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地求生
我叫余天一,原本是一个上班族,万万没想到,我竟然穿越了,目前我正在玩绝地求生真人版,开局我只有一根树杈,差点落地成盒。
余天一拄着一根稍粗的树枝,不由自嘲道。他进入这个世界已经第三天了,拄着树杈勉强可以走路。他只记得自己应该是在去上班的路上,看见一个小孩跑上了川流不息的马路,眼看就要被疾驶而来的汽车撞上,他一个飞扑推开了孩子,自己却被撞飞,剩下的事情,他就没有印象了。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魂穿到了一个十岁左右同名孩子身上,让他更为心灰意冷的是,这具身体全身上下没有几块完好的皮肤,左小腿、左臂骨折以及右锁骨骨折,稍微一动弹,刚结痂的伤口便会撕开,流下殷红的鲜血,全身上下传来钻心剜骨的剧痛,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失去活下去的勇气。
余天一早就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峡谷之中,一条清澈的河道,水清见底,游鱼可见,河滩上铺满了大小不一的鹅卵石,显然一到汛期,这里将会被山洪淹没。两边山峰耸立,郁郁葱葱,绝岭峭壁直插天际,整个峡谷仿佛是一座峻岭被人从中一剑劈开的模样。余天一断了顺着山坡爬上去的念头,沿着河道往下游缓慢走去。
咳咳!
抚慰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看着掌心咳出的黑色血块,余天一无力地摇摇头。他知道自己受了严重的内伤,尽管这个孩子的记忆与自己融合,却不知为何前事尽忘,仅仅记得一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名字,想要努力记起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整个脑袋仿佛被人用榔头狠狠锤击一般,嗡嗡作响,头痛欲裂。
其实他不知道,在他的胸口的衣服下,胸口那片淤青上,有丝丝淡绿色细线时隐时现。
现在的他手无缚鸡之力,渴了就把头伸进小溪里喝水,饿了就单手捉几只透明的小鱼小虾胡乱地塞进嘴里,浓烈的腥气差点让他将苦胆水吐完,但是为了活下去,他只有硬着头皮往肚里咽。
“吃这么多生食也不知道会不会得寄生虫病。”余天一抬头看了看天空明晃晃的太阳,微眯着眼睛,口中喃喃道:“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是,我太难了。”
吱吱!
一群正在溪边戏水纳凉的棕毛猴子,因为余天一的到来,一边惊叫着一边飞也似的顺着峭壁窜到一棵斜着生长出来的大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到树底下的余天一。
夏季峡谷里的风似鬼号,却是炎热异常,余天一可不想重伤未死却先被太阳给晒死了,便在大树下找了一个比较空旷的荫凉地,打算就地休息一下再赶路。
啪嗒!
刚在树荫下站定,一只小猴子一时手滑,手里吃了一半的野果子掉了下来,恰好掉在他的头上,果浆顺着发丝滑落到嘴唇边上,黏腻不堪。余天一不气不恼地抬头望去,几个猴子吱吱吱几声,便各自帮对方捉起虱子来,捉到了便放进嘴里嚼嚼。
“连你们也欺负我。”
余天一无奈地笑笑,费力弯下腰,艰难地伸出左手捡起一颗小石子,无力地向树上的猴儿扔去,只是还未扔到,石子便开始急速下坠。
那些猴儿仿佛受到了不得了的刺激,从树上开始摘果子、树叶往下扔,有青有红。
发丝残留的果浆浸润了他的嘴唇,余天一正要吐掉,却是眼前一亮。
“猴儿啊猴儿,你们倒会享受,却是不带我这个苦命人。”
余天一捡起一颗摔烂一半的红透果子,放在胸前轻轻擦了擦,觉得这种红果像极了猕猴桃,只不过表面光滑无毛,挑去沾在摔烂一面上的小石子,送进嘴里轻轻一吸。
入口苦涩,仿佛未成熟的李子一般,余天一深深将那口苦涩含在口中,随着唾液的加入,味道突然一转,变得甘甜清香起来,仿佛燕麦与牛奶结合的味道。
余天一喜不自胜,连忙皱着眉贪婪地多吸了几口,待苦涩味一过,却是满脸享受之意。这几天一直在吃小鱼小虾,现在只要一想到吃的,胃中就一阵翻涌,难得有这么奇异、爽口的果子,自然多贪了几口。地上的红果子已经被吃完了,只剩一地的果核果皮,那些青色或半青半红的果子余天一倒没有去碰。
啪!
一只银色的果子落在余天一的脚下,表面有些奇异的纹路,却是没有像其他果子一样摔烂。余天一将其捡了起来,只觉得入手冰凉,仿佛拿了一块冰块在手中。这个果子与刚才所吃的果子外形长得似乎一样,只是颜色的差异太大。
余天一抬头张望了一下,只见红果果树边上有一棵树干灰白的果树,树不高,树叶与红果树叶颜色几乎一致,隐藏在红果树后面,浑然一体,若不是细细观察,定然发现不了。树上还有七八个果子,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种颜色的果子看起来怪怪的,不会有毒吧。”余天一暗自嘀咕,“能不能吃?”
“不吃?吃?”
不知为何,余天一从未感觉自己像现在这样纠结、焦躁,抓着银果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抖了起来,胸口的疼痛更加强烈起来。
咳咳!
噗!
余天一一阵猛咳,吐出大口黑血块,顿觉眼前一黑,再也无力靠树枝支撑,“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断骨位置胀痛不已,感觉到伤口的撕裂,殷红的血液顺着伤口的纹路,渐渐浸润了衣裳。
“看来我是真的倒霉,原本人生规划挺美好,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没想到,居然穿越到这个短命鬼身上,没想到,没想到啊!”
余天一用那只完好的胳膊、拳头,狠狠击打着地面,只是感觉气更加不够喘。挣扎着翻过身,这才感觉好了一些,仰面看着从树荫中透过来的阳光,像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一般。他还记得那个阳光的午后,也是这般美好,那是他逝去的青春。
银色果子很冰凉,余天一很想把它塞到胸口里,冰敷一下如同炭烤火炙的肺部,缓解一下痛感。他将攥着的果子拿到眼前,对着阳光看去,果子上的奇异花纹仿佛活了过来,不停地变换形状,似冰峰,似雪花却又如在舞蹈的寒冰仙子。
“回光返照了吧。”
“吃!我才不当饿死鬼,临死前饱餐一顿也好的。”
余天一将果子递到嘴边,一股淡淡的莫名香气钻进了他的鼻孔,嘴唇已经能感觉到果子的凉意,微微张开嘴,牙齿刚触碰到果皮,甘甜的汁水便从果皮的破损处喷涌出来,不过数秒钟时间,整个果子只剩一层果皮,感觉像是直接喝的果汁一般。
冰凉的果汁滑过舌苔,顺着喉咙一路向下,直至胃中,旋即向四肢百骸袭去,那感觉不啻于三伏天的日头喝了一瓶冰镇汽水一般的舒爽。
“爽!”
余天一高声一叫,吓得枝头的猴儿连忙向山上窜去,却见他头一歪,两手无力的垂下去,整个人便没有了任何动静。
昏迷中的余天一感觉自己像是喝了一瓶五十八度的烧刀子酒,头重脚轻,天旋地转,他知道自己没死,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躺在地上的余天一,此刻身上正在发生惊人变化,只见整个人仿佛被冰冻一般,冰层一层接一层在他周身包裹,不一会整个方圆四五十米内的水汽皆被牵引。忽的银光乍现,伴随着肉眼几不可察的白色气流,围绕着冰雕身体不停旋转,时而钻进身体,时而又从身体里面钻出。
冰层下的余天一身上,多处皮肤下鼓起一个个拇指头大小的肉包,仿佛有甲虫在其中爬行,肉包沿着经脉推进,最终汇到肚脐的下方丹田中归于平静,周而复始。
整个峡谷的气温仿佛下降了十几度,阵阵浓雾挥散不去,山上的猴子再次受到了惊吓,吱吱叫着,快速地往更高的崖壁攀去,大概爬了有好几十米远,这才停下,惊恐地看着下方烟雾缭绕的峡谷。
峡谷的夜晚异常安静,狼嚎虎啸,甚至连蛙鸣虫飞也都统统消失不见,仿佛遇到了什么令他们害怕的事物,全部蛰伏在自己的巢穴之中。
两天后,余天一被包裹在一个直径五六米的冰坨子里,却依旧未转醒。突然,“砰”的一声,犹如扎破气球的声音,银光消失,冰坨子开始有融水流下,峡谷的雾气开始渐渐散去,逐渐恢复清明。
峡谷的气温逐渐恢复了正常,正在不远处警戒的猴儿哨兵发现了这一情况,吱吱叫唤两声,猴群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峡谷底部。有几只大胆的猴子看见了冰坨,从树上跳了下来,用手摸摸,被冻地吱吱叫,有大胆的猴子居然舌头舔舔冰坨,感觉舒畅无比,砸吧嘴招呼其他同伴下来。
起初没有其他猴子敢下来,最后一只猴王模样的体形健壮的公猴跳了过来,围着冰坨绕了两圈,伸出毛茸茸的猴爪摸了摸,对着树上的猴群吱了一声,猴群这才全部跳了下来,围在冰坨边上消暑。
三天后,猴群再次回到了树上,因为冰坨已经完全融化,余天一的身体露了出来,虽然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但是身体上所有的肿胀、血痂却尽数消失,所有的皮肤仿佛新生一般,以前的伤口没有留下一丝疤痕。
“地狱吗?”
余天一幽幽睁开双眼,入眼的还是他昏迷之前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没有变过,阳光依旧透过树荫照射了下来,显得很刺眼。
“吱吱!”
猴群见余天一醒来,依旧吱吱叫了几声,却不见当初的慌乱,看来这几天的“朝夕相处”,使得它们已经熟悉了新邻居。
“原来没死!这是?”
余天一兴奋地爬了起来,将全身摸了个遍,惊喜地发现,身体上的外伤竟然已经痊愈,连骨折都好了。
“难道是?”
余天一心中暗喜,这类小说看得多了,男主有一番奇遇之后,得到一身本领,没想到这种狗血剧情在他身上发生了,尝试着向前打了一拳,却是没有任何异象。连轰了七八拳,将自己累得气喘吁吁,却是毫无半点奇异的事情发生。看来并不是他所想的那样,不过外伤尽愈,他已经很满意了。
余天一想起自己昏迷之前吃下的银色果实,连忙向猴群所在的大树边上定睛看去,却见那棵果树却已完全枯萎,原本还剩的几颗果子早已掉在地上,腐烂不堪。
“哎,真可惜。”
既然银果已经不复存在,余天一也不怨天尤人。
“猴儿啊猴儿,我余天一大难不死,倒是承蒙了诸位的恩情。”余天一对着猴群拜了三次,要不是当初猴群扔下来一个银色果实,他也不可能因此而外伤痊愈,他觉得有必要感谢一下猴群。猴群中传来吱吱声,似是对他的回应,仿佛在说“赶紧滚蛋”。
“不过还要麻烦一下猴君再丢些果子给我。”余天一嘴角露出坏笑,看着树上许多红扑扑的果子,贪婪地吞了吞口水,捡起一颗石子,朝着猴群扔去,猴子见状立马摘果子反击。余天一合不拢嘴地接着猴群扔下来的红果子,感觉够两天吃的,这才远离了猴群的攻击范围,将果子用破败的锦服包好,只穿着内衣,沿着河道继续往下游走去。
走了两三天,身上的果子已经吃完,沿途却没再见过有任何可食用的果子,哪怕是有,也是长在峭壁之上。余天一望果兴叹,只得卷起裤管,下了河道抓了一些小鱼小虾,轻轻放进嘴里。
哇!
腥味直冲脑际,余天一胃中一翻,连苦胆水都要吐了出来,待擦去恶心的眼泪,却又继续将手中的“吃食”塞进嘴里,胡乱地嚼两下,闭着眼吞了下去。
山涧越走越窄,一个拐弯,前头突然出现一个黑黢黢的山洞,没有一丝亮光透出,仿佛怪兽的嘴巴,把那河道吸进去一般。
余天一小心翼翼地走到洞口细细观察,山洞入口很大,有六米多宽,三米多高,一眼望不到头,不过并没有什么猛兽活动的痕迹,想来那些动物也知道趋吉避凶。
这些天,余天一也检查了身上有无可用的物品,除了一件破裂的贴身轻甲,只有一块看似普通的龙形金镶玉玉佩挂在胸前,别的什么都没有。他不由叹了口气,把心一横,硬着头皮进了山洞。
洞里面湿气很重,除却溪流道之外,靠洞壁一边还有一条石路,只能站一个人,像是人工开凿的一般。余天一心中一喜,有人工活动的痕迹,那说明离人类社会就不会太远。
石路看起来已经有了一些年头,其上青苔高矮丛生,洞顶不时有水滴下来,形成一个个水洼,声音清脆,带着回声,传到很远的地方。
山洞越走越窄,还不时有岔道出现,溪流往着那些岔道流去。不做他想,余天一只沿着石路方向行进,渐渐地一点也看不见了,仿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水声也听不见,只有他的脚步声在山洞里回响。
走了约一刻钟时间,余天一感觉前面有些微弱的亮光,心中大喜,不由加快了脚步。
确实是山洞的出口!
他在光线稍弱的地方适应了一下,这才缓缓走出山洞。
这里不像是外界,反而像是一个封闭的世外桃源,四面环山,山谷内一个大概几十户人家的村落,鸡鸣狗叫,此时已经升起了炊烟。
余天一心中微微一阵激荡。
终于可以碰见活人了!
第2章 一线生机
余天一甫一从洞口出来,看见一个久违的村落,心中甚是激动,连忙向前赶去。眼看着到了村口,几个大黄狗突然窜出来,对他龇着牙狂吠不已。
“去去。”余天一正要拿树枝将那些大黄狗撵走,却听到背后一个脆生生的声音。
“不准打我的狗狗”
他回过头看去,只见一个长得像瓷娃娃般的小女孩,身着麻布衣,脚踩红色绣花小鞋,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啃了一半的不知名野果子,正警惕地盯着他。
“大黄,二黄,小狗蛋,你们走开。”
“我”
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字,余天一只觉胸口一痛,仿佛刀绞一般,脸色一阵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随即两眼一翻,向后倒去。
烈阳村,贺东升的家中,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眯着眼,单手搭在躺在床上的少年的脉搏上,看上去是在给他把脉。边上一名身着深蓝色粗布衣的宽脸汉子,此人正是贺东升,正恭敬地站在一旁,一双大眼睛躲在他身后,咕溜溜的不知在想着什么事情。
“村长,怎么样?”贺东升小声问道。
村长没有回答,只是一会,竟有轻微鼾声从他这边传来。
“村长?”贺东升见村长不应答,心有疑惑,声音不由略微有些大。
“村长爷爷!”瓷娃娃从贺东升身后冒出来,朝老者的肩膀猛拍一下。
“婵儿,不得无礼!”
贺东升一时不察,想抓住瓷娃娃,只是慢了一拍。
“哎呦!”
老者被瓷娃娃一拍,顿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连连轻抚胸口。
“差点没被你吓死。”老者假装生气地朝贺婵儿瞪了一眼,不过却是满脸的溺爱之色。
“爷爷,你都号了快小半个时辰了,小哥哥到底怎么样了啊?”贺婵儿用小手按着老者的肩膀,一边摇一边撒娇道。
“好啦好啦,别摇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被你摇散了。”老者似乎很享受地说道。
“村长,这孩子到底怎么样了?”贺东升开口道。
老者起身,整了整衣衫,摇摇头。贺东升有些看不懂,连忙问道:“摇头是什么意思?”
