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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之路全文阅读

作者:戴铃铛的老猫     天官之路txt下载     天官之路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少女

    “停手!”

    余天一大喝一声,不管客栈里鱼贯而出的食客,一步踏至黑衫少女与黄伟、闫峰之间。却见闫峰整张脸都肿了,要不是站在黄伟身边,差点都没认出来。

    “小余大夫。”黄伟顶着熊猫眼,面露欣喜。

    “怎么回事?”余天一面露不悦。

    “啊我唔咯。”闫峰指手画脚地抢先说道,却是因为脸肿的厉害,连带舌头都不利索。

    余天一摆摆手,黄伟便说道他二人在吃饭,黑衫少女进来后,他二人就多看了一眼,却被黑衫少女的侍女恐吓,说再看就将他们的眼珠子挖掉。

    闫峰只不过在一旁小声嘀咕几句,倒也没有说什么无礼的话。两名侍女突然发难,闫峰被一招拿下,将他整张脸给扇肿了。黄伟上前阻止,两只两眼却遭了殃,好不容易才将闫峰从对方手下抢回来,余天一就回来了。

    听得黄伟的诉说,余天一心中越听越冷,转而看向黑衫少女以及她的两个侍女。

    此女面色冷漠,柳眉杏眼,朱唇玉面,显然一个美人胚子,却是不管眼前的一切,自顾自地喝着茶水。边上的两个侍女虽不如她,倒也生的清秀端庄。

    “倾城之貌,蛇蝎心肠。”余天一冷冷道。

    “大胆!”两个侍女娇叱一声,提剑便刺。

    因为去钱有道家赴约,余天一一身儒生打扮,黑炎双斧并未带在身上,见两道寒光同时刺来,向后微微一仰,两手照着剑柄一托一拉,二女却是向前一个趔趄,反手一挥,似要将余天一的头削掉。

    余天一两手一撑,双脚一抬,再次踢中二女的手腕,手中短剑立即脱手飞出,二女娇喝一声,不管兵器,抬手向余天一的小腹攻来。

    不过余天一似乎早料到二女的行动,两掌灌气,向后倒飞,将二女硬生生给踹出丈远。黑衫少女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抓起桌上筷笼中的一根筷子,向余天一甩去。

    半空中的余天一无处借力,那根筷子甚是刁钻,一掌拍出,余天一的金色手掌瞬间捏住筷身,轻轻一握,整根筷子化为数节,余天一旋身落地,死死盯着刚才出手偷袭的黑衫少女。

    “回来,别多生事端,我们还要赶路。”

    黑衫少女仿佛刚才出手偷袭之人不是她一般,两名侍女捂着胸口,捡起剑回到少女身边,盯着余天一,目露清冷之色。

    “姑娘你的手下打伤了我的同伴在先,刚才又出手偷袭我,这事就这么算了?”余天一声音微寒。

    嗖!

    却是一锭银子,带着强劲的劲气,直射余天一的面门,却见余天一单手一抬,将那锭银子轻飘飘的接住,脚下未动分毫。

    那少女眉目一挑,刚才用筷子偷袭,她可是用了三分真气,普通武者一般也能接得住。现将银子扔出去,用得却是七分,普通武者只要出手,必然会被真气震伤。

    “果然是一重天!”

    余天一、黑衫少女心中同时一动,自然察觉了对方的修为。

    “好热闹。”一道清丽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只见一名白衣持剑少女缓缓走进来,面上带着一层白纱,是何容貌却看不真切,不过听其银铃般的声音,想来也是丽人一位。

    “莫忧怜!”黑衫少女见了白衣女子,却是面露不愉,“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白衣女子并未搭理她,径自坐到一张桌子边上叫了一声“店家”。好一会,店小二慌慌张张地跑过来,擦了擦桌子,却不知道手该放哪。

    “莫忧怜,你跟踪我?”黑衫女子尖声叫道,也不知是恐惧还是愤怒。

    “跟踪你?”莫忧怜微笑着点完几个小菜,挥手让小二退下去,摘下面纱,面露鄙夷之色。

    摘下面纱的莫忧怜,只见其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秀鼻高挺,整个面部的线条比例却是完美到不容有一丝更改,说话间,朱唇微启,一颦一笑却是异常动人。

    余天一三人脸上闪过一丝惊艳之色,这绝对是一张令男人倾倒、令女人妒忌至死的绝世容颜。

    “我们走!”黑衫女子冷哼一声,带着二女便要离开,却见莫忧怜拔剑一横,拦住三人。

    “伤了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莫忧怜冷冷道。

    黑衫女子同样拔剑而立,口中声音一寒:“你想如何?”

    莫忧怜朝余天一等人努努嘴,却是说道:“自然是要道歉。”

    似乎并不想与莫忧怜做过多纠缠,黑衫女子朝其中一个侍女使了个眼色,此女见状从袖袋里摸出一个瓷瓶,丢向余天一。

    “紫玉膏,可以活血化瘀。”

    余天一接过瓷瓶,面色这才缓和一些,虽然对方并无道歉之言,既然给了药膏,他也不便继续再深究。黑衫女子走到门口,向余天一深深看了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客栈。

    “多谢莫姑娘仗义执言。”余天一将药膏丢给黄伟二人自行涂抹,转而向莫忧怜抱拳道。

    “我并不是在帮你。”莫忧怜淡淡道,语气中却是透露着浓浓的拒人千里之外之意。

    余天一再次拱手,带着黄伟二人回了客房,替两人把脉之后,确认只是皮外伤,余天一这才吩咐闫峰赶紧去熬制二人调理的汤药。

    “小余大夫,刚才为何放过那个黑衫女子?”黄伟一脸疑惑道。

    “她很强,比我遇见过的任何对手都要强。”

    余天一看着微麻的手掌,正是刚才接住那名少女丢出的银子所致。此女虽然只有一重天,但是真气凝实程度比之黄伟二人都要强,恐怕不久便会突破至二重天。

    虽然动起手来他不会惧怕,但是黄伟、闫峰毕竟还没有恢复记忆,自己的武功都忘记得一干二净,因为有两人安危的顾虑,所以余天一只得暂且作罢,若是下次再碰上,定要好好讨教讨教。

    黑衫少女给的紫玉膏确实效果不错,仅用了一天,黄伟的熊猫眼就暗淡了许多,闫峰的脸也看出明显的消肿,说话也利索起来,却是听他说道,那小娘皮太可恶,打人不打脸,竟然把他打成猪头,余天一、黄伟二人听了莞尔一笑。

    吱呀吱呀!

    一辆宽敞的马车沿着官道往青阳县城方向缓缓驶去,两边都是泛黄的荒野草地,已经是深秋时节,金色的阳光洒满大地,仿佛整个玄极大地铺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黄伟闫峰轮换驾着马车,余天一咬着一根依旧泛清地狗尾草,躺在暖洋洋的马车顶上,随着马车的晃动,整个人也变得懒洋洋起来。

    “小余大夫是要去太学府当学生?”

    黄伟倒是驾马车的好把式,行车四平八稳,不像闫峰,哪里没坑哪里不走。

    “是啊。”余天一嚼了嚼带着一丝青涩草茎,翘着二郎腿,舒服地将手背在脑后。

    “我看小余大夫去当先生差不多。”闫峰在一旁插口道。

    望着蓝天上如同棉花糖一般白云,你追我赶,像极调皮的孩子,余天一微微一笑,却是想着太学府不过是自己的临时落脚点,未来在哪,他还现在完全没有头绪。

    太和门,你究竟在哪?

    “太和门?”

    驾车的黄伟听见余天一嘴里轻声念叨,突然拉住缰绳,行进的马车戛然而止。

    “你知道?”

    余天一精神一震,翻身落下,正好坐在驾车位上,满脸希冀地望着黄伟。黄伟却是摇摇头,只是说道他记忆里好像听过这个名字,但是具体情况却一丝也想不起来。

    余天一心中却是大喜,原本以为追查自己的身世,犹如大海捞针,没想到黄伟可能接触过太和门,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只缘身在此山中啊。黄伟暂时想不起来,但是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想起来,大不了去二人的老家雷州一趟。

    “两位前辈,到了青阳县,想吃什么,我请,哪怕天天吃都行。”人逢喜事精神爽,余天一拍着胸膛豪气道。

    “真的?”闫峰将头勾起来,眼中亮晶晶,却瞧见余天一的点头,当即眼中闪过一丝热望。

    “小余大夫也不要称呼我二人为前辈了,我兄弟二人虚长你几岁,不嫌弃就称呼一声大哥。”黄伟继续驾着马车,诚恳道。

    “黄大哥,闫二哥。”余天一也不矫情,恭敬抱拳道。

    “余三弟。”

    “哈哈哈······”

    三人放声大笑,回响在这旷野上。

    两三口的官道,是进出阳薰镇的必经之路,也是去往青阳县的必经之地,阳薰大量产出的季节已经过去,整个两山口也变得枯寂萧索起来。前段时间,正是在这里,从锦服男子手上救下了于守正。

    这家伙恐怕已经到了上京了吧。

    “吁!”

    黄伟再次停下了马车,一白衣女子正挡在前面,却是前些天在客栈相遇的莫忧怜。

    “莫姑娘。”

    余天一拱手道,却是看见她执剑撑地,雪白的衣服上,沾满了已经发黑的血液。虽然带着面纱,却是能够感觉到她的气息异常紊乱,似乎处在暴走的边缘。

    看着马车上的余天一,莫忧怜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整个人径直向后倒去。

    “莫姑娘!”

第32章 救治

    青阳县城长四十里,宽三十五里,整个县城被高约十米,顶宽约六米的城墙围住,一里一座观敌台,一条登城马道,每隔两三米一个垛口,整个青阳县城只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有门可以进出。

    城南的一处老宅院,东厢房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只带着余温的青花瓷碗,浓重的药味弥漫着整个房间,却让人误以为是进入了药铺。红烛微闪,白纱帐下盘腿坐着一位姑娘,正是被余天一等人所救的莫忧怜。只见她后背裸露,煞白的面容因为烛火的照耀,显得更加凄美。

    黑布条蒙住双眼,余天一两掌印在莫忧怜的后背,真气源源不绝地往她体内汹涌而出,想要将缠绕在她经脉之上的毒素清除。

    三天前,余天一三人自两山口救下昏迷的莫忧怜,发现她已受了严重的内伤,身上更是有十多处刀剑之伤,其中不少伤口呈紫黑色,显然攻击她的兵器上都淬了毒。

    莫忧怜全身真气几乎耗尽,想来也是消耗大量的真气将毒素和内伤压制住,才等到了他们到来,不然早就一命呜呼。余天一救下她之后,当即为她施针封住部分穴脉,延缓毒素的扩散,又渡去一道真气,护住她的心脉。在余天一的催促下,距离青阳县原本七天的路程,黄伟和闫峰快马加鞭,硬是只用了三天,便到了青阳县南城门。

    说来余天一的运气也是相当好,刚进城就看见有人在兜售这一处宅院,只需五十两便可画押,拿走地契。

    虽然已经延缓莫忧怜体内毒素的扩散,但是如果再不施救,莫忧怜便会毒气攻心,性命不保。余天一当即给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拿了地契,就住了进来。

    余天一给莫忧怜配置了一些解毒药,待其服下后,便运功为其祛毒。

    噗!

    莫忧怜再次吐出一口毒血,只见她面前的白巾上却是已经沾满了紫色毒血。

    她所中的毒很奇怪,似乎具有生命力,只附着在经脉之上,自我复制,不断壮大,而它复制所需要的养分便是宿主的真气。就像是嗜血的蚂蟥,叮在经脉上不断的吮吸真气,宿主经脉因此会渐渐萎缩甚至是完全闭塞。

    “好阴毒!”

    这一路走来,余天一已经将村长给他的医毒经通读,而莫忧怜所中的毒却不在其上。村长曾说过,医毒一道与武学一样,博大精深,永无止尽,天下奇药、奇毒的数量,又何止书上所言。

    余天一衣衫已经被汗湿,从早上到现在,分别尝试了单独以纯阳真气或玄阴真气逼毒。纯阳真气一进入莫忧怜体内,很大一部分被毒素吸收,根本无法将毒素逼出,而玄阴真气虽然有祛毒效果,只是祛除速度远远赶不上毒素自我复制的速度。

    “该怎么办,难道要同时催动两种真气试试?”

    余天一眉头紧锁,先前村长等人严厉告诫他,不到性命攸关之时,千万不可暴露自己身负两种属性真气的事实,眼下莫忧怜危在旦夕,他却是不能见死不救。

    “几位爷爷,现在不是我性命攸关,而是别人性命攸关。三爷爷曾说,他当初救我是为了不违背江湖道义,那我今天救莫姑娘,也是为了江湖道义,哪怕真暴露了,我也不悔。”

    想到此,余天一同时催动阴阳二气,丹田内的金黑太极图快速旋转起来,分出的阴阳真气彼此纠缠,成相间状,缓缓地进入莫忧怜的经脉,那些缠绕在经脉上的紫色毒素仿佛遇见了令它们害怕的东西,如春日里的冰雪,迅速消融。

    “有戏!”

    余天一心中大喜,加大了真气的输出,只见那些紫色迅速退去,化为最纯净的真气,如绵绵春雨般,缓缓滋润着莫忧怜有些萎缩的经脉,经脉渐渐有些圆润起来,脸上也有了一丝血色。

    “嗬!”

    低喝一声,余天一再次加大真气,将所有毒素逼为一团,渐渐地凝为一颗紫色种子模样。

    “竟然是植物蛊毒。”

    余天一微微一愣。

    医毒经有记载,蛊毒分为虫蛊和植物蛊,虫蛊顾名思义,就是将各种毒虫放在一起,让他们自相残杀,互相吞噬,只活到最后的那个便是虫蛊。

    虫蛊容易获得,培育时间也较短,而植物蛊的培育步骤非常繁琐,耗时很长,有时甚至需要数十年才能培育出一颗植物蛊,而且培育植物蛊的种子也非常难以获得。

    医毒经上记载了几种植物蛊,几乎每一种培育,都要耗时十年以上,而且还不一定能成功,却是没有这种依靠真气存活的品类,想来也是某个养蛊高手的杰作的。

    真气化手,将那颗紫色种子紧紧握住,轻轻向外一扯,紫色植物蛊便脱离莫忧怜身体,余天一单手从怀中摸出盛放通络丹的瓷瓶,将最后一刻通络丹倒入口中,小心牵引着紫色种子,放入瓷瓶内。

    毒素已经全部排出,余天一笨手笨脚地将莫忧怜的衣服整理好,这才解开布条,将莫忧怜小心放倒。

    摸了摸莫忧怜的额头,余天一却是眉头微皱。虽然毒素排尽,但是由于外伤创面较深,所以莫忧怜发烧了。不容他说,余天一立即吩咐黄伟准备一些温水,又让开出一个方子,让闫峰立即去抓药。

    “要是有消炎药和退烧药就好了。”

    余天一将莫忧怜头上已经有些发干的毛巾换下,又将一块冷毛巾拧干水,重新敷在她的额头上。筷子沾了一些温水,湿润一下她的已经有些干裂的嘴唇。

    做完这一切,红烛燃尽最后一丝,整个房间暗了下来,屋外也传来了公鸡的打鸣声。天就快亮了,余天一盘腿而坐,闭上眼睛。

    呼!

    突然一阵寒风吹来,将房间的窗户吹开,窗帘随风摇摆,一道黑影自窗户边上闪过,一阵阵时隐时现的鬼哭声从外面传来。

    余天一睁开双眼,却是想到收地契的时候,那人貌似说过这房子闹鬼,所以五十两就卖了,不然起码值两百两。

    “有时候,人比鬼可怕。”

    不理会外面的动静,余天一闭上双眼,全力化开仍在腹中的通络丹。

    “服完这一颗,想来先前所有的内伤便可以痊愈了。”

    ······

    “余三弟,你夜里有听见什么动静没有?”一大早闫峰便嚷嚷着。

    “不过是一只进了院子的猫儿。”

    余天一打了一个哈哈,卖宅子的人说这房子闹鬼,看来并不是闹鬼这么简单,普通人家竟然招来一名轻功精妙之人的注意,这其中定然有什么猫腻。

    “莫姑娘醒了吗?”黄伟打着哈欠问道。

    看着二人的黑眼圈,想来昨夜并没有睡好。余天一摇摇头,昨晚他照着医毒经上的方子,熬制了一计猛药给莫忧怜服下,加上他真气的疏导,莫忧怜的烧总算是退了,却是不见有转醒的迹象。

    “两位大哥,你们今天出去招一个使唤丫头,帮忙照顾莫姑娘,工钱好说,等莫姑娘康复了,倒时她是走是留,全凭她意愿。”余天一丢给二人十两银子,“顺便再购置一些其他用具。”

    黄伟点点头,虽然他已经四十多岁,但是对于余天一的安排确实非常顺从。

    待二人出了门,余天一便返回房间,见莫忧怜依旧未醒,便退了出来。

    “有人在家吗?”

    听得院外传来了敲门声,余天一心道他刚到这里,却是没什么认识的人,会是谁呢?

    打开门一看,只见一名大约四十多岁中年人,留着山羊胡,正笑眯眯地看着他,此人穿得倒是不孬,一身绫罗绸缎,看上去是富贵人家。

    “您是?”

    “我和你家山搭山(意思为隔壁),瞧见你们新搬进来,就来窜窜门。”中年人笑呵呵道。

    “有劳关心了。”余天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拱拱手道。

    二人站在门口客套一番,那中年人突然神秘兮兮地靠在余天一的耳旁说道,这房子闹鬼,已经请了很多法师来做法事,那鬼非常凶残,法师都死了好几个,劝他们最好赶紧搬走,不然被厉鬼缠上可不得了。

    余天一笑笑,说道他们在道山上学过驱鬼之法,自然不怕侵扰。中年人丢给他一个嗔怪的眼神,嘴中叨叨着“不识好人心”“居然还讽刺我”诸如此类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呵呵,你住山搭山都不怕,我有必要害怕吗?”余天一嘴角微微上扬。

    青阳太学府位于城北弄花街,占地两百余亩,当中大小亭台楼阁数十座,无一不是碧瓦朱檐,华美异常。

    熙来攘往的太学府门口,一名青衣少年正站在门楼前,身后背着黑炎双斧以及那把短剑,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太学府充满恢弘正气的牌匾。

    “如果你没按时报到,到时哪怕有入学令也是进不了太学府。”

    这是顾夫子与他分别时特意关照的,所以等到黄伟二人带回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关照一番后,便急匆匆地赶到了青阳太学府。

    因为今天便是入学的最后一天。

    “入太学府者,下马解兵!”看守大门的守卫长戈一横,将就要进门的余天一拦住,面露不善之色。

    余天一皱皱眉,刚才明明有人持剑驾马从门楼进去,两个护卫视而不见,却拦着他。

    “两位守卫大哥。”

    “别套近乎,谁是你大哥?”

