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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剑生全文阅读

作者:落叶满屋     狂剑生txt下载     狂剑生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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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时

    李绩睁大着眼睛,看着这窗外的一切,雪正飘着,寒风凌冽。这是他的第一次出远门,身上盖着旧棉被,到处都是补补缝缝,几处已经漏线的地方能看出都是些破衣烂絮,本来的棉花也已经是深黄色,看不出本来面目,还散发着霉味。

    他旁边和他紧挨着的是他的哥哥李铸,显然是这旧棉被并不怎么保暖,不过这已经是家里能给他们最好的了。李铸早已沉沉睡去,打着轻重不一的呼声。

    驾驶着马车的,是他们村里的长辈,李绩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大家都称呼他老韩叔,这马车也是他的,据说他以前是跟着城里某个富贵人家跑过马,这马车也是他老来归乡主人家送他的,平时宝贵着呢,要不是村里出了个秀才,这还要去省里边赶考,他也不会来着一趟。

    “老韩叔,我们还要走多久啊,这都好几天了,除了赶路还是赶路。”

    老韩叔回头看了一眼掀开帘子,一脸稚气的李绩,忍不住笑了笑,回答道:“你以后要是能跟你哥一样出息了,我再单独拉一次你来太原府。”

    “这么远,我才不来,屁股都颠簸散架了。”说完李绩放下了帘子又钻了回去。

    老韩叔笑着摇了摇头,他们村这么多年也就出了这么两读书人,其余的要不是一辈子的农夫,要不就是像他这样给人打一辈子工。

    寒风里,老韩叔胡渣上都结了些冰渣子,岩帽下遮蔽的双眼浑浊,赶着马走在这官道上。

    行至傍晚,老韩叔找了个地儿停下了车,拉开车帘一看,两个孩子正熟睡着,寒冷进去时,两个人还挤了挤,翻了个身。笑了笑,放下帘子,取了些水来,烧上了火,准备着饭。

    锅里的水正冒着热气,噗噗的快要沸腾的样子,老韩叔也累了,双手叉着,靠在火边小盹一会儿,等着饭好。

    熟睡着的李绩,做着香甜的梦,他梦着自己吃上了曾看见过一次的猪头肉,那还是在去年的祭祖大会上,梦着自己家富丽堂皇的,无法用他那小脑袋想象,他梦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在这结冰的地面上,显得格外响,本就没睡死的老韩叔一下醒了过来,一眼就看见了火旁站着一人。

    “大人?”

    老韩叔看对面穿着不凡,和他们明显不同,于是乎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对方挥了挥手,声音有些低沉的问道:“你的孩子?”

    老韩叔心底一惊,他不知对方是何时掀开过车帘,也不知对方是何时到的自己眼前,但终归他还是见过不少世面,咽下一口,看着对方,点了点头。

    然而那人摇了摇头,笑了起来,笑声很小,就像是怕吵醒了马车里的两个人一样,看着老韩叔,“不,你不是,如果是的话,你不会犹豫。”

    老韩叔警惕的看着对方,“大人您究竟想要干什么?”

    轻笑着摇了摇头,那人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这和你没什么关系。”

    老韩叔微眯上了眼,却不曾想对方根本就不想理他一样,眼神时不时往车里扫去,见他不再说话,老韩叔心里疯狂的转着,他从未见过这种人,冰天雪地里,只着一袭白衣,而且丝毫不见他冻着。这个时候老韩叔才仔细的观察着眼前的这个人,看上去年级应该不大,单总觉得他阴沉,没有生气,模样也不出众,就是普通人的样子,但是老韩叔却看不清他眼睛里究竟有什么,仿佛是这周遭的一切都入不了眼,可是这种人,应该是这远方太原府才有的大人物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偏远的地方,官道的尽头,一座小镇外。

    “我问你,这里面的两个人是亲兄弟吗?”

    老韩叔不答,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眼前的人,也不知道他意欲何为,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人绝非善类。

    过了一会儿,那人笑道:“看来是了,也不知哪个才是大人要的。”

    “你要干什么?”听他那般言语,老韩叔热不住开口问道。

    “凡人,此事与你无关,我不想伤你性命,还是少知道的好。”

    “我答应过他们父母,带他们去太原府应考,他们还小,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什么仇怨,你去找他们的父母,甚至,你找我也行。”

    “你看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了,自己都说不通了,我既不是寻仇,也不是报恩,我只是奉命而来,带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走,仅此而已。”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糊糊一样的玩意儿真糊了,味儿都散出来了,去看看吧。”说罢,他掀开车帘,将二人从那旧被窝里提了出来。

    突然的被人拎进了寒冷,李绩抖了个机

    灵,一下子就醒了过来。李绩揉了揉眼,睁开来,带着浓浓的睡意看向了自己的前方。

    “嗯.....?你怎么醒了?按理来说你应该还在做着你的美梦才对啊?”有些疑惑,却又带着笑意。

    “青石,你想要,也得问问我们才行。”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了过来。

    兀的,天地肃杀,狂风肆虐,原本就黯淡的日光更是被厚厚的乌云笼罩,仿佛是天地之间都充斥着一片凄凉。

    只见他缓缓的回头,看向来者,两男一女,左边的男子高瘦,一双鹰眼,脸型确是可憎,另一男子虽说平常,却是细皮嫩肉,背上还背着一柄大剑。

    可中间的女子,却是看上一眼再不会忘记,她就那么站在那里,赤足而立,身着火红衣,鬓发高挽,眉若远黛,眼似临水秋波,举手投足间,媚态百生。红裙曳地,微微淡笑,说是祸国殃民亦不为过。

    青石看见他们,似乎并不惊讶,只是一笑,随即摇了摇头,笑道:“想不到你都来了,玉虚仙子,怎么,你们也对这个小家伙有兴趣?不过,掌门让我带他回去,我想,你们还是别掺和的好,你知道的,我不怎么杀女人,当然了,我现在很乐意。”

    只见那叫做玉虚仙子的女人,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你们董掌门的面子,小女子当然要给,可你青石吗,那就得另说咯。”

    这说虽平常,亦不响亮,但似乎是带着一股奇异的魔力般,李绩听了,只觉得这声音直侵入他的骨髓,浑身上下顿时就软了下去,一股说不出来的热流在胸中流转。

    青石微微低头,看着左手提着的李绩,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

    “仙子,你这不好吧,如此小的年纪,你这么做,就不怕.....”

    “无妨,水月先生只说了要人,没说是死人还是活人。“

    青石的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他将李绩放下,手按在他胸膛上,微微光芒闪起,李绩止不住战栗了下,不过那份燥热却散去,不过睡意也随之消失不见,方才那还未看清的眼睛,现在是彻底的看清了。

第二章:目的

    不知何时,场内气氛已经变得凝重至极,寒气侵蚀着一切,老韩叔却趁着两方僵持的小会儿,却是大胆的跑到马车前想将李铸从青石手中抱走,青石看了老韩叔一眼,却是自己松手,将李铸放给了老韩叔,老韩叔心中一惊,本以为青石要对他动手,却没想到青石却是笑了,看着他,说道:“凡人,有几分勇气,反正他对我也没有多大用处,你带他走吧,免得受到波及。”

    老韩叔很是惊讶的看着青石,青石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终归也不是什么坏到骨子的家伙,对面这几个可就不一定了,快走吧。”

    老韩叔眯着眼,略微思考之后,再深深的看了一眼李绩,他心里知道,这是没办法的了,沉着脸,立马驾着马车,带着还未醒过来的李铸继续赶路了,这省试不能不去,这可是村子里几十年独苗苗,至于李绩的话,只能看能不能解释的清楚了。

    玉虚仙子一行人,见青石如此,却也不阻拦,只是看着老韩叔驾着马车疾驰而去。

    风愈发的大了,吹乱了人的发。

    “我以为你要动手,没想到仙子你居然还有几分的良心,这可真是不得了。”青石冷笑着讥讽道。

    玉虚仙子没有回答他,之前的狐媚之气消失的无影无踪,浑身上下,散发出摄人的寒意,似那万年不化的寒冰。不知何时,她手中多了一柄长剑,似水非水,似冰非冰,剑中隐隐透着一点蓝色。

    青石提着李绩,眼中露出了凝重之色,一双眼死盯着玉虚仙子手中的剑,就连提李绩的手都微微的有些颤抖。

    往后退了一步,青石笑道:“想不到你们密宗到也是舍得,这水心剑都让你带出来,看样子是势在必得了,可我并不想就这么将人交给你,你说这怎么办吧?”

    玉虚仙子冷晒到:“不必多言,人留下,你走,否则,剑出必有杀伐。”

    青石笑了起来,一柄玉尺滑到手中,抓着李绩的手又紧了几分。

    玉虚仙子身旁二人,兀的大后退好几步,一脸警惕之色看着青石,却无意上前。玉虚仙子如黛双眉突的一竖,手中水心随即发出一声清啸,尔后水心疾驰而起,若那滔天

    水浪,当头向青石斩下。

    青石惊骇至极,此时已来不及躲避,他没想到玉虚仙子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不在乎这小家伙的生死,只得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手中玉尺上,口颂法决,迎向了水心剑。

    玉虚仙子冷冷一笑,水心去势不减,狠狠的斩在了青石的玉尺之上,硬是把青石压得腿弯曲了下去,地上的冰面也被压得粉碎,双脚陷进了泥土里。

    轰鸣之声不绝于耳,身旁河水冰面碎裂,溅起无数水花,青石大呼一口气,牙齿上下咔咔作响,心中急转,一万个念头浮现。

    不等他想出办法来,只见那水心波涛再起,乍然响起一声轰鸣,向青石席卷而去。

    青石大惊,方才能挡下那一击,已是耗了他不少的灵力,这一击下来,他还哪敢硬接,大舒一口气,足下生出深红烟雾,一如鬼魅,堪堪避过这一击。

    玉虚仙子却也不急,剑势丝毫不缓,引动那滔天巨浪,汹涌轰向青石,根本就不在乎李绩的生死。

    青石虽有心,此时却是无力施为,他的实力本来就和玉虚仙子差了不少。面色苍白,血色尽失,这个时候他只能尽力的将李绩抛出,往河水里丢去,随后闭上眼,等着巨浪袭来。

    就在这等危急的时刻,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叹息,一个老态龙钟的声音响起:“小姑娘,年纪轻轻何必如此大的杀念,这水心剑在你手中,想必是已有了不少的冤魂吧。”

    话音才起,李绩就被一双大手接住,他小小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看着这接住他的人,但就是说不出话来。

    玉虚仙子心中大惊,明明是如此稀松平常的话语,却是有如此大的威力,她一击之威,如同虚无,不曾伤到青石分毫。

    剑指老人,玉虚仙子持剑而立,声音也柔媚了起来,“不知您又是哪个名牌的大人物呢怎有空来管小女子的事儿呢?”

    “小女娃子,你这术对老头我没用,去勾引那些野狗支流也许有点用,你家那个老妖婆都不行。这小孩子你们争着做啥,童养夫呢?”

    “不对,那是个男的,那你们争着作甚,闲的没事儿做?还封了

    他奇经八脉,可他眼睛还看得见啊,这倒是有点奇怪,老头我回去再好好看看,这眼睛,不寻常啊。”

    青石这时候却是缓了过来,看着这位老人,眼中似是不相信般,喃喃自语道:“莫不是剑宗胡岩?天下三剑之首,您这等大人物怎么来这北境蛮荒之地?”

    被叫做胡岩的人惊奇的“咦”了一声,看向了青石,嘴角带笑,“小家伙,你怎么认识我,什么三剑,这都是老早过去的事情了,现在莫要再提。”

    青石笑了起来,看着胡岩,咽下一口,缓缓道来:“胡岩,剑宗大长老,当今天下最强剑客之一,曾以一己之力硬憾十万妖,天下称之狂子,更曾.....”

    胡岩挥了挥手,打断道:“打住,小家伙,别说了,老头我没那么多兴趣听你讲故事,我还赶着回去吃饭呢,你们要没事,我走了。”

    这个时候,场内气氛极其的尴尬,青石不消说,玉虚仙子听到胡岩这两个字,眉头明显的跳了跳,这个名字对他们来说如雷贯耳,但是她打心底里不愿意这就是事实。

    微微上前一步,拖曳着红裙,嫣然一笑,樱唇轻启,向胡岩柔声道:“前辈,这少年郎可否还于小女子......”

