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一章:密会
密不透风的昏暗石室中,焦黄的烛火无风自动,似乎也被周遭压抑的气氛所摆布,颤抖着自己孱弱的焰芯。
而坐于密室上首席位的老和尚,却始终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不为十余道或焦灼、或烦躁的目光所动,安静的品着手中早已半凉的茶。
“禅枯大师,已经两个时辰了,还要等下去吗?”老和尚对面,一位苍髯如戟、浓眉大眼的壮汉终究再难抑制心头焦躁的愤懑,猛的一拍桌子,起身喝道。
而被他称作‘禅枯大师’的老和尚,见他如此行径,则是放下茶杯压了压手掌示意稍安勿躁,而后含笑开口道:“雷施主,莫要着急,那位侠士的性子,想必你行走江湖多年,也该有所耳闻吧!此番他能答应前来,已是实属难得,依老衲看,就再等一等吧!”
这壮汉看似张牙舞爪、气势逼人,但却颇为听从老和尚的话。见禅枯大师执意要等,也只得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又缓缓坐了下去。倒是他身侧另一位雍容华贵、衣着光鲜的公子哥听到二人对话,换了一副慵懒坐姿斜靠于椅背之上,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一边娓娓接到:“呦!照禅枯方丈这么说的话,那我等岂不都是闲人,可以陪您老在这耗着?”
“哼!多等等怎么了,妨碍你唐逐影,又去盗取别人家的宝贝了吗?”这一次,禅枯大师还没接话,另一边剑眉星目、玄甲戎装的青年却是先开了口,满脸厌恶的向这锦衣公子怼了回去。
这锦衣公子唐逐影似乎颇为忌讳戎装青年所提之事,眉头一挑,单手指着他到:“戢傲天,你这朝廷鹰犬,有何资格评判小爷?凭能耐守不住天下,却来参与这等密谋暗杀之事,难免有失你‘铁骨寒衣卫’大都统的身份吧!”
戢傲天听唐逐影如此挖苦,又哪有不怒之理?一拳砸碎了座椅扶手,捻起手旁钢枪,用枪尖直指他的眉心喝到:“鸡鸣狗盗之辈,又怎懂得我忠君报国之心,难敌朝廷权谋之术?既然你视戢某无能,今日便要将你捉拿归案,也算对君上有个交代!”
见密室之中顷刻间便是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氛,这戢傲天与唐逐影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禅枯大师忙双手合十,高宣佛号道:“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此乃佛门清净地,还是不要舞刀弄枪的好啊!老衲在请柬中早已言明:此番前来议事者,皆需摒弃江湖恩怨、门户之见,唯有众志成城、齐心协力方可成就大事。难道诸位真要因私人恩怨、各自偏见,将我泱泱华夏千万劳苦,置身于水深火热而不顾吗?”
听主事人开口调解,又重申此次密议之事的关键所在。戎马出身的戢傲天心系百姓,又怎会不知兹事体大?忙收起长枪对禅枯大师一抱拳道:“是在下一时冲动了,还望方丈恕罪!”
而那唐逐影虽说身法飘忽、轻功了得,平日里来去毫无踪影可寻。但如今在这狭小密室之中与杀伐果决的戢傲天激斗起来,自然也是要吃亏的。看戢傲天已是收起了锋芒不再纠缠,也连忙顺杆而下道:“大师说的是,说的是啊!有什么新仇旧怨,咱们出了这‘臻云寺’再做计较,眼下还是共谋大事要紧呐!”
禅枯大师听唐逐影话中有话,却也并不点破,而是再次合十道:“那就多谢两位施主,卖老衲这份薄面了。老衲知道尔等虽只区区九人,但彼此之间关系错综复杂,既往的江湖仇怨也是有深无浅,此番能为我天朝黎民的安危摒弃前嫌、群聚于此,想来实属不易。老衲在此,就先替这中原万千苦众谢谢诸位侠士的深明大义了!”
见禅枯大师说完这句话,便是起身面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在座诸人皆立身而起,纷纷回拜道:“方丈多礼了,我等愧不敢当!”
而禅枯大师看诸人在自己的一番规劝、致谢后,也都将心中芥蒂深埋,再未向旁人表露出丝毫敌意,则是呵呵一笑,缓缓坐回椅子上道:“既然诸位施主如此识得大体,那我等就继续。。。”
“不是吧?还要继续等啊?我说大师,那人不来,难道这事就办不成了吗?”听禅枯大师这话里的意思是让众人接着等待,这一次,这九人之中年龄最小的少年也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是急急抢言到:“小子我虽然出道时日不久,但在座的诸位前辈,也都认得名号。难道集天下武林中最杰出的九人在此,还不足以办成您心中所想的那件事,非要那人参与其中才行吗?”
听这少年相问,禅枯大师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未作答。倒是之前最先说话的雷姓壮汉,毫不理会少年言语,又看向禅枯大师道:“方丈,你真的如此在意那‘承影剑魔’的态度吗?即便他今日来了,以他的性格,你又怎的知道他事到临头不会反悔呢?”
“这。。。老衲还是有几分把握的。”这姓雷的壮汉,似乎在禅枯大师眼中颇有几分地位,倒也不能怠慢。
岂料听禅枯大师这般作答,落于尾座的叫花子却又不乐意了,伸出一条腿直接架在左手边的茶几上,一边用小指剔着牙,一边口齿不清的问到:“我说老和尚,你究竟是有几分把握啊?别现在商议的妥当,最后却被人坑作有深无浅!”
禅枯大师看了看这叫花子的德行,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萧帮主,那月施主的过往,想必你也曾有所经历吧,可曾见他应承的事情反悔过了?”
谁知听禅枯大师说出这句话来,这叫花子竟立刻变换了脸色,忙将架在茶几上的腿又缩了回去,一副扭捏神情道:“诶,那可说不准,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谁知道他现在什么秉性?”
“你们。。。到底说的是谁啊?什么月施主、什么‘承影剑魔’啊?江湖上怎么从没听过这个名号?”看众人言辞之中总是吞吞吐吐、遮遮掩掩,倒是把那年龄最小的白衣少年急的抓耳挠腮,好不容易才见缝插针问出了这句话。
而这一次,众人还未接茬,雷姓壮汉右手边的黑纱女子却是抢先冷哼一声道:“哼!恐怕只有那些无胆鼠辈,苟且偷生之徒才道他是‘承影剑魔’吧?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可别听这些烂人乱嚼舌根!”
“哼!”
“切~~”
被这黑纱遮体的曼妙女子嘲弄,一干人等俱是嗤之以鼻。唯有那白衣少年却不计较,忙又接着问到:“花姐姐,看来你对这‘承影剑魔’。。。呃,月。。。前辈也颇为了解啊!不如给弟弟解惑如何?”
黑纱女子闻言,微微抖动了一下遮于脸上的薄纱,轻启朱唇、悠悠说到:“任凭手中三尺锋,荡尽天下诛群雄。承影幽光冲霄汉,剑尊名号如雷动!这般传奇人物,现如今,却也已被岁月的长河所掩埋了啊!”
“哎呦,花姐姐,这人到底是谁?你要急死小弟啊!”
见白衣少年一副着急上火的模样,花百媚暗叹一声,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哎!他就是六年之前,曾名动江湖朝野,仗三尺青锋试遍天下,却未逢一败的‘承影剑尊’——月胤尘。”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二章:往事
“六年之前?难怪从未听过这个名号,那时候,小子我还跟随师父在深山之中潜心修炼呢!花姐姐,如此传奇人物,又和我一样是用剑的高手,你快给我说道说道他的经历,让我也长长见识!”
“呵~~!和你一样的用剑高手?小娃娃,你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只怕真要与他对敌,你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就得翘辫子了吧!”听白衣少年竟然将自己与那月胤尘相提并论,邋里邋遢的叫花子冷冷笑了一声,一脸嗤之以鼻的神色。
这白衣少年被叫花子如此数落,顿时涨了个满脸通红。猛的站起身来,抬手指向他道:“你!丐帮萧前辈,你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帮的帮主,说话能不能不要这般尖酸刻薄?那月胤尘究竟有何厉害之处,你倒是说来与我听听!”
岂料见这白衣少年怒火攻心出声盘问,萧铁律还没开口,花百媚却是又抢先道:“纵然做了天下第一帮的帮主又能如何?还不是个臭叫花子?祸到临头的时候,也只知贪生怕死、苟且而活罢了!又怎敢与人相见一分高下?你问他,不如还是姐姐来说吧!”
“哼!所幸那月胤尘从来不与女子交手,你才能坐在这里大言不惭!” 萧铁律被花百媚揭了老底,自也不甘就此认怂,而是反唇相讥到。
“阿弥陀佛!”看密室之中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气氛,又因萧、花二人的针锋相对显得有些紧张,老和尚高宣一句佛号道:“月施主的过往,依老衲看来,在座诸人之中,也唯有莫先生能够评说一二了。莫先生,不如就有劳您给白苏子少侠答疑解惑吧!”
听禅枯大师引荐一人,在座诸人都不再言语,而是齐齐将目光看向了右手宾位第三把椅子上,那个至始至终都不曾开口的白面书生。
“也好!”既然是主事人吩咐,这姓莫的书生自然无法推辞,将茶几上的凉茶喝了一口,缓缓放下杯子道:“在下不才,多谢禅枯大师抬爱!要说起这‘承影剑尊’月胤尘来,还当真有些不好开
口,但方丈委托在此,在下也无法拒绝,就把自己知之甚少的那一部分还算勉强真实的讯息,再给诸位侠士讲上一讲吧!”
见这姓莫的白面书生说完这句话后便没了下文,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白苏子看,花百媚焦急催促到:“莫覃仟,你倒是接着说啊!总看苏子弟弟做什么?”
莫覃仟并不理会花百媚,开口问白苏子到:“白老弟,我问你,若是与萧帮主一战,你能有几成胜算?”
白苏子没想到莫覃仟会突然问他这么一个充满了挑拨意味的问题,尴尬的看了一眼一脸鄙夷的萧铁律回到:“这。。。萧前辈久经沙场,为丐帮强盛立下过汗马功劳,我一个刚出道的毛头小子哪敢和他比?”
莫覃仟可不听这些冠冕堂皇的话,而是继续追问到:“几成?”
“最多。。。三成吧!”
“呵,痴人说梦!”听白苏子最终吐出这么个判断,萧铁律冷冷接到。
而莫覃仟却是含笑点头道:“不错,不错!白少侠当着萧帮主的面还能揣测自己有三分胜算,确实胆识过人啊!不过你可知道,当年那月胤尘邀战萧帮主的时候,他可是连应战都不敢的。你说你与他一战也仅有三成的把握,可想那月胤尘该有多厉害了吧?”
“莫覃仟,你不要含血喷人、信口胡诌!老子怎么不敢应战了?只是当时旧疾复发不便应战,这才没能赴邀前往的!”听莫覃仟一语道破当初约战的始末,萧铁律扯着脖子嚷到。
莫覃仟闻言,微微摇头含笑不语。可花百媚却是连忙挖苦道:“行了吧,萧铁律!别人不清楚你用旧疾复发的借口来做挡箭牌,此刻在座的诸位还不知道详情吗?时过境迁,纠结那些还有什么意思?反正现在人人都晓得你是丐帮的大英雄,哪会明白你曾经也是个缩头乌龟啊!”
“你~~!你这是想打架啊!我可不是月胤尘,不舍对你们这些个骚娘们动手!你要比划,咱尽管来,万一毁了容,可别怪萧某辣手
摧花!”
今日密会显然没有一刻安宁,禅枯老和尚瞧在眼里,也实在不愿再费唇舌调解矛盾,只是重重咳嗽了一声道:“咳!诸位,还是先说正事如何?”