    两名守卫打断了余天一的话,面露不耐之色,却见余天一从袖袋了掏出了顾夫子的入学令,递给了守卫。

    “请进!”

    一看落款,两名守卫面色一怔,同时收回长戈,便不再理会余天一。

    “多谢!”

第33章 入学百工院

    太学府内一条直道足有十多米宽,将整个青阳太学府顺着南北向一分为二。道路两边红枫如血,需要两人合抱的树木更是数不胜数,不少建筑物掩在其中,看不出具体形状。走了不过半刻钟,便看见一处阁楼,其上有“听风阁”三个大字,正是入学令中提及的新生报到处。

    余天一摸出入学令,径自进了阁内。

    听风阁内陈设简单古朴,白墙之上挂着一些名家手笔,龙飞凤舞,铁划银钩,余天一对此并不精通,倒也不必附庸风雅去细细品味。

    一名清瘦老者坐在方桌台前的太师椅上,正翘着二郎腿,嘴中哼着不着调的小曲,一手握一本纸张泛黄的古籍,一手拿着茶壶,悠然自得地看书品茶。

    余天一走上前去,恭敬道:“老先生您好。”

    老者却是头也不抬地指着桌台上的一沓纸张。

    “新生先登记。”

    顺着老者所指方向看去,却见那一沓是一份份眉头为新生登记的表格,余天一会意,拿起一份表格,桌上有着上好的极细狼毫,沾了墨汁,便将自己的信息填了上去。

    虽然跟着七老祖读了三年书,但是写字确实没得到七老祖的真传,只能算是中规中矩的那种。按九老祖的话说,行走江湖,大多都是打打杀杀的事情,谁有闲情逸致看你写的字是不是很漂亮。

    将大概信息填写完整,余天一便躬身站在一旁。

    老者瞥了一眼余天一,往嘴里灌了一口苦涩的大叶茶,丢下古籍和茶壶,单掌一拍,竟然直接从椅子上翻飞起来。

    单手一划,老者从腰间抽出一根束带,其上倒是有一些刻度,却是一根布尺。翻过方桌,身至余天一身旁,提手跨腿,不过片刻间,老者便将余天一的身材尺寸给量了去。

    “这么小的学生服可是没有现成的。”老者面露难色,旋即眼珠一转,“有了。”

    老者挠挠拉碴胡子,旋即从桌底抽出两卷布匹,一蓝一白,往空中一抛,两块布匹在空中自然的铺开,也不知从哪摸出一把剪刀,犹如春风裁细叶。

    唰唰唰!

    呼哧哧!

    白布为底,蓝布为面,穿针引线,行云流水,只见一套与余天一身材恰好适合的劲装上衣不过在半盏茶的时间内完成,余天一看得眼花缭乱,以他的修为,仅仅是能跟得上老者的手速,却是看不清更具体的细节。

    “拿去。”

    余天一慌乱地接过衣服,但见裁口部位竟然没有一丝毛边,针脚细密,犹如缝纫机缝合,连袖袋都做好了。正在余天一愣神期间,又见一条裤子抛了过来,同样做工细致,不比裁缝店的老裁缝数天之功的衣服差一分一毫。

    老者似乎对自己的这一套很是满意,放好剩余的布匹,拍拍手:“小子,你要进哪个院学习?”

    “哪个院?”余天一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顾夫子先前却是没有提及这个问题,却听得老者侃侃道来。

    原来太学府分为文政院、武学院、医学院、百工院,光听其名字便知道四大院各分其职,培养不同的人才。

    文政院乃是培养文官,武学院培养将帅,医学院培养大夫,而百工院便是培养各类将作大师,一切与衣食住行有关的东西在里面都可以学习到。

    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太学府,没想到太学府已经有了专业划分,当中分门别类细致,已经有了前世现代大学与职业教育培训的影子。

    余天一如此思量着。

    “老头子刚才那一套帅不帅?”老者突然凑到余天一身边,眨巴着眼睛,笑眯眯地说道。老者画风转变得太快,就差一点,余天一就要拔斧斩去。

    “帅!”余天一按下动手的冲动,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他确实没见过裁缝功夫如此了得之人。

    “有没有兴趣进百工院学习?”老者循循善诱道,眼睛还时不时瞄着余天一背后的双斧和短剑,以他老辣的眼光,自然看出那两样武器的不凡,比之百工院大匠师的作品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兴趣。”

    “混账小子,老头子刚才那一番力气白花了。”

    老人似是气急败坏地说道,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不高兴地抖着双腿,然后又拿起桌上的茶壶,咕咚咕咚往嘴里猛灌,直至大叶将茶壶口堵上了,胸口的那股闷气似乎才消了。

    “前辈,不知进其他院后是否能再进百工院学习?”余天一将衣服折叠好,恭声问道。

    “各院课程相通,只不过侧重点不同,但是每年终评却归属各自学院,所获的福利也只能由本院所提供。”老者没好气地说道,“哎,看来我百工院真的复兴无望了。”

    “前辈,既然如此,我倒是愿意加入百工院。”余天一略微思量,看来有点专业课与选修课的意思,便开口道。

    “真的?”老者闻言面露大喜之色,当即从太师椅上弹了起来。

    “嗯。”

    余天一刚才听老者说,各院的课程每个人都可以学习,那加入哪个院其实也就无所谓了,反正这里也是他的临时落脚点,只要黄伟回忆起太和门的有关信息,他便会离开。

    老者兴奋地搓搓手,叫来一人继续在听风阁值守,便领着余天一去百工院报道。

    百工院乃是青阳县太学府著名的三少学院。学生最少,教授最少,房屋最少。

    现在百工院共有只三名学生、一名教授,这个教授还是院长兼任的。说到房屋最少,这些年由于武学院以及医学院的壮大发展,原本属于百工院的许多亭台楼阁,都划归到这两院名下,以满足两院的发展需求,留给百工院的仅剩一套四合院以及一座藏。

    听闻老者的介绍,余天一也是微微一愣,没想到百工院居然如此穷酸潦倒,瞬间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刚才一路的闲谈方知,眼前这个放荡不羁的老头名为段常仁,竟然是百工院的院长,也是唯一的那个教授。老头这些年每逢招生季,便时不时蹲守在听风阁,将刚才神乎其技的裁缝手艺施展一遍,就是希望能多忽悠几个学生过来。没想到过去好几年了,愣是一个都没成功。为此,仇山太学府已经有消息传出,如果青阳太学府百工院再招不到学生,就将闭院休学。

    尽管老者一波骚操作华丽异常,却是没有真正吸引到余天一,但是余天一心里却是依然对这个为了学院而不惜自降身份的老人颇为尊敬。

    “百工院当初可是有着十几座大殿”

    走着走着,便到了一处看似不小的宅院,宅院大门上,一张巨大的匾额,摆放的有些歪斜,然而“百工院”三个大字苍劲有力,不可阻挡地昭显着曾经辉煌的峥嵘岁月。

    “到了,进去吧。”

    段常仁笑眯眯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吱呀!

    推开院门,只见院中一名大概三十岁左右的清瘦汉子,正在聚精会神地摆弄着一只巨大的木鸟,见那木鸟雕刻的栩栩如生,各个关节活动灵敏,此时正扇动着翅膀,似要飞上这青天,翱翔万里之外。

    “院长回来了。”那清瘦汉子一见段常仁,放下手中的活计,木鸟立刻安静了下来。

    边上一座露天火炉,炉膛内大火熊熊,一名四十多岁的汉子,打着赤膊,身上的肌肉块块暴起,正在挥动着一柄巨大的铁榔头,敲击着精铁台上一块烧得通红的金属。一锤子下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火星四溅的样子,看来这种金属异常难以成形,余天一看了半天,那块金属只是略微发生了一丝形变。

    汉子似乎不死心,将那块金属又放在火炉上继续煅烧,火舌贪婪地舔舐着那团通红,眼看火候差不多,汉子又将它钳出来,继续锤击,却是依然难以使之成形。

    清瘦汉子窜至赤膊汉子边上,摘去了耳中的棉花,赤膊汉子正要发怒,却见清瘦汉子努努嘴,这才看见立在门口的段常仁和余天一。

    “院长回来了。”

    赤膊汉子也是惊喜道,连忙搓搓手,擦擦脸,却是将手上的黑灰擦到脸上去,原本黝黑的脸庞,黑一块、灰一块,好生搞笑。

    “过来过来,给你们介绍你们的小师弟。”段常仁向两人招招手,二人立即跑到院长跟前,躬身道了一声“院长”。

    经段常仁介绍,摆弄木鸟的是之前的小师弟柯少新,学的乃是机关之术,熔炉打铁的是二师兄童震声,学的乃是锻造之术。

    “二师兄,三师兄。”余天一拱手道,童震声则憨笑说道:“小师弟,俺就是一个打铁的。”

    柯少新则是微微一笑道:“哎,你铁匠,我就是木匠了,小师弟。”

    余天一微微一笑,随即将自己的名字也告诉了二人,两人热情地替他收拾出一间空屋,同时也告诉他,百工院同其他学院不同,这里没有固定的学习时间和场所,想怎么学就怎么学,教授也是三天来一次,讲授一下重点,他们更注重的是实操训练。

    余天一微笑着点点头,却是寻思着,段常仁擅长的是裁缝,跟这二人所学貌似不太搭,这个该怎么教?

    “你们大师兄呢?”段常仁扫了一圈,没见着人,不由问道。

    “呃,大师兄应该是,是去喝酒了。”柯少新磕磕巴巴地说道,还朝童震声挤挤眼。

    “对对,大师兄去喝酒了。”童震声连忙和声道。

    “哎,又去喝酒。”段常仁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

    “小师弟,你背后的双斧可不得了啊!”童震声连忙岔开话题。

    “怎么?”余天一有些疑惑道。

    “这对斧子绝对出自名家之手,锻造手法比之仇山府太学院的大匠师还要精妙。”童震声不吝溢美之词。

    余天一却微笑着解下双斧,递给童震声:“师兄,拿好,有些重。”

    “这巴掌大的小斧子能有多重。”童震声嬉笑着接过双斧。

    只见童震声双臂猛地一沉,不察之下,竟然差点脱手,一旁的段常仁以及柯少新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童震声的力气是有目共睹的,双手百十斤的东西,拎起来那绝对是举重若轻。

    余天一轻飘飘地将双斧递过来,他居然差点没拿稳!

    童震声双臂一震,将黑炎稳稳握在手中,舞了几下,横在面前仔细观详起来。

    “好家伙,单柄就有九十斤重。这是?天外陨铁!黑炎晶!怪不得这么沉!”童震声看了不到数个呼吸时间,有些吃惊道。

    余天一更是一脸震撼地看着童震声,没想到仅凭黑炎斧的外观,他就看出其主材质,当即开口道:“师兄好眼力。”

    “嘿嘿,当年我有幸去仇山太学府观摩,当时的大匠师便是用这两种材料作为辅材,打制了一柄短剑,被护国将军买了去。”童震声憨笑道,他岂能不知余天一这双斧的价值,然后却是一脸严肃地说道。

    “小师弟的这双斧子最好用东西包起来,以免遭坏人抢夺了去。”

第34章大师兄

    余天一自然明白黑炎双斧的价值,但是斧子这种武器确实不太好做一个类似剑鞘或刀鞘的护具。

    “凭俺的打铁技术和木匠的机关术,回头我和他合力做一个斧套,不用时斧套套住斧子全身,用时只要按一下机簧,斧套就会收到把手位置,化为斧镗,权当给你的见面礼。”童震声递回双斧,拍着胸腹豪气道。

    “那就多谢二师兄、三师兄。”余天一闻言大喜,他也正愁斧子一直露在外面也不是个事。

    忙定一切,时间却已到了晌午,院长段常仁难得一次收到了学生,非要带大家一起去醉仙楼吃顿饭。

    童震声、柯少新二人听闻是去醉仙楼吃饭,却是面露异色,但是碍于院长的面子,只好闷声跟在后面。余天一见状也不动声色,想来当中肯定有什么缘由。

    四人坐着马车,一路谈笑风生,不过用了一刻钟时间,便到了离太学府不是很远的醉仙楼。

    醉仙楼虽然蜗居青阳县,却是仇山府最大最出名的酒楼,不为别的,只因为醉仙楼的厨子手艺传自皇宫御厨。什么是御厨?专门给皇帝做吃食的,虽然只是御厨的徒子徒孙,但是手艺不比御厨差多少。仇山府嘴上好一口的都知道青阳醉仙楼,众人皆以能尝一口醉仙楼的菜式为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刚刚到达醉仙楼门口,却见一个人影自醉仙楼的大门飞出来,噗通一声摔在四人脚下不远处。几个打手模样的黑衣汉子蛮横的照着那人一顿劈头盖脸狂揍,那人被揍的鼻青脸肿,却是未曾还手,只蜷缩着身子,躺在地上,任由他们施暴。

    “是大师兄!”

    “住手!”

    柯少新惊叫一声,却见童震声大喝一声已经冲了上去,三下五除二便将那些黑衣汉子打开,一把扶住倒地不起的大师兄,却在此时,一名黑衣汉子抄起一张长条凳,朝着童震声的后脑勺抽来。

    这一下若是被抽中,童震声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余天一一个箭步,便已横在童震声背后,一拳伸出,只见长条凳从中间应声而断,化拳为掌。

    噗!

    背后偷袭的黑衣汉子被一掌拍飞,撞翻了数张桌子,趴在地上,生死不知。

    “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醉仙楼撒野?”

    只听得一声尖叫,一名身高五尺不到,尖嘴猴腮的中年人从大堂中冲了出来,双手叉腰,头戴小帽,两眼咕溜溜,一副精明之相,一对暴突门牙像极了土拨鼠。

    “又是你们?信不信我现在就报官把你们统统抓起来?”中年人看见柯少新等人,尖声叫嚣道。

    余天一闻言一怔,心中闪过一丝了然,想来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邢雨涛,醉仙楼本来就是我大师兄家的产业,是你们害得他家破人亡,霸占了他的家业不说,还毒伤了他的味蕾,现在还反咬一口?”柯少新怒冲冲道。

    余天一探下身子,一手搭在大师兄的脉搏上,渡去一道真气,发觉他并无大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

    “你血口喷人!”中年男子气急败坏,哆哆嗦嗦,整个面部都显得有些扭曲。

    “实情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在这巧言狡辩。”柯少新冷笑道。

    “你,你,你们,好!”邢雨涛全身颤抖,指着众人,突然大手一招,从其身后冒出十几个黑衣壮汉,个个手持刀枪棍棒,将余天一等人围在中间。

    “说不过就要动手吗?”

    柯少新面无惧色,心中却是一紧,虽然武学院的课他也去上了,可学的都是一些花拳绣腿,对付眼前这十几名壮汉,无异于羊入虎口。

    童震声背起受伤昏迷的大师兄,神情紧张的盯着周围,却见余天一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无须担心。

    “你们先退出去,这里交给我。”

    余天一对着童震声等三人说道。

    “小子,你是要替他们强出头?”邢雨涛第一次见余天一,见他年纪不大,面生的很,而且又没穿太学府的制服,以为是他一个路见不平的愣头青,顿时面露不屑道。

    “刚才被你们打伤的是我的大师兄。”余天一淡淡道。

    “大师兄?”

    邢雨涛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个身后背着一对砍柴斧和一把短剑的少年郎,竟然也是太学府的学生。不过看余天一人畜无害的样子,倒也不像是什么狠茬子,旋即嘴角一扬:“给我好好招呼。”

    黑衣人将余天一团团围住,一边大声呼喝一边挥舞着刀枪棍棒,看上去声势浩大,却见余天一脸上并无任何畏惧之色。

    “小师弟,小心呐。”柯少新与童震声齐齐开口道,言语中充满了担心。

    “小子,尽管动手,出了事我兜着。”段常仁在一旁叫嚣道,邢雨涛瞅瞅他,面露讥讽。

    “你们想睡几天?”看着这一群人,只不过是普通的壮汉,余天一也是懒得动用什么极端手段。

    “上!”黑衣人一声喝道,只见刀枪棍棒齐齐向余天一招呼过去。

    余天一嘴角一翘,身形一闪,几道青色人影虚晃,在场的所有黑衣人尽皆丢下了手中的武器,仰面倒地,不省人事。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十几个让普通百姓心生畏惧的黑衣人,竟然都被点中了昏睡穴。

    邢雨涛嘴角一抽,面露惊恐,大叫一声,飞快地逃到柜台后面,哆哆嗦嗦地不敢说话,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寻他,却听得小二小声说道。

    “人走了。”

    “真,真走了?”邢雨涛战战兢兢地探出头,却又立马缩回头,见小二头点如豆子般,这才抚着胸口,似乎心有余悸。

    “老爷。”

    一声娇滴滴甜到腻人的声音在邢雨涛耳边响起,却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少妇,自楼上施施而下。

    “哎呦,夫人呐,你差点就见不到你夫君了。”邢雨涛连忙拉住少妇的柔荑,放在胸口使劲地揉揉。

    “死鬼,你不是好好的嘛。”只见那少妇媚眼如丝,千娇百媚,却是将那邢雨涛的心都要融化了。

    “是是,我才舍不得你哩。”邢雨涛想要更进一步,却想到这是在醉仙楼内,便依依不舍地抓着少妇的手。

    “晚上回去再伺候你。”少妇嗔怒道,一巴掌拍掉邢雨涛的咸猪手,却见邢雨涛讪讪地干笑了两句,眼中放着光。

    少妇转身往后堂而去,脸上的笑容却逐渐消失,渐渐冰冷,眼中闪过一丝不可察的狠厉。

    青阳县曾经有四大公子,城东陈家陈潇,城南秦家秦晓云,城西耿家耿如火以及城北齐家齐明海。

    四大公子个个生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为人豪爽,广交好友,四公子之间也是相处和睦,虽不是兄弟,却胜过亲兄弟。只是自七年前秦晓云病故,齐明海溺亡,陈潇入伍,四大公子只剩耿如火。

    耿家先祖乃是皇宫的御厨,伺候了皇帝一辈子,皇帝感念其一生的辛劳,特赐黄金千两,许其告老回乡。耿家老祖本是青阳县人士,回乡后便在青阳县开了一家酒楼,名为醉仙楼。经过数代经营,醉仙楼已经成为仇山府的一座活招牌,反而耿家很少被人们提及。

    所有耿家人,不论男女,皆是做的一手好菜,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出来的菜式。

    耿家传至今日,出了一个耿如火,厨艺精湛,按照其父耿至军的说法,水平已经不输当年的老祖,但是耿如火却是一门心思要学习百工院的庖丁之术,抱着集百家之长、取长补短、完善耿家厨艺的宏愿。

    在送走陈潇、参加完秦晓云、齐明海的葬礼后,耿如火收拾了几件衣服,便进了百工院。

    耿至军在那一年,纳了一房十八岁的小妾,却不曾想,数月之后,耿至军死在了小娘皮的肚皮上。传言,这个小妾与耿家管家邢雨涛私通,耿至军之死,便是二人搞的鬼。

    得知此事的耿如火,当即回到家中找二人对峙,却是没有任何真凭实据,不过小娘皮却拿出了一份遗嘱,当中言之凿凿,将耿家所有产业留给她。经多位爱好书法的名士确认,遗书确实是耿至军亲笔。

    耿如火情急之下,竟然血气攻心,昏死过去,在家疗养期间,莫名其妙地中了毒,医学院的毒道教授连续施救七天,才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命虽保住了,但是味觉却没了。

    耿如火恢复后当即报官,然而邢雨涛早已打通关系,县官以证据不足为由结了案。现如今,耿如火虽然是百工院的在籍学生,却是早已超过了结业时间,报仇无望的他,每天以酗酒度日。

    余天一听得柯少新谈论大师兄的故事,心中虽气,但是仔细想想此事,中间还是透露着许多古怪、蹊跷之处。

    首先,邢雨涛他刚才也见过了,身高不足五尺,显然是半个侏儒,而且相貌丑陋,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都没讨到媳妇,哪能那么容易就和主人家的小妾勾勾搭搭,就算是武大郎转世,那也不行啊。

    按照柯少新的说法,耿至军纳的小妾应该姿色不错。大师兄乃是青阳四公子之一,靠脸吃饭都不是问题,想来就算他父亲再丑,也比邢雨涛强的不止一点半点吧,谁希望枕边人长得丑不拉几?那还不要夜夜做噩梦?

