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灾变（求推荐票）
广播里的声音四平八稳的播送着新闻：“昨日，有一颗小行星，与地球擦肩而过。此前nasa与各国天文台，都没有发现此颗小行星的踪影，直到与地球近距离接触的前一天，才被观察到。”
出租车司机不屑的开口：“切，前一天才注意到，也就够来得及大家互相做个遗体告别，连把身上的钱花光都做不到，还流浪地球呢。”
坐在后排的乘客没有开口，他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但依旧能看出他的面部轮廓十分阴柔，男女莫测，这年头，长得像男人的女人和长得像女人的男人都挺受欢迎。
所谓女人帅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了，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
司机暗想过他会不会是什么偶像明星小鲜肉之类的人物，却不敢问。
这位客人手里提着一只银色的密码箱，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身旁的停滞不前的车流。
下班高峰时间，就算顶级赛车手到这个超市城市的市中心，也没有小学生跑得快。
堵在高架桥上已经有二十分钟了，桥面被红白两色铺陈：
来向的白色车前灯和红色的刹车灯。
司机等的心头火起，正在抱怨城市里车太多，人太多，前面的傻x开车太慢，忽然，他听见身后的车门响动。
在后视镜里一看，后座已经没人了，只有座位上散落着几张大票子。
离考研还有三个多月，学霸已经从容，学渣早已放弃。
唯有一些嘴上喊着“重在参与，明年再战”，内心却还觉得自己能抢救一下的大混混于中的平凡人类仍对自己抱有美好的踩线过关梦想。
关长岭就是这么一号人，他在出租屋里已经闭关一个多月，吃饭靠外卖，唯一的出门理由是倒垃圾。
看完一段英语阅读真题之后，他又不由自主的拿起了手机，一边看新闻一边吐槽。
“南极冰川发现远古病毒。”
记得艾滋就是从非洲的树上下来的，大概又要多一种致死病。
“小行星与地球擦肩而过。”
还好没有提前通知，不然我肯定把书一扔出去玩了。
等看完几个沙雕视频之后，关长岭打了个呵欠，决定先去躺一会儿，再与英语决一死战。
片刻之后，关长岭活生生的从重生在高考考场的恶梦里被四只爪子踩醒，眼睛一睁，一只黑猫还站在自己身上踩踩踩。
他初时以为在做梦，因为开空调的缘故，卧室的门窗都紧闭着，别说是那么大一只猫，就算是老鼠都进不来。
见关长岭一脸懵逼，黑猫傲慢的扬起下巴，垂眼看着他：“愚蠢的人类，我乃黑豹上仙，现在你很荣幸的被选中，为我驱使……”
还没等它说完，关长岭拎起黑猫的后颈，拿在手中摇晃，好奇的自语：“手感是热的，不像在做梦。”
“混蛋，快把本上仙放下来！否则……否则本上仙就上网说你虐猫！让你身败名裂！”黑猫四肢在空中徒劳的抓挠。
最嚣张的语气，放出最没用的狠话。
关长岭做为一个新世纪的年轻人，什么没【在动漫里】见过，在愣了一下之后，飞快地接受了猫会说人话的设定。
他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床上：“你想求我帮什么忙？”
黑猫气鼓鼓的蹲坐在桌上：“你听着，人类要完了！本上仙……喵！把本上仙放下来！混蛋！嘤，我说我说……”
全无尊严的上仙老老实实蹲在椅子上，说明来意。
很快，就会有一场大灾变席卷全球，人类将会遭遇大洪水一般的天罚，流离失所，性命难保。
人类在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就会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以前哪有什么救世主和神仙，都是你们人类定向寄托给一个偶像的希望太多，他才会变成神，神因为收到的祈祷多而存在，因为收到的祈祷少而消亡。
上头的古神早就不忿被新神压着打，这次的天罚是大好机会，他们托我来人间找执行者，执行者所做的一切，都将成为他们的力量来源。
因为你而抱有希望，因为你而心存善意的人越多，他们就能升级。
他们每升一级，也会给你一个能力。
如果你的善行达标，在百年之后，也可以进入上界，过神仙日子。”
黑猫说最后一句的时候，信心满满的看着关长岭。
自古人类帝王想长生不老，修仙炼丹的一大堆，没有一个成功的。
眼下有这么一个大好的机会，哪个人类会拒绝。
关长岭则满腹狐疑的看着黑猫，他只想把它拆开来，看看是不是谁用仿真机器人跟他开的玩笑。
“喵嗷！！！放开！”
根据黑猫给出的消息，今天就是大灾变的开端。
一大早，关长岭就看见一则新闻，在上班高峰期的地铁站里，有人忽然狂性大发，咬伤了许多人。
那个人全身都是血色纹路，肌肉异常发达。
这种纹路对于人类来说，不是什么稀罕的痕迹。
一般出现在生长发育期的孩子腿上、孕妇的肚子上，以及肥胖者的脂肪囤积处，是皮肤无法包裹住急剧膨胀的皮下之后，产生的撕裂伤痕。
网上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讨论，大多数认为这是一个感染了狂犬病的人。
还有几个认为他得了艾滋，纯属来报复社会。
下午，网上忽然出现一条热搜
#被咬的患者都变成魔鬼筋肉人#
关长岭点进去一看，发现早上被咬的人，下午感到身体不适，短短几小时，无论男女老幼，肌肉隆起如同健美先生。
刚开始还有人为此而感到高兴，这病得的好！不必去健身房玩命，也不用吃蛋白粉，一觉醒来就能长出肌肉。
很快，就有人发现不对了，这些变成兄贵的人们，自我意识就会完全消失，变成只想破坏与杀戮的噬血怪兽。
他们的身体就如同医学院的人体肌肉标本，肌肉非常可怕的膨胀突出着，脸上纵横的肌肉会将五官挤压的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医学专家为他们起名为变异者。
在第一名变异者被控制住之后，专家们从他的身上找到一种从未见过的病毒。
网上的视频很快就全部不能播放了。
接着，所有的正规渠道告诉大家，那些疯狂咬人的视频都是直播老铁们为了博眼球而搞的行为艺术，真相根本就没有那么吓人，只是普通的发烧而已。
新闻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大家，不必惊慌，注意保证休息，经常洗手，提高自身免疫力，就可以对抗病魔。
现在，关长岭对黑猫的话深信不疑，
成不成仙另说，先把小命保住最重要，
屋里没有什么存粮，要是真的闹起什么变异病毒，苟着发育那就是死路一条，趁现在还没有闹到不可收拾，抓紧去采购一些食物。
第3章 人齐了
就算传染病在闹腾，有特价大促销，也是要抢的！
沃玛隆大超市，几个特价商品货架早被扫荡一空，收银台排起了长龙。
人头攒动，如同春节前大采购。
一声惊叫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收银台前，有人倒下了，是一个老太太，她手里还拎着刚刚抢购得来的特价鸡蛋。
“哎哟，老人家也太拼了吧。”
“是不是累的，扶她到旁边歇会儿？”
“你敢扶？”
“算了，还是打120吧。”
众人正七嘴八舌的说着，躺在地上的老太太的身体发生了急速的变化，原本干瘪瘦小的身子膨胀起来，隔着衣服，都能看见下面结实的肌肉线条。
“变异者！”眼尖的人大惊失色，大叫出声。
恐慌的情绪瞬间传遍整个超市，人们争先恐后向外狂奔。
“别推啊，这里有孩子！”一个无助的母亲护着自己的孩子，大声叫道。
她的呼号没有换来任何同情。
只有几个嫌弃她们母女俩挡路的小年轻不耐烦的推搡着她和孩子，一边骂道：“这种时候还带孩子过来，就是找死。”
“她又不是我的种，挡了我的路，还不能推了？！”
“快滚。”
其中一个一巴掌推向女人的脸，将女人推了一个跟头，坐在地上。
见母亲被推倒，这个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小女孩吓得呆立在道路中间放声大哭。
“小兔崽子真烦！”那人抓住孩子的衣领，向一旁掼去。
母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就要撞上铁制的服务台，绝望的大叫。
一只手忽然从斜刺里伸出来，将孩子抄起，在空中转了半圈，抱在怀中。
关长岭手里抱着孩子，身体紧紧贴着墙壁，避让狂奔的人潮。
终于，出入口没有人了，连带着超市工作人员都跑得无影无踪。
工作没了可以再找，性命没了找亲妈都没办法复活。
“啧，还没到下班时间呢，真是一点敬业精神没有。”关长岭嘴上在嘀咕，手上却没闲着，将小女孩放下后，他马上将超市电控大门关闭。
“你为什么……”年轻的母亲刚说了四个字，就看见刚刚那个躺在地上的老太太，开始动了。
变异之后的身躯变得异常健壮，一双眼睛血红，脑袋缓缓左右移动，当它看见年轻母亲时，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呼啸着扑了过去。
年轻母亲当然看见了整个过程，但变异者的行动异常迅速，还没有等她有所反应，变异者嘴里的热气已经喷在她的脸上，强健的手指已经碰触到她的颈部肌肤。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
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意料之中的疼痛，只有一个无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差不多可以起来了，哄孩子这事我可干不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发现变异者躺在不远的地上一动不动。
此前救下小女孩的年轻人站在她面前，一脸郁闷的看着她。
小女孩紧紧抱着年轻人的大腿，脸埋在布料里，哭得惊天动地，年轻的母亲心疼的揽过女儿，柔声安慰，抬头想说些感谢的话，却发现年轻人不见了。
服装区，关长岭在货架上寻找合适的裤子：“这小丫头片子，真能哭。”
虽然超市里已经没别人了，但他还是下意识的走进试衣间去换。
帘子一拉，里面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呀！！！”
在不大的更衣室里，一个短发女孩子瑟缩地蹲在角落里，她战战兢兢的慢慢抬头：穿着黑色运动裤的长腿，两腿中间一大片湿。
再往上看，是拿着裤子的手，手指骨节长而有力。
继续往上看，是一张恼羞成怒，依然不失俊朗的脸，催促道：
“不换衣服就赶紧出去。”
女孩子赶紧站起身，向外迈出一步，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外面怎么样了？”
“什么事都没有。”
看着那张俊秀的脸微微发红，女孩子偷笑着跑出更衣室。
匆匆换好裤子，关长岭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外面很快就会被变异者占领，如果上头想救的话，估计也要等一阵子才能来。来都来了，反正也没事干，不如先做个自我介绍？”