    不等她话说完,胡岩就很不耐烦的说道:“小女娃子咋这么讨人厌呢?”说话之时,青石等人都没看清胡岩如何动作,只见他右手上火苗一闪,玉虚仙子一声闷哼,当即跪了下去,看样子是再起不能了。

    “无趣,小女娃子,回去再练些时日吧,你太弱了。”

    青石这个时候向胡岩一揖,趔趄着走了。胡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却是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他都不知道这发生了什么,至于玉虚仙子,他不过是小施惩戒,一会儿就恢复了。李绩嘛,他也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不过魔道两派都在争,而且凭方才所见,他也想到了些什么,不过还是得等回去了再看看吧。

    抱着李绩,胡岩脚下火光大起,向剑宗飞去。

第三章:剑宗

    剑宗,位于江南富裕之地,关于它的传说很多,有人说他方圆数百里,上接神仙云天之地,故其踪迹难寻。又有人说剑宗是世外桃源,人间仙境,曾有人误入此地,得到仙人教导,习得长生不老之术。

    剑宗周遭,一眼万里尽是平原,唯独它所在之处奇峰险立,三座高峰呈品字型笔直插入天空,其中最高一座唤为通天,亦是主峰,剑宗主殿玄墟宫便建于此地。其左为飞来,右是望月,乃门中另外两脉所居之地。

    胡岩带着李绩,中途几乎没有任何的停留,除了刚开始为了照顾下李绩的身体,于傍晚时候落下,找了个地儿休息,但也是一日之后了,不过,终究李绩还是**凡胎,经不得这等折腾,胡岩一路上佐以丹药,原本七日路程却还是花了十余天,但已然完全清醒过来的李绩,却不曾开口抱怨一句,也不曾问过胡岩,只是默默的看着这天空的绮丽景色,眼中似有疑惑。

    当他们终于抵达通天峰之时,已是正午。

    胡岩将李绩放下,李绩却腿抖了好一会儿才站稳身体,也不知是什么支撑着他站着的,眼前之景,深深的震撼了年幼的李绩。

    他所立足的地方是一座巨大的广场,朴实无华,却散发出淡淡的光辉,俱是青石,光滑如镜,方方正正,四周皆是白玉护栏,四角竖着四根巨大火柱,柱头熊熊烈火,终年不熄,广场末端连接着九十九阶玉石长阶,一直连到一座宏伟至极的巨大宫殿,鎏金做顶,红玉为柱,八角各雕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金龙,形状各不相同,宫殿大门正中之上,悬着一块巨匾,火红打底,紫金嵌字,上书两个大字,玄墟,龙飞凤舞,张扬至极。

    李绩一眼望去时,微微眨眼,他感觉那八条金龙都活了过来一样,齐齐转过头来盯着他,压得他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胸口如千斤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呼吸都成问题。

    胡岩转过头看着李绩,眼睛睁大,像是想起什么来,淡然一笑,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还是**凡胎,进不得这玄墟殿。”

    说罢,胡岩抬起手来,指了李绩一下,一道微弱火光,飞入李绩额头,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随后隐没在他额头中。李绩顿时觉得胸口舒坦了许多,再也不觉得那金龙刺眼。

    “走吧,进去吧。”胡岩微微笑着道。

    李绩抬起头看着那巨大的玄墟二字,然而此时的他虽然已然识字,可这龙飞凤舞二字,他却识不得,挠着头,跟在胡岩身后,走进了这做巨大的宫殿。

    大殿居中坐着一个中年道人,两道剑眉,一双丹凤眼,样貌却是平平无奇,身上服饰也只是普普通通的意见道袍,毫无坠饰,道人两旁,加上刚进来的胡岩,分坐四位,大殿中间,则是跪着的李绩。

    胡岩翘着二郎腿,不停地抖着腿,一只手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着杯茶,时不时抿一口,带着笑意看着主座上的道人。

    那中年道人看着胡岩,有些疑惑,开口问道:“师叔,这孩子是?”

    “嗯?”

    “哦,路上捡的,我觉得还行,就带回来了。”

    中年道人有些无奈的说道:“师叔,这......”

    胡岩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说石破天,你名字挺威武霸气的,做事儿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我既然人都带回来了,你就找个人收了他,不然你就自己带着,怎么麻烦,我还赶着去找师兄喝酒呢,你这茶,一点味儿都没有。”

    说完,胡岩大手一挥,手中之茶飞落到身后童子盘中,却是丝毫声音不响。一到火光闪起,椅子上再没有胡岩的身影,留下尴尬的三人对视。

    ......

    良久,石破天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轻声开口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李绩回答,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他身上,却看到李绩正盯着穹顶看,好像都没有听到石破天的问话。

    “咳咳,孩子,你叫什么名字?”石破天再度问到。这次声音大了些,还咳嗽了两声叫醒李绩。

    “嗯?问我吗?”李绩有些天真,稚嫩的开口说道。

    寻常孩子似李绩这般大小,除非是自幼生长在修真界,还真少见李绩这般淡定的。

    石破天笑了笑,点了点头。

    “哦,我叫李绩,木子李,绩,功也。教书先生为我取名时如是说道,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就是我名字啦。”李绩认真的回答着。

    听着李绩的回答,三人都笑了起来,石破天手一挥,叫人取来了纸笔,走到了李绩身前,将纸笔递给了李绩,笑着说道:“孩子,会写吗?”

    看着石破天手中那上好的宣纸,李绩却没有马上接过来,而是有些向往般,喃喃自语道:“我从没在纸上写过字,以前都是拿着木枝跟我哥在沙地里写的。”

    石破天的语气却是再轻了些,“孩子,会写吗?”

    李绩点了点头,接过了纸笔,将纸在地上铺平,因为纸张有一点儿大,他用双腿将纸压着,握笔的姿势也有些奇怪,像攥着般,然却久久没有下笔。

    终于,李绩下定了决心,笔缓缓落下,歪歪斜斜的,但是还是能依稀认出‘李绩’二字。

    写完之后,李绩看着这俩字儿,似是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才把笔递还给一旁

    童子,然后将纸递给石破天。

    其实石破天只是想缓解一下,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字儿其实看不看并不重要,不过看着李绩那带着期待的眼神,石破天还是点了点头。

    “起来吧,孩子。”石破天开口说道,随即一个眼神示意,拿着笔的道童就领着李绩出去了,李绩什么都没说,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那纸,眼中藏不住的喜悦。

    “你们三个,别笑了,说吧,这怎么办?”

    李绩一出去,石破天立马就板起了脸,严肃的问道。

    “这......师兄你自己处理,师叔不都说了吗,入你一脉,就当是善缘。”坐在他左边,胡岩后面的那道人赵立开口说道。

    “师弟,你知道的,我忙于门中大小事务,脱不开身的。”石破天这一听,表情都变了,立马推脱道。

    赵立却是笑道:“吃茶喝酒也能算忙?”

    “咳咳,你在说什么东西,我们在说这孩子入那一脉,别扯远话题。”

    赵立翻了个白眼,不在说话。

    另外二人,分别是飞来峰掌教秦元,望月峰掌教裴擒虎,看他们样子,都不想收李绩入自己门墙,毕竟,李绩的天赋的确算不得很好,只能说是中等,但是胡岩终归是他们授业师叔,他的话,石破天却是没办法不从,何况,他们也都听到了,硬塞也做不到。

    思考良久,身姿都歪了,石破天最终还是妥协了,“算了,我收就我收吧,师弟你也真是的,你就一个徒弟,多收一个怎么了,我这么多徒弟,你都不知道分担一下。”

    赵立抬起了手,“打住,我的大掌门,你就六个徒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啊,你少来。”

    终归从小一块长大,感情甚好,石破天也没有去指责赵立什么,而秦元和裴擒虎也不曾开口,他们也都知道,更何况,他们二人门下子弟过千,李绩去了,也讨不到什么好。

    “你们俩回去吧,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是。”几乎是同时,两人便开口应道。

    这时的李绩,也再也回不去了。

第四章:解惑

    看着远方渐渐落下的夕阳,石破天深色恢复了平静,他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的赵立,良久,这才开口问道:“师弟,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赵立嘿嘿的笑了几声,看着石破天,神情有几分的戏谑。“师兄,你觉得呢,师叔为什么要让你收下他,你想过吗?”

    石破天皱了皱眉,摇了摇头。

    “不知道,你看那俩从头到尾就没说话,心里跟明镜似的,我能怎么说,方才我试探性问了一下,他们并不主动搭话,显然都是看出来师叔的意思了,不然以裴擒虎的性子,他肯定是要的,毕竟对他来说,门下弟子皆残废,有一个能用的他就谢天谢地了。”

    “这,师兄你不能这么说,你忘了他女儿吗?好像还不错的样子。”赵立马上就回答道。

    石破天笑了一声,“哼,终究是要嫁人的,难道还能一辈子呆在他裴擒虎的身边?”

    “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啊,万一她嫁给自己师兄弟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啊,你说呢?”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待会儿去找师叔喝酒,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你教教他,反正你也就一个徒弟。”

    赵立眼睛咕噜着转着,一会儿笑了,点了点头。“你去吧,我来教,不过,师兄你想过没有,他年级还太小,现在教他,是不是有点早啊,要不叫阿大先带着他,练练身骨子先。”

    石破天赞同的点了点头,“也是,我先去了,估计晚了,他跟师父都喝嗨了,就啥都问不出来了。”

    “嗯,好的。”

    说完,石破天也离开了玄墟殿,之留下赵立一个人。

    瘫坐在椅子上好久,赵立突然想起来什么,看着石破天离开的方向,突然吼道:“好像你徒弟都是我教的啊,这......貌似听不到,算了,先让阿大教几年,熟悉下门规之类再说吧。”

    这边石破天却是跑的飞快,显然他早就知道了这些东西,不过当他来到后山的时候,他发现,就胡岩一个人坐在树下,靠在树旁,一个人小口喝着,像在等人。

    在胡岩的对面,桌子上早已放好了一杯倒满的酒,酒香扑面,石破天咧开了嘴,大步走了过去,端起酒就一饮而尽。

    “你倒是不客气。”胡岩笑骂道。

    石破天端起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了一杯,笑嘿嘿的说道:“师叔,你这话说的,你都给我倒好了,我哪里还有不喝的道理,而且,你等了这么久,不就是等我呢嘛。”

    石破天说完,看见胡岩就这么

    看着他,脸上是愣了下,不过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下,酒又端了起来。

    “师叔,你想说什么,你说。”

    胡岩一口饮尽杯中之酒,抬起头看着只剩下最后一点边的太阳,回忆起十余天的事情。

    “那是我去天山之后回来时的事情了,你知道的,我去天山找季老头子,他告诉我北方依旧太平,但是我总觉得有些问题,不过,那老头不想多说,我也不便多问,于是乎我也就回来了,在回来的路上,应该是在黄河附近吧,刚过北境之地,俩魔道的小家伙在争抢这个小娃娃,我顺手就把他带回来了。”

    听着胡岩的话,石破天满脸的不相信,抿了一口,问道:“师叔,不对吧,这种你不应该送回家吗?怎么你带回来做什么?而且这么远,你.....。”

    胡岩笑了笑,说道:“你急什么,小子,我还没说完呢,本来我也不想带回来的,但是你知道吗?”

    “不知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都觉得奇异的事情吗?师叔”

    风吹了过来,拂动着树叶,也吹动了二人的衣服,吹乱了二人的头发。

    “这个小家伙被人封住了奇经八脉,但是你知道吗,按理来说,他应该神识已经被锁死,不闻不明不辨,可是,当我把他从那个小子手里抢过来的时候,他居然还看得见,你知道吗?你还看得见。”

    石破天坐在石凳上,一手托着自己下巴,一手端着酒杯,听完胡岩的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石破天才开口说道:“师叔,你确定他看得见?”

    胡岩笑了,没有回答他,但是点了点头。

    石破天一饮而尽杯中酒,没有再说话,默默的站了起来,看着西边之虹,长长的舒出一口气,再给自己倒上一杯酒,却没有再饮下,而是将酒杯放在桌上,恭敬的向胡岩一揖,“师叔,那我先回去了,五年后再说吧,师弟他应该会让宋哲先带着他,以后就让他自己带吧。”

    胡岩点点头,说道:“你啊,就知道偷懒,算了,这么多年了,也不说了,你去吧。”

    又是太阳初升之时,今天宋哲起的很早,昨晚赵立去找过他,让他去教一个才入门的师弟,对他来说,还是有点新奇的,毕竟,长门已经三十几年没新人了,看着其余两脉弟子上千,有时候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的,不过当他来到李绩的房间的时候,他还是有点吃惊的。

    当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李绩早已经醒了过来,呆坐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当宋哲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李绩转过头看了过来。

    宋哲平淡的一笑,走了过去,看着李绩,轻声问道:“小师弟,你吃过早饭了吗?”