萧铁律和花百媚闻言互瞪一眼,双双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莫覃仟见状,将手中折扇‘啪啪’击了两下掌心,继续开口道:“好,说正事!月胤尘此人,端得是神秘异常!身份来历不知、门派功法不知、如今就连行踪,也不被世人所知了,禅枯大师竟然还能找到他的藏身之处,实让晚生佩服不已!而要说起这月胤尘当年叱咤风云的壮举,就不得不从六年之前那一剑成名的盛况道来。”
看诸人被自己绘声绘色的一番谈吐深深吸引,脸上纷纷露出追忆神情,莫覃仟淡淡一笑,喝了一口茶接到:“莫约六年之前的二月初二‘春龙节’这一日,中原武林凡是有点名头的各大门派都突然接到一封未曾署名的拜帖,拜帖的具体细则早已无从所知,而大概的内容则是说:帖子的主人将于一月之后‘清明’之时对递上拜帖的所有门派逐一登门挑战,并且应战之人点名指姓为各大门派的掌门。这件事情在当时传得沸沸扬扬,可以说到了整个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可此人虽然递了帖子,却又不敢留下姓名,之后更是讳莫至深,再没了任何动静。何况一月之间能够发生的事情简直多如牛毛,因此这番被完全当做一个笑话的约战,也仅仅是持续了数日之久,便逐渐被世人所淡忘了。直到‘清明’临近的前一天,有好事之徒才又将此事提起,但也没有一个人真的认为那位下帖的无名氏,会去挑战那些个雄踞一方的擎天巨擘。可谁又料到‘清明’当日,其中一个曾经收到拜帖的剑道大派,便是传出了掌门暴毙的消息!”
见莫覃仟说了这么几句话后,又将右手缓缓伸向了茶杯。白苏子一脸焦急的催到:“莫先生,你倒是快说啊!那剑派掌门暴毙,真的是月胤尘所为吗?究竟是哪个门派,我怎么从没听过?”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三章:往事(2)
看了一眼已经见底的茶杯,莫覃仟瞧了瞧主座上的禅枯大师,但见他只是闭目养神,并不晓得自己的需求,也唯有将茶杯重新放回几上,暗叹一声道:“哎!当年正值如日中天的‘紫霄剑派’若不是因为掌门一日暴毙,恐怕也不会沦落至今,成了一个不入流的小门派啊!你虽然仅用短短两年时间,便成了年轻一辈中屈指可数的剑道天才,但这六年之前的陈年旧事,又怎会悉心过问、了然于胸呢?”
“原来如此,那后来呢?”听莫覃仟如此说来,白苏子更是不想过多追究,紧紧追问起剩下的事情。
而莫覃仟倒也不至于为了一个早已衰败的宗派长吁短叹、捶胸顿足,随即接口到:“后来啊,这‘紫霄剑派’对掌门暴毙一事中的详情曲折那是守口如瓶,不曾透露出半个字来。即便众人多有猜测,但也没有往上门挑战这件事上去想。直到‘紫霄剑派’掌门暴毙的第五天,又一个重磅消息爆出,称‘墨衣楼’的楼主突染恶疾不幸逝世,这才让江湖中人产生了探寻真相的兴趣。”
“那是兴趣吗?那是逼不得已!”听莫覃仟措辞不当,萧铁律反驳到。
“哦,怎么个逼不得已法?”莫覃仟似笑非笑,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神,却是始终停留在萧铁律身上。
萧铁律被莫覃仟把话递到了嘴边,也着实再难忍受一旁花百媚那满脸鄙夷的轻蔑神色,猛的用拳一击掌心,长叹一口气道:“哎!罢了,罢了!丢人就丢人吧,反正迟早要相见,先将旧事说与你等听听,也免得到时尴尬难堪!”
“那你倒是说呀!”白苏子到底年轻气盛,彼时还显恭敬,可到了这关键时候,也忍不住对萧铁律大呼小叫起来。
萧铁律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说到:“你这小子乳臭未干,到底少了几分江湖人士的老辣!你也不想想看,短短五天之间,两位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便相继身死,而且都是遮遮掩掩、秘而不宣,这其中能没有联系吗?何
况这天下虽大,又哪有不透风的墙?就在墨衣楼主身死的第三天晚上,一则耸人听闻的消息便是不胫而走,迅速在江湖上传开了。这消息称:原来这两位门主根本就不是死于什么恶疾、暴毙之类,而是被当初递了帖子的那位无名氏上门挑战,一剑斩杀的!当然,坊间众说纷纭,这则消息的真实性也完全不可捉摸。但毕竟有了这么一种说法,即便旁人只当一段笑谈,可当初被递了战帖的各大门派又怎敢置之不理?于是纷纷派出细作前往这两大门派打探详情。只可惜这两个门派虽然对这难辨真假的消息也是恨得牙痒痒,却仍然不愿透露一丁半点,还是维持着原来的说法。而晃眼之间,则是又一个五日之期来临!”
“这一次遭殃的又是哪个门派?”看萧铁律说到此处神色微寒,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的那一天,一副心有余悸的神色。白苏子忍不住心中好奇,顺口出声发问。
萧铁律被白苏子打断了既往追忆,猛的晃了晃脑袋接到:“这一次,是‘铁刀堂’!”
“就是川西使刀的行家,那个号称‘刀不留人魂亦灭,敢斩鬼神震三界’的‘铁刀堂’吗?”
见白苏子竟对这‘铁刀堂’还有几分了解,萧铁律略一诧异道:“正是!只是这般猖狂的口号,也只有当年铁老堂主还在世的时候,才敢叫的如此响亮啊!如今再要被人提及,也只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听萧铁律对这‘铁刀堂’的陨落,言语之中似乎多有恻隐之心。半天未曾说话的唐逐影,忽而轻轻一笑道:“萧帮主,看你言辞神态,对那‘铁刀堂’的衰败甚为可惜啊!莫非你们之间,还颇有一些渊源可溯?”
萧铁律缓缓点头道:“多年前行走江湖之际,也曾受铁老堂主指点迷津、受用半生,故而在他不幸殒命之后,心中多有悲愤也是人之常情吧!”
“哦,对了!戢某听闻,当年‘承影剑尊’月胤尘与‘铁刀堂’的铁老爷子一战之际,萧帮主也在现场作
了见证,不知是否真有此事?”见萧铁律越绕越远,对于江湖秘闻多少掌握一些的朝堂中人戢傲天,终于按赖不住,又将他引入正题。
听戢傲天发问,萧铁律理了理纷乱的思绪,干咳一声答到:“确有此事!我丐帮徒众遍布大江南北,乃是中原武林第一大帮,那‘承影剑尊’的战帖,又怎会少的了我丐帮一份?故而两位掌门相继身死之后,又有传言闹得人心惶惶,萧某便也暗派弟子前往查探了一番,没有想到,竟然还真被我探得了一丝端倪!原来在‘紫霄剑派’和‘墨衣楼’相继受挫之前,这两个门派的驻扎之地,都曾有一身负双剑的少年造访。得知这一消息,萧某立刻安排丐帮各个分舵、堂口严密监视,未曾料不到两天的时间,川西分舵便传来发现此人的讯息。若说别的,或许我丐帮徒众均是三教九流汇聚而成,远远不及其他门派。但要说到寻人,只怕天下之大,还没有我丐帮找不到人物。因此这讯息一经收到,萧某便马不停蹄赶往川西,打算试探试探此子的深浅,也好将两位掌门遇难的真相追查个水落石出。可人还没到川西落脚,便又来一讯说到,这少年竟是一路寻觅,向着‘铁刀堂’的位置去了。萧某先前已经说过,那‘铁刀堂’老堂主曾对萧某有点拨之恩,如今掌握了此子动向,又加心头担忧过甚,便连忙一边飞鸽传书铁老爷子,一边快马加鞭改道‘铁刀堂’而去。然而人算终究不如天算,当我心急火燎赶到‘铁刀堂’的时候,剩下的,却已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和数百哀嚎的门众了。”
“哎!萧帮主侠义心肠,可惜终究迟了一步啊!那月胤尘如此狠辣,我看雷前辈唤他‘承影剑魔’一点也不为过,又如何配得上‘剑尊’二字?花姐姐,你该不是对那月胤尘有所仰慕,才会这般推崇他的吧?”看萧铁律这么一个邋遢汉子,追惜起往事来,也是满脸的伤怀与懊悔。白苏子对月胤尘的印象瞬间打了个折扣,替花百媚竟然看重这样的人所不值。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四章:往事(3)
“哼!真的是迟了一步吗?要不要本姑娘替你说?”可花百媚见萧铁律在此故作矫情,却是眉目一冷,愤然吐出了这句话。
花百媚这话背后的深意可就值得探究了,而白苏子能够被当今武林誉为新生一代的剑道翘楚,显然也不是笨蛋。遂又将疑惑的目光转向了萧铁律,等待着他的下文。
萧铁律见状,尴尬的摸了摸自己油光发亮的鼻子道:“呃,虽是迟了一步,但那弑人者却并未走远。当时萧某看那少年行凶之后正欲离开,自要将他拦下为铁老堂主报仇雪恨。可那少年却只对萧某说了七个字:下一个,还不是你!便目中无人的想要径直而走。萧某好歹也是一帮之主,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见这少年张狂以及,也懒得再与他多说半句废话,而是提起一口真气,便使出了看家绝技‘擒龙诀’向他攻去。可谁知一抓拍出还未曾近那少年的身,一道道凌厉剑气便是将萧某裹了个严实。萧某闯荡江湖几十年,大小阵仗也曾经历过不下百场,可没有任何一场能让萧某感到那般接近死亡。那个时候,萧某内心深处竟是无端升腾起满腔的恐惧,连哪怕一分全力抵抗的心思都提不起来。丐帮‘擒龙诀’也算是冠绝武林的无上功法,萧某不才,当年对战之时虽不敢说已将其融会贯通,但九成的火候还是有的。见招式已成再难收回,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那剑气形成的漩涡上硬撞了过去。而让萧某惊愕的是:如此刚硬的强绝功法陷入那剑气形成的漩涡之后,却犹如泥牛入海一般顷刻就被化解了个干净。见大势已去,萧某只能咬牙待毙,可死到临头之际,耳旁呼啸的剑气却是顷刻而止再无半分响动。大概等了数个呼吸之后,见周围还是毫无状况,萧某这才微睁双眼朝对面看去。然而眼前,哪还有那轻狂少年的身影?只留下满地剑痕和两条手臂之上,数十道触目惊心、鲜血横流的伤口。”
“什么?”听萧铁律总算是吐出了六年之前的隐情,戢傲天难以置信的问到:“只用一招,便破了你的‘擒龙诀’功法?他那剑术真有
这般神奇?”
萧铁律满脸臊红,尴尬的摇了摇头道:“呃。。。不是,那一次,月胤尘并未对我拔剑,而是用自身真气形成了那剑气漩涡!”
见萧铁律这般作答,戢傲天更是惊得合不拢嘴、无以言对。倒是花百媚淡淡一笑又接言道:“呵,传闻月胤尘但凡对敌只出一剑,剑过无痕敌手必死!若当年真的是拔剑相向,只怕如今的丐帮帮主,也早已换人了吧!”
听花百媚再度出言挖苦挤兑,萧铁律心知这一回,她的话亦是所言非虚,只得闷哼一声闭口不答。
看密室之中的气氛,在经过几人回溯之后一时显得的有些尴尬,白苏子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问向莫覃仟道:“莫先生,那。。。后来呢?”
莫覃仟抬眼看了看他,这才意识到这原本是自己该解说的事情。将手中折扇放于茶几之上,扯了扯长衫下摆翘起二两腿道:“后来?既然萧帮主亲身体会了那月胤尘的厉害,这件事情自然也就从丐帮口中传了开来。收到战帖的各大门派自是人人自危,都害怕下一个接招的便会轮到自己。但既然月胤尘有言在先,又岂会因为各大门派害怕就停止挑战?是而五日之后,他便再一次找上了下一个门派!”
