葛优躺的姿势坐在车厢里侧,闭目养神。
坐姿虽然很差,却没人能从礼仪方面指出他的不是,就好像他的这种坐姿,是最标准的一样。
胡仙儿依车窗而坐,把剑倚在她和李浪之间的角落上。
她低下头,偷偷瞧了闭目想事情的李浪一眼,做了一个害怕畏惧的表情。
以前,从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这个男人,要不是因为皇后姑母,两个不在一条直线上的人,也没机会产生什么交集啊。
因为小种的事,还有皇后姑妈对李氏的打压,他以前倒挺讨厌我的,如今,我该怎么和他相处呢?
他又怎么看我呢?
挺麻烦的欸,我为什么要遇上这种麻烦事?
和一个男人坐在一辆车里,总感觉怪怪的。
头好疼啊……
心里在苦恼着,却见李浪回应了一句后,再也不说话了。
从此去皇宫,有很长的一段路,胡仙儿觉得很无聊,很尴尬,很局促。
可李浪除了闭着眼睛,什么也不做。
他好像睡着了,他有病,那我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胡仙儿只好转身,悄悄打开车窗一条足可不让外面的风刮进来吹到李浪的缝。
她从缝隙里看出去,看窗户外各种各样的行人,还有不同的坊门、坊墙、飞檐走壁。
以前和姑妈坐在车里,她会大呼小叫的,然后被姑妈一顿笑骂,此刻只能安静得像个淑女。
渐渐的,她也觉得困了,然后斜靠在窗户边,意识模糊起来……
“王爷,皇宫到了。”
不知过了多久,车外赶车的白如玉向车厢里的李浪喊了一句。
李浪睁开眼睛,终于到了么,也不知一会儿怎么和那皇帝皇后相处,皇宫里不会设了什么陷阱专门等他吧?
“知道了。”
李浪刚准备起身,却见一旁的胡仙儿睡得跟猪一样,嘴角还流了很长的口水。
心里呵呵一笑,觉得这小姑娘可爱像太阳。
眼睛瞥了一眼角落里的宝剑,那是胡姑娘的剑。
李浪笑了,提起剑,就往车外走去。
车外头已经有专门的太监等着,他们见到李浪,便纷纷朝他行礼。
李浪象征性地抬了抬手,然后在白如玉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马车一震晃动,胡仙儿从梦中醒来。
“哎呀,我怎么睡着了。”胡仙儿懊恼得拍了拍脑袋,“到了吗?到皇宫啦?”
接着,她便向四周看了看,“咦,我的剑呢?我的剑呢?”
宝剑就这样突然不见了,难道我把它忘在了王府,还是自己家里?
不应该呀,不应该呀!
“你是说这把剑吗?我已经帮你拿下来了。”
这时候,车下的李浪举起手中剑,朝她摇了摇。
“哎呀,你醒了,怎么也不叫我一下?你是在玩我吗?”
胡仙儿略微气愤地跳下马车,然后用力夺过李浪手中的剑。
生气地跺着脚下的青砖道:“哼,坏蛋!”
第二十二章 进宫了
古语云:惟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李浪一直觉得这句话没有说错,当用到恩将仇报的胡仙儿身上时,就更为贴切了。
晋国的皇城,有点类似于他那个世界隋唐时期的长安皇城。
李浪跟胡仙儿在一干太监的带领下,走近皇城。
当经过朱漆的大门时,正午的阳光照在门面上,一抹血色在李浪眼前一闪而过,让他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今日,他正装打扮,身穿金色朝服,头戴金冠,可因为进宫,搜查严格,很多保命的东西都不能携带,底牌一少,心中的底气便也跟着少了。
好在,藏在裤腰带内的明月姑娘送的那个小盒子,在宫门口被守门的千牛卫搜身时,竟没有教他们搜到。
他一边暗叹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好,一边小心着皇城周围的情况。
“南宫才人好。”
“胡姑娘好,襄王殿下好。”
当李浪和胡仙儿被太监们领着,往皇帝寝宫而去的时候,路上正好碰到一群宫女朝他们而来。
居首的那位俏丽女子,见到李浪和胡仙儿时,身体微微一低,朝他们两人福身问安。
胡仙儿也福了下身,非常有礼貌。
李浪也是有模有样地朝前拱了拱手。
眼前这名俏丽女子,李浪在明月给的画卷里见过,此人乃是当今皇后的贴身秘书,人称大晋內相的南宫蓉,南宫才人。
她长得十分漂亮,有着不弱于明月的容貌,和不输于胡仙儿的窈窕身材,看画像时,感觉还没什么,此刻朝她上下扫了一眼,就觉得一股书卷之气铺面而来,是位俏丽端庄的女文青。
“襄王殿下当真失忆了吗?”南宫才人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下李浪,随后才确定道:“殿下看我的眼神很陌生,看来传言非虚,是得失魂之症了。”
“是啊,我第一次看到他,也觉得陌生呢。”胡仙儿跟着点了点头,“孙太医说,襄王的脑袋坏掉了,后面有一个很大很大的血块,只有这血块消去了,他的失魂症才能好。”
你的脑袋才坏掉了,你全家的脑袋都坏掉了。
李浪对胡仙儿无力吐槽,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狠狠抽她一顿屁股,一顿不够,那就两顿。
南宫才人这时捂住嘴,惊叹道:“上天定会帮殿下度过这一难关的。”
“借才人吉言。”李浪很客气地抬手道。
南宫才人却突然问道:“你们进宫,是来见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吗?”
胡仙儿道:“是啊,怎么了?”
南宫才人说:“皇后娘娘下朝时,神色匆匆,带着几名宰辅去了议政殿,听说是关于我大晋跟南方宋国之间的战事。”
“哦,我记得此次攻宋的主帅,是云侯云业对不对?”胡仙儿笑着问道。
南宫才人点了点头:“仙儿也知云侯?”
胡仙儿颔了颔首:“那当然,他的女儿云秀,便是我堂兄未过门的妻子呢。”
“云秀,云七姑娘吗,好久没见她了……”
“嗯,云家的人,深居简出,很少跟朝廷里的人打交道。”
“这也是他云侯明哲保身之计。”
“才人知不知道,云秀不单人美,腰也好细啊,邯郸城,不,放眼整个天下,就没见过像她那样只堪盈盈一握的腰了。”
两个女人一见面,就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东拉西扯,没完没了,李浪觉得此刻的自己就跟空气差不多了。
当然,就算是空气,他也是那团最靓的空气。
“咳。”
一声咳嗽,李浪在两个女人之间,插了进去,说道:“那皇嫂她什么时候有时间?”
南宫才人此时才注意到李浪,她对刚才的失礼,略觉羞愧,不禁脸红道:“娘娘与宰辅们商谈国事,可能要很久……”
“那今日的见面……”李浪暗示了下,能不见就不见,能拖一天是一天啊。
南宫才人说:“娘娘走之前,吩咐过了,若王爷进宫,就让我带你们去陛下寝宫。”
还是要见面啊。
李浪心中一叹,对南宫才人道:“那就有劳才人带路了。”
“是。”
南宫才人微微福身,接着转头,带着李浪他们,往皇帝寝宫而去。
当经过一段玉阶下时,便听见玉阶上传来的两道欢快的声音。
“哈哈,喆哥哥,快来追我啊。”
“公主别跑,当心摔着……”
李浪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十八岁左右的男子,正追着一名十六岁的宫装小姑娘在跑。
两个人喜笑颜开的样子,就好像一对相恋的情侣。
这对男女,待见到玉阶下的李浪一行人时,都停住了脚步。
南宫才人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朝玉阶上的两个人福身道:“南宫见过果公主,见过胡小侯爷。”
傻公主李果,今年十六岁,李浪在明月姑娘的画卷上看到过,她是皇帝李延昭唯一的孩子。
而她身旁的那位,则是当今皇后的亲侄子,也就是刚才胡仙儿口中的堂兄,吏部尚书胡维之子,户部侍郎胡缠之侄,虚阳侯胡喆。
“仙儿见过公主殿下,堂兄好。”胡仙儿第二个朝玉阶上的两人福身。
而玉阶上的果公主,看到李浪的时候,便立马向他福身行礼道:“果儿见过小皇叔,听说小皇叔患了失魂症,果儿心里很害怕,也很担心,望皇叔能早日康复……”
“咳,借公主吉言了……”
李浪干咳了一声,皇叔就皇叔,为什么要加个小呢,真是的。
只是话音一落,玉阶上的胡喆,却朝李浪使来了一道不屑的目光,嘲笑道:“呵,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们的襄王殿下,听闻你患了失魂症,可我怎么看,一点都不像啊,莫非是装的?”