    李绩有些迷茫的看着宋哲,宋哲也马上反应了过来,一拍自己脑袋,说道:“我倒是忘了,我叫宋哲,是你的大师兄,以后就我教你了,嗯,不能这么说,起码这几年得是我,带你把基础打好再说。”

    李绩看着宋哲,挠着头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额,算了,你还太小,先跟我去吃早饭吧,顺便我带你去认识认识你的师兄们。想必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到了吧。”宋哲笑着摇着头说道。

    一听到吃早饭,李绩这眼睛马上就亮了起来,跟在宋哲后面,李绩第一次来到了长门的膳房。

    这刚进去,宋哲就人不住摇起了头。

    只见一个长长的桌子摆在膳房中间,桌子上早已摆满了食物,五个人坐在长桌右边,其中有一个女弟子,也是唯一一个有吃相的了,其余四个狼吞虎咽,双手并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饿死鬼投胎。

    李绩却是见惯了这副场面一样,要知道昨晚他穿上剑宗的制式服装的时候,就兴奋的一夜没有睡着,桌上那满满的食物现在更让李绩瞪大了双眼,年幼的他还从没见过这些多吃的,不过基本的礼仪他还是知道的,并没有急冲冲上去。

    宋哲拍了拍李绩的小脑袋瓜子,笑着道:“去吃吧,坐在师姐旁边去。”

    李绩乖巧的点了点头,端坐在女弟子旁边,女孩子笑着对他点点头,拿起自己的碗筷,然后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宋哲一个人坐到了左边去,他吃的很快,当然,他也吃的很少,才一会儿,他就没再吃了,撑着下巴坐在那儿看着李绩。

    有道目光在自己身上,李绩也不好多吃,只吃了半饱也就停住了,不好意思再吃下去。

    宋哲看着李绩停下,微微笑起,给李绩介绍起这五个人来。

    “先说坐你旁边你的师姐吧,是你二师姐陆婧,那边依次下去三师兄张昊,四师兄月琅,五师兄陈兴,六师兄周元。”

    “二师姐,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李绩一一的喊道,他们有的还在海吃,根本没在意到李绩那不大的声音,除了陆婧对他微微一笑,就再没了。

    宋哲似乎早已经知道会是这个局面,他一笑而过,将李绩带了出去。

第五章:初训

    宋哲带着李绩慢慢的走着,也不急,就像是在散步一样,走了大半个时辰,这才来到李绩修炼的地方。

    一条宽阔的大河横在了他们两人眼前,右手边那悬着瀑布,怕是有十几米高,磅礴的水雾浸湿了二人衣服,不消一会儿,二人浑身上下就已湿透,山风凌冽,而过去的路却只有一根铁索,一头扎在他们这边峭壁上,另一边却看不到伸向了何处。

    要想从这铁索过去,却是极为不易,常年被瀑布之水击打着,早已经光滑无比。当然,像宋哲这等修为足够之人,自然是驾驭法宝飞行而过,资质平庸的弟子,苦修数年,也可以通过这铁索。

    李绩这种毫无修为,年纪又这么小的,只能靠宋哲一路带过去。然而让宋哲吃惊的是,李绩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么被吓的魂不附体,惊声大叫,虽然每走出一步,脚下都会打滑,从铁链边踏空下去,一眼看下去,下面是涛涛河水,汹涌而下。

    即使如此,李绩也早已嘴唇发紫,面色发白,双腿不住颤抖,但是他仍然强行的一步一步在这光滑的铁索上。

    再一次踏在坚硬的地面时,李绩长出了一口气,双手摁在膝盖上,如同虚脱,胃中一阵翻腾,呕吐之意不断在喉咙中翻滚,似要马上吐出来一样。

    突然的,李绩感到一阵暖流入体,这些异样也随之远去,他抬起头来,看见宋哲一只手按在他背上,淡淡的红光在他手上闪烁着。

    宋哲眼中浮现出稍许嘉许之意,他仍记得当年的他,赵立带着他走过这横河铁索时,他当年的那无数声的撕心裂肺的嘶喊声,至少,他年纪虽小,心志却是极为坚定。

    “小师弟,从今天开始,你就在这里修行了,今后的每天,你都得来,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打雷闪电。当然了,我还是会带你的,至少在你能自己一个人能走过这悬桥的时候。”宋哲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

    年级尚小的李绩,还不知道宋哲是什么意思,不过他未来的几年,却都是在这瀑布旁度过。

    李绩懵懂着点了点头,开始了他第一天的修行。

    宋哲从腰间取下一壶酒,豪饮一口,方才接着说道:“我剑宗始于一万三千年前,为白眉祖师所立,传说他在西北深处,觅得火神剑术‘赤焰’,又寻得通天峰这等修真福地,自此潜心修行,终得大成,遂在此开宗立派,传承至今,当然了,要是你有兴趣,你以后可以去藏经

    阁自己去看看,里面有详细记载。”

    这话口一开,宋哲就像是停不下来,一直说了几个时辰,一壶酒都给他喝干了,哈兴致勃勃的讲着,可是他却忘了一件事儿,李绩太过年幼,他讲的许许多多的东西,李绩根本就听不懂,他无异于是在对牛弹琴。

    李绩早已听得是昏昏入睡,神志不清,若不是是师兄传道,怕是早已睡死了过去,即便如此,这宋哲说的十句话也是十句话都没记住,而且还一句都不曾听懂,不过他还是强打精神,听着宋哲传道。

    微风拂过,清醒了宋哲几分,他抬头一看,已过了正午时分,他这才悻悻停下,传给李绩一套吞吐吸纳之法,叮嘱他每日运行两次,朝起晚露,又特地小心的让李绩要坚持下去,说这心法乃是本门修真初始之道。李绩用心记下,又在宋哲的搀扶下过了索,回去了。

    时间逝去,如是种种,距李绩入剑宗已经过去了数月有余,一切就像是从没发生,一切都归于平静。

    曾在夜里,李绩想到了自己还在山村里的爹娘,也不知是否曾想过自己,也许他们只不过是叫骂几声,过些时日,又会都忘记了吧,毕竟,他只是那个贪玩的小子,少不懂事,除了惹祸,没干出过好事儿,不像哥哥听话,还会读书,好考上了秀才,还去省试。

    此处虽好,却不是家。

    李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几月下来,他早已熟悉了去往后山的道路,也再没有了宋哲的教导,而过河他还只能慢慢的爬过去,但是对他来说,已是不易。

    这一日,李绩慢悠悠在吃过早饭之后,一个人又踏上了那条算不上路的道路,这才走出去没多远,在他的前面却早已站着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小孩。

    李绩愣了一小会儿,他确定他不认识这个人,而且看他焦急的模样,眼里还不时闪过一丝狡黠,李绩能感觉到一点儿不对劲,可是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毕竟他李绩来剑宗之后,只见过几个人,也只认识几个人。

    那弟子一看到李绩,立马就招手喊道:“李绩!”

    李绩微微一怔,有些疑虑的看着那人。

    见李绩有些犹豫,那弟子接着说道:“你是李绩吧,我奉云师叔之命,他在炼丹房寻你有事,让我领你过去。”

    见他出声催促,一脸的急促之色,什么事情都写在了脸上,像极了当初去偷隔壁家的馒头时

    的自己,只不过剑宗规矩森严,自己又初入剑宗,都不曾认识什么人,想来也不过是想欺负自己一个新来的而已。

    李绩嘴角微微一笑,却是早已定好了主意,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他们要教训一下自己,那么他也只好接受,认清了仇人,这日后下黑手的时候,也就怪不得别人了。

    跟在那弟子身后,走着走着,却是避开那些有人踪的道路,往那些少有人迹的路走去。走至一处三叉路口,拐进了左首的小路,可立即跟着宋哲去过炼丹房,他记得是走中间的那条路才对。

    两人一前一后,一拐一拐,走过一道偏门,来到一块空地上。眯起双眼,李绩看见空地上站着十来个十余岁,和他年纪差不多的少年,他们众星拱月般簇拥着一个粉妆玉琢般的少女,都看着这才进门来的李绩。

    那女孩向李绩一指,喝道:“你就是那个馒头都没怎么吃过的家伙?”话音刚落,周围孩子登时一阵哄笑,朝着李绩指指点点。

    这女孩显然是骄纵惯了,虽然相貌甜美,声音又软又糯,听起来十分受用,但这喝声却是骄横无比。而且李绩看她服饰华贵,又有这么多小家伙跟在他身边,想来是极有背景的,说不定是哪个真人的子女,故而李绩也不想招惹,只是点头,便转身想要离开。

    一见李绩想走,那一帮人就都拥了上来,堵住了李绩的去路。

    李绩心中苦笑,像这种情况,他显然是遇到过得,这种仗势欺人的家伙无疑是麻烦的,他看了一眼那女孩,似是想说什么,可是还不等他说出口,也不知是谁一声喊,众人听了一拥而上,几拳将李绩打倒在地。

    李绩见状,也不反抗,只是以双手护住头脸,任由那些家伙踢打。这些弟子虽年纪不大,但大都入门数年,修炼多时,这拳头上早是附带着灵力,又因剑宗皆是火焰,这每一下,都如同是滚石烫身,痛入骨髓,眼眶欲裂。

    他们见李绩不反抗,也不叫唤,不知为何,心中渐渐生起寒意,他们也怕打的太重闯出祸来,于是渐渐的收起了手。

    李绩紧握着拳,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虽然他尽力的捂住脸,可还是挨了几记,左眼更是中了一脚,流出了血来,眼中之物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物。

第六章:开眼

    狰狞之色浮现于脸,左眼血流不止,顺着脸颊,滴落在身上,染红一点猩红,李绩站稳身体,抬起手来,抹过左脸,沾染一片鲜血,抬手一看,嘴角却是冷笑不止。

    蓦的,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一阵阵的阴森之气从四面八方袭来,他们根本就无法抵挡,天地万物恰似在李绩笑的那一刹那开始就停滞一般,树无动,风静息。而当李绩往前踏出一步,就像是一块落石,掉入一汪平湖,惊起圈圈涟漪,随后涟漪渐渐扩散,裂成更微弱的波纹,击打在岸。

    李绩冷笑抬头,一步一步往人群走去。

    在李绩眼中,这周遭的一切都慢的出奇,就仿佛是在看着和他毫不相关的事与物,他抬起了手,掐住了最近的一个少年的脖子。

    不知从何处传来“咔哒”一声脆响,打破了这夜一般的寂静。李绩这才感觉到剧烈的痛苦传入大脑,深入骨髓,舌头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后眼前一黑,身体轻飘飘的,不过似在仿佛之间,他听到了一片嘈杂的哭喊、咳嗽声,而后世界再度归于平静,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

    赵立平静的站在那里,一只手提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李绩,他就像是在看一群将死之人一般。

    “谁做的?”

    赵立平静的问话里却带着深深的愤怒,剑宗历来门规森严,禁止门下弟子私斗,何况还是这种以多欺少的局面,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怕是已出了人命。

    十几个人竟是无一人站出来回答赵立,眉头一皱,赵立看着那唯一的女娃子,声音缓和了不少。“裴妍,发生了什么?”

    被叫做裴妍的小姑娘显然也是十分的不在意,见赵立问道,这笑嘻嘻的站了出来,一揖,回答道:“赵师叔,你看到的,是他.....”

    这话没说完,赵立便瞪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变化,严厉的不少说道:“裴妍,他入门时我就在场,什么情况我清楚地很,你若再撒谎,我只能告诉你爹了。”这边说边摇头,唬的裴妍一愣。

    裴妍的父亲就是望月峰掌教裴擒虎,门中出了名的严厉,虽然对她溺爱非常,但是这种翻了门规,还是这般大忌,回去免不了屁股开花,好几天走路不便,故而脸色焦急,连忙说道:“赵师叔,别,你别告诉我爹,我什么都说。”

    赵立看着一脸惶恐的裴妍,脸上依旧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神色,裴妍看着他如此,也猜到了几分,想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赵师叔,是我叫他们干的,你要是要处罚,就处罚我吧,和他们没关系。”

    赵立看了一眼裴妍,却是说道:“算了,还是让你爹教导教导你吧,我还是事儿要去做。”

    说罢只看到赵立抬起了右手,打了个响指,只见两道风落下,两名弟子落在了赵立的身前。

    “你们两,去通知裴掌教和秦掌教,忘忧泉,有要事相商,让他们马上去。”

    “是!”