关长岭看着面前站着的人们，提出一个建议。
“我叫关长岭，是东南大学土木建筑系的学生，最近立志跳槽去清华大学土木工程系读硕士。单词刚刚背到abandon。”
abandon是单词本上的第一个单词，他本想活跃一下紧张的气氛，可惜，无论是小女孩，还是孩子他妈，或是另外几个，都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梗没人接，就不好玩了。
好在那个更衣室里相遇的女孩子笑出声：“我就不一样了，我背到zealous了呢。”
关长岭不禁一笑，zealous是单词本上的最后一个单词，背到这里不代表真的把全本都背下来了，因为有很多人喜欢倒着背。
她向大家招招手：“大家好，我叫罗薇，是南方医科大学的学生。”
“医学生啊，厉害，哪方面的？”关长岭问道，在这种时候，医生的价值比他要高多了，毕竟生病受伤是可能随时发生的。
“临床医学。”
关长岭又把目光转向了年轻的母亲，她有些局促，张口还有些结巴：“我，我叫魏美含，我我我是全职主妇。”
她似乎感觉到周围看她的眼神里满是失望，她赶紧补充道：“我之前是做文员……”
似乎，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
魏美含生怕因为自己无用，而被这些人扔出去自生自灭，紧张的额头微微出汗：“我我我会做饭。”
“我也会！”她的女儿不知道大人们在干什么，高兴的举起手：“我叫刘清霞，今年六岁，在红旗小学上一年级，我会游泳踢球做饭，吃鸡不添乱，农药是王者。”
小丫头无比骄傲的昂着头，看着身边的大人们。
“哼，装模作样的小丫头。”黑猫的话进入关长岭的脑海。
关长岭的想法也准确的传达给黑猫：“跟你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大胆，敢拿本上仙与这小丫头比！”黑猫愤怒了。
一激动，没藏住身型，从关长岭的衣服里掉出来：“喵……”
“呀，小猫猫！”小丫头激动的扑上去，将黑猫抱在怀里，轻轻的摸着它的背。
有些人对猫的感情比天高比海深，偷偷带上它逛超市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所以大家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自我介绍环节继续，一位五十五岁的乔云自述昨天刚办完退休手续：“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体验一下不用上班的快乐，就遇到这种事。”
“我要是早一天出发，也就不会赶上了。”穿着一身户外服装，身边放着一个巨大登山包的男人也在感慨。
“我叫李志安，是个摄影师，本来计划昨天走，结果昨天有事，改签到今天。”
罗薇好奇的看着他那个快有半个人那么大的包，问：“去哪里呀？”
“登珠峰。”
除了这么几个年轻人之外，还有五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她们耳朵不太好，超市里发生骚乱的时候，她们还在专心对比超市菜价。
“我叫廖大勇，是超市理货员。”一个穿着超市制服背心的小伙子最后发言，他被关长岭找到的时候，还在兢兢业业在仓库里搬货。
“来了。”黑猫的声音飘进关长岭的意识中。
紧闭的电控铁门外，陡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和奔跑声，还有撕扯声与咀嚼声。
这道铁门，是躲藏在超市里的人唯一的防护屏障。
魏美含紧紧的抱住女儿：“霞霞别怕。”
小女孩充满自信：“我才不怕呢，坏人敢进来，我就打死它们。我们一起吃鸡的小朋友，都说我超厉害的。”
此时，廖大勇颤颤的提了一个要命的问题：“刚才，员工通道的门，也锁了吗？”
在超市的侧面，还有一道门，那里平时用于货车送货，还有员工上下班。
“卧槽，不早说。”关长岭的心猛然一沉，抓过廖大勇问：“带我去！”
“我我我我，我不不不不不去……”廖大勇想到自己可能要与变异者面对面，腿都软了。
关长岭拎着他的领子大声说：“不去，就两条路，要么我现在就掐死你，要么等变异者进来撕了你！”
看着关长岭胳膊上绷紧的肌肉，廖大勇无奈的拖着脚步往前走。
那扇门半掩着，门外有一辆大货车，地上还有几箱散落的方便面。
这扇门开的位置很偏，在死胡同里。
大货车将路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只能勉强挤个人过来。
满满一车的货，基本没有卸完，看起来是某家食品厂的车，除了方便面，还有啤酒、矿泉水、饼干等等……
灾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也不知道是否会有救援，多一份食物，就能多坚持。
关长岭让廖大勇通知能动的，都过来搬吃的。
等他走了以后，关长岭对黑猫说：“你上去放哨，有变异者靠近就告诉我。”
“不要命令本上仙，哼。”黑猫扔下一个傲娇的眼神，蹦上车厢。
呼啸如风赶来的第一拨搬食品大军是那五个老太太。
等她们扛起方便面，李志安、罗薇才到。
“不得了，跑得比我还快。”罗薇目瞪口呆。
“让一下，用叉车。”廖志勇开着超市仓库里用来搬货的小叉车过来。
大家齐心协力，将车厢里的食物往外搬。
车厢里还剩下一箱啤酒，关长岭刚把它搬起来，忽然听见黑猫的声音：“有人过来了。”
“别动手，我没感染。”来人一面狂奔，一面用力挤进货车与墙体之间的缝隙。
在他身后，是纷乱的脚步声，速度很快。
“咣咣咣”
“砰，吱……”
听着外面拆车的声音，关长岭很惆怅，本来他还在想着，这货车看起来挺结实，兴许可以用来离开这个城市。
现在不要想了，肯定已经是一地废铁。
始作俑者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子。
看他打扮的人模狗样，在灾变之后还在外面浪，还不知道是什么二货。
仔细看看，这小子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是谁？”关长岭问道。
那小子惊魂甫定，喘息着说：“金，金思聪。”
宸宇集团董事长兼创始人金成林的儿子，金思聪。
第4章 存在价值
如果是平时，这几个年轻人见到金少爷，怎么着也得合个影，发朋友圈得瑟一下。
只是此时此刻，外面的马路上跑着变异者，内心焦虑超市是否可以成为足够安全的庇护所，实在是没有心情。
见到金少爷，他们的心情很矛盾，在所有人的需求层次都沦落到只求活命的时候，一向以纨绔子弟出现在媒体上的富二代金少爷，就只不过是一张无用且能吃的嘴罢了。
但如果疫情很快得到控制，或是其他地方特别安全，生活很快恢复正常，那么能与金少爷患难见真情，这对自己的前途来说，无疑有巨大帮助。
因此，大家对金思聪的态度还是礼貌且友好的，罗薇好奇的关心了一下为什么以金少爷之尊，会跑到这个偏僻的小巷来。
“一言难尽，我差点被人活活咬死。”金思聪脸上流露出后怕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在前一天晚上与女朋友一直high 到清晨，之后一觉睡到下午，起来洗个澡准备出门，洗到一半，隔着玻璃门发现昨晚千娇百媚的佳人，竟然变成了肌肉发达的怪物，吓得他穿着浴袍就从厕所窗户跳出来。
“当时着急，随便开了一辆跑车出来，没想到底盘太低，被地上的尸体卡住，只好弃车，幸好看见你们，不然死定了。”金思聪长长舒了一口气。
关长岭心中暗想：不愧是天选之子，睡在变异者边上都咬不着。
此时，铁门外面已经恢复平静，众人长长舒了一口气，但是这个城市里的变异者依旧存在着，没有人敢出去看一眼，各自闷闷的坐在原处。
室内死一般的寂静，令人感到更加的憋闷与难受。
这样下去不行，关长岭知道如果人的心理状态出现异常，那么就算有吃有喝，他也得疯。
关长岭开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咱们把所有的食物都点一下，算算能坚持多久，心里有个数。”
大家一致对这个提议表示赞同，坐地等死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一定要有点事干。
退休前是会计的乔云对盘点非常有经验，先去文具区拿了纸笔，认真的设计了库存表格式，以便记录。
专业理货人士廖大勇负责安排人员的清点区域。
对极限生存有相当经验的李志安负责根据食物数量分析够吃多少天。
魏美含和五位老太太表示自己可以负责烹饪。
就连小丫头刘清霞都在母亲的积极推荐下，申请了打杂的工作。
在非常时刻，大家都努力的想要表现出自己有实用价值、有存在意义，绝不是白吃粮食的渣渣。
罗薇是个医学生，虽然没毕业，但医疗技能也绝对比其他人强。
至于关长岭，他徒手捏断变异者脖子而面不改色的行为，已经足以让他登上神坛，廖大勇与李志安都表示自己肯定打不过变异者。
就在大家积极认领任务的时候，金思聪却一言不发，大家原本对他也没什么特别的预期，只当他不存在。
超市很大，清点的时候，彼此隔了很远，罗薇觉得太安静了，心慌，一位老太太拿出了她随身携带的古早收音机，廖大勇打开超市里的广播。
在一阵“吱吱嘎嘎”的调试之后，终于有一个台有声音。
“……疫情正在扩散，所有公路出入口已被封锁，请居民锁好门窗，在室内等待救援队的到来，各地区的安全区已经建设完毕，体检合格的居民，将安排进入安全区……”
其他人听着感觉还挺高兴：救援队会来，有救了！
关长岭却听出了不一样的意思，“各地区”这三个字就是说，不止t市一个地方出现了疫情，公路出入口被封锁，只能等救援队，并且救援速度会很慢。
人类在忙碌，黑猫懒洋洋的舒展着身体，躺在货架上，像个监工。
“好歹这也是给你挣功德的事，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关长岭对黑猫混吃等死的态度颇有不满。
黑猫连头都懒得抬，声音传进关长岭的意识：“你在忙着就行了，加油。”
关长岭不解：“我忙着，关你什么事？”
“你是我的执行人，你做过的事，就会计算在我的名下。你干得越好，我的功德越多。”
黑猫一脸惬意的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靠，凭什么我就是你的执行人了？搞传销也不带你这么玩的。”莫名变成黑猫下线的关长岭非常不满。
黑猫用鄙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因为我的帮助，才有了现在的身体？接受的时候没有反对，现在占完便宜想反悔？渣男！”
见关长岭面色不善，黑猫又补充了一句：“我的力量越强，能给你的能力就越多。如果能助我再次结成内丹，你的好处也绝不会少。”
两人之间呈正相关的依存关系。
关长岭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就勉为其难的帮帮你吧。”
“得了便宜还卖乖，渣男。”黑猫甩甩尾巴，将自己环起来，开始睡觉。
大家很快数完了各自负责区域的食品数量。
李志安迅速完成计算，最终，他说了一个让大家惆怅的结果：