“婵儿,你先出去,爷爷有事和你爹爹说。”村长不想让贺婵儿知道一些不该是她这个年纪的事情。
“不,爷爷,他是我捡回来的,所以我一定要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贺婵儿睁着大眼睛,一脸严肃地说道。
“婵儿,听话。”贺东升摸着贺婵儿的头说道。
“爹爹,哦。”贺婵儿嘟着嘴,看着贺东升一脸严肃,闷闷不乐地出了房间。
“这孩子体内有一股强大的寒冰真气,想来是经历一番奇遇而得,不过,由于没有心法引导运行,这股真气正在慢慢消散,这倒不打紧,致命的是这个,你看。”村长见贺婵儿出去,边说边解开余天一的衣服,将他的胸膛露出来。
“这是!”贺东升看着余天一胸口中心处,若隐若现的绿色细线,正沿着毛细血管向四面发散开来,像是一张被风雨摧残的蛛网印在上面。
“不错,这团绿色剑气,你应该很熟悉。起码是真气二重天以上的高手留下的。”村长面色凝重地说道。
“这帮畜生,神出鬼没,又出来害人了吗?”贺东升紧握着拳头,恶狠狠地说道,“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这一击原本是必死无疑的,幸亏有这件铜精锁子甲,削弱了大部分的威力,这才使得这孩子还能有一口气。”村长将边上的那件已经几乎碎裂的锁子甲拿给贺东升。铜精锁子甲看上去很重,实际上入手轻若鸿毛,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其上的金黄色光芒已经完全消失,变为一件凡物。
“能有这件护甲,看来这个孩子的身份也颇为不简单,只是招惹到了那帮人,哎。”村长叹了口气,“不过,他体内的那团寒冰真气若是有心法引导,有个三年五载,倒是能将那团剑气慢慢磨掉,但是以他现在这种状态,心脉尽毁,估计最多也就三天,剑气就会断绝他的生机。”
“啊,爷爷,爷爷,你一定要救他啊。”贺婵儿躲在房门边上偷听,听闻余天一可能会死,连忙推开门跑进来,拉着村长的手,央求道。
“村长,这些年您一直不让我出去追查那帮人,东升明白您的好心,但是杀父之仇,我不能不报。那帮人神龙见首不见尾,踪迹难寻,如今又再次在江湖上出现,这孩子说不定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只是这股剑气的特性你也知道的,一旦有外来真气进行干预,便会立即爆发。”村长有些为难,“我们无法给予他太多外在的帮助啊。”
“用烈阳果,这种生死人、肉白骨的疗伤圣药,只要有一口气在,基本都能救活,一定可以的。”贺东升仿佛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
“烈阳果是至阳之物,只怕与其体内的寒冰真气相冲,恐怕到时情况会更糟。就算两者相安无事,可他没修过武,没有心法引导真气化开药力。”村长听闻贺东升的建议,略微考量,便说出了其中的关键。
“那就把天极三玄功传授与他。”贺东升脱口而出。
“天极三玄功?”村长沉吟道,“不错,天极三玄功上手极快,只要他三天之内能够修出一道真气,到时服用烈阳果,便可化开药力。只是一散功,心法便会无法自主运行,真气逸散,不妥。”
“只需要他引导真气化开药力,待其复原,散功倒也不打紧。”贺东升补充道
“也罢,我回去和那几个老家伙商量一下,记载天极三玄功的传功碑石,放在那已经睡了几百年了,再没人练成,干脆砸了算了。”村长摇摇头,转身往屋外走去,“他醒了就告诉他实情,不用遮遮掩掩,毕竟烈阳果服下去,是生是死,完全看他自己造化,至于传授心法,等我们几个老家伙商量好后再定。”
“是,我送送您。”贺东升恭谨道。
“不用了,老头子我认得路。”村长摆摆手,一会便出了院门。
“爹爹,他真的会死吗?”贺婵儿有些紧张。
“不会的。”贺东升摸了摸贺婵儿的头,轻声说道,贺东升心里更是坚信,老天让余天一误入他们的隐居之地,让他再见到当年让他恨之刻骨铭心的绿色剑气,定是命运的安排。他永远也忘不掉亲眼看着父亲被绿色剑气化为血雨的场景。
“哦。”贺婵儿似懂非懂,但是她也真心不希望余天一就这么死掉,因为他可是她“捡”回来的。
天色将黑,余天一这才渐渐转醒,微微睁开眼帘,朦朦胧胧入眼的是他昏迷之前的瓷娃娃,借着昏暗的灯光,瓷娃娃正冲他眨眼睛。
“这是哪啊?”余天一感觉喉咙在冒烟,贺婵儿连忙递上一碗水,余天一咕咚咕咚一口气喝掉,这才感觉腹中清凉些许。
“这是我家啊。”贺婵儿见余天一喝完水,将碗放到一边的桌子上说道。
“你家?是你救了我?”余天一吃力地想要起身,确实四肢酥软,竟提不起一丝力气。
“你躺着别乱动,爷爷之前来看过了,说你需要静养。”贺婵儿小大人模样,将余天一的肩膀轻轻按住,不让他起身,“我去叫我爹爹和娘亲。”
余天一只得作罢,躺在床上,盯着黑洞洞的屋顶,略微有些出神。
“你醒了。”贺东升在边上房间就听得二人对话,正准备过来,和跑过来的贺婵儿撞了个满怀。
“大叔,你好。”余天一看着比之前的自己略大一些的贺东升说道,“我叫余天一。”
“余天一?你叫余天一,太好了,我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余天一。”贺婵儿兴奋地拍着小手。
“婵儿,别闹,忘记爷爷说的话了吗?”一个年轻妇人掀开门帘,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贺婵儿说话声有些大,出言制止。
“哦。”贺婵儿收起兴奋,安静地端坐在一旁。
“喝些米汤。”
年轻妇人将余天一扶坐在床头,舀起一勺米汤,递到余天一嘴边。以前并未觉得米粥有多好喝,只是这段时间,出生入死,未曾吃过任何热食,一口米汤下肚,久违的味道,只觉整个人都被清香浸泡。
“阿巧,婵儿,你们先出去吧,我有些事和天一说。”待余天一三下五除二地喝完米汤,贺东升说道。
“嗯。”云巧收起碗勺,拉着还想说什么的贺婵儿出了房门。
“天一,我想知道,你是从哪来的?”贺东升问道。
“从哪来?”
这个问题把余天一问难住了,要说他是从地球穿越过来的,太过骇人听闻,要是问这具身体从哪来了,那段记忆仿佛被尘封了太久,无从挖掘,头更是针扎般疼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余天一用手扯着头发,对抗那股疼痛,语气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全身汗如雨下。
贺东升觉得余天一的表现不似做假,连忙走近拍拍他的后背,让他的情绪安定下来。他觉得,这孩子肯定是被吓坏了,所以那段恐怖的记忆才不愿意想起。
“别害怕,没事了,没事了。”贺东升开口安慰道,余天一这才渐渐平静下来,只是双眼失神,仿佛整个人的精气神被掏空一般。
贺东升见状,正要打消告知余天一现状的打算,只是还未等他起身离开,余天一吃力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开口道:“大叔,你还有什么话就说吧,只是我真的不记得之前的事了,对不起。”
贺东升看了看余天一,见他面如金纸,却是镇定如常,看来确实冷静了下来,酝酿了一下情绪,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将村长的诊断结果以及他们的打算,委婉地告诉了余天一。
“这么说,我还有一线生机?”
第3章 生死两茫茫
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恐慌,余天一最终还是回归了冷静,毕竟还有一线生机在。
“不错,一线生机。”贺东升郑重地说道,“只是,万一烈阳果与你体内的寒冰真气相冲,你可能还未来得及运行真气,就已经爆体而亡。
“大叔,你一直说真气,可是真气究竟是什么?”
余天一与贺东升谈了不短时间的话,只不过大多是贺东升说他只负责听,到现在他都不知道真气是什么东西。
难道像武侠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余天一只能这么想着。
“你不知道真气?”贺东升一脸诧异,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不知道。”余天一摇摇头,老实回答道。
“好吧,通俗一点说,天地间有无穷无尽的游离能量,武者通过修炼心法,将这种游离能量吸收到体内、储存,便称之为真气,或者说内力。”
按照贺东升的说法,真气的属性很多,按照常规分类,主要是金、木、水、火、土、阴、阳、寒冰、煞气九类。内功心法是修炼真气的法门,不同心法的修炼速度、真气操控有着很大区别。心法分为上乘、中乘和下乘三个阶层,心法等级越高,自然越难以修炼,对于真气操控的要求也更高。
真气很难修炼,一般人需要通过修炼心法,产生气感,继而才能吸收游离能量入体化为真气。资质普通的人几乎无法产生气感,更别说修炼。除此之外,游离能量转化为真气的效率很低,因此,即便是资质尚佳之人,如若没有一番际遇,有生之年,修炼到七重天,八重天已是困难重重,更别谈传说中的真气九重天之境。
不光是人体可以吸收存储游离能量,动植物同样也可以,比如说动物的血肉,以及他将要服用的烈阳果,所含能量的多少有不同,其珍贵程度也不可同一而语。
一颗烈阳果,当中所含的纯阳能量超过数千头野猪肉。这种天材地宝很少见,每一种现世,都会遭到武林中人的疯抢,毕竟这是关键时刻能救命的宝贝。
余天一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体内的寒冰真气是怎么回事?是有人传功给你,还是你误食了什么天材地宝?”贺东升好奇地问道,随即又仿佛自言自语一般,“若是有人传功给你,不会不将心法传授给你。”
“我也不知道。”
余天一茫然道,虽然他现在大概了解了什么是真气,但是他体内有真气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不过,当贺东升说他体内存在寒冰真气的时候,他脑袋里确实闪过银色果实的身影,只是他也不太确信,毕竟用了银色果实后,他一直处在昏迷中,所以对于那几天的事情毫不知情,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就是猴群了。
“大叔,你再说说烈阳果吧,我想知道,这一线生机我究竟能否抓得住。”余天一心中信念坚定,既然上天给了他重生的机会,他就必须好好活下去,他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再死一次。
“好。”
贺东升也不拖拉,立即告知余天一什么是烈阳果。烈阳果是烈阳村寒潭禁地中的一棵果树上所结的果子,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宝贝,按照贺东升的说法,只要有一口气在,便能救回来。
寒潭禁地终年气温极低,即便是像村里老祖级别的高手进去,都要穿着厚厚的棉衣。至于老祖的修为,贺东升只说了一句最低的也都是真气一重天之境,除了他有些看不懂的九老祖外,最高的便是三老祖,达到了三重天之境的巅峰,至于有生之年是否能踏入四重天却不得而知。
禁地内怪石嶙峋,寸草不生,唯独一棵通体赤红的果树孤零零地长在寒潭边上,那便是烈阳果树。照理说,这种极寒环境下的果实应该是寒冰属性才对,而烈阳果却是实打实的纯阳之果,不得不说,大自然的奇妙实非常人所能理解。
烈阳果乃是当年贺氏一族的老祖游历名山大川期间偶然发现的,旋即派族中子弟来此守护。老祖寻获烈阳过后,似乎修为一日千里,功力大增,后来更是一统武林。只是后来被人偷袭,竭力斩杀强敌后,自己也身负重伤,武功没能再回复至往昔,曾经的武林至尊沦为浅滩游龙,个别有心人当然落井下石。迫不得已,老祖才带家族之人到这里隐居,只不过刚抵达烈阳村,他便已魂归天际。
余天一身上所中的绿色剑气,当年在烈阳村出现过一次。当年殒命的贺东升之父,他体内残留着与余天一体内一模一样的剑气,只是更为强大,当时贺东升的父亲已经重伤昏迷,强行喂下烈阳果后,村长亲手注入真气,助其化开药力。不想村长的真气无意中触碰到那道剑气,剑气瞬间爆发,村长等人还未来得及施救,贺东升的父亲便化为一片血雨,村长更是因为真气反噬,躺在床上半年才恢复过来。
余天一听闻贺东升关于绿色剑气的特性介绍,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他可以想象这个过程的凶险。
贺东升告诉他,若是想要活命,必须在服下烈阳果后,立即运转天极三玄功,催动寒冰真气,化开烈阳果的药力,修复筋脉,同时,还要调动真气压制剑气,阻止其对经脉继续造成伤害。
这一过程中,不能有任何闪失,两者必须达到一种平衡,甚至还要隐隐压过剑气一头,才能勉强算是度过了眼下的危机,想要完全磨灭掉剑气,按照村长的说法,至少要有三年以上水磨工夫。
“大叔,什么是天极三玄功?”既然修炼天极三玄功是与自己性命攸关的事情,余天一必须全部搞清楚。
“天极三玄功是我族老祖于三百年前传下的一部世间绝顶内功心法,据说是一种上乘武学,老祖正是凭借此功问鼎武林至尊,只是自老祖之后,我族再无能够修成此功之人。”贺东升摇头叹息道。
“哦?你之前不是说这部心法入门很简单吗?”余天一好奇道。
“不错,天极三玄功心法一共九层,入门很简单,即便是资质最普通之人,只要略微领悟,便能够根据第一层心法,将游离能量纳入体内,化为真气。”
天极三玄功心法的前两层,相当于傻瓜心法,普通人都可以修炼出真气,但是产生的气感被称为伪气感,修炼出的也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真气,而是暂存在他们体内。一般心法修炼成功之后,无需自己刻意操控,便可自主运行。然而诡异的是,天极三玄功却无法自主运行,一旦失去操控,便会停止,好不容易修炼的真气将会以修炼时的百倍甚至千倍速度快速逸散。
据贺东升自己说,当年他为了出去报仇,苦修三年,未曾停歇,将真气修炼至四重天巅峰时才出山,只是后来一停功,不到十天,通过天极三玄功修炼出来的真气全部逸散,修为也掉落到了真气境之下,不得已之下,他灰溜溜地从外面回来。
余天一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贺东升,毕竟这种世间绝顶的武功,难以修炼是肯定的,但是存在这样奇怪的修炼问题,也足够奇葩。
“内功心法什么时候能传授给我?”余天一略微沉思后说道。
“村长已经去和几位族老商量,估计也快。”贺东升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必过会就会有结果,没有族老的同意,我也不能随便将心法传授给你。”
“嗯。”
接下来的小半日,余天一只在院子里透透气,并没有走远。而此时,村长的家里却已经吵开了锅。
“我不同意!”一名白发白袍的老者吹胡子瞪眼地咆哮道,“且不说是否浪费烈阳果这等宝物不说,天极三玄功也不可能传授给一个外人!”
“老九,暂且不要生气。烈阳果成熟后半年之内如果不服用,同样会腐烂掉。想想自打二十年前那件事之后,我们扔了多少烈阳果?别的不敢多说,一百枚总该有了吧。与其这样,倒不如给那孩子服用。”村长耐心道。
烈阳村他们这一辈的老家伙只剩五个人,端坐于首座的是现存族老中辈分最高的三老祖,一身灰袍,双手拄着一根棕褐色龙头手杖,微眯着双眼,脸上沟壑丛生,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觉得老四刚才说的有道理。”
一身青袍的七老祖,一手抚摸着灰白的胡须,一手不停的拨弄着手里的佛珠,他也认为烈阳果这种天材地宝,如果不发挥作用,充其量也就是一种普通的果子,如果能够救那孩子一命,也是功德一件。
“只是,天极三玄功乃是我族不传之秘,就这么随随便便传给一个外人,似乎有些不妥。”同样一身青袍、头上梳着高高的发髻的八老祖淡淡道。
“族内修炼天极三玄功的情况诸位也都很清楚。”
村长皱着眉,大伙也都沉默了,因为大家都知道,到目前为止,烈阳村没有一人能够在不刻意催动的情况下,让天极三玄功自主运转。
至于将天极三玄功传授给余天一,大家也心知肚明,不过是权宜之计,主要是为了利用心法的前两层能够快速上手,好让他快速凝练出一丝真气,调动真气的压制体内的剑气。传授他其他内功心法,时间上根本不允许。何况,万一余天一恰好又适合修炼三玄功,也是一件意外之喜?”
“即便如此,我也不会同意!哼!”九老祖大袖一甩,双手朝身后一背,将后背丢给众人,不再言语。
“老四,你之前在那孩子身上诊出的剑气,是否与二十年前留在老六体内的同出一门?”三老祖突然睁开眼,双眼犹如射出两道闪电一般。
“是的,三哥,这种剑气我不可能认错。”村长沉声道。
“哼!”
三老祖猛地一提手杖,钉在地上,顿时一阵强大的气息自三老祖身上爆发,以手杖末端为中心,地面一道道如蛛网般的裂缝豁然朝四面辐射开来,九老祖似要被那一阵气势震的身形不稳。
“三哥,不要再拆我的房子了!”村长惊呼道。
“三哥!”九老祖同样惊呼道。
“那孩子还有多久?烈阳果什么时候成熟?”三老祖收回气势,朝村长开口道。
“算上今天,还有两天,至于烈阳果,明天午时,将会完全成熟。”村长正色道。
“立即安排下去,现在就让东升传授天极三玄功给那孩子,至于烈阳果,明天午时,全部给那孩子服用。”三老祖开口道。
“是。”村长闻言脸色一喜,恭声道。
“对了,那孩子是叫余天一吗?”三老祖似乎想到了什么,询问道。
“是的。”村长连忙道,先前小婵儿跑来探听消息,说过余天一已经转醒。
“好的,我知道了,赶紧安排去吧。”三老祖起身,顿了顿道。
村长连忙称是,立即转身出了门,这才意识到,天已经快黑了。
三长老踩着稳健的步伐,往屋外走去,只是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一顿,朝老八老九两人看了一眼。二人被他这么一看,面露一丝赧然,原本昂着的头也顺势低了下来。
“别忘了当初老六是怎么死的!”
说完,也不等二人有何回应,三老祖头也不回地出了门,七老祖提着佛珠,经过二人身前,摇摇头,叹了口气,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二人。
村长以最快速度来到贺东升家,还未进门,便高声叫道:
“东升,立即传功给天一!”
第4章 天才
“东升,立即传功给天一!”
村长人未到声音先至,此时正在院中一道与余天一聊天的贺东升一家,听得村长的声音,立即忙碌了起来。云巧早已将贺东升的静修室收拾干净,将水和一些吃食放进去,贺婵儿准备了很多新鲜果子在其中。
静室由青石堆砌而成,里面只有两个蒲团,此时村长、贺东升一家以及余天一全部在其中。
“村长爷爷。”余天一很有礼貌道
“嗯。”村长对余天一点点头,随即询问贺东升道,“该说的你都说清楚了吗?”
贺东升点点头。
“行,那就开始吧,小婵儿,巧丫头,都跟我出来吧。”村长招呼二人出来,贺婵儿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看余天一。
“你是我捡回来的,你是我的,所以你不准死。”贺婵儿又走回来,眨巴着眼睛,小脸上写满了担心,一本正经地说道。
余天一听了心头一暖,不管怎样,被人关心就是一种幸福:“放心,我可是你捡回来的,我不会死的。”
“拉勾。”贺婵儿将粉嫩的小指头伸出来,放在余天一的面前,大有一副你不拉勾我就生气的架势。
余天一无奈地抬起头,看到其他人都一副鼓励的表情,只得将黑黢黢的手也伸了出来,将贺婵儿的小指勾住。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贺婵儿摇着一黑一白的两只手,坚定地说道,“就这么说定了,你不准死哦。”
“嗯。”
贺婵儿依依不舍地出了静室,眼见其他人都已出去,贺东升开口道:“准备好了吗?”
余天一点点头,随即学着贺东升的模样,在蒲团上盘腿而坐。
“记住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我告诉你的行功行气路线。”贺东升郑重道,旋即,一段不算晦涩的话从贺东升的嘴中吐出。
中宫天极,太一常居,周环藩属,成我紫宫,天神运功,阴阳开闭
气出丹田,以为中枢,行任督,辐百骸,周天之数复还中!
不明所以,余天一只得闭着眼跟着贺东升的话一起念,起初觉得这些语言非常难以理解,但是渐渐的,这些话在他心中竟泛起阵阵涟漪,随即一丝明悟涌上心头。
余天一现在虽然闭着眼睛,但是他却感觉到周围充斥着大量密密麻麻的星点,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微弱光芒,心中不由微微一愣。
“这些星点,难道就是那些游离能量?”