“呃。。。已经是第四个门派了!这次又是谁呢?”
看白苏子听到此处也已渐渐沉不住气,莫覃仟长叹一声道:“哎!这一次,被月胤尘找上门的便是‘御傀山庄’了!只可惜这个门派比之前三个还要倒霉,时至今日,已是在江湖之上再无任何踪迹可寻。不过这一次,因为有了丐帮提供线索、透露风声,月胤尘的行踪倒是早早被江湖同道所知,纷纷赶在他邀战之前就奔赴了‘御傀山庄’等待观战。是日,‘御傀山庄’周围被各路人马堵了个水泄不通,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亦是汇聚于此。那场面,比起评选武林盟主恐怕也不遑多让。巳时三刻,月胤尘背负剑匣、手持利刃准时到访,直到此刻,武林群雄才方得一睹这狂放少年的风采。那时候,月胤尘不过十
七、八的年纪,一身白衣胜雪,不染半分尘埃。相貌俊美、身形干练,体态修长、步伐稳健,一看便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当下便是引得不少武林同道目露精光,暗喝了一声好!只不过那‘御傀山庄’却没这般雅兴,听闻正主上门,举庄出动不由分说便是将他团团围住,一副欲要以多欺少的架势。可这月胤尘不过初涉江湖的少年,心智却如磐石般坚毅,见此劣势,唯独淡淡说了一句:只战门主!便没了任何动静。既不率先动手、也不表露惧色,而是目光深邃盯着‘御傀山庄’的庄门。说起这‘御傀山庄’来,平日里行迹颇为隐秘诡异,绝对算不上什么名门正派,只因一手神秘莫测的驾驭傀儡之术而屹立江湖不倒。周遭的小门小派有诸多被其欺凌、压榨的,也曾联合起来讨伐过几次,但终究因为‘御傀山庄’实力太过强横反倒被其灭了几个最后不了了之。好在‘御傀山庄’行事虽然不怎么光彩,倒也未曾于江湖之上掀起过轩然大波,久而久之,江湖中人也就默认了这么一个门派的存在。所以那一日月胤尘登门挑战,他们自然也就毫无忌讳,没按照江湖规矩应战,听他只战门主的狂言出口,便是立时发动了早已布置于山门之前的傀儡大阵。顷刻之间,月胤尘身陷阵中,但却丝毫不见退缩,反而冷哼一声,将背后剑匣取下,重重插于地面之中。顿时,以剑匣为圆心的地面寸寸迸裂,一道道无形剑气拔地而起游走四方,数个呼吸之间,便是将‘御傀山庄’引以为傲的傀儡大阵分崩瓦解,将那样式各异的大小傀儡绞为一堆堆再难重铸的废铁朽木。这一手甫一亮相,围观之人哪个不惊哪个不惧?但细看之下,才发现这些看似毫无轨迹可寻的纷乱剑气,却被月胤尘把控的恰到好处,在绞毁了傀儡之后便是缓缓散去,莫说是远处观战的闲人,就连阵中掌控傀儡的那些个‘御傀山庄’弟子都未曾伤及分毫。这份精妙绝伦的剑道领悟和对于真气的入微掌控,自又引得场外几个剑道高手拍手叫好。只是这样一来,‘御傀山庄’可就再无与之匹敌的底牌了。”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五章:往事(4)
莫覃仟说到此处,显然已是口干舌燥。但看了看坐于上首的老和尚依然没有任何吩咐倒茶的举动,又瞅了一圈这禁闭的石室之中,似乎也完全不见什么盛水的器皿,只得尴尬的看了看右手边茶几上,戢傲天未曾碰过的那杯茶水,将手缓缓的伸了过去。
在戢傲天满脸不解的神色中,莫覃仟干笑着端过茶杯,狠狠的灌了一口下去,随即连忙移开自己闪烁的视线,重重咳嗽了一声接到:“咳!那‘御傀山庄’压箱底的傀儡大阵,甫一露面就被月胤尘不动声色的轻易破解,举庄上下又哪里还坐得住?但看他如此威势,也没有普通弟子再敢上前阻拦挑战。末了,还是见大势已去的庄主本人亲临战场,当下二话不说,便是扑通一声跪在了月胤尘的面前,求那月胤尘能够放他一条生路!此般举动,自是为武林同道所不齿,那月胤尘更是一脸的厌恶鄙夷,就连本已握住剑柄的手,也缓缓垂了下来。见此情景,那假意屈降的‘御傀山庄’庄主,竟然不知羞耻的攻其不备,双手顿挫一扬,自袖中射出数条精巧玲珑的机关小蛇,直奔月胤尘面门而去。而一旁观战之人未待惊呼出声,那月胤尘已然信手拔剑,但见天光一黯、银芒一闪,一道璀璨剑气惊鸿一瞥、横空划过,所到之处顿时砖石迸裂、尘土飞扬,那扑面而来的数条机关小蛇与其后不远处的‘御傀山庄’庄主,便是顷刻间身首异处,自此再没了生息。再看那月胤尘时,却是早已收招转身、不理战局,自围观众人让开的通路处,缓步向着背离‘御傀山庄’的大道上行去。只留下无数江湖豪杰傻傻立于原地,为方才那举世无双的惊艳一剑久久回味、难以释怀。”
“什么?又是一剑杀敌!这月胤尘到底用的是哪路剑法,威势竟然如此强大?”听莫覃仟絮絮叨叨总算是讲完了月胤尘赖以成名的第一战,白苏
子这个同样使剑的后起之秀,终究再难忍受心头的震撼,语气惊异的追问到。
见莫覃仟只顾喝茶、无暇作答,花百媚点了点头道:“苏子弟弟记性好差,方才不是与你说了嘛,那月胤尘对敌之时向来只出一剑,一剑必定取人性命,从未见他使出过第二剑。而且此人甚为奇怪,既能一剑克敌,却还要带着两柄剑从不离身,其中一柄常伴手侧的,便是他平日里施展剑术所用的那柄其貌不扬的青钢剑。而另一柄,直到他六年之前昙花一现淡出江湖后,都未曾有人得见一面。”
听花百媚如此说来,白苏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就是他身后剑匣中,所背的那柄剑了吧?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战尽江湖未逢敌手,又为何要好端端的归隐山林呢?难道说:他自认为已经无敌于天下,这才因为心中寂寞隐世而居?”
“那倒不是,否则我们的箫大帮主,又怎么可能还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喝茶呢?”瞟了一眼闷不吱声的萧铁律,花百媚见他并无针锋相对的意思,无趣的一摆手道:“月胤尘之所以在风头正劲的时候选择淡出武林,还是因为他那时年少轻狂,造下的杀孽太重,对自己身边的人带来了灭顶之灾,这才迫不得已封剑归隐的。”
“可刚才莫先生不是还说这月胤尘的身份来历一概不知吗?他身边的人又是如何被人发现的?”
听白苏子一问接着一问,花百媚似乎不愿提及这段往事,看向又把戢傲天的茶杯喝了个底朝天的莫覃仟道:“喂,问你呢,说吧!”
莫覃仟也不推辞,摸了摸下巴上的几缕青须接到:“说他年少轻狂也好、杀孽太重也罢,依我看来,都不尽然。月胤尘之所以一剑弑敌从不留下活口,约莫是和他的剑招有关。只是大多数外人,却不作这么想罢了。而且此子当年冠绝武林之
际,挑战之人不分好坏,全凭自己喜好和江湖实力排行。因此不少被其灭了门主的歪门邪道,都对其怀恨在心,企图除之而后快。何况他斩杀‘御傀山庄’庄主之后,又连挫正邪两道九大门派,正所谓:树大招风、名高引谤!又怎会不让江湖上的那些‘有心人’对其身份想要一探究竟呢?于是费尽周折之后,一个素以培养探子、刺客而闻名江湖的神秘组织‘魍魉门’,便是真的摸索到了他平日里赖以栖身的神秘所在。”
“你说‘魍魉门’?这组织到现在都还隐匿于江湖市井之中,从来没有被连根拔起过啊!原来当年月胤尘的爱侣之所以会惨遭毒手,都是他们泄露的消息!”听莫覃仟突然提到这么一个门派,一直不曾开口的戢傲天也突然插言。看他一脸的厌恶神色,显然这‘魍魉门’在朝廷眼里,也没落得个什么好名声。
看了一眼眉目含霜的戢傲天,莫覃仟说到:“好了,关于月胤尘为何要归隐山林从此不问江湖之事,戢都统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看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了吧?”
见莫覃仟说完这一句话便是闭口不谈,白苏子急到:“怎么就没有好解释的了?月胤尘的爱侣是怎么死的?他为什么不为自己心爱的人报仇雪恨?你都还没有说啊!”
可莫覃仟闻言却是不予理会,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只顾着轻摇起手中摸来的折扇。
看莫覃仟无动于衷,白苏子只好又将求助的目光递向了与他最为亲近的花百媚。而花百媚见状,则是轻轻叹了口气,正欲再要出言解释,却忽闻坐于上首的禅枯大师喧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无心人述伤心事!若是有心人听了,也只是自寻烦恼罢了!依老衲看,就莫要再去深究了吧!时辰已经不早了,想来月施主他,是不会现身了吧!我等还是商议正事要紧!”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六章:议事
见禅枯大师总算是放弃了继续等待的念头,唐逐影长吁一口气道:“呼~~!我就知道那月胤尘是不会来的,这下总算不必再浪费时间了。禅枯方丈您也真是,早听唐某一言,又何必多此一举?”
听唐逐影颇有微词,禅枯含笑冲他点了点头,继而对众人说到:“诸位施主,想必今日邀尔等前来‘臻云寺’的目的,各位已经有所察觉了吧?”
看此次密会总算进入了正题,雷腾海微微皱眉,将一干人等扫视了一番后,语气低沉的答到:“可是要对那‘同道盟’动手了?”
此语一出,密室之中的气氛陡然凝重了几分。见在座诸人都是各自沉思,不愿过多深究此事,禅枯只得继续开口:“不错!想必‘同道盟’如今的所作所为,诸位也是有目共睹。若再不加以遏制的话,恐怕不光是中原武林,就连整个天下都要改朝换代了吧!”
“禅枯大师,此事说来容易,可真要去做的话,又哪能如此时言谈这般轻描淡写?”听了禅枯的话,花百媚虽然知道这不是危言耸听,但也不觉得行刺‘同道盟’的事情,是信手拈来便能办成的。
花百媚言毕,莫覃仟也深有同感的点头接到:“如今的‘同道盟’虽是世风日下,早已没了当年威震武林的雄姿,但常言道:破船还有三千钉!也不是单凭我们区区九人便能颠覆的吧?禅枯大师,依在下看,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哼!还需如何从长计议?”听花、莫二人言下之意似要退缩,戢傲天却是重重一拍茶几,神色冷冷的说到:“当年月胤尘挑战各大门派,连斩十数位武林魁首,搞得中原武林是群龙无首、浑水一潭,人人都想在江湖之上分一本羹。迫不得已之下,才由‘五行宗’的上代宗主龙老爷子主持大局,成立正道同盟——同道盟,以求抵御逐渐滋长的邪恶势力。然而好景不长,在那‘同道盟’成立短短四年之间,龙老爷子便是不幸仙逝,转而由其独子龙诛心执掌大权。自此‘同道盟’离经
叛道,多行不义之事,哪还有正道同盟的半点身影,只怕比之那歪门邪道也不遑多让!整个武林被搞得乌烟瘴气不说,那龙诛心狼子野心,竟还试图染指朝野,此等逆贼不除之而后快,你等竟然还要从长计议!”