“撑过两个星期，没有问题。现在电厂已经停摆，一个月之后，无法保鲜的鲜肉、果蔬和鸡蛋将全部都不能吃。勉强活着能撑一两个月，但是超过两个月，身体就会因为缺乏必要元素而出现状况。”
关长岭问道：“如果只保证还有一口气，能撑多久？”
“压缩到维持最低生存的情况下，半年。”
半年的时间，听起来挺长，但是并没有人敢保证，救援队什么时候会进入这座城市，或者往更坏了想，根本就不会有救援队。
关长岭开口打破沉默：“事已至此，我们十三个人想尽可能活得长，就要团结。有些话虽然不好听，但也要提前说清楚。”
所有人都望着他，关长岭晃了晃手里的记录本：“食物已经全部点清，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东西放在一起，分出每天的定额，大家一起吃。好处是可以一起烹饪，节省能源，也能减少浪费。存在的问题是有人吃的多，有人吃的少。
第二，所有食物，平均分成十三份，大家领了各自的食物，各自放到自己的地方。把自己的那份吃完，就别惦记别人的，别人愿意给就给，如果没有别人愿意赠送，就饿着。
这件事很重要，所以，希望大家一起表决。”
就算是生在富足年代的年轻人，也能够明白：当饿到极致的时候，就算没有感染变异病毒，人也可以干出没人性的事。
“我选第二条，我是人性本恶的赞同者。”李志安首先出声。
他曾经与关系很好的朋友在探索无人区时迷路，到最后，还剩半板巧克力时，说好一人只吃一格，可是朋友却张嘴咬去了一大半，一边嚼一边哭着对他说：“对不起，我真的太饿了。”
获救出来之后，尽管这个朋友用尽一切办法道歉，但他却再也没有与这位朋友往来。
这是他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但他并没有明白说出来。
罗薇皱眉：“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独’？我选第一个，分开做饭，连水都用得比在一起用得多，能省就省。”
“人多力量大，还是选第一条吧。”老太太们说。
小丫头用清脆的声音说：“老师说，集体力量大，大家要在一起！”
关长岭没有发表意见，但也没有必要发表了。
“少数服从多数！”小丫头朗声说。
李志安的脸色明显不好看。
黑猫有些着急的传音给关长岭：“千万别放弃他，一个都不能少！这件事要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我的功德就能升一级。”
“所有人……”关长岭看着明显已经针锋相对的李志安和罗薇，“你太难为我了。”
黑猫的声音又传来：“离升级就差一点点了。”
关长岭精神振奋：“有困难迎难而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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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满意
关长岭首先确认所谓大家都满意，不是指他们互相之间满意，而是都对他做出的决断表示没有异议。
幸好是这样，不然李志安与罗薇之间想要互相满意，可能得给两位喂上两把春天的药，关到小黑屋里七天七夜，才能看彼此略微顺眼一点。
“把志安的那份拿出来，给他。”关长岭说道。
李志安对此没有意见。
罗薇第一个不服：“凭什么，要是我们都像他一样各行其事，还没等变异者进门，我们就全挂了。”
至于其他人，金少爷最后一个来，不发表任何看法，五个老太太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魏美含带着女儿，更不愿意搅和进这种撕扯不清楚，很容易出问题的事情。廖大勇就是个战五渣，只会跟着大家一起发表意见。
所以，对于关长岭的建议，只有罗薇不同意，其他人都赞同。
“愚蠢的人类，你这结果有什么区别！”黑猫不满的喵喵叫。
关长岭微笑：“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喵？”黑猫茫然的回忆着确实在哪里听过的这句话，但仿佛那句话不是这意思。
时间很晚了，家居区的被子为这些被困的人提供了舒适的被窝，老人和孩子都去睡了。
几个年轻人还睡不着，关长岭、廖大勇、金思聪、罗薇坐在一起，唯有李志安不见了。
“李志安？”关长岭大声问道，李志安从遥远的某处应了一声：“厕所！”
罗薇还在生他的气：“人家是能上珠峰的独行侠，你管他干什么？”
关长岭打开收音机，里面的节目内容与白天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无非是请大家家里蹲，别出去，等救援。
“你们说，救援明天能不能来？”廖大勇的乐天精神让大家都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关长岭拍拍他的肩膀：“兄弟，你看昨天变异者的速度，是不是特别快，特别像关东军炸了柳条湖边的铁路？所以，咱们应该设立一个合理的预期时间，说不定救援队来的时候，正好能赶上在密苏里签约。”
旁人都听明白了，只有廖大勇一脸的懵逼：“你在说个啥？”
罗薇解释道：“柳条湖事变，就是918，rb侵华，时间是1931年，1945年rb在密苏里号上签投降书。他的意思是，心里想着，救援队要14年之后才来，就不会失望了。”
廖大勇依旧茫然，“可是超市里的东西撑不到十四年。”
“他就是举个例子。”
“哦……”廖大勇恍然大悟。
关长岭有些意外：“你对他这么有耐心，为什么对李志安那么生气。”
“他是真的不懂，李志安是明知道大家要团结才能度过难关，还非要拆伙分家，这能一样吗！”提到李志安这三个字，罗薇就没好气。
基础教育缺失的廖大勇，对察言观色门清的很，他听见罗薇的声音有那么点咬牙切齿的意思，生怕一会儿罗薇与李志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溅自己一身血，忙声称要去睡觉，便一溜烟的跑了。
金少爷也说要去打个电话。
只剩下了关长岭和罗薇两人。
关长岭说道：“你知道他是玩户外的对不对，而且是能上珠峰的那种骨灰级玩家。”
“那他就比别人高贵？”
“也许他已经比我们提前很多见识过人性最真实的一面，有心理阴影。”
接着，关长岭又说起一些在户外运动中发生过的事情，对于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些的罗薇来说，许多事情简直是不可思议，她瞪大了眼睛，不时的发出“天哪”“不会吧”的感叹。
“再努力一把，她快要满意了。”黑猫的声音传进关长岭的脑海。
快要？
还没满意呐？
怎么这么麻烦。
关长岭觉得自己已经把道理掰碎了揉烂了讲给她听，已经仁至义尽了，她到底还有什么不满？
那一刻，他想起了战争电影电视剧里，那些就凭着一张嘴皮子上下翻飞，能把**日军统统给叭叭的说投降的政委。
动嘴皮这活，真的不适合他。
看来，与二营长一起扛意大利炮才是他唯一归宿。
关长岭最后无奈又不失礼貌的说：“都一点了，快睡吧，女孩子睡得晚影响美容。”
“你在追她？”打完电话的金思聪坐在关长岭身边。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事。”
此时李志安也出现在两人面前，关长岭调侃道：“上了一整晚的厕所，我还以为你已经挖好出城的逃生通道了。”
“大小姐在这里，我哪敢过来。”李志安自嘲地笑笑，“我去睡了。”
只剩下两个大男人，对坐也无趣，关长岭打了个哈欠准备去睡觉，却被金思聪叫住。
“我看见你徒手拧断变异者的脖子。”
关长岭听他这话说的奇怪，开玩笑问道：“你是专门来夸我的，还是想替他们报仇？”
金思聪表情非常正经：“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见他郑重，关长岭也不再开玩笑，认真的等他继续说。
金思聪的声音很轻：“我刚得到消息，前来救援的第一批军队，在入城处被变异者突袭，已经全军覆没……”
早上七点，关长岭被一股奇怪的气味弄醒，迷迷糊糊间，他忽然双眼睁大，那是纸张木头燃烧时发出的气息。
失火！
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顺着气味找过去，却发现是几个老太太们在厕所里，支起锅灶，用超市里的纸箱做燃料做饭。
关长岭被嫌弃他碍事的老太太赶出去，就听见罗薇的声音：“怎么手机没有信号了？”
所有人的手机，都显示无服务。
只能说明，无线基站已经全部停止工作。
这座游走着变异者的城市，已完全被切断与外界的联系。
罗薇急得眼睛都红了，昨天她试图往家里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让她忧心不已。
“你拿这个试试。”关长岭忽然递了一个奇丑无比的手机给她。
“没用的，都打不出去。”罗薇摇头。
“这是海事卫星电话。”关长岭将电话放在他的手中：“李志安的，2美元一分钟，你记得把钱还给人家。”
“不用了，这会儿要钱干什么，垫枕头吗？”正从包里继续往外拿东西的李志安打趣道。
罗薇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关长岭：“我……”
“我都说了，他不是坏人。”关长岭微笑。
想要与家人联系的愿望占了上风，罗薇紧握着电话，快步走到一边，路过李志安的时候，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成功了！”黑猫无比喜悦的大叫一声。
“快，把技能给我，我要会飞。”
“白日做梦！”
第6章 第一个技能（求收藏，求推荐票）
说好的给予技能，竟然还是随机福袋。
在落到自己身上之前，就连黑猫都不知道这个技能到底是什么。
关长岭很期待，既然能为他增强体质，也许这次的技能可以让自己一只手能举起一架飞机，或者可以跑得超过光速。
“好了。”黑猫舔舔爪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
什么改变都没有，关长岭先试着拎起一包五十斤装的大米，手感跟以前一样，举飞机是别想了，举飞机模型还差不多。跑步速度就更不用说了，走这么几步，他就能感觉出来，连轻功水上飘都做不到。
“到底给了我什么技能？”关长岭怀疑黑猫是个假装发货的骗子。
“我也不知道，现在这个技能，已经与其他你自己获得的技能融为一体。”
融为一体的意思，就是大脑不会给予额外提示，告知多了一个技能，而是像游泳、骑自行车那样，成为习以为常，只有想到这件事的时候，才能确认“没学过，但是会”。
关长岭这就不乐意了：“你要是根本就没有给我呢？”
“我堂堂黑豹上仙……喵！放开我，技能是我升级之后自动给执行人的，又不是通过我发放，你干嘛找我。”
黑猫听见刘清霞的脚步声，忙委屈的“咪咪”叫了几声。
果然，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伴着小女孩清脆的“小猫猫”跑过来，刘清霞看着被拎着后颈，显得分外可怜的黑猫，又抬头看看关长岭：“叔叔，你这样拎着，它会不舒服的。”
关长岭没办法，只好把黑猫随手放在地上：“刚才它在货架走，不小心左脚绊右脚，差点摔下来，我就拎了一下，免得它摔在地上。”