按照贺东升传授的心法开始摄取那些游离能量,余天一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产生了一股吸力,到那些星星点点开始往他身体这边积聚,而体内的寒冰真气此时也受到心法的调动,以丹田为中心,行运任督二脉,随即向四肢百骸辐散而去,走过所有经脉时,形成一个回路,再次回到任督二脉,又回到丹田之中,仿佛互不干涉的两向车道一般。
贺东升微微睁眼,面露震惊之色,从传授心法到现在,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余天一居然已经产生了气感。这可不是当初他修炼时产生的伪气感,而是真正的真气修炼入门气感。难道余天一是武学奇才吗?至少像三老祖这样的武学天才也是经过三天才产生了气感。
余天一尝试调动体内更多的寒冰真气,只是,形成回路的只有细如发丝的一缕,其他真气在到达任督二脉时,便遇到一股强大的阻力,通行不畅,根本无法形成回路。旋即,余天一睁开眼,贺东升也睁开了眼。
“怎么了?我看你已经练出气感。”贺东升见他面色有异,压制住内心的震撼,面色平静地问道。
“我刚才尝试运气,感觉只有一丝真气能够按照您说的行气路线形成回路。”余天一想了想道。
“村长之前替你诊断,发现你的任督二脉被绿色剑气冲开,这原本是件幸事,但是之后那道剑气在你体内肆虐,将你的经脉破坏殆尽。断裂的经脉是无法行气的,而通畅的那一丝,也正是你还能行动、说话的最后依仗,若是那一丝也不通了,你也就死了。”贺东升略微思考,便想通了其中症结所在。
“那怎么办?”余天一镇定道。
“这不要紧,明日午时,你将服用烈阳果,到时你催动真气将烈阳果的药力向受伤的经脉推送而去,经脉修复后,所有的行气路线就会畅通。”贺东升道。
“那现在就此停住吗?”余天一问道。
“你先在静室里修炼一晚,熟悉气感,熟悉行气路线。烈阳果的药力非常霸道,修复时间也很长,你现在熟悉行气路线,之后的恢复也将事半功倍。”贺东升叮嘱几句,便起身出了静室,轻轻带上门。
贺东升家的堂屋内,村长还没走,贺婵儿这丫头白天疯得太厉害,忍受不了困意,早早睡去,只有云巧还在陪村长说话。
“东升,怎么样了?”村长见贺东升进来,轻嘬一口茶水问道。
“他已经练出气感。”贺东升道。
噗!
村长刚喝进嘴里的茶水立即喷了出来。
“什么,这么快?”村长猛地站起来,大惊失色道,“这才过去还没有一炷香时间!”
“是的,这个速度闻所未闻。”贺东升苦笑道,刚才在余天一面前表现的很淡定,其实心里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族中曾有记载,历史上最快练出气感的是九百年前柳氏王朝的秦昭阳,用了七个时辰,后来成为武林巅峰的存在。他们大于王朝,最快的乃是当今正道盟盟主上官九川,用时一天,而如今,历史纪录恐怕要改一改了。
“这孩子不能死!”村长当即道,随即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口中不停念叨这句话。
“村长?四伯!”贺东升见村长仿佛陷入迷怔,立即大叫了一声。
“是我失态,是我失态,我这就找三哥他们去。”村长头也不回地冲出门外,往三老祖家跑去,一步踏出,竟然有数十米远。
余天一并不知村长和贺东升谈论他的事情,他到觉得这么快练成气感应该很正常,于此同时,三老祖家,三老祖、村长、七老祖已经在堂屋聚齐,八老祖恰好到了门口,九老祖却迟迟未到。
“老九去哪了?”村长问道。
“不知道啊,他住得比我近,应该先到才对。”八老祖整了整匆忙间穿的衣服,理了一下未来得及梳理的头发说道。
“我去找一下。”村长对三老祖说道。
“不用了,我已经到了!”九长老的话从院外传来,“刚才起得匆忙,有些内急,去方便了一下。”
三老祖朝着进屋的老九看了一眼,对村长说道:“老四,你说吧。”
“咳咳,那我就说了。”村长清了清嗓子,“那孩子用了不到一炷香时间,练出了气感,是真正的气感。”
“一炷香而已,又不是,什么?一炷香?”老八老九二人闻言齐齐起身,满脸震惊,他们知道这代表这什么。但见三老祖以及七老祖端坐,想来他们之前已经知道此事,但是脸上的震惊却没有完全消散。
“所以这个孩子不能死。”三老祖说道。
从这个惊人的消息中,渐渐缓过神来的老八老九各自坐了下去,众人沉默了一会,老八开口道:“即便如此,我们也无可奈何,他体内的那道剑气,只要外力稍稍刺激,便会爆发,只能靠他自己。”
“所以,万一最后他无法自己解决,我准备动用那一招。”三老祖缓缓开口道。
“什么?不行!”这下,在座的除了村长和三老祖本人以外,其余人顿时异口同声道。
“动用那一招,你就从根本上断了进入四重天的可能,甚至会送命的!”老九开口道,虽然他经常为老不尊,但是他毕竟是三老祖的亲弟弟。
“你们不用相劝,能不能进入四重天,我比你们清楚。”三老祖摆摆手道,“当年一战,已经伤及了我的武道根基,虽然用烈阳果救回一命,但是我的武道之心已死,不复往昔,这些年我已感觉到大限之期不远。”
“大哥,当年。”九老祖眼角竟然泛起泪花。
“不怪你。”三长老平静道。
“三哥,你已经决定好了吗?”老七表情凝重地问道。
“是的,这个孩子将会是烈阳村的希望,当年我不知道这种剑气的特性,不然老六也不会因我而死,如今用我为烈阳村赢得一个希望,值得,我想老六他泉下有知,也会支持我。”三老祖郑重说道。
“需要我们怎么做?”八老祖不再理会凌乱的头发,同样郑重道。
“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们要用心好好教导天一,不要让他走上邪路,他还未成长起来,烈阳村剩下的日子就要靠你们和东升他们一代人支撑了。”
三老祖仿佛在交代后事一般,诸老心中不免一阵伤感,但是他们尊重三老祖的决定。
余天一再次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因为经过一晚的修炼,他竟然已经能够调动一丝真气往胸口的那团剑气发起攻击,那团剑气反抗很激烈,不过竟然真的被磨灭掉一丝,虽然是很小的一丝,但也是一种进步。
若是让村长他们知道这事,必然吓得半死,因为这种尝试搞不好,会引得剑气暴动,他就会化为一团血水,余天一这个愣头青误打误撞,居然逃过一劫。
······
“东升,午时就要到了,把天一叫出来吧。”
听得静室外传来村长的声音,余天一喃喃道。
“决定生死的时刻就要到了吗?”
第5章 生死时速
吱呀!
贺东升推开了静室的门,余天一随即睁开了双眼,二人四目相视,并未说话,只是互相点点头,余天一便起身,活动一下酸麻无比的双腿,跟着贺东升出了静室。
今天的天气和昨天一样好,阳光明媚,山谷内气候宜人,即便是这个盛夏时节,也不觉得很热。屋外,村长、贺婵儿以及云巧早已等候多时。
“村长爷爷,云姨,小婵儿。”余天一一一打招呼,村长一脸郑重地点点头,云巧是面带笑容,微微点头,仿佛在鼓励他。
“说好的,你不准死哦。”贺婵儿拉住他的手,盯着余天一苍白的脸颊。
余天一看着瓷娃娃一般的贺婵儿,感受到她满含担忧的眼神,不由心中一酸。前世与烂赌鬼父亲相伴为生,父亲赌输了钱就喝酒,喝醉了就打他,这使他从未感受过亲情。而今在这里,却有这么多人关心他,这种感觉,真的很美好。
“嗯。”
余天一强行将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了回去,重重地点点头。村长见状微微点头,随即转身道:“走吧。”
贺东升依照村长吩咐,立即去禁地摘取烈阳果,村长则同余天一往祭坛方向走去,贺婵儿与云巧留在了家中,并未跟过来。
出了院门,余天一这才看见,全村的老老少少全都围在贺东升家的院子外,交头接耳,低声说着什么,见余天一从院子里出来,停止了交谈。
“他们是来给你鼓劲的。”村长边走边说道,“大伙听闻你的遭遇,觉得这些事太为难你了,怕你坚持不住,所以大家都自发地过来了。”
“孩子,放心,咱们村的烈阳果可是最好的疗伤圣药,一定能把你瞧好。”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拄着拐杖,吃力地说道。
“是啊,没有烈阳果治不好的伤。”另一位老爷爷同样说道,随后大家都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虽然听不真切,但是大体意思都是让他放心,他肯定能活下去。
余天一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夺眶而出,扑通一声跪下,向诸位父老乡亲磕头致意,同时高声哽咽道:“多谢诸位爷爷奶奶叔伯婶子以及兄弟姐妹们的关心,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余天一跪在这向天发誓,我若大难不死,他日必厚报诸位的恩情。”
“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刚才最先说话的老奶奶,松开拐杖,颤颤巍巍,满脸心疼地将余天一扶起来。
“走吧,午时就要到了,别错过最佳服用时间。”村长抬头望了望太阳,“大伙也都散了吧。”
余天一抹了一把眼泪,拜别众人,跟着村长很快便走到了祭坛。
整个祭坛占地九米见方,高约五米,皆由光滑如镜的青石板铺就而成,顶部一座硕大的四足青铜鼎,鼎身铸有不知名的铭文,即便是被些许铜绿附着,但看起来依旧非常古朴。
鼎中三支高香升腾起袅袅香烟,一股醒脑香气直冲余天一的天灵盖。
“这是凝神香,可以让人心神安定,届时对你行功运气会有不小的助力。”村长见余天一神色有异,开口解释道。余天一点点头。此时,又有四名老者登上祭坛,赫然便是三老祖以及七**四位老祖。
“这是三老祖、七老祖、八老祖以及九老祖。”村长介绍道。
“三爷爷。”余天一并没有按照村长的介绍称呼,而是深深鞠躬并恭敬道,其后七**三位老祖皆是如此。
三老祖与余天一是初次见面,他那深邃的目光直击余天一的心灵窗口,余天一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被这位三爷爷看穿了,但是他毕竟两世为人,如今更是处在生死两难境地,所以倒也坦然地和三老祖对视了一眼。
“嗯,是个好孩子。”三老祖老怀甚慰,心道这孩子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而且天赋异禀,值得他拼尽全力施救。
这一次,哪怕一死,也要力保余天一无虞!
村长让余天一靠着青铜鼎坐定,不久,只见贺东升拎着一个暗红色八角形木盒走上祭坛,木盒表面花纹艳丽,五彩流光,做工精美,显然是专门用来盛放贵重物品。木盒共分两层,打开盖子,露出五颗鲜红的果子。
看着木盒中的果子,余天一不由面露疑惑,因为这种果子与前世的圣女果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不对!”
余天一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刚才烈阳果内仿佛有一道金色流光闪过,再细看,果然,真的有金色流光时隐时现!
“天一,烈阳果十枚,全都在这。”贺东升先一步去摘烈阳果,脸上的汗水都没来得及擦去。
“开始吧。”
三老祖一声令下,贺东升退出祭坛,村长、七**三位老祖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角落盘腿而坐,而三长老则坐在余天一的身后,手掐一个古怪的印诀,闭目不语。
头顶骄阳似火,但是余天一内心却一片平静,显然是凝神香的作用。余天一同样掐印,运转天极三玄功心法,调动真气,等待服用烈阳果。
“时辰到,天一,服下烈阳果,催动真气化开药力。”
不多时,三老祖口中轻喝,余天一闻声立即捏起一颗烈阳果放入口中,还未来得及咀嚼,烈阳果就化为一道热流,顺着喉咙,流进了体内,仿佛喝了一口医用酒精般难受,顿时感觉胃如火烧,随即整个身体如同炭烤,全身上下冒出焦糊味,甚至个别地方开始蜕皮、渗出血水。
余天一不知道哪里不疼,反正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尤其是那块受伤的胸口,此刻竟变得透明起来,余天一忍着剧痛看去,只见道道金色气流与青色气流在你追我赶。
“不对,烈阳果应该是化为药力,修复伤势,怎么会化为纯阳真气攻击剑气?”
余天一心中一惊,急忙加速心法运转,发现只有很少部分药力在修复受损经脉,大部分药力却化为纯阳真气,往那道剑气扑去。
轰!
寒冰真气突然爆发出强大的气势,反而向阳真气攻去,纯阳真气腹背受敌,在两者的消磨下,竟然渐渐缩小。余天一苦不堪言,没想到村长他们所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寒冰真气与纯阳真气果然相冲!
余天一浑身颤抖起来,犹如打摆子一般。
“既然如此,那便得罪了!”
余天一内心大吼一声,哆哆嗦嗦地抓起木盒第一层剩余的四枚烈阳果,一股脑丢进嘴里,转而催动体内残余的纯阳真气,同样只有少许药力在修复经脉,其他药力全部转化为纯阳真气,与寒冰真气以及绿色剑气对抗。
噗!
真气反震!
余天一猛然喷出一口鲜血,体内的真气顿时失控,这下不光寒冰真气与绿色剑气同时爆发,纯阳真气也因为失去了牵引,开始在体内乱窜,一些原本已经修复的经脉顿时以更快的速度被破坏。
就在真气暴走的千钧一发之际,一只苍老的手掌,轻轻印在余天一的背后,只听得一声轻喝。
“天枪囚笼!”
一道道枪形真气,注入余天一体内,那些剑气瞬间做出反应,顿时犹如决堤的洪水,就要向四面八方倾泻而出。只是还未等剑气爆发,那些枪形真气竟形成一座蓝盈盈的正方体囚笼,将绿色剑气困在其中,绿色剑气仿佛有生命一般,不停地冲击着囚笼,想要挣脱而出,每一次冲击,囚笼便有一根蓝枪光芒暗淡一些。
“天一,我已暂时替你封住了剑气,你抓紧时间,尝试引导另外两股真气。”
三老祖的话在余天一的耳边响起,余天一闻言立即强打精神,调动两股真气,按天极三玄功的行气路线进行运转。
“药力不够!”
余天一打开第二层木盒,将剩余五颗烈阳果抓在手中,全部吞了下去。烈阳果化为滚滚热流波涛,冲击着他受损的经脉。
不知不觉,已然两个多时辰过去。
绿色剑气虽然只是很小的一团,但是却异常顽强,蓝色囚笼此时竟然已经光芒暗淡,颤动不已,隐隐有要溃散的迹象。
“这种剑气居然如此难缠,竟可以通过吞噬外来真气壮大自身,同时再以百倍威力释放出去,创出这种武功的人真乃天才,只可惜,走上了邪路。”
三老祖已经完全明白这种剑气何以受不得外力刺激。
“老四竟然误判了,对天一施招之人,修为至少在三重天之境,武力如此高绝之人,居然会对一个孩子下如此重手,天一啊,你究竟招惹到了什么样的存在啊。”
“看来,只有将修为强行提高,才能以绝对实力磨灭掉它。”
“太一化生!”
“三哥!”
听闻三老祖的轻喝,其余四老心中均一声哀叹,但是却不能做其他事情,这是三老祖自己选择的。太一化生,乃是贺氏一族的禁术,通过消耗自己的生命力,强行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一重天。
印在余天一背后的手顿时干瘪下去,犹如枯树枝一般。同时,一股强大的真气注入余天一体内,蓝色囚笼顿时光芒大盛,并向中间收缩而去。绿色剑气仿佛感觉到了危机,不停地四下窜动,犹做困兽之斗,只是囚笼稳固如山,绿色剑气竟无法撼动其分毫。
嘶!
蓝色囚笼收缩为一点,绿色剑气随之完全溃散,与蓝色囚笼一起,化为乌有。三老祖的气息立即委顿下去,但是手掌依然没有收回,突然,三老祖脸色一怔。
“咦,这是!”
第6章 功成
三老祖眉头紧锁,感受着余天一体内的寒冰真气似乎正在缓慢退去,渐渐变得若有若无起来。烈阳果所化纯阳真气占据了主导地位,充斥着他的奇经八脉。
突然,另一股截然不同的冲天气势,自余天一的丹田里爆发。
“这是!”
轰!
噗!
余天一周身被一股浓烈的黑色真气包裹,已经力竭的三老祖来不及收手,却被气浪猛然掀飞。三老祖血洒长空,犹如断了线的风筝,划出一道弧线,向祭坛下方落去。
“三哥!”
“大哥!”
四位老祖同时睁眼惊呼,九老祖更是瞬间提气暴起,一步跨出,身体凌空腾跃,接住正在下落的三老祖,缓缓落地。只见三老祖七窍鲜血喷涌,整个人萎靡不已,九老祖连忙渡去一道真气,护住其心脉。
村长见余天一被黑气包裹,正欲上前查探,三老祖却突然神志清醒,声嘶力竭道:“老四,不能碰他!老七老八,给天一护······”话还未说完,三老祖便昏死过去。
村长闻言一怔,立刻止住身形,倒飞至三老祖身边,两指搭着他的脉搏,眉头紧锁。
此时,余天一体内已经乱成一锅粥,黑色真气,烈阳果所化金色纯阳真气,以及已经缩成一小团的寒冰真气,三者互相攻伐,谁也不让谁。
纯阳真气气势磅礴,仿佛君王一般,加之余天一的主观操控,一直占据着主导地位。黑色真气乃是从余天一的丹田内突然涌现,虽然气息没有纯阳真气那般强大,但是韧性十足,渐渐地更是后来居上,与纯阳真气隐隐有势均力敌之相。寒冰真气虽然强大无匹,但是面对这两种真气时,居然有些缩手缩脚,被挤到一旁,仅仅占据着丹田内不足十分之一的地方。
“这黑色真气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余天一双目紧闭,心中更是紧张不已,绿色剑气,金色纯阳真气、白色寒冰真气的来路,他都知晓。黑色真气看起来,倒像是原本就存在他的丹田之内,不知为何原因,竟突然涌现出来。
村长之前已经确认,这具身体之前确实没有修过武,难道村长诊断错误?尽管余天一来到烈阳村不过一两天时光,接触的人也有限,但是他相信,村长、贺东升他们不会害他,更没有必要骗他。
那么黑色真气究竟怎么来的?
这的确让他很慌。
眼下,绿色剑气已经被三老祖以强绝内力磨灭,旧患已除。剩余的三道真气,目前看似相安无事,但是他知道,这种平静不会保持太久。
金黑二色真气缓缓安静下来,余天一见寒冰真气已经不堪大用,对于黑色真气又不甚了解,只得操控纯阳真气,将化开药力往受伤的经脉推送。
药力所及之处,麻痒无比,仿佛有千虫万蚁在啃噬自己的筋骨,余天一非常想用手去挠,只是这种感觉过去之后,立马又是一种钻心剜骨之痛,余天一额头上,如黄豆大的汗珠不停地往下滚落,在其周身地上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水渍。
轰!