“你谁啊?”李浪突然问道。
“你不是认识我?”胡喆笑容渐渐凝固,随后冷哼道:“襄王何必装作不认识?”
李浪确实认得胡喆,可这人既然有婚约在身,居然还勾引他的便宜侄女,这就有点渣了。
他最讨厌的就是渣男。
于是,笑了笑,淡淡地道:“我又非你父,为何要认识你?”
“李延信!”胡喆怒视于他,朝前走了一步。
自皇后掌控朝堂,胡家便跟着鸡犬升天,而胡喆作为皇后的亲侄子,又有一定的手段跟能力,深受皇后器重。
朝中无人敢惹他,他也因此变得蛮横霸道,就算是李浪的皇叔李显,他都不放在眼里,此刻被李浪羞辱,怎能咽下这口气。
可就在胡喆要对李浪破口大骂时,刚才伸出去的那只脚没注意,居然踩空了。
接着,玉阶下的李浪只听上面传来的“啊”的一声,胡喆整个人失去平衡,突兀地快步向他疾走了下来,然后,在一干太监宫女,果公主、南宫才人、胡仙儿眼前,啪嗒一声,朝他李浪跪下。
果公主:“……”
南宫才人:“……”
胡仙儿:“……”
围观的宫女太监们:“……”
整个现场鸦雀无声,空气中透着一股尴尬。
李浪莫名其妙地看了一会儿胡喆,酝酿了好久后,才抬了抬手,向胡喆道:
“哎呀,虚阳侯,你这是作甚?我又非你父,何须对我行此大礼呢……”
第二十三章 觐见
听到李浪贱贱的话,胡喆顿时就不乐意了,刚才自己的脚怎么就扭了呢,怎么就踩空了呢,最重要的是怎么就不偏不倚的在李浪脚边跪下了呢?
好羞耻。
好难受。
这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师长,从来就没有跪过别人。
此刻,居然在他以前最看不上的人跪下了,胡喆这时想死的心都有了。
“虚阳侯,你还跪着干嘛?我可消受不起,快起来吧。”
李浪心中一乐,他也没料到刚刚对方明明语气不善地和他说话,可突然就像受到天谴那样,从玉阶上奔了下来,朝他跪倒。
难道他觉醒了什么金手指?
或许,是老天爷都觉得,像他这样帅气的男人不应该被人羞辱,羞辱他就要遭天谴。
后世的史学家们研究到这,也得出了和李浪差不多的结论,李浪李老爷的气运,真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好了。
“你……你是不是用了妖法?”
胡喆还跪在地上,想起来,却硬起不来。
李浪淡淡地说:“虚阳侯,你怎可无中生有,凭空想象,凭空捏造呢?”
“堂哥,你快起来,别在这胡言乱语,丢人现眼了。”胡仙儿快步走过去,将胡喆搀扶起来。
胡喆起身后,满心的怨气,却为了维持自身形象,不敢表露出来,只好瞪了李浪一眼,随后往太医院的方向一瘸一拐的去。
“小皇叔,果儿先去看一下喆哥哥。”
果公主向李浪告了下辞,便跟上去了。
胡仙儿投给了李浪一个歉意的眼神,随后也跟上了。
“胡小侯爷平时心高气傲,经常说自己这一生不弱于人,竟不想今日在王爷身上栽了跟头……”
李浪望着胡喆胡仙儿远去,正奇怪自己哪里得罪这个小侯爷了,这时却听南宫才人的声音从他后面传来。
李浪并未理会什么小侯爷,转过身,对南宫说道:“我确实不认识他啊,刚才什么都没做,一个没关系的人,突然对我冷言冷语,我今日也真是倒大霉了。”
南宫才人抿嘴笑了笑,“哼哼,王爷看来是忘了,以前的您,经常与他争锋相对,只是那时,你每每被他欺负罢了……”
“是这样吗?他欺负我了?”
李浪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想道:青年王爷以前被这个什么阳委侯欺负,如今自己意外地扳回一局,也不知他要怎么谢我。
南宫才人顿了一顿,才再问道:“王爷……你是真忘记小侯爷了?”
李浪和南宫才人的眼睛对视了片刻,才说道:“才人,你这话说的就好像我一定要记得他的仇一样,你那么希望我和他打一架吗?”
南宫才人的眼睛眨了眨,这回真的是笑得不顾仪态了,“哼哼哼哼,哼哼哼,王爷真是个有趣的人。”
笑容灿烂,心里也有了一股轻松,襄王殿下虽然失忆了,可脑子变得比以前聪明,也懂人情世故多了。
“我有趣的地方,还多着呢。”
李浪说了一句,随后看了看天色道:“才人,此时她们都走了,只留下你和我,不如请你带我一段,你知道,我对这皇宫不熟悉。”
“是,不过,我和王爷明明认识,此刻却要像陌生人一般的说话,还真奇怪呢。”南宫才人目光亮亮地望着李浪道。
“看来我以后得和南宫才人多多深入交流才是了。”
想要攻略皇后,那就从攻略她的贴身秘书开始。
南宫才人羞涩地望了俊美的李浪一眼,低下头问:“要怎么交流呢?”
“呃……”
……
……
离了刚才的玉阶,李浪才从南宫蓉的口中得知,胡喆胡小侯爷最近在竞争刑部侍郎这个位置,他十分馋那“父子同在朝,一门两侍郎”的美名。
这与李浪的目标一样,看来以后跟他小侯爷还要起一些冲突了。
“敢问才人,我皇兄到底生了什么病?为何到如今还躺在病榻上呢?”
路上,李浪问起了晋国皇帝李延昭的病情,这不是在客套,而是李浪迫切需要知道的。
如果以后发生了什么大事,治好皇帝虽然有被发现的危险,但到时却也有可能救他李浪一把。
南宫才人皱了下眉,面露思索之色,想了想后,才说道:“听太医说,陛下是积劳成疾,又因感了风寒,从前年便有了乏力、盗汗、咳嗽这些症结,身体也日渐消瘦。”
听这症状,有点像肺痨啊,这种炎症在古代可没得治,李浪听后了然,自己这边确实没有办法治疗,除非送皇帝老哥到后世,在后世链霉素和磺胺联合用药就可以治疗肺痨了。
只可惜,李浪穿越过来,开局一条裤子外,什么也没有。
或许,五百年前的那位穿越前辈,统一南北朝三百年乱世的大周太祖有办法呢。
可他就算有药,五百年了,特效药也得过期啊。
“王爷,陛下的寝宫到了。”
就在和南宫蓉聊得火热的时候,前面一座威武的宫殿出现在了李浪的眼前。
这便是当今皇帝李延昭住的大明宫了。
守在门口的一名老太监用小步快走了过来。
南宫才人向李浪微微福身:“王爷,大明宫到了,陛下就在里头,皇后娘娘正商议国事,可能有事吩咐我,那我……便先告辞了。”
“才人走好,方才和你聊了一路,心情非常愉快,希望以后有时间,能再和你好好畅谈一番……”
李浪很有礼貌地向南宫蓉拱手道。
“王爷见外了,我,荣幸之至……”
南宫才人脸色一红,朝李浪眨了眨眼,便转身往议政殿方向去了。
李浪望着对方走路时一扭一扭、一扭一扭的腰肢,心里面笑了一下。
随后才在老太监的带领下,进了大明宫。
“殿下,陛下尚在睡梦之中,这一时半会儿的,恐怕不能醒。”
李浪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他和皇帝的龙床隔着一面屏风。
向里头禀报的老太监很快走出来,向李浪报告。
“无妨,等我皇兄醒来再说吧。”
李浪表面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如擂鼓,从进皇宫到这,似乎太过顺利了。
“咳咳……是二郎吗?”