    其二,真是邢雨涛二人要毒死大师兄吗?要是让他下毒,肯定是往死了下,不会让他有任何活下去的机会,而事实就是仅仅是毒坏了他的味蕾。

    其三,那个小妾他虽然没见过,一切事情都是自她进门之后发生的,直觉告诉他,她肯定有问题。

    “小师弟,之前你为大师兄把脉,手法娴熟,看上去你颇通医道,希望你能帮帮他。”童震声诚恳道,一旁的柯少新也是连连点头。

    余天一看着依旧昏睡的大师兄,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面容憔悴,胡子拉碴,头发都已花白大半。

    “这个没问题,但是我有一个原则,不救自我放弃之人。”余天一想了想道。

    天至傍晚,大师兄耿如火才转醒,只是一睁眼便是要酒,守在一旁的童震声、柯少新连忙好言相劝,并将余天一介绍给耿如火。

    耿如火只是和余天一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嚷嚷着要喝酒,童震声柯少新有些尴尬地看了余天一一眼,见他并未生气,这才继续劝诫大师兄,却是毫无半点作用。

    “大师兄,如果你想报仇,那你必须先把酒给戒了。”余天一淡淡道。

    大师兄闻言停止叫唤,只是看了余天一一眼:“我就是废人一个,我只要酒。”

    余天一看着面如死灰的大师兄,摇头叹道:“哀莫大于心死,你的确是废了。”

    “师弟。”童震声朝余天一摇摇头,示意不要再说,余天一也是无奈一笑,退出了大师兄的房间。

    柯少新跟了出来,拍了拍余天一的肩膀,却是说道大师兄以前并非是这样的一个人,余天一点点头。

第35章 夜袭

    眼看着日垂西山,天色渐暗,余天一便向柯少新、童震声告一声歉,准备回去城南的住处。虽然二人忙前忙后,帮他收拾了一间空屋居住,但是他确实不能住在这里,先前看二人忙得热火朝天,却是又不太好意思直接拒绝。

    “不打紧,百工院本来就不像其他三院有那么多规矩,反正房间收拾好了,以后你想住,直接住就好了。”柯少新微笑道,“别忘了,明早卯时三刻,院长会来讲早课。”

    余天一点点头,又跟大师兄说了声再见,便出了百工院。百工院距离城南住处有近三十里远,青阳城里禁止擅自施展轻功飞来飞去。若是放在野地里,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便可走完。好在太学府门口有很多马车,供人乘坐,只需三文钱,便可以从城北坐到城南。

    余天一使了三文钱,随便上了一辆马车。

    “城南陡沟巷。”

    车夫闻言,短鞭轻轻抽了一下马臀,马车缓缓动了起来。余天一见车速不快,估计要有一会才能到,便盘坐在马车里,自顾自地运功调息。

    按照九老祖先前的教授,内功修为每进一层,真气便凝实一分,进阶二重天,丹田内应该有一半的真气化为液态。内视着充满稠密阴阳真气的丹田,余天一当即加大心法的运转速度,按照天极三玄功的修炼速度,今冬明春的某一天,差不多就该进阶二重天。

    “算算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余天一心生狐疑,便从入定中转醒,马车的速度似乎越来越快,车身也跟着剧烈地颠簸起来,隐隐有一些风啸之声从马车外传来。掀开侧边窗帘一看,却发现周遭一片漆黑,竟然已经到了青阳城外,显然车夫刚才趁他不注意,遛个弯从北门出的城。

    “停下!”

    余天一一拉车帘,却不见车夫的身影,只有在拔足狂奔的马儿。心中微冷,余天一双足灌气,一步踏出,便上了马背,见马儿的缰绳却是被齐根割断,无处下手。余天一两腿一夹,双手一扯鬃毛,硬生生将奔跑的骏马勒停,一踩脚蹬,便向前飞了出去。

    朔夜无光,星垂旷野,一阵北风,带着丝丝凉意,直往脖子里钻,余天一浑身真气一荡,驱散了夜凉。

    呼呼呼!

    只听得四道破空声传来,余天一神情微凝,借着惨淡的星光,只见一道寒光直削自己的脑袋。这一招近乎悄无声息,若不是自己耳膜中传来一丝空气的震荡,必然要伤他不轻。

    “刺客!”

    余天一心中一冷,脚下却是不慢,脚下一蹬便抽身闪开,却感觉身后以及左右皆是同样险情迭起。余天一冷哼一声,一步便踏出攻击范围,背后黑炎双斧握在手中,一道金色斧芒呼啸着朝四人招呼过去。

    “一重天!”

    当中一人声音沙哑,语气中带着浓重的惊恐。

    “快退,他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那人倒也干脆,见己方不能力敌余天一,当即抽身退走。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好玩呢?”

    余天一哂笑一声,正要追击,突然一道凤鸣之声响起!

    一道剑光自余天一背后亮起!

    “好快!”

    来人实力不弱,他不敢托大,只得闪身避开。

    “多谢舵主相救!”

    四名刺客齐齐汇聚在刚才出手偷袭的刺客身前,单膝跪下,双手抱拳恭敬道。一道剑光闪现,四名刺客却是同时捂着脖子,齐齐向后倒去。虽然看不见,但是发生的事情却逃不过余天一的耳朵,显然被称为舵主的刺客一剑格杀了四人。

    “阁下是什么人?”余天一握着黑炎,沉声道。

    舵主并不说话,提剑便攻,余天一冷哼一声,一个箭步,迎了上去。

    铮!

    星野下,凭空多添了一些星光,却是转眼即逝。

    铛!

    长剑便要刺中余天一胸口,却被一斧隔开,另一斧却旋即劈去。舵主一掌探出,却又化掌为拳,朝着余天一的手腕轰来,旋即又转为剑指,朝着斧柄点去。

    此人对战经验丰富,不到一个呼吸时间,竟然三次变招。余天一对战经验同样丰富,反手一旋,舵主若是不抽手自救,必然被黑炎断去一臂。只见她却是再次变招,抬脚便朝余天一的小腹踢来,余天一同样出脚,两腿在空中相碰,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二人各自向后倒飞出去。

    余天一两斧一劈,数百道刃芒呼啸着将那人笼罩,却见剑光乍起,将刃芒尽数绞灭。一击未奏效,余天一又一斧劈来,巨大的斧影如山崩海啸一般,趟着大地,霎时间飞沙走石。

    映着刃芒,余天一这才看清那人身着一身深紫色夜行衣,黑巾蒙面。紫衣人见这一击声势浩大,脚下连续腾挪,堪堪避开,却见余天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欺身到了近前,一斧就要砍中他的持剑胳膊,她却是嘴角一扬,在余天一惊诧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好身法!”

    余天一暗自赞叹,却是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虽然你很快,但是我也不慢。”

    舵主半空中连续腾挪,自以为已经摆脱了余天一的攻击,是发现余天一似乎失去了踪影。

    “不好!”

    心中一惊,紫衣人连忙挥剑向后砍去。

    铛!

    金铁交鸣,一股巨力传来,紫衣人感觉手中一麻,长剑便要脱手,旋即真气一震,硬生生将那股巨力给化解掉。

    “怎么可能?”

    紫衣人失声叫道,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显然余天一能跟上她的速度,令她生出了一丝不安。

    “没有什么不可能!”

    说话间,余天一却又一斧劈出,身形再次消失不见,紫衣女子已经心生退意。

    铮!

    紫衣女子借着长剑的反震之力,转身便逃。

    “走得了?”

    余天一冷哼一声,几个闪现,便已到了夺路而逃的女刺客的身后,手刀向其后颈斩去。紫衣女子似有所感,反手一剑刺来,余天一脚下一换,便闪到长剑边上,手背贴着剑身,一指点出。只见紫衣女子快速向下落去,余天一飞身跟去,一把抄起紫衣女子的腰肢,却闻得紫衣女子身上一丝特别的香味,像是空谷中幽兰。

    二人缓缓落地,紫衣女子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也不能言语,只能任由余天一摆布。余天一却是没有立即与她说话的打算,而是将她一把拉起,扛在肩上,纵身一跃,便上了停在一旁的马车,将她丢在车内。

    月黑风高,方向难辨,此时却又生出了一股薄雾。余天一骑在马上,只能凭着感觉,向来时的路摸去,走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东南方向似乎有着隐隐约约的灯光,正要调整方向,却听见那个方向传来了阵阵呼喝声。

    “人道不存,黑天当起,共建人和,皇天后土,风清气朗,唯我黑天。”

    听上去是某种教派在举行某种仪式,余天一本想绕开,但是鬼使神差地生出了一探究竟的想法。返身进了车篷,摸着黑对那紫衣女子小声说道:“你老实待在这,我去去就来。”也不理会紫衣女子会有什么表情,余天一安抚了一下马儿,便悄声向那团光明摸了过去。

    余天一趴在土丘前,远远地向里面观望。

    土凹中分散点着数堆篝火,大概有四五十名黑衣人,头戴黑色鬼脸面具,人人后背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人群中央一个木制高台,其上跪着三个披头散发之人,却是看不清面容,不知是男是女,其中一人身形矮小,倒是非常明显。台上同时还站着另外四名白衣人,却是戴着白色鬼脸面具。

    “我黑天教的创立,便是为了一扫大于的浑浊之气,还我朗朗乾坤,然而教内却出了几个吃里扒外的叛徒。”

    白色面具当中一人开口道,中性声音,却是分不清男女。跪着的三人似乎被点了穴道,只能“呜呜”叫着,喉咙中却是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

    “杀!杀!杀!”

    台下众人齐声高叫道,声音中却是带着莫名的兴奋与癫狂。余天一眉头微皱,既然是别人教派中的事情,他也不好插手。正欲转身离开,却见有一道身影自那边飞了过来,缓缓落在台上,却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圣女!”

    所有人见黑衣人落在台上,当即单膝跪下,十指指尖相抵,高举过顶,空中高声叫道。圣女并未出声,只是点点头,旋即看向台上跪着的三人,沉声道:“邢雨涛,这些年你的好日子过多了是吧?”

    “邢雨涛?”余天一身躯微震,不正是耿家的管家,如今醉仙楼的掌柜吗?

    却又听得圣女说道,当初耿至军不肯入教,就让安排特使和他一起联手将耿至军害死,让他掌了醉仙楼的权,居然不懂知恩图报,好好做事。

    “耿至军真是邢雨涛害死的。”

    余天一心中一冷,先前听柯少新说只是坊间传闻,并无真凭实据,现在倒是真相大白。圣女对边上一名白面具人示意一下,那人便在邢雨涛身上点了几下,邢雨涛如释重负,趴在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

    “圣女,属下对本教绝对忠心无二啊,求圣女开恩,饶属下一命。”

    邢雨涛跪在台上,将头朝着木台磕的咚咚响,只是两下,额头便血流如注,他却浑然不觉,一个劲地磕头求饶。

    “当初我离开青阳时,特别交待你一定要毒杀耿如火,你为何偷偷减轻了毒药剂量?”圣女声音一冷。

    “这,这,耿至军当初对我有恩,我已经将他毒杀,再杀他儿子,那我,我。”邢雨涛磕磕绊绊地说道,脸上却是露出一丝愧疚之色,“我已经将他的味蕾毒坏了,他已经成了一个废人,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哼,本圣女这些年一直在外,没来得及追究这事,七年过去了,耿如火却活得好好的,你说,违背我命令的人,是什么结果?”

    圣女的语气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霜,周围人都不自觉地倒吸一口凉气,似乎今夜似乎格外的凉。

    却见邢雨涛又在磕头,口中告饶,脸上血肉模糊。

    “那好,本圣女再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月内,我要看见耿如火从这个世界上永远消失,时间足够宽泛的吧。”圣女冷声说道,旋即真气鼓荡,纵身飞起,“剩下的两个人你们自己看着办。”

    “是!”

    台上白面具之人躬身拜道,却见其中一人走到二人身后,解开二人的哑穴,双掌真气一震,竟是将二人全身筋骨震得寸寸断裂,二人的惨叫声响彻黑夜,台下众人一片叫好,邢雨涛却是脸色煞白,浑身发抖,眼一翻,竟然吓得昏死过去。

    余天一悄悄退了回去,心道这黑天教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邢雨涛想要杀他大师兄,这是万万不能让他如愿的。想到此,心中已有定计,正要转头,却是听得一剑刺破空气的声音。头微微一偏,余天一便轻易地让开那一剑,却是之前紫衣女子,竟然冲开了穴道,提剑杀来,只是她好像在冲开穴道的伤及了经脉,此时气息非常不稳。

    只见余天一两指一夹,一扯,紫衣女子脚下不稳,便顺势向余天一身上倒来,却见他另一只手抓着紫衣女子的另一只手,一握一扭。紫衣女子“哎呦”一声,一只精巧的匕首应声落地,余天一抽手一点,便又将她制住,一把扛在肩上。

    “你比我更像是一个刺客。”

    “嗯,我现在更像一个山大王。”

第36章 刺客付萍

    余天一再次将紫衣女子丢进马车,朝着感觉中的青阳县城缓缓走去,雾下得更大了,虽然一路颠簸,倒也风平浪静。

    兜兜绕绕,直至天色微亮,余天一才远远看见青阳县城的轮廓,没想到竟然是兜了一个大弯子,到了南城门。

    进了城门,马车缓缓驶进陡沟巷,推开院门,却是看看一早便在院中抛练石锁的黄伟、闫峰。

    “余三弟,你可回来了。”

    黄伟二人见余天一回来,有些兴奋道,却见余天一肩上扛着一位姑娘,面露古怪之色。

    “她是刺客。”

    二人一听余天一竟然扛了一个刺客回来,不禁脸上一怔,显然余天一的一夜未归,恐怕过得并不是很安稳。

    “对了,莫姑娘醒了吗?”余天一突然转身道。

    “醒是醒了,只是。”闫峰吞吞吐吐,却是说道昨天晚上,莫忧怜醒了之后,收拾了自己的衣物,提了剑便走了,他们也不太好就这么追出去,只得放任她自行离去。

    “走就走了吧。”余天一顿了顿,便扛着紫衣女子进了房间。

    余天一将紫衣女子放在床上,摘去她的面巾,却发现紫衣女子样貌普通至极,放在人群里都不会多看的那一种。只是他并未打算解开紫衣女子的穴道,坐在桌边,在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

    “黄大哥,劳驾你跑一趟太学府百工院,将这封信交给段院长,闫二哥,劳驾你跑一趟药铺,按照这个方子,抓三副药。”

    二人接过余天一递来的信和药方,点点头便立即动身。

    “黄大爷、闫二爷,你们不吃早饭了?”

    只听得一个脆生生的声音自厨房中响起,一个梳着简单的双挂辫子、面容清秀的少女站在厨房门口,朝着二人关切道。

    “不吃了。”闫峰随口应了一句,却见少女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转头看见站在堂屋门口的余天一,脸上又写满了希望。

    “余大哥,吃早饭。”

    余天一喝着米粥、吃着摊饼,少女在一旁小心伺候着。

    “杏子,坐下一起吃啊。”余天一见少女立在一旁,连忙招呼她。

    “我是下人,不能和主人家一起吃饭。”杏子怯生生道。

    “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余天一明白这个世界的长幼尊卑分得非常严格,不容有一丝逾越,但是他毕竟不真正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这些礼教,自然看的非常淡。

    “坐下,吃。”余天一拉过少女,给她盛了一碗粥,只见少女双眼噙着泪水,却是不动碗筷。

    “怎么了?”

    余天一自然是最怕看到女孩子哭,以前把贺婵儿惹哭,他可是郁闷了好几天。

    “杏子自小便被人卖来卖去,从未有人对杏子这么好,杏子从今往后,生是余大哥的人,死是余大哥的鬼。”

    杏子哭得稀里哗啦,余天一却是手足无措,见余天一六神无主的样子,杏子突得破涕为笑。吃过饭,闫峰已经将所需要的药材买了回来,按照余天一的要求,小心地将其磨成粉。

    “年纪不大,骗女孩子倒是一把好手。”

    紫衣女子面色冷冷道,显然刚才余天一与杏子的对话被她听得一清二楚,不由出言相讽道。

    “那你可就错了,我活了一把年纪,却从未骗过女孩子。”

    余天一说得倒是实话,上一世。他的女朋友便是他的高中同学,穿越来这里之前,两人已经订过婚,如果不是出了事,两人可能已经结过婚,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紫衣女子见余天一的眼中充满了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沧桑,心下暗自揣测,却是猜不透什么,哼了一声,便闭上眼睛假寐。

    余天一也不理她,见闫峰已经将药粉磨好,便吩咐他开始熬煮蜂蜜,捞去杂质,放冷备用。又将药粉放在砂锅里慢慢炒熟,整个厨房散发出一股奇异的香味。

    “真好闻。”却是杏子向里探着头,秀鼻还嗅来嗅去。

    “快出去。”余天一见状立即大惊。杏子只觉两膝一软,全身酥软,站立不稳,缓缓倒在地上。

    余天一连忙将炒好的药粉混上蜂蜜,以极快的手法搓制,不一会,十颗浑圆的药丸便已成形,那些奇怪的香味也随之散去。

    余天一将药丸收进瓷瓶,盖好封口。闫峰早已将杏子扶坐在椅子上,却是愁眉不展。余天一从房间取出药箱,拿出银针,在她百汇、风门等诸穴位快速扎针,两指一并,点在杏子的灵台,内力源源不断地输送进去,杏子的口鼻开始有黑色的血液流出,待黑血流尽,这才让闫峰抱着杏子送到床上。

    “睡半天就好了。”余天一擦擦额头的汗。

    原来他搓制的是医毒经上的一种毒药,名为散功丹,可以让武修的真气散去,变成一个普通人,不过只能维持一周时间。他在炒药、搓丸时凭住呼吸,都是凭借村长传授给他的仅仅能维持半刻钟的龟息之术,以防药香摄入体内,才勉强完成散功丹的搓制。

    普通人闻到药粉的香味,便会四肢酥软,至少要睡上三天三夜才会转醒,若想筋骨酥麻症状完全消失,至少还要月余时间。

    散功丹这种药丸却是非常奇特,因为它没有解药,只能等药性过了自行恢复,所以余天一不惜损耗真气,将杏子体内的毒素给逼出来。

    “说说吧,你是受谁的委托前来杀我?”