金黑二色真气似乎养足了精神,再次碰撞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余天一体内仿佛有咚咚鼓声传来。渐渐的,两团真气似乎都消瘦一圈。一角的寒冰真气突然白芒大涨,金黑二色真在此刻却暂罢兵戈,携手齐齐往寒冰真气扑去。
可怜的寒冰真气还未来得及发力,便被金黑二色真气淹没。不一会,金黑二色真气似乎膨胀了一圈,而寒冰真气却永久地消失了。
正在内视丹田的余天一面露苦笑,现在他体内只剩两种真气,而且都异常强大,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暴走,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余天一催动天极三玄功,尝试牵引黑色真气与金色真气一同按照心法路线进行运转,只是黑色真气貌似不太听话,如磐石一般,杵在丹田里,一动不动。
按照贺东升之前所说,一个人只能修一种属性的真气,无法双气同修,历史上也没有同修多属性真气的记录。
“撩他一下把它逼出去?”
余天一突发奇想,催动纯阳真气,从黑色真气的边上轻轻掠过,黑色真气似乎经受不住纯阳真气的撩拨,竟跟着撵了过来。
“有戏!”
见黑色真气跟着纯阳真气一块游走,余天一心中大喜,当即便要将黑色真气散功逼出体外。只是运行一周天之后,金黑二色真气再次回到丹田中,似要再次蛰伏下来。
余天一眉头微皱,黑色真气大有听调不听宣的意思。正在沉思间,金黑二色再次相撞,相接之处泾渭分明,余天一只得催动心法,以丹田中心为原点,同时牵引两道真气旋转起来。真气团转速越来越高,两团真气仿佛首尾相接,你追我赶,在丹田中形成了一张金黑二色太极图,同时,外部的游离能量中,诸多金黑二色的能量疯狂地往余天一体内涌去,融入到太极图中。
金黑二色真气似乎已经在丹田内安家,太极图旋转趋于稳定,二者的气息也变得中正平和,不再剑拔弩张。
“这就成了?太随意了吧。”
余天一微舒一口气,缓缓收功,原本只想尝试一下周易太极图的模式,没想到竟然真的成了。
哔哔啵啵!
身体内犹如爆豆子般的声响,余天一睁开双眼,目光如炬。感受到祭坛上微风和煦,依旧阳光明媚,仿佛时间只是过去了一瞬间。
“你醒了。”
祭坛上只剩余天一以及七老祖和八老祖。
“七爷爷,八爷爷。”
余天一略微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身体,躬身施礼。七老祖单手搭在余天一的肩膀上,注入一道真气,双目微闭,先是脸色一喜,随后满是震惊。
“走,去见你三爷爷。”
七老祖收起脸上的惊容,也不多话,拉起余天一快速走下祭坛,向三老祖家赶去。路上七老祖无意间说起,余天一这才知道,距离他服下烈阳果那一刻,已经过去三天。
“三天?”
余天一暗自咋舌,他只感觉过了一小会,没想到竟然已是三天之后,而七老祖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中一痛。
三老祖已经不行了!
“三爷爷怎么会?难道是?”余天一边走边问,突然心中咯噔一下。
“不错,就在那个时候。”七老祖点点头。
不过一刻钟,余天一等人赶到三老祖家。
一个独门小院,院中一棵青枣树,葱葱郁郁的枝头挂满浅黄骨朵,看上去再有个一两天便会陆续绽放。三长老的住处只有三间茅草房,进了里屋,余天一看见早已守在里面的村长、九老祖等人,三老祖却躺在床上,双目紧闭,大口喘着气。
“三爷爷!”
余天一扑倒在床边,双膝跪地,两手握着三老祖仿佛树枝般的手掌,眼泪止不住地流。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余天一几近泣不成声。
三老祖缓缓睁开双眼,吃力地侧过身来,单手抚摸着余天一的头。余天一这才看清三老祖的脸上,几乎已经没有血肉之形,整张脸犹如灰白色的老皱树皮,显然禁术几乎抽干了他的所有生命力。
“因为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看样子,你的伤势已经痊愈。再说了,我不救你,怎对得起侠义二字?”三老祖说话中气十足,从声音判断,完全是一个健康的老头子,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回光返照。
“三爷爷,我。”余天一哽咽道,“我已经修成天极三玄功心法第一层。”
余天一现在即使不刻意催动内功心法,天极三玄功依然可以自主运转,缓慢吸纳周围的游离能量,化为精纯内力。
“好,好啊,我就知道,哈哈哈。”
看不出三老祖满面的笑容,只能听见他的大笑声,但他毕竟是三重天高手,余天一的呼吸吐纳他当然看得出。至于他体内存在两种真气,那也正是他受伤的原因。
“天一,其他的话就别说了,我说几个事情,不说,我怕没时间了。”三老祖知道自己光阴无多,急忙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村长爷爷,东升叔说你是医道圣手,你快救救三爷爷。”余天一转而拉着村长的手,只是村长却无奈地摇摇头。
“老四,你武学天赋不在我之下,但是你却醉心医、毒之术,也罢,今后你就负责教授天一这些技能,以后行走江湖,多一技傍身。”三老祖也不让余天一继续说下去,直接开口说道。
“老七,读书写字你擅长,这方面的教导就托付给你了。”
“老八,天一的武技,就由你负责教授。”
“老九,当年事,你放下吧,往后,天一的实战操练,就交给你了。”
四人听得三老祖的遗言后,均面容严肃,俯首称是。余天一听完,却仿佛失去了精气神,整个人浑浑噩噩,因为他知道,这是三老祖的大限之言。
“天一,我辈江湖人,但行江湖事,人在江湖,侠义为先,今后行走江湖,切不可做有违江湖道义之事。”
余天一收拾心情,重重点头。
“现在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三老祖突然郑重道。
“三爷爷您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得到,我绝不含糊。”
“我要你起誓,今生今世,永不做对不起贺氏一族之事。”三老祖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余天一。
“我,余天一,对苍天起誓,今生今世,永不做对不起贺氏一族之事,永不背叛贺氏一族。”余天一含着泪将誓言说完。
“我该走了。”
三老祖长舒一口气,转而正面躺着,两手安静的放在胸前,双目的眼神渐渐涣散,喘息声渐弱,整个屋内落针可闻。村长走过来,用床单给三老祖轻轻盖上。
“三哥走了,准备发丧。”
第7章 守孝
三老祖有一个儿子,二十五年前被三老祖逐出烈阳村,现在杳无音信,所以,葬礼由村长主持操办。葬礼很简单,第二天下午,后山祖坟地里就多了一垛新坟,余天一亲手挖了坟帽,端端正正地盖在上面。
自打三老祖的棺木合上那一刻起,余天一就告诉自己,这将是自己这辈子最后一次落泪,从今往后,他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汉。
遵照三老祖的遗愿,村长将余天一录入贺氏族谱,与贺蝉儿同辈分。
“什么?你要守孝三年?”
正在堂屋吃饭的贺东升难以置信地看着年仅十岁的余天一,身高不过刚刚窜过他的腰身,心道一般十岁的孩子可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云巧在一旁也是眉头微皱,贺婵儿因为还不懂什么叫守孝,只得缠着云巧问道什么叫守孝。
“嗯,三爷爷舍命救我,我为他守孝三年,既是孝,也是礼,更是仁,我不想做一个不仁不孝不懂得感恩之人。”
余天一坦然道,在这里,他真的感觉到了家的温馨,即便是像三老祖,跟他仅仅一面之缘,却舍生忘死地救他。不管是过去的自己,还是现在的自己,他这么做,都是出乎本心,同时,他也知道,自己能为三老祖做的仅此而已。
“好!三个哥果然没看错人。”
村长不知什么时候进了院子,恰好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赞赏一声。
“村长爷爷。”余天一连忙起身打招呼,村长微笑着点点头,贺东升一家也是赶忙起身相迎。
村长自个儿拉过一张椅子坐下,待众人吃完饭,才将来此的目的说了出来,原来他是来替余天一再检查一下,以防落下什么后遗症。
仔细感应着余天一强劲有力的脉搏,村长微微点头,显然余天一的伤势已经完全康复。村长渡过去一道真气,在余天一的十二正经和奇经八脉中游走一圈,确认无误,便要撤回真气。
就在村长收手的那一刻,余天一丹田内的金黑两色太极图突然分出一道金黑相间真气,向村长的真气主动攻去。余天一见状心惊不已,连忙运功撤回真气,但是依然有一小股真气震得村长手指酸麻。
“果然。”
略微按摩了一下手指,村长惊喜道:“你小子真是福大命大。”
“怎么说?”就见村长在那乐呵,余天一自己却一头雾水。
“身怀玄阴、纯阳两种截然相反的真气。”
按照村长的诊断判断,余天一任督二脉先是被绝杀剑气意外冲开,省去了一般人至少四五年苦修之功,后在烈阳果的辅助以及多属性真气的冲刷下,所有的经脉不仅被修复,而且还被拓宽了三倍有余,丹田容量也是一般人的两倍之多。
每个人练武之初的经脉粗细基本都差不多,但是随着修为的增加,经脉会自然而然地拓宽,以适应愈加强大的真气运转。拓宽程度因人而异,与功法等级高低也息息相关。修为进阶时,如果所修功法等级较高,那么经脉拓宽程度愈强,反之越低。
至于余天一体内的玄阴真气,恐怕是自母胎中带出的一道玄阴之气所化。玄阴之气原本只出现在女子身上,男婴自出母胎那刻起,便断绝了与母胎的身体联系,玄阴之气最后会慢慢消散,然而在余天一身上,玄阴之气凝而不散。
玄阴之气对于男子来说是致命的,故而余天一的长辈将他的丹田以一道绝强的封印给封锁住,保住了性命,这也是他资质绝佳却没修过武的原因。
绝杀剑气冲破了一丝丹田封印,玄阴之气正是凭借那一丝裂缝,在丹田内慢慢壮大如斯。幸得烈阳果所化的纯阳真气与之调和,余天一才能幸免于难,更是让他同时身具阴阳二气。
村长不缓不急地说出了自己的诊断结果以及自己的猜测,余天一眉头紧锁,之前的事情却依然还是记不起来。
“之前没有人同修多属性真气吗?”余天一好奇道。
“没有,至少玄极有史记载以来。不过,数百年前,有一位前辈曾从理论上证明了一个人可以修炼多属性真气,而实际修炼试验过程中,不少实验者同时引两种真气入体,结果在真气对冲之下,经脉爆裂而亡。”
一旁的贺东升说道,村长也是点点头。
余天一若有所思,心道这事还是不要让更多人知道的好,万一外人知道了,把自己抓去当小白鼠,那可就真要凉凉了。
村长告诉他,先前的真气反击乃是他初步掌握真气修炼,收放还不自如,过些日子就好。同时很严肃地提醒他,以后行走江湖时,非生死关头,尽量不要显露自己同修多属性真气的本事。
对于守孝一事,贺东升有不同看法,主要还是三老祖临终嘱托,四位老祖需教授余天一各项本领。按照礼制,守孝三年,必然耽误了最佳的学习、修炼时间。
村长沉吟片刻,便称要回去和另外三位老祖商量一下再做定夺。其他三位老祖得知此事,七八两位老祖都觉他乖巧懂事,九老祖只是“哼”了一声,大家也都知道他什么性子,也没说什么,关于教授余天一本领的事情,约定守孝期间照常进行。
三天后,一个稳稳当当的草庐成功坐落在后山山脚处,里外两间,密不透风,倒也不怕风吹雨打。里面是灵堂,供着三老祖的灵位,白烛、香炉一应俱全,每日早中晚三炷香,从未间断。
外面则是余天一平时生活的地方,此时余天一正坐在凳子上拿着一本《州略志》在仔细观看,而桌子上,摆满了很多书,都是七老祖送过来的。
余天一他们所在的国家名为大于王朝,国土面积不大,他仔细换算了一下,最多也就不到一百万平方公里的样子,国土形状几乎可以算是一个矩形,整个大于王朝多以山地为主,所以农业相当得不发达。
大于周围群狼环伺,北邻柳氏王朝,柳氏王朝面积乃是大于的数十倍,东方乃是令人胆寒的恶海,舟船难渡。南方大乾王朝,国力同样是大于的十多倍有余。
柳氏王朝与大乾王朝积怨数千年,无法调和,大于王朝就成了两国的缓冲地带。谁都想把大于吃下,但是只要一方想要出兵大于,另一国必然出兵相助大于,大于王朝也是在这个夹缝中生存了数千年。
而大于的西面是则疾苦的西蛮,地广人稀,民风彪悍,与三国都接壤,时常兴兵犯境,抢掠一番便退走,以至于西蛮倒成为三国的疥癣之疾。
至于之外的地方,即便是七老祖也说不清楚,他只说这个世界很大,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大。
大概了解了这个世界的概况之后,余天一又拿起一本《本草录》的书籍细细看了起来。书中不仅有文字描述,还有一些简易插图,只不过这些插图不是很形象,需要努力想象才能领会。
“咦,这是?”
书中描述了一种蕴含寒冰之力的果子,名为银冰甘果,树体果实银白,果实表面有奇异花纹,喜温不耐寒,生肌润骨,颇有奇效。
“果然是那种果子。”
余天一终于确认体内的寒冰真气确实是来自于自己之前误食的银冰甘果,只是果树已死,再也吃不到。
“天一哥哥,吃饭了。”
正是贺婵儿挎着笨重的食盒,一路从村里走到山脚下。
“婵儿妹妹。”
余天一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有些粘人的小姑娘,真心实意地把她当成亲妹妹对待。见贺婵儿满头大汗,余天一连忙跑过去帮着拎食盒,领着她走进草庐,打开食盒一看,鸡腿、鱼块什么都有,很是丰盛。
“婵儿妹妹,以后就不用给我送饭了,我自己能搞定。”余天一一边刨着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娘说了,第一,你刚恢复,需要养养,第二,尽管你是在给三爷爷守孝,但是读书写字、练功夫你一样没落下,如果不吃饱饭,可没力气做这些事情。”贺婵儿坐在小凳子上,一边晃荡着小腿,一边看着余天一说道。
“我跟你说哦,九爷爷这人平时冷冰冰的,但是人可好了,所以有时候他对你看起来不太好,你不要生他的气哦。”贺婵儿东张西望,生怕自己的话被其他人听见。
余天一笑笑,其实这几天与几位爷爷接触下来,他们是什么样性格的人,自己已经完全摸透。
“婶婶他们吃过了吗?”余天一嘴里塞着鸡腿,嘟囔着说道。
“早吃过了,我爹他们都去山里打猎了,估计要两三天才能回来。”贺婵儿看着余天一嘴里鼓鼓囊囊,不由笑道。
“东升叔他们去打猎一般都要好几天吗?”余天一已经将鸡腿消灭掉,正端起汤碗准备喝汤。
“是啊,平时我爹出去打猎,就我和娘在家里。”贺婵儿看了一眼余天一,“将来你要是娶了我,你出去打猎,我和孩子也在家里等着你。”
噗!
刚到喉咙眼的汤全喷了出来,瓷娃娃的脸上还挂着几个蛋花。
“呃,我不是故意的,汤太烫了。”余天一连忙放下汤碗,看着瓷娃娃眼睛里似有眼泪在打转,顿时有些着急,连忙拿衣袖把她脸上的残汤擦干净。
“哼!”
第8章 黑风八式
自前日把贺婵儿气哭之后,小丫头这一连几天都没过来送饭,倒是云巧送了几次饭,谈及贺婵儿还在家生闷气,余天一无奈地笑笑。
今天是八老祖教授武技的日子,此时八老祖正站在草庐前与余天一说话,他脚下放着一对板斧。奇怪的是,九老祖也站在一旁。
“天一,这一个月以来,基础招式已经全部传授给你,从今往后,你要勤加练习,将招式化为一种本能,与敌对战,才能应对自如,你可明白?”八老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说道。
“是。”余天一恭谨道。
“今天,我将要开始传授你武技。”
“武技?”
余天一眼神一亮,之前听贺东升说过,武者通过心法修炼内功真气,比如天极三玄功便是一门内功心法,而武技便是真气的释放运用之法。
练功不练气,有形无实,练气不练功,气无从发,便是说的这个道理。
通过将真气以不同的运行路线、体量进行组合,或者配合兵器,便可以将真气的巨大威力释放出来,不敢说可以排山倒海,但是碎钢裂石却是轻而易举。
武技与内功心法一样,同样分为上中下三乘,等级越高,武技杀伤力越大,相同的,所需要的真气量也就越多、操控难度越大。
想到此,余天一内心不禁有些火热起来。
八老祖双手拎起那对板斧,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爱惜之意,仿佛自言自语道:“我这对板斧名为黑风,乃是深山晶炎黑铁打造而成,单柄重一百五十斤,陪伴我战胜过数百强敌。”
只见那对板斧通体黝黑,刃口寒光如霜,看起来锋利无比,斧柄同样由黑铁打造而成,手握位置刻有精美的雕花花纹,只是有些磨损严重,看来的确如八老祖所言,没少用它。
余天一暗自咂舌,且不说八老祖战胜过多少强敌,单说这对板斧的重量就有三百斤,拿这么重的武器与敌对战,光是抡起来,恐怕就要把自己累个半死吧。
“今天我要教你的是我最擅长的斧法,名曰:黑风八式。”
八老祖轻飘飘地耍了几个花式,三百斤的黑风斧在他手中轻若鸿毛,余天一只觉眼花缭乱。只见八老祖提气,双脚一蹬,整个人腾空飞起,两斧在胸前交叉,随后横向斩出,两道银白色刃芒向前斩去。
轰!
刃芒所斩之处,竟然被犁出一道半米深一米宽的沟壑,足足有十多米长。
“这就是武技的威力?”