正在这时,屏风内的皇帝醒了,他好像听到李浪的声音……
李浪心里咯噔了下,“是,皇兄,臣弟来了。”
“客气什么,快进来啊……”
第二十四章 兄与弟(下周一求打赏冲下签约榜啊)
“二郎,二郎啊,快进来啊……”
李浪转过屏风,就看看见一张苍白老态的脸正望眼欲穿地往屏风外头看。
晋皇李延昭,今年五十岁不到,却已经满头白发,当李浪的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的那刻,靠在床沿的手,便抬起来向前方伸去,“二郎啊……咳咳……”
“皇兄……”李浪一时手足无措,代入了襄王这个角色之中,酝酿了下感情,随后便快步走到晋皇的床前,握住那只略显无力的手,接着便在床沿坐下。
晋皇眼巴巴地盯着李浪的眼睛,盯着李浪的眉毛,见对方伸过手来,便紧紧地将其用力握住,生怕自己握不住一样。
仔细打量了李浪好一会儿,晋皇才道:“二郎,你变了,你真如他们所说的那样,从马上摔下来,失忆了?”
“皇兄啊,你怎么看?”
李浪不敢多说话,情感这东西,没有基础的话,不是说酝酿就能酝酿起来的,就算代入他自己的亲人,也很难将这床上的陌生人当作亲兄长啊。
幸好失忆是个万金油,言多必失,李浪机智地把皮球踢了回去。
晋皇点了点头,随后叹道:“李氏皇族,生下来命就不好啊……”
生在帝王家,至少不用担心吃饭问题,李浪觉得没什么不好,但他也不敢说,他也不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让对方把话说完,自己再找时机插几下嘴。
晋皇继续道:“我们的父皇,他十岁的时候,晋国爆发四姓之乱,他在哀宗的死命保护下,逃出皇宫,奋发图强。
十五岁时,以幕僚身份,混入四姓之首的贾家。
二十岁,成功取得贾氏信任,到了三十岁,一个人掌控整个贾家,积攒够自己的势力,娶到贾氏一族唯一的嫡女,接着突然在新婚之夜,杀掉妻子,杀死岳丈,带领晋国旧部,反叛贾氏,屠灭四姓,成功复国。
光武帝的勇武,我们做儿子的,望尘莫及啊,所以我一直不敢懈怠,一直在向父皇学习,就怕被人在背后戳我不配继承这个位置。
还记得我们的母亲吗?她与父皇,虽是贫贱之交,却感情甚笃,母亲一力支持他复国,我十岁时,便被母亲送到父皇身边,可惜我那时并不能与父皇相认,每日只能远远望着他跟贾氏嫡女谈情说爱,一开始我是恨父皇的,母亲为了不让贾氏嫡女看到,便躲进了深山老林,可我却不敢把这事告诉母亲。
当复国之后,父皇将母亲接到皇宫,立为皇后,那时我才稍微原谅了他。
你生下来时,母亲便去世了,那年正是父皇东征西讨最紧要的时候,而你却因缺少父母关爱,而养成一个孤僻不喜欢与人交流的性子。
我本以为你生在帝王家,便不用像我们这代亡国之人背负那么多的东西,可以快乐些,少受痛苦,可谁曾想你从小体弱多病,好几次都差点死去,父皇并不怎么疼爱你,幸好有我,我记得你最喜欢跟在我身边。
那年,我还是监国太子,每当我下朝时,你便兄长前,兄长后地叫着,跟着老三、老四一起围着我转,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啊。”
一个饱经沧桑的皇帝,突然间回忆过往,到底想表达什么?
李浪不清楚,只是一时无语。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这时候,晋皇突然咳嗽起来。
李浪连忙端起床边的一碗药来,说道:“皇兄,该喝药了。”
“咳咳……不用了……”晋皇说着,又深情地望了一眼李浪,“从前,都是我喂药给你喝,如今倒反过来了,呵呵,告诉你,我可没有你那么好骗啊……”
李浪:“……”
晋皇握住李浪的手腕道:“二郎,我摸着你这脉搏,好像比以前有力多了。”
李浪想了想,说:“或许因为年纪大了的关系……”
“你竟敢在我面前,说年纪大了?”
晋皇笑骂一句,继续道:“咳,听说种家那个女娃子,跟一个穷秀才跑了?哈哈,跑了就跑了,这说明她有眼无珠,二郎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待我病一好,便亲自给你选一门亲事,定叫你满意,咳咳……”
李浪:“种家那位,我早已把她忘了……”
晋皇道:“忘了就好,我知道你的性子,不喜欢跟别人争,所以我很多事,都没有去找你,就是希望你这一生能一直当个快快乐乐无忧无虑的逍遥王爷啊。”
没想到这个皇帝竟能将自家兄弟保护得那么好,绝无仅有啊。
李浪熟读历史,翻遍史书也很难找到一位,跟眼前这个晋皇一样有温情的帝王了。
听完他的讲述,李浪有些感慨。
晋皇见李浪的眼睛发红,嘲笑道:“哭什么,父皇说过,我李家男儿,头可断,血可流,决不能像女人那样,哭哭啼啼,婆婆妈妈。”
“是,我记住了。”李浪道:“皇兄,你别再说话了,应当保重龙体,要不……先躺下休息吧。”
晋皇突然握紧李浪的手,“我觉得我时日无多了……”
李浪赶紧道:“皇兄,不可如此说。”
晋皇道:“我李氏子嗣艰难,或许跟父皇杀戮太多有关,他当年屠灭贾氏一族时,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
所以,我继位后,便以宽仁待人,就是希望能减少杀戮,给李氏积福……咳咳。”
“皇兄,休息吧。”
“不,我还要说,我就怕我没说够……咳咳,咳咳咳……”
“别说了,我现在就给你叫太医……”
李浪见晋皇咳得有些不成样子,心里便慌了。
“喂,快点传太医啊。”
李浪喊了一句。
这时,便见晋皇在床上猛拍自己的胸口。
“二郎,你在哪,不要离开我……咳咳,不,你快走,我不想见你了……”
就在李浪吩咐门外的太监去找医生的时候,晋皇突然在床上胡言乱语起来。
李浪很担心,待会儿不会因为自己跟皇帝,多说了几句话,便被人诬陷吧。
其实刚才的话题,也不是他带头说的啊。
正在这时,晋皇痛苦得呻吟起来。
门外头,走进来了许多人,胡喆、胡仙儿都在其中。
“陛下,陛下你怎么了?”
“陛下今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襄王,娘娘说过不准外人靠近陛下的,你怎敢如此?”
不是我要进去,我根本没动。
李浪感觉自己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可这不是最重要的,若床上的晋皇因为他的进入,而突然驾崩,妈耶,后果不敢想象。
第二十五章 皇后驾到
晋皇咳嗽了一会儿,便晕过去了。
从外头进来的太监宫女们,越来越多,本来很宽敞的大明宫顿时挤满了人。
“陛下怎么了?”
“王爷进去不久后,陛下便咳嗽得不行,此刻已经咳晕过去了。”
“陛下早上不还好好的吗?”
“不知道啊。”
“王爷为什么要进去?娘娘不是说过午休时刻,不准别人打扰陛下?”
“谁知道呢,不过,王爷也不是别人啊……”
平日里,胡皇后对大明宫的管理很严,为了保证四周围的清净,连一只鸟叫声都不能有,此时闹哄哄的宫殿,和以往的形成鲜明对比。
“谁允许你们在此喧哗?还不快点去议政殿请皇后娘娘……”
站在门口的胡喆,向叽叽喳喳的太监宫女们喊了一句,随后便跟着一起来的太医院太医们转进了屏风里。
“父皇,父皇,嘤嘤嘤,你怎么样了,不要丢下果儿啊,嘤嘤嘤……”晋皇唯一的公主果儿,早就跑到了晋皇床前,嘤嘤嘤地哭起来。
“公主殿下,请先让太医们看一下吧……”
胡喆在后面劝着,转头时正好看到站在床边的李浪,登时对他怒道:
“襄王,你干的好事!”