    余天一坐在窗前,看着躺在床上的紫衣女子,面色平静道。紫衣女子把头扭过去,留给他半张脸。

    “其实我有一百多种方法让你开口,但是我这人比较有绅士精神。如果你能乖乖说出来,我便放了你,如果你不说,那可能不会让你这么舒服地躺在这了。毕竟,事关我的小命。”

    余天一语气平和的说道。

    “做梦,刺客永远不会出卖雇主。”紫衣女子淡淡道。

    余天一笑笑,却是感觉自己变成了反派:“不说也行。”

    两指点在女子的肩部,紫衣女子便感觉自己全身都不能动弹,却见余天一一手捏住女子的下巴,朱唇微起,一颗龙眼大小的药丸丢进了她的嘴里,手掌一合,那颗药丸便顺着喉咙滑进了紫衣女子的肚中。

    “你给我吃了什么?”

    余天一默不作声,过了大约半刻钟,两只一点,便解了紫衣女子的穴道。紫衣女子吃惊地发现,自己全身真气竟然全部化掉,丹田内空空如也,任凭如何催动心法,却是无法吸纳任何真气入体。不仅内力全失,而且全身酥软,连下地都成问题,紫衣女子不由大惊失色。

    “一种毒药而已,既然你不肯合作,我只好用点手段。”余天一笑笑道,“一颗药丸药效会持续七天,我这里有十颗。如果你愿意,这七十天你可以一直躺在床上,我家杏子姑娘会照顾你的起居。当然,如果药丸吃完了,我可以继续制作,你也可以继续躺着,享受帝王般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想多久就多久。”

    “你这混蛋!”

    紫衣女子咬牙切齿地说道,脸上阴晴不定,想要伸手打他,却是怎么也抬不起胳膊。

    “过奖。”余天一收好瓷瓶,“对了,既然你不愿意出卖雇主,那你何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哼!”

    紫衣女子扭过头去,不再搭理他。余天一见状也是心生无奈,这个女子昨夜要是杀就杀了,何至于给自己丢了一个心理包袱。

    见天色不早,余天一便打算赶往百工院,他一早托付黄伟送去的信件,便是有关邢雨涛要对耿如火不利的事情,虽然信已送去,但是他心中还是不放心,决定去找院长以及三位师兄面谈。

    “我叫付萍。”

    余天一刚走到房门口,却听见紫衣女子轻声说道。

    “付萍,身世浮沉。”

    丢下一句话,余天一便出了房间,却见躺在床上的刺客付萍脸色怔怔,旋即眼底闪过一丝落寞。

    “闫二哥,这个药,你拿着,记住,每隔七天给她服一颗,切记,七天一次,过时了,你就制不住她了。”

    闫峰接过余天一丢来的瓷瓶,点点头道:“好的。”

    “这个混蛋!”

    余天一的声音很大,像是怕人听不见一般,房里的付萍收起脸上的异色,口中不由啐了一口。

第37章 来自邢雨涛的邀请

    一早的青阳县城很是热闹,即便已是深秋时节,却是挡不住城中人一早赶街的热情。

    余天一架着昨夜的马车,不紧不慢地向太学府赶去。看着街道两边的风景,余天一心中却是盘算着,邢雨涛会耍什么手段对付耿如火。

    找人直接冲进百工院或者等耿如火出了太学府将他干掉?显然都不是太好的方法。太学府有高手坐镇,一般人不是那么容易潜入,等耿如火出来,这倒是有可能。

    反过来想,如果邢雨涛是他的仇人,他该会怎么办?当然冲过去,干掉他!对,没错,就是冲过去干掉他!

    “糟了!”

    余天一突然想到了什么,短鞭猛地一抽,马儿的速度便快了起来,惹得路上的行人纷纷避让。

    “借过借过,小心小心!”

    余天一也是第一次驾车,尽管用力地扯着缰绳控制车速,马车的速度却是不慢。

    嘶!

    只听得马儿一声嘶鸣,骏马顿时四蹄离地,整个身子连带马车向一边翻到而去,一个斯文白面书生模样的青年还保持着双掌推马的姿势。

    余天一单掌一拍,便从翻飞的马车上飞身而下,轻飘飘落地。

    “小子,闹市驾车这么快,你想不要命了。”

    却见那书生剑眉紧蹙,朝着余天一斥喝道,余天一也是讪讪的一笑,旋即解释他第一次驾车,正好又遇上急事,所以速度就快了些。

    书生见余天一面露窘色,不像是说谎,便单手一提,将马车给扶正,这马车质量也是极好,摔了一下居然没有什么损伤。

    “小心点。”

    书生又关照了几句,指点了一下驾车的要点,余天一道了一声谢,便急忙离开。

    “倒是一个有趣的少年高手。”书生望着远去的余天一,嘴角露出一丝值得玩味的笑容。

    赶到百工院,却听得耿如火的房间里传来吼叫声,推开门一看,只见柯少新以及童震声正按着在床上不断挣扎的耿如火,段常仁一脸担忧地站在一旁。

    见余天一到来,几人均面露喜色,就连耿如火也是停止挣扎,连忙开口道:“小师弟,你信中所说的都是真的?”

    余天一点点头,心中却是暗道“好险好险”。

    “两位师弟,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报仇!”耿如火大声吼道,“如果你们不放开我,以后师兄弟都没得做!”

    童震声看似壮如牛,却是不敢下重手,生怕将耿如火弄伤,柯少新倒是因为没那个力气,连吃奶劲都使上了,却依然按奈不住挣扎的大师兄。

    余天一走到耿如火身前,伸手一点,便封住了他的穴道。

    “小师弟,我知道你有本事,但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快放开我。”耿如火哑穴没有被点,连声道。

    “大师兄,此事需要从长计议。”余天一劝慰道,“信中我说得很明白,邢雨涛乃是黑天教的成员,黑天教有不少高手还盘亘在青阳,你一个人前去,无异于羊入虎口。”

    其他人也是连声应和,耿如火却是冷着脸道:“难道你要让我放弃报仇?除非我死,不然绝无可能。”

    “仇,自然是要报,但是不能白白去送死。”余天一朝他渡去一道真气,旋即解开了他的穴道。

    虽然已经确认邢雨涛确实是杀害耿至军、毒害耿如火的凶手,但是邢雨涛不过是一个执行者,真正的仇人确实黑天教,且不知道黑天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教派,对方有高手也是未知数,所以贸贸然前去报仇,反而得不偿失。

    既然黑天教圣女给了邢雨涛一个月时间,那这一个月时间,他肯定是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不然到时他杀不了耿如火,自己反却丢了小命。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以不变应万变,看看邢雨涛有什么手段再说。”余天一分析当前的形式,给出了随机应变的办法。

    “难道就这么耗着?”耿如火反问道。

    “这么多年都等得了,这一个月又算得了什么?”段常仁在一旁开口道,“对了,天一,你说这一切都是黑天教在背后捣鬼?”

    “不错,这是我亲眼所见、亲耳所听到的。”余天一肯定地点点头,“院长知道黑天教?”

    “嗯,曾经有黑天教的教众找过我,让我入教,我没有答应。”院长面色凝重地说道。

    原来早在十多年前,一个名为黑天教的神秘教派突然空降在青阳,打着有“教无类、人人平等”的旗号大肆吸收教众,当初有不少人加入,包括太学府的学生和老师。

    当初百工院可是有十多名教授都加入了黑天教,只是这些人陆陆续续地都离开太学府,不知所踪。若是那十多位教授还在,百工院如今的境遇也不至如此糟糕。

    “不知所踪?”余天一努力的从这些信息中寻找关联,却是没有任何发现。

    再后来,青阳县发生过许多大户人家重要成员突然死亡事件,背后好像都有一股势力在操纵,也不知是不是黑天教参与其中。

    “青阳四公子!”

    余天一瞬间想到柯少新之前跟他说过的事情,秦晓云病故、齐明海溺亡,甚至耿至军被邢雨涛害死,都发生在同一年,想来陈潇远遁军营,恐怕也是迫不得已。

    “不错,陈潇兄当初去参军,临行前曾对我说过奇怪的话,说要小心什么,只是他眼神飘忽,说话吞吞吐吐,我还以为他舍不得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原来是提醒我小心黑天教。”耿如火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连忙说道。

    “只是,现在还不能确定这些事都是黑天教搞得鬼,但是可以明确一点,黑天教确实不是一个普通教派,所以我们行事务必小心。”

    众人都不自觉地点点头。

    笃笃笃!

    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余天一当即出去开门,却见一个守卫,如枪一般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耿如火的信。”

    余天一接过信,道了一声谢,便将信拿给大师兄。耿如火拆开信封一看,却是邢雨涛的亲笔信,众人见耿如火看着信,脸上风云变幻。

    “邢雨涛约我一个月后,醉仙楼见面。”耿如火将信递给众人,柯少新接过信纸,轻声读了起来。

    邢雨涛在信中说道,是黑天教派人杀害了耿至军,他只是从中做了协助。耿至军待他如亲兄弟,但是他却做了禽兽不如的事情,他也很自责。一个月后,便是醉仙楼百年之期,他说他会在那一天向世人澄清一切,将醉仙楼归还给耿如火,同时还会自带枷锁去县衙投案。

    “这不会是个圈套吧。”柯少新读完信,有些疑惑道。

    段常仁却是斩钉截铁道:“这就是个圈套。”

    余天一也点点头,虽然他只见过邢雨涛两次,但是他看得出来,邢雨涛精细如鬼,非常爱惜自己的小命,他怎么可能会将一切坦白。

    “那我们该怎么办?”童震声瓮声瓮气地问道。

    “等。”耿如火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凝神沉声道。

    既然耿如火恢复冷静,余天一也就放心了,不枉他单独跑一趟。段常仁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余天一,其上却是写着“大匠宝典”。

    “给我?”余天一一头雾水。

    “是啊,这是基础课。”段常仁老神在在地说道,“你的师兄们都有学过,咳咳,除了你大师兄。”

    余天一朝三人望去,却见他们不约而同地点点头,他只得勉为其难地收下。接下来,余天一并没有留在百工院,而是四处转悠,打算抽空欣赏一下太学府的景色。

    文政院乃是培养大于文官的学院,余天一老远便听见了从文政院里传来的朗朗读书声。回想以前自己还在学生时代,也像文政院的学子这般,不由心生唏嘘。

    太学府学子并无男女限制,只要是有才华,不论男女,皆可进太学府学习,此时文政院里,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年轻少女似乎都在急匆匆地赶往同一个方向。

    “同学你好,你们这是要去哪?”余天一拉住一个孤身一人的女学生问道。

    那少女见余天一穿着百工院的制服,脸上闪过一丝嫌弃,却是告诉余天一,武学院今天有一年一度的年终比武,她们是去给武学院第一人凌绝顶师兄加油打气的,话一说完,便急匆匆地走开。

    “原来是追星。”

    余天一才进太学府两天,自然不知道凌绝顶是谁,既然凌绝顶被称为武学院第一人,他自然有兴趣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竟然引得文政院的女学生为其疯狂。

    跟在那些女同学身后,穿过数幢大殿,余天一来到一个被高大杉树围起来的巨大校场,按他自己估算,起码得有标准四个足球场那么大。校场周围已经站满了人,有男有女,校场中央一个木质演武台,十米见方,倒也不小。

    此时演武台上正有一高一矮两名身着武学院制服的青年呼喝着在比试,大约都在十九岁的样子。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武学院教授充当裁判,距离二人有五六米远,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时不时地点点头。

    虽然两人身手不弱,但是显然二人都没有达到一重天。双方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似乎一时间难较高下。

    “高个子的要输了。”余天一盯着演武台上的战况,不由脱口道。

    “嘁,你懂什么,高个子是去年年终比武的第十六名,而矮个子却是三十一名,这个差距一年间是很难追赶上的,搞得自己跟武林高手似得。”边上当即有人出言讽刺道。

    “就是。”边上有人附和道。

    余天一闻言只是笑笑,并未想与他争辩,只是那人话音刚落,却见矮个子抓住高个子的一个破绽,一掌拍在他的小腹上,高个子向后连蹬七步才稳住身形。正欲变招再战,却见一旁的教授双手一挥,平静地说道:“胜负已分,东方**胜!”

    东方**正是那个矮个子。先前讽刺余天一的人当即闭上嘴巴,再想去找身边的武林高手,却不见他的身影。

    “这小子真神了。”

第38章 天官令之秘

    余天一换了个位置,距离演武台更近一些。

    根据二人的武功招式来看,武学院教授的军队武技讲究堂堂正正,以势压人,江湖门派的武功更讲究技巧性。这些武学院的学子不落窠臼,军队武技与江湖门派武功已经有了明显结合。

    余天一在心底暗叹,如果给予足够的时间与空间,大于何尝不会成为一个超级大国。

    先前比武的人退场之后,便又有两人登上了演武台,差不多二十岁左右,周围的人群立即欢呼了起来。

    “凌绝顶!凌绝顶!”

    当中一人冲众人摆摆手,只见他面冠如玉,剑眉星目,一袭白色劲装,整个人显得英姿勃发,后背一把长剑,浑身气势如虹,直冲九霄,此人便是武学院第一人,凌绝顶。

    “不愧是武学院第一人。”余天一不由赞叹一句,以凌绝顶这扮相,在后世绝对是老少通吃的类型。

    “楚江开!楚江开!”

    却是又有一阵另类的声音响起,台下有人吼叫着台上另外一人的名字。那人同样身材魁梧,英俊不凡,不比第一人逊色多少,朝着众人抱拳施礼。

    “去年年终大比,凌绝顶、楚江开分获一二名,没想到今年在分组赛期间便碰见了,看来决赛要提前上演咯,真是强强对碰,肯定有看头。”

    边上有不少人议论道,余天一听了却是心生惊讶,没想到台上的二人就是当今青阳太学府武学院最强的两人。

    “可不是嘛,去年楚江开师兄可是仅仅输了半招,听说他这一整年都是在外历练,想来这一次是为了报去年的一箭之仇啊。”

    “要我说啊,这倒也不一定,别忘了明年月初一的仇山太学府大比,这一次二人肯定会保留后手,那时才是真正的强强对话,仇山府治下十二县,那可是高手如云的对决。”

    “听说,这次仇山太学府大比,魁首奖励中有一块来历神秘的令牌。”

    “我知道,是天官令。”

    余天一忽然听到“天官令”三个字,心中不由一怔,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胸口处,那里正躺着一块天官令。正想再听听那些学生会说些什么,周围却是传来了喝彩声,原来凌绝顶、楚江开二人已经在台上动起手来。

    凌绝顶是用剑的好手,而楚江开却是一名实力强劲的刀客,感受着台上传来的波动,余天一很确定,这二人都是真气一重天,而且真气凝实程度非常之高,还在他之上,就差一线便可踏入二重天。

    “你又变强了。”二人你来我往数百招,楚江开飞身后退,眼中死死盯着凌绝顶,开口缓缓道。

    “你也不差,再来过?”凌绝顶并没有追击,同样面带微笑道。

    “好!”

    铿!

    铮!

    演武台上二人施展着精妙身法轻功,仅以普通武技互相攻击,即便如此,大部分人却是已经无法看清台上二人的动作,只见无数道黑影和寒光在闪动。

    余天一凝神望着台上的二人,楚江开的刀法简单至极,并无让人称奇之处,但是余天一却是知道,这是经历了无数的生死搏杀之后,化繁为简,最为纯粹的招式,只为了最有效的击杀敌人。

    凌绝顶的剑招同样凌厉至极,刁钻古怪,手中长剑在他手中犹如毒蛇吐信,对方稍有不备,便会受到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二人同时收兵,两掌相接,爆发出一阵隆隆之声,二人皆向后翻飞出去,轻身落地,长剑、宝刀归鞘,盘腿而坐,双目一闭,手掐功诀。

    两人竟然在比武期间同时进阶了!

    台上的教授见状立即朝天上发送了一根响箭,不多时便有三四名武学院教授飞身赶至演武台,替二人护法。观战的学生也被驱散,以防惊了二人,导致他们走火入魔那就得不偿失了。

    余天一感受着二人体内真气的波动,心有所感,不自觉地丹田内的真气运转速度加快了几分,当即心中一喜,便跟着大部队出了校场。

    “这一次明悟,恐怕明年夏天就会进阶二重天了。”已回到住处的余天一坐在蒲团上,吐出一口浊气,感觉丹田的真气又凝实了几分,心中暗自窃喜道。

    出了静室,却发觉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推开付萍的房门,见杏子正在喂她喝粥,余天一冲她微微一笑:“还不肯说吗?”

    “哼!”

    “余大哥,你就不要气付姐姐了。”

    “啥,才一天,你们就姐姐妹妹地叫了起来?”余天一嗔怪道,回应他的只有付萍的白眼。

    余天一知趣地关上门,不再管她,再次回到静室,却是想到今天在校场听说明年月初一将会是仇山太学府的大比,十二个县级武学院加上仇山府太学府的武学院,一共十三支队伍。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余天一掏出身上的那块天官令,放在手中仔细摩挲着。

    九老祖的信中曾说玄极大陆所有武林中人,为二十块天官令杀得天昏地暗,而仇山太学府大比居然将天官令作为魁首的奖励,这本身就不符合常理。

    只是他已经有一块天官令,却是不贪心那一块。想到凌绝顶、楚江开这样的青阳武学院双骄都已经进阶二重天,十三支队伍里绝对有其他二重天甚至是二重天之上的高手参加,那一块天官令恐怕也不是怎么好拿。

    “我还是提高自身实力才是最重要的,更何况那帮关系到我身世的人还没寻到。”

    余天一看着手中的天官令,在灯光的照耀下,天官令的影子似乎有点异常。

    “咦!”