“嘻嘻嘻，左脚绊右脚，小蠢猫。”刘清霞笑嘻嘻的抱着黑猫。
关长岭挥挥手：“叔叔还有事，你带它去玩吧。”
“哎！”
如果获得的是在灾变中能用的技能就好了。
关长岭静静的站在墙边，闭上眼睛，脑海中却如闪电般的掠过各种想法：造飞机、开坦克、枪械、造核弹、徒手杀光变异者……没有。
继续想生活上的：种植、养殖、屠宰、精加工……没有。
夺别人气运？抢别人属性？
也没有。
最有用的全都没有，关长岭不无绝望的继续想：唱、跳、rap、篮球？鸡你太美？
幸好没有。
脑子高强度的思考，让关长岭有点晕。
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
忽然，关长岭的眼睛睁大了。
洗澡、热水器、超市里卖的太阳能电热水器、强效太阳能电池板……
在这电光火石的联想中，关长岭很确定，自己掌握了过去根本就没学过的弱电强电相关技能。
他的脑海中已经架构出如何用太阳能电池板为整个超市供电的整个计划。
关长岭在超市里找到了一套电工的工具：电笔、万用表、绝缘胶带……过去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见过它们，更别提用过了，可是现在拿在手上，脑中就自动跳出它们的使用方法。
当他提着工具去找众人，准备宣布他这个大计划，发现几个人都围坐在一起，走近了才发现，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只大盆，盆里放着许多绿叶菜，盆边上还有一大包盐。
本地有句俗话：小雪腌菜，大雪腌肉。“小雪”节气将至的时候，在老小区里常见到这样的场景。
“你们这是腌菜？”关长岭问道。
正在用力将菜叶里的水份揉出来的李志安点点头：“没有冰箱，这些都保存不了多久，虽然时节不对，不过用盐加工一下，总能好一些。”
“奶奶们在研究能不能把鸡蛋做成咸鸡蛋或者皮蛋。”罗薇挺开心，她家很讲究养生，说腌菜有亚硝酸盐，从来都不碰。第一次做腌菜，感觉挺好玩。
她发现关长岭手上拎着的工具包：“这是什么？”
“腌菜你少做一点，说不定，很快就有电了。”关长岭笑着晃晃工具包。
罗薇不解：“你不是土木系的吗？”
“稍微学了一点电气工程自动化。志安大哥，还有大勇来帮个忙。”关长岭把两个男人都叫去仓库。
这家大型超市的仓库里堆着许多太阳能电池板，关长岭很清楚的记得这件事，是因为这家电池板生产公司提供给这家国际连锁超市多家分店的电池造成了失火，他出于专业人士的习惯，专门研究了一下那几家失火超市的外墙材料是否符合消防标准。
也许正因为如此，所以电池板才没有被正常使用。
如今朝不保夕，先将就着用吧。
站在超市的屋顶，关长岭望着脚下的城市。
超市选址很好，周围有四个人口稠密的小区，还有几个学校、医院，平时这里人声鼎沸，到处都是人。
现在，则到处都是变异者，无意识的在路上游荡。
有一位女性变异者，手里甚至还推着一辆婴儿车，车里血迹斑斑，哪里还有孩子的踪影。
关长岭不忍去想这个孩子究竟怎样，忙低下头，铺设太阳能电池板。
刚刚那一眼，已将宛如地狱的城市景象收进眼底，岂是低下头就可以从心里挪出去的。
关长岭不由的想起昨天金思聪背着众人对他说的话：
“来救援的人全军覆没，我已经与家里联系上，他们近日会派直升机过来接我，我希望你能护送我。做为报答，你可以与我一起走，我家将一座山头围成了安全区，在那里面有粮田有菜地，吃喝不愁，还有一支雇佣军团负责安保事务。”
关长岭不解：“我又不会开飞机，怎么护送你？”
“直升机在这附近都无法降落。”金思聪叹了口气，“原本这附近的医院顶楼可以，但是，现在那幢楼里充满了变异者，上到顶楼危险太大。还有一处就是离这里两公里的市民公园。”
两公里，出租车起步价的距离而已，可是现在这两公里却堪比十万八千里。
每一步都充满死亡的威胁。
“她们怎么办？”关长岭问道。
金思聪低声说：“这个时候，不养闲人。罗薇是医生，可以带，李志安有求生经验，也可以，其他人就……”
既然安全区已经被金家圈成自家，那一切规则自然都是金家人说了算。
“如果你遇险，她们齐心协力把你救了，你家人，会收留她们吗？”关长岭问道。
金思聪点点头：“那是当然，但是她们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
话没说完，他就看见关长岭露出诡异的笑容，大步向他走来。
第七章 用处
以为自己要挨打，金思聪下意识的护住脑袋。
“别紧张，我问个问题，你觉得灾变什么时候能结束？”关长岭问道。
这个问题，与1931年918的时候问鬼子什么时候滚蛋同样难以回答。
金思聪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人活着，或多或少都能有那么一点用处，比如会种地的人，还是要留一些的，我相信你家会请几位农业学家，但是，基础的活也要有人做是不是？农活基本上就是个靠经验的活，找个年纪大点的性价比最高。”
见金思聪沉默不语，关长岭又加了一把劲：
“还有两天，不着急，你会看见她们的用处。如果没有看见，那一定是时间不够久，可以先把人带回去，再观察观察。”
关长岭的无赖行径让金思聪十分无语。
“你与她们认识不过一天，为什么要对她们这么好？”金思聪不解。
关长岭笑笑：“先把名额争取到，如果直升机到了，发现她们中有人品低下的无赖，到时候再空出一个座位，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你倒是算盘打得精。”
“哪里哪里，苦日子过多了，习惯性囤货而已。”关长岭一脸诚恳。
“你以前是干猎头的吗？还是当过人贩子，这么能吹。”金思聪看着一脸灿烂的关长岭，他不明白，关长岭为什么这么高兴，明明是别人的事。
高兴的原因，当然是黑猫告诉他，金思聪就快要被他的话说服，愿意接纳所有的幸存者到金家的安全区避难，功德点数又增加了许多。
“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这么丰盛的早饭。”关长岭感叹。
廖大勇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用瓷勺翻搅着面前的皮蛋瘦肉粥：“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早饭了，觉都不够睡，眼睛一睁就快迟到。”
“慢点吃，又没人抢，吃太快对胃不好。”罗薇慢条斯理的咬了一口煎饺。
金思聪整个人似乎游离在这片欢乐和谐的气氛之外，一个人坐在一边发愣，手里无意识的捧着一碗泡面。
“哎哟，这么多好吃的还吃什么方便面，”一个姓吴的老太太不由分说将他手里的方便面夺下来，“尝尝面线糊，我们老家早上都喜欢吃这个。”
一碗端在他面前的细面条里混着肉丝与虾仁，似乎还混了淀粉，用汤匙挑起，粘粘乎乎。
“你要是喜欢吃辣，就自己放点辣椒油，我做的！”杜姓老太太无比的自豪，“超市里的这些辣椒油，统统不如我做的香。”
“又吹，怎么没见你变成老干妈？”吴老太太怼了一句。
杜老太太毫不示弱：“你叫我一声干妈，不就成了？”
“哈哈哈。”众人笑成一片。
在这群嘻嘻哈哈的人里，金思聪看见关长岭投向他的目光，他低下头，吃了一大口面线糊。
吃完饭，老太太们兴致勃勃的去参观了超市的园艺区。
为了响应农耕民族刻在灵魂深处的种菜基因，超市里除了卖一些多肉植物、小盆栽之外，还有一种叫阳台小菜园的懒人包：一大包营养土，五六种蔬菜的种子，还有玩具似的小铲子小锄头。
眼错不见一会儿，老太太们就已经根据不同菜蔬的生长时间，计划好了要先种什么，再种什么。
什么一个月就能吃芽，半年开花，一年后就有更多新的种子……说得无比热闹，就好像她们已经打算在扎根超市，在这里安度晚年了一样。
最后是关长岭好心提醒一句：“水不够。”
她们才如梦初醒般，遗憾不已。
冯老太太伤感的拿着两包种子，舍不得放下：“以前我种的果树，还有菜，人人都夸好吃，可惜你们没机会吃到了。”
“哟，您是不是还会开拖拉机？联合收割机？”关长岭问道。
“嗨，果树收割啥啊。”冯老太太笑起来，“你说的是收稻子麦子，我家那里是梯田，用不了那些，都是人力种植，不是我吹牛，要是再种田，村里那些小年轻都不如我。”
她又絮絮叨叨说起在农村里那些往事，转头却发现听众只剩下了刘清霞，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哇，要四个人一起才能杀掉一头猪啊！猪好凶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看电视？”罗薇看见关长岭在家电区异常忙碌，所有的电视机都没有逃过他的魔掌，全给拆了。
“我想做个监视器，万一有个救援队之类的快要到了，队里有个漂亮小姑娘，我也得提前收拾一下，擦个脸梳着头什么的吧。”关长岭开玩笑。
罗薇扭过脸：“呵，男人。”
“当然，我相信能进得了这里的救援队，主要成员还是男性，肯定都是身材高大，英气逼人，有八块腹肌的特种兵，多半也没有女朋友，如果其中有那么几个帅的……”
还没等他说完，罗薇就已经露出了迷之笑容，忽然，她站起身，一溜烟的不见了。
关长岭继续低着头，摆弄电视机。
不一会儿李志安过来，非常困惑的说：“罗薇怎么了？”
“啊？”
“她跑去化妆品区，拿了一堆口红粉饼，对着镜子又涂又画。都什么时候了，还臭美呢？”
廖大勇路过，打了个激灵：“你们别说，我之前刚看过一本小说，讲的是有一个在殡仪馆专管给死人化妆的化妆师，他能提前一天看出别人要死，为了工作方便，他对一些死状会非常惨的人……”
“好了，快闭嘴吧，让罗薇听见，你就要成这个化妆师的客户了。”关长岭指着地上的绝缘胶带，还有从各种电器上拆下来的电线，“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把这些线全部接在一起，接成一根长的。”
关长岭将手机在楼顶上摆了一圈，确保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没有遗漏。超市手机区里的手机虽然不是什么好牌子，但当个摄像头还是可以用用的。借由经理室里的破电脑转换信号，
接通电源，充做监视器的电视屏幕同时亮起，超市附近所有一切尽收眼底。
破败的城市，游荡的变异者……
没有一点活人的气息。
“有什么好看的。”廖大勇撇撇嘴。
“这是什么？”关长岭指着一个位置，那里有一道光柱。
扫过来，扫过去。
有人！
第8章 深夜来客
有幸存者这件事让罗薇感到很高兴，拿着手电筒向对面晃了几晃，被关长岭一把按住：“你知道对面是什么人吗？”
“肯定是活人。”
关长岭深吸一口气：“可能是小偷，可能是强盗，可能是杀人犯！”
罗薇想反驳他几句，仔细想想，说得还真没错，她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
那个位置是距离超市20多米远的一个商住两用楼，楼里有饭店有客栈有服装店还有住家，三教九流什么都有，听说还有做皮肉生意的，确实乱的很，没人知道对面晃灯的是什么人。
“算了，先回去睡吧，明天，说不定会有金甲神人踩着五彩祥云来接你，保留体力。”关长岭与罗薇一同下去，离开的时候，他认真的锁上通向楼顶的铁门。