这句话说出口,龙床边数十双冷漠、疑惑的眼睛都聚集到李浪的身上。
刚才的玉阶上,胡喆因为李浪在公主、南宫才人、胡仙儿面前大出洋相,心中愤恨不已,到此时算是真的与他李浪翻脸了。
李浪挑了挑眉,胡喆已经走过来,想要揪住他的衣领,可下一刻,却被一双玉手给抓住了手腕。
“堂哥,你闹够没有?”
抓人的正是早已进来的胡仙儿,她低声喝道,接着顺手一拉,便将胡喆拉离了李浪老远。
李浪对胡仙儿投以感激的眼神。
胡喆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胡仙儿,低声责问:“堂妹,你什么时候帮着外人说话了?”
胡仙儿道:“谁有理,我就帮谁,如今陛下病危,你还在这大声喧哗,是想气死陛下吗?”
“可是,堂妹……你,你先放开我……”被胡仙儿抓着的手腕有些疼,胡喆挣扎了几下,哀苦求道。
李浪看了胡喆和胡仙儿片刻,叹了口气,不去理会胡喆,而是直接对龙床边上的所有人道:
“都这个时候了,除了太医外,所有人全部都出去……”
说着,看了胡仙儿一眼,“……你和我也出去。”
胡仙儿点了点头。
胡喆却道:“为什么要听你的?”
李浪想了想,淡淡地回了对方一句:“因为在场的各位,都没我的辈分大……”
胡仙儿:“……”
胡喆:“……”
果儿公主:“……”
李浪见所有人都被他回得说不出话来,便叫起床边的果儿公主,向屏风外走去。
走出屏风的时候,果儿公主娇弱地问李浪道:“父皇能醒来吗?”
“一定能的。”李浪给了对方一个肯定的眼神,随后向从他后面走出来的胡仙儿说:“仙儿姑娘,麻烦你出宫一趟,把孙太医给请进来。”
“好。”
胡仙儿认真地点点头,转身就走。
“喂,堂妹……”胡喆本想叫住她,可对方早就跑没影了。
也不知今日的堂妹被谁灌了**汤,居然对他爱理不理了,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陛下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殿门外面传来了一阵急躁的脚步声,同时,有一道酥媚入骨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这道声音,差点把李浪的魂儿都给勾走了。
什么样的女人,能发出如此令人心神荡漾的声音呢?
两只眼睛好奇地望向门口,只见一道穿着凤袍的曼妙身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皇后驾到!”
当这女子踏进大明宫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朝她下拜:
“见过皇后娘娘……”
“都起来吧。”胡皇后抬了抬手,目光在殿内扫了一眼,最后落在宫殿中唯一一个没有朝她下拜的男子身上,“襄王,你来啦?”
“见过皇嫂。”李浪站在屏风发呆了片刻,听到喊他后,才反应过来。
他此刻生恨自己见到女人走不动路移不开眼的性子,可对方实在太漂亮了。
青年王爷曾赞美她美艳到不可方物,李浪以前没感觉,如今见到真人,只想说他青年王爷总结得真……到位啊。
如果说明月给人一种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空灵之美,那这位皇后带给他的就是一种娇柔婉转的妩媚之美了。
“虚阳侯,陛下怎么样了?”胡皇后的目光只在李浪的身上停留片刻,就转头问向站在李浪身边的小侄子。
胡喆立马禀告道:“陛下现在还昏迷不醒,几位太医已经进去了,而我堂妹也出宫去找孙太医过来。”
胡皇后点了点头,突然美目一冷,看着眼前一名老太监,低沉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娇媚的声音中带着一股不可侵犯的威严。
老太监就是刚才接待李浪的那人,姓雁。
雁老太监见状,立刻跪下来道:“老奴万死,方才襄王进入宫殿后,说要见陛下,老奴拦着他,可他却把老奴推开,直接走向了龙床,这才把陛下吵醒……”
卧槽,这雁太监有毒。
李浪就知道今天进宫,过于顺利了,清楚了自己的体质,知道肯定有个大麻烦在等着他。
可没想到这麻烦居然应在了雁老太监身上。
胡皇后目光冰冷地看向雁老太监:“无故污蔑亲王,你应该知道是什么罪。”
雁老太监说:“老奴知道,老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也不会去冤枉王爷啊。”
胡皇后把目光转向李浪,“襄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李浪静静地看着她,无话可说。
胡皇后一时间也无法判断雁太监话里的真假,便吩咐身边的徐副统领将老太监带下去。
这时,屏风里头的太医们走出来了。
胡皇后望着他们,问道:“陛下怎么样了?”
一干太医统统跪下来,脸上带着凄容道:“臣等万死。”
“万什么死,你们若想寻死,本宫早可以杀你们千百遍了,快告诉我,陛下到底如何了?”
“陛下,陛下恐怕时日无多了……”
轰!
这句话恍如一道惊雷,直接劈在了胡皇后的身上。
身体往后一倾,身后的南宫才人立即上前扶住了她,并宽慰道:“孙太医还没来,他的医术最灵,或许有办法……”
胡皇后看着她一会儿,而后冰冷地瞪向李浪,“襄王,你就那么急着见你的兄长?”
第二十六章 周太祖的遗物
晋皇病重的消息,在大明宫里炸开,宫殿中所有人,怀着不同的心情,看着质问李浪的皇后娘娘。
李浪的心情也不是很好,晋皇李延昭虽然是与他没什么相干的人,可他一旦死了,那自己这边也就玩完,对于胡皇后的问题,他只能耸了耸肩回道:
“我失忆了,连自己是谁都没想清楚,对于身边的人和事都处于畏惧的状态,怎么可能急于见皇兄呢,皇嫂若觉得我撒谎,大可以去查。”
“你以为本宫不会吗?”胡皇后扫了李浪一眼,这时才发现今日的襄王与往日的那位大有不同。
以往的那位看见自己时,总是强装镇定,畏惧的神态早已写满脸上,而今日的襄王,目光平静,面对自己,眼神里没有一丝慌乱,有的只是无奈和无语。
真是奇怪,莫非是失忆了,导致性情大变?
他如此镇定,难道那雁老太监真在撒谎,可那又是为什么呢……
“娘娘,孙太医和胡姑娘到了。”
就在胡皇后和李浪产生对峙的时候,大明宫的宫殿外头,守在门口的宫女望着外头跑进来的两个人儿,向里头报告道。
“孙老头,你快点,快点啦。”
“散架啦,散架啦,你再这样拉我,我这把老骨头就真的要散啦。”
孙太医今天也真倒霉,这已经是第二次被胡仙儿从家里给拉出来。
胡姑娘风风火火的性子,他心里估计小妮子这辈子没人敢要了。
胡仙儿刚才以最快的脚力冲出大明宫,又以最快的蛮横从宫廷侍卫那“借”到了一匹最快的马,她骑着最快的马,以最快的时速赶到孙太医的府邸,之后以最快的语言交代完了宫里发生的事,在最后以快于孙太医的反应速度,将他带到大明宫来。
“襄王,我把人带来啦。”
李浪还没瞧见人,就听见胡仙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接着才看到香汗淋漓的胡仙儿,拉着孙太医的手腕,跨过门槛,朝他傻乎乎地笑。
“嘿,姑母也在呢……”胡仙儿的脸上挂着笑容,当发现胡皇后的时候,笑容瞬间凝固住了。
孙太医赶紧向胡皇后行礼,“微臣,见过皇后娘娘……”
“孙太医,快,快进去看一下陛下。”胡皇后见到孙太医,激动得浑身颤抖,早就把李浪的事,忘在了九霄云外。
孙太医点了点头,直接往屏风里面而去。
胡皇后,跟几位太医也进去了。
胡仙儿在众目睽睽之下,很不淑女地往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可屁股刚要碰到凳子的时候,却被从后面而来的人拉住了胳膊。
“襄王,你站我后面干嘛?”