余天一完全愣住了,眼前的事实完全颠覆了他对武技的想象。看着余天一呆若木鸡的模样,八老祖和九老祖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一招名曰:横斩,也是以眼下所能够使用的唯一一招。”
八老祖随后将黑风八式第一式教给余天一,余天一领悟了横斩的窍门之后,就准备去拿黑风练习。
“这对斧子你暂时可使不动,这个给你。”
只见八老祖从背后摸出两把普通的砍柴斧,递给他,余天一见状撇撇嘴。
练习了有半个多时辰,余天一对于横斩这一式的施展已经初具其形,八老祖告诉他,因为他现在还没真正修炼到真气一重天,所以刃芒还无法激发,自然看不出威力有多大,余天一只得悻悻地继续练习。
八老祖和九老祖都走了,临走时,丢下了一本斧法秘籍,正是黑风八式。秘籍中不仅有招式,也有行气路线以及八老祖的心得,余天一如获至宝。
是夜,月明星稀,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仿佛将大地盖了一层银色薄毯,几朵云彩似要遮住月亮,却又被微风给拉走。练习横斩一整天的余天一躺在草庐外的躺椅上,看着明朗的夜空,完全放松下来,这一夜是他自己给自己放假。
自打进入这个世界,他就没有像今夜这般平静过,经历了生生死死,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心智上的磨炼。这具身体,既是他的,也是那个人的,这一刻,他突然非常想知道那个他的身世。
“是记忆开始融合的前兆吗?”
余天一喃喃道,这些天,时常有一些画面闪现在脑海中,一个中年大叔,一个温婉母亲,一个面容刚毅的男子,还有一个小姐姐,很真切,却又摸不着。
这个身体承载着太多他未知的过去和未来。
但是,那又如何?
“你的一切都由我来继承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不管前路有什么,我必一往无前。”
余天一猛然从躺椅上站起来,单手指天:“老天,你既然不让我死,我就活给你看,我余天一,要闯开一片天!”
咔擦!
体内传来仿佛玻璃碎裂的声音,余天一顿时心中一惊,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以为刚才一激动,导致身体某个部位骨折了。
咔擦!咔擦!
碎响声越来越多,余天一的气势越来越强,天极三玄功飞快运转,疾如飞马。
金黑真气不由自主地外放,余天一盘膝而坐,运转心法牵引真气的同时内观丹田,原本气态两色真气此时浓密的如同雷暴前的雨云,外放的真气受心法吸引,迅速被余天一收回体内,加入到雨云之中。
丹田内仿佛下起了绵绵春雨,草庐周围的游离能量如同铁粉遇到了磁铁,飞快地往余天一体内钻去,随着这些真气的加入,绵绵细雨变成了瓢泼大雨。
一声鸡鸣,新的一天开始了。
余天一依然闭目坐在草庐前,此时其体内再次传来异响。
哗啦啦!
余天一却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气雨云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纯圆金黑分明的真气河流,依然是太极图模样,只是隐隐有不稳的迹象。
啪!
一只苍老的手掌缓缓落在余天一的背后,一道真气送了进来,化作一只巨大手掌,未及太极图做出反应,真气手掌猛然压下,将太极图稳稳压住,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余天一耳边响起。
“运转心法,稳固丹田。”
一个时辰后,那只手掌缓缓抽离余天一的后背,而他的丹田此时已经平稳如常。
真气一重天!
余天一心中大喜,睁开双眼,转身向背后看去,只见九老祖端坐于后,双目微闭,正在调息。
“多谢九爷爷。”
余天一连忙给九老祖施礼,九老祖只是淡然点点头,便起身向山上飞掠而去,不一会就不见了身影。余天一正欲转身去给三老祖上香,却听得九老祖的声音再次远远传来。
“你刚进阶一重天,这几天的其他功课就不要做了,稳固修为。”
余天一遥遥一拜,给三老祖的灵位上了一炷香后,便待在草庐里继续盘腿调息。
几天后,余天一缓缓睁开双眼,气息内敛,看似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他已经是一位境界稳固的真气一重天高手,天极三玄功也随之修炼到第二层。
进阶一重天之后,目力、听力以及反应能力都得到了大幅提升。
“这次再施展横斩,应该与八爷爷所施展的威力应该差不多了吧。”
余天一拿出那对小斧头,在手中掂了掂,感觉进入一重天后,自己的力气似乎涨了不少,这个小斧头实在是有些轻得令人发指,几乎没有任何感觉。
横斩!
不管斧头轻不轻,先试试一重天的威力再说。余天一使出黑风八式第一式,只见小斧头刃口激发出一道浅浅的刃芒,向前飞斩,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真气灌输,两只小斧头化为数十块碎片向前爆射。
呼!
刃芒斩过,只在大地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沟壑。手中握着的断柄,已经在手中化为齑粉,一张手,木粉随风飘散,余天一见状微微皱眉,显然对于这一招不甚满意。
八老祖也是真气一重天,但是他施展相同一招,真气凝而不散,威力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显然自己对于真气的控制还没有达到八老祖那般炉火纯青的地步,同样的,他也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器。
“九爷爷是匠作师,八爷爷的黑风就是他锻造的,看来得找机会让他帮忙打造一対斧子才是。”
余天一如此想道,既然有了方向,他也不再耽搁时间,拿出黑风八式的秘籍。自进入一重天后,所有的招式将全部能够施展,不过越是往后越是晦涩难懂,即便是有八老祖的修炼心得,余天一也不全是都能立马理会。
“欲速则不达。”
余天一如此想道,仔细观摩秘籍中第二式的行气路线以及八老祖的练功心得,在心中慢慢模拟此招。苦于没有趁手的兵器,余天一只得打消了试招的念头,掌握了施展第二式开山的诀窍后,转而继续修炼心法。
转眼守孝之期已过三分之一,这一夜,月黑风高,虫鸣四起,早已熄灭油灯的余天一正在黑暗中凝神练气,突然有轻微的破空声传来。
“这么晚还会有谁过来?”
余天一双眼紧闭,仔细听了一下,破空声却越来越远。
“难道是有什么情况?”
余天一双眼一睁,眼底掠过一丝疑惑,悄悄地探出身子,借着星光,只见一个身着夜行服的人正踩着草尖快速向前行进。
“轻功!”
余天一心中微微一惊,这一年来,八老祖除了教过他一门黑风八式的武技外,其余时间皆在打磨基础。不过,八老祖说下个月就会教他一种名为千里追的轻功,只要真气足够,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不是问题。
听得“千里追”这个名字,余天一暗自腹诽不已,倒不是因为轻功不好,只是这套轻功的名字,听上去似乎得把自己练成宝马良驹。
凝神望去,那人看体型体貌都不符合村里的任何一人。
“外来之人?”
余天一心中微微一凛,见他已经走远,悄悄尾随过去,走了不到一刻钟,只见那人停在半山腰的一处空旷处,似乎在等什么人。那个位置平时作为村民进出山林的休息处,居高临下,可以俯瞰整个烈阳村。
不一会,夜色中一个身影急匆匆地从村里赶了过来,余天一眼中精芒一闪,隐藏好身形。两人终于见了面,从村里上来的人似乎在试探地问道:“刘伯?”
“老奴拜见小姐。”身着夜行服之人摘下头套,恭谨道,余天一离得不近,天色又黑,所以那人长什么模样看得并不是很清楚,看上去隐约像是一个老者。
“刘伯,距离上次你进谷,已经过去两年时间了。”被称为小姐的那人说道。
“这声音是,云姨!”
第9章 云巧之秘
尽管那人的声音已经刻意压低,但是余天一还是听出那是云巧的声音,一刹那间,他竟有些愣神,任他想象力天马行空,却未曾想来人竟然是云巧。
云巧他太熟悉了,绝对温婉的贤妻良母典型,每天除了洗衣做饭,拾掇家务,教授贺蝉儿识文断字,其他时间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去七大姑八大姨家窜门的次数都很少,余天一对她相当敬重。
看上去,云巧与那被称为刘伯的夜行人甚是相熟,但是余天一心里却时刻警惕着。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那个刘伯心生歹意,做出伤害云巧甚至是伤害烈阳村之事,他怎么对得起死去的三老祖。
“刘伯,距离你上次入谷,已经过去两年,过往你都是每年来一次,这次怎么会迟来两年?”
云巧对于刘伯的姗姗来迟,似乎很是不满。
“小姐,是因为······”
余天一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二人的对话,只是当中的关节听得不是很明白,却是提到云巧让刘伯查探贺东升父亲二十年前死亡的事情。不过,貌似对方势力很强大,死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暗子,才查到一个名为银月楼的地方,余天一在心底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爹爹他,还好吗?”云巧似乎有些不愿意提起自己的父亲。
“老爷他很好,最近刚进阶四重天。”刘伯缓缓道。
“四重天?前年他不是还在二重天巅峰吗?怎么这么快就进入四重天?”云巧满脸惊愕。
“因为龙战宇两年前进阶四重天,如今更是成为潜龙门的新任掌门。”
“龙战宇,四重天!”云巧失声道。
余天一听得如坠云里雾里,但是他知道,从云巧嘴里说出来的名字必然不是一般人,不然她也不会那么吃惊。只是山风渐大,二人的对话因为呼啸的山风变得模糊不清,甚至一个字都听不真切。
正要打算靠近一些再仔细听听,只是抬头望去,却不见二人身影,余天一心中暗道一声“糟糕”,全身汗毛炸起,如同受了惊吓的猫,只觉一道劲风朝他脖颈斩来。
只见其身首分家,那人脸上并未露出喜色,余天一的身体慢慢消散,手刀只砍中了余天一的残影。原来余天一一直暗中戒备,感觉不妙时,早已腾挪开来,避开那人的攻击。
那人似乎也早已预估到自己一击不中,在一击落空的瞬间,不等他再做其他反应,欺身而上,一掌直扑他的面门。
轰!
仓促间探出一掌,硬接对方一招。一阵血气翻涌,余天一向后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急忙运功调整气息。那人仅仅向后退了两三步。
“刘伯,住手!”
云巧突然疾呼道,夜行人正欲继续攻去,听得她的声音,停下脚步,脸色微微有些凝重。少年高手他不是没见过,但是如此年轻且与他境界相同的少年高手,他却从未遇见过,而且气息沉稳,显然进阶一重天已经有不短的时日。
“天一,是你吗?”云巧问道。
余天一正在思量是否要回应云巧的问话,又听得云巧急促的声音:“我没有恶意。”
“是我,云姨。”
出于对云巧的信任,余天一缓缓靠近二人。黑暗中虽然看得不清楚,但是他感觉到云巧言语中的担心。云巧拍了拍胸口,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若是刘伯伤到余天一,她知道自己无法面对村里的任何人。
“你都听到了?”云巧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对余天一说道。
“是的。”余天一心中依然相信着云巧,只是自己听了只言片语,哪里听得全部,心下却一横,谎称自己将二人对话全部听在耳中。
“小姐。”刘伯的语气中露出淡淡的杀意,余天一将天极三玄功运转得飞快,心道这刘伯万一有什么不对劲,他拼死也要将对方留下。
“天一是自己人。”
云巧对着刘伯严肃道,刘伯闻言躬身退到一旁,不再言语。
“天一,我。”云巧欲言又止。
“云姨,我只想知道,你究竟是何人,隐藏在烈阳村有什么目的?”余天一内心很纠结,毕竟当初自己重伤时,云巧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细心照料,这份恩情,他是万万不能忘记的。
云巧眉头紧锁,心中做着激烈的天人交战,但是想到贺东升,想到了贺婵儿,最终还是吐露了一切。
原来,云巧是大于王朝第二大宗门太上宗宗主云破天的掌上明珠,而大于的第一宗门,便是之前他们对话中提到的潜龙门。
十年前,太上宗与潜龙门二十年一次的武斗大会上,横空出世的云巧以一重天之境大破潜龙门各大高手,赢得武斗大会的魁首,为两宗赢得了暂时的和平。
潜龙门少主龙战宇却对云巧一见倾心,当众对她表达爱慕之情。云巧当时可是天之娇女,少年高手,自然对这个潜龙门的少主不假颜色。被拂了面子的龙战宇,丧心病狂地使出生米煮成熟饭的计策,假意邀请云巧赴宴,却暗中下了春药。
欲行不轨之事时,混入潜龙门的贺东升却无意中救了云巧。事后,愤怒的云巧半路截杀龙战宇,奈何对方人多势众,云巧只来得及将其重伤,便在其宗门长老围攻下仓皇退走。
潜龙门门主龙遨游正愁没有借口向太上宗发难,以便扩张势力,见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云巧打得生活不能自理,便以此事为借口,将太上宗的附属势力消灭过半。
太上宗因此人心惶惶,不少附属宗门势力都脱离了太上宗,转投潜龙门。云破天为了大局着想,不得已震断了云巧的所有经脉,以求熄了潜龙门的怒火。
云巧却是以胎息之术假死,云破天自然要将戏做足,为云巧举办了隆重的“葬礼”,龙遨游在云巧的“葬礼”上“,拍了云巧之棺三掌,掌力隔着棺盖板隔空传到早已准备在棺内的两尺厚青石板上,青石板被硬生生震为三截。
青石板替云巧挡了一劫,她这才真正的算是死里逃生
假死出逃的云巧半路遇到已经散功的贺东升,一番相处后,互生情愫,这才跟随贺东升回到烈阳村隐居,而受损的经脉也是被烈阳果给治好的。云破天不忍云巧受苦,所以派刘虎每年来烈阳村一次,给云巧带一些必要的资财。
云巧知晓贺东升的父亲被一帮神秘高手围杀,暗中托付刘虎帮忙调查,而两年前的调查,让他们损失了一枚培养了十多年的暗子。为此,刘虎被云破天禁足两年,最近刚被放出来,便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烈阳村。
余天一听着云巧说得很轻松,但是当中的刀光剑影令他心有余悸。
“云姨,既然你的经脉已经被烈阳果完全治好,为什么不继续练武?”余天一淡淡道。
“我的经脉是修复了,但是我却错过了最佳的修复时机,即便是重修,也难以达到以前的水准。”云巧摇摇头,“更何况,这样与东升过一辈子不也挺好吗?”
“既然你想与东升叔平平安安过一辈子,那你就不该继续派人追查那帮神秘人。”余天一握了握拳头,“以东升叔的武学资质,凭他自己报仇,这辈子是不可能的。”
“我也知道。”云巧面露苦涩,“以前,他每天半夜都会在睡梦中突然喊打喊杀,说要报仇,随着时间的推移,婵儿降临后,状况相对好了一些,但是自打你将那道剑气带来之后,这种情况又频繁出现。”
余天一知道贺东升的父亲和他一样,身中绿色剑气,所以对于云巧的话也是信了大半。
“刘老,你走吧,我就当你没来过,云姨嘱托你调查的事,你也不要再继续下去。另外,我希望你不要再来了。”余天一突然淡淡地对刘虎说道,“烈阳村都是本本分分的好人,希望你能给他们留个清静。”
“小小年纪就已经真气一重天,果然英雄出少年,你何不走出这大山之围?外面天大地大任你闯。我们太上宗乃是大于第二大宗门势力,以你的资质,加入我们,不仅有上乘的功法可供你修习,其他修炼资源也是优先配置。”
余天一摆明的撵客之意,刘虎自然明白,倒也不恼,见余天一资质绝佳,反而生起招揽之心。
“当有一天,需要我走出这大山之时,我自然会出去,至于加入你们,太上宗毕竟只是大于第二。”余天一双手一背,似是不屑道。
“你!”刘虎一时气结,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哼!”
刘虎一甩袖子,将身后的一个包袱解下,递给云巧,便要退去。云巧拉住他,从袖口中掏出一件类似信封的物件交给他。
“老奴告退。”
说话间,刘虎一抬脚便上了树梢,几个闪落,消失在夜色中。
“对不起,云姨,我只想烈阳村都能一直这么安静下去。”
“没事的,我懂。”
“那帮神秘高手,便交给我吧。”
云巧闻言一怔,旋即点点头
······
“哎呦!”
正在林间飞窜的刘虎突然惨叫一声,从树梢上跌落下来,紧接着,一只脚踩在他的胸口。
“前几次,你偷偷摸进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就算了,你去年没来,原以为你会意在胸,没想到你还敢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九老祖,其身上爆发的真气威压,比之当初三老祖的还要强大。
“没想到阁下竟然是四重天的前辈,是在下唐突。在下潜入谷中,只为给本家小姐送信,并未有任何歹意,还望阁下能够明白。”感受到与宗主身上大抵相似的气息,刘虎心中闪过骇然之意,但是依旧面色冷静道。
“要不是知晓你只是为云巧那丫头送信,你还能活到现在?”九老祖气势再度一涨,只见刘虎冷汗涔涔,原本平静的小心脏嗖得跳动加速。
“出谷后,给我带个口信给银月楼的董彪子,就说贺某人两年之后,将亲自登门拜会。”
“我不认识董彪子啊。”刘虎苦笑道。
“那是你的事。”
第10章 风波起
刘虎被九老祖放走后,小心避开来时路上山林间的机关陷阱,跌跌爬爬地出了烈阳村谷地,翻过十几座山头,这才上了官道,即便以他一重天修为,也花费了数月时间,才走出黑岩山脉。回头望着苍莽的大山,刘虎心有余悸。
谁也没想到,在那个山谷里居然有一名四重天的高手坐镇。
他之前确实收到过一些警示,但是他自恃艺高人胆大,没有理睬。四重天可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整个大于也找不到几个,没想到这一次阴沟里翻船。
只是这个前辈似乎和银月楼董彪子有着很深的仇怨,还让他带话。想到九老祖的摄人气势,刘虎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道即便是不认识董彪子,还是尽快将他的话带到银月楼为上,至于银月楼怎么办,他就管不着了。
······
贺东升等人这一次进山打猎已经回来,带回了很多兽肉以及珍贵的草药,贺婵儿每天都给余天一送来喷香的肉食。这一年里,余天一在贺婵儿的精心“照料”之下,个子拔高了一大截,已经到了贺东升的胸口。
······
“再来!”
被九老祖轻飘飘的一掌震开,向后退了数十步,余天一大吼一声,随即运气至腿脚诸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攻来,正是八老祖教他的轻功身法千里追。未及九老祖身前,一记鞭腿朝着九老祖的肩膀抽去,只见九老祖单手剑指微动,抵在余天一的脚踝处。
“哎呦!”