深夜，睡眠较浅的关长岭忽然听见楼上传来不大不小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落在楼顶，他起身向楼上走去，刚上三楼，就看见听见那道铁门发出微微的响动。
不是简单粗暴的变异者能搞出来的动静，仔细听，那是有人在尝试用最轻的手法将铁门的锁头破坏。
关长岭的眉头皱起，他去卖菜刀的区域，挑了一把斩骨刀，将自己整个身形隐于黑暗之中。
“咔”
锁环的位置被破坏，可是并没有人下来，反而传来了打斗声。
要是现在放着不管，一会儿等上头的变异者们打赢了，再下来，就麻烦了。
关长岭三两步跃上楼梯，推开铁门。
今天无月也无星，在微弱的天光之下，有一个人正与十几个变异者缠斗在一起，那人一头利落短发，身材细长，像个年轻的男孩子。
他似乎受了伤，出手依旧凌厉，与肌肉被强化过的变异者竟然能打成平手。
但是关长岭也看得出来，此时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被变异者撕碎，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关长岭握紧手中斩骨刀，快步冲过去。
一个想要从男孩背后偷袭的变异者被斩骨刀劈开脑袋，其余变异者也被关长岭所吸引，转而向他攻击。
“卧槽，你们就不能善始善终吗？哪有一刀就把仇恨拉过来的。”关长岭一面吐槽一面向前狂奔。
楼顶上的面积不大，关长岭尽量的贴着楼顶四边跑，将距离拉到最大。
变异者一个一个来送，是好解决的，如果是一窝蜂的上，他也不能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被咬着。
关长岭围着楼顶跑了两圈，所有的变异者像风筝一样跟在他的身后，关长岭故意放慢脚步，变异者离他只有一步之遥。
第三圈跑下来了，关长岭还在继续跑，他好像跑得有点晕头转向，前方已经是楼顶边缘，也不停下脚步，继续向前。
从楼顶到地面，有十多米高的落差。
不管是普通人类还是变异者，摔下去都绝对讨不了好。
关长岭却还在向前跑。
左脚已经踏空。
右脚也离开了实地。
变异者们依旧紧随其后。
“嘭嘭嘭……”**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传来。
跑在最后的变异者差点刹住了脚步，却被身后一股力量送了一程，与其他变异者一同摔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悬在空中的关长岭，这才慢慢从绳子上滑下来。
这是一根攀岩绳，从对面的窗户伸出，有一根铁钩勾在超市楼顶的管道上。
那个人和变异者都是从这根绳子滑过来的，关长岭也利用它，固定住身体，让变异者停步不及，摔下楼。
“是你，把变异者引到这里来的？”关长岭蹲在他的面前。
那人低着头，大口的喘着气，没有回答。
关长岭耸耸肩，看着他肩头上的伤口：“可惜了，还这样年轻。来，我帮你解脱，不会很痛的。”
说着，他的双手就伸向他的脑袋。
那人忽然抬起头，扬起右手，一道金色刀光闪动。
“叮”的一声脆响。
关长岭手中的斩骨刀准确架住了他手里的金色匕首。
一击不中，那人身手敏捷的飞起右腿，向关长岭的要害踢去。
关长岭身子向后退滑三步，躲过这一招狠毒的断子绝孙脚。
那人继续一击不中，转身又是一记重腿，看得出来，他经过严苛的格斗训练，绝对不是外面那些跆拳道班、散打班里能修炼出的结果。
关长岭不得不认真对待，这个人的力量不如他，但是速度惊人。
天下武学，唯快不破。
“咔嚓”，从地上传来清脆的破裂声。
关长岭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铺在楼顶上的太阳能电池板被他自己踩破了。
就在这一瞬间，他的胳膊被人抓住，不及反应，身子腾空，那人使出了一个干脆利落的过肩摔。
这个小个子竟然能把他这个一米八五，一百五十斤的体重给抡起来，实在是牛逼大发了。
关长岭在空中变换姿势，反而稳稳的站住，一拳打在那人的胸口，手感很诡异，他睁大了眼睛：“你到底是男是女！”
那人根本就不回答，一拳挥向关长岭的脸，却不料关长岭身子略略一矮，闪到她的身后，握住她的双肩，双手使力，轻微的两声传来，她的双臂关节已经被卸脱。
关长岭身形如鬼魅一般出现在她身后，双手的温度已经传达到女人的颈部皮肤，下一秒，她的颈骨，就会被扭断。
“你不能杀我。”女人忽然开口，因为声带被紧压着，声音有些沙哑。
“给个理由先？”
“我身上有病毒抗体。”
是真是假很好分辨。
这个女人身上就有被变异者咬过的伤痕，根据之前的经验，感染病毒的人在十几个小时之内就能发生变异。
“那就……等明天？我不是很着急。”关长岭摸了摸鼻子。
“你就是那个用手电光晃来晃去的人吧？”
“为什么你会有攀岩绳，还能准确的勾住管道？这一手好学吗，要学多久？”
“你怎么会有抗体的？”
“我叫关长岭，你叫什么名字？”
始终只有关长岭一个人自娱自乐的对话，妹子冷着脸不搭理他。
被吵醒的廖大勇迷迷糊糊的上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只看了一眼，转头便走：“对不起，打搅了。哎嘛，看不出来，你口味这么重。”
第9章 捡来的女人（求推荐票）
关长岭怕廖大勇在下面胡说八道引起恐慌，一把抓住他：“你别对其他人说。”
其他人现在不恐慌，但关长岭的表情却让廖大勇解读为“现在慌的一p“。
廖大勇心中暗想：明明心里想着这些东西，外面还要装纯情，城里人真是累。
遂露出“我懂”的表情：“放心，我什么都没看见。”转身下楼。
关长岭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廖大勇的脑袋又冒出来：“但是你得早点下去啊，要是明天一早让人家看见了，我可拦不住。”说罢又急匆匆的走了。
长夜漫漫，关长岭试着想与她再多说几句话，无奈人家就是不搭理。
毕竟正常人都不会对一个把自己捆成粽子的人有什么好脸色。
一直等到东方即白，楼下开始发出人类活动的声音，一定是老太太们开始准备早饭了，关长岭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女人。
模样没变，此时也正盯着他看。
“这是几？”关长岭伸出两根手指问道。
“二。”
关长岭又拿起一个茶杯：“这是什么？”
“杯子。”
“你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
“你是什么人？”
“不记得了，我好像失去了部分记忆片段。”
确实许多失忆的人，并不会丢了语言功能和基本常识，看来除了测谎，也没办法确定她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那你怎么知道你身上有抗体？”
女人平静的说：“距离我第一次被咬，已经过了五天。”
“……”关长岭抓抓头。
为防止这个女人变异后伤人，关长岭把她绑好之后，又在她嘴里塞了颗网球，还用胶带给牢牢贴上，她就算想自证清白也没法说出口。
“小关怎么不见了？小关，吃饭了。”老太太的声音在二楼响起，声如洪钟，从一楼到三楼全都能听得见。
关长岭一边将绳子解开，一边应声。
电动扶梯的位置传来“噔噔噔”的脚步声，上来的是罗薇：“一大早你……”
看到眼前一幕，罗薇掉头就走：“对不起打搅了，你继续。”
“哎，别，等一下！”关长岭将罗薇叫回来，“帮个忙，她的胳膊脱臼了，你会接吗？”
罗薇用看流氓的眼神看着关长岭：“这得多激烈呐？”
“别瞎想，我以为她是变异者，打了一架。”
罗薇的声音意味深长：“打一架♂”
不管怎么说，罗薇还是帮忙把脱臼的胳膊装回去了，也因此看见女人的胳膊上，与领口深处有大大小小已经痊愈的伤痕。
“哎呀，怎么这么多伤。”罗薇心中一颤。
女人摇摇头：“不记得了。”
“先下去吃饭吧。”罗薇对女人产生了同情。
众人一起望着他们，关长岭把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大家听说这个女人身上有病毒抗体，都高兴坏了，希望就在不远的前方。
金思聪忍不住说出今天就有直升机来接他的事，说可以带上她一起，去安全又舒适的安全区，那里也有许多医学专家，可以与她一起努力，为解除全球大灾变而奋斗。
“你怎么不早说？”廖大勇兴冲冲的问。
金思聪非常诚恳：“怕说的太早没有惊喜感。”
廖大勇兴冲冲的去收拾他的东西，其实他也不是真的要一个答案，能走就好。
“你以前就是这么骗小姑娘的？”关长岭压低声音。
金思聪嘴角微微一勾：“我需要骗？多的是求我看她们一眼的人。”
安全到达接头地点的方式当然是坐车。
门外有不少车，说不定有车主变异之后离开，这样就会有车钥匙留在车上。
不过那危险性相当高，变异者太多，只怕车子还没来得及发动，就被撕成碎片。
超市的地下停车库里倒是有不少车。正常人都是停了车就直接离开，那里不会有太多人，也就不会有太多的变异者。
但是，那里的车肯定都上锁了，偷车是个技术活，寻常人搞不定。
在几个年轻人在努力回忆美剧里主角是怎么偷车的时候，一位老太太路过：“你们说的那种方法，只能偷以前的车，现在的高档车不行的。”
此时，老太太才说出自己过去是国营汽车厂的工人，一路干到总工，退休了还被外资企业返聘做技术顾问，专业正是汽车发动机系统。
在车库里转了一圈，最后选定了一个运货用的面包车，老太太三两下就将它发动起来，金思聪是所有人中唯一有驾照的，因此开车的事就交给他了。
关长岭看着金思聪的侧脸，慢悠悠的说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金思聪不置可否，一脚油门，面包车冲出车库，将黑暗甩在身后，进入明亮的天地。
第10章 直升机（求推荐票）
街上到处是被撞成各种形状的车辆，有些已经烧成了一个黑色的空壳，被变异者撕碎的尸块散落的到处都是，还有几处房屋上空升腾着火焰与黑烟。
沿街店铺一片狼藉，被砸碎的玻璃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一地晶莹。
几家金店最为惨烈，地上的尸块比别处都多，染满鲜血的金饰混杂其中。
显然是灾变发生后，金店无人管，于是有人想去发个财，却被变异者堵在了店里。
“前面就是我家……”罗薇轻声说，昨天她试着往家里打电话，没有人接。
那是一个门禁严格的高档小区，车辆与行人都必须刷卡开启铁门才能进出。
现在铁门里到处都是变异者，临街楼栋里，隔着窗户也能看见摇摇晃晃的身影。
里面的人，就算活着，也撑不了几天。
小区旁有一所中学，因为灾变发生的时候，已经是放学时间，因此情况稍好，没有遍地血腥的场景。
当习惯的世界一夕崩塌，才知道那些当时只道是寻常的事，多么可贵。
前方仿佛有声音，等面包车靠近之后才听见：特大喜讯，特大喜讯，全场箱包五折，女装三折，欢迎进店选购……
“快加速！”关长岭大声喊。
来不及了。
店里瞬间涌出许多变异者向面包车扑来，手腕上挂着的购物袋随着它们的奔跑而摇晃不止。
金少爷也是反应敏捷，右手利落换档，变成倒车，跑在前面的变异者扑了个空，摔在地上，被后面的变异者牢牢压在地上，叠在一起，顺便挡住了更多的变异者。
直到把那群变异者甩远，车上的人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金思聪认真的看导航，研究换哪条道。