    只见几行小字映在墙上,模模糊糊,却是看不出是什么字。余天一精神一震,将天官令拿到眼前一看,却是看不出有什么特殊地方,墙上的字也消失不见。

    余天一不信邪,又将天官令放在灯光下,却是再没有小字出现。

    “角度问题?”

    细微地调整天官令的角度,那些细如蚊蝇的小字再次出现。

    “难道是小孔成像的原理?”

    余天一已经仔细观察了天官令,却是发现上面没有任何孔洞,只得将天官令保持这个角度,拿得离烛火更近一些,墙上的字渐渐放大,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

    余天一揉了揉眼睛,怎么也不敢相信,墙上的小字居然记载的是天极三玄功的心法口诀!

    “四象青龙功,原来这才是天极三玄功真正的名字。”

    《四象青龙功》开篇明义,如果想修炼成功,必须同修多种属性真气,也就是说,只要同修两种真气,便可以成功修炼玄功。

    “怪不得。”

    余天一口中喃喃道,贺氏一族老祖贺追风之所以能够修炼成天极三玄功,肯定是误打误撞,兼修了多种真气。兼修多种真气乃是数千年来,被武林中人一致认为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贺追风自然无法对外透露他功法的秘密。在他弥留之际想要将这个秘密告诉后辈子孙时,却是意外的没能说出口便将这个秘密永远地带进了棺材。

    只不过一会,余天一便将其中缘由猜得九不离十,旋即向后看去,发现这部心法竟然还有第十层以及名为化境层的修炼之法。

    “我原先修炼的天极三玄功一共有九层,只能修炼到真气重天,而这第十层应当便是真气九重天的修炼口诀,至于化境,难道是九重天之后的修炼之法?”

    啪嗒!

    天官令掉在地上,墙上的小字立即消失不见,却是余天一因为被自己的猜想给震到了。

    “第九重!化境!”

    余天一心中一热,既然自己这一块天官令内就藏了一部如此逆天的武功,那其他的天官令当中是不是也有呢?

    “看来明年的大比,我也要插一脚了。”

    按奈下心中的火热,却是沉思着如何才能在明年的大比中获胜,显然修为提高是必须的,不然到时面对那么多高手,别刚一出场就失败离场。

    另外要考虑的是如何安全地将那块天官令带走,恐怕大比一结束,所有人都知道他手上有天官令,到时无数的武林豪杰如跗骨之蛆粘着他,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数。

    “头疼。”

    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余天一渐渐冷静了下来,别说拿到天官令,他现在连二重天都没到,谈这个有些远。当即运转心法,使自己进入入定状态。

    呜呜呜!

    夜深人静,外面似乎传来了女子的哭泣声,风声也渐渐大了起来,女子的哭声若隐若现。余天一睁开双眼,脸上闪过一丝阴冷,前夜他放任那人离开,没想到此人阴魂不散,居然还想再来。

    “看来这个宅子里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啊。”余天一心头微叹,却是不管在外装神弄鬼的家伙,自顾自地呼吸吐纳。

    “啊,鬼啊!”

    一声尖叫,划破了夜的宁静。

    “杏子!”

    余天一分明听到杏子的叫声,单掌一拍,便到了门口,开了门边见到杏子跌跌撞撞地往这边跑来,黄伟、闫峰也提着刀跟在后面,似乎在戒备着什么。

    “余大哥!”

    杏子见到余天一,当即一把扑倒他的怀里,嘤嘤抽泣起来,余天一安慰地拍拍杏子的后背,心神却是时刻戒备着。

    “三弟,看来那人又来了。”黄伟手握开山刀,眼神明亮。

    “你们退到付萍的房间,照顾好二人,我上去看看。”说完余天一脚下一踏,便上了房顶。

    夜风凉凉,整个青阳县城都笼罩在夜幕之下,偶有几家灯火忽明忽灭。南城楼的长明灯随风摇曳,仿佛坠落凡尘的明星。

    呼!

    一道黑影自余天一身前不远处闪过,余天一当即脚下一花,纵身跟了上去。来人似乎对这一带地形非常熟悉,只见他七绕拐,余天一虽然速度不比他慢,却是只能紧紧咬住他。

    追到南城墙下,只见那人脚下一踩,犹如壁虎游墙,贴着陡峭的城墙,不过几个呼吸时间,便上了城墙顶,消失不见。余天一自然不肯放过他,同样双足灌气,纵身一跃,便稳稳落在城墙之上。

    那人回头一望,心中一凛,不由加快了几分速度,却是发现直线运动无法摆脱余天一。心中一横,再次翻身下去,朝着聚居区快速闪去。

    余天一却是心道不好,追到一个巷口,竟然失去了那人的踪迹。见跟丢了对方,余天一只得作罢,飞身往住处赶去。到了宅子才发现,所有房间灯火通明,黄伟四人却是被人点了穴道,齐齐倒在床上,所有的屋子被搜得乱七糟。

    “竟然中了调虎离山之计。”

第39章 古宅密室

    余天一解开四人穴道,把脉之后确认并无大碍,这才问起黄伟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伟说道,在他上了房顶追出去后不久,便又有一道人影冲进来,未等他们四人有任何反应,就被点了穴道,剩余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余天一沉思着,这波人虽然用计支开了他,但是看上去,他们应该只是为了找东西,并没有要杀人的意思,既然如此,他暂时也就放下心来。

    “这个宅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光凭脑袋想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余天一打算等天亮了,就发动黄伟他们好好搜寻一番,要不然晚上一直被人这么骚扰着,谁也扛不住。

    天刚一亮,余天一便开始招呼黄伟等人开始搜索整个宅子。

    “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所有物件能挪动的就挪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格之类的。”

    黄伟二人立即动了起来,杏子就跟在身后收拾。

    笃笃笃!

    院门再次被敲响,余天一打开院门一看,正是他的“大于好邻居”,隔壁的中年大叔。

    “小友,昨晚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中年大叔面露恐惧道,“昨夜可是把我吓死了,我从小到大从未遇见这么恐怖的事情。”

    “发生什么事了?昨晚我们一家睡得很安稳,却是什么都没听见。”余天一面露疑惑道。

    “装!”二人心底不约而同地冷笑一声。

    “要不这样,你这宅子多少钱买的,我给你双倍价钱,这宅子我要了。”中年大叔仿佛做了一个令他心痛的决定。

    “房子你要了?”余天一故作吃惊道,“我这房子找牙人估过了,价值整整三千两呢。”

    “你当初不是一百两买的吗?”中年人似乎知道自己失言了,脸上却是表情不变。

    “大叔,你要这房子干嘛?”

    “哎,你家晚晚闹鬼,搞得街坊邻居夜不能寐,我老人家也扛不住啊。只能把你的宅子买过来,扒了之后做场法事重建,和我的宅子并成一套。”中年人老神在在地说道。

    “大叔,这房子我住得舒坦,暂时不想挪窝,就委屈您再多担待几天呗。”余天一憨憨一笑,中年人脸上一窒,冷哼一声,心底暗道一声“不识抬举”,转身便走。

    余天一目送着中年人离去,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轻轻地关上院门。

    “找着没?”看着黄伟等人面露无奈,余天一知道他们一无所获,“是不是还有没找过的地方?”

    “都找过了。”黄伟说道,“只有一个地方没搜。”

    “哪里?”

    “付姑娘的床。”

    “去看看。”

    推开房门,见付萍依然一副漠然的神情,余天一微微一笑:“马上就入冬了,今天阳光不错,带你去晒晒太阳。”

    说着黄伟一把抱起付萍,出了房间,放在院中的躺椅上,暖暖的阳光恰好能晒到,杏子在一旁小心照料着。

    掀开床上所有的被子,却是没有任何发现,不过这张床的床板却是整板,不似普通格栅式,反倒引起了余天一的注意。

    余天一用手敲敲,发现里面中空,用手使劲推了一下,也不见有任何反应,余天一围着床边走了一圈,发现床头靠背的一处雕花上,有着明显的磨损的痕迹,当即伸手一旋。

    呼啦!

    床板从中间一分为二,向下翻去,露出一阶阶石阶,向下延伸,看不出尽头。

    “好精巧的机关!”

    余天一暗叹一声,床板他刚才检查过,严丝合缝,根本看不出床板是两块。

    “两位大哥帮我守在这。”见二人点头,余天一点亮火折子,便踏进石阶。

    这一处甬道四周皆是结实的青石,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霉味,余天一一掌打出,只听得一阵风呼啸而过,将所有异味一扫而空。

    七绕拐,下了大概有五六丈深,却见一个铁门,其上铜锁已经锈迹斑斑,余天一单手一握,竟然将其直接扯了下来。

    推开铁门,一股浑浊、**之气扑鼻而来,余天一再次一掌打出,掌风呼啸,席卷了门后的一切,最后顺着一个岔道,全部排了出去。

    铁门后是一间密室,大约五米见方,当中石桌石凳石床一应俱全,还有一个木制架子,架腐烂不堪,其上歪歪倒倒地摆放着一些瓷瓶,落满了灰尘,看上去有些年头没有人进来。

    石桌上放着一个用油皮纸包裹的物件,看不出其中装的是何物。余天一并未急着去查看,而是继续查探密室,发现刚才通风岔道竟然是通往后院的一口枯井。

    返身回到密室,余天一刚碰到油皮纸包,油纸便化作一片碎屑,露出里面的一封信以及一本秘籍。

    “破阵子。”

    余天一拿起秘籍,翻开一看,却是一本剑道秘籍,虽然只有五式,却是招招恢弘浩大,荡气回肠。

    “世间竟有如此精妙剑招!”

    不自觉地模仿起秘籍上的招式,余天一只觉全身真气沸腾,一股豪气油然而生,似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阴霾一扫而空。

    “好厉害!”

    余天一心中暗惊,光是这第一招,施展起来的威力恐怕就不在黑风第四式惊雷裂地的威能之下。按下想要继续学习的念头,拿起那封信,仔细读了起来。

    原来这本秘籍乃是一个名为青城子的剑道大师所著,百余年前他远赴沧浪湾会友,临行前将秘籍留在密室中,还给家人留书说短则一年迟则三年五载便会回家,只是他的家人貌似并没有看见这份信,他也没有回来。

    “沧浪湾不是玄极大陆极东之地,濒临恶海,乃是渡海巨舰的停靠之地吗?”

    余天一沉吟着,想来青城子也是去争夺天官令了吧,旋即收好秘籍和信,检查了一番木架上的瓷瓶,当中的药丸或者药粉早已腐朽。

    “有什么发现?”黄伟见余天一从地下密室出来,连忙问道。

    “只发现了一本剑诀。”

    余天一从怀里掏出剑诀,抛给黄伟,闫峰也凑过来看一看。黄伟翻开秘籍,面露震惊之色,闫峰也是一脸震撼。

    “这本剑诀非同小可,恐怕就算没达到上乘武学的境地,那也是中乘武学的顶尖。”黄伟郑重道,“我兄弟二人使惯了刀法,剑法并不适合我们。”

    黄伟又将剑诀抛回给余天一,余天一点点头,当即问道:“你们原先的内功心法想起来了吗?”

    “嗯,现在我们已经能够自行运转心法,但是刀法武技还没想起来。”黄文点点头道,显然这一段时间,二人恢复的还算不错。

    余天一点点头,将床铺恢复原状,又让黄伟将晒得发困的付萍抱回房间,也不管付萍要说什么,径直回到自己的静室,开始参悟那套剑法。

    经过一天一夜的参悟,《破阵子》的五式施展之法已经基本掌握,现在主要就是通过不断的练习才可熟能生巧。

    余天一抽出背后的短剑,慢慢模仿那套剑法中的招式。刺、挂、点、撩、削,各种基础剑招先前老祖也教授过,但是老祖多以斧法教授为主,所以一开始的练习非常生涩,招与招之间根本无法连贯。

    磕磕绊绊地练完之后,余天一并未急着继续练习,反而打坐调息,回想着刚才剑招之间的晦涩不明之处,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演练,待身心状态调整到最好时,便开始第二遍练习。

    果然,手中的短剑在他手中挥舞地愈发自然,不一会,整个院中剑光飞舞,根本看不清余天一施展的是何招式。

    铿!

    收剑回鞘,余天一长舒一口气,《破阵子》这套剑法他算是初步掌握了其形,但是想要真正掌握它的精髓,没有数年苦修之功,恐怕难以达到登堂入室的境界。

    “黄大哥,你们要不要与我对几招,说不定可以让你们想起你们的武功。”余天一见黄伟、闫峰站在廊檐下,看着他练剑。

    “好。”

    闫峰也是一脸期待,二人联袂而至,互相抱拳,便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起初余天一照顾二人,招式很慢,你一拳我一掌,只是打着打着,小院里就刮起了一阵旋风,将那些盆栽吹得东倒西歪,三人在半空中身形舞动,拳脚相接。

    嘭!

    余天一硬接二人一掌,向后退到大门口才止住身形,心法一转,气血翻涌的不适感便消除殆尽:“恭喜两位哥哥,再次恢复武功。”

    “也只是想出了一部分,算不上完全恢复。不过也多谢余三弟,若不是你,我想我们现在还在荒山野地里吃糠咽菜呢。”黄伟朝余天一抱拳道。

    “除了武功,还想起了其他事吗?”余天一满脸期待,却见二人摇着头,只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余三弟不必丧气,我二人迟早会想起来的,不光是你所说的太和门,会使绿色剑气的人,我们也会想起来,毕竟我二人先前也是差点被这群家伙打死。”闫峰开口道。

    余天一点点头,却是想到有一两天没有去百工院了,当即收拾一下,便骑着马往百工院赶去。

    从大街上买了一些烧鸡和一些下酒菜,又提了一坛上好的烈酒,一夹马肚,不紧不慢地向前走去。

    推开百工院的大门,却见柯少新、童震声正在那里争吵着什么,耿如火却是拿着一个小酒壶,靠在一张躺椅上,微眯着眼睛。

    “师兄。”余天一叫了一声,二人立即停止了争吵,耿如火眼睛似乎睁了一下,旋即又缓缓闭上。

    “师弟。”

    二人立刻迎了过来,口中却是说道两人为了替他打造斧套产生了争执,柯少新已经将斧套设计样图绘制出来,童震声却认为当中的零部件太过厚实,无形中增加了重量,不够轻便,柯少新则认为过薄则不够耐用。

    余天一那过图纸,瞳孔却是一缩,按照柯少新图上所标注,斧套的厚度居然连半毫米都不到,各种零部件更是配合的天衣无缝,光看图纸就知道,这个斧套绝对是巧夺天工之作。

    “没事,重一些反而可以增加我的攻击力道。”余天一笑眯眯地说道,“二师兄,就按三师兄的图加工,咱们先吃饭,我可是从百味楼买的刚出炉的烧鸡。”

    余天一将一张桌子搬出来,在这深秋初冬的下午,和着温暖的阳光,四人一边手撕烧鸡一边品尝着浓香四溢的美酒。

第40章 纨绔

    “还不滚?”秦晓川恼怒地挥了挥手,老鸨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门。

    三人端起茶杯,眼神怪异地看着秦晓川,只见他面不红耳不赤说道:“老子第一次就是给的她。”

    噗!

    柯少新、童震声齐齐将刚喝入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余天一就差那么一步,不过也是呼吸一窒。

    “哈哈哈!”

    地字三号包厢内爆发出如雷鸣般的大笑声,整个天香楼都被这波笑声震得有些晃动。

    “晓川,纨绔两个字你当仁不让。”柯少新憋着笑,不敢再喝水。

    “人家都说你第一次给了那个小丫鬟,没想到你给了老鸨。”童震声恰到时机的神补刀。

    “哈哈哈。”

    被众人这么一笑,秦晓川顿时脸红得像猴屁股,正欲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听得敲门声。

    “余天一公子在吗?炎玲小姐有请。”

    屋内的众人停止了大笑,眼光齐刷刷地射向余天一,炎玲姑娘可是天香楼新来的头牌姑娘。余天一也是一头雾水,给了众人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余天一打开房门,却是瞳孔一缩,敲门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天在阳薰镇客栈与他们有过冲突的黑衫少女侍女的其中一个。秦晓川探过头来,眼前一亮,只觉这个少女气质出尘,如九天仙女下凡,眼神不禁有些迷离,竟然被她深深吸引。

    “能不能带我一个?”秦晓川带着一丝邪魅的微笑道。

    “不行!”

    “可以。”

    余天一与少女却是同时开口,反对的自然是余天一。既然这个侍女前来传话,想必炎玲姑娘定是那黑衫女子无疑。黑衫女子三人可是真正的心狠辣手,嚣张跋扈,万一与对方起了冲突,她们下手可不会留任何情面。

    “你听我的,不准去。”

    余天一转过身,面色严肃,容不得半分质疑,然而秦晓川却是淡淡一笑,伸手一推,本想推开余天一,却是发现余天一立如磐石,怎么推都推不动。

    秦晓川收回手,对余天一看了看,却是绕过他,径直走到门外,很自然地握住少女的纤纤玉手。少女秀眉微蹙,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却是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你们总说我是纨绔,没错,我就是纨绔,你能奈我何,不让我去,我偏去。”

    余天一没有办法与他计较,吩咐柯少新、童震声赶紧回去,两人眼看一向稳重的余天一从未如此紧张过,心中也是担心不已,非要等他一起,无奈之下,余天一只得让二人在包厢里等待。

    炎玲姑娘的房间在天香楼最顶层的一座阁楼,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青阳县城。推开阁楼的门,只见一袭黑衣的炎玲姑娘此时正背对着他们,凭栏眺望着青阳的夜景。

    “果然是她!”余天一心头一沉。

    “余公子,上次阳薰一别,已有不短时日,没想到余公子竟然成为太学府的学生,要知道,青阳太学府一向以严进出名,当真是可喜可贺。”黑衫女子轻笑道,“在下花炎玲。”

    “花姑娘,你好。”秦晓川双手抱拳,盯着花炎玲,郑重地说道。

    “花姑娘。”余天一嘴角不由抽了抽。

    “余公子似乎有些不舒服?”花炎玲自动忽略了秦晓川,盯着余天一说道。

    “不知炎玲姑娘将我打探得如此清楚,是想找我叙旧还是报仇?”余天一淡淡道,花炎玲虽然表现得很有礼貌,但是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她的伪装。

    秦晓川早已被花炎玲的惊世容颜所倾倒,一听余天一貌似与花炎玲有过节,心中不由大急,连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愿做个和事佬,大家握手言和如何?”