余天一吃痛,旋即身形不稳,九老祖反身一拳,轰在余天一的胸口,只见他倒地向后翻腾了七八圈才停下来,他也顺势躺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中招的一瞬间,他自觉全身真气的运行都被打断,好一会才运转顺畅。
九老祖下手非常有分寸,几乎每一次力道都控制在将要把余天一打成重伤的临界点。
“好了,好了,说了多少次了,再这么练下去,都要把他练死了。”村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草庐前,颤动着胡子,似乎有些愠怒。
“村长爷爷,九爷爷他下手很有分寸的,你看我的进步很大的。”余天一揉揉依然疼痛的胸口,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九老祖朝村长瞪了一眼:“现在多吃苦,将来少流血。”
“呸,你下手都没轻没重的,要不是有我的药浴,他早被你练死了。”村长一边往草庐前的一个大水缸内倒翠绿的药液一边用手搅动,“脱了衣服,快下去。”
九老祖也不与他争辩,一个提纵,飞快往山上掠去。余天一麻溜地脱了衣服,只见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这里一个拳印,那里一个掌印,个别脂肪比较多的地方还有脚印。
噗通!
一阵水花四溅,余天一只留个脑袋在水面上。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是这么度过的。只要轮到与九老祖实战对练,即便是九老祖至今从未动用过真气,他都会被揍得很惨,而这个时候,村长的药浴也早早准备好了。
“运转心法,吸收药力,那些淤伤很快就会康复,剩下的都用来强化你的筋骨。”村长在一旁提醒道。
“是。”
村长见余天一入定,嘴里嘟囔着这次贺东升他们带回了数株名贵的三纹紫阳花,这种草药只生长在悬崖峭壁上,采摘过程中,贺东升的族弟贺东来不慎折了一只胳膊,好在并未伤及根本,经过他摸骨正形,用木板固定后,吃药疗养数月便可康复。
天色刚擦黑,原本翠绿的药水已经变得黝黑,余天一这才从入定中转醒,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从水缸里站起来,看着身上的淤青已尽数复原,余天一满意地点点头,心道村长配置的药浴果然不一般。
更衣后调息了有半个时辰,余天一便借着昏暗的油灯,仔细看起书来。七老祖原本是负责教授余天一读书写字,只是前两天在与余天一的一次对论中,余天一说了一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七老祖闻言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只觉这一论句惊为天人,随即回家反复念叨、琢磨。以致于从那之后,七老祖从不会对余天一说任何经史子集,只会将所有书都丢给他,让他自己看,说是遇到不明白的再来问他。
“开玩笑,我可是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外加七年高等教育的优秀青年。”余天一如此想到,其实他非常敬仰七老祖渊博的学识,所以七老祖交待的看书任务他从未偷过懒。
······
天气转凉,整个烈阳村披上了一层旖旎的嫣红。
余天一来到烈阳村已经快两年了,守孝的第一年,在八老祖的调教下,打磨基本功,而第二年,便是九老祖的实战操练。
如今实战操练已有小半年时间,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动不动就挨揍,至少能在九老祖手下撑数个回合才落败。
刘虎此时刚刚抵达银月楼位于大于皇城的一座分堂口,堂口管事听完了刘虎的话,在那失神了好久,这才猛的一拍大腿,招来一个伙计,不知说了什么。
出了皇城,此地不过距离宗门还有五百余里。刘虎想到路上有一家酒肆,里面的开坛酒不错,喝完酒再赶回宗门倒也不晚。馋虫已经被勾了出来,刘虎也不做他想,驾马往酒肆而去。
“店家,开坛酒来一坛,下酒小菜就炒黄豆拌韭菜。”刘虎进了酒肆,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好咧。”
刘虎趁着酒菜没上来,便打量起来。此去烈阳村,一来一回近大半年时间,小酒馆貌似被修缮一新,连店小二都换了,大概有七八个客人,分三四个桌子在吃酒,个个佩剑带刀,想来也是过路的江湖侠客在此歇脚。
“客官,开坛酒一坛,小菜一碟,您慢用。”打扮干净的小二端上酒菜,满脸堆笑道。不容他疑,慢慢地倒上一碗,迫不及待地往嘴里灌去,依旧浓香甘冽,连喝三碗,刘虎打了个酒嗝,才胡乱地吃起小菜。
因为急着赶回宗门,刘虎不敢贪杯,将剩余的半坛酒装进一个酒葫芦里,摸了一块碎银子,放在桌上便出了酒肆。不一会,有四个人从酒肆内出来,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刘虎走的方向驾马疾驰而去。
驾马疾行,山路渐渐变得崎岖起来,两侧奇峰峻岭,这条路似乎不太像以往那般顺畅。刘虎感觉今天的酒好上头,心道许是太久没有尝过酒滋味,有些不胜酒力,甩甩有些发涨的脑袋,拽着缰绳,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驾!
不消半刻,四人便追上了刘虎,将其堵在山道上。
“诸位,有何贵干?”刘虎勒住马,心生警觉,暗自运转真气,只觉真气有些迟滞,自当是酒劲作用,却是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
“太上宗刘虎?”为首了一名中年汉子说道。
“不错,既然知道我是刘虎,你们还敢挡道?”刘虎握了握手中的佩刀。
“那就对了。”
说话间,那名汉子以及其他三人,同时脚踩马镫,纵身飞起,抽出手中佩剑,只见四道寒光,朝刘虎劈将而来。
刘虎大叫一声来得好,飞身向上。
轰!
刘虎座下之马在四道剑气的围攻之下,顿时四分五裂,可怜的马儿来不及嘶鸣便已毙命。
铛铛铛!
荡开所有来攻之剑,硬接四人一掌,刘虎翻身向后退去,随即五人齐齐落地,并未有再战迹象。
“观四位所使的招式路数,乃是罗剑门的平苍剑法,罗剑门向来与太上宗进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要阻我去路?”
刘虎握刀虎口已经被震裂。没想到这四人竟然跟他一样,都是一重天,看来今天是无法善了。刚才不过对攻数招,已经让他气血翻涌不已,全身真气更是不受控制,即将暴走,现在不过是以言语拖延时间,寻求脱身之道。
“因为罗剑门已经加入我潜龙门。”一道淡淡的声音自刘虎背后响起,只见同是酒馆内吃酒的另外三人到来,为首的是一名大约三十不到的白衣青年。先前刘虎在酒肆还特意打量他一番,只觉此人并无出奇之处,便没有怀疑。
“阁下是潜龙门哪一位?似乎面生的很。”刘虎愈发警惕,此人气息沉稳,显然是一个高手。
“鄙人潜龙门司马俊。”司马俊淡然道。
且不管如何,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刘虎也是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只见其皮肤下经脉鼓胀,突然整个人呼吸一窒,气息竟然开始快速衰落下去。
刘虎心中大骇,只是无论怎么提气,丹田内的真气仿佛死水一般,毫无动静。
“别白费心机了,中了我的软骨散,大罗神仙也别想动用一丝真气。”白衣青年甚是得意地说道。
“软骨散!你是五毒派的人!”刘虎心道完了,五毒派最擅长施毒。显然是刚才在酒肆之中,自己被对方悄无声息地下了毒。
“聪明!”司马俊面色一冷,脚下速度却是不慢,身形已然冲至刘虎跟前,一掌拍向他的天灵盖,刘虎本欲抬手格挡,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噗!
鲜血扬天而起,刘虎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七窍流血,一动也不动。
“啧啧啧,我就说的吧,能少花力气,绝不费那老鼻子劲。”司马俊整了整衣衫,招呼其他人去搜刘虎的身。
刘虎身上只有一些碎银子、一块太上宗的身份令牌以及云巧写给云破天的信。
“咦,这是?”司马俊拿着那封信,信封上写着“吾父亲启”字样,并未漆封,显然并不是什么机密文件。司马俊打开信纸,娟秀的小字映入眼帘。司马俊眼底散过一丝赞赏之意,仔细读了起来,原本平静的脸上渐渐露出笑容,最后哈哈大笑起来。
“这封信给他看看或许不错。”司马俊拿着信,嘴角上扬。
潜龙门,主殿之上,一身精美华服、面白无须的龙战宇正坐在首位,只见其生的剑眉星目,器宇轩昂,倒也是一个俊俏公子哥模样。此时他手里正拿着一封信仔细读着,眉头紧锁,司马俊则恭敬地站在一旁。
“云巧竟然没死?”龙战宇回想起那个曾令他神魂颠倒的面容,不由心中一荡。
这么多年,从当初潜龙门的少主到如今的掌门,龙战宇身边的女人从来都不缺,但是他从未心动过,哪怕传宗接代也只不过是逢场作戏,只有那个身影,才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
“这封信是从刘虎身上搜出来的,所以应该假不了。”司马俊恭声道。
“云破天这个老匹夫!”
龙战宇一拍鎏金扶手,一股四重天的气势爆发开来,旋即又收了回去,司马俊眼神微动,脸上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诡异之色,
“明年初,就是两宗的合并谈判之期,我倒想看看,他该怎么解释。”龙战宇脸上闪过一丝阴郁,“对了,让你准备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已经妥当,只待您一声令下。”
“去办吧,那位大人等得有些着急了。”
第11章 太上道
“千里追速度有余,但是灵动性不足,与敌对战,比较吃亏,所以我今天就再教你另外一门轻功,乃是身法武技。”
八老祖捋了捋胡须说道,随即单脚向前踏出,似是普通一脚,却暗合某种规则。另一脚轻微变向,似乎往任意一个方向都能够将周身三丈范围,全部笼罩在自己的拳脚攻击之下。
忽的两腿互换,感觉不像是八老祖在动,而是周围的一切向他靠拢而去,待进入其拳脚范围,随之四散而去,当真灵巧多变。
余天一看着八老祖的身法,眼中异彩连连,在他看来,面对八老祖,似乎从哪个方向都无法捕捉到他的身法破绽,更别谈如何发动攻击。
将身法步伐演示完毕后,八老祖轻盈落地,余天一情不自禁地拍起掌来。
“这部身法武技名为燕环步,即如燕子般轻盈灵动。”八老祖从怀里掏出功法,递给他。
“多谢八爷爷。”余天一如获至宝,立即翻看起功法来,看到最后,发现燕环术好像还差了那么一丝真意,却没有了下文,余天一不由得抬起头看向八老祖。
“你的感觉不错,燕环术是我在外历练时,得到的功法残篇,即便如此,也已经是非常精妙,当年我凭借真气绵长,才侥幸将那名采花大盗击杀。”八老祖似乎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看来当年那一战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轻松,“如果是整部功法,别的不敢说,大于境内应该是没有与之匹敌的存在。”
嘶!
余天一倒吸一口凉气,大于国土面积不大,高手却很多,八老祖的眼界可不低。
“好好揣摩,再过几个月,老九将会考校你这一年所学,别给我丢脸啊。”八老祖难得抛开一本正经的面容,微笑道,余天一连忙躬身称是,因为再过几个月,他的守孝期就要满了。
“天一哥哥。”
贺婵儿拎着食盒来到草庐前,守孝的两年多时间,除了练功与睡觉,其余时间基本都是与贺婵儿一起度过的,两小无猜的日子似乎过得特别快。
见贺婵儿似乎闷闷不乐,他都吃完饭了,贺婵儿还赖在草庐前不肯走,余天一不明所以,问她话,也是欲言又止的样子,这倒把余天一给急坏了。
“我娘亲要让我学武。”贺婵儿低声说道。
“学武?”尽管贺婵儿的声音很小,但是以他一重天的修为,这点微弱之声自然难不倒他,“挺好啊,习武不仅可以强身健体,还可以行侠仗义,看来,江湖上要多一个贺女侠咯。”
“你还取笑我。”贺婵儿的小粉拳雨点般地敲在余天一后背,惹得余天一也是哈哈大笑。
“好了,不笑你了,云姨打算让你学什么武功?”余天一收起笑容正色道。
“我娘说,是什么太上宗的镇派武功,我也不懂。”贺婵儿也不再闹,小心翼翼地说道。
“太上道?”余天一脱口而出,只是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了言。
“你怎么知道?”贺婵儿满脸惊愕。
太上道也是当初余天一偷听刘虎和云巧的对话才知道的,太上道专注修心,达到太上忘情的境界,便是太上道大成之日,虽然威力绝伦,但是人一旦没有了情感,无异于行尸走肉。
“刘虎去了有一年多时间了,这一次竟然真的没有来,难道是我的却说有用?”余天一如此想道。
那晚刘虎说云破天想让贺婵儿修炼太上道时,云巧当即就拒绝了,但是不知为何,现在她竟然又同意。其实,贺婵儿不是不想学武,而是听到云巧和贺东升谈论到此功法的修炼要求。她自觉不想成为那样的人,更何况两人还为了贺婵儿是否修炼此功法一事而争吵。
贺东升不想让自己的女儿无情无爱过一生,不要背负这所谓的没有人性的传承。云巧则是希望贺婵儿能够继承太上宗的衣钵,这也是云破天给她的信中反复提及的事情,当年云巧之所以在年轻一辈中崭露头角,正是因为修炼了太上道。
刘虎解下的包袱中,不仅有太上道秘籍,更有两颗价值连城的易经改髓丹,专门用于改善贺婵儿的体质。
“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其中就有关于太上宗的。”余天一眉头紧皱,编了一个非常合情合理的理由,“如果你不想学,我倒是可以跟云姨说一说,至于她听不听,我不能保证。”
“真的,那太好了!”贺婵儿闻言雀跃起来,快速收拾好餐具,拉着余天一就要往村里走。
“我只能跟云姨提一下,另外,我还在守孝,不便走远,这样,你跟云姨说一声,劳烦她过来一下。”余天一想了想道。
“哦。”
······
傍晚时分,云巧到了草庐前,给三老祖上了一炷香,磕了头才和余天一说起话。
“我知道婵儿那晚听到了我和你东升叔的谈话,但是作为太上宗的少宗主,我却躲在这里偏安一隅,不能为宗门做什么。婵儿的根骨条件不错,我能做的,或许就是暗地里替宗门培养一个可以震慑群雄的新宗主。”云巧平静道。
“但是,太上道是怎么修炼的你很清楚。”余天一淡然道。
“其实,太上道的功法并不完整。”云巧想了想,旋即说了一句让余天一也想不到的话。
“哦?”
原来,太上道也是一部功法残篇,按照太上宗历代老祖的修炼经验所得,太上道的后续功法反而是以情入道,历经有情而无情再到有情,体会情之三昧,方才完满。只是太上宗历经数十代传承,其后续功法却遍寻不得。
“云姨莫不是骗我?”余天一想了想,“以太上宗在大于王朝的势力,历经数百年都找不到后续功法,我想也基本上绝了太上道达到完满境界之路吧。”
“宗门确实花了相当大的代价,数十年前,在柳氏王朝疑似出现过,不过是昙花一现,等宗门派人去寻找时,却又断了线索。”云巧解释道。
“柳氏王朝?”
余天一点点头,柳氏王朝幅员辽阔,宗门林立,这么说来,倒也确实有可能,只不过眼看着贺婵儿可能落入太上道这种无情武功中去,依然是于心不忍。
“婵儿可以先行修炼,毕竟这些年宗门依旧没有放弃追寻那后半部功法,哪怕最终再无所获,等她修行到二重天再改修其他功法,都能够来得及。”云巧想了想道,毕竟宗门内老祖也有过类似情况。
余天一思来想去,想不出其中有什么漏洞,略微点点头。
云巧见余天一同意,心中也是略微一松,尽管余天一年龄不大,但是他所表现出来的处事风格,完全不像是一个小孩子。云巧也没过多地仗着长辈的身份颐指气使,倒有一些平辈相交的意味。
第二天,贺婵儿就极不情愿地被拉进静室,服下易经改髓丹,开始着手修炼太上道。
今天是余天一守孝的最后一天,同时也迎来了九老祖的考校。
嗖嗖!
两道黑光拖曳着淡淡的尾巴,飞到余天一的脚下,真气散去,两只通体泛着幽幽黑光的斧子显露出来,这对斧子不大,斧头不过成年人两个巴掌大小,斧柄约有两尺多长。
“斧子?”看着脚下的斧子,余天一不由心中一喜。
“这是你九爷爷专门给你量身打造的黑炎陨铁斧”。
八老祖和九老祖联袂而至,而斧子正是九老祖从百丈处扔过来的,不过这一手让八老祖都心神一凛。。
听八老祖介绍,斧子虽然不大,仅有成人的两个巴掌大小,单柄重量却达到了九十斤,而且用材非常珍贵。光是两块天外陨铁,放在外面,可以买下一座十万人口的城市,而掺入的黑炎晶,那可更了不得,就那一小块,抵得上两块陨铁。余天一简直就是背着两座十万人口的城市在行走江湖。
“太珍贵了,我不能收。”余天一非常喜爱,但是这对斧子确实太过珍贵,他受之有愧。
“长者赐,不敢辞,辞之不恭,受之不却,给你了,就拿着吧,平时也没见你这么矫情。”八老祖打趣道。
“多谢九爷爷,多谢八爷爷。”余天一闻言,喜上眉梢,连连向二老鞠躬施礼。
“不忙着拜,待会考校不令我满意,我就收回。”九老祖假意脸色一沉。
“啊?”余天一闻言心凉半截。
“他逗你呢,傻孩子。”村长也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端着冒着热气的药盆,看上去过会余天一还得继续药浴。
空地上,余天一九老祖两人相隔数丈远齐齐站定,村长和八老祖守在一旁。今天九老祖将会动用真气,并且将修为压制在一重天,以防误伤了余天一。
“准备好了?”村长在一旁高声道。场中二人都点点头,只见村长一个下落手势,九老祖突然失去了身影。
“好快!”
余天一暗自心惊,之前与九老祖对战,对方一直未动用真气。尽管一开始他总是被揍得鼻青脸肿,最近已经可以在九老祖手下坚持一个时辰而不落败。而动用了真气的九老祖,完全就是另一个风格,只能说更高更快更强。
掌风擦着余天一的耳朵而过,一缕青丝被凌厉的掌风切断,余天一已经尽力偏开头躲过一击,仍觉耳膜生疼。不做他想,余天一也是一掌拍向九老祖攻来的手臂。
砰!
双方甫一接触,便立即弹开,。
疾风!
余天一将千里追改了名字,毕竟这名字太难听。只见他如离弦之箭,向九老祖爆射而来。
燕环步!
空中连续变向,只见九老祖的四面八方都是余天一的身影,也不知哪一个才是真身。
轰!
以九老祖为中心,一阵肉眼可见的气浪向周围掀去,九老祖一掌擎天,硬撼余天一自上而下的凌空一拳。一击未得手,余天一借势向后翻飞,九老祖不依不饶,一个箭步,已然到了余天一身前。
倏!