听戢傲天满腔愤慨,雷腾海扼腕叹息道:“哎,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当年谁能想到义薄云天、正气凛然的龙老门主会生出这么个忤逆之子呢?要是早知如此,我等断然不会卖龙老门主那已故的人情,让龙诛心这个兔崽子坐了第一把交椅。”
“切,马后炮!”看雷腾海悔不当初,唐逐影鄙夷到:“如今整个武林本末倒置、分崩离析,你们这些‘同道盟’当年的元老功臣,也难辞其咎!”
雷腾海对当年扶持龙诛心坐上盟主之位一直自觉理亏,当下也没办法辩驳唐逐影的责怪。倒是禅枯老和尚又出言解围道:“阿弥陀佛!如今大错已成,再去追究孰是孰非,又有何等意义?龙诛心接任以后,已是将忠于正道大统的各门各派逐一排挤、打压,如今剩下的,也只不过是些三教九流之辈,只要尔等九人悉心部署、小心行事,想必行刺与他,也并非毫无可能!”
见禅枯老和尚对刺杀一事如此执着,莫覃仟用折扇敲了敲椅子扶手道:“那依禅枯大师之见,我等此次行事,能有几分把握?”
禅枯闻言微微点头、将视线从在座诸人身上一一扫过道:“铁衣金身雷腾海、天罗诡道狄摧城、千面娇容花百媚、轻身绝影唐逐影、鏖战无双戢傲天、剑气纵横白苏子、八方游龙萧铁律、机关算尽莫覃仟,还有毒布天下童阎罗!你们每个人,都是当今武林众多流派中的绝顶高手,若集你九人齐心、同力同为,或许能有五成把握!”
“什么?那龙诛心何等本事?竟集我九人之力才有五成把握!那不是非生即死的局面吗?”听禅枯大师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白苏子首先对于他的评估给出质疑。
可还不等禅枯作答,至始至终不曾开口
的童阎罗却是突然发声道:“若是那‘承影剑尊’月胤尘也能前来相助,又有几成把握?”
见这本就惜字如金的阴冷之人难得开了尊口,禅枯自然不会再去理会白苏子的明知故问,而是看着童阎罗回到:“七成!”
童阎罗闻言,缓缓点头道:“如此,谁去劝说?”
看此问一出,在场诸人全没了反应。禅枯暗自摇头正要说话,却被一旁贝齿轻咬的花百媚抢先道:“我与月胤尘也算有过几次交集,若是诸位放心,不若就让我去吧!”
瞧花百媚自告奋勇,莫覃仟用手一弹折扇道:“如此甚好,花姑娘乃是女子,又与月胤尘较之我等熟识一些,此番有你出面,想来定然事半功倍!”
“哼!月胤尘什么秉性,你能不知?少在这里阿谀奉承了。禅枯大师,只是要劳烦你,将那月胤尘现今的住所告知与我!”
听花百媚忽而相问,禅枯皱脸含笑道:“那是自然,而且对于月施主的心结,老衲也有几句话需要交代女施主!待此间事毕,你我再细细商议吧!”
看此番议事暂告一个段落,唐逐影接到:“依唐某看,既然禅枯大师认为那月胤尘参与此次行动,把握至少再加两成!那他不到,我等空耗下去也是无济于事!不如等花姑娘说动了月胤尘,待他愿意与我等共同议事之际,我等再聚于此详谈不迟。今日时候不早,不如各位就散了吧!”
唐逐影的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上,谁都知道关键时候莫说是两成胜算,即便只有一成,说不得也是一次足以翻盘的机会。于是纷纷又将目光投向了上首而坐的禅枯和尚,等待他的决断。
禅枯见状,也心知如今被自己点破了月胤尘的重要性,再将诸人强留于此细细盘算也是无济于事,遂点了点头道:“也好!不过此事万万拖不得,无论花姑娘是否请得动月施主,也还得烦请诸位侠士,于三日之后再聚于此,共商讨贼大计!成与不成,就全看造化吧!”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七章:应约
山雨迷蒙草色幽,
斜径几曲不见头。
孤冢相依新坟立,
却是难寄离人愁!
天帝山腹最深处的青石台阶上,花百媚缓步而行,寻思着见到月胤尘后,究竟该如何开口。此刻虽然是盛夏时节,但这避世绝俗的山阴之地却还透露着股股凉气,让她不禁又紧了一紧贴身的薄纱。
台阶尽头,一座茅屋孤单屹立,而在距茅屋不远处的空地上,正有一位身形翩翩的白衣男子,单手持剑随风而舞。
看着眼前修长单薄的身影,一副忘我的姿态,将手中利刃温柔挥洒舞动,迎来抚去犹如怀抱自己最心爱的恋人。花百媚一时看的竟然有些痴了,终未忍心打断这痴情男子对那相思之苦的倾诉与眷顾。
一套柔美剑舞,行云流水缓缓收住尾式。窈窕男子将剑轻轻背于身后,腾出一只手来温柔抚掉墓碑上浅浅而落的几粒沙尘,轻声自语道:“灵儿,这铺成台阶的青石,我已是埋下了两千四百零三枚,你也已经离开我,六年又七个月了。不知身在冥府的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谁能想到当年叱咤风云的轻狂少年,也会有今日这般真情流露的温婉一面,竟是令花百媚微微动容,朱唇轻启道:“无情剑客为情舞,情丝难斩相思苦。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忘不了吗?”
月胤尘闻言,微微点头道:“若是能忘,何必惆怅?这么多年了,思念,也早已成为习惯。”
花百媚不忍月胤尘心中苦楚,缓步上前道:“可阴阳已是两隔,活着的人,总还是要继续活着啊!”
“她去了,世间万物也都死了!我活与不活,又有什么好计较呢?”
“你这样意志消沉,可对的起她?”
“人都不在了,对不对得起,谁又会知道呢?”
听月胤尘已是心如死灰,花百媚贝齿轻咬下唇,却是不知该如何劝说。
见花百媚只是静静站着却不开口,月胤尘转过身来,冲她微微点头道:“花姑娘,别来无恙。”
而花百媚此刻得见月胤尘的容貌,却是瞬间红了眼眶,下意识的
上前一步,就要去碰触他两鬓已是斑驳的发丝。
月胤尘见状,轻挪脚步略微后退了一步,与花百媚隔开一段距离道:“此番前来,可是为了那事?”
花百媚自觉失态,却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话,只是缓缓收回了手,语气哀怨的说到:“这些年,心里一定很苦吧?你也不过二十一、二的年纪,青丝,竟然都已换做白发了。”
月胤尘神色一黯,露出一个凄楚的笑容道:“谁说不是呢?若这三千烦恼丝能够换回她一命的话,纵然霜染白头,我也是愿意的。”
“胤尘弟弟,姐姐理解你心中难以割舍的痛。可是已经六年了啊,你也理应振作起来,为自己的将来打算打算了吧!”
“花姑娘,你又随意唤我弟弟了。胤尘的将来,已随灵儿一起埋葬,还有什么可打算的?”
“你~~!你的路还有很长,真的要这样颓废一生吗?”
“那件事情,既然我昨日未到,就是不打算再纠缠的,还望你莫要强求。”
看月胤尘当真有意反悔,花百媚轻叹一声道:“哎!那禅枯大师果然所料非虚,你还是不愿再涉足江湖啊!难道当年对她的承诺,至此都不肯违背吗?”
月胤尘闻言淡淡一笑,答非所问到:“已经六年时间,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了,今日谢谢你!时候也不早了,姑娘,还是请回吧!”
见月胤尘说完这句话,便是缓缓拾起放于墓旁的剑匣,转身向着茅屋走去。花百媚连忙微抬手臂冲他唤到:“哎,你等等!”
“还有何事?”
瞧月胤尘只是顿住了脚步却并未转身,花百媚紧走两步赶至他的身侧说到:“禅枯老和尚料定你必然推辞,让我劝你不动的时候,就将这个锦囊给你。”
“装了什么?”瞟了瞟花百媚纤纤玉手之上托着的秀气锦囊,月胤尘平淡问到。
而花百媚则是噘着嘴答到:“那老和尚只说交于你便是,又没说装了什么。里面到底有什么,你自己不会看啊?”
看花百媚在自己慢待之下竟然使起了小性子,月胤尘面色如常,只是轻轻答了
一句:“那便不用看了!”后,便再次抬步走向了茅屋。
见此情景,花百媚心急如焚,狠狠一跺脚道:“好,你不看,就让姐姐帮你看吧!要是藏了什么私密之事,你可别怪我啊!”
然而对于一个尘心已死的男人来说,花百媚这样的激将法,也只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瞧月胤尘依旧无动于衷,几步便要跨入茅屋。花百媚万般无奈之下只得破釜沉舟,气愤的拆开锦囊,取出里面被叠作四方形状的纸条,展开来大声念到:“月施主,见信好!昔日所谈之事,老衲心知施主念及爱妻之逝,不愿再作涉及。但同道盟如今所作所为,天下武林有目共睹、恨之入骨,已成不除不得以平民愤之势,望你念及天下苍生安危,权且以大局为重!老衲在此许诺,若得施主出手相助,无论成败与否,都愿将一段江湖辛密告知与你。而这段辛密,虽不能令施主挚爱起死回生,却能指引施主探得你那心爱之人的轮回转世所在!哇。。。”
花百媚念到此处,已是一脸震惊!正打算接着往下念时,手中的信笺却是无风自动,被凭空而现的一股巨力猛的吸了出去。
站在茅屋门口的月胤尘,一言不发的细细端详着纸上内容,直到过了莫约一盏茶的时间,这才缓缓将视线从纸上挪开,看向花百媚道:“这信笺之上,并无‘哇’字。”
看着月胤尘一脸认真的模样,花百媚尴尬道:“呃。。。那是姐姐我过于惊诧,自己加的词汇。”
月胤尘缓缓点头,随即再次开口:“那禅枯的话,可能信?”
这一次,花百媚却是重重点头道:“自从‘同道盟’变节,搞得中原武林民不聊生之后,心中还有一丝正气尚存的门阀宗派,均以德高望重的‘臻云寺’马首是瞻,意图同仇敌忾剿灭‘同道盟’,还江湖一个清静、朝廷一个太平。故而以‘臻云寺’主持禅枯大师的威望和气节来说,他的话还是可信的。再说了,出家人可是不打诳语!你就算不信他,也总该信他所信的佛吧?”
听花百媚如此推崇禅枯和尚的德行,月胤尘再次点头道:“好!告诉他,三日之后,月某自当赴约!”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八章:等待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人物,不同的是,这一次,坐不住的却不再是江湖上最声名显赫的那九个人,而是一直以老成持重、稳如泰山著称的‘臻云寺’主持禅枯大师。只见他将手中那紧紧攥着的一百零八颗佛珠又逐一默默盘了一遍,而后缓缓睁眼,将目光递向右手席位上坐着的花百媚道:“花施主,那月施主。。。真的答应会来吗?”
花百媚被他问的尴尬不已,但还是坚定的答到:“请方丈放心,胤尘弟弟说了会来,便一定会来的,只是。。。”
谁知还不待她把话说完,那八方游龙萧铁律便是冷哼一声打断了她的话到:“哼!只是禅枯方丈已经这般问了你八遍,而你也这般回答了他八遍,但那月胤尘依旧没来!”
“你!”
“你什么你?难道本帮主说的不对吗?找个妇道人家传话,果然毫不靠谱!”萧铁律说完,也不给花百媚插言的机会,继续对禅枯道:“方丈大师,我看这花百媚,根本就没本事请动那‘承影剑尊’月胤尘。许是碍于面子,这才哄骗我等,说那月胤尘一定会来。你可不要轻信女流之言,让诸位同道又是一场白等啊!”
“萧铁律,是不是哄骗尔等,稍后便知!只是待那胤尘弟弟来了,看你还有没有狗胆在这说三道四、搬弄是非!”
“花百媚,本帮主还不知道你的本事吗?道上传得好听,是什么千面娇容,说白了,不就是易容骗人的把戏吗?脸都不知道哪一张才是真的,这话里面,八成也全是假的吧!”