胡仙儿回头一脸奇怪地看着李浪。
李浪看着她红扑扑煞是可爱的脸,说:“刚做完剧烈运动就坐下去的话,会伤身体的。”
“哦,这样吗?”胡仙儿恍然地张大了嘴。
李浪给她倒了杯水,“慢点喝。”
“谢啦。”胡仙儿喝了口水,随后拍了怕胸脯,略微歉然地对李浪道:“我没耽误事吧?”
李浪无奈地笑了笑说:“你做的很好。”
正和果儿公主聊天的胡喆看到这边的一幕,心里略泛醋味,走过来对胡仙儿道:“堂妹,你怎么能和一个外姓男子这么熟络。”
胡仙儿瘪了瘪嘴说:“要你管,是姑母叫我贴身保护襄王的……”
“好,我回家告诉叔父。”
胡喆气得重新走了回去。
胡仙儿回头指着李浪说:“都怪你。”
李浪摸了摸鼻子,笑着没有说话。
目光望向格挡住自己和皇帝的屏风,心急如焚。
“孙太医,陛下他还有救吗?”
过了一会儿,孙太医从屏风里头走了出来,胡皇后跟在身边,焦急地问道:“太医,你医术高明,能起死回生,陛下这个病,一定有办法的吧?”
孙太医皱紧了眉头,含泪道:“唉,实话跟皇后说吧,陛下这个病,老朽也是束手无策了。”
“不,不……”胡皇后目光望向屏风里面的皇帝,绝望又悲凄地说道:“陛下正春秋鼎盛,怎么能就这样死了,他是个仁君啊。”
孙太医叹道:“娘娘,肺痨之疾,从古至今,都是一个绝症,老朽翻遍医书,以及前人所记载的手札,都没有相关治疗的经验,所以还请娘娘节哀顺变……”
“陛下,陛下……”胡皇后掩面哭泣,宫殿里的人,无论怀着怎样的心思,到此刻也觉得要变天了。
李浪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除非有特效药,可他上哪找去。
这时,刚才一直默默不语,看着李浪和胡仙儿聊天的南宫才人,突然对孙太医说:“太医,我记得周朝时,有人也得了肺痨之病,到后面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好了……当然这可能只是我道听途说的罢了。”
听到南宫才人的话,胡皇后灰暗的眼睛里瞬间有了光芒。
李浪也同时目光一亮。
“呵……”孙太医想了想,望着南宫才人道:“才人说的乃是周太祖救周太宗的事吧?听说当年周太宗也是患了肺痨之疾,周太祖遍访天下名医,却全都束手无策,可突然有一日,周太祖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个铁箱子,箱子里竟藏有仙药,太宗服下那药后,身体便痊愈,恢复如初了。”
说完,孙太医又摇了摇头道:“可是,不论这个故事是真是假,都已经过去几百年了,我们又要去哪里找寻周太祖的那个铁箱子呢?”
胡皇后这时却道:“铁箱子吗?宫里面正好藏着一只,那是我大晋太祖从周朝皇宫里得来的,听说那物件,本该随周太祖下葬,可太宗舍不得,便留了下来,传递至今。”
孙太医眼睛也登时一亮。
可胡皇后却又道:“但太医不知,那铁箱子,水火不侵,刀枪不入,几百年来,就没有人能够打开,听宫里的老人说,铁盒子上刻有蝌蚪文,只有认识那些蝌蚪文的人,才能打开铁盒,继承周太祖的遗物。”
李浪听到这里,略微感到了激动,心里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穿越者前辈留下来的遗物,蝌蚪文,该是什么样的呢?
第二十七章 你怎么这么熟练?
片刻之后,大明宫的宫殿外,四名太监抱了一个长五尺,宽也五尺的铁箱子进来。
当箱子放下,殿内众人的目光都投了上去。
胡皇后指着六个面没有一点缝隙,只中间留了一个斜向下的凹槽的箱子道:
“孙太医请看,这便是本宫刚才和你说的那个周太祖遗物。”
孙太医朝前望了一眼,“该如何把它打开?”
胡皇后指着那个凹槽道:“太医,这箱子藏着机关,想打开只有从斜槽里那些凸起的蝌蚪文入手了。”
李浪这时站在胡皇后的后面。
他把目光移过去,注意到这哪里是什么蝌蚪文,明明是排成六排的汉语拼音:
【fuqiangminzhu】
【wenminghexie】
【ziyoupingdeng】
【gongzhengfazhi】
【aiguojingye】
【youshan】
从上面的文字上看来,这位穿越前辈也是个从心向往和谐的人。
孙太医顺了顺胡须问了一句,“几百年来,竟无人能懂上面的文字吗?”
胡皇后摇了摇头叹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李浪很想跟她们说,他认识,可他为什么认识?如果这些人追问起来,自己非要露馅不可。
周围的人,一个个都在窃窃私语。
“你们看那些字,是用什么技术刻上去的?”
“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肯定去学。”
“这可能是项古老技艺,如今八成失传了。”
“蝌蚪文,这谁能懂呢。”
“肃静!”
南宫蓉低声喝了一句。
孙太医摸了一会儿胡须,向胡皇后提醒道:“陛下脉息微弱,给我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胡皇后皱眉道:“此刻就算能召集天下读书人,恐怕也无人能解上面的文字。”
“姑母,侄儿早年学过一些蝌蚪文,或可一试。”
这时候,站在果儿公主身旁的胡喆开口说道。
胡皇后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喆儿竟也懂蝌蚪文?”
胡喆笑了笑说:“是。”
果儿公主看到这一幕,跳起脚笑道:“喆哥哥真博学。”
“皇嫂,臣弟也愿意一试。”
正在这时,李浪竟也拱起手来,向胡皇后表明了态度,“臣弟刚才也见这蝌蚪文亲切,想来以前是从某本书上看到过,此时我皇兄危在旦夕,为了救他性命,也为洗清臣弟的冤屈,希望皇嫂能给臣弟一个机会。”
胡皇后还未答,一边的胡喆却冷言冷语地道:“襄王,我还以为你失忆后,改了性子,却不想还和以前一样,总喜欢跟我争,可你应该知道,你从来就没争赢过我,以前没有,现在也不会有。”
蒸你个蛋,我只想救自己的命。
李浪挑了挑眉,淡淡地道:“虚阳侯想差了,我只是想救皇兄。”
胡皇后这时打断道:“好了,限你们一炷香的时间,解了这蝌蚪文的秘密,否则……”
说着,停顿了下,叹道:“……只能听天由命了。”
“是。”
胡喆跃跃欲试,上前一步,他为这个箱子早就做了很多的准备。
周太祖的遗物,别人不清楚,可他这个经常来往于宫内的人却很清楚,也知道上面的蝌蚪文长什么样,该怎么破解它。
他为什么想去知道,因为他深知皇帝的病情,如果姑母打算救皇帝的话,肯定离不开这个箱子。
为什么他能知道?因为他曾经秘密让人挖过许多周朝三品以上大官的墓,从一位曾为周太祖宰相的官员墓里,得到了一本保存完好的手札。
手札上面记载了周太祖当年打开这个铁箱子的具体操作步骤。
所以他坚信,这次的竞争,自己这边必胜。
他也深知襄王李延信的为人,他李延信就算真的看过蝌蚪文,可对他来说,也无关痛痒,因为箱子上面的根本不是蝌蚪文,而是周太祖自己创造的文字。
哼哼,和我斗,还差得远呢。
胡皇后和孙太医让出地方来,胡喆上前一步,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言语形容。
伸出手触摸着箱子,感受着箱子给他带来的冰凉触感,紧张得无法呼吸。
我一旦打开箱子,就能成功在姑母面前表现一番,引起她的注意,而我救活了皇帝,就是大晋国的功臣,那刑部侍郎的位置,也必将顺理成章的为我所有。
父子同在朝,一门两侍郎的美名,终于要达成了。
胡喆深吸了一口气,收拢思绪,而后眼神往斜槽上面的文字而去,伸出两根手指,按住右上角的第一个字母。
宫殿内除了一脸释然在看戏的李浪外,所有人的呼吸都跟着收紧了。
咔!