    “你们自己回去领罚吧。”

    赵立留下这么句话,就再不管场内众人,化作一道红光,消失在众人视野中。

    小半个时辰后,通天峰后山忘忧泉边,石破天、赵立、秦元、裴擒虎四人分坐一边,而早已经昏过去的李绩却是被置于忘忧泉上,被一道道肉眼难以看见的红光给悬在了空中,红光的尽头便是四人。

    “赵师兄,我等怕是要休息多日了,这力量太过霸道,虽然我们勉力镇住了,可是这日后还是后患无穷,就看他日后的造化了。”秦元开口叹息道。

    赵立全然不顾身份,瘫坐在地上,有几分的疲惫,摇了摇头笑着说道:“老秦啊,这事儿,你可得保密,这东西可不能让别人知道了,不然就出大事儿了。”

    秦元摆了摆手,说道:“我知道,我现在是知道为什么师叔要带他回来了,不过算了,当时我就没争,现在也没了意义,就这样吧,我先回去了,有事儿叫我。”说罢秦元活动了活动身子,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这才慢吞吞的离开。

    裴擒虎坐在那里,神色间有些惆怅,终于还是忍不住般,开口说道:“赵师兄,我回去定好生看管,这等乱子,实不能再次发生。”

    赵立笑了笑,说道:“老裴啊,你不觉得这太巧合了吗?怎么偏偏就是他,而且为什么是你望月峰的人来,按理来说,他们都不知道的才对,你回去啊,是得好好查查。”

    裴擒虎眯着眼,没人知道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但是却能从他脸上看到他的愤怒。

    赵立接着说道:“对了,老裴,我没有处理他们,让他们自己回去受罚,你知道的,该怎么处理。”

    裴擒虎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冷笑。

    待到裴擒虎也离开,只剩下石破天和赵立二人时,赵立原本带笑的脸却一下子黑了下去,看着石破天,怒问道:“你这真的不厚道啊,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要不是我恰好路过,感觉到那不同寻常的阴森,这小子早已挂了,你...是真的,师叔跟你说过吧,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石破天这时候却淡然一笑,看着赵立,说道:“师叔说,当初这小子被人封住了奇经八脉,但是双眼还能视物,这就把他带回来了,也只是怀疑而已,哪能想到这是真的。”

    赵立一时语塞,竟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还有,师弟你记得有句话吗?”

    “什么?”赵立有些疑惑的问道。

    “有阴必有阳,有阳未必有阴。”

    “我知道了,那我亲自教他把,就不要让阿大教了,就怕日后会出事端。”

    “何为事端,师弟你就不要妄加猜测了,时间自会证明一切,你我只需等待便可。”

    “可是......”

    “不必再说,我要去再和师叔谈谈,接下来的事儿就由你来处理吧。”

    “知道了。”

    这回到望月峰的裴擒虎,虽然已经很累了,却还是将裴妍叫到了身前,看着女儿那一样认错的模样,裴擒虎心都软下了半分,可......

    摇摇头,裴擒虎开口问道:“妍儿,究竟是谁叫你去的,你可得跟爹说实话,你这番闯下这等大祸,按门律,那是要逐出师门的啊。”

    裴妍也不说话,只是眼角那止不住的泪花,却一滴一滴的滑落。

    终究还是心软,裴擒虎和夫人兰心商量片刻,将裴妍关了禁闭,其余人等,待查清事实,再做处理。

第七章:三年

    待到李绩醒来,刚睁开双眼,太阳却是早已挂在正中。

    “糟了,都这个时间了。”

    一念至此,李绩就一骨碌坐了起来,这用力,身体各处就火辣辣的一般,而那不知道被谁踹了一脚的左眼,却是一点问题没有,而那之后的一切他也都记得不起来了。这阵剧痛,李绩一声痛嚎,又栽回了床上。

    赵立这时也走了进来,看着李绩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当即说道:“李绩,你刚受了伤,还是休息一下的好,少修炼那么几天没什么,来,先喝点粥。”

    赵立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有一碗米粥,小碗咸菜。李绩没想到赵立居然会亲自做这等杂事,忙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恭敬的谢过赵立,他一边匆匆的吃饭,一边问起当日之事。

    赵立微微笑道:“小事儿罢了,那些挑事儿的家伙自有人去处理。你受了点伤,不过幸好的是经脉都没事儿,不然......算了,对现在的你来说,知道没啥用,至于裴妍,他父亲自会好好教导,也会得到她该得到的教训。”

    李绩心中不可置否,不过想来也是如此,那个女孩儿明显的身份尊贵,这样的结果也不出所料。不过他脸上却没有露出分毫,只是道:“我知道了,若是以后他们再来找事儿,我躲开便是了。”

    谁知赵立却是摇摇头笑道:“不不不。你误会了什么,都是些未入道的孩子,以后你怕是再遇到都难了。”

    李绩不知道赵立这句话什么意思,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不过他心里却是已有了计较,他自己自然不会蠢到去招惹那个小女孩,至于其他的人,若是再来,却怪不得他了。

    至此之后,时间过去,李绩日复一日,往返其中,身体不知健硕了多少,但是却从不曾接触过剑宗任何的剑术,心法也只有当初宋哲传给他的那一套运气之法,除此外,再无其他。

    待到三年,李绩却是一人,不过他已能将心法运行自如,接引天地间灵气,但是三年之间,除了宋哲外,却几乎没怎么见过其他人,除了吃饭的时候。而

    且就算是宋哲,也在三个月前,他能够自如的行走在铁索上后,也不再来这后山。

    这一日,清晨时分,太阳初现,李绩独自一人走出房屋,静静走上那条走过无数次的道路。

    山中寂寞,除了宋哲,连说话的人都见不到,现在,更是一人,不过当李绩来到这涛涛大河前时,看着那磅礴水雾侵蚀着铁索,放眼望去,只见满山翠绿,不分四季,山风过处,起起伏伏,却是养性的好地儿。

    李绩深深呼吸了一口这晨间山中清新的空气,活动了活动身体,便开始了他这一日来最开始的修行:过河。

    纵使已过了无数次,但当李绩踏上去的时候,那剧烈的摇晃感还是让李绩几乎站不稳身体,将周身灵力附着于脚底,一步一步,慢慢过河,哪怕是一个不慎,就会跌落河中,虽说游过去是方便许多,但是这修行之事,怎么投的方便。

    当他终于过河,瘫坐在树下的时候,已过去一个时辰之久,大口大口的穿着粗气,身上衣服早已湿透,不知是那磅礴水雾,还是流出的汗水。短暂的休息过后,李绩便开始了他一天中最重要的修行,也是三月前开始才有的修行。

    看着眼前那一座高于李绩的柴火堆,还因为瀑布边上的缘故,早已被河水打的湿透,即使是火把燃尽也不见得能点燃,宋哲却是让李绩燃烧自己的灵力,将眼前的柴堆烧成灰烬,算是他的第二门的功课。

    宋哲教了他整整三日,这才拍拍他的脑袋离去,留下李绩一个人领悟这其中的道理。

    突然的一阵风吹过,李绩打个激灵,站在了柴火堆前。

    即使此时,上方那滔滔不绝的河水,还汹涌而下,溅起无数水花,不仅是排到了李绩身上,也打在了柴火堆上。虽然李绩不解,但是他却没有将柴火堆移开,日复一日,耗尽着自己好不容易才恢复的那么丁点可怜的灵力。

    不消片刻,李绩便已气喘如牛,他努力的回想着宋哲的教导,回味着宋哲灵力的流动,即使潮湿,也能轻易的点燃。

    闭上了眼

    ,盘腿而坐,即是休息,也是感悟。

    仍记得,宋哲将灵力聚集在了自己的右手,运行的也是李绩熟悉的那套心法,但是无论李绩怎么努力,也无法像宋哲那般,张开得手握成爪状,便将灵力释放了出去,形成了炽热的火焰,更是在一炷香时间不到,把那么高的潮湿的柴火堆烧成了灰烬。

    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右手,李绩左手挠着头,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李绩再次的站起身来,努力的汇集着体内的灵力,将它们都聚集到右手之中,并保持着灵力的持续供应,在此尝试点燃火堆。

    不出意外的,李绩再一次的累倒,身体摆成了个大字,看着天上,太阳已经西斜。有几多云彩飘在他的周围,染上了他的颜色,也在告诉着李绩,是时候回去了。

    久久,久久,李绩叹了一口气,疲惫的站起身来,这回去,还得一段路好走。

    一如昨日,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李绩这才堪堪过索,满身湿透的他,亦步亦趋的走着那条下山的路。

    等他到了膳房,见到诸位师兄姐早已开动,自己的位置也早已摆好碗筷。从他第一次入这个房门开始,他便是一直都是坐在二师姐陆婧身边吃饭的,不过在李绩看来,陆婧向来都是不苟言笑,平时严严肃肃的,虽然不时的能看到她的笑容,但李绩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吃过晚饭,李绩回到屋中,关上房门,刹那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终归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可是夜深之后,却也没事可做,洗了个澡后,吹灭了灯火,李绩便躺在了床上。

    翻来覆去,周身还是耗尽灵力后的酸痛,活动着脖子,裹紧了些被子,李绩蜷缩成一团,打了几个大大的呵欠,这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的是,宋哲这时站在他的门前,立了良久,一直到李绩睡着了般这才离去,不过他嘴角带着笑,看了眼天上那皎洁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已然睡去的李绩身上。

第八章:再见

    翌日,李绩起了个早,昨夜睡得不错,这精神啊,都恢复了,就是这身上啊,还是有些疼,不过三月下来,李绩却已是习惯了,走出房门,又一人走上那路。

    这才走到河边,李绩便看到早已有人在人搀扶着过铁索。

    仿佛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李绩抬着头看着那过河的弟子,不过水雾实在太大,他看不清二人的长相,不过从那年幼弟子的阵阵嘶喊中还是能听出来是个女弟子,那尖叫声,穿透人的耳朵。

    这才一小会儿,李绩被水雾浸湿了全身,而那铁索上声音也愈发尖声,但是李绩还得继续自己今日的功课修行,在思考了良久后,李绩一跃入河,游了过去,这过索之事,再傍晚,再行两次便是。

    这过索的女弟子,正是裴妍,而搀扶着她的,却是她的父亲,当今望月峰掌教裴擒虎,他何等的眼尖,在看见李绩等待许久后,竟是游了过去,心里却是有几分的赞赏,他丝毫不怀疑,李绩不会忘记这每日的修行,看他模样,以及河边那高高立起的柴火堆,他也知李绩在修行什么。

    可裴妍就不这么想了,她一看到李绩游过去,这立马就停了下来,死也不再往前踏出一步,这可把裴擒虎给难倒了,他何尝又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可他又该怎么解释嘛,这种事情。

    愣了一下,裴擒虎摇摇头笑了起来,裴妍还以为是不用走了。裴擒虎将她抱起,一跃跳回了起点。

    这才游了一半的李绩也一下子愣住了,他没搞懂这又是怎么回事,这时却听到了裴擒虎的话:“那名弟子,你先过河去。”

    李绩回头,看着带笑的裴擒虎和狼狈着喋喋不休的裴妍。三年过去,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他们,李绩早已不记得裴妍长什么模样了,何况,三年后,裴妍还长大了不少。

    李绩应了一声,这又游了回来,向着裴擒虎一揖,道:“对不起,师叔,我不是想偷懒,只是我看到.....”