忽然，“哐”一声巨响。
驾驶座旁的车窗玻璃被砸个粉碎，一只肌肉虬结，沾满鲜血的手随之伸进来，金思聪双眼圆睁，呼吸停滞，大脑与身体同时停摆，眼睁睁的看着那双手向自己的脑袋抓来。
变异者用力一抓，却抓了个空。
坐在一旁的关长岭的手比变异者快了一步，一把抓住金思聪的胳膊，将他拉倒。
紧接着，他从手边抄起一根晒衣叉，重重的插进了变异者的右眼眶，刺入大脑。
变异者身形一僵，接着，仰面朝天，重重摔在地下，最后残存的生物电流促使他的手脚抽搐了一下，便再也不动了。
金思聪还没来得及从要被变异者拧碎脑袋的惊恐中缓过来，又被变异者身上喷出的灰黑色脑浆与深褐色血液溅了一身，整个人都石化了，手抖得厉害。
“我来开。”关长岭拍拍他。
金思聪不敢下车，从两个座位之间向后爬，趴在过道的大米袋上，一动不动，只有急促的呼吸声。
“喝点水压压惊……”罗薇好心拧开一瓶矿泉水，不料关长岭一个弹射式起步，矿泉水泼了金思聪一头一脸。
“哇，你会不会开车啊。”罗薇忍不住出声。
关长岭脚踩离合器，手中挂档：“科目一及格了，科目二还在等补考，算会开吧。”
接着，又是一个急转弯，把车上的乘客甩的东倒西歪。
廖大勇抱着大白菜，脸色苍白：“这就是坐过山车的感觉吗？”
面包车一路跌跌撞撞，好像喝醉了酒，刮花路边车无数，撞飞过路的变异者若干。
终于来到市民公园门口，车开不进去，所有人只能下车。
老太太们临上车前塞进车里的零碎此时意外的派上用场。
廖大勇左手举着锅盖，右手拿着菜刀。
罗薇双手举着两个钢脸盆。
李志安扛着金思聪，魏美含抱着刘清霞。
老太太们，人手两把西瓜刀，走路带风。
关长岭还拎着那根晒衣叉，感叹义`乌货质量真好。
在传染病流行的时期，像市民公园这种公共场所没多少人会来，只有零星几个变异的工作人员，众人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把他们给砍了。
忽然魏美含眼角闪过一团青灰色，她下意识的向旁边一躲。
那是一个小小的变异者，个子刚到魏美含的腰，头上扎着两根羊角辫，身上的小花裙与红皮鞋，与刘清霞身上穿的一模一样。
站在旁边的廖大勇举起锅盖，将张牙舞爪的变异小孩推开，却怎么也下不了手去砍它的头。
方才神勇无匹的老太太们，此时也面露不忍：“作孽哟。”
“咔嚓。”轻轻一声脆响，变异小孩无声无息的软倒在地上。
关长岭放下双手：“走吧。”
在这种时候，莫名的怜悯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道理人人都懂，但是能做到的，没有几个。
关长岭重新安排了一下队伍，自己走在前面，李志安押队尾，老太太们站在两边，廖大勇、金思聪、罗薇和魏美含母女走在中间。
远处传来巨大的轰鸣声。
众人抬起头，只见黑云翻滚的天空中，有一架大型直升机在慢慢向下降落。
“来了来了。”被困危城的紧张与压抑，在看见救星的瞬间，化做欢呼与庆幸。
忽然直升机抖了一下，原本应该直线下降的轨迹发生偏离。
关长岭感觉哪里不对劲，他转头，与满脸惊恐的金思聪双眼对视，他大叫一声：“快跑！”
还没有落地的直升机，引擎已经停下了，螺旋桨失去动力，整架直升机在几十米高的空中，打着转向下自由坠落，起落架触地，瞬间粉碎，紧接着机身发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巨大的冲击波将在场所有人重重推倒在地。
带着火焰的钢铁碎片四下飞溅，有几块几乎贴着幸存者们的头皮擦过去。
“嗬嗬……”已经爆开的直升机残体中，有一个扭曲的身影在挣扎呼吼，是飞行员。
准确的说，是变异的飞行员，他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感染了病毒，没有告诉别人，也没有被别人发现，一直到现在，才开始发病。
现在完全无法与外界联系上，就算金家人要马上再派一架直升机来，也无法通知时间地点。
几近绝望的气氛开始蔓延。
“完了，我们死定了。”廖大勇绝望的坐在地上。
第11章 弃车
关长岭向他走去，廖大勇本以为他是要来安慰自己的，没想到，关长岭却飞快的路过他，向起火燃烧的直升机跑去，看他的姿势，很像要自绝于烈焰火海。
“关叔叔，他要跟直升机殉情吗？”刘清霞小朋友语出惊人。
关长岭在直升机坠落附近的位置认真寻找，刚才直升机爆炸的时候，他看见有东西飞了出来。
也许会是什么有用的物资，如果是被火烧坏的无线电通讯器最好，修修说不定还能用。
最终，他在草地上发现了一把手枪，弹夹里还有十来颗子弹。
“来，您几位，谁会用枪？”关长岭很有自知之明，他根本就没用过枪，就算变异者离自己只有五米，说不定也能给打出人体描边大师的成就，白白浪费子弹而已。
“我应该会。”那个失忆的女人忽然开口。
“你不行。”关长岭一口否决，“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万一其实是个杀人爱好者，那我们不都玩完？还有谁？”
金思聪出声：“我，在国外经常玩枪。”
“按理说，这是你家的东西，给你也是应该的，不过……想像一下，变异者就在你面前一米的地方，你会怎么样？”
回想起刚才，变异者只是打碎了车窗玻璃，自己就吓到全身僵硬，金思聪也只得闭嘴，到时候枪在他手里，只怕还不如烧火棍好使。
“算了，还是我拿着吧，将来如果出现有缘人，我就可以当一回金手指老爷爷了。”关长岭将枪插在腰间。
来的路上虽然危险重重，但大家心里都揣着希望，有盼头，与现在这愁云惨淡的气氛完全不一样。
一路上，车上都没有人说话，如同被重重蛛网笼住了的气氛让人很不舒服。
原本欢天喜地从超市出来，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从亲眼看见直升机，看见了希望，可是瞬间，希望就在眼前被彻底催毁。
虽然罗薇没有说什么，但她心底也充满着不安与紧张，她时不时的偷看关长岭，希望他能主动安慰自己几句。
不料关长岭这个无证驾驶者的心思都在看车前方的路，根本就没空搭理她。
坐在她身旁的李志安慢慢开口：“没事的，你看美剧恐怖片里，主角死不了，最不能打的也死不了。”
被安慰的罗薇还没出声，坐在一旁的廖大勇长长舒了一口气：“真的啊？那我安全了。我又是主角，又不能打。”
刘清霞转过头：“我想看廖叔叔跳崖，主角跳崖都不会死，还会捡到好多东西。”
“小朋友，这种不劳而获的思想是不对的。要从小竖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勤劳才能致富。”开了一会儿车，颇为顺手，关长岭有些膨胀，竟然敢参与聊天了。
可惜，还没有膨胀太久，就看见有人忽然从车头方向扑来。
在他身后，还有黑压压的一群人。
变异者又来了？！
关长岭驾车技术还不够纯熟，想换档倒车，档位却没挂上，面包车依旧慢慢向前走，扑在车上的人越来越多。
车上的人如临大敌，将手边所能找到的所有武器抄起来，紧张的看着外面。
五官正常，身材也正常。
外面拍打车窗的不是变异者，是普通人。
这些人都是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以为救援队来了，才从各自的庇护地跑出来，眼前虽然只是一辆破面包车，但总比他们连个共享单车都没有的强。
他们的脸上满是急切的哀求：“求求你们，把我带上吧。”
面包车被一群人围住，根本走不了，关长岭答应可以把车上的食物都给他们，但是，这车真的没办法带上他们所有人。
面临死亡威胁时，人生出的求生欲比任何时候都要强，关长岭不带他们走，他们岂能答应。
车门有锁，他们用力拉也拉不开，绝望的人们开始用力砸车窗玻璃。
还有人爬到了车顶上，整个人趴上去，紧紧的抱着顶盖不肯撒手。
其他人有样学样，也纷纷爬上车顶。
一个压一个，无论被压在最下面的人发出多么惨烈的呼号，压在最上面的人也不肯下来，生怕自己一下来，就彻底失去了生存的机会。
关长岭看了一眼油表，昨天车主没给加油，现在油表指针已经到底，最多再开500米就要熄火。
与其在这里耗着，迟早把变异者都招来，还不如另寻出路。
“我们都下去。”关长岭对车里的人说。
其他人老大不情愿：“凭什么我们让？”
没等关长岭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失去记忆的女人动作极快，已经拉开车门跳下去了。其他人也只得跟出去。
瞬间，幸存者们就好像亚马逊水域里的食人鱼，争先恐后的往面包车里挤，车里放着的东西也都被扒出来扔在地上，水果蔬菜还有饼干什么的，被慌乱的人群踩得七零八碎，看得几位老太太直心疼。
这辆九座的小面包已经十分努力了，硬塞进了十几个人，可是还有不少人没能进去，他们依旧不放弃，就好像早高峰时候急着上班的人一样，只要有一丝缝隙，都能让他们产生自己也能挤上去的错觉。
关长岭双手抄在口袋里，连扫都懒得扫一眼疯狂的人群，大步离去：“快走吧，别把变异者给招来了。”
刚刚还在痛惜的几个人也紧随其后。
走出没两步，关长岭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微微颤抖，那是大型车辆驶过时才会产生的震颤。
“车，是车！”身后的人群爆发出欢呼，关长岭回头，一辆大型的全封闭车辆向人群驶来，车头上金色的logo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家的车？？？”金思聪一脸懵逼。
第12章 两难选择
来接金思聪的直升机刚刚才坠毁，没道理下一拨来接的车就已经到了。
关长岭暗想：总不能是开飞机和跟开车的争宠，以少爷上谁的座为荣吧？
“你认识他们吗？”关长岭压低声音问道。
金思聪挤在人群里望向那些人，摇摇头。
也许不是来接他的？
“如果是你家公司的人，应该都认识你吧？”关长岭问道。
在家族企业气氛比较浓的公司，很少有老资格的员工会认不清少主的。
而金思聪恰巧又是一个比较招摇的人，别说员工了，常混网络的年轻人很少有不认识她的。
但是，车上几个人的目光不止一次扫过金思聪，却像根本就不认识这么一个人似的。
“你家公司的宗旨是不是众生平等？”关长岭忍不住调侃道。
少东家在此，却被人视为无物，怎一惨字了得。
前几分钟还以大无畏精神冲向面包车的人们，现在对这辆黑色的巨型大车竟然十分客气，一个个站在原地不说，还有人向后退了几步。
车顶上架着重机枪，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右手就在扳机上搁着，随时都可以开枪的样子。
从车厢里下来的几个人，也个个手里黑衣、墨镜，站得笔管条直，嘴角下垂，看着就很不好惹的样子。
重点是，他们手里端着的枪看起来并不友善。
一个身穿战术服的男人拿着高音喇叭站在车顶：
“我叫陆嘉诚，是宸宇集团的义务救援队队长，前来帮助大家离开这里，现在大家都不要挤，不要抢，保证大家都能安全的离开。”
“欧！！！”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
看看这黑车，高端大气上档次，能上这车，谁还要上那玻璃都碎光了的破面包啊！
当时上车有多快，现在下车就比刚才还要更快，生怕自己赶不上趟，小命不保。
“你家玩得挺大啊，是想收买一拨人心，然后犯上作乱取而代之？”关长岭压低了声音在金思聪耳边说道。