按了第一下,没有反应。
手札上记载,要从上往下,从右向左地按完。
所以,胡喆一点也不慌,接着再:
咔咔,咔咔咔,咔咔……
终于,所有的字母都被他按完了。
“姑母,请稍等片刻,一会儿这箱子就要开了。”
胡喆信誓旦旦地对胡皇后说道。
胡皇后似乎等的有点不耐烦,“片刻是多少?”
“就是现在了!”
胡喆一脸期待地看着箱子。
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上去了。
然而,一分钟过去了,箱子纹丝不动。
两分钟过去了,箱子还是没有动。
三分钟过去了,箱子仍旧没动。
胡喆的笑容僵在脸上,四分钟、五分钟过去了,可箱子仍然静静地躺着。
整个宫殿透着一股尴尬,而一炷香的时间也马上要到了。
胡皇后看着胡喆道:“这就是你跟本宫说的……片刻?”
“姑母,我,不应该啊,难道哪里按错了……”胡喆皱着眉头思索。
他正准备再按一遍,却被胡皇后拦了下来,“够了,陛下可等不了你的片刻。”
说着,朝李浪看了一眼,“襄王,到你了。”
“不,姑母,再给侄儿一次机会吧。”
胡喆不肯认输,他不敢相信从别人墓里挖出的东西会有假的,他不信啊。
可从没有确认过,没有检验过,谁知道墓主人是不是也弄错了呢。
“好。”
李浪听到胡皇后酥媚入骨的声音,心脏不由得一抖,竟莫名的兴奋起来。
他的搓了搓手,竞争无处不在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争斗,可我这个对手,明显弱了一点,刚才还以为他准备拿出什么杀手锏,没想到对方只是个打酱油的。
“慢着!”
正在李浪准备在众人面前装逼的时候,不甘心失败的胡喆突然喊了一句慢着。
胡皇后冷冷地看着他道:“虚阳侯,又怎么了?”
胡喆解释道:“这箱子乃是周太祖之物,谁也不能保证再按错一次,会发生什么。”
那你刚才还准备再按一下?
李浪满脸鄙夷地看了对手一眼,说道:“我绝对不会按错。”
胡喆道:“你凭什么保证?”
李浪说:“我可以立下军令状,如果我失败了,就不要这个王爵,当一个平民百姓。”
真是找死啊。
胡喆心里一乐,等的就是李浪这句话,他说道:“襄王,这可是你说的。”
李浪道:“是我说的,空口无凭,我还可以立字据。”
胡喆摇了摇头说:“不用你立字据,这么多眼睛看着,谅你也不敢在皇后娘娘还有大家面前耍赖。”
众人听了这话,都奇怪地看着李浪,襄王殿下这是在干什么,这么笃定自己能打开箱子?
胡仙儿和南宫蓉,都投给了李浪一个担忧的眼神。
而一旁的胡皇后却一眼看穿了李浪的心思,襄王他这是以退为进,想要跳出她的手掌心啊。
李浪这时却对胡喆说道:“若我成功打开了箱子,那虚阳侯又该如何?”
“我,哼,我随你处置。”胡喆想也不想,嘲讽地回应。
李浪道:“我也不要虚阳侯怎样,只要我成功打开了箱子,你必须叫我一声……”
见李浪话到一半,没了声音,胡喆不禁瘙痒难忍,“叫你什么?”
“叫我爸爸。”
“哈哈,好好好,有意思,叫就叫,若我不叫,我就是狗娘养的。”胡喆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在晋国,爸爸已经和爹爹的意思差不多了。
而叫李浪爸爸,岂不是认对手作父了?若是传出去,胡喆的名誉怕要受到很大的损失。
胡皇后复杂地看了李浪和胡喆一眼。
然而就在这时,李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熟练地对斜槽上的字母从左到右,从上到下地按了起来:
【富强民主】
【文明和谐】
【自由平等】
【公平法治】
【爱国敬业】
【诚信友善】
当他按完,众目睽睽之下,几百年都未能打开的箱子,竟奇迹般地动了。
妈耶——
轰天,
怎么可能……
众人看到这一幕,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的手指恐怖如斯啊。
胡皇后和孙太医都看呆了。
胡仙儿跟南宫蓉大吃一惊。
而胡喆的身体却在发抖,“不可能,不可能啊,几百年来,多少聪明人,多少智者,多少绝世天才,比你厉害不知几十倍几百倍的人都无法打开的箱子,怎么就被你打开了,而且你还这么熟练,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熟练?你怎么能这么熟练!”
胡喆正在无能地狂吼。
而李浪却淡淡地回道:“虚阳侯,叫爸爸……”
第二十八章 扶朕起来
“爸爸——”
宫殿内安静了许久,才爆发出一道果断干脆又含着屈辱的低吼声。
胡喆知道此刻的自己若不当机立断,定会被姑母瞧不起,刚才这一声不是为李浪喊的,而是为自己的前程,为了自己的刑部侍郎喊的。
宫殿内的一干太医、太监、宫女,都面面相觑,尊贵的虚阳侯何时有像今天这样屈辱过,失忆后的襄王殿下,他今天的发挥有点超常啊,一群人顿时对李浪肃然起敬。
“喆哥哥,小皇叔,不要欺负喆哥哥啊……”果儿公主听出了胡喆的不甘,她从屏风那边跑过来抓住李浪的衣角说。
李浪顿时无语,明明是对方挑衅在先,他这个便宜侄女,胳膊肘倒往外拐了,对方可是渣男啊。
但他到底也能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爆发出来,而是摆出一副好叔叔的样子,对果儿笑了笑道:“公主别多想,我是在跟你的喆哥哥开玩笑呢。”
“哦。”果儿点了点头,又转头望向胡喆,“喆哥哥,你是在跟小皇叔开玩笑吗?”
这句话问得真是哭笑不得。
胡喆的怒火立马翻涌上来,可瞧见一张冰冷的脸后,满心的怒气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往肚子里咽,讪讪地对果儿道:“是,襄王说的没错,我们在开玩笑呢。”
“襄王,不曾想你倒还有几分本事,居然能读懂蝌蚪文,真令本宫刮目相看……”冰冷的胡皇后第一次认可了李浪。
李浪并不骄傲,只是朝屏风里面的方向拱手道:“不敢,也是我皇兄洪福齐天,令我记起这部分的记忆来。”
其实说起来,刚才还是有点危险的,因为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那几十个汉语拼音里还夹杂着其他的拼音字母,在混淆李浪的视觉。
还好他的眼睛够尖,一下子就发现了盲点。
若有人问他为什么能读懂蝌蚪文,李浪表示他这是选择性记起什么来了。
胡皇后这时略微激动,娇躯有些颤抖,她如今虽然对整个晋国朝堂有了一定的掌控力,可还没到能篡权夺位的那一步,所以,现在的晋皇还不能死。
她向孙太医道:“太医,上天保佑,箱子终于打开,还请你看一看,里面的是不是仙药?”
孙太医点了点头,走近了铁箱子。
李浪正站在他的边上,只见脸上带着激动、紧张与期待的孙太医伸进手去,竟从黑乎乎的箱子里,掏出一个葫芦来。
孙太医手中托着葫芦,走到胡皇后面前,“娘娘,微臣刚伸手进去,只感觉四周围冰凉凉的,掏了一会儿只掏到这个红色葫芦。”
“那里头的是不是仙药?”胡皇后看了一眼葫芦,有些好奇。
孙太医也不清楚,他也很好奇,于是,他打开葫芦盖,小心翼翼地倒出一颗圆粒形一半白一半红的药丸来。
“这是何物?”皇后问道。
孙太医摇了摇头,皇后问他,他又该问谁。
等等……
孙太医把药丸贴近眼睛,发现上面竟也刻着蝌蚪文。
他惊喜非常,对胡皇后道:“娘娘,微臣虽不懂,可襄王肯定懂,上面之文字,也是蝌蚪文无疑啊。”
现在的李浪已经成为了蝌蚪文权威砖家。
胡皇后不免再次看向李浪。
孙太医将药丸递到李浪面前,问道:“王爷可知,此为何药?”