“萧。。。”
“行了!”见二人还要斗嘴,莫覃仟重重一抖折扇,‘啪!’的一声击于掌心道:“禅枯大师,再过一刻可就入夜了。若是您真觉得此番行事没了那月胤尘不可,不若我等十人一同前去寻他,也好过在此苦等了。不知您意下如何?”
“这。。。”
“哎呀,还什么这呀那的。”瞧禅枯对莫覃仟的提议似乎举棋不定、难以决断,唐逐影将架在座椅扶手上的二郎腿绕了半圈重重跺在地上。一脸不耐的接到:“我说
禅枯大师,您就别再犹豫了!依我看,这莫覃仟的办法虽然不是什么上策,但也好过让我等众人再在这里苦等下去了吧!大师您就行行好,体谅体谅我等心绪,带我等走上一遭,去会一会那月胤尘可好?”
看唐逐影说到此处,在座诸人无不点头赞同。禅枯心中了然,估计再等下去亦是无望了,只得轻叹一声道:“哎。。。罢了!既然诸位施主执意如此,老衲自当遵从。时辰不早了,我等这就。。。”
“来了!”岂料这禅枯的话才说到一半,众人听他言下之意也正准备各自起身,依于密室门口而坐的白苏子便是两眼放光,突然一脸兴奋的叫到:“终究是等到了啊!”
见他这般表现,雷腾海凝神静气听了半晌,继而目露疑惑道:“老夫不才,虽在武学修为上没有多大造诣,但行走江湖这许多年,五道感官的敏锐程度还是有所精进的。可适才凝神感应许久,亦是毫无所觉。不知白少侠是从何得知,那人已经来了的?”
此刻雷腾海的疑问,又何尝不是其余九人的疑问,在座诸人哪一个不是当今武林翘楚,哪一个不在各自领域都属一等一的存在,那感知周遭气场变化的能力俱是数一数二、无人能及的。然而如今就连九人之中最为精于此道的唐逐影都未发话,却让出道不久的毛头小子白苏子出了声,众人哪有不奇怪的道理,均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眼见着众人都是盯向了自己寻求解释,白苏子尴尬的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是我得知的,而是我的剑得知的,喏,你们看!”说完,便是将手中所持利刃高高举了起来,让众人一睹剑上产生的变化。
白苏子的剑自然不是凡品,要深究起来,估计比之当年月胤尘闯荡江湖时,所使的那柄青钢剑还要高出不少档次。更何况,这品相绝佳的利剑,还是白苏子的师父传给他的。但凡有传承的兵器,历经几百上千年都在同一门派手中供奉流转,多数都能开启灵智,培养出强大的器灵。而白苏子的剑,当然也不会将这一点遗漏。
众目睽睽之下,白苏子举过头顶的灵剑,若
一汪秋水般碧绿的刃身之上,恰似颤栗着正荡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涟漪。而数个呼吸之后,那荡开的涟漪不仅越发激烈了起来,就连剑刃本身,也开始发出一阵阵‘嗡嗡’的轰鸣,就像是在底底呻吟、叹息着什么。
而这一刻,密室之中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向了密室的门,唯有那依旧垂首而坐的童阎罗,用低若未闻的声音轻轻道了一句:“可算是来了。”
密室的门是一道厚重隔音的石门,禅枯见众人反应,也不知道在身下主位的扶手上按了什么机关,那密不透风的厚重石门,便是自内而外缓缓打开了一道缝隙。
正主出现,白苏子手中灵剑,也不晓得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心安,总而言之是再无半分异样,戛然而止的恢复了原状。再看一袭玄色衣裳,负剑于背的月胤尘,默然走入密室之后,却是对于自己的迟到丝毫没有半分愧疚,在一众人等各异的目光中,稳稳坐在了右手最尽头那张空椅子上。
“迟都迟了,还摆什么谱?”
听到这般言辞,月胤尘微微偏头、双目如剑,将在座诸人挨个扫视了一圈,最后将视线定在了萧铁律的脸上:“说我?”
而被他扫视过的人,表面上虽然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已是惊涛核浪,心下唯一的念头便是:这月胤尘六年不见,可剑道修为不但没有荒废,反而精进的令人发指啊!被他目光所及,就像是被万千利刃所向,只怕一个微乎其微的动作,都有可能害得自己落得个千刀万剐、死无全尸的下场。
“哪。。。哪敢啊!”此刻被月胤尘双目死死钉住的萧铁律,悔得连肠子都青了!若说当年面对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他还有着提臂一战的勇气。那么如今知道祸从口出的他,面对那道几乎能够把他穿个通透的目光,却是连从座椅上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种如此接近死亡的恐惧,让萧铁律由衷的产生了一种愿意卑躬屈膝的敬意。紧张的垂下眼帘,不敢再去碰触那道择人而噬的目光,他艰难的滚动了一下喉头,却是再难吐出半个字来。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九章:曲折
看着萧铁律此刻如临大敌,又或是挣扎垂死的模样。花百媚心中说不出的骄傲与欢喜,就像把萧铁律吓作噤若寒蝉的是她自己一样。眉梢一挑,言语讥讽的说到:“呦,箫大帮主,这密室里面也不热啊!怎么你满头大汗,连胸前的衣襟都打湿了?”
萧铁律怒目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已是收回目光,将自己融身在一片阴影中的月胤尘,悻悻的冷哼了一声,终究没敢再接茬。
而花百媚知道萧铁律心中纵有不服,却也不敢当着月胤尘的面与她针锋相对,亦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继而转向月胤尘道:“胤尘弟弟,你既然答应姐姐会来,又怎的这般拖延啊?害姐姐被他们八个臭男人整整埋怨了一天,惹得姐姐心中好是堵闷。”
花百媚对月胤尘明显告状似的娇嗔,让其余八个男人无不咬牙切齿,但又不愿被月胤尘那如剑般锐利的眼神再次钉住,只好忍气吞声,心道:大丈夫不与弱女子计较!末了,竟是没有一人出言反驳。
见月胤尘听到花百媚一脸委屈的控诉,隐在阴影里的身子也只是微微动了一动,却并没有接话。坐于首席,唯一不曾被花百媚针对的禅枯老僧,连忙喧了一句佛号,出来打圆场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月施主能来,我等甚感欣慰!纵然是迟了一些,也不枉在此一番苦候。如今月施主愿意参与此间大事,无形之中也是为在座诸位增添了不少胜算,依老衲看,这迟与不迟的,也就不要再去深究了吧。既然人已到齐,还是先行商议要事为紧。”
禅枯说完,目光一一扫过众人,最后将视线落在了唐逐影的身上。
唐逐影此人亦正亦邪,一身轻功绝技来去无踪,冠绝江湖无人能及,且此番密会的由来,也主要是因他牵涉而起。此刻被禅枯目光锁住,自然知道这老和尚的意思,将手旁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清了清嗓子开口说到:“诸位,想必在下平日里的行事作风,已是众所周知,就不必再做解释了吧?”
听唐逐影这般说来,戢傲天偏头冲他冷冷“哼!”了一声,但也仅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挑起话端的意思。而这唐逐影看了戢傲天的表现,倒也懒得理会与他,思虑片刻接着说到:“莫约七日之前,在下于据‘臻云寺’三百里开外的秦都府打探消息,无意中探得了这样一则传闻,传闻的内容是:那‘同道盟’的一帮乌合之众将于下月初六联合还被其掌控着的各大门派一同征讨‘臻云寺’及其附属,势要让‘臻云寺’归顺‘同道盟’以求江湖一统,借势染指朝廷。”
“哼,简直是痴人说梦!如今正道武林皆以‘臻云寺’马首是瞻,虽不说与‘同道盟’已是势均力敌的规模,但要真的抗衡起来,倒也不见得说灭就灭吧?那‘同道盟’哪里来的自信,竟敢夸下海口势要让‘臻云寺’臣服!”见唐逐影说到此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在自己身上瞟来瞟去,戢傲天怒目圆睁,出口喝到。
然而这一次被戢傲天质疑,唐逐影倒是并未与他较劲,反而深锁了眉头道:“起初在下心中也是这般计较,但毕竟传闻不是空穴来风,倒也不敢大意。于是便将此事时时记挂,多了一番详细探听的心思。怎奈越是拨云见日,这整件事情其中的曲折就越发让人惊心动魄,到了最后,这团阴谋背后的事情实在是大大出乎在下意料,迫不得已之下,便只好来了这‘臻云寺’一趟,将个中原委一字不差的禀明了禅枯方丈,请他自行定夺。”
众人听到此处,均是又将落在唐逐影身上的目光转向了禅枯。而禅枯这次,倒也不再假手于人,微叹一声道:“哎,阿弥陀佛!此事要真当计较起来,只怕祸及的不仅仅是整个江湖,亦或改朝换代这么简单,兴许三界苍生都要跟着受累呐!故此,老衲逼不得已,这才找来尔等十位江湖中独占鳌头的武学巨擘,一道密议此事!”
“到底怎么个曲折法啊?禅枯大师,您就不要再卖关子了,赶紧说与我等听听吧!再要耽搁下去,只怕我等今夜都要在这‘臻云寺’中歇息了!”听闻此事牵扯颇大,年纪最小的白苏子最先沉不住气,一脸焦急的问到。
禅枯闻言,微微压了压手掌,示意白苏子稍安勿躁,尔后沉思了片刻,将目光逐一递向众人问到:“诸位侠士在江湖之上行走的时日也不算短,可曾听说过那隐世不出、疑云密布的四大家族?”
此语一出,在座诸人是疑惑的疑惑、不解的不解,而唯有戢傲天和莫覃仟的神色,惊愕之中,还带有深深的忌惮之意。
将众人神色变幻尽收眼底,禅枯接着说到:“据‘臻云寺’密传史料记载,自盘古神祖开天辟地,女娲娘娘塑泥造人以来,原本的混沌世界一分为三,化作:天界、地界、和人界。尔后千万年来,不少能人异士修行有道,突破**与寿命的极限,摆脱了人界的束缚,要么飞升天界为仙,要么坠入地界为魔。其中尤以四大家族,传承无尽岁月,于修行一道上深得体会,去往天、地两界的大能者最为繁盛。”
看众人听到此处,均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神色。禅枯缓缓闭口,将侧手桌上的茶杯端了起来。
见禅枯的诉说暂告段落,花百媚轻舒一口气道:“禅枯大师,这些传闻,也只是你们佛教典藏中的神怪传说罢了,做不得数吧?佛教传承千年的信仰,不就是劝人为善,死后能够荣登极乐吗?可极乐世界究竟在哪,世间又有几人知晓,几人去过?如此硬与四大家族扯上关系,是不是有些牵强附会了?”
这花百媚脑中所想,自然也是其余九人心中所思。一时又都将目光投向了禅枯和尚,等着他的解释。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十章:曲折(2)
禅枯将茶杯放回桌上,对花百媚点了点头接到:“老衲虽然信奉佛祖,但于此件事上,心中自然也是有杆秤的。可奇就奇在前些年,老衲去往南疆十万大山中探寻一株奇珍之际,竟是与其中一个家族的人不期而遇,这就不得不去深究了。”
“什么?”话到此处,就连莫覃仟也忍不住开口道:“大师,你也遇到过四大家族的人?”