    裴擒虎打断了李绩,道:“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叫你回来,我这闺女,还得教好久,你先过去,完成你自己的功课。”

    “是,师叔。”

    李绩点头应下,这才休息片刻补充刚游泳消耗的体力后,踏上了那摇摇晃晃的铁索。

    每一步都走的很慢,铁索摇晃的厉害,李绩努力的稳住身形,体力也肉眼可见的消耗着,但李绩却没有停下片刻,走过了这浸满水的光滑铁索。

    当李绩过去,靠在树下休息的时候,裴妍这更不愿意过去了,尤其是看到李绩走到中间的时候,好几次都差点掉下来,而且瀑布的水全都拍打在了李绩身上,更是加大了难度。当她看完李绩走过去,这已是一个时辰之后了,可这铁索,却不过数十米。

    “爹,我不过去了,我回去好好练,你别让我过了,这要死人的。”裴妍嘟着嘴,偎在裴擒虎怀里小声嘟囔着。

    裴擒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望月峰的修行和通天峰不一样,他们是每日爬上那一仞千壁的千丈望月峰,虽然艰辛,但是凡人只要毅力,也能做到,何况他们这些已经修行数年的人。

    即便是这样,裴妍也不想练,这家里吵着闹着,不想再练,裴擒虎拿她没办法,这才把她带到了通天峰修行的地方。

    本来是想让裴妍体会一下,好让她知道别脉修行难过他们,不过好像在看到李绩过铁索后,也达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看着怀中女儿那有些畏惧的神情,裴擒虎笑道:“乖女儿,我们过去吧,然后回家。”

    裴妍这一听,那还得了,这在裴擒虎怀里使劲的乱动,想要跑出去,本来也就是吓一下裴妍,也没想着怎么着,这可好,反应这么大。

    “好好好,不过了,我们回家。”裴擒虎出声安慰道。

    将裴妍放下,裴妍还有些警惕的看着裴擒虎,生怕他又把自己拉上去一样,看的裴擒虎那是一个好笑。

    牵着裴妍的手,父女俩这便打算回去。

    看着坐在树下休息的李绩,裴妍突然的抬头开口问道:“爹,他们都是这么练的吗?这过去,得多久?”

    裴擒虎低头看着裴妍,她被河水打湿了头发,此时看不清裴妍的神情,不过裴擒虎却停下了脚步,轻声问道:“怎么了,乖女儿?”

    “爹,我想过去看看。”

    裴擒虎像是不相信般,看着自己的女儿,颤声问道:“你说什么?”

    “爹,我说我突然想过去了。”

    抱着裴妍,裴擒虎伫立良久,突然的笑了起来,对裴妍说道:“乖女儿,你可得想好了,这要过去......”

    “我知道,我这才走过,我又不是知道,你怎么这么啰嗦啊,走不走啦,不走我可回去了。”

    “走着,难得乖女儿这么有魄力,老爹我怎能回去呢。待会儿你要是半途而废,爹我可不答应哦。”

    “知道啦。”

    这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真正踏上去的时候,那剧烈的摇晃感,涛然落水拍打在身上,还是让仍然年幼的裴妍心悸不已,不过裴妍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河对岸,李绩早已经休息好开始了他第二门功课,当累的直不起腰,瘫坐在地上的时候,他会看着裴妍他们,不过却再没听到裴妍的惊呼声。

    太阳已然西斜,李绩也早已疲惫不堪,他不知道裴妍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也不知道她腿软了多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差点没站起来。

    和李绩一样,裴妍的面前同样的架起了一座高高的柴火堆,但是让裴妍觉得不一样的是,这柴火潮湿无比,她在望月峰的时候,明明都能点燃这柴火堆的最上面一层,可是在这里,她却连最上面的那一根都点不着,不仅仅是因为这捡来的木头本就潮湿,离着瀑布太近,更是会加大她消耗的灵力。这忙乎了一下午,最终她也和李绩一样,徒劳无功。

    裴擒虎呢,此时却落得清闲,对他来说,这是难得的下午时光,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懒洋洋的,看着太阳渐渐落下,不用去思考任何事情。

    看到时间也差不多了,裴擒虎才从树顶,一跃而下,落在裴妍前,看着累的快站不稳的女儿,裴擒虎忍不住的笑了,柔声说道:“乖女儿,我们回去吧。”

    裴妍这时却是看了一眼李绩,歪过头去,对裴擒虎说道:“爹爹,他怎么还不走啊,这天马上就就要黑了。”

    裴擒虎笑着给裴妍解释道:“女儿,他在休息,待会儿体力恢复了,他还得再走一趟这铁索呢。”

    “啊?还走,那不是得累死个人。”

    “唉,人怕是走了几年了,轻车熟路的,你担心个什么劲,走吧,你娘怕是等急了。”

    “嗯。”

第九章:一载

    这说来也怪,至那之后,裴妍每日都会在裴擒虎的陪同下来着通天峰后山,让裴妍觉得奇怪的是,每次她来的时候,就看到李绩早早的在过河的索上。不过仔细想想,这其实也对,她起床得磨蹭一会儿,吃饭再磨蹭一会儿,过来的时候还挺远的,还需要些时间,当然,当她到的时候,李绩就已经来了很久了,这铁索都已过了一半。

    最开始的时候,裴擒虎还会等李绩过去之后才带着裴妍上去,但是后来,基本都是来了,裴妍休息一会儿,裴擒虎便带着她也踏上了铁索。

    开始的时候,李绩极度的不习惯,本来他一个人好掌控的多,可多了两人之后,这铁索晃的更厉害不说,裴妍还是新手,更容易踏空导致晃动,这可让李绩吃了不少苦头,最开始的时候,落下去不知道多少次,连点燃柴火的功课有时都做不成,可是慢慢的下来,也就习惯了。

    这时间过得好快,不知不觉间,裴妍已经来了快小一年,二人也渐渐的熟悉起来,虽然李绩知道她就是以前的那个女孩儿,可是相处下来,李绩发现裴妍其实只是个单纯善良的小姑娘罢了,这事儿也就被他埋在了心底,没曾告诉裴妍。

    这一年下来,裴妍还是只能靠着裴擒虎才能过索,而李绩也终于把这高高的柴火烧尽,虽不是一次性做到,但是裴擒虎说也算是摸到了些门槛。

    也不知怎么,像是知道裴擒虎会教李绩一样,赵立之前说的话基本没有兑现,他没有来教李绩,反而是裴擒虎传给了李绩赤焰剑术的第一层,初引。

    那日,李绩终于烧尽了柴火,那已是深夜,裴妍也早就回去,看着天上悬着的明月,李绩心中升起未有的成就感,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裴擒虎居然一直都在。

    在李绩过了铁索,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准备下山回去的时候,裴擒虎却是早已在等他。要不是月光明亮,李绩差点都没认出来,在最开始的惊异之后,李绩还是恭敬的行礼,他不可能去管裴擒虎想要做什么,只想着回去。

    可是裴擒虎点点头后却是叫住了李绩:“李绩,等会儿,你是不是已经完成功课了?”

    语气中听不出来悲喜,但是李绩似乎早已习惯,当即停下,看着裴擒虎

    “是的,我才烧完。”李绩恭敬的回答道。

    裴擒虎靠在树上,闭着眼,似是在回味,摇头晃脑,良久这才开口说道:“明日卯时,灰烬处等我。”

    说罢,裴擒虎也淡淡一笑,顾自离开。

    看了看天,这已是戌时,按照脚程,这回去又得半个时辰,那基本睡下就是亥时,李绩思索一小会儿,他觉得这应该是件好事儿,至少对他来说,说不定裴擒虎是要教他接下来的功课也说不定,就像大师兄宋哲一样。这想着想着,李绩心里就更兴奋了,顾不得身上的疲惫,一路飞奔回去。

    可是让李绩觉着奇怪的是,当他一路跑回来,这想着草草吃点就洗澡睡去,可吃了饭,

    这还没进屋,便看着屋里通亮,李绩挠挠头推门进去,就看到宋哲坐在桌前,笑着看着他,像是在等他一样。

    李绩瞥了一眼烛火,已烧了过半,也就是说宋哲等了李绩很久了。

    李绩疑惑的问道:“大师兄,你找我有事儿吗?”

    宋哲点点头说道:“嗯,你柴火已然烧尽?”

    “对啊,怎么了?”

    笑着摇摇头,“没事儿,明天我上去一趟,顺带着教你赤焰第一层,初引。”

    “明天啥时候,裴师叔说明早卯时,让我去找他,能不能晚些时候?”

    宋哲明显的楞了下,随后笑意更浓,他看了李绩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哦,原来如此,那不需要我了,裴师叔他自会教你的。不过呢,小师弟,你得记住,即使开始练剑,这功课也不得不做。”

    听完宋哲的话,李绩也算是明白裴擒虎的意思,心里也更是激动了几分。

    然后接下来宋哲的话就把李绩的所有激动给浇灭了。

    “对了,还有,小师弟,你心法能运行多少周天了?”

    李绩抬着头,迟疑了一会儿,回答道:“大概是三十六个周天吧。大概......”

    “嘶.....三十六,嗯.....那还行,

    不过呢,想给你提个醒儿,裴师叔这个人哪,那是出了名的严厉,而且。”

    “而且什么?”李绩迫不及待问道。

    看着李绩那焦急的模样,宋哲摇了摇头,笑道:“哎呀,也就是裴师叔这个人虽然看着和蔼善目,但是呢,你要是不如他心意,那可就麻烦咯。”

    “怎么个麻烦?严重吗?”李绩盯着宋哲,头都前倾了些,伸长了脖子。

    “其实也没啥,只要你天赋还够,也足够的努力,师叔不会说啥的,相反,裴师叔可比咱师叔好的多了,这些,你以后自己就知道了,好了,也这么晚了,你睡吧,明早还得早起呢。”

    “嗯嗯,我知道了,大师兄慢走。”

    出去之时,宋哲顺手给门关上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只是小小的一块,映在李绩的床头,李绩快速的洗了个澡,这便躺下,可是久久无法入睡。

    黑暗中,李绩又回到了他出生的那个村子,他看到爹娘叔伯,正为明日果腹发愁,他又看到门外是那些孩童玩耍,呼喊声久久不绝,可突然的他们都模糊一片,看不清面庞。他抬着手,想要说些什么。突的惊醒,早已满头冷汗,李绩惊坐而起。

    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眼睛渐渐的适应了黑暗,窗外月光依旧皎洁,洒在青石地砖,如霜雪般。

    李绩没了睡意,抹去头上冷汗,伸手摸去,枕头都湿了大半。

    夜里寂静,草丛虫鸣不止,底底切切。

    推门而出,李绩站在屋外,看着这一切都入了寂静。

    “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在为明天的食物发愁,是不是还在哀愁着今年的收成,唉!”

    想到这里,李绩心里一苦,抬首望天。

    将那宋哲传给他的心法再运行了一个周天,李绩觉着心里好多了,摇摇头笑了起来,再看了一眼那天上的皓月,转身回屋,又去睡了。

第十章:初引

    天还没有完全的亮,李绩已经到了,比之平时,也早不了多少,但是寒气比人,果然,没有阳光,这山谷中,水雾弥漫,一旦被打湿了,那是真冷的彻骨。

    对李绩来说,这都算不得什么,抬头看去,东方旭日初升,不知阳光何时洒在这山谷里。深呼吸一口气,李绩踏了上去。

    令人熟悉,光滑锁链,李绩哼着不知名小调,走了过去。

    可还没等李绩缓下来休息,便看到裴擒虎早已在等他,看他神情,似是有些等的不耐烦般,李绩心里一凛,顾不得休息,连忙走了过去。

    看到李绩走过来,裴擒虎嘴唇微微动了动:“你来晚了,卯时已过了。”

    听不出裴擒虎语气中的喜怒,但是李绩却蓦然明白了什么,这立马一揖,想要解释什么。

    可是裴擒虎却是摆了摆手,面无表情,说道:“算了,就这样吧,这么冷的天,你带酒了吗?”

    李绩愣了半晌,为了确定他没有听错,还出口问道:“师叔,您说什么?”

    裴擒虎有些不耐烦般。“哎呀,你个小子,酒都不带的,那还练个屁的剑啊,回去,给我带两壶你师叔的珍藏杏花来,不然你别来了。”

    李绩当场就呆住了,杏花酒是啥他都不知道,只能说知道那是个酒的名字,可是他和师叔赵立又不熟悉,这都没怎么见过,找他拿酒,何况,还是他的珍藏......