李浪确实看见了药丸上的英文,但那不是汉语拼音,他怎么认识。
想了一想,虽然不清楚这药是否过期,有没有用,但它也是自己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不如死马当活马医了。
想通之后,李浪说道:“此乃吃枣药丸。”
“哦?吃枣药丸?”孙太医平生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名字,“王爷果然学识渊博,非同一般,此药形状与颜色十分奇异,绝非凡间所能炼制,定是仙药无疑,可它能否医治陛下的肺痨呢?”
一旦有人说能,就得承担相应责任。
胡皇后想了想,道:“不如令人先尝一颗,看看是否有中毒之象。”
尝仙药,这可是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很多人都跃跃欲试,可也有一些担心药丸有毒。
李浪心里却道:药不能乱吃,何况这还是抗肺结核的药。
这种药丸本身就含有毒素,正常人吃了,不管是谁都要出现不良反应,到时这群人又不愿意给皇帝服用,那可就不好了。
反正刚才已经忽悠了他们,不如再忽悠一次。
于是,他赶紧上前道:
“不可,皇嫂,太医,此乃仙药,是上天赐给周太祖的仙药,几百年来,只有周太宗这种真龙天子服过,又怎能轻易给寻常人服用呢?那是对仙药的亵渎啊。
何况这药若只是专治肺痨之疾,而常人服下,出现异常,那莫非就不给皇兄吃了?这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听李浪讲得头头是道,孙太医点头说:“王爷所言有理,那我们就马上将这吃枣药丸送给陛下吧。”
“可若陛下服了之后,病情非但不见起色,反而加重了,又要谁来担责?”忍气吞声的胡喆,这时突然问道。
“闭嘴!”
胡皇后这是第一次呵斥她的小侄子,不知怎的,她此刻竟有点厌恶这个经常在自己眼前晃悠的侄儿了。
胡喆登时闭嘴不言。
李浪抬头看了看天花板,目不斜视。
孙太医无奈地笑了笑,随后便将药丸送进屏风里面的龙床上。
胡皇后跟着孙太医进去了,其他太医院的太医们,也想见识一下仙药的神奇。
胡喆为了刷存在感,自然也跟上了。
胡仙儿、果儿公主担心皇帝安危,便也进去了。
只有李浪留在了外面,那么多人进去,他也不想去凑热闹。
反而,刚才打开的铁箱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么大的一个箱子,里面除了那葫芦外,难道就没有其他的了?
不会吧,穿越者前辈一定给他留了一个大惊喜。
李浪走近铁箱子,把头慢慢伸了过去……
……
……
晋皇躺在床上,服用过药物一会儿后,意识苏醒,紧闭的眼睛才缓缓睁开。
刚才好像在鬼门关绕了一圈,此刻醒来,不禁觉得脑袋有点空白,“朕,朕这是在哪啊?”
“陛下……”
“陛下,你可算醒了。”
“吾皇万岁……”
当一阵阵嘈杂又熟悉的声音传来,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时,才发现自己竟躺在原先的那张病床上,视线转移到床沿,正好看到坐在床边哭泣的胡皇后,还有她身后一干焦虑的太医们。
他惊喜交加,身体感觉到呼吸顺畅,喉咙也不咳了。
这一刻,他的眼睛亮出光芒,那是对生的极度渴望的光芒。
“二郎呢?”
醒来的第一句,竟是襄王。
胡皇后反应过来,指着外头道:“襄王,在外面呢。”
晋皇道:“他怎么没进来?”
“那我去叫他。”胡皇后刚要起身。
晋皇却叫住她道:
“不,朕要起来看他,快,扶朕起来……”
ps: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正在追读,看到这章的大佬们,请在这一段加个1吧。
第二十九章 刚才也是你给我带的路
“同行你好,我叫周毅,是从二十二世纪穿越过来的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说明我已经死了,而我建立的朝代也灭亡了。
却不知她坚持了多少年,不要一百年不到就被别人篡位了啊,那样可真给穿越大军丢脸了呢。
言归正传,不管你是可爱的男孩子,还是漂亮的小姐姐,都希望你能善待这片土地,善待这片土地上的人,这是我作为一个开国君主对你由衷的愿望。
你手上这个铁箱子是我穿越时带过来的,除了那一葫芦治疗肺痨的药外,箱子里还有一个夹层。
夹层中,我放了很多东西,这些东西太过超前,所以就没想留给我的后代,而是留给和我这样不幸穿越到这个时代的有缘人。
放心,我这个箱子它是用二十二世纪的高科技研制出来的,至于是什么高科技,说出来你也不懂。
总之,放进箱子里的东西,只要保证它的封闭性,不管过几百年,还是几千年,都不会坏就是了。
对了,穿越回古代最爽的是什么?当然是造反当皇帝,收服一堆美女建造自己的后宫了,这叫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嘻嘻,那年,我过来的第一天,就立下了如此宏伟远大的梦想呢。
如果你是小姐姐,就当我上面的话没说,并向你道声歉。
不论如何,希望你也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最后,告诉你一个很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世界存在着一个很可怕的组织。
我不知道这个组织的创立者是谁,只知道这组织名叫新月,在新朝末年就已经存在了。
新月推崇阴谋诡计,喜欢挑起战争,我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才把他们削弱到无法影响我的国家为止,可他们依然存在,这点我是知道的,所以希望你也小心点吧。
祝你好运,我的同行。
周毅,某年某月某日留。”
(……请点击本段,展开剩余的页数——箱子里的物品清单。)
大明宫的宫殿内,当李浪从铁箱子中拿出一封用汉语拼音写出的信的时候,脸上的震惊之色,再也难以掩饰。
写信的人就是大周太祖无疑了。
只是这新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
李浪不是很懂。
就在这时,晋皇在胡皇后的搀扶下,从屏风里面走了出来。
李浪来不及看信封后面的内容,收好信,目光投向了晋皇,下拜道:“皇兄,你终于醒了。”
晋皇笑着道:“刚才听皇后说,你看得懂蝌蚪文,还解开了周太祖留下的秘密?真是令人意外,你救了朕一命啊。
不过,朕记得你以前从未见过什么蝌蚪文吧?”
李浪的神色平静,但眼中却闪过了一丝狡黠,“唔,不瞒皇兄,那是很多年前,在一个雨雪交加的夜晚,有个从西域来的老道士饿晕在我的王府大门前,我救了他一命,他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便把蝌蚪文教给了我,这个是我刚刚才想起来的……”
总不能一直拿失忆当借口,这借口用多了,别人就会觉得你在装傻。
哦?
晋皇疑惑地看了李浪一眼,而后指着他的手说:“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周太祖的手札,里面记载了……”编一个谎话是编,编两个谎话也是编,这个铁箱子既然是周前辈送给他的,那李浪必须要想办法把箱子弄到手里不可。
这也算一大底牌了
他想了想说:“……是有关于这个箱子的秘密。不过这上面有一些内容晦涩难懂,还需要臣弟进一步的了解不可。”
什么?
晋皇似乎明白了李浪的意思,他点头笑道:“那不如就把这箱子让你带回王府?皇后,你不会反对吧?”