    余天一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随便说话。秦晓川却是不领他的情,一把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说道。

    “余公子说笑,那日确实是我的侍剑婢女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花炎玲微微施了一礼,却是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今天请余公子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你我素不相识,这个请字,我怕担待不起。”说着余天一真气一震,制住秦晓川,便要拉着他往外走。

    “我想余公子也是某个世家或者宗门外出历练的弟子吧。”花炎玲试探道。

    余天一闻言心中却是一动,他的来历自然不好说,但是花炎玲却无意中给他出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是与不是,那又如何?”余天一眉头一挑,装作被她看出来的样子。

    “不知余公子对天官令有没有兴趣?”花炎玲沉声道。

    “天官令?”余天一心中一惊,脸上却露出疑惑的表情。

    旋即,花炎玲便将什么是天官令说了出来,只是,她口中的天官令乃是玄极第一宗门无生剑宗收徒的信物,并非乘坐跨海巨舰、加入天官阁的信物。

    “无生剑宗?”

    这个门派余天一却是没有听过,却又听得花炎玲介绍,无生剑宗乃是玄极大陆最强大门派之一,其宗门却是位于西蛮王城。无生剑宗为了广招天下惊才绝艳的年轻高手,按照诸天二十星宿,制作了二十块天官令,持有天官令,便可以无条件加入无生剑宗。

    “西蛮王城。”余天一思量着,如果花炎玲所言不虚,无生剑宗距离这里可是有数万里之遥。

    “那你所说的天官令在哪?”余天一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你若是答应,我便告诉你。”花炎玲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好。”余天一说道,放开秦晓川,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击掌为誓。”

    啪!

    两只手掌拍在一起。

    “我想,让你在明年月初一的仇山太学府的武道大比上夺魁。”花炎玲郑重地说道。

    “为何?而且我刚入太学府,武功低微,武道大比,共有十三所太学府参赛,恐怕很难拿到第一吧。。”

    “我相信余兄不会让我失望,因为魁首的奖励中,便有这枚天官令。”花炎玲更是告诉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原来这枚天官令一直藏在青阳太学府。

    “这不可能吧?”

    余天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却听得花炎玲说道,这一块天官令乃是天官亢字令,心中不由一愣。他记得自己身上的那块天官令一面是“天官”二字,另一面却是“角”字。

    是了,她刚才分明是说,天官令乃是按照诸天二十星宿顺序制作而成。

    “天官亢字令乃是青阳太学府武学院的上上任院长拼死抢到,身受重伤的他,只来得及将令牌交给院里,便一命呜呼。”花炎玲施施然道,“此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天官令事关能否加入无生剑宗,其他天官令又不知所踪,青阳太学府的这一枚自然被众多人盯着,包括他们的同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原来青阳太学府也是被迫拿出天官令。”余天一暗自想道,口上却淡淡说道,“我夺冠之后,炎玲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我的一位朋友,手中有一块天官斗字令。所以等你夺魁之后,想借你的亢字令一观。当然也不会白白看你的天官令,作为交换,她的斗字令同样可以借你一观。”花炎玲平静地说道。

    “斗字令。”余天一心中一愣,旋即想到花炎玲口中所说的朋友恐怕就是她自己,借亢字令一观,难道她也发现了天官令的秘密?

    “应该不会,不然她不可能将自己的令牌拿出来交换,估计也是想看看每个令牌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余天一脸色变了又变,花炎玲也不催促他,最终他点点头道:“好。”

    余天一、花炎玲二人的谈话,秦晓川却是一句都听不明白,瞬间感觉自己被孤立,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怨气,抓起桌上的茶壶,便要朝余天一扔去。

    锵!

    立在一旁的侍女却是拔剑出鞘,一个箭步,寒光一闪,利剑就要划破秦晓川的脖子。余天一冷哼一声,闪身至秦晓川身边,两指一并,点在剑身上。

    剑身一震,长剑便要脱手,余天一两手如影随形,一手握住侍女的持剑手腕,一拉一翻,另一掌一推,长剑应声飞出。

    铛!

    剑身插入阁楼木柱,对穿而出,剑柄震动不已,发出嗡嗡剑鸣。

    “退下!”

    花炎玲冷哼一声,侍女低着头,退至一旁。

    “让余公子见笑了。”

    “无妨,既然已经与炎玲姑娘达成协议,那我等也该离去。”旋即余天一拉着还在惊愕中的秦晓川,向门外走去。

    “余公子,他听到了一切,何不。”花炎玲做了一个横切的手势,秦晓川吓了一个激灵,遍体生寒,连忙看向余天一。

    “他是我朋友,你别打他的心思,他也不会出卖我们,你说,对不对?”余天一前一句是说给花炎玲听的,最后却是说给秦晓川听的。

    秦晓川冷汗涔涔,连连点头,花炎玲丢来一个“你懂得”眼神,秦晓川脸色一白,再次点点头。

    “小姐,是不是?”侍女见余天一二人离开,便凑到花炎玲身边轻声说道。

    “暂时不要动他。”花炎玲丢下一句话,单手在身上一爪,轻纱扯去,露出一身紫黑色的夜行服,翻身从栏杆上飞了出去。

    “喂,你刚才和花姑娘到底说了什么?”秦晓川眼看脱离了险境,又开始咋咋呼呼起来,仿佛忘记了刚才差点被人一剑干掉。

    余天一给了他一个白眼,秦晓川吓得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地跟在余天一后面,默不作声。

    “师弟!”柯少新二人正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水,见余天一和秦晓川回来,当即欣喜道。

    “我们走吧。”余天一微微一笑。

    “花酒还没喝,怎么能走?”秦晓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余天一看了他一眼,招呼着柯少新二人直接往天香楼外走去,秦晓川却是坐不住,连忙跟了上来。

    “晓川,喝花酒的呢?”柯少新调笑道。

    “一人喝没得意思。”

    秦晓川率先上了马车,看着其他人都已上去,余天一也一抬脚跳上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缓缓向百工院驶去。到了百工院,余天一等人先下了车,马车又载着秦晓川往城南的宅子而去。

    “二位师兄赶紧进去,我也走了。”

    余天一与柯少新二人告别,待二人进了门,当即施展身法,悄悄跟上了秦晓川的马车。

第41章 花炎玲

    “还不滚?”秦晓川恼怒地挥了挥手,老鸨一步三回头地出了房门。

    三人端起茶杯,眼神怪异地看着秦晓川,只见他面不红耳不赤说道:“老子第一次就是给的她。”

    噗!

    柯少新、童震声齐齐将刚喝入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余天一就差那么一步,不过也是呼吸一窒。

    “哈哈哈!”

    地字三号包厢内爆发出如雷鸣般的大笑声,整个天香楼都被这波笑声震得有些晃动。

    “晓川,纨绔两个字你当仁不让。”柯少新憋着笑,不敢再喝水。

    “人家都说你第一次给了那个小丫鬟,没想到你给了老鸨。”童震声恰到时机的神补刀。

    “哈哈哈。”

    被众人这么一笑,秦晓川顿时脸红得像猴屁股,正欲找个地缝钻进去,却听得敲门声。

    “余天一公子在吗?炎玲小姐有请。”

    屋内的众人停止了大笑,眼光齐刷刷地射向余天一,炎玲姑娘可是天香楼新来的头牌姑娘。余天一也是一头雾水,给了众人一个“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余天一打开房门,却是瞳孔一缩,敲门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天在阳薰镇客栈与他们有过冲突的黑衫少女侍女的其中一个。秦晓川探过头来,眼前一亮,只觉这个少女气质出尘,如九天仙女下凡,眼神不禁有些迷离,竟然被她深深吸引。

    “能不能带我一个?”秦晓川带着一丝邪魅的微笑道。

    “不行!”

    “可以。”

    余天一与少女却是同时开口,反对的自然是余天一。既然这个侍女前来传话,想必炎玲姑娘定是那黑衫女子无疑。黑衫女子三人可是真正的心狠辣手,嚣张跋扈,万一与对方起了冲突,她们下手可不会留任何情面。

    “你听我的,不准去。”

    余天一转过身,面色严肃,容不得半分质疑,然而秦晓川却是淡淡一笑,伸手一推,本想推开余天一,却是发现余天一立如磐石,怎么推都推不动。

    秦晓川收回手,对余天一看了看,却是绕过他,径直走到门外,很自然地握住少女的纤纤玉手。少女秀眉微蹙,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却是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你们总说我是纨绔,没错,我就是纨绔,你能奈我何,不让我去,我偏去。”

    余天一没有办法与他计较,吩咐柯少新、童震声赶紧回去,两人眼看一向稳重的余天一从未如此紧张过,心中也是担心不已,非要等他一起,无奈之下,余天一只得让二人在包厢里等待。

    炎玲姑娘的房间在天香楼最顶层的一座阁楼,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青阳县城。推开阁楼的门,只见一袭黑衣的炎玲姑娘此时正背对着他们,凭栏眺望着青阳的夜景。

    “果然是她!”余天一心头一沉。

    “余公子,上次阳薰一别,已有不短时日,没想到余公子竟然成为太学府的学生,要知道,青阳太学府一向以严进出名,当真是可喜可贺。”黑衫女子轻笑道,“在下花炎玲。”

    “花姑娘,你好。”秦晓川双手抱拳,盯着花炎玲,郑重地说道。

    “花姑娘。”余天一嘴角不由抽了抽。

    “余公子似乎有些不舒服?”花炎玲自动忽略了秦晓川,盯着余天一说道。

    “不知炎玲姑娘将我打探得如此清楚,是想找我叙旧还是报仇?”余天一淡淡道,花炎玲虽然表现得很有礼貌,但是他知道,这只不过是她的伪装。

    秦晓川早已被花炎玲的惊世容颜所倾倒,一听余天一貌似与花炎玲有过节,心中不由大急,连声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在下愿做个和事佬,大家握手言和如何?”

    余天一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随便说话。秦晓川却是不领他的情,一把甩开他的手,自顾自地说道。

    “余公子说笑,那日确实是我的侍剑婢女不对,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花炎玲微微施了一礼,却是盯着他的眼睛,淡淡道,“我今天请余公子过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你我素不相识,这个请字,我怕担待不起。”说着余天一真气一震,制住秦晓川,便要拉着他往外走。

    “我想余公子也是某个世家或者宗门外出历练的弟子吧。”花炎玲试探道。

    余天一闻言心中却是一动,他的来历自然不好说,但是花炎玲却无意中给他出了一个非常好的主意。

    “是与不是,那又如何?”余天一眉头一挑,装作被她看出来的样子。

    “不知余公子对天官令有没有兴趣?”花炎玲沉声道。

    “天官令?”余天一心中一惊,脸上却露出疑惑的表情。

    旋即,花炎玲便将什么是天官令说了出来,只是,她口中的天官令乃是玄极第一宗门无生剑宗收徒的信物,并非乘坐跨海巨舰、加入天官阁的信物。

    “无生剑宗?”

    这个门派余天一却是没有听过,却又听得花炎玲介绍,无生剑宗乃是玄极大陆最强大门派之一,其宗门却是位于西蛮王城。无生剑宗为了广招天下惊才绝艳的年轻高手,按照诸天二十八星宿,制作了二十八块天官令,持有天官令,便可以无条件加入无生剑宗。

    “西蛮王城。”余天一思量着,如果花炎玲所言不虚,无生剑宗距离这里可是有数万里之遥。

    “那你所说的天官令在哪?”余天一不动声色地询问道。

    “你若是答应,我便告诉你。”花炎玲眼中露出一丝狡黠。

    “好。”余天一说道,放开秦晓川,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

    “击掌为誓。”

    啪!

    两只手掌拍在一起。

    “我想,让你在明年八月初一的仇山太学府的武道大比上夺魁。”花炎玲郑重地说道。

    “为何?而且我刚入太学府,武功低微,武道大比,共有十三所太学府参赛,恐怕很难拿到第一吧。。”

    “我相信余兄不会让我失望,因为魁首的奖励中,便有这枚天官令。”花炎玲更是告诉了一个令他目瞪口呆的事情,原来这枚天官令一直藏在青阳太学府。

    “这不可能吧?”

    余天一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却听得花炎玲说道,这一块天官令乃是天官亢字令,心中不由一愣。他记得自己身上的那块天官令一面是“天官”二字,另一面却是“角”字。

    是了,她刚才分明是说,天官令乃是按照诸天二十八星宿顺序制作而成。

    “天官亢字令乃是青阳太学府武学院的上上任院长拼死抢到,身受重伤的他,只来得及将令牌交给院里,便一命呜呼。”花炎玲施施然道,“此事知道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秘密,天官令事关能否加入无生剑宗,其他天官令又不知所踪,青阳太学府的这一枚自然被众多人盯着,包括他们的同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原来青阳太学府也是被迫拿出天官令。”余天一暗自想道,口上却淡淡说道,“我夺冠之后,炎玲姑娘需要我做什么?”

    “我的一位朋友,手中有一块天官斗字令。所以等你夺魁之后,想借你的亢字令一观。当然也不会白白看你的天官令,作为交换,她的斗字令同样可以借你一观。”花炎玲平静地说道。

    “斗字令。”余天一心中一愣,旋即想到花炎玲口中所说的朋友恐怕就是她自己,借亢字令一观,难道她也发现了天官令的秘密?

    “应该不会,不然她不可能将自己的令牌拿出来交换,估计也是想看看每个令牌是不是有什么关联。”

    余天一脸色变了又变,花炎玲也不催促他,最终他点点头道:“好。”

    余天一、花炎玲二人的谈话,秦晓川却是一句都听不明白,瞬间感觉自己被孤立,心中没由来地生出一股怨气,抓起桌上的茶壶,便要朝余天一扔去。

    锵!

    立在一旁的侍女却是拔剑出鞘,一个箭步,寒光一闪,利剑就要划破秦晓川的脖子。余天一冷哼一声,闪身至秦晓川身边,两指一并,点在剑身上。

    剑身一震,长剑便要脱手,余天一两手如影随形,一手握住侍女的持剑手腕,一拉一翻,另一掌一推,长剑应声飞出。

    铛!

    剑身插入阁楼木柱,对穿而出,剑柄震动不已,发出嗡嗡剑鸣。

    “退下!”

    花炎玲冷哼一声,侍女低着头,退至一旁。

    “让余公子见笑了。”

    “无妨,既然已经与炎玲姑娘达成协议,那我等也该离去。”旋即余天一拉着还在惊愕中的秦晓川,向门外走去。

    “余公子,他听到了一切,何不。”花炎玲做了一个横切的手势,秦晓川吓了一个激灵,遍体生寒,连忙看向余天一。

    “他是我朋友,你别打他的心思,他也不会出卖我们,你说,对不对?”余天一前一句是说给花炎玲听的,最后却是说给秦晓川听的。

    秦晓川冷汗涔涔,连连点头,花炎玲丢来一个“你懂得”眼神,秦晓川脸色一白,再次点点头。

    “小姐,是不是?”侍女见余天一二人离开,便凑到花炎玲身边轻声说道。

    “暂时不要动他。”花炎玲丢下一句话,单手在身上一爪,轻纱扯去,露出一身紫黑色的夜行服,翻身从栏杆上飞了出去。

    “喂,你刚才和花姑娘到底说了什么?”秦晓川眼看脱离了险境,又开始咋咋呼呼起来,仿佛忘记了刚才差点被人一剑干掉。

    余天一给了他一个白眼,秦晓川吓得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地跟在余天一后面,默不作声。

    “师弟!”柯少新二人正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水,见余天一和秦晓川回来,当即欣喜道。

    “我们走吧。”余天一微微一笑。

    “花酒还没喝,怎么能走?”秦晓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余天一看了他一眼,招呼着柯少新二人直接往天香楼外走去,秦晓川却是坐不住,连忙跟了上来。

    “晓川,喝花酒的呢?”柯少新调笑道。

    “一人喝没得意思。”

    秦晓川率先上了马车,看着其他人都已上去,余天一也一抬脚跳上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缓缓向百工院驶去。到了百工院,余天一等人先下了车,马车又载着秦晓川往城南的宅子而去。

    “二位师兄赶紧进去,我也走了。”

    余天一与柯少新二人告别,待二人进了门,当即施展身法,悄悄跟上了秦晓川的马车。

第42章 前世的你

    余天一一路藏匿身形,远远吊在马车后面,不为别的,他只想确认花炎玲是否会对秦晓川下手。

    一路上风平浪静,却是没有任何动静,眼看已经到了秦府的大门,秦晓川跳下马车,给了车夫一两赏钱,准备进府。

    嗖!

    一道寒光,直射秦晓川的后心。

    铛!

    半空中一阵火花闪过,一支短小的袖箭落在秦晓川的脚下,还有一颗小石子。秦晓川吓了一跳,连忙上前喊门。

    “开门!快开门!”秦晓川近乎歇斯底里,疯狂地拍着门。

    嗖嗖!

    又是两箭,这一次分上下两路,一路直射秦晓川的面门,另一路却是朝他的小腹射来。

    铛铛!

    两团火花在秦晓川面前爆发,爆裂的小石子碎片竟是将他的面部都划破,渗出血丝,秦晓川吓得瘫在地上。

    吱呀!

    小门终于开了,秦晓川来不及给门僮两脚,连滚带爬地从门缝挤了进去。“咣当”一声把门关上,躲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秦晓川这才发觉,自己仿佛是从水里刚捞出来的样子。

    “你家主人已经表态了,你何必自作主张?”

    余天一淡淡道,剑尖抵在那名黑衣刺客的咽喉处,而那名刺客还捋着袖子,臂弩上还有一支袖箭没有射出,箭尖泛着幽幽寒光。

    “你知道我会出手?”

    刺客冷冷道,听着她的声音,显然就是花炎玲身边的那个侍女。

    “上次在阳薰镇,我的两位兄长不过是多看了你们一眼,嘴上唠叨几句,你们就把他们打成猪头。以你们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会放过他的失礼之行?”余天一淡淡道,旋即收剑一挑,只听得侍女痛叫一声,旋即脸色惨白,捂着手腕,冷汗不住地往下流,余天一竟然挑断了她的手筋。

    “今天我不杀你,只废你一条胳膊,回去告诉花炎玲,既然与我合作,就拿出合作的态度,约束好自己的手下,也是对我的一种尊重,滚!”

    侍女忍着剧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怨毒,轻身跳下屋顶,转瞬便消失不见。

    余天一背起短剑,纵身一跃,便上了秦府的屋顶,秦晓川此时已经进了屋里。得到秦晓川被人刺杀的消息,秦府上上下下都动了起来。

    秦老爷子更是风风火火地从温暖的被窝里爬起来,只批了一件披风,便来到了秦晓川的房间。

    “晓川,说说,怎么回事?”秦老爷子今年五十多岁,须发花白,略显富态,却是透露着一股不怒自威,显然是久居高位才养成的气势。

    秦晓川磕磕绊绊地将今天所遇到的事说了出来,一个大约十九岁、面容清秀的姑娘,给秦晓川倒了一杯水:“别急,慢慢说。”

    “姐姐!”秦晓川一把抱住她,放声大哭,他平时虽然纨绔,但是到底还是一个心智未成熟的少年,遇到这样的事,心理崩溃实属常情。

    “晓羽,扶你弟弟到床上去。”秦老爷子缓缓说道,自打大儿子秦晓云病故,秦家第二代就剩秦晓川,虽然顽劣一些,倒也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马上到银月楼,不论出多少钱,也要查到是那两个女子是什么来路。”秦老爷子对着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说道。

    “是,老爷。”

    “银月楼。”

    余天一心中一动,他来青阳时,便要去寻找银月楼在青阳的分舵,但是一到这里,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接踵而至,让他应接不暇,却是没有时间去银月楼。

    咔擦!