九老祖一拳轰向余天一的胸口,而他竟然以一个奇怪的姿势,身躯一扭,让开那一拳,随即一个凌空旋转,一把抓住九老祖的手腕,将其向前甩了出去。
只见倒飞出去的九老祖同样快速扭曲着调整身姿,左手泛着青茫茫的微光,拍了过来。却见一只青茫茫的真气大手,将余天一整个身形囊括在内。
撼岳掌!
正是九老祖惯用的武技。
余天一从背后抽出黑炎,刃口激发出黝黑的刃芒。
横斩!
轰隆隆!
横斩刃芒将清风掌所化的真气大手斩为两截,同时化为漫天星点,逐一湮灭。
第12章 双属性之威
余天一使出横斩,将真气大手破掉,未等到他心喜,九老祖已经到了近前,好在他早有准备。两斧如若纸片一般在手中旋转,绞向九老祖攻来的膝顶。
九老祖见状抽腿探掌,青芒再现。余天一交叉双斧,迎向那一掌。
轰!
二人再次向后暴退。余天一双足灌气,登天而上。
开山!
只见一道巨大的黑色斧影凌空出现,带着浩然之气向九老祖当头劈下。九老祖来不及闪避,只得两腿微曲,双手青芒闪现,仿佛合十一般,将巨斧稳稳托住。
呼!
真气四散,将九老祖周围地面轰的尘土飞扬,顿时不见其身影。余天一落地时再次施展疾风,冲进漫天尘土之中。
尘土之中传来噼里啪啦的对战声,忽然之间两道身影从烟尘中冲出,两人在空中对了一掌,又见白色气浪将二人的衣衫吹的猎猎作响,周遭的尘土皆被吹散,露出惨不忍睹的大地。
毕竟境界之差巨大,只见余天一脸色微白,显然有些消耗过度,九老祖依旧面色红润,仅仅是呼吸有些急促。
“再来!”
余天一将双斧在胸前耍了几个花式,大吼一声,又再次冲向九老祖。
惊雷裂地!
余天一一个侧翻,单斧辟出,只见一道金色巨斧,外层裹着厚厚的黑色火炎,擦着地面向九老祖劈来,所到之处,沟壑丛生,尽皆化为焦土,正是黑风八式第三式!
会心一剑!
九老祖并未有任何闪躲之意,两手剑指一捏,左手剑指所化剑气自右臂尺泽穴灌入右臂主脉,与右臂所化剑气汇合,化为一道墨绿剑气,从右手剑指指尖射出。
呲溜!
剑气呼啸着,迎着巨斧斧刃刺入,从斧柄末端射出。
咣!
巨斧应声化为光点,剑气去势不减,余天一也没有想到九老祖的这道剑气竟然恐怖如斯,破了惊雷裂地不说,更是直接朝他的胸口射来。
余天一只得横斧胸前,剑气直挺挺地撞击在斧面之上,余天一顿时如遭雷亟,口吐鲜血,向后飞去。落地后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只是九老祖如影随形,已经到了余天一上方,一掌当头拍下。
九老祖的速度之快,根本不给余天一过多的思考时间,无奈之下,余天一只得向侧边翻滚,九老祖一击落空,拍在地上,留下了一个深约数丈的掌印。
余天一两腿凌空旋绞,如同乌龙绞柱,双手一撑,倒入半空,随即连踏数步燕环,堪堪让开了九老祖的余招。
从一开始到现在,余天一都是使用的纯阳真气,然而他觉得,即便是转而使用玄阴真气,也不一定能够给予九老祖伤害,既然如此,那只有看看双属性真气同时运用的威力了。
余天一运转天极三玄功心法,将阴阳二气同时牵引调动,整个人的气息瞬间一变,仿佛汪洋大海般深邃起来。九老祖目光微凝,一旁观战的村长和八老祖也是面露异色,想来他们也是看出来余天一准备两种属性的真气一同使出。
随着心法的催动,整个太极图快速旋转起来,金黑二色真气犹如水乳交融一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横斩!
依然是黑风八式的第一式,余天一想看看双属性的威力到底有多强。
嗡!
刃芒竟然带着轻微的尖鸣,悄无声息地向九老祖斩去,九老祖眼神微动,两掌带着青芒向前探出,想要硬接刃芒。
呲呲!
金黑相间的刃芒撞上青芒之手,发出尖锐的刺耳声音,仿佛指甲在刮玻璃。九老祖却有闲心仔细观察二者交接之处,只见刃芒锋利异常,竟然透过真气青芒,在其掌心留下了一道细微的小口子。
九老祖双掌一摆,将刃芒甩了出去,只见刃芒入土后无声无息,不过片刻,只听得轰得一声炸响,碎石乱飞,待烟尘散尽,地面上凭空多了一个方圆三丈深约五丈的深坑。
开山!
余天一不知道他刚才的一击已经得手,虽然不是生死相搏,既然是实战演练,那必须就要拿出实战的样子。这也是九老祖教给他的准则,快、狠、准,尽量做到一击必杀,不给对方任何喘息之机。
这一次不再是金色大斧,而是金线与黑线织成的大斧,朝九老祖当头斩下。
九老祖见状,心头闪过一丝危机感,迅速解开身体的几个穴道,将真气调整到二重天。只是心头的不妙之感并未消除,立即又将气息调整到三重天,这才感觉危机消除。
只见两只青芒大手左右一错,将巨斧折为两截,青芒大手随之湮灭,而断斧竟然没有就此消散,继续斩来,这是九老祖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再一次,真气大手稳稳抓住断斧,用力一握,断斧立即溃散,真气大手停顿一会才慢慢消散,而九老祖四重天的气势展露无遗。
只是同时调动两种属性的真气对余天一是非常大的负担,一招放完,只觉全身脱力,便晕了过去。
“老九,你!”村长和八老祖二人同时扶住将要倒下的余天一,心下震撼,没想到平时一脸臭屁的老九居然悄无声息的进阶到四重天,余天一也是心中大骇,一是为双属性真气的强大威力所震撼,二是同样为九老祖的修为所震撼,之前三老祖是烈阳村明面上最前的存在,没想到九老祖竟然更强。
村长给余天一渡去一道真气,游走一圈,确认没有问题,便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拔掉木塞,在余天一鼻子边让其嗅了嗅,只见余天一竟然神奇地睁开双眼,只是四肢依旧有些乏软无力。
“我动用了四重天的修为,对你的考校,我非常满意。”九老祖对余天一面露赞许之色。
“是九爷爷让着我的,不然我早已落败。”余天一有些虚弱道。
考校结束,余天一立即跳进了水缸进行药浴,而三位老祖在草庐前说起话,不多时,七老祖因为感觉到草庐这边的剧烈动荡的气息,也赶了过来。
“老九你可真是瞒得我们好苦。”八老祖苦笑道,平时两人关系也最为要好。
“其实我也是进阶时间不长。”九老祖摇摇头,随即又看向余天一,“如果我早些进阶,大哥也不会死。”
“这不能怪你,三哥的性子你比谁都清楚,你也不必自责。”村长朝水缸里加了一些药汁。
“既然天一已经通过我的考校,我便打算出去找董彪子。”九老祖沉声道。
“董彪子?当年他就已经是三重天巅峰,如今这么些年过去了,如果他没死,估计也进阶四重天了。”七老祖面色凝重。
“我们贺氏一族虽然隐居烈阳村,但是我们却从没有离开江湖,我辈若因为害怕敌人强大,不能快意恩仇,还不如就此彻底封山罢了。”九老祖握紧了拳头。
“哎,好吧。”
其他三位老祖知道老九和死去的三老祖一样,都是说一不二之人,既然他已经下定决心,其他人便很难改变。
“把这个给天一吧,将来他或许用得到。”
九老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非金非木的古朴令牌,正反两面都雕刻的精美花纹,中间两个篆体,分明是“天官”二字。
“天官令!”
三位老祖都是神情一凛,当年为了这块天官令,可是杀得天昏地喊,血流成河,没想到三老祖临终时将天官令给了老九,还以为他传给了村长。
“当年因为天官令,我将大哥和六哥拖下水,以致六哥为我而死,大哥重伤。原本我应该将天官令留给东升,只是东升那孩子资质有限,给天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九老祖摸着天官令上的花纹,双手微微颤抖,仿佛在怀念那段峥嵘岁月。
“放心吧,我们会转交给他,你打算现在就走吗?”八老祖接过令牌,又交给了村长。
“嗯,这本《撼岳掌》也一并留给天一吧。”九老祖又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我走了,该出去活动活动了,诸位保重。”
九老祖放下秘籍,旋即转身往山上掠去,不多时便失去了踪影,只留下正在凝神药浴的余天一以及三位老祖。七老祖摇摇头,看了一眼余天一,向来时的路慢慢走去。八老祖将令牌压在秘籍上,和村长关照了一声,循着九老祖的踪迹,向山上掠去。
“哎!”
村长叹了口气,见水缸里的水渐渐变黑,将药盆里最后一点药汁也倒了进去,默默地守在一旁。待余天一从入定中醒来,已是半夜时分,村长在他要转醒时便离开了。这一次药浴时间是以往的两倍多,药浴之后,感觉整个人精力充沛,真气也恢复了大半,似乎更加精纯,看来大量消耗真气之后的药浴效果更好。
点了油灯上了香,余天一这才拿起干粮慢慢啃着,同时也看到了桌上的天官令以及撼岳掌秘籍。
“撼岳掌?”余天一面带疑惑,将天官令放在一边,翻开一页仔细观看。
“九爷爷。”余天一心中一阵感动,想到九老祖那真气所化的巨掌威力不俗,心中不由一动,翻开第二页,却是两张信纸掉了下来,打开一看,是九老祖写给他的。
心中带着一丝好奇,仔细读了下去。一张信中说到九老祖对他很满意,他要出去报仇之类的话,同时又把三老祖的临终遗言反复提了两三遍,最后告诫他用心习武,莫行有违江湖道义之事,修炼撼岳掌的心得也在其中。另一张信却是单独介绍天官令。
“玄极之外为恶海,舟船难渡,恶海之外为天风,唯每十年一次,天风大宗天官阁遣渡海巨舰抵玄极沧浪湾,招天极惊才绝艳者二十八人携天官令登船,携有天官令者,便可加入天官阁。”
看完信,余天一拿起天官令放在手心仔细摩挲,口中喃喃道:
“万一泄露自己有天官令,那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第13章 敌现
余天一手中握着天官令,想要丢却又不舍不得。
他从九老祖的信中得知,西蛮、柳氏王朝、大于王朝以及大乾王朝加起来的面积已经超过了地球陆地面积,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是一座稍大一些的岛屿。
他曾问过七老祖这个世界有多大,七老祖含糊不清,只说很大,而今天,他终于知道这个世界之大,大得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至于还有没有像玄极这样大的岛屿,他不是很确定,但是他知道,即便是还有,同样不过是沧海一粟,想要走得更高更远,或许只有天风才有机会。
“天官令。”余天一握紧了令牌,关节发白,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不过,在去天官之前,我得先把自己的身世了解清楚,时间还早,就让其余二十七块杀得天昏地暗吧。”
余天一如此想到,毕竟他要对另一个自己有所交代,不然自己的武道之心将会有破绽。仔细将天官令贴身收好,良久才将撼岳掌秘籍合上,撼岳掌的修炼之法已然了然于胸,只待好好练习。
一个月之后,守孝期满的余天一却依然住在草庐,倒不是他不想回村中居住,只是贺婵儿那丫头现在被云巧逼着学武,家中倒也冷清地很,草庐他也住习惯了,便一直留在这里。
清晨,太阳刚翻过山头,一抹金色将整个烈阳村照亮,整个村子都忙碌了起来。村长一袭白袍,却早早地立在草庐之外,并未进去,余天一好奇地看着村长,因为今天村长今天穿戴得很整齐,不像平时一贯的自由散漫样子。
村长见他走出草庐,将他召了过来,说明了来意。
“啥?你要娶亲?”余天一惊得下巴都要落地了,村长伸出手假意用手托了托他的下巴。他知道村长年轻时曾有有一个发妻,拖着大肚子,独自上山砍材被猛兽扑了去,她的坟就在后山。
“是啊,这么些年过去了,总归还是要开窍的。”村长看着已经与他一般高的余天一,心想时间过得真快,这小家伙已经来了三年了。
“哪家的黄花大闺女?”
“是张家的,啊呸,什么黄花大闺女?”村长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话说出口便感觉不妙,不由得啐了一口。余天一哈哈一笑,随即也是给村长深深一拜,恭贺之词脱口而出。
村长听得贺词也是笑得合不拢嘴,便道出娶亲对象乃是村东头张家奶奶。余天一知道张家奶奶,她经常来草庐给三老祖上上香,每次都会给他带些可口的点心。张家奶奶比村长小了四五岁,早年丧夫,中年丧子,不得不说,她也是一个苦命人。
张家奶奶与村长本是青梅竹马,只是年轻时的村长一心想要在外找个媳妇,最终找到了,最终也失去了,连孩子也没有。
“村长爷爷,张家奶奶是好人,你可要好好待人家。”余天一眨眨眼说道。
“这个自然,我们可是青梅竹马,啊呸,你个小兔崽子,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村长佯装破口大骂,余天一只在一旁嘿嘿傻笑。
“对了,这是我熬制的汤药,主材可是三纹紫阳花,可以益气活血,对治愈练武时留下的暗伤,颇有奇效。”村长将盛着浓缩汤药的小瓷瓶递给他。
“暗伤?”余天一挠挠头,“没有啊,行气很顺畅也会有暗伤?”
“绝大多数武技,是强逆经脉,改变真气最为顺畅的运行路线,让其能量积聚随后爆发出来,而这个积聚爆发的过程,就会对经脉造成不同程度的损伤,一开始很轻微,你会觉得没有什么,但是时间一长,暗伤淤积越多,就会变成痼疾,药石难医,最终痛苦而死,你要是想死,随你。”村长面露“不善”“恐吓道”。
余天一闻言一把抢过小瓷瓶,解开木塞就要往嘴里倒,村长连忙阻止了他,告诉他这种汤药只能在调息时服用,每个时辰只能一滴。迫不得已,余天一只好放下汤药,刚要向村长讨教一些医毒上的问题,贺东升却急匆匆地从山上赶了过来。
原来贺东升巡山时,发现山谷周围的陷阱被人大量破坏,心知不是好事,就马不停蹄地告知村长。
“很多?”村长神情凝重,自他记事起,这种事就没有发生过,即便是有机关陷阱被破坏,也是个别农夫猎户不慎闯入外围,而最外围的陷阱只是起警告作用。一般人在触碰之后,便会主动退走,而这一次却是大范围的破坏。
“去看看。”村长让贺东升在前带路,随后又有烈阳村里的一波汉子跟着村长等人往山里走去。余天一依照村长的吩咐,先服用汤药,将身上的暗伤治愈。
村长贺东升等人走到了谷地最外层陷阱区域,距离村中心也有十多里路。这里虽然仅有少许突刺陷阱以及暗弩,但是大多都已被破坏。村长看着这些破坏痕迹,面色凝重,他看出来,做此事的人绝对是行家里手,破坏的都是核心部件,根本无法修复。
“立即派人日夜严密监视山谷四面,如有动静,立即发响箭通知。”村长下令道。
“是。”贺东升等人闻言神情肃穆,连忙称是。
村长与张家奶奶原本就没计划举行什么仪式,加上村子周围似乎又有什么事情发生,所以一切从简,在自家小院了摆了一桌酒席,请三五个人喝个酒就算完事了。
张家奶奶换了一身大红色,头上梳着标准的妇人发髻,满是皱纹的脸上荡漾着满满的幸福,可以看出,张家奶奶年轻时绝对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只见她坐在村长身边,却是露出些许少女羞态。
来村长家喝酒的只有八老祖、张家奶奶的哥哥、弟弟二人,以及村长的表哥,当中只有村长和八老祖学过武,其余人皆是因为资质普通,仅在年轻时练过一些上不了台面的拳脚功夫。
村长并没有喝酒,因为白天的事情让他心头隐隐有些不安,张家奶奶欣然替他代劳了一切。八老祖同样也没有喝酒,毕竟七老祖正在村中带队巡视,他也不能耽误了防卫村子的正事。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谈及村子和张家奶奶年轻时的故事,村子却是罕见地红起脸,惹得众人哈哈大笑。张家奶奶一个劲的数落谈及此话题的弟弟,满眼中却都是村长。
叽溜!
推杯换盏之际,只看见南山上一道绚丽的烟花绽放,随后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
“有情况!”
八老祖率先冲了出去,村长和张家奶奶关照几句,在张家奶奶满是担忧的目光中,向着发信方向大步踏去。烈阳村谷地四面八方各有两个人暗中监视。村里还有一二十个好手,此时都已经在南山脚下严阵以待。村长留下了几个功夫不错的守住村里,其他人趁着夜色,飞快地往发出警讯之地摸去。
“东来,东来!”到达响箭发出的地方,当中一人却被大树下趴着的一个人绊倒,众人将其翻过身来,借着月色一看,正是今夜负责监视南山二人之一的贺东来。众人又在离他不足十丈远的地方发现了与他一同守夜的贺东雨,已经激发的响箭筒还握在手中,只是已经气息全无。
“两人都是被人一招致命。”村长眉头紧皱,二人全身上下除了喉咙的伤口,其他地方均无外伤。
“此人身材矮小,善使一柄薄刃利剑,身法极为快速。”村长不过从两人的伤口中便将凶手猜地**不离十。
叽溜!
西山再次响起一道响箭,烟花绽放如流星。
“对方不止一个人?”
叽溜!叽溜!
东山和北山同样响箭齐发,看起来整个烈阳村四面楚歌。
“老八,你带几个人去山上接应守山之人,老七跟我回村里戒备,看起来我们有‘朋友’需要招呼了。”
二人齐齐称是,各自领一些人分头动起来。此时余天一却因为服用汤药,正在草庐内呼吸吐纳,**的皮肤上有不少黑色污迹从毛孔里排出来,带着浓烈的腥臭之气。
“村长果然没有骗我,原来有这么多细微暗伤。”余天一闭着眼喃喃道,通过内视,他发现正如村长所说,自己的经脉上有许多斑驳伤痕,这些都是修炼武技留下的暗伤,若不是仔细去查探,根本就不可能发现。
竭力催动真气推送药力,就在此时,却听得草庐外有陌生的对话响起。
“师兄,你说师父派这么多人来,只为寻找一个已为人妇的女子,你说这值得吗?”