    李绩吸了口凉气,但是裴擒虎的话他却是不能不听,这只得挠着头又走上铁索,往回走去,想着有什么办法。

    这本来起床的喜悦,这会儿完全的成了沮丧。

    这过了铁索,下了小路,正好遇到一个人上山的裴妍,这看到李绩在往下走,这心里嘀咕着奇怪,连忙走过去拦住了李绩。

    “哎哎哎,李师弟,你怎么下山了?遇到啥事儿了?”裴妍带着些关心,却满是笑意。

    李绩不傻,他能看到裴妍眼中那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但是他又没法儿说这种事儿。只得有些郁闷,泱泱答道:“裴师叔让我给他弄赵师叔珍藏的杏花酒去,我正愁着呢。”

    裴妍愣了一下,

    随即捧腹哈哈大笑起来,直笑的眼泪都快落下来几滴,要不是看着李绩的脸色黑的厉害,这才收敛下来,不然怕是笑的直不起腰来。

    低咳了好几声,好不容易才压住点儿自己的笑意,裴妍拍了拍李绩的肩膀,道:“那我只能祝你好运咯,我跟你说,我这爹啊,啥都不喜欢,你要是说起酒来,那可就讲究了,平时我娘管得紧,这一个月也喝不了一壶,这终于是逮着机会了,这我可没办法,你自己去办吧。”

    “这......你还不如不说,我压力更大了,这要是我拿不了怎么办,你说师叔还会教我剑术吗?”李绩有些担忧的说道。

    裴妍愣了一下,想了想,这才说道:“这我不知道,不过应该是不会的,不然他那么多徒弟,那还教不教了?”

    “嗯?也是,我试试看吧,不行的话......”李绩歪着头,想了想说着。

    “不行就算了,你给他拿了估计才是坏事儿呢,不说了,我先上去了,再过些时日,我也烧完了,到时候一起练剑术,你可别拖师姐我的后腿。”

    李绩草草应下,心里却在盘算着酒的事儿。

    经过这么一段小插曲,李绩的心里倒是没那么郁闷了,这便加快了些脚下的动作,往回跑去。

    脚下生风,李绩跑的是飞快,可跑着跑着,李绩想起了什么来,不由得的停下了脚步,悠悠走着,考虑起来,这既然是要去要酒,总得有个理由吧,但是!李绩明显想不到有任何的理由。

    走在去师叔平时修炼的地方,李绩明显走的越来越慢,最后简直就像是蚂蚁爬,这让宋哲觉得极其的奇怪,他刚练完出来休息会儿,正想着去喝点水再练,这就看到了一路摇头,还不时叹气的李绩。

    宋哲喊住了李绩:“小师弟,你过来。”

    李绩歪头一看,正好看到宋哲正疑惑的看着他,他快步走了过去,道:“大师兄。”

    “你不是应该在山上吗?怎么下来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对于宋哲,李绩也不会说隐瞒什么,一五一十将裴擒虎说的都复述了一遍,这让宋哲听得是直直摇头,中间止不住的叹息和笑声。

    看着宋哲的表现,李绩试探性的问道:“大师兄,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师叔那儿,你知道的,这没法儿开口,可要是拿不了,裴师叔不教我那怎么办?”

    李绩心里知道,他不可能开口说让宋哲教他,这基本会断送他的一切,裴擒虎是什么人,宋哲又是什么人,他开口了,整个剑宗都会容不下他,何况,一年的相处下来,他和裴妍相处的还不错,至少让他看到,裴妍不是想象中的那种人。

    宋哲一声嗤笑,说道:“得,小师弟啊,这种事儿,师兄我也没啥办法,这样吧,我陪你一块儿去,先跟你说好啊,那两壶酒,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师叔宝贵着呢,如果我没记错,那两壶酒我才进门的时候师叔就宝贵着呢,那就是一百多年,不对,有次我给咱师父送酒的时候,师父吵着要喝了那两壶酒,好像是庆祝啥东西,这我不知道,但是师叔怎么说也不答应,他说那酒是他入门的时候咱师叔祖给他的,这么说的话,那酒得有个三百多年了,你说怎么可能吗?”

    “这,我还没说是啥呢?”

    “哎呀,小师弟,这个东西我给你说,珍藏的酒,师叔就只有两壶,懂了吗?”

    “额......”

    “那还是算了吧,这怎么可能做到,我回去跟裴师叔说吧,看他怎么说吧,不然我还能真去要那酒?师叔不劈了我那都是好事儿。”

    宋哲笑了起来,拍了拍李绩的肩膀,说道:“不不不,你跟我一块儿, 找师叔去,说实话,我也想要去看看那两壶酒,有什么特别的。”

    “这......”李绩本来还在犹豫,宋哲就已经拖着他往赵立经常呆的执法堂去了。

    可是让两个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到的时候却发现赵立根本不在,他好像早就出去了,这让两个人当时就愣住了,还是宋哲先反应过来,想了想,那就算了吧,这人都没看到。

    “这样,小师弟,我跟你上去,这没办法了,你看这都快午时了。”

    “嗯,这个,我也不知道咋办,大师兄你决定吧。”

    “那行吧,走,上去。”

第十一章:初引(2)

    裴擒虎依旧悠哉,裴妍还是努力的进行最后的功课,那本来高高的一堆柴火现在只剩下最下面铺着的一层,而李绩那已经烧尽的柴火,这时也已经换上了又一高高的一堆,最上层已经烧成了焦炭。

    远远的就看到了宋哲李绩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上来,裴擒虎摇了摇头,轻声叹气。

    裴妍扭过头看着裴擒虎,她实在是搞不懂,两壶酒而已,她上来的时候,还和裴擒虎说了下,结果裴擒虎直接没回她,而是笑着转移了话题让她去完成自己的功课。她当然不知道宋哲李绩两个已经上来了。

    突然的,裴擒虎一跃而起,红光一闪,他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怎么是你啊,宋哲,你师叔呢?”

    宋哲本来没想那么多,但是裴擒虎这么一问,他立马就懂了,这其中,不仅仅是要酒这么简单了。

    “裴师叔,师叔他没找到,有什么事儿吗?我可以帮您转达。”

    看了一眼立在宋哲旁边的李绩,裴擒虎想了想,说道:“算了,晚上我自己去找他,你回去吧。”

    宋哲点了点头,一揖,道:“那裴师叔您慢慢教,我自己回去练去了。”

    “走吧。”

    不过宋哲才走出几步,裴擒虎又叫住了他,“宋哲,你最近是不是到瓶颈了?我看你灵力充盈,但是却少了些东西,有啥不懂得,你可以问问我,也许我能帮你也说不定哦。”

    宋哲回头,眉间露出了一些疑惑,他在想着要怎么说。

    想了很久,宋哲这才抿了一下唇,长舒一口气,说道:“裴师叔,这个东西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师叔他也说这个东西只能靠自己,别人帮不了。”

    裴擒虎眉头一扬,笑道:“说说看,说不定我的建议很有用哦。”

    “你是不是已经到了第二层的圆满境,摸到了第三层的门槛?”

    “嗯......可以这么说吧,可是无论我怎么苦修,却一直都看不到希望。”

    “赵师兄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我要不下山去走走,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十来年的时间,大试的时候回来,也许就什么好了。”

    “那你呢?怎么想的,是下山呢,还是继续苦修呢?”

    “我不知道,也许下山很好,但是我不知道下山能做什么。”

    裴擒虎笑了一下,摇摇头

    ,说道:“不,宋哲呀,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吗?你还记得你的理想吗?”

    抬着头,想了好久,宋哲最后还是只能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只能想起来做个像师父一样的英雄,大概就这点了。”

    裴擒虎止不住摇头,低声叹息了下,“唉,你啊,是该下山去看看了,练的太久,人都傻了,你忘了当年你师叔怎么说的了?”

    宋哲想了很久,还是没能想起来,苦笑着摇头。

    “你呀,赵立跟你们每个人都说过,永远不要争强斗胜,你的剑是为了正义。还记得吗?”

    宋哲摇了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这山谷之中,和风徐徐,太阳虽然高照,但是温度却是怡人。陡然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裴擒虎身上迸发出摄人的力量,直压向宋哲。

    在宋哲身边的李绩都感受到了那恐怖的灵压,手止不住的颤抖,连握拳都做不到了,可以想象宋哲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宋哲低着头,在想什么,好久好久,他一句话不说,也一个动作不做,只是静静的低着头。

    温度愈发高起来,不远处的树木明显的能看到窜起了小火苗,扑扑闪闪,转而熄灭,在转头之后,又烧了起来,比上回大了不少。

    突然的,宋哲笑了起来,扭了扭脖子,说道:“我知道了,裴师叔,我回去收拾收拾,下山去了。”

    裴擒虎没有回答他,却是对李绩说道:“李绩,你跟我来。”

    “哦,好的,师叔。”李绩明显的愣了一下,这才回答道。

    李绩跟在裴擒虎后面,慢慢的,上了铁索,留下宋哲一个人,笑着转身,下山去了。

    当他们过了铁索,看到裴妍累的坐在了地上,毫不顾忌身上那一身的白衣。

    裴擒虎摇了摇头,他懒得去说什么了,而是把李绩叫到了河边。

    漫天水雾,在阳光照射下,一道彩虹若隐若现,那异样的颜色,显得那般让人着迷。

    “李绩,我问你,你为何学剑?”裴擒虎郑重其事,问到李绩。

    李绩站在那里,想了很久,可是他尚年幼,入门也是糊里糊涂的,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答裴擒虎。

    见李绩不说话,而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裴擒虎笑了起来。说道:“我倒是忘了,你不懂这些。算了,以后我慢慢教你吧,这种东西,忘不得,得好好记住,不然你这

    剑,也白练了。”

    “我知道了,师叔。”

    “今天呢,我便教你赤焰剑法,其实,这个赤焰呢,是本门练的最多的而已,还有另外一套,叫做‘无我’,不过,那个剑术没人练。”

    “为什么?李绩忍不住出口问道。

    “无我剑,要求练剑者心中无他,一心追求剑道,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知道吗?人因为有情,才叫做人,明白吗?”

    “额......”对于现在的李绩来说,这显然是理解不了的,但是呢,能理解其中的一小部分。

    “算了。”

    “赤焰,分为四境,初引,化形,飞龙,炎神。不过呢,这东西也很难,绝大部分的人都只能练到第二层,少部分能练到第三层,极少部分,也就那么一两个,能练到第四层。还有呢,就是火神决,就是宋哲传给你的那玩意儿,你能运行多少个周天?”

    李绩想都没有想,答道:“三十六个周天。”

    裴擒虎明显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李绩能回答的这么快。

    李绩挠了挠头,说道:“师兄也问过我,昨天晚上。”

    裴擒虎笑了声,说道:“怪不得。三十六,那还可以,那我把第一境传给你。”

    “初引,顾名思义,也就是能将体内灵力转换之后,才能开始练的,怎么做呢,更简单,来,看到河里的水没?”

    “嗯。”李绩点头应道。

    裴擒虎随手丢了一把未开锋的短剑给李绩,李绩伸手接住,看着裴擒虎,不知道要做什么。

    “就像点燃柴火一样,你把这把剑点燃,然后,也是最关键的,你把这把剑丢到河里去,保证它是燃烧着,当你做到了,我便教你第二层。”

    “你是不是想问,这好像和之前差别不是很大,这练了好像也没什么用?”

    李绩没说话,权当是默认了。

    “若是这第一层便威力绝伦,那你觉得,你要多大的努力,才能练到第二层呢?或者说,你得花多大的功夫你才能练成呢?”