禅枯早就看出莫覃仟在初闻四大家族的时候,神色便异于寻常。此刻听他这般说来,更加笃定他对四大家族亦是有所了解的,微微点头道:“不错,粗算起来,那已经是九年前的事情了,当时老衲还未接任这‘臻云寺’的主持一职,云游至南疆之地,听闻十万大山之中出现了一株千年难寻,可起到续筋接骨、生肌活血神效的奇花,便有心将其采集收藏,以备不时之需。十万大山地域偏远,多毒虫猛兽、瘴气泥沼,稍有不慎便会殒命于此。老衲那时正值壮年,精力充沛有余,仗着武学修为不低,便只身进入十万大山去寻找这株奇花。然而耗费十日之久,早已是筋疲力竭、饥肠辘辘,却仍然不见那株奇花的半点踪迹,心灰意冷之下,正要折返之际。却忽见眼前不远处的峭壁上,那株奇花正迎风而立,绽放出一道道迷离虚幻的光彩。那时内心激动简直难以附加,身心疲惫也随之抛诸脑后,只想着尽快攀上峭壁将那奇花收入囊中。怎奈心念虽急,可身体机能的一路损耗却是跟不上迫切的心思,那峭壁高耸入云,奇花就生在半腰之间。老衲才艰难攀爬了一炷香的时辰,便已是头晕目眩,再难坚持下去。当时进不能进、退不得退,老衲又已四、五日水米未进,就在体力不支失手跌落山崖之际,峭壁上方却是突然跃下一道人影来。”
说到这里,禅枯似乎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又在座椅左手边的扶手上点了几下。那厚重的密室石门便是再次开启,从门外走进一个小沙弥来。这小沙弥被在座
诸人目光所集,显得有些羞涩,底底叫了一句:“方丈!”后,就在禅枯的示意下给众人挨个添起茶来。
有了这个插曲,莫覃仟纵是再多急切,也不好横加开口了,只得耐着性子等小沙弥把密室之中十一人的茶水都添满,尔后缓缓退出了石门,才又匆匆说到:“大师,想必从那峭壁之上跃下搭救你的人,便是四大家族的人了吧?不知大师您遇到的,是哪一家的人?”
“诶,诶,且慢!”见禅枯与莫覃仟你来我往竟是都认定那施救之人便是四大家族的人,狄摧城连忙插言到:“大师、莫先生,你们既然如此断定自己所遇之人是那四大家族,可有什么佐证?要知道,即便是他们自称为四大家族,也不能听其片面之词,就全且当真了吧?”
狄摧城的疑问,自然也代表了其余九人的心声。禅枯看了看众人神色,接着说道:“援手老衲的那个少年,倒是没有对老衲表露身份。但其使用的神异功法却决为世间仅有,当今武林无一人能及。”
“哦?一个少年便被大师如此赞誉,那功法到底有何神异之处?还请大师一吐为快!”这‘臻云寺’如今已是武林正道魁首,作为‘臻云寺’主持的禅枯大师又该是何等身份?能被他大加赞扬的少年,自然也引起了戢傲天这个朝廷命官的兴趣。
再将众人神色看了一遍,禅枯伏下身子,压低了声音说到:“那少年能够御剑而行!试问整个江湖,有谁能够做到?”
乍闻禅枯这般说来,在座诸人无不面露惊愕神色,唯有隐在阴影里的月胤尘,身子似乎向前挺了一挺,倒也没有多余的举动。
众人神色惊愕,自在禅枯意料之中,于是他也不等有人答话,便又接着开口道:“当今武林,能够御气为劲夺人性命的,恐怕不出一掌指数。而这五人,现今也都在这密室之中。试问御气为劲尚且如此艰难,而据老衲所知,想要御物制敌,
恐怕上溯千年,江湖之中也未得一人能够做到了吧?因此那少年所使功法,绝不是凡俗武林具有的功法。”
“依大师所言,这御物比之御气还要高深几分!可据我所知,月胤尘六年之前便能操纵剑气伤人,如今六年已过,难不成也还没有摸到御物的门槛吗?”
见童阎罗提出此问后,便是将阴鸷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月胤尘身子未动,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未达到御物的境界。
原本一脸希冀的禅枯大师,看了月胤尘这般表现后,神情也难免有些失落,轻轻摇头道:“哎!气,乃自然之力,无形、无质、无味、无色,世间万物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之气体更加轻盈剔透。故此御气一道说来艰难,但要掌握其中奥妙,倒也不是不能办到。就如月施主来说,修为达到一定程度,引发体内筋脉震荡牵动围绕己身的气体产生共鸣,便能按照其意愿与操控,形成一道道克敌制胜的剑气。因此,让围绕在身边的气,与体内游走的气相互交融,便是御气一道的首要纲领。这种由内而外的御气之法,最基础的修习,便是世人常说的引气入体,练气强身。想必这般道来,诸位对于御气之说也就并不陌生了吧?”
听禅枯娓娓道来,诸人无不点头。白苏子更是深有体会,一脸兴奋的答到:“大师,如此说来,我等体内游走的气,便是平日里所谓的护身真气了吧?只是一般武林侠士无法将真气与外气互通,达不到御气的效果而已。但有体内护身真气在,无论是将这股真气聚于何处,都能起到异于常人的作用。比如雷前辈,练的是硬气功,与人对敌时,将气聚于周身要害处,敌人便无法攻破他的弱点。又或是唐前辈,将真气聚于腿脚之上,闪转腾挪之间纵横千里亦是无人能及,靠的全是体内那股子真气所在,不知是不是这个道理?”
禅枯闻言,欣慰的对白苏子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十一章:曲折(3)
这一老一少一问一答,倒是将那御气由来解释了个清楚,但何为御物,却终究还是一团浆糊。花百媚秀眉微颦看着禅枯问到:“禅枯大师,这何为御气,但凡有点修为加身的人,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可御物一道,又当作何说法呢?”
禅枯闻言,捋了捋斑白的胡须说到:“依老衲看,这御物之道,该是御气之法的进阶功法才对。以气持物,以物对敌,千里之外取人首级!这,便是御物之道最直白的解释了!”
“什么?”半天不曾开口的萧铁律,眉头深锁,满脸难以置信的问到:“世间真有这般功法,能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吗?”
看禅枯经萧铁律这么一问,倒也有些不敢确定。狄摧城晃了晃脑袋说到:“想必当今武林于暗器一道上的造诣,在下敢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这个事实,在座诸位不会有人不认同吧?”
狄摧城暗器榜上排行第一的名号,这是武林同道公认的结果。此刻他这般说来,虽然有些过于自负,但也确实如他所说一般是不争的事实。
雷腾海猛地一拍桌子,双目锃亮道:“对呀!要粗略的说起来,这使唤暗器的绝活,不也算得是御物制敌吗?狄老弟,这件事情上,你是最有话语权的!你说说看,依你之见,这所谓的御物之道,又是个什么玩意儿?”
雷腾海粗人一个,说话自然没有那么精致。不过狄摧城倒也毫不在意,点头接到:“雷大哥言重了,最有话语权不敢说,不过在下倒是可以将御使暗器中的心得与诸位说道说道,看诸位有何计较。”说完,便是将腰间别着的四枚蝉翼刀取了出来,低喝一声、张手一扬,尽数弹了出去。这四柄蝉翼刀去势迅猛,顷刻之间便是没入了支撑这密室的四根石柱之中。
白苏子毕竟还是少年心智,见众人俱都不为所动,连忙自座椅上弹起,把堪堪插入石柱的四柄蝉翼刀都逐一查看了个遍。而后坐回椅上,摇头晃脑的说到:“狄大哥果然厉害,暗器一出几无敌手!这四枚蝉翼小刀,不偏不倚、不多不少,刀刀入石两寸。按照狄大哥所坐的位置,这密室中四根石柱的远近程度可是各不相同的,要将这四柄飞刀同时射出,并且在同一柱面,同一位置,插出同样深浅。这份对力道及弹射弧度的精准掌控,小子实在望尘莫及。”
听了白苏子对自己这手飞刀绝技的赞誉,狄摧城点了点头道:“不错!不过以在下之力,能够掌控暗器运行轨迹的范围,也仅有五丈而已。即便是直线射出,也多不过十丈距离。要说于千里之外取人首级,那可就是天方夜谭了。不过狄某祖上,确也曾经传下一卷古册,其中提到:祖辈之中曾有一位先人,竟然真的练就一身奇功,可将暗器抛至数十里外夺人性命!只是这位先人后来不知怎的竟突然失踪,这手绝技的修习功法,便也没能流传下来。起初看时,在下只道是撰书之人为了彰显先辈功绩才故意这般记载。如今有了御物一说,只怕其中另有隐秘啊!”
看狄摧城说到此处似有所思、闭口不言。禅枯和尚再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狄施主手中暗器千变万化、无孔不入,老衲佩服得紧!不过狄施主,你那暗器若是释放出去,不依外力可能再次收回?”
“那怎么可能?”这一次,竟是白苏子和戢傲天异口同声说到。
而禅枯则是轻压手掌,示意二人稍安勿躁,缓了缓微皱的眉头接着说到:“或许狄施主不能,但当年救助与我的那个少年,却是能够将飞驰而来,接住老衲的那柄利剑,再次收回他的身侧。因此真正意义上的御物,和狄施主的暗器之道,可谓大相径庭!”
禅枯闭口之后,密室之中一时沉闷的能滴出水来。在座其余十人,俱都各怀心思、暗自揣度,竟是再没一个人来接话。
这般沉默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那戢傲天似是多少有些眉目,想通了其中关键,方才缓缓开口道:“方丈,那依您之见,这御物之术世间难寻,可是仅存于四大家族之中?”
“正是!”禅枯对戢傲天点了点头,将手中佛珠又转动了几粒说到:“据老衲猜测,这四大家族俱都保留着那通天彻地、飞仙入魔的神异功法。只是四大家族隐世不出,常人无从得见,因此这现存的功法到底能助他们修习到哪一步,老衲也就无从得知了。”
“禅枯大师!”见禅枯说到此处,神色竟是隐隐抹上一丝激动。童阎罗阴阳怪气的说到:“佛门弟子不打诳语,当戒贪、嗔、痴念。你刚才这番言语,可是对那四大家族的功法多有觊觎之心啊!”
童阎罗虽是点到即止,但禅枯听来,又怎能不觉惭愧,连忙喧了一句佛号到:“阿弥陀佛,童施主告诫的是,是老衲犯了贪念了。”说完,竟是又高喧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垂下眼帘不再言语。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狄摧城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说到:“若那四大家族的功法当真如此了得,修习之后即便不能升仙入魔,但突破人生大限,延年益寿的功效想必还是有的。许是禅枯大师体谅芸芸众生人生苦短,想要将那功法公诸于世让凡人习之都能延续寿命,这才会对那四大家族的神秘功法心生向往的吧。”
狄摧城这明显是给禅枯台阶下的话语,却并未引起众人的共鸣。倒是莫覃仟眼光一亮,顺着狄摧城的话头接着说到:“若当真如此的话,想必那四大家族隐秘不传的功法,绝不仅仅止于御物这一层,定然还有更加精进的法门。只是我泱泱华夏、中原武林却将这等功法遗失殆尽,唯有那四个世家还尚存一些,实在是可悲可叹啊!”
“可悲可叹什么啊?这事儿要真如你们这般计较,不如就由‘臻云寺’振臂高呼,集中原武林千万侠士一道,去逼那四大家族交出功法不就完了?”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十二章:曲折(4)
“萧铁律,你动动你的脑子行不行?”见萧铁律心中竟是这般想法,花百媚横眉冷竖,一口茶水险些喷在他的脸上:“莫说那四大家族居于险山恶水之中隐世不出,平常人等根本无法寻见。即便是寻见了,以四大家族的秘法手段,要解决你还不是顷刻之间?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啊,只怕你还没有见着人家的面,就先身首异处了吧!”
“花百媚!你也不要太长他人志气而灭自己威风了,招都还没过呢,你怎的就断定我萧某的手段不及那四大家族?”
“呵,就你?省省吧!连胤尘弟弟都说自己尚不能御剑而行、御物对敌,你去了也不过是让人家多挖一个坑,多埋一具尸体罢了。”
“你!你这个女人,嘴可莫要忒毒!”
“诸位!”看萧铁律与花百媚竟是你一来我一往的相互争执起来,月胤尘站起身子,将手侧竖着的青钢剑捻了起来道:“若是别无它话,在下先行告辞!”