“混账,师父岂是你能够背后议论的。”
第14章 激战
听得外面的说话声,余天一立即收敛心神,从修炼中清醒过来,敛息屏气,以防被对方发现。
“师兄,咱哥俩真是晦气,刚才居然从一片坟地穿过来了,大晚上走这路挺吓人的。”
“别多话,前面貌似有个房子。”
“师兄,万一那女人不肯走,我们该怎么办?”
“不肯走?那就杀光这里人,看她走不走。”
身着夜行衣的二人说着话,便已摸到草庐边上,余天一听闻两人对话,心中一片怒火。心道,这两个家伙,出口便是杀人,定不是什么善茬。当即隐藏身形,以期能够出其不意地偷袭一个。
借着月光,看见草庐边上的白幡上隐隐约约有一个大大的“奠”字,那师弟又叹了口气:“师兄,我说什么来着,这里居然还有灵堂。”
“你闭嘴!我迟早会被你这张嘴害死。”师兄压着声音厉声道,师弟见师兄发怒,不由缩了缩脖子,不再言语。
两人悄悄摸进草庐前堂,只觉一道腥臭之气扑鼻而来,原来是余天一修炼时从身体里排出的污垢的气味在前堂没有散去。
“真臭,快出去!”师弟叫嚷一声,二人便要快速逃离这个让他们难以呼吸的地方。
倏!
一道黑影飞快窜至那师兄跟前,寒光一闪,金色刃芒从师兄的身体中间透过,师兄还未来得及痛苦大喊,下半身便已经没有了任何知觉。
锵!
反应即为迅速的师弟拔剑遥指余天一。
“师弟,救我。”师兄还没有断气,靠两只手在地上向师弟爬着。
眼看失去了先机,余天一手握黑炎,神情冷漠地站在一旁,目光却死死盯着师弟。按他原本计划,既然是师兄,武功肯定比师弟高出一截,偷袭他,然后顺带给另外一人重伤,剩下的事情就应该好办一些。只是没想到,他在暴起偷袭师兄的那一瞬间,师弟已经感觉到他的气机,但是却没有去救师兄,反而自己施展身法闪避开来。
“师兄,对不起啊,师弟无能为力啊。”师弟盯着黑暗中的余天一,面色阴沉,见师兄已经爬到他的脚下,正想拉着他的小腿,表情有些嫌弃,“师兄,你还是先走一步吧。”
说话间,只见清冽剑光一闪,师弟一剑刺进了师兄的后心,将其心脏捅破,随后师弟面无表情地抽回剑,同样盯着余天一。
其实,余天一偷袭师兄成功后便一直胃中翻滚,毕竟这是第一次见血,还好是黑暗中,要不然他早就去吐了。师弟小心翼翼地看着半掩在黑暗中的余天一,不知心中思量着什么。
“阁下好手段。”师弟似乎确定对方失了先机后,一时间无法拿下自己,便开口道,“在下潜龙门升龙堂副堂主徐多化。”
余天一心中一动,潜龙门不是太上宗的死对头吗?怎么会是他们派人过来的?压下了胃中的不适,余天一这才缓缓开口道:“潜龙门?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没关系,反正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徐多化轻笑起来,然后招呼也不打一声,提剑便朝余天一刺来。
铮铮!
余天一的双斧与徐多化的剑碰在一起,顿时火花四溅,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短暂的相交之后,余天一脚踏燕环步,闪身至草庐外,徐多化如大鹏展翅,飞身跟在后面,一剑刺向余天一的后心。
横斩!
余天一反手一攻,金色刃芒向着跟来的徐多化横切而去,对方心中一惊,当即后仰向前滑行,却只见余天一已经踏在他的头顶上方。
开山!
金色巨斧似要将他从中间一分为二,徐多化当即吓出一身冷汗,心道这小贼攻击好犀利,一波接一波。来不及多想,徐多化剑尖向地一刺,剑身一弯,借着反弹之力,端正身形,连忙双足灌气,向边上暴射而去。
轰!
开山斧将大地轰出一个大洞,躲过一劫的徐多化汗珠顺着鬓角流了下来。他看着不远处的余天一,分明是一个十三岁左右少年模样,可是不论战斗经验以及武技修炼,竟然都不在他之下,要知道,他也是一重天。这娃娃打娘胎里开始修炼,不可能这个年纪就能达到这个程度。
“装神弄鬼!”徐多化提剑再次刺来,余天一手耍双斧,挑开了剑尖,另一斧向徐多化后背斩去。徐多化不敢托大,闪身避开,却只见隔开剑尖的那只斧子,带着优美的旋转,向他的胸口飞来。
那斧子竟然被余天一扔了过来。
情急之下,徐多化只得将真气灌于双手,单掌往前一探,握住了斧柄。只是他未曾想黑炎单柄就有九十斤重,在没有准备之下,竟然没有拿稳,整个身形都发生了严重歪斜。
余天一自然不会浪费如此大好时机,其实早在斧子扔出去时他已经跟上,欺身之后,一斧砍向徐多化的脑袋,对方来不及撤身,只得将头向前底下,斧刃切过发髻。
披头散发的徐多化一剑刺来,余天一如鹞子翻身,让开那一剑,飞起一脚,踹在徐多化的胸口。
噗!
徐多化口吐鲜血,向后倒飞而去,正在他心惊之余,只见余天一已脚踏燕环步,飞掠至他的上方,只是他的真气被刚才那一脚打断,旧力刚去,新力未生,哪来有力气再做其他变招。
余天一一招泰山压顶,一脚踏在徐多化的胸口,继续向下坠去。
咔擦!
徐多化的胸骨被余天一硬生生踩断四五根,只见他口吐血沫,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说,你们来了多少人,目的是什么?刚才分明听见你们说受你们师父指使,来找什么女人。”余天一气喘吁吁地抓住徐多化的胸口衣襟,催问道。
“咳咳,哼!”
只见徐多化头一歪,嘴角一丝黑血留了下来,便没了动静,他竟然是咬碎口中的蜡封毒药丸子,任他余天一有通天手段,也是来不及救他。
余天一见状,只得无奈地放下了他,心道,这人居然也是一个汉子,宁死也不说。
“不行,得下山找村长爷爷他们。”
余天一想到村中可能也会有人摸进去,立即转身进了草庐,将几本武功秘籍拿出来,揣在身上,便急匆匆地往村里赶。
此时村里已经喊杀声四起,村里的一众好手有四五十人,但是达到真气境的只有村长以及七八两位老祖,而且还都是一重天。
来人仅有十个,个个黑衣蒙面,达到真气境的居然有五人,加上被余天一干掉的两个,竟然已经超过了半数之多。村长等三位老祖与对方一重天高手捉对厮杀,但是对方高端战力太占优势。仅仅他们的首领,并未动手,他们这边却都已经支撑不住,败迹已露。
贺东升此时正带着村里的好手在与对方一名矮个子真气境高手以及数名普通武者周旋,对方真气境高手仿佛在耍猴一般,并不直接出手,反而时不时地偷袭,几乎全是下得死手,已有数人死在他手下。
倏倏倏!
只见一只黑影朝着那人冲去,那人仿佛有所感,一道薄如纸的剑光将那黑影劈开。
铛!
黑影被劈开,向着来路偏飞出去,突然一道凌空人影,将飞走的黑影接住,接着便是一道金色月牙,带着呼啸声向那人斩去。
“雕虫小技!”
那人提剑一闪,只见一道火红色剑影迎着月牙而去。
轰!
剧烈的真气震荡,将周围的普通武者震倒大片,那人影并未退走,而是一个旋身,落在贺东升他们身前,赫然便是横斧而立的余天一。
“你来做什么?”贺东升急道,“快走!”
“东升叔。”余天一并未退走,而是盯着眼前之人,丝毫不敢有松懈之意。
那人见余天一如此年少,面露惊疑之色,无法想象刚才与他拼得不相上下的是眼前的这个少年。站在远处观战的黑衣人同样目露异彩。
“小娃娃,你的功夫这么好,谁教你的呀?”那人面露虚假笑容,显然是一个猥琐大叔模样。
“小爷天生神力,怎么样,不服来战!”余天一叫嚣道,他还不知道此人已经杀了烈阳村众多好手,不然哪会在这以言语激他,早就暴走了。。
“黄口小儿,你!小娃娃,喊打喊杀多不好,要不你跟我回去,我教你更厉害的武功,如何啊?”
村长等人见余天一过来,立即放弃各自的对手,众人汇到一处,将余天一以及贺东升他们护在身后。
“诸位悄悄潜入谷里不说,还滥杀无辜,我想知道,我们烈阳村哪里得罪了?”村长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沉声道。
“这里是不是烈阳村我不知道,但是我们是来找人的。”观战的那名黑衣人见双方暂时罢手,冷冷道。
“找人就找人,毁我护谷陷阱机关,杀伤我族人是什么意思?再说,我们世代隐居于此,没有你们要找的人。”八老祖愤怒道。
“意外,意外,本想避开他们的,只是他们非要阻拦,那就。”那矮个子黑衣人提剑回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随意道。
听闻此言,烈阳村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怒目而视,就要再冲上前去,却被村长给拦住了。村长仔细盯着这个矮个子黑衣人,再回想到之前他所用的乃是一柄极薄的剑,心中顿时明白,贺东来二人就是死在他的剑下。
“我南山的两个晚辈就是死在你的剑下?”村长面色阴沉,目露怒色。
“你说那两个家伙,那个断了胳膊的家伙挺烦人的,前一个已经被我一剑刺死了,他非要还跟我死缠烂打。”矮个黑衣人摆摆手,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混账!”村长破口大骂,刚要冲上去,却又被七老祖和八老祖给拦住了。
“我们真是来找人的。”为首的黑衣人说道,“她的名字叫云巧,你们把她交出来,我们就立即退出山谷。”
“云姨?”
“云丫头?”
“巧儿?”
众人不说话,但是各自心里却都冒出了不同的称呼,余天一更是想不明白。他知道唯一一个进来又出去的外人只有刘虎,但他是太上宗的人,更是看着云巧从小长大的亲近之人,想来应该不会背叛太上宗,那这波潜龙门的人为什么会知道云巧在这里?
“除非!”
第15章 吾辈当一战!
余天一思来想去,只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云巧的父亲云破天将自己女儿给卖了,但是他也不能确信自己的猜测对不对。
毕竟,云巧与云破天已经分开近十年,即便是偶有书信往来,但是这种血缘关系在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多么被看中,更多的时候是利益第一。
“我们村没有叫云巧的。”村长斩钉截铁道,同时向背后的贺东升做了一个手势,借着晃动的火把光亮,贺东升不着痕迹地缓缓退出人群。
“老人家既然说没有,我等倒也并非是不相信,只是在下有令在身,何不让我等挨家挨户搜一下,如果确实没有,我等自然退走。至于,那些误伤性命的,在下身上倒是有百十两黄金,如果不够,出谷后,我在派人送些过来。”为首之人淡淡道。
“欺人太甚!”三位老祖气的胡子乱颤,几近说不出话来。
“这位前辈,凡人之所以异于禽兽者,以有礼也。且不说你们破坏护山机关陷阱,诸位竟然不顾江湖道义,肆意虐杀我烈阳村叔伯长辈数人,此事以银钱了结,当我烈阳村是草芥不成?”余天一咬牙切齿道,熟知他的人必然清楚他已怒火中烧,到了就要爆发的边缘。
“哦,那你想怎么解决?”为首之人似是不屑道。
“血债血偿!”余天一沉声道。
“对,血债血偿!”余天一身后的村中好手齐声喝道。
“就凭你们?”那人轻笑道,旋即大手一挥,所有黑衣人聚集在他周围,做出戒备之色,“小娃娃,像你这样的少年高手放在大于,也是凤毛麟角,我们何不尽释前嫌,加入我潜龙门?”
“道不同不相为谋。”余天一冷冷道。
“好一个道不同不相为谋。”七老祖开口赞叹道,“小子,没忘记老头子的教诲。”
“卜左使,贵派楼青、徐多化师兄弟二人至今未现身,村落不大,哪怕搜不到也该现身了吧。”矮个子凑到首领耳边低声道。卜左使不言语,只是轻轻点头。余天一见二人交头接耳,竖起耳朵也没听见什么。
“既然谈不拢,那就得罪了。”卜左使声音一寒,大手一挥,只见手下黑衣人齐齐朝众人打杀过来。
“吾辈当一战!”余天一大吼一声扑将出去。
小矮子刚才与余天一对了一招,且看不出余天一深浅,但是自恃进入一重天多年,心道怎么可能不敌这个小娃娃。当下软剑抖出几个剑花,朝余天一攻来。
铛!
剑尖碰在斧身,竟如毒蛇般灵巧,打了个弯朝余天一心窝刺去。余天一第一次与这种软歪歪的兵器对战,感觉非常难受,那种软绵绵的真气看似绵柔,却是非常凶险,只要稍不注意,便会缠住自己的真气,返回自己体内,并在里面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退!
余天一知道矮子软剑难伺候,便飞身让开,他所学的武技基本都是大开大合,但是他并未慌张,边退边考虑着对策。
“嘿,黄口小儿,说好的血债血偿呢,你躲什么啊?”矮子一边攻击一边嘲讽道。
“反派死于话多。”余天一一斧劈开软剑,身形暴退。
“嘿嘿,小鬼头年纪不大,油嘴滑舌的本事不小。”矮子如影随形,软剑发出嗡嗡之声,撩向余天一下盘。
呼哧!
余天一险而又险地躲过一剑,下摆却被剑气齐刷刷切掉。
燕环!
矮子只觉自己被突然拉到余天一跟前,而余天一的双斧已经朝他面门砍来,心道不好,但见余天一中门大开,不由心中一喜,当即朝着余天一小腹就是一剑。
余天一立即变招,单斧变为横切,另一斧却向剑尖抵去。接触瞬间,余天一借着反弹之力,身形忽的一转,剑身贴着腰身擦过,矮子突然失力,身形略有不稳,余天一反手一斧,斧柄砸在矮子的后背。
噗!
矮子向前一个趔趄,吐出一口血,来不及擦去嘴角残血,余天一又神出鬼没的摸到了矮子的后背,一斧就要砍下,矮子后背仿佛有所感,一招海底捞月,反刺向余天一的肋下。眼看先机已失,余天一只得单脚运气,踏上半空,从矮子头顶翻身而过。
倏!
余天一故技重施,再次将手中的黑炎先后甩了出去,矮子回身之际,斧子已经到了身前。
铛铛!
矮子两剑劈开黑炎,却是逼得自己中门露空,余天一已经欺身而至,一只被金色真气包裹的手,狠狠印在矮子的胸口。
噗!
矮子再次吐血,向后倒飞出去,砸倒了一片围墙,只见院中的张家奶奶正一脸惊恐地看着倒地的矮子。
“别过来!”矮子心中一喜,当即一个驴打滚翻身起来,一把抓过张家奶奶,将剑架在她的脖子上,恶狠狠道。
“奶奶!你这个混蛋!”
余天一飞身而至,不由心中大恨,刚才为何不调整方向,将他打落在空地也好,今天是村长的大婚之喜,没想到却因为自己让张家奶奶身处险境。
“啧啧啧,小子,像你这样的少年高手能打败我这个成名已久的一重天,你知足了,要是放在外面,青云榜必然有你一席之位。可惜,可惜。”矮子摇摇头,旋即尖声道,“不想她死,你现在自我了断吧。”
“你!”余天一生怕张家奶奶有什么不测,立即单掌运气,就要拍向自己的脑袋。
“不要!”张家奶奶惊呼,余天一停下动作,看着张家奶奶,却是毫无办法。
“好孩子,奶奶这辈子虽然过得艰苦,但是奶奶心中不苦。”一袭红衣的张家奶奶,偏过头看着不远处正在与一名黑衣人厮杀的村长,眼中充满了柔情,不过只是看了一眼,却又把头转了回来,眼中充满了决绝。
“好孩子,你刚才说得很好,吾辈当一战。”
张家奶奶微笑着闭上眼睛,眼角一滴清泪滴在剑上,发出清朗的水滴声,却只见张家奶奶脖子往前一松,猛地一扭。
“奶奶!”
余天一目眦欲裂,疾风配合燕环,化为一道闪电,只不过瞬息之间,便已抵至因为张家奶奶突然自刎而愣神的矮子身前。二人几乎鼻尖碰鼻尖,余天一一手按住矮子的持剑之手,一掌抵在他的胸口,真气凝而不发。
矮子看见了余天一眼中愤怒的杀意,那种毫无感情、令人遍体生寒的杀意,只觉自己全身冰凉。余天一同样面无表情地盯着矮子的眼睛,他看出了对方的恐惧,甚至是绝望。
“炎儿!”村长瞧见新婚妻子张炎为不让余天一受要挟,居然自刎而死,当即痛心大叫,只是对手实力不在他之下,纠缠住他,令他脱身不得,更是因为刚才心神大乱,被对方抓住破绽,刺伤了胳膊。
矮子被余天一制住,却是不敢动弹分毫。
“你知道张家奶奶是多好的人吗?”
“你知道张家奶奶是多么辛苦的人吗?”
“你知道今天是张家奶奶大婚的日子吗?”
余天一没有流泪,而是面无表情地一个劲反问着矮子,矮子竟然感觉余天一说话喷出的气息都是冰冷的,很冷,深入骨髓的冷,竟然全身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要知道,他可是名冠上京的银带剑客!
轰!
撼岳掌!
“你回答我!”
“你回答我!”
“你回答我!”
余天一每说一句,便是一掌拍出,矮子被他拍飞,他就闪身至他身边,边说边拍,矮子双目圆睁,变成血红色,显然五脏六腑已被余天一拍得粉碎。
“你回答我!”
矮子被余天一一掌震飞,他并未追过去,伸手一招,隔空将落地的软剑摄在手中,运气一推,软剑撵着矮子而去。
嗤!
矮子被软剑钉在围墙之上,剑身刺穿了他的心脏,只留剑柄在外,头一歪,完全没有了生气。看着已经完全没有生息的矮子,余天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来不及为张家奶奶的死悲伤,捡起地上的黑炎双斧,往依然观战的黑衣人首领走去。
“说好的血债血偿,轮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