    余天一正想着离开,却是不小心踩断房顶上的一块本身就有一丝裂缝的琉璃瓦,暗道一声糟糕。

    “什么人鬼鬼祟祟?”管家大喝一声,没想到他居然是一名一重天高手,只见他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朝着屋顶上发出声音的位置甩了出去。

    轰!

    匕首带着毫光,转瞬即至,将余天一所立位置轰出一个大洞,余天一却是一时不察,径直从洞口掉了下来,脚踩落瓦,翻身至一边,轻轻落地。

    管家大喝一声,一拳轰至,余天一探出一掌,二人皆是身躯一震,向后退去,竟是战了个旗鼓相当。

    “你是什么人?”管家松弛了一下有些微麻的拳头,冷冷道,刚才那一下,他竟然发觉眼前这个少年修为似乎比自己高出一线。

    “住手!”脸色依旧煞白的秦晓川大喝一声,“他是我朋友。”

    说完,秦晓川眼一翻,便昏死过去。管家听闻小少爷说余天一是自己人,却是不好再出手。

    “秦老爷子,您好,我是余天一。”余天一抱拳,恭敬道。

    秦老爷子听余天一自报家门,作为从商几十年的老狐狸,哪能不知道,今晚必定是余天一暗中庇护,秦晓川才幸免于难,当即拱手道:“小余先生。”

    余天一并不介意这样的称呼,看向已经昏迷的秦晓川,一旁的少女背对着她,似乎有些六神无主。余天一旋即对秦老爷子说道:“秦老爷子,我略通医理,可否让我看看晓川怎么样了?”

    “小余先生请便。”

    秦老爷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余天一也不客气,径直走到秦晓川身边,一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只觉他脉搏虽然强劲,却是紊乱异常,渡去一道真气,确认秦晓川只是受惊过度。

    见桌上有纸笔,余天一提笔在纸上沙沙沙地写了起来:“按照这个药方去抓药,五碗水熬成一碗,一天一次,连服七天便·······”

    余天一抬起头来,将药方交给秦晓羽,这才看清她的模样,只是见到她的容颜,连话也忘记说完。

    他仿佛记起了十年前的那个下午,他第一次见到他未来的女朋友,一个安安静静的女生坐在前排位置上。他告诉自己,这个女孩子将来会是自己的女朋友,再将来她会是自己孩子的母亲,再后来,他们会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太,最后在一个僻静的地方,两人共度余生的剩余时光。

    “你没事吧?”秦晓羽好奇地看着愣神的余天一,原本要给她的药方却被他死死攥在手中。

    “没事。”余天一缓过神来,松开药方,他知道自己失态了,“我先走了,记得给他按时服药,七天之后,自然痊愈。”余天一在秦家一干老小惊诧的目光中飞身离开。

    “晓羽,你之前见过他?”秦老爷子看着秦晓羽,好奇地问道。

    “没有,我也是第一次见他。”秦晓羽也是暗自好奇,刚才这个不过和自己弟弟一般大小的少年,看她的眼神,却是流露出一股浓浓的眷恋与沧桑。

    秦老爷子自然相信自己的闺女没有说假话,心思却是有些活络起来。

    余天一出了秦府,便一路踩着房顶,飞到了自己的住处,原来自己的住处与秦府只隔了两条街。

    轻轻躺在房顶上,看着漫天的星空,口中却是喃喃道:“你不是她,你只是秦晓川的姐姐而已。”

    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秦晓羽与自己的未婚妻长得一模一样,在一刹那间,让他产生了错觉,以为他的未婚妻也来到了这个世界。

    “你还好吗?没有我的日子,你是否会难过?”

    余天一长叹一口气,旋即起身,向城外飞去。

    轰!

    轰!

    轰!

    余天一手持双斧,在夜色下施展黑风式,旷野之上,刃芒翻飞,将方圆里许之地轰得千疮百孔,尘土飞扬。

    练完斧法,两斧朝身上一背,两掌运气,或推或挑或拨,皆是真气浩荡,意境绵绵。因为有九老祖的心得相佐,撼岳掌已经练得登堂入室,威力更胜从前,遇见一般一重天武者,哪怕不动用斧法武技,他也有自信能将对方打得满地找牙。

    铿!

    短剑出鞘,剑鸣龙吟,黑夜中竟下起阵阵剑光之雨。

    回风拂柳!

    分光斩影!

    凋零血雨!

    傲断苍穹!

    剑荡荒!

    余天一仿佛进入了某种空灵状态,《破阵子》的五大剑招仿佛已经修炼了十几年,竟然信手拈来,全身真气运转疾如闪电。

    呼!

    余天一大口地喘着气,没想到刚才那一会,体内的真气竟然就要见底,强打精神,施展轻功,快速离开,待回到住处时,体内再无一丝真气。

    知道自己这种状态下恢复真气无疑是最好的,余天一一咬舌尖,对抗从灵魂深处传来的疲惫,缓缓运起心法。

    青阳的城外,两名黑衣人正站在余天一先前释放压力的地方,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或悲。

    “此地残留着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气息,显然刚才有两人在这交手。”当中一人说道。

    “好像打了个势均力敌。”另一人说道。

    “走吧,我们主要任务是守护太学府,城外的一切与我们无关。”

    余天一自然不知道这一切,此时他脑中不断闪现秦晓羽的样子,闪现他未婚妻的样子,渐渐二人的样貌合而为一。

    “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你为什么就这么走了?”

    “你不知道我等你等得很辛苦?”

    “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吗?”

    噗!

    余天一猛然喷出一口鲜血,感觉全身如火烧,经脉扭曲,全身青筋暴起,真气逆行,脸上一阵红一阵黑。

    他竟然走火入魔。

    噗!

    余天一再次喷出一口血,似乎感觉整个人就要死去的时候,突觉后背有两道真气源源不绝的输送到自己体内,强行将他体内的逆行真气顶了回去,修复他受损的经脉。

    余天一精神一怔,连忙再次催动心法,在另外两道真气的配合下,重新将暴走的真气拉回正轨,缓缓运转起来。

    “多谢两位兄长。”

    真气一震,切断了黄伟、闫峰二人的真气输入,余天一闭着眼,有些虚弱的说道:“现在我已经能够自行调息了。”

    黄伟、闫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二人对视一眼,见对方眼中担忧消失,便轻轻退出了静室。

第43章 疗伤

    余天一已经在静室中疗伤三天三夜,杏子将端进去的饭菜又端出来,小脸上满是担忧。

    “他没事。”黄伟、闫峰一直守在静室门外,以防余天一有什么需要。

    “可是他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能撑得住吗?”杏子抬头仰望着两座铁塔般的壮汉。

    “我们习武之人可以依靠真气存活一段时间,放心吧,如果他需要进食,自然会开口。”黄伟点点头,杏子这才不情愿地将食物端走。

    一天后。

    “黄大哥,闫二哥,你们进来一下。”余天一轻声唤了一声,黄伟二人闻言便推门进去,只见余天一脸色依旧煞白,气息虚弱,但是真气运行已经没有问题。

    “我想让黄大哥去百工院帮我请几天假。”

    “放心吧,前天一早我就已经去过了,段院长说让你安心养伤。”

    余天一道了一声谢,只是想到自己眼下这种情况,原本计划陪大师兄去赴约,现在看来恐怕自己也无力相助了。余天一只得暂时放下一切,拿起一张早就写好的药方递给闫峰,缓缓道:“闫二哥,按照这个方子,帮我抓十副药,回来后,加十斤酒熬成一碗,另外,这药非常厉害,熬制过程中,千万不可触碰。”

    闫峰接过药方,点点头,便出去购买药材,黄伟也继续守在门口。

    “你这是什么方子?”青阳县最大的药铺,何记药铺掌柜老何,拿着手里的药方,眉头皱成疙瘩,双目炯炯有神地盯着面前的壮汉,面带不善道。

    闫峰不懂药理,摸了摸后脑勺道:“这是病人自己开的药方,让我来抓的。”

    “胡闹!”老何气的胡子乱吹,“这药要是给人吃下去了,大罗神仙都救不回来!你看看,你看看,五毒虫,黑金蚣,碧眼蟾,铁血根,这几味主药哪个不是剧毒之物,辅料虽然毒性较轻,但这么大量,也不是人吃的东西啊。这药,抓不了!”

    “何掌柜,咱也不是第一次做生意了,你直接把药抓给我得了。”闫峰对于何掌柜的话自然深信不疑,但是余天一同样精通医道,相信他不会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这个药我不敢开,开了吃出人命,我何记的百年招牌就毁了。”老何递回药方,“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闫峰被老何撵了出来,无奈之下,只得去城里的其他药铺,结果竟然没有一家药铺愿意抓药。

    只因为一个原因:没有药方主辅药全是剧毒药!

    一脸郁闷地闫峰只觉口干舌燥,找了一家茶铺,叫了一杯茶,只觉入口微苦,而后回甘,清香爽口,闫峰眉目一挑,不由多喝了几口。

    “店家,你这茶水似乎与其他铺子不太一样啊?”闫峰一边品着茶水一边说道。

    “客官识货,我家的茶水可不是一般铺子能比的,所用茶叶乃是开春头茬翠峰云雾,煮茶的水乃是五十多里之外,闻名十里乡的小黑山山泉,而我这炉子,也是用了三十多年的上等紫砂炉。”煮茶的老汉笑呵呵地说道,“来,再尝一杯,这杯算老汉请的。”

    闫峰喜欢喝茶,自然来者不拒,口中品着茶,心里却是回味着老汉的话,突然心中一动,终于想到该怎么把药方上的药买回来。

    等不及喝完茶水,闫峰丢下几文钱,连忙往药铺赶去。

    “嗨嗨,这汉子真是的,说是喜欢我的茶,却又不喝完,真是暴殄天物。”老汉见闫峰茶水没喝完就走了,不由嘟囔几句,旋即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在嘴边轻嘬一口,露出一脸的享受。

    闫峰将药方上的药物直接拆开,每家买数种,将青阳县所有的药铺跑完,终于将余天一所需要的药材全部买齐。

    回到家中,黄伟责问了几句为何买点药竟然花去大半天时间,闫峰便将药方之事告诉了黄伟。

    “果真?”

    黄伟一脸震惊,没想到余天一开出的药方居然全是剧毒之物,这要是服下去,那还了得。闫峰点点头,却是说道余天一不会胡乱开药的,这么开肯定是有道理,他们要做的就是相信他。黄伟没有办法,只得放任闫峰前去熬药。

    按照余天一的吩咐,将药材按照顺序丢进砂锅中,倒满酒,先是猛火烧煮,待砂锅中的液位只剩一半,旋即再次倒满酒,改文火慢炖,一直将十斤酒全部倒尽。

    一股恶臭充斥着整个宅子,闫峰凭住呼吸,将砂锅中的药液倒进一个瓷碗,亲自端进静室。余天一睁开双眼,双手接过药碗,道了一声谢,便在闫峰和黄伟惊恐的目光中,将满满一碗黑黢黢的汤药一饮而尽。

    “劳烦两位哥哥替我守在门口,如果我有需要,会叫你们。”余天一擦去嘴角的残药,强忍着体内的不适,沉声道。

    二人点点头,便退出了静室,刚关上门,便听得里面传出药碗摔碎的声音,二人相视一眼,只得耐心等待。

    一碗药下肚,余天一感觉体内如同燃烧着熊熊烈火,在不断灼烧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身经脉暴起,阴阳真气配合药力,飞快的向受损经脉推进。

    这一次走火入魔非常严重,不少经脉直接挪位,其上斑斑裂痕,触目惊心,余天一现在要做的就是借助药力,将这些经脉挪回位置,然后才是修复损伤。

    这个药方出自《医毒经》毒药篇,村长在药方下用细如蚊脚的小字注明,此方虽有较强的疗伤效果,但需慎用,如果真气不足以把控药力,疗伤不成反送命。

    余天一也是不得已,先前答应帮助大师兄,如果自己失约,将无颜在太学府立足。顾不得多想,运转心法,牵动着全身经脉,或向内收缩,或向外扩张,犹如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花了整整一天时间,直至第二天中午,余天一才将所有位移经脉挪回原位。原本他估计,剩余的药力足以将内伤修复两成多,没想到竟然只能算是勉强达到两成。

    先前的毒方却是不能再用,以免残毒伤及根本。只是眼下这种情况,按照他的预算,起码要还要三个月的调养才能完全康复。这段时间不能动用武技,否则原本愈合的经脉便可能再次破裂。

    笃笃笃!

    杏子闻言连忙跑去开门,入眼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戴整齐得体,相貌倒是不丑。

    “请问,这是余天一的家吗?”少年伸着头向里张望,却是看不见其他人。

    “你是什么人?”杏子的声音如百灵鸟一般好听,少年也被她的声音所吸引。

    “我叫秦晓川,是余天一的朋友,我今天去百工院找他,段院长说他在家养伤,我问了余天一的住处,就过来看看他。”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秦晓川那个纨绔,距离他被吓到,已经过去了天。余天一之前开出药方,说他只要连服七天,便可恢复。起初秦家人还不信,又找了其他大夫过来诊治,都是束手无策。

    虽然如此,秦晓羽却是没有让秦晓川中断服药,七天之后,秦晓川如期恢复正常,秦家这才对余天一的医术惊为天人,此时正满青阳县打听余天一的住处,却是不知道余天一与他们家就隔了两条街。

    “哦,那你进来吧,余大哥正在静室疗伤,可能不方便见你。”杏子将秦晓川让进院子。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秦晓川盯着杏子的俏脸问道。

    “我叫杏子,你呢?”

    “秦晓川,余天一受伤真的有那么重?”

    秦晓川告诉了杏子他的名字,却是对余天一的受伤有些怀疑,他可是依稀记得那晚余天一很神勇,和林管家打了个平手,要知道,林管家在青阳县也是排的上号的。

    “我也不清楚,黄大爷、闫二爷在后院静室替他守着呢,已经好几天不吃不喝,真让人担心。”杏子说着说着,秀鼻一抽,眼泪便在眼眶里打转。

    “好妹妹,别哭,别哭。”秦晓川立即从袖袋里摸出一块锦帕,替她擦去泪水。

    “哼!又是一个会欺骗女孩子的!”

    两人刚走到付萍房间的窗口,便听得屋内传来付萍的冷哼。秦晓川尴尬地笑了笑,心中却是好奇屋里是谁?为什么会说“又”?

    “那是付姐姐,她身体有些不舒服,正躺着疗养呢。”杏子倒不是一个傻姑娘,自然不可能说付萍是被余天一下了毒,现在走不了路。

    秦晓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在杏子的带领下,来到后院,远远看见两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手持开山刀,守在门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好不吓人。

    “黄大爷,闫二爷,这是余大哥的朋友秦晓川,他听说余大哥受伤了,所以就来探望他。”杏子领着秦晓川,走到静室边上,小声说道。

    “余三弟重伤未愈,此时正值疗伤的关键时刻,你还是先回去吧,过个四五天再来,说不定那时可以见上一面。”黄伟冲秦晓川点点头道。

    秦晓川闻言点点头,也不多说,冲二人抱拳告辞。

    “什么,你说小余先生受伤了?”秦老爷正愁找不到余天一,却听见回来的秦晓川跟他说了此事。

    “是的。”秦晓川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不过不知道受伤重不重。”

    “弟弟,小余先生那晚不是好好的嘛?”一旁的秦晓羽想起那晚余天一看他的眼神,透露着浓浓的眷恋,心底泛起一丝异样。

    “谁知道,他们武林中人整天打打杀杀,受伤也是难免。”秦晓川不置可否的拿起桌上的一颗果子,在胸口随便擦了擦,便放进嘴里啃了起来。

    林管家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却是暗自揣测,以余天一的武功,一重天的高手已经很难伤到他,或者说即便是能伤到他,也不可能这么重,难道青阳有二重天的高手潜入进来了?

    “不行,我得亲自登门拜访一下才行。”秦老爷子想了想道,“林管家,速去准备一份厚礼。”

第44章 拜访秦府

    秦老爷子带着秦晓川、秦晓羽以及林管家,拖了一车的礼物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余天一的家中,依然是杏子开得门。

    余天一依然在闭关疗伤中,没有办法,黄伟只得出来迎接,和秦老爷子客套一番,秦老爷子才说他是特意来谢谢余天一对秦晓川的救命之恩。

    黄伟看了一屋子的礼物说道:“秦老爷子,真是不凑巧,余三弟他确实受伤颇重,至于怎么受伤的,我们也不清楚,现在他正在闭关疗伤,我看您还是稍等几天再过来。”

    “那礼物?”秦老爷子露出一副为难之色。

    “礼物我就代余三弟收下了,等他稍微好转一些,我便会告诉他,以他的性子,我想他会亲自去你府上叨扰的。”黄伟拱拱手道。

    “那好,那好。”没见着人,秦老爷子也不打算继续逗留,朝着黄伟拱拱手,一群人便离开了余天一的住处。

    已经过去半个月,杏子这两天有些开心,因为余天一已经能够吃一些流食。期间秦老爷子又来了几次,每次都带了大量的礼物、补品,现在余天一的家里几乎都已经没地方搁置这些。

    余天一吐出一口浊气,面色微微发白,这么多天的苦修,受损经脉修复一半都不到。

    先前他使用医毒经上的一种药力极其凶猛的毒药,帮助经脉复位,将创口较大的经脉修复,差点痛的昏死过去,但是经脉上的其他细小裂痕实在是太多。

    “多谢两位大哥这几日的照拂,现在我已经没有大碍。”余天一朝二人拱拱手道,二人也是一颗悬着的心落地,朝余天一点点头,告诉了秦老爷子携家人来拜访数次的事情,便各自回了房间休息,这几日几乎是不眠不休,也实在是把他们累坏了。

    “秦老爷子。”余天一心里却是闪过秦晓羽的样子,心中微微一痛,却是立即运转心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终究不是她。”余天一心中暗道,“即便是你们长得一模一样。”

    这一次,因为秦晓羽而意外走火入魔,其实也是对自己心境的一个考验。如果一直沉湎于过去,自己就会万劫不复,真气逆行而死。但是自己已经重新振作,弥补了心境上的缺憾,尽管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困难,但是自己会有一颗从容之心来面对所有挑战。

    余天一如此想道,只是秦老爷子在他疗伤期间多次前来拜访,虽然不得见,却是诚意十足,余天一也打算登门拜访,失了礼数可不算太好。看着满屋子的名贵药材、滋补佳品以及珠宝首饰,想来秦老爷子也不缺这些,选什么样的礼物却让他头疼起来。

    “送什么好呢?”