见月胤尘作势要走,禅枯神色一僵,连忙开口阻到:“月施主,还请留步!”言毕,又看向其余九人道:“诸位施主,话题扯得有些远了!时辰已晚,还是商议正事要紧!”
众人看禅枯脸色似有不悦,便也不再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纷纷点头应到:议事要紧,议事要紧!而禅枯闻言,则是再次将目光递向了他右手边坐着的唐逐影。
唐逐影被禅枯盯着似有所感,抬起头来,轻叹一声道:“哎!在下于那秦都府探来的消息是,那‘同道盟’的龙诛心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联络上了四大家族中的一家,并与那一家族暗中勾结,决定于下月初六,对‘臻云寺’以及一众附属门派动手,倾全力剿灭正道诸派。”
“什么?”听到这则消息,戢傲天震惊的简直无以复加,猛然起身,就连身后的座椅都被他甩出去老远:“这龙诛心狼子野心!剿灭正道诸派之后,定然借势染指朝廷,意图颠覆朝纲!兹事体大,戢某必须立
刻奏明圣上!”
看戢傲天说完此话就欲先走,莫覃仟忙冲他摆了摆手道:“诶,诶,戢都统莫急!此时此刻,即便你奏明圣上又起什么作用?难道靠他的御林军去对抗‘同道盟’和那四大家族之一吗?那‘同道盟’就暂且不说了,可四大家族什么底蕴?又岂是一支御林军就能与之抗衡的?所以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啊!”
其实莫覃仟的话,戢傲天又怎么可能不心知肚明。来回踱了两步,看向莫覃仟到:“哎!那依照莫先生的意思,该怎么个从长计议法啊?”
“怎么从长计议,还是先听唐老弟把话说完再做计较吧!”
见莫覃仟说完这句话后,就示意自己该开口了,唐逐影接着说到:“不过这次行动,似乎领头的只是那四大家族之一,而龙诛心以及他的左右副手都不会来,依旧驻守在那‘同道盟’的老巢中。因此,依在下看来,那龙诛心定是与那家族达成了某种协议,那隐世不出的神秘家族才会应承出手帮他歼灭武林正道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像那样神秘的家族势力,早已不会在乎凡世种种,又是出于什么原因,才会委身于那龙诛心,甘愿凭他差遣的呢?”
看唐逐影说到最后,竟是自己皱眉低头思索起来。莫覃仟一拍折扇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想那‘同道盟’和神秘家族的协议都还尚未达成。只要我等率先下手,将那龙诛心。。。”说到此处,莫覃仟用折扇在自己脖颈之前猛的一划。而后接着又道:“那神秘家族没了履行协议的对象,自然不会再理凡尘俗事,这‘臻云寺’的难处也就迎刃而解了。”
“这。。。倒也不失为一剂良策!”听莫覃仟心中有这决断,戢傲天单手扶腮,微微点头道:“可是。。。我等何时动手才好呢?”
“下月初六!”
“不行!”听莫覃仟定的时日,正是‘同道盟’大举进犯的日子。花百媚立刻反驳到:“下月初六会发生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
若是我等全都不在,禅枯大师与‘臻云寺’万一有个闪失,你负得起这责任吗?”
见花百媚担心自己安危,禅枯双手合十,喧了一句佛号道:“阿弥陀佛!花施主不必为老衲多虑,这下月初六的日子,乃是老衲与莫施主一同定的日子。那时虽有神秘家族带领,但‘同道盟’作为督战,自然也不会太过敷衍,想必大部分精锐都将随行。这正是尔等行刺龙诛心的大好时机,只要诸位能行事成功,老衲这边拖上一日半日的,倒也不是难事。”
既然主事之人都这般说了,纵然花百媚再有过多担心也只好作罢。话锋一转接到:“那。。。具体该如何行事,不知禅枯大师可有打算?”
听花百媚问到主题,禅枯清了清嗓子正色说道:“那龙诛心座下除了左右副手两位护法外,还有四大堂主、十二亭主与六百亲卫。剿灭武林正道这等大事,即便是龙诛心的两大护法不出面,但四大堂主、十二亭主以及那六百亲卫,是绝对都要来的。而‘同道盟’人多口杂,此等密事,又不便于过多的人知晓,所以‘同道盟’上下知道此事的人,想必也就仅是上述人等了。因此待得下月初六,借由花施主施展秘技,将尔等十人易容乔装成离开‘同道盟’的一干人等,悄悄潜入‘同道盟’内部之后,再伺机将那龙诛心与左右护法一举拿下!只要此事一成,身为四大家族之人,定然最先收到风声,再有老衲从中周旋,我‘臻云寺’千年大劫自当可解。那时‘同道盟’群龙无首,说不得,也是我正道同盟反扑的一个契机!”
众人闻言,思量之后均是纷纷点头。禅枯含笑接到:“既然诸位施主均无异议,那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吧!时日已晚,老衲已为各位施主安排好了禅房,还请诸位施主这就起身,跟随密室之外的小沙弥前去休息吧!”
既然禅枯已然下了逐客令,众人也都不再逗留,纷纷起身逐一走出密室,跟随等候在外的小沙弥去向了自己的禅房。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十三章:隐秘
不过就在走在最后的月胤尘,前脚刚刚踏出密室之际,那依旧端坐首席之位的禅枯和尚,却是突然开口唤到:“月施主,还请稍作留步!”
月胤尘闻言,将隐在密室之外的半个身子又撤了回来,微微皱眉对禅枯道:“大师,还有吩咐?”
禅枯起身移步到了月胤尘跟前,对他指了指身侧最近的一把座椅,而后率先坐于他所指座椅旁边的椅子上道:“月施主此番前来,想必已是看过老衲交于你的密信了吧?”
月胤尘默然点头,缓缓坐了下来。
禅枯接到:“此前议事、人多口杂,有些事情老衲不便多讲,还望月施主见谅!”
月胤尘轻声回道:“无妨!”
看了看月胤尘一脸淡然的神色,禅枯又开口到:“方才密议许久,但月施主一直不曾搭话,不知对于那四大家族之事,施主有何看法?”
见月胤尘听闻自己相问,只是微皱着眉头不予接话。禅枯暗叹一声道:“哎!月施主,已经六年了,依旧放不下吗?”
月胤尘似被禅枯这句话触动了心神,微微偏头看着他道:“大师,您信中所述,可能当真?”
禅枯点了点头应到:“那便是方才议事之际,老衲未能表明的事了。”说完,看了一眼月胤尘不自觉间微微抖动的嘴角,又开口到:“其实那九年之前搭救老衲性命的少年,不但将身份来历都告知了老衲,还随老衲在那十万大山之中盘恒数日,与修行一道上为老衲指点了不少迷津。否则以老衲的资质和实力,也难以坐上这‘臻云寺’主持的席位啊!”
听闻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便能指导出当今武林正道奉为魁首的第一号人物。月胤尘黯淡的眼眸总算有了一抹光彩,盯着禅枯说到:“愿闻其详!”
禅枯微微颔首,将手中一百零八颗佛珠又盘了半圈,似在追忆那相隔有些久远的陈年旧事。而后声音低沉的接到:“九年了啊,这九年里,老衲无时无刻不在反复揣度当年那青
衣少年的谆谆教诲。月施主,老衲乃是佛门弟子,与那神秘少年除了探讨修行之道以外,最多研究的,便是我佛学所讲的因果有报、善恶轮回一说。期间,那少年告知老衲,我‘臻云寺’佛经秘藏之中所载的天、地、人三界确实存在,而凡人生老病死,也确为地府六道轮回而来。只要借由神功妙法加以所谓的天地灵气修炼有成,便可超脱三界之外,不在六道之中,上天遁地无所不能。而那少年所在的家族,便拥有这种超脱三界外、脱离六道中的神功妙法!”
“那,他可练成?”
看月胤尘听到此处,双目之中已是精光四射。禅枯缓缓摇头道:“那个时候,他还尚未练成。而且据他所讲,不知为何,这人间界之中近千年来孕育的天地灵气越来越是稀薄,已不足以维持他们的神妙功法再作精进。已是很长一段时间没人能够突破瓶颈,达到飞天遁地的程度了。”
“哦?”
将月胤尘瞬间恢复落寞的神色尽收眼底,禅枯心中不忍,出口安慰道:“月施主,凡事并无绝对!只要能够得到那修炼法门,哪怕耗费十数载,乃至数十载的时间,依老衲看,总能或多或少有所成就的吧!待此间事毕,老衲便将那神秘少年家族所在告知与你,剩下的一切,就只能看施主的机缘造化了。”
听禅枯这般说来,月胤尘斟酌片刻,似乎心中终有决断,对他重重一点头道:“请大师放心,既然应下了,在下自当尽力!”
禅枯欣然一笑,起身回到:“时候不早了,月施主,也请早些安歇吧!”说完,便是示意月胤尘先行离开。
月胤尘对禅枯施了一礼,再次缓步向密室之外走去。怎奈刚挪两步,禅枯突又叫到:“等等!”
这一次,月胤尘停住脚步却是并未转身。禅枯也不怪罪,从身后问向他到:“月施主,你。。。当真尚不能御物吗?”
月胤尘闻言身子微颤,顿了两秒,却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见身后再无其他响动,这才再次
抬步。可刚走两步,似又想起了什么,顿住身形低声问到:“大师,您所遇到的,是哪一家?”
“姒家。”
禅枯答完,整个密室便是再度陷入沉寂。而月胤尘也不过多停留,迈步径直走出了密室。
————————
这‘臻云寺’被武林正道同盟奉为魁首,建筑规模与设计风格自然也是不容小觑。月胤尘来的唐突,之前无暇仔细游览一番,此刻被庙宇之外的凉风一吹,忽觉神清气爽,顿时来了几许兴致。问过前面领路的小沙弥禅房所在,将其遣退之后,便是独自在这‘臻云寺’中观赏起来。
兜兜转转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月胤尘来到了一间门扉微启的佛堂之前。本来月胤尘是不信佛的,但自从六年之前挚爱之人出事,再加之今日与禅枯密谈之事仍回荡在耳边萦绕不去,不知怎的,就不由自主的抬脚迈了进去。似乎此刻立于供桌之上的金身佛像,都比平日里显得亲近了几分。
此刻已至丑时,星光璀璨、明月如轮,即便佛堂之上只点着一盏油灯,但在星月光辉的投映下,倒也不觉有多黑暗。只是月胤尘走近供桌之际,这才发现供桌之前的蒲团上竟还跪着一人。
那人本来正跪于蒲团之上低声诵佛,忽的听闻背后动静连忙转头,见来人竟是月胤尘后,也是满脸惊讶神色道:“是你?”
看见此人,月胤尘亦是有些诧异,尴尬的留也不是,走也不是。最终只能低声应到:“花。。。姑娘!”
花百媚起身,含笑冲他点了点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
月胤尘将目光移向别处,不敢去看花百媚此刻清澈明媚的眼眸里流淌着的那一抹风情。干涩的答了一句:“不困。”
花百媚含笑点了点头道:“既然不困,那便随我出去走走吧!”
看说完这句话后,花百媚竟是绕过自己,率先走出了佛堂。月胤尘犹豫片刻,而后眉头一拧,最终还是折身跟了上去。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十四章:心事
花百媚的步伐并不算快,映衬着月光摇曳生姿,但月胤尘却始终坠在她的身后两步距离,一直不曾与她并肩而行。
夜色微凉,花百媚一袭黑纱遮体,似乎有了些许冷意,看庭院角落不远处的大柳树下,有着石桌石凳孤独屹立,便是莲步轻移,缓缓走了过去。
“胤尘弟弟,过来坐啊!”见月胤尘看到自己坐下,还是杵在庭院中央无动于衷。花百媚又用衣袖轻轻抚了抚身侧一尘不染的石凳,对他开口叫到。
月胤尘微皱眉头,对她低声说了一句:“不是说过了吗?莫要唤我弟弟。”可双脚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
花百媚知道他是何种秉性,倒也并未怪罪,看着他犹如利剑般挺拔的身姿,幽幽开口问到:“信上说的那件事情,禅枯可有交代?”