“可别胡说，这罪名我家扛不起。”金思聪举着双手做投降状。
关长岭心知肚明这绝对不会是金家干的。
病毒爆发才几天呐，就算是玩瘟疫公司类的电子游戏，玩家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进入无政府状态。
既然上头还有人管，那么做为一个民间禁枪国度的商业公司，如果真的搞出这么拉风的阵仗，只能说明管事的人想死得痛快一点，迫不及待往自己身上拉仇恨。
眼看着自己就能得救，幸存者们在舒了一口气的同时，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他们抬着头，七嘴八舌的问那个男人：
“我的女儿还在家里，就在前面不远的那个小区，求求你们去救救她。”
“我老公还在公司里，就是那个楼，能不能……”
“我妈……”
那个男人看起来神色冷峻，下巴上的线条紧绷着，让人感到十分难以亲近，但他却微微勾起唇角，一个短暂的笑容，却让人感觉到他的从容：“放心，既然我们来了，就会尽全力，救出更多的人。现在，大家依次过来登记和体检。”
得到了强有力的保证，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也许是看出这队人真的不会伤害他们，人群里开始窃窃私语：
“我看这个病毒已经被解决了。不然，一个公司，怎么会这么好心做善事，要接我们走？还不就想以后我们普通老百姓支持他们公司的产品吗？”
“我以后一辈子都支持宸宇集团，谁敢说宸宇集团一句坏话，我就骂死他全家。”
“我要给思聪少爷生儿子！”
听得站在一旁的金思聪满头黑线，以手掩面。
队伍里也有人感觉不对劲，有一位中年人皱眉：
“我看是病毒闹大了，你看他们的枪，他们公司经营项目里没有武装押运这一项，枪是从哪里来的？是病毒扩散到无法控制，必须依靠民间力量来帮助控制的地步了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又让人群再次陷入恐慌。
人们将陆嘉诚围在中间，提出各种问题。
大多数问题毫无意义而又重复，陆嘉诚靠在车边，非常耐心的一个个回答问题。
所有的幸存者们已经按照要求，小孩和女人站一队，男人站一队，老弱站一队。
陆嘉诚一转头，看见关长岭他们十三个人还站在一边，催促道：“快一点。”
因为金思聪的关系，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这队人有问题，就连最迷糊的廖大勇都没有说傻话。
关长岭将现状分析给他们听：
“跟着他们走，最好的结局是他们并没有什么歹意，只是需要一些劳动力而已，等到疫情被控制，你们可以回家。最坏的结局是被当做人体实验品。
留在城市里，光是从这里走到超市就危机重重，超市里的食水也不足以支持太久时间。
最好的结局是平安到达超市并且在食水吃光之前等到官方救援队，最坏的结果是渴死饿死被变异者撕碎。”
听起来都不怎么样。
见这十几人还是站在原处动也不动，陆嘉诚上前，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忽然就听见人群炸开了：“变异者！”
人群在这里聚集的时间太长了，富有生命力的血肉吸引了充满无尽破坏欲的变异者。
在不远处的几条路口，都出现了变异者的身影，车上的火力虽然猛，但面对这样数量的变异者，也没有将其全灭的把握。
幸存者们一涌而上，原本宽敞的车厢瞬间变得拥挤不堪。
关长岭这边的人也跟着一起往上挤，什么最好结局最坏结局，能活得过今天才有人生的下一集。
“你被咬了？”陆嘉诚显然看出关长岭身上不正常的皮肤撕裂痕迹，眼神瞬间变得凌厉。
关长岭百口莫辨，如果告诉他这是一只猫施的妖术，更没有说服力。
“可惜，一个英俊小伙就这么被咬了。来，我帮你，不会很痛的。”那个失忆的女人冷若冰霜的看着关长岭。
第13章 最后的救援（求推荐票）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女人已经出手了。两人缠斗在一起，握着手枪的陆嘉诚尝试几次，也没有找到机会射击。
关长岭心中明白女人的意图，因此只防守不还手，被结结实实揍了好几下，女人出手极重，完全不像“小拳拳捶你胸口”那种耍花枪。
一定是在报复昨天晚上被他揍的旧恨。
所有幸存者已经全部上车，就在快要关门的时候，陆嘉诚赫然发现，坐在车门口的一个男人的胳膊上，有被咬过的痕迹。刚才人多混乱，竟然让他没有体检就混上了车。
“下来！”陆嘉诚不由分说，用力将这个男人从车上拉了下来。
“我这不是感染，是我老婆咬的……”那个男人大声叫道。
陆嘉诚一把将他推倒在地上，转身准备上车。
不料，那个男人竟然一下子蹦起来，大声吼道：“我活不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车厢门还没有来得及关，他冲上前，将离门最近的刘清霞从魏美含身边拉走，紧紧勒住她的脖子，向着变异者涌来的方向跑去。
魏美含绝望的推开要关门的人，从车上跳下追过去，带着哭腔大声叫道：“霞霞！霞霞！”
那个男人跑过关长岭的时候，忽然重重的绊了一跤，同时手上一空，孩子被夺走了。紧接着，他被一脚踢中，身子飞起，撞到路旁的电线杆上落下。
他震惊的抬起头，看见女人的腿刚刚落下，还优雅的理了理衣服。关长岭正将手里抱着的孩子还给哭成泪人的魏美含。
“他们这样对你，你为什么还要帮……”男人不甘的嘶吼被蜂拥而来的变异者撕成了碎片。
车门已经紧紧关上，车顶上的重机枪吐出连续不断的火舌，为车辆行进的方向清出一条道路。
但是，变异者太多了，他们不知惧怕，没有被子弹打中脑袋的变异者，依旧紧紧围在车辆的周围，甚至有些已经爬到车顶上来了，重机枪手身旁的同伴不断开枪护卫。
无奈变异者实在太多，一时不察，便有三四个变异者扑了过来，一枪只来得及干掉一个。
护卫心底一片冰冷，他闭上眼睛，等待着悲惨的命运。
“啪、啪、嘭……”在他耳边响起几声枪响，还有**从车上摔下去的声音。
他睁开眼睛一看，变异者已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刚刚与陆嘉诚发生冲突的关长岭，以及自告奋勇暴打关长岭的女人。
此时车辆已经提速，变异者无法追上，他才重重的长舒一口气。
车顶上坐着关长岭和女人，以及重机枪手及护卫，还有一个从副驾驶位飞身上了车顶的陆嘉诚。
“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陆嘉诚已经看出这个女人与关长岭根本就是一伙的，但是刚才他们的行为，又不像有什么反人类的企图。
关长岭长叹道：“昨天晚上，我对她太粗暴了，她找个机会报复一下。”
护卫：“禽兽！”
关长岭：“？”
重机枪手：“渣男！”
关长岭：“？？”
陆嘉诚：“小伙子，这种事，讲究的是个你情我愿，一起爽，你怎么能只顾自己一时之快？”
关长岭：“？？？”
“算了，既然她还愿意跟你在一起，说明心里还是有你的，你身上这个痕迹是怎么回事？”陆嘉诚问道。
关长岭卷起袖子：“我真的不是被咬的，是……是为了打比赛，吃了激素，你看这个纹路，如果是刚被撑开的，纹路是鲜红色，现在都已经暗成这样，我还没变异，就能说明真不是病毒感染。”
“哦，违禁药。”陆嘉诚看他的眼神里又带了那么一点鄙视。
不过关长岭不在乎，一个不守规矩的运动员，总比一个快要变异的人类正常一点。
陆嘉诚问道：“你们俩，叫什么名字？”
“关长岭。”
女人愣了一下，眼睛扫到车顶上的logo，脱口而出：“金峻眉。”
“啊？”陆嘉诚愣了一下，那不是茶吗？
关长岭忙替她圆过去：“昨天刚泡好的金峻眉，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遇上这事，那是她妈送来的，她念念不忘，惦记到现在。”
“哦……”陆嘉诚点点头，“那她叫什么？”
关长岭无意间抬头看见天际乌云正慢慢散去，阳光在云后镶上一圈金边，遂答到：“云舒。”
“很好听的名字。”陆嘉诚点点头，示意两人坐好，他自己又钻回副驾驶座。
刚才在车顶上也算是同生共死过一回，护卫友好的伸出手：“我叫吴非。”
重机枪手也伸过手来：“我叫何亮。”
车子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在城市里一圈一圈的绕，车顶上架着一个高音喇叭，一遍又一遍的播放：“我们是救援队，幸存者请回答。”
走过大街，穿过小巷，没有一丁点声音。
也许还有人活着，但他们已经无力回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离开自己的身边。
城市已成废墟，病毒还在扩散，没有抑制的办法，也没有解除的手段。
也许食物与水都已经被污染，很快将会迎来大饥荒，
也许所爱的人已经全部不在这个世上。
这样的认知令车里的气氛更加的压抑，车厢里开始有人低声哭泣，绝望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不能这样，这样下去，还没到地方他们就崩溃了。”关长岭皱眉，他太知道群体情绪对人的影响，不然也不会在一个学渣寝室里混到考了三年的四级都没上岸。
他拿过高音喇叭，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车厢里的哭泣渐渐停止，有人小声的跟着唱，接着，跟着唱的人越来越多，继而汇成一个整齐而响亮的声音。
一首唱完，陆嘉诚趁热打铁：
“到达安全区之后，能吃饱穿暖，什么都不缺，将来大家都是建设城市的中坚力量，要靠大家的双手，让被毁坏的土地重新繁荣起来。”
关长岭盘腿坐在车顶上，发现重机枪手时不时的会看一眼手表，便问道：“赶约会？”
重机枪手摇摇头：“现在告诉你也没有关系，还有一个小时，将会发射飞弹，清洗整个t市。”
第14章 变化（求推荐票）
官方还没有来救援，就要发射飞弹清洗？
关长岭虽然不懂国家政治什么的，但是根本就没有来过人，也没有任何低空飞行侦察，这就直接当全城是死人了？
“我还以为会像抢险救灾那样，起码先来一波军队确定没有人了，再这么干。”关长岭试探着问。
何亮看了一眼吴非，似乎有些后悔自己多嘴，现在又不好再接什么。
吴非走到驾驶室上方，猛踩了几脚：“陆哥，出来回答问题。”
“又怎么啦。”陆嘉诚再次从副驾驶座上爬上来，“谁有问题？”
吴非指指关长岭。
陆嘉诚深吸一口气：“到了安全区之后，八人一个房间，男女分开，夫妻想要繁衍后代，有专门的钟点房。
如果在安全区发现亲友，可以提出申请，尽力安排在一起，亲友在其他安全区的，不能安排见面。
有热水有淋浴，用抽水马桶，每天保证四菜一汤，也会发过冬的衣服，保证暖和，具体要负责的工作根据每个人的能力不同进行具体分配。”
一长串说完，他看着关长岭的眼睛里充满无奈：“还有问题吗？”
刚刚后车厢里的幸存者们通过驾驶室后壁的那一扇小窗，对陆嘉诚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提问轰炸。
吴非叫他上来回答问题的时候，他的内心是崩溃的，希望关长岭不要再问这些问题了。
“我就一个问题，你们怎么知道会有飞弹清洗？”关长岭看着陆嘉诚。