    “除此外,我还会再传给你剩下的心法,完整的火神决。”

第十二章:初引(3)

    时间匆匆过去,让裴擒虎没有想到的是,他女儿都已经练完第一层,甚至第二层都练了快小半年之后,李绩居然第一层都不曾练完。要知道,门内平均水平那都是小两年,像宋哲这种,一个月不到就完成了,但是这三年都过完半年了,李绩还没有搞定,这让裴擒虎是有些无语的。

    不过在裴妍第一层练完之后,她也就不再来了,只有李绩一个人还在山谷中默默的练着。

    最开始的时候,裴擒虎还天天都来看看李绩的进展,后来呢,时不时来一趟,再后来,裴擒虎也像是失去了信心,在也不来了。反而是裴妍,每当休息时,都会跑来找李绩玩儿。

    那日之后,宋哲拜别师父师叔,只带着一把剑下山去了。他下山的时候,只有起的最早的李绩看到了,本来想说什么,但是想到昨日之事,李绩还是只说了句“珍重”便只能自己上山去。

    宋哲只是一笑,摸了摸李绩的头,一句话没说,下山去了。

    李绩日复一日,练着自己的东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能做到,他明明看到裴妍做的很简单,可是他自己去做的时候,感觉却不是那样。

    这日,李绩还是一人,来到河边,过了铁索,又开始了今日的修炼。

    三年下来,李绩每日的辛勤苦练,让他长成了一个健壮的小伙儿,比裴妍足足高了一个半头,而裴妍呢,早已长成了一个一个十八岁的女儿家,容貌更是艳丽,一笑一颦,不可方物。

    但是有些东西,你见的多了,那也就见怪不怪了。

    站在岸边,默默的运行着炎神决,将周身灵力全部汇聚到手中,轻轻握住剑,将那炽热的温度传到剑上。

    只看到那剑上,渐渐的浮现出了火焰,在剑上跳动着,李绩抬手,任由剑落下,落在了水里。

    深吸一口气,灵力倾泻而出,灌注在剑上。

    几乎是一瞬间,便抽空了李绩的灵力,但这一次,剑上的火焰依旧是在水中被压住,原本跃动的火焰只只剩下最后一点儿,还附着在剑上。

    李绩原本张开的手掌,渐渐握拳,右臂肌肉,逐渐绷紧,身体里的灵力消耗的也而极度的厉害,大口的喘着粗气,但是终于的,李绩控制住了。

    剑沉到底,平躺在河里,虽然一切都归于平静,但是可以看到,在剑尖,有一小簇火苗,还在燃烧着。

    李绩都不敢相信自

    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眼,再看去,的确如此,那火焰不曾熄灭。

    “啊啊啊啊......”

    李绩扬天一声啸,三年了,他终于成功了。

    李绩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但是就是那种喜悦,让李绩不断摇头晃脑,哼着小曲。

    只是,在平复了自己的喜悦之后,李绩突然发现,他连分享喜悦的人都找不到。

    李绩一屁股坐了下去,哪里管河边是不是满是污泥,还会弄脏自己的衣服。抬头看看天,似乎李绩每天看到的,都是太阳高悬,明月当空,从来都是这般的好天气。

    这剑宗之上,不曾看到四季冷暖,也不会看到阴晴圆缺,只有日复一日,景色不曾变过。

    本来这个时候,这第一层已经过了,也该是去找他们,这第二层,化形也会传给他了,可是不知怎么,李绩突然的不想下去了,他想再坐会儿,入门七年了,他清楚自己的天赋,他曾问过裴妍,他这种,在剑宗都是垫底的。

    “唉!”

    李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看着太阳渐渐西斜,水里的短剑还附着着火苗,欢呼般的跳动着,李绩的灵力还在被消耗着,可是他已经不在乎了。七年下来,过这铁索,早已是轻轻松松,即使疲惫,也能轻松过去。

    待看到西斜的太阳只剩下最后一点红光,映红了晚霞,李绩这才缓缓起身,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是总觉得哪里是不对的。

    深吐一口气,李绩踏上了铁索。

    这走到一半,突然的一声从河对岸传来:“小子!”

    李绩愣了一下,看了下去,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老人,正靠在树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小酒,笑眯眯的看着他。

    虽然没见过,但是看到他也是穿的剑宗的衣服,而且看他年纪,应该是自己的长辈,说不定得是师祖级别。

    李绩一揖,道:“师祖,您有什么事儿吗?”

    老人愣了下,说道:“我好像没见过你啊,你叫啥名字,谁的徒弟?”

    李绩当即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师祖,我是石掌门的徒弟,我叫李绩。”

    “啊?他的徒弟,哦,我知道你是谁了。”

    老人恍然大悟般,自顾自说道。

    “对了,你在练啥啊,我看你呆坐了一下午,干嘛呀,这第一层不是过了吗,你怎么还练啊?”

    “我,我才练成,这正打算下去告诉师叔呢。”李绩有些犹豫,也有些惶恐一样。

    “唉,我还以为是啥呢,多大个事儿啊,这玩意儿拿去,以后自己练,这个东西很简单的,你要是不会,你顺着这河往上走,走到顶,我就在那儿。”

    “敢问师祖您......?”

    “不该问的别问,自己练去,晚上啊,这才是练功的好时候,白天休息了一阵子就够了,知道吗?”

    “额......”

    “还有,你何必呢,这剑术啊,你就得融汇起来练,还有,接着。”

    说话时,老人将一卷布帛丢给了李绩,然后说道:“这里面还有练会了第三层之后,才能练的剑术,你也一并收着,毕竟,我今天心情不错,喝酒吗,小家伙?”

    李绩摇摇头,说道:“师祖,我从没喝过酒。”

    “来一口,小家伙。”

    说罢,老人将酒壶直接扔了过来。

    李绩晃动着,堪堪接住,这酒都洒出来了不少。

    从没喝过酒,李绩以为就跟喝水应该差不了多少吧,这一口就闷了下去。然后吧,李绩就后悔了。

    烈酒入喉,直入到胃,那灼热感,让李绩忍不住重重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

    老人笑了,懒得再管,李绩都没看清他何动作,人就消失不见了。这抬头看去,只见一道红光。

    拿着布帛,李绩一脸蒙蔽,这都是什么呀,不过他回去告诉赵立自己练成第一层后,赵立不悲不喜,只是把第二层传给了李绩,便打发他离开了。

    回到屋内,李绩打开了布帛,他发现,赵立给他的,和布帛上的,竟是一字不差,更别说其他的了,只要是他知道的,这布帛上都有,他完全打开,这才发现,这布帛竟如此长。

    李绩不敢告诉别人,因为他没法儿解释这个东西,他只能默默的卷上,打算明天去问一问。

第十三章:源头

    这李绩一宿没睡,他实在是睡不着,左眼也一直跳,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儿,这一大早的,天才蒙蒙亮,这就爬起来了。

    伸了个懒腰,看着这周围一切都还灰蒙蒙的,李绩迟疑了一会儿,他知道这布帛代表着什么,但是李绩想了一夜,还是决定把他还回去,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何况,此时的他并不觉得这后面的东西他能够用到。

    打了个大大的呵欠,李绩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眼,打起一桶水,泼在了自己脸上,那冰冷一接触到面部,李绩整个人都抖了一抖,这神识也清醒了许多。

    李绩看着那条通往山谷的路,笑了笑,走了过去。

    等到李绩走到这瀑布下的时候,太阳也才露出一个边儿,光芒刚刚照射到大地,一切还是那么的安详。

    长舒一口气,李绩看了看,这里是一堵断崖,要想上去,只能爬上去,虽然崖壁上有些生长的树木,能让攀登的道路轻松那么几分,但是也没好到哪里去。

    不过还好的是,虽然很难,但是对现在的李绩来说,这不会很累,每当爬不动了,就找一颗松柏,坐着休息会儿,断断续续,等到李绩终于爬上去的时候,这太阳已在东边挂着。

    李绩站在那里,往远方看去。

    能看到天边那还没消散的云雾,氤氤氲氲。能看到那初升的太阳,耀眼却又祥和,不时会有山风徐徐而过,吹开了云雾,看到远方是一片平原,甚至,能看到些许房屋,虽然模糊,但是总归风景不似深山。

    身下是十丈瀑布,银链飞泄,阳光之下,更加明亮,水成薄雾,洒在身上,丝丝冰凉,却恰好和了那阳光的热,或许是李绩早已熟悉了瀑布那奔腾而下发出如狂狮般的怒吼,即使令人震耳欲聋,李绩却依旧淡然。

    回头看去,是这瀑布之源,不过是百余丈,一个洞口,喷涌而出,水流湍急,溅起无数水花,唯有李绩所站之地是一块不大的平地儿。

    “啊,还得往上吗?他说是在源头,那就是这山的最上面吗?”

    李绩兀自摇头,轻声自语。

    前方的路不好走!

    再看了眼这平时看不见的风景,李绩似是怀念,集聚灵力,再慢慢的往上爬。

    这段路算不上长,倾斜的角

    度也不算的大,虽然崎岖,但是总归能走,李绩小心的一步步往上,生怕一个脚滑,那可就好玩了。

    一刻钟时间不到,李绩就爬了上去,这到顶之后,李绩发现,这上面早已人为的削平了,还有一间小屋。

    这是一建很普通的茅草屋,按理来说,这山顶风大,早就被刮飞了,可是它如此的坚挺,李绩一身衣服刮的紧贴住肉,四处都凉飕飕的,可是茅草纹丝不动。

    屋前一张四桌,上有一壶酒,两把石凳,斜着是一颗劲松,正迎风而立。

    一眼望出去,除了弥漫云雾,只能隐约看到几抹绿色。

    “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是昨天那个老人,其实,也就是胡岩。

    看到胡岩出来,李绩握着布帛的手也紧了几分,他还是有些迟疑,毕竟这手中的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

    看到李绩低头站在风里,手里紧握着自己给他的布帛,胡岩一愣,但是,显然他想的歪了,他还以为李绩是要来求艺的。

    “哟,小家伙,你怎么来了,这么早,挺有心的。”

    胡岩那般想着笑道。

    李绩长舒一口气,鼓起勇气,将布帛举起,开口说道:“师祖,还请您收回它。”

    看着李绩,似不是作假,胡岩这才起,却也觉着奇怪,笑着问道:“怎么,你是觉得老爷子我的东西不好?”

    李绩连连摇头,解释道:“不是的,师祖,只是......弟子修为低下,这上面的东西弟子习不得,再者,我还是想跟着师叔练,循序渐进,终得大成。”

    “什么?什么玩意儿,终得大成,那你不是一样要练,有区别的吗?再说了,赵立他不咋的啊,你听他的,你不如去信条狗。”

    ......

    “师祖您......”

    “小子,既然老爷子我给你了,那你就拿着,难得我有点心情,你别给我破坏了,昨晚你拿了第二层心法, 可曾练过?”

    李绩挠了挠头,胡岩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摇了摇头,叹气说道:“那你先把你腰上的剑给点燃咯。”

    看着李绩有些犹豫,还在看着手中举着的布帛,胡岩脸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喝

    道:“把那东西给我收起来!”

    声音虽然不大,但字字击入李绩肺腑,惊得他差点没拿稳布帛,这才连忙收起,拔出腰间短剑,聚力施为。

    胡岩一屁股坐下,拿起酒壶,摇了摇,还剩下半壶,翘着二郎腿,看着李绩,大口喝着。

    几息之后,李绩右手上渐渐被一层细火覆盖,随后,那炽热的温度开始慢慢攀上手中之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点燃了这把短剑。

    火苗随风而动,李绩盯着手中之剑,握着的手掌逐渐松开,剑尖朝下,直直落下。

    剑插入了地里,火焰却不曾熄灭,但是李绩手上却再没火焰,李绩呼出口热气,似乎对自己比较满意,点了点头。

    “捡起来,谁让你丢的?”

    不远处,胡岩的声音传了过来。

    李绩有些尴尬,低咳了几声,他想起来胡岩只是让他点燃,这又蹲下去,握住了剑,站了起来,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不敢乱动丝毫。

    “昨夜可曾记下第二层?”

    “嗯,记得了,不过还没运行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李绩声音很小,小的胡岩都得仔细听才能听清。

    “你是个娘们吗?声音这么小,你怕什么,我又不会斥责你,你好好练,不就行了吗?”

    声音陡然高上几分,李绩应道:“是,师祖。”

    胡岩一个白眼,接着说道:“你就这么握着剑,开始运行第二层心法,我没叫停,你不准停,知道吗?”

    “知道了,师祖。”

    “开始吧,老爷子去打点酒回来。”

    这说完,胡岩就化作红光,往通天峰居所去了,留下李绩一人,苦苦练着。

    李绩尝试着运行第二层,他发现,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甚至他感觉,好像比第一曾还简单点,就是对自身的要求高了许多,这讲的乃是聚灵练气,只要练的好了,那便是可以御剑飞行,一日千里。

    李绩渐渐的,进入了一个天地无我般意境,全然不知周遭世界变化。

第十四章:酒房

    胡岩落下,那是酒房,一直都是有人看守的,但他们一看到是胡岩,这立马就笑脸迎了上去。

    “师叔,您怎么有时间自己来打酒啊,您要是需要,拖个信,咱两兄弟给您送上来便是。”

    “滚滚滚滚滚,烦不烦。”

    “是,师叔。”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额,对了,赵立呢,我咋没看到他。”

    “这,师叔,我怎么知道赵师兄他去哪里了,您知道的,我俩兄弟就是守个酒房而已。”其中一个高瘦的人答道。

    “张启德,那小子基本每天都来吧?”

    被叫做张启德的高瘦人笑嘿嘿的说道:“师叔,但他还没来呀。”

    “孙正?”