许是此事对月胤尘触动颇大又极为重要的缘故,再听花百媚问来,月胤尘竟是不由自主紧了一紧手中的青钢剑,这才轻之又轻的摇了摇头。
看到月胤尘这般反应,花百媚心中五味陈杂,一时又觉有些怒气上涌,冷哼一声道:“哼,没有交代最好!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哪有当年盛气凌人的模样?胤尘弟弟,已经过去六年了,六年了啊!凡人穷尽一生,能有几个六年?你真的就那么放不下吗?”
若是放作旁人,恐怕说完这话,便早已身首异处了吧!可不知怎的,此刻面对花百媚的质问,月胤尘却丝毫动不起怒来,只能苦笑一声道:“我未放下,你便放下了吗?”
花百媚被月胤尘问的一愣,尔后缓缓低下了头,左手一边玩弄着右手衣袖的下摆,一边犹如梦中自呓般低声说到:“是啊!我等了你六年,不也放不下吗?”
月胤尘没再接话,而是缓缓走到花百媚刚才擦拭过的石凳之前坐了下来,将从不离手的青钢剑轻轻放于石桌之上。
“胤尘弟弟。。。”
“花。。。姑娘!”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口,似乎都想与对方说些什么,可也仅仅是叫了对
方名字,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顿了一顿,花百媚率先打破宁静到:“你。。。还是叫我花姐姐吧!”
月胤尘侧目看了一眼还在玩弄衣袖的花百媚,忽觉心中愧疚已及,竟是一时心软,不知怎的就开口叫了一句:“花姐姐,其实灵儿她。。。”
本来听月胤尘终于改了口,花百媚的心中也是涟漪荡漾。可怎的见他一开口,便是又提起了他那逝去的挚爱。花百媚将头狠狠偏向一边道:“行了,我不想知道你的灵儿怎么样!”
月胤尘吃了一个闭门羹,只好讪讪的合上嘴,抬头凝望着一轮明月发呆。
见眷恋之人坐于身侧,却无半分喜悦可言,花百媚心中又哪有不疼惜的道理。轻轻将手搭在那宽大、冰凉的手掌之上,微微紧了一紧道:“胤尘弟弟,禅枯老和尚身为佛门正统,绝不会打诳语的。想必是那件事情过于隐秘、牵扯甚大,你才不愿告知姐姐的吧?”
月胤尘看了看她清澈眼眸中倒映的星月光辉,却是默不作声、并未接话。
花百媚接着说到:“你不告诉我没有关系!姐姐也晓得,这世界上,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是给自己徒增烦恼。不过姐姐希望你答应姐姐,若禅枯说的那件事情,到了最后还是没有结果,你。。。”
“若真如此,我。。。”
月色撩人、微风妩媚,漫漫长夜何其寂寥!而这一刻,月胤尘坚若磐石的心,也似正在被什么东西慢慢融化。可他终究不是始乱终弃之人,发觉自己的心,竟被花百媚的柔情似水所触动,连忙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顺带悄无声色的,将被花百媚握住的手缓缓抽了回来。
花百媚摩挲着手中的余温,心头涌上一丝失落。但这一次,月胤尘的表现已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不再像之前一样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令她心中失落的同时,也难免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缓缓抬头看向自己心之所属,见已是二十二、三岁的月胤尘,发觉自己失言之后,竟如懵懂少年一般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花百媚一扫心头的阴霾,噗呲一声笑到:“哎呦,胤尘弟弟,怎的被姐姐摸了下手就害羞成了这样!难道你与你的灵儿妹妹,就从来不曾牵过手吗?”
月胤尘此刻本就尴尬,再被花百媚这般调笑,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憋了半天这才说出一句:“时候不早,我要回去睡了!”
花百媚没有想到昔日震诧武林、名动天下的月胤尘,于儿女情长一事上还单纯的像个孩子,也不好再去捉弄与他,只得附和到:“也好,那你送姐姐回屋吧!”
看本来已是转身的月胤尘,听了自己的话后又停下了迈开的脚步。花百媚走到他的身侧,踮起脚尖,故意在他耳畔吹了一口香气,这才犹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一般,蹦蹦跳跳率先跑了开去。
见此情景,月胤尘轻轻皱了皱鼻翼,也缓步跟了上去。
行到禅房门口,花百媚并不着急进去,而是看着远远走来的月胤尘道:“要不,进来再陪姐姐坐会儿?”
月胤尘忙摆手到:“不。。。不了,你。。。你早些歇息!”
花百媚瞪了他一眼,口中嗔怪道:“哼,不解风情!那我睡了,你回去吧!”
“诶!”
“怎嘛,又想进来了?”
“不,不,不是,那个。。。六年之前,谢谢你!”
“哼,你还记得六年之前,在你痛失挚爱、身心受损的时候,是姐姐废寝忘食的照顾了你半月有余,将你这条小命保了下来啊!也不说救了你的命,你就是我的人了吧!可你后来伤愈,一声不吭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让姐姐我找了好些时日啊!”
“那个,当时我。。。”
“行了,行了,别这个那个的了,人没事就好!你要是真的心怀歉意,不如留下来给姐姐暖床可好啊?”
“呃。。。我。。。在下告退,你休息吧!”
看月胤尘险些没将轻功用上,逃也似的离开了自己所住之处,花百媚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低笑一声,这才干净利落的转身,推门走进了禅房。
第一篇:剑主江湖 第十五章:上路
观日升月落、看风舒云卷,自在逍遥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已是皋月初三来临,密室之内众人依上次所列席位而坐,禅枯老和尚站起身子,对众人重重施了一礼道:“阿弥陀佛!诸位侠士,为此大义不惜赴汤蹈火,老衲在此,代天下苍生谢过诸位大恩大德了!”
此去生死未卜,众人面色凝重,但该有的礼数也不能丢了。雷腾海带头起身,对禅枯还礼道:“大师言重了,救黎民于水火之中,本就是我武林正道分内之事。请大师放心,我等此去,势必竭力而为,不成功便成仁!”
禅枯听闻此言,已是略显浑浊的眼眸之中,竟然隐约泛起两点泪花,对众人重重点头道:“好!此去‘同道盟’驻地一一炎黄州,尚有一日半的路程,事不宜迟,诸位这就出发吧!切记万事小心,性命为重!”
话到此处,众人再次对禅枯施了一礼以示告别后,便是鱼贯走出了密室,在一名武僧的带领下,绕‘臻云寺’后门的盘山小径而行,远远离开了‘臻云寺’的范畴。
于路无话,是日当晚,一行十人便是来到了云篱州与炎黄州的交界之处。在前打头阵的雷腾海抬头看了看阴云密闭的天际,一扯缰绳停住了胯下飞奔的马儿,对坠在身后也是缓缓收住冲势的众人说到:“诸位同道,今日天色已晚,且看乌云低垂怕是要下大雨,不如我等就在前方五里处的‘谢阳镇’安歇一晚如何?”
白苏子闻言,连连点头道:“嗯,嗯!赶了一天的路,腹中早已饥肠辘辘,在那‘臻云寺’中吃了几日素斋,肚子里连一点油水都没有了,得赶紧找个地方,好好犒劳一番五脏庙才是啊!”
听白苏子叫苦连天,又看他人并无异议,雷腾海放声大笑道:“哈哈哈!白贤弟说的是,既然如此,我等这就出发!”说完一扬马鞭,便是带着众人向那‘谢阳镇’飞驰而去。
这‘谢阳镇’位于两州交界之处,乃是官驿枢纽要道,镇子上聚居的人家不下千户,设施齐全、颇具规模。但今日造访,几条繁荣的主干道上却十分萧瑟,还未入夜已是不见几个行人,让急于赶路的一行人也是颇为诧异。
唐逐影双腿一夹马肚,快步赶到雷腾海身侧,皱着眉头对他说到:“雷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啊!”
雷腾海也是江湖上摸爬滚打出来的厉害角色,又怎会察觉不出情况有异。对唐逐影点了点头道:“唐兄弟,一会我等就在前面不远的‘万仙楼’安歇,等一切收拾妥当,你便四下里转悠一圈,探探情况吧!”
这一行十人之中,以雷腾海年纪最长、江湖阅历最为丰富,故此领队一职,也便由他代劳了。听了雷腾海的吩咐,唐逐影点了点头不再接话。而趁他二人交谈,已是越过他两走到前面的戢傲天,此刻忽的转回头来对众人唤到:“诸位,前面就是‘万仙楼’了,大家加紧几步,马上就有好酒好菜款待大家。”
听他这么一喊,人困马乏的队伍顿时来了精神,纷纷扬鞭奔向‘万仙楼’而去。
这‘万仙楼’也算得是‘谢阳镇’的地标建筑了,整座楼宇上下错落三层,雕梁画栋、富丽堂皇,可谓气势恢宏。
立在门口的店小二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走在最前面的还是位一身戎装的将军,自然也不敢怠慢,连忙朝楼里招呼了一声,便是走下石阶来牵戢傲天的战马。
戢傲天抖了抖仆仆风尘,对店小二问到:“还有上房没有?”
店小二连连点头道:“有,有,军爷里面请!”
错过匆忙跑出门外的一干牵马伙计,戢傲天闪身进了‘万仙楼’里,见‘万仙楼’的掌柜正站在门侧恭敬相迎,正要去取腰间挂着的‘铁骨寒衣卫’都统令牌,却被抢先一步按住他胳膊的莫覃仟低声喝
道:“你干什么?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戢傲天出身军营、性情耿直,自然不知道莫覃仟那些细密心思,看着他不解开口道:“这‘万仙楼’里的食宿费用可是不菲,出示军牌的话,他们怎么着也得卖朝廷一个面子,说不定这高昂的费用就能省去一大笔了!怎么,莫先生觉得不妥?”
“当然不妥!”莫覃仟吹须瞪眼道:“放在平时,你拿‘铁骨寒衣卫’大都统的身份到处招摇撞骗也就罢了。可现在是什么形势?这‘万仙楼’里,指不定便有那‘同道盟’的眼线盯梢。你这么大张旗鼓宣称你是鏖战无双戢傲天,不是摆明了告诉人家,你来这里另有所图吗?”
“这。。。是在下,在下唐突了!不过莫先生,戢某可从来没有拿‘铁骨寒衣卫’大都统的身份招摇撞骗过。”
莫覃仟也是一时说顺了嘴,信口胡诌的。此刻被戢傲天冷着脸纠正,干咳一声解释到:“咳,那个。。。那是自然,这只不过是老哥我一时嘴快,口不择言胡说的。戢老弟莫要当真,莫要当真嘛!只是。。。纵然不出示你的军牌,想必这‘万仙楼’的花费,你那也是能报销的吧?否则这钱。。。这钱。。。”
“哎呀,不就是银子嘛!小爷我多的是,喏,拿去!”莫、戢二人堵在门口说话,早被后来的一群人听了个真切。唐逐影见二人计议半天就是掏不出钱来,将腰间一个鼓鼓的荷包扯了下来,递向戢傲天阴阳怪气的说到:“戢大都统,怎么?朝廷俸禄不够用了啊?没事,没事,唐某这里倒还有些来路不明的碎银子。江湖救急,可不能让一分钱,难倒了您这国之栋梁大英雄啊!”
戢傲天被唐逐影这般一挖苦,顿时恼羞成怒,一甩衣袖径直向‘万仙楼’的二层走去。倒是莫覃仟冲唐逐影嬉笑一声,接过他手中的沉淀荷包道:“如此,多谢唐老弟慷慨解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