胡皇后站在晋皇身后,摇了摇头说:“臣妾不敢。”
一旁的胡喆却知道那根本不是什么蝌蚪文,而是周太祖创造的文字,虽然不清楚襄王怎么认识周太祖的字,但若这铁箱子落到李浪手中,那箱子里周太祖留下的宝贝,他可一个也别想得到了。
不能让李浪得逞。
胡喆这时拱手道:“陛下,娘娘,这个箱子乃周太祖之物,天下豪杰谁不垂涎?若送到襄王府中,臣担心会给襄王带来祸事,还是留在皇宫较为安全,臣谅那些宵小也不敢进皇宫明抢吧。”
晋皇也不去看胡喆,直接对皇后道:“这就是皇后的侄子吗?倒挺不一般。”
胡喆听了冷汗直冒。
胡皇后瞪了胡喆一眼,随后道:“臣妾立马吩咐人将箱子送去襄王府。”
“谢皇兄,谢皇嫂,吾皇万岁……”
宠弟狂魔是什么感觉,李浪今天似乎体会到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晋皇没看出来自己是个冒牌货,青年王爷说过,晋皇是最熟悉他的人啊,别人就算长得再像,也无法模仿。
但是,如今这个样子,对李浪来说是最有利的。
待李浪谢完,孙太医出于医者父母心,拱手道:“陛下,您刚刚服下仙药,转危为安,可仍不能掉以轻心,襄王既已见过,还请您继续回床上躺着吧。”
“你这老家伙,总不让朕舒服。”晋皇对孙太医颇有怨言。
李浪早就想离开这是非之地了,他抬手说:“那臣弟便不打扰皇兄休息,先告辞了。”
晋皇道:“二郎啊,你回去后好好养病,奖赏的事,日后再说。”
“治好皇兄,是臣弟的本分,不敢要什么奖赏。”
李浪谦逊地一说,随后走到孙太医身边,提醒道:“太医,周太祖的手札上说,葫芦里的仙药,一次两颗,一天三次,饭后服用,服用前后半个时辰内,莫要饮酒。”
孙太医现在对李浪是敬佩之至,他抬起手说:“是,多谢襄王,臣记下了。”
李浪笑了笑,转向晋皇和胡皇后的方向,“臣弟先告辞了。”
……
……
“还真是有惊无险,一会儿就去找明月,好好跟她说今天发生的事。”
李浪踏出大明宫的时候,大呼了一口气。
“襄王,请等一等。”
南宫才人也跟着出来了,见李浪转过身疑惑地看着她,笑了笑说:“陛下需要安静,娘娘就让我们下来了。”
说着话,又细声细语地道:“襄王,你不是失忆了?宫里的环境不是很熟悉吧,是否需要我给你带路呢?”
有点意思啊。
她想干嘛?
“真是有劳才人了,刚才也是你给我带的路。”
李浪哑然一笑。
随后,便和南宫蓉走在了一起。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
就在这时,胡仙儿从后面跑过来,“喂,襄王,你怎么把我弄丢了。”
见对方气呼呼地过来,李浪举起手说:“哪里敢?我见仙儿姑娘和你姑姑站在一起,就没好意思喊你走。”
其实,李浪根本没想叫她,因为待会儿去见明月,带着一个桃花卫的人,不是暴露了。
胡仙儿扫了一眼李浪跟南宫蓉,“吼,我明白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第三十章 恩公
“什么意思?”李浪瞅了一眼口不择言的胡仙儿,“仙儿姑娘,你可不要张口就来,我和南宫才人什么也没有。”
才人才人,虽然宫廷女官,但怎么说也是皇帝的女人。
李浪虽有那点心思,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感情总要慢慢培养,不能操之过急。
幸好,这条路上,就他和南宫蓉、胡仙儿三人,不然被第四者听到,传进皇后或皇帝的耳朵里,那他李浪就是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了。
然而,胡仙儿的脑袋上突然有了很多问号:“我没说什么啊,你为什么要急于解释?”
“我,不是……”李浪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南宫蓉尴尬地眨了眨眼,转身朝李浪说道:“襄王,既有胡姑娘在,那我便先告辞了。”
“那好,才人一路慢走,我们改日再聊。”李浪对南宫蓉拱了拱手。
南宫蓉微微福身道:“那就改日吧。”
李浪目送着南宫蓉远去的背影。
胡仙儿张开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人家都走远了,你还色眯眯地看。”
“我只是在看,但没有色眯眯地看。”李浪提醒对方用词不恰当。
胡仙儿哼的一声,“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也一样。”
“呵,女人。”
李浪不想和对方胡搅蛮缠,继续朝前走。
胡仙儿跟在后头,突然,李浪转过头来,问她道:“你那个堂哥……”
“我堂哥,他怎么了?”胡仙儿怔了一怔,反应过来道:“他那人比较心高气傲,眼里容不得人,我对他刚才的表现,向你道歉就是了。”
“不,我不是说这个……”李浪摇了摇手指头,“他不是有家室的人了?怎么还和我那小侄女走那么近。”
果儿公主虽然已经到了碧玉年华,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十五六岁,可因为小时候发烧脑袋出了一点问题,所以表现得像个六七岁的小孩子。
李浪担心胡喆接近果儿,是不是别有所图。
胡仙儿摊了摊手说:“他们两个从小玩到大,关系本来就很好,襄王你这是多心了,而且你不知道云家的那位云七姑娘,就是云秀,可比公主漂亮多了,堂哥怎么可能舍云姑娘不要,而要李姑娘呢。”
云秀,云七姑娘很漂亮?
行吧。
李浪不再多嘴,眼看着宫门口就在眼前,他忽然对胡仙儿道:“待会儿你先走,我就不回去了。”
胡仙儿一脸的好奇,“想去干什么?带着我一起啊。”
李浪说:“我想乔装打扮一下,到集市上逛逛,或许可以因此记起什么来。”
胡仙儿是桃花卫的人,想摆脱她谈何容易,不如将她带去,这样一来,也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
虽然到时候会有一点麻烦,但胡仙儿相对于其他人来说,是属于比较好应付的女孩。
胡仙儿听完后,有点兴奋地点点头:“好啊,我也要去,姑母要我跟着你的,你不能丢下我,而且刚才我还为你,不顾一切地把孙老头带来,人家现在可能还生我气呢,我虽然没有功劳,可也有苦劳。”
对方上钩了,而自己若要走,白如玉那关也得过。
李浪看着她,说道:“行,我带上你,不过,待会儿我府里那个白如玉反对的话,你可得帮我说话。”
“成交!”
胡仙儿为人爽快,这一点李浪不得不承认。
当两个人出了宫门,到刚才停马车的地方后,李浪向白如玉表明了自己的意思,白如玉果然反对,好在有胡仙儿,她以理服人地道:“姓白的,你的武功,比我如何?”
白如玉拱手说:“不敢与胡姑娘相比。”
胡仙儿拍了拍胸脯说:“那不就成了,有我在,你家王爷不会有事的。”
李浪看着那平平无奇的一片,心里道:别再拍了,再拍真的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襄王府的马车很大,自然也备了一些可能需要的衣服。
当李浪换好衣裳,跟胡仙儿一起往东市而去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的一点。
和煦的阳光洒在青石板铺成的朱雀大街上,到了下午,整条街道已经热闹非常。
李浪一身白衣,手里拿着扇子,扇叶哗地打开,摇了几摇,风度翩翩的样子,足可迷倒众生。
胡仙儿打扮得简简单单,素净的衣裙,反而把她的身材衬托了出来。
明月姑娘百花楼所在的平乐坊,就在东市的隔壁,李浪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地直接走过去,总得装作无意间地经过,无意间地想进百花楼喝一口酒。
他们从横贯南北的朱雀大街出发,往东而去,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邯郸城最热闹的地方。
“为什么我们不骑马?”胡仙儿一路上一直问这个问题。
李浪还没从明月那里学会骑术,他尴尬又不失礼貌地回道:“走路有助于健康。”
胡仙儿疑惑问道:“什么是健康?”
李浪无语地回道:“就是睡觉贼香,身体倍棒的意思。”
“哦。”
“嗯。”
砰!
东市本就比其他坊市热闹繁华,两边商铺林立,人来人往,难免会产生一些摩擦。
当李浪正给胡仙儿解释什么叫做健康时,不小心和对面走过来的身影撞在了一起。
他还没来得及说对不起,就见那名又黑又丑的书生直接被李浪撞倒在了地上,手上的一袋米也洒落一地。
该不会是碰瓷吧?李浪看了他一眼,还没说什么,就听对方道了一声歉,“大哥,对不起啊。”
黑丑书生捂着额头,睁开眼看清李浪的面貌时,一股熟悉感涌过心头,登时就愣住了。
“谢,谢恩公?……”她小声确认了下。
一旁的胡仙儿却疑惑地看着李浪,“谢恩公?你们认识?”
说完,又看了一眼黑丑书生,立即捂着嘴道:“这位公子,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咳……”李浪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那个腰比他见过的女孩子还细的黑丑书生,“……世界可真小啊。”
那黑丑书生看到胡仙儿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她赶忙起身蹲下,伸手去捡掉到地上的米粒。
胡仙儿一面奇怪打量着她,一边也蹲下去帮忙。
李浪见状,自然也跟着蹲下去了。
三个人蹲在地上,捡了一个下午的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