    另外一个人点头应道:“啊,是的呀,赵师兄都没来呢,师叔,你看看这才啥时候,您不觉得有点早吗?”

    “很早吗?老爷子我都起了。”

    “这......”

    “师叔,还是挺早的,这会儿辰时刚过,您觉得赵师兄这就来了?再说了,师兄他也不是每日必来啊,他又不是个酒鬼。”孙正这般说道。

    本来吧,他前面的话都还好,这最后一句就让胡岩很不爽了,他盯着孙正,皮笑肉不笑,说道:“是吗?”

    孙正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看着胡岩那表情,他突然的想起来什么,倒吸一口凉气,正待开口解释,却听到胡岩说道:“算了,我还有事儿,这账,下次找你,启德,去给我打满,另外,多打两壶。”

    “知道了,师叔。”

    “赵立要是来了,你告诉他,人我带走了,他不用管了。”

    孙正本来有些笑嘻嘻的脸一下子就严肃了起来,虽然不知道是谁,不过长门就只有几个弟子,他们当年人也不多,既然赵立也知道,那他也不会去过问。

    “嗯,知道,师叔,不过,明年我们两也得开山门了,人太少了,您看看其余两脉。”

    胡岩不屑一笑,“切,这有什么,无所谓啊,明年不行,大试之后,反正也没几年了,你们两也开了,可别学赵立,收一个就不收了,到时候别怪我找你们事儿。”

    孙正笑了,说道:“师叔,您觉得我俩是那种人吗?放心吧,我俩会招不少人,至于品质,那就不说了。”

    “没事儿,只要天赋过得去就行,至少得是个人吧。”

    “知道了,师叔,我们就只剩下四个了。”

    “我知道,其他的实在是没法儿说,修行太低,这才多久啊,死的死,没得没,这才百年,就只剩下你们四个了,你俩都到第三层了?”

    “嗯,第三层刚到,第一境都未圆满。”

    “还行吧,起码过了那个境,以后要是遇到障碍了,来找我。”

    “师叔,酒好了。”

    张启德走了出来,提着三壶酒,与孙正相视一笑,不曾言语。

    “走了。”接过酒,红光再现,胡岩已不见。

    等回到住处,胡岩却忍不住笑了起来,李绩盘腿而坐,灵力在体内流转,手中还有把燃烧着未熄灭的剑。

    算算时间,已过半个时辰,胡岩没有打搅李绩,将酒放在桌上,靠着树,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看着时间过去,太阳渐渐升上当空,似乎一切都过得很快,一壶酒经不住胡岩这么喝,桌上是早已开了的三个壶盖。

    “这酒有点少,再去拿点。”

    这人还没走,胡岩就看到赵立上来了,笑了笑,说道:“哎哟,你怎么上来了,带酒了没?”

    “带了,师叔,我有事儿找你,”

    “说。”

    “这小子值得吗?就算他有阴阳眼,可是天赋,也不值得啊。”

    “小子,你算了吧,天赋这个东西,当年你能好到哪里去,有些东西,也就那样,那对眼睛,就值得我去教。”

    “师叔......”

    “算了,不说了,师叔您觉得好就好吧,我可以不再管,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他天赋不行,可能是我凡夫俗眼,看不到其中的天分,也可能是他的眼睛遮住了这一切,不过,师叔,少喝点酒,我这一上来,全是味儿了,阿正还叫我带酒上来,我看算了吧。”

    胡岩笑了起来,说道:“哎呀,我虽然老了些,身体硬朗着呢,你慌什么?”

    “额,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我怕你喝多了,一巴掌拍死他。”

    ......

    “滚!”

    “好的,师叔,这是酒,放这儿了。”赵立将手中的酒壶放在地上,一跃消失不见。

    胡岩看着地上那壶酒,摇了摇手中酒壶,已经空空如也,壶口向下

    ,也难得落出一滴,想了想,胡岩没再拿起酒,只是笑笑,摇头转身。

    当李绩醒来,他看到胡岩就坐在那里,闭着眼靠在树上,似是休息。

    不过李绩还记得胡岩的话,虽然已经将第二层运行了一遍,感觉体内灵力充沛,即使是点燃的剑燃烧至今,他也没那么多的疲惫感,只是身体有些酸痛。

    “醒了?冷吗?来口酒?”

    胡岩的声音传了过来,李绩吸了口气,想了想回答道:“嗯,不是很冷,身体还是暖和,酒咱就不喝了,师祖,那玩意儿太呛了。”

    “是吗,以后你会喜欢它的。”胡岩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

    “起来吧,下山去,去练功房,有人在那里等你。”

    “啊?练功房在哪里?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地方。”

    “你下去,找酒房的两个师叔,有人就会带你去的,去了之后,会有人带着你练。”

    “好的,师祖,那我下去了,您......”

    “赶紧的,时间宝贵着的。”

    李绩一揖,这便下山去了。

    等到李绩找到酒房的时候,孙正和张启德都在等他,孙正看到李绩的时候,突然笑了起来,对张启德说道:“这,师叔咋想的,这天赋还不如你我吧,难道有什么特别的?”

    张启德挠了挠头,说道:“这我哪知道,自从被师叔给发配到这里来看酒,我俩修心养性很久了,来就来吧,你去还是我去?”

    “我去吧,你会教吗?”

    孙正这一听,不乐意了,立马反驳道:“什么个意思,你看不起我?不过算了,你教吧,还是看酒房舒服。”

    “两位师叔好,我叫李绩,师祖让我来找你们。”

    “我知道,跟我来吧。”张启德回答道。

    “可是......”

    “去练功房,我教你一些实用的东西。”

    “谢谢师叔。”

    “还有,我叫张启德,他叫孙正,都是你师父的同门师弟,懂了吗?”

    “懂了,但是...”

    “没见过我们是吧,那你见过其他人吗?赵师兄除外?没有吧,长门人很少的,走吧。待会儿有得你苦头吃。”

第十五章:行路

    两人走着,张启德呵呵笑着给李绩讲着门内的故事。

    或许这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炙热的温度,让才运行完第二层心法的李绩感觉格外的舒服,但是他总觉得体内哪儿有些不同,就像是,那里是最冰冷的地窖,阳光永远到达不了的黑暗的之处。

    “你就是李绩吧,那个最小的徒弟?”

    张启德边走边问道。

    “嗯,是的,师叔,我就是李绩。”李绩恭敬的回答道。

    “既然要我教你,那么你就别怪师叔我啰嗦了,你知道我们这一辈的故事吗?还是说你从来没了解过。”

    “我不知道,我入门之后一直都在后山上苦修,没怎么接触过其他的。”

    “那就是了,首先,你要知道,你日后是有可能成为掌门的,而这个东西呢,会让你极其的孤单,也许接下来几十年,甚至几百年,都不会有一个能说真心话得人。”

    “啊?这是为什么?师叔。”李绩有些疑惑,问道张启德。

    张启德似是怀念,似是嘲弄。说道:“所以,你得好好听,我们这一辈的故事,我呢,是剑宗第二十六代弟子,自然的,你就是二十七代了,我们这一代呢,总共是十六位弟子,可是如今,只剩下四个,其中,有人战死,有的,失去了踪迹。”

    “可能你要问,到底发生过什么,我给你讲讲,有的人是怎么死的,那还是你大师兄宋哲刚入门的时候,那时候,东边的海妖暴动,引发了两方的战争,剑宗几乎是倾巢而出,动用了基本上全部的人,除了当年像我,还是你的小师叔,就是孙正,你刚才看到的那个,我们两因为犯事儿,被罚守这酒房,还有些人被留下来看守山门,其他的人都去了。那一战我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是他们回来的时候,十不存一。当时最有可能坐上掌门之位的,是你的师父和赵师兄,他们从小一块长大,但是那个时候他们就像敌人,战争之后,带来的是巨大的创伤,那一战,长门二十六代弟子,除了我两,仅剩两人活着回来,一人失踪,其余全部战死。在那之后,赵师兄绝口不提掌门之位,后来,在师父的旨意下,二人比试,赵师兄也直接认输,放弃了。”

    顿了顿,张启德才继续说道:“当年,师父叫我和孙正也上去,

    但是我们两被师叔制止了,当初还觉得有些不满,现在想来,多亏师叔的关爱,师父他老糊涂了。”

    李绩听着张启德的话,却觉得疑惑,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可接下来张启德的话却让他产生了疑虑。

    “李绩,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跟你说废话?”

    李绩摇摇头,说道:“李绩不敢。”

    张启德呵呵笑道:“是不敢啊,你除了和宋哲说过话之外,你和其他的师兄们说过话吗?”

    李绩想了想,摇摇头答道:“应该是没有的,倒是和师姐说过几句。”

    张启德脸上露出了苦笑,道:“这便是了,你师姐她是没有资格的,所以算是看淡了吧。”

    “可是师叔,难道就不是让师傅他老人家挑一个吗?难道就不是大师兄他继任吗?这有什么好争的。”

    “终究还是天真,或许师叔说的没错,剑宗这个传统,野蛮而且低级。关键每一个身在其中之人都乐此不疲。”

    “师叔,那您后悔过吗?曾经。”

    “我无数次的后悔,有时候甚至恨不得去找师叔理论,你要知道,剑宗掌门意味着什么?那是天下三大宗的掌门,有着无上的权力,多少人趋之若鹜。”

    “可是,当你老了,或者说一切都已成定局,你会发现,其实,这个规矩真的就是个垃圾,掌门师兄立志想要改变它,可是到头来却是这个结果,不曾改变,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李绩使劲的摇头,“不是的,师叔,我很小的时候我娘跟我说过,生而为人,务必善良,她说,虽然她没读过什么书,但是这一个得道**师告诉她,那自然是没错的,所以她让我和哥哥一定牢记在心,大师兄和师父师叔们对我这么好,我不可能去争的。”

    张启德愣了愣,他失声笑了起来,拍了拍李绩的肩膀,说道:“以后呢,你长大了,又会不会改变呢?”

    “不会的,师叔,我李绩虽然笨,没什么本事,但是这些教导我一直记住的。”

    “哼,唉,怪不得宋哲那小子这么喜欢你,即使你天赋不如别人,他也愿意教你,甚至不惜荒废了自己的修行。其实,值得这

    么做,李绩,你知道,你大师兄怎么入的剑宗吗?”

    “嗯......大师兄只说过他百年前入宗门,其他的到没怎么说过。”

    “他全家都死在那场战争中,他本来是剑宗庇佑下的一个小门派的掌门之子,海妖暴动时,他才刚刚出生不久,当赵师兄他们到的时候,就只剩下他和他爹了,当时他爹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只说出了他的名字便倒了下去。他是被赵师兄带回来的。”

    “啊?那为什么赵师叔他不收他做弟子呢?”李绩疑惑的问道。

    “哼,因为师父他不允,他看到宋哲天赋过人,加之赵师兄他回来之后就放弃了争夺,师父他似乎是有些不高兴,所以赵师兄当年也并没有去争。不过......算了,就算到了,闲话就到这里,进了练功房,那可得吃不少的苦头,你得做好准备,坚持不住的话,跟师叔我说。”

    看到张启德突然的岔开了话题,李绩本来还想听更多,但张启德不说,他自然也不好再问,只得作罢。

    待看到‘练功房’三字的时候,李绩忍不住挠了挠头,这更像是大铁桶。

    “师叔?”

    “嗯?”

    “你确定这是练功房,我怎么感觉......”

    “不用感觉,它就像是个大铁桶,我当年也是这么问师叔的。”

    ......

    张启德拿出了钥匙,麻利的打开了锁,轻轻的推开了房门。

    房门一开,一股**的沉重气息立马钻进了李绩的鼻子,呛的他直咳嗽,他看向张启德,却发现他早有准备一般,早已屏息,这心里那是一阵阵的无语。

    张启德收起钥匙,右手上火苗突起,转而化作熊熊火焰。随手一甩,点燃了屋内八根巨大的火柱。

    李绩眼睛都看直了,在他看来,这实在是帅气。

    “这不过是小把戏,你只要肯努力,也能做到的。”

    “嗯嗯嗯。”李绩在哪儿忙不迭点头。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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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人怎得神力,九幽哪有神明,众神之后的时代,一切都将洗牌。弱水河畔,终将结束。是仙神终结,群魔乱世,还是神魔归世,人间依旧太平。狂剑生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狂剑生,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狂剑生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