    余天一再次休整一天,这才从静室中出来透透气,一边想着送什么礼一边从静室走到了院里,却看见付萍一边晒太阳一边与黄伟谈笑风生。

    “聊什么呢?”余天一好奇地问道,付萍见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倒没给他脸色看,而是淡淡道。

    “关你什么事?”

    余天一闻言一窒,却见黄伟这个糙汉子居然有一丝脸红,这都什么跟什么?余天一感觉自己不过受伤半个月,便与这个世界脱轨了,连黄伟这个年近四十的糙汉子都开窍了,关键开窍对象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刺客!

    “闫二哥,咳咳咳!”余天一扯着嗓子高声叫唤,却是牵动到了伤势,不由剧烈咳嗽起来。

    “什么事?”闫峰从房间里跳窗而出。

    “付姑娘的药有按时给她服下吗?”

    余天一“不怀好意”地盯着付萍,却见她一脸镇定。闫峰当即说道,每七天都按时给付萍服用散功丹,余天一点点头,却是径直出了门。

    本想购置一些礼物才去秦府拜访,只是思来想去,不知不觉得,余天一便两手空空地站在秦府外。

    待门僮通传给秦老爷子之后,秦老爷子风尘仆仆地亲自出门迎接。

    “小余先生,真是稀客稀客,小余先生伤势好一些了吗?”秦老爷子满面春风,不过见余天一脸色发白,不由关切道。

    “多谢秦老爷子挂记,暂无大碍。”余天一拱拱手,“这次前来,并未准备礼物,万望秦老爷子海涵。”

    “哪里话,你能来,我秦府就已是蓬荜生辉,不打紧。”秦老爷子上前托住余天一的双手,“见你与晓川一般年纪,如不嫌弃,我就卖个老,你称我一声世伯如何?”

    秦老爷子可是青阳县四大地主老财之一,他这么说话已经算是给了余天一非常大的情面,余天一当然知道这些,也是很有礼貌地躬身道:“世伯。”

    秦老爷子哈哈大笑,当即挽着余天一的手,有说有笑地往内府走去。在客厅刚坐定,秦晓羽便从闺房赶了过来,却不见秦晓川的身影。

    “小余先生。”

    秦晓羽朝余天一微微施礼,余天一拱拱手,算是回应,一旁的秦老爷子眼中却是闪过一丝异色。秦晓羽心头也是有些疑惑,那晚余天一瞧她的眼神,却不是像今天这般平淡。

    “难道我看错了?”秦晓羽压下心中的好奇,屏退一干侍女仆从,亲自给余天一斟茶倒水。

    “忘了介绍,这是小女晓羽,今年十七岁,正待字闺阁。”秦老爷子捋了捋胡须说道。

    “爹!”秦晓羽娇嗔一声,脸色微红,却是很大胆地看着余天一,不过眼神清澈,并没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余天一自然看到了秦晓羽的眼神,心道:“老秦不会想让我当他的上门女婿吧?”

    余天一脸色不变,却是微笑着开口道:“晓羽姐姐倒是与我的一位故人非常相像,对了,怎么不见晓川兄弟?”

    秦晓羽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但是她毕竟是大家闺秀,自然拿得起放得下。秦老爷子却是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当即便说道秦晓川去了百工院寻找耿如火,应该很快便会回来。

    二人话了一些家常,秦老爷子却是一个劲地打听余天一家里情况,余天一只得告诉他,他是外出行走的世家子弟,不便透露,借此希望秦老爷子能够停止探秘的**。秦老爷子却像是上了瘾,不停地旁敲侧击他家族的情况。

    “爹,余天一。”秦晓川喘着气,进了门便大呼小叫道,耿如火跟在他的身后,与林管家一道进来。

    “贤侄。”

    “世伯,小师弟,没想到你也在。”

    “大师兄。”

    几人互相见礼,余天一却是好奇大师兄为何会出来?这时他不是应该在百工院里待着,以防黑天教的偷袭吗?

    “今天乃是长至节,恰逢余贤侄来串门,晓川又将耿世侄请来,那就在家中吃个便饭。”秦老爷子乐呵呵地说道,“晓羽,吩咐下去,叫厨房多准备一些饺子。”

    “是。”秦晓羽应了一声,施施然往厨房走去。

    “老爷,江公子过来拜访。”一个小厮进门后,在其耳边说道,声音虽然微弱,却是逃不过余天一的耳朵。

    秦老爷子眉头微皱:“早不来晚不来,算了,将他请进来吧。”

    不多时,一个身着青色华服、腰别金镶玉的青年,带着一个拎着礼盒、身着灰衣下人从门外进来。

    “小侄见过世伯。”青衣青年微微颔首道,余天一朝其望去,只见他脚下虚浮,面容憔悴,眼窝深陷,颧骨突出,一看便是纵欲过度的样子,不由眉头一皱。

    “江贤侄,今天长至节,你不在家陪你爹娘,怎么有空道我这里转悠。”秦老爷子似是打趣道,不过余天一听得出来语气中的一丝厌恶。

    “世伯见笑,我也是得了爹娘的首肯,到未来的岳父大人家拜访。”江别歌对着后面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便将礼盒端上,江别歌打开礼盒的盖子,只见其中躺着一只干瘪的果子,“听闻世伯最近在四下搜寻能够治疗内伤的圣药,小侄不才,家中恰好有一枚无极果,虽然是干果,只有鲜果的一半效果,但是对于医治内伤,依然有很大的帮助。”

    秦老爷子听江别歌称他为未来岳父,正要发怒,看见盒中的无极干果,却是强行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口上淡然道:“贤侄从哪得知我在搜寻疗伤圣药,这件事我想没多少人知道吧?”

    “世伯,秦府的一举一动我可是关切得很。”江别歌将盖子盖上,老神在在地说道。

    “江别歌,你这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只见一只木托盘径直朝着江别歌扔了过去,却是去房间换衣服的秦晓川回到会客室,便看到了令他看见就想吐的江别歌,恰好手边有一个放着茶杯的托盘,顺手抓过来,朝着江别歌砸了过去。

    咔擦!

    木屑四下飞散,江别歌的那名下人竟然一个闪身便到了他的身前,一拳轰碎了托盘。

    “高手!”

    余天一瞳孔一缩,没想到这个下人打扮的家伙居然是一名二重天武者。余天一不得不重新审视一下眼前之人,表情凝重起来。

    “哦,带个高手来,就以为我怕你了?林叔,替我把这癞蛤蟆给扔出去。”秦晓川不知道此人的深浅,冲林管家叫嚣着。

    林管家同样面色凝重,自然也看出这个下人装扮的不凡,却是没理会秦晓川,不着痕迹地挡在秦老爷子身前。

    “未来小舅子,你敢对你未来姐夫这么不敬?”江别歌脸上带着阴鸷的笑容。

    “好了好了,贤侄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秦老爷子打了个圆场,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看到自己多年的老友林管家如此紧张,自然知道江别歌身边的那名高手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

    “未来岳父,我可不是开玩笑,明天五月初一乃是明年最好的吉日,那一天,就劳烦您将晓羽梳妆打扮,等着我的迎亲队伍就好,这枚无极干果,就当是聘礼了,哈哈!”

    江别歌放肆地大笑起来,也不管怒目圆睁的秦老爷子,返身出了会客厅,那名高手冷冷扫视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丢下礼盒,转身跟上江别歌。

    秦老爷子盯着门口良久,突然猛地一拍太师椅,怒吼一声。

    “混账!”

第45章 秦老爷子的好意

    余天一不知道江别歌是谁,耿如火也是一头雾水,青阳县一带的公子哥他基本都是知道,这个江别歌像是突然冒出来的一样。

    秦老爷子也看出二人的疑惑,便说道:“江别歌乃是曹立将军的外甥。”

    余天一听见曹立二字,心头也是一震。曹立乃是仇山、华阳二府的将军,治下两府二十五县,自拥府兵二十万,当中最为出名的曹家黑甲军,虽然人数只有五千人,却是曾以五千对大乾三万精兵毫不落下风。

    去年元宵节,秦老爷子一家人在自家云川楼上赏花灯,路过的江别歌不经意的抬头,看见了仰首微笑的秦晓羽,顿时被她深深吸引。

    自那之后,江别歌多次登门提亲,却都被秦老爷子以秦晓羽尚幼,未到婚假年龄为由给拒绝了,然而明年五月初一,秦晓羽将满十九岁,大于律法规定,女子十九未嫁,当以叛国罪论处,轻则贬入贱籍,送入青楼,重则查抄家产,全家流放。

    江别歌年近二十有三,曹立膝下无子,对这个唯一的外甥自然溺爱异常,家中姬妾成群,却依然在外沾花惹草,每次都是玩腻了之后便抛弃掉。

    这一次秦老爷子暗中托人寻找治疗内伤的圣药,其实不是为了别人,正是为了余天一。秦老爷子一方面是为了报答他解救秦晓川的恩情,同时也是有意结交。

    “世伯居然是为了我寻找疗伤圣药?”余天一大感吃惊,他与秦家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唯一的交情恐怕就是那晚救了秦晓川,而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

    “余贤侄,晓川、晓羽两个孩子,可是我的命根子,为了他们哪怕散尽家财我也愿意。”秦老爷子宠溺地看了一眼秦晓川,后者胸膛起伏,显然被江别歌气得不轻,现在还没消气。

    秦老爷子对林管家努努嘴,示意把无极果递给余天一,余天一却是连忙推辞。

    “贤侄还是收下吧,江别歌虽然是个放荡子,但是每次来带的礼物却是极为珍贵。”

    秦老爷子告诉余天一,江别歌每次来都会带上很贵重的礼物。秦老爷子每次都会命人送回去,然而过不了几天,那些礼物便会再次落在自家的院子里,显然是江别歌又派人悄悄送了回来。

    一来二去,秦家拗不过江别歌,只得由他送,却是未曾取用,一直封存在仓库里。

    “那我更不能收了。”

    余天一连连摆手,耿如火却是说道:“小师弟,你还是收下吧。即便你不收,江别歌依然还会再来骚扰。你内伤未愈,何不服下它恢复几分实力,到时就算是江别歌再来,合你和林叔之力,江别歌身边的那个高手,恐怕也不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对啊,余天一,马上你还要帮助耿大哥夺回醉仙楼,没有你的帮助,耿大哥绝对很难斗得过邢雨涛的。”秦晓川也在一旁劝慰道。

    余天一想了想,觉得两人说得都很在理,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再帮耿如火。即便是不帮大师兄,以他和林管家二人,面对刚才那个二重天,也不至于束手无策,任由对方肆意凌辱。更何况,自己的确需要尽快恢复武功。

    “好,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不过我先声明一点,这枚无极果算是我买的。鲜果千金难求,干果不比鲜果,估价的也就在五百两左右,这是五百两银票,到时江别歌追问起来,将这银票给他。”余天一从怀中掏出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桌子上,在场众人皆是面露异色。

    “余贤侄果然是爽快之人。”秦老爷子赞叹一声,旋即又命林管家将银票收好。

    虽然经江别歌这么一搅和,原本热闹的气氛有些冷清,但是随着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来,一切烦恼都暂时抛诸脑后,尽情地享用美食。

    吃完饭,秦老爷子却是又拉住大家一起说话。

    “余贤侄,你觉得晓羽怎么样?”秦老爷子笑呵呵地问道,眼中闪烁着光芒。

    “晓羽姐姐人不错,美貌端庄,温柔贤惠。”余天一品了一口茶,缓缓道。

    “那你是否愿意娶她?”秦老爷子赶忙追问道。

    余天一呼吸一窒,差点内伤爆发,连忙运功调息,这才将心中的不适给压下去,不过对于秦老爷子的话,心底却是泛起一丝异样。

    “娶她?”

    余天一盯着面带羞色的秦晓羽,仿佛那个熟悉的人就在他的身旁,从未走远。他知道自己怎么选都不对,娶她,他对不起贺婵儿,不娶,眼前的这位姑娘哪怕不去寻死,这辈子估计也不会再想嫁人,毕竟被人当面拒绝,在这个世界无异于最大的羞辱。

    “贤侄家中是不是早有良配?”秦老爷子见余天一默不作声,似乎有心事,想来是有什么顾虑,“即便是有不要紧,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晓羽也不是那种爱计较的人,做大做小无所谓,只要你对她好就行。”

    “爹!”

    秦晓羽嗔怒一声,掩面进了里屋,却是凝神听着外面的说话。

    “世伯,其实过了年,我才十四岁,谈这个是不是有些早了?”余天一心知拒绝不是,不拒绝也不是,只得以年龄作为借口,希望秦老爷子一家能打消这年头。

    “哎,不早,不早,我也是十四岁成的亲,十五岁晓羽他大哥出生。”秦老爷子似乎赖上了余天一。

    “只是说亲一事,我却是做不了主。”余天一想了想道,“家中还有长辈,即便是我同意,这事也得征得他们的同意才行。”

    秦老爷子想到秦晓川曾说过,余天一极有可能是某个大家族或者宗门的精英子弟出来历练,婚事一说,他自己确实做不了主。而且看余天一的样子,似乎也没有立即成家立业的打算。

    “余贤侄说得也是,是我太冒昧了。”秦老爷子哈哈一笑,帷幔之后的秦晓羽却是面露失落之色。

    秦晓川带着余天一游览秦府,不得不说,秦家作为青阳县的四巨头之一,果然家大业大,一个秦府竟然占地有近百亩大小。

    “你为什么不肯娶我姐?”秦晓川突然冒出一句,余天一一时间却是没反应过来。

    “我姐可是除了我娘以外,这世上最好的女人。”秦晓川突然间变得很深沉,一点也不像是平常的那个纨绔。

    “你姐是个好姑娘,但是我也有我的难处。”余天一想了想道,“你放心,如果你们只是担心江别歌会来强行带走你姐,你们大可放心,我会出手帮忙,哪怕他是曹立的外甥。”

    “即便是你联手林叔能打败江别歌身边的那个高手,但是曹立手下五千黑甲军,你能打得过?”秦晓川面露讥讽。

    “打不过就跑呗。”余天一扶着观荷亭的围栏,向池塘中的残荷望去,“所以你们家现在就要开始布局了,能转移的产业尽量转移走,需要提前迁移的族人尽快迁移。”

    “要不,你半路去把江别歌干掉?”秦晓川说道,却是见到余天看他如同看白痴一般,旋即尴尬地笑笑。他也只不过随口一说,仇山、华阳二府都是曹立的地头,江别歌要是在他辖区出了事,曹立还不将这片土地翻个底朝天。

    “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回去还要服用无极果。”余天一淡淡道,却是想到,等他伤势差不多恢复,也该去解决大师兄的麻烦了。

    秦晓川并未送他离开,而是依旧站在观荷亭内,只见秦晓羽沿着蜿蜒的小路,朝这边缓步而来,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

    “姐姐。”秦晓川恭声道。

    “他怎么说?”秦晓羽与他并立,一丝秋风吹过,一缕青丝挂在她的嘴角,却是别样风情。

    “他建议我们早做准备。”秦晓川随即将余天一的话完完本本地说了出来,秦晓羽脸上挂着一丝凝重。

    青阳太学府,府正的书房内,一脸怒容的顾老夫子正满口吐沫星子地与府正说着什么。府正是一名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此时也是满脸堆笑,生怕惹了老爷子不高兴。边上还有三名老者,正是文政院、武学院和医学院的院长。

    段常仁推开书房的门,头朝里一探,看见一脸怒容的顾老夫子,心中一惊,当即就要把头收回来。

    “段常仁,你给我滚进来!”段常仁以为顾夫子没看见他,哪知顾夫子一直在盯着门口,早就看到他鬼鬼祟祟的样子。

    “夫子,府正,三位同仁。”段常仁一脸谄笑着向众人抱拳施礼。

    “你说说你干的好事!”顾夫子差点没一口吐沫吐到段常仁的脸上。

    “啥?”段常仁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把他招到百工院的事?

    “你是不是忽悠了余天一进入百工院了?”

    “果然。”段常仁心中一叹,怕什么来什么。

    原来顾夫子当日考校完余天一后,便返回了太学府,同时将文政院院长苏文叫过来,说是有一个好苗子要留给他们文政院。

    苏文闻言心中大喜,哪怕得知余天一可能会晚几天才来报道,也是派了一个人一直在听风阁守着。

    武学院不知从哪得到风声,听说余天一也是一名武学天才,不过才十三岁,就已经一重天,也派人在听风阁蹲守。

    一名优秀的学生即将前来报道的事情,同样被耳听方的段常仁所知晓。余天一报道那日,段常仁恰好远远看见他在门口被守卫拦住,本想上去解围,只是余天一拿出顾夫子签发的入学令,便心生一计。

    他先是到听风阁,忽悠文政院和武学院蹲守的二人,说各自院长有急事找他们。二人起初还不相信,但是段常仁满嘴跑火车,用百工院院长的名誉做担保,成功获得二人的信任。支开两人后,自己本想忽悠余天一,反倒是余天一自己愿意加入百工院,这倒让他意外不已。

    前几天,段常仁报送余天一学籍造册时,才路出马脚。此前两院院长还私下抱怨余天一放鸽子,当此事被他们知晓,这才晓得余天一早就入学,而且还加入了百工院。两人弄清原委,齐齐向顾夫子告状,顾夫子闻言也是大怒不已,段常仁这混蛋居然敢截胡。顾夫子哪能放过段常仁,当即找到府正评理。

    青阳太学府能够继续在仇山府立足,正是多亏了在朝的那十位从这里走出去的官员,而这十位都是顾夫子亲手把关的学生。府正当然不会就这么开罪顾夫子,再说了,顾夫子本就是德高望重,府正对其也是相当敬重。

    段常仁就这样成了众矢之的,但是他在院长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一层铜墙铁壁般的厚脸皮,镇定地拱手躬身道:“夫子,府正以及三位院长,请听我一言。”

    “看你能放出什么屁来!”夫子也是怒不可遏,竟然开口说脏话,府正以及其他三位院长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捋其虎须。

    “百工者,为国之生存根基之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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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官之路介绍:
五讲四美好青年余天一为救误入马路的小孩被撞身亡,意外穿越到一个以武为尊世界。这里没有绚丽的仙法、魔法,没有化马的斗气,只有难以修炼的真气和威力绝伦的武技。余天一:“这很难,难上加难!”这是一本需要一点点耐心去读的故事,后续很精彩,不要错过哦。本书已上架,求搜藏,求推荐票,求月票,O(∩_∩)O哈哈~天官之路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官之路,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官之路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