“当然是上头通知的。”陆嘉诚很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有此一问。
看出关长岭还是一副不相信的表情，陆嘉诚索性坐下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跟你说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吧。我们几人……”
他在自己、吴非、何亮的身上划了一个圈：“都是退伍的士兵，然后被退伍安置在宸宇集团工作。”
关于退伍安置的操作，关长岭还是听说过的，不少大型企业里都有，对此他没有疑议。
“你知道‘若有战，召必回’吗？那是兵役法规定的，不过，我们也心甘情愿。
这场灾变发生的太过突然，几乎瞬间扩散到全国各大城市。仅靠军队的力量，远远不够，国内的大企业已经全部行动起来，宸宇集团也不例外，汽车厂生产线加班加点生产出大量防化车，用于运送幸存者到安全区。
我们老板，咳，不是那么的欣赏做好事不留名，所以，每辆车上，都刷着公司的大logo。
我们这些退伍的人，就被统一安排，跟车到各个城市将幸存者带回安全区。
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退伍安置的，就可以不认识金思聪？
关长岭很配合的做恍然大悟状，反正，也不能半路跳车，这不还得跟车走么。
回答完关长岭的问题，陆嘉诚刚想说点轻松的话题，却听见下面司机大声说：“指挥部没有信号了！”
刚才还有吱吱嘎嘎电波声的车载短波电台，现在一片死寂。
陆嘉诚皱眉：“坏了？”
“车里坐着个叫李志安的，他带着手台，一试就知道。”关长岭说道。
陆嘉诚马上钻回副驾驶位，对后车厢里说了些什么，很快，车载短波电台响起了清晰的声音：“喂喂喂，听得见吗？”
电台没有坏，那么指挥中心却安静的好像深海底，一个小时过去了，无论怎么尝试，都没有一丁点信号接入。
在这种时候，指挥中心都是被保护的最好的地方，无论是设备还是技术人员的配备，都不可能持续一个小时的无线电静默。
关长岭的声音轻轻从他们背后响起：“指挥中心里，发生什么事了吧。”
几个人同时断喝一声：“不可能！”
吴非大声道：“指挥中心就在我们要去的安全区的最中心，有许多重型武器，许多人守护，安全区周围有很厚的钢板，变异者除非进化到能撕钢板，否则，根本不可能。”
“进安全区的人，都保证没有携带病毒吗？”关长岭问道。
没有人敢保证，今天要不是陆嘉诚眼尖，就有一个人会混上他们的车。
有些时候，情况紧急，说不定连体检都不做，只要没有当场变异，都会带着走。
车忽然停下了。
前方，是高速公路的入口，此时这里变成了巨大的停车场，横七竖八的停着许多车辆，有被撞得惨不忍睹的，还有已经变成空壳的，还有撞塌了护栏，从二十多米高的桥上掉下去的……
“前面开不了了，咱们得换条道。”司机从前面探出头来，向陆嘉诚请示。
换条道容易，但是，安全区已经无法联系上，这一车的人要去哪里？
“我知道有一个很大的厂。”关长岭忽然开口，“就在这附近，那里被废弃很久了，不会有人。”
在陆嘉诚的地图上甚至都没有这个厂的位置，只有在关长岭的人肉导航下，慢慢往前开。
很快，前面就出现了一根高大的黑影，那是挺立的烟囱，再向前，厂区里的各种大型机械便映入眼帘。
厂门是锁着的，锁头已经生锈。
“砰！”陆嘉诚一枪崩开锁，打开大门。
在车厢里憋了好长时间的人们，纷纷起身下车，望着眼前的一切，与此前陆嘉诚对他们说的，有吃有喝保营养，标间马桶有淋浴，完全不一样。
他们一起望着陆嘉诚。
“天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先在这里住一晚，等天亮了再走。”陆嘉诚简单的说了几句。
关长岭没有揭穿他，这种时候说真话，除了徒增恐慌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一群人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厂房，在哪吃？在哪睡？
接着，他们又一起望着陆嘉诚。
陆嘉诚也很无奈，只能将目光投向关长岭。
“跟我来。”关长岭不负众望，脚步坚定的带着大家向某个方向走去。
天太黑，身后的人没有认出他是被怀疑受到感染的人，再加上云舒以及当初一起在超市的人紧跟其后，他们也都纷纷跟在他的后面，向着未知的某处前行。
第15章 不当免费佣人
在漆黑的厂区兜兜转转，尽管关长岭手上拿着电筒，在这无尽的夜色中，那点光就像一点鬼火，只能照亮他自己面前的路。
后面跟着的人不时被地下散落的物件绊一个趔趄，就在他们快失去耐心的时候，关长岭在一座两层小楼前停下脚步。
木质大门前的牌子上用黑漆写的字已经模糊不清，依稀能分辨出“职工食堂”几个字。
这扇门也是铁将军把门，古老的挂锁上满是岁月的痕迹。关长岭握住门锁，用力拉扯几下，锁扣就从几近腐朽的门扇上掉落。
关长岭推开门，一股积年的霉味与灰味扑面而来。
不少人顿时被呛得咳嗽不止。
借着那点“鬼火”，他们看见宽阔的大厅里整齐的摆放着长条桌椅，一整条墙边都是透明玻璃窗，上面还贴着“小炒”“菜”“饭”等模糊的字样。
墙角摆着清洁桶，桶旁搁着抹布，扫把，拖把等清洁工具。
真的是食堂。
“这里比较安全，晚上就睡这。”关长岭扫视全场，打算给自己找个舒服的位置。
“啊？今天晚上就睡这啊？脏死了。”一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姑娘皱着眉头。
站在她身旁的乔云安慰道：“收拾一下就干净了。”
乔云见关长岭拎起水桶，也忙拿上不锈钢脸盆，跟着一起出去打水。
老太太们热情似火的拿起清洁工具，先进行第一拨的除尘工作。
魏美含检查了一下门窗，朗声说：“大家一起看看有没有东西可以挡门窗的，没有被子，晚上会冷，挡严实点。”
“啊？没有被子啊？”一个年轻小伙子叫道。
这件事是显而易见的，总共就那么一辆车，车上就那么大的地方，车厢里除了幸存者之外，什么都没有装。
漂亮姑娘与另外几个年轻人一直站在旁边，小声议论着什么，脸上满满的是气愤。
陆嘉诚带着几个队员在厂区巡视安全，何亮收拾完车辆之后，先进职工食堂，一进门，就被那几个人围住：
“你们来救援，连被子都没有带吗？”
“明知道晚上开车危险，你们怎么会没有做好在外面露宿的准备？”
“你们公司那么大，下面的人做事怎么这么不负责？”
七嘴八舌的声音把他包围在中间，何亮冷着一张扑克脸，默默的看着他们。
“你说话啊，跟个死人一样戳在这里有什么用。”其中一人焦躁的推了何亮一把。
何亮就像个雕像，动都没有动，不过他一米九的身材壮得像铁塔，那个推他的人因为反作用力，自己倒踉跄了一下。
在漂亮姑娘面前丢了面子，他恼羞成怒的还想闹，但又有些顾忌，万一真把他惹怒了，那双蒲扇般的手能把他一巴掌拍飞。
正巧关长岭回来，他又找上了身材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的关长岭：“你们公司做事怎么这样！”
“啊？我不是他们公司的。”关长岭要将水桶递给老太太，被一个男人推了一把：“装什么，你如果不是他们的人，你带什么路？把我们带到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
漂亮姑娘双臂抱紧身子：“就是啊，冷死了。”
男人一把扯住着关长岭的胳膊：“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关长岭眉毛微皱：“放手。”
男人感觉到自己的身子飞起来，接着，重重摔在老太太刚刚扫在一起的灰上。
老太太惊呼一声，不知道是因为惊骇于那个男人鼻子里流出的血，还是因为痛惜刚刚扫在一起的灰又散落一地。
“你不必替我……”关长岭无奈的看着身旁优雅收腿的云舒。
“我不会打扫卫生。”云舒严肃的说。
“什么？”关长岭茫然的看着她。
云舒继续说：“所以，公平交易，我帮你打他，你帮我打扫。”
关长岭一时没有领悟到她的脑回路：“我没答应这个交易。”
“好吧，交易取消，这次算试用，不收你好处。下次不能再赖账了。”云舒把摔得七荤八素的男人扶起来，见他站不稳，还体贴的把他靠墙放好。
关长岭摇摇头，根本就是她强买强卖，怎么就成他赖账了。
“凭什么打人！”漂亮姑娘显然不想息事宁人。
云舒耸耸肩：“因为想找人帮我收拾一下晚上睡觉的地方。求人帮忙总得先付出点什么，你说对不对？”
漂亮姑娘：“……”
关长岭盯着她和她身边的人：“我没收你们的钱，也没拿你们的好处，没义务伺候，不想住就滚，想留下就安份些。”
虽然漂亮姑娘很想帅气的说句“走就走”，但是如今外面危机四伏，出去就是寻死。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十分尴尬。
以和为贵的老太太们上来打场，一个劝漂亮姑娘，一个劝关长岭。
“这边又不是你家的，我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漂亮姑娘冷哼一声。
关长岭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猜，我为什么知道有个地图上都没有的化工厂，还对这里这么熟悉？对了，我还知道这里藏着一个硫酸池，厂子废弃时没有被处理掉，只要人掉下去，就会溅起人生的最后一朵水花，从此世界上就再也没有人能找到你。”
关长岭狰狞的笑脸配着阴森森的声音，吓得漂亮姑娘全身汗毛倒竖，向后倒退两步。
“你说话就说话，拿手电筒照着下巴干什么，照过来，我要擦桌子。”云舒对刚刚的闹剧一点兴趣都没有，自顾自的挥舞着抹布。
关长岭用手电对着云舒擦过的桌子一照，厚厚灰尘加上湿抹布上的水，搅成了一团泥浆，糊在不锈钢长条桌上。
他无力的看着云舒：“先要把浮灰擦掉，再用水擦，这不是常识吗？”
“我失忆了。”云舒坦荡的让关长岭想吐血。
略有强迫症的关长岭实在看不下去，把手电筒递给云舒：“拿着，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擦桌子。”
人得意的时候就会忘形，关长岭卷起袖子准备大显身手的时候，手电筒的光让他胳膊皮肤上密密分布的血色裂纹尽数落在围观者的眼中。
“他是变异者！”有人大声尖叫。
瞬间，在关长岭周围的人全部向外狂奔，第一个跑出去的漂亮姑娘一头撞在陆嘉诚的身上。
抬头看见陆嘉诚，她好像看见了救星，颤抖的指着关长岭：“快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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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饮用水
慌乱的人群躲在陆嘉诚身后，眼巴巴的等着他射出正义的一枪。
没想到陆嘉诚摇摇头：“这些纹路已经很久了，到现在还没有变异，就不会有问题了。”
“万一他发病比较慢呢？要是今天晚上变异，我们都会死！”
“对，让他滚！”
最激动的就是此前被云舒打过的男人，他恨不得关长岭现在就消失。
“他绝对没有被咬过，我们一起生活了不止24小时。”李志安站出来。
魏美含、罗薇、乔云、老太太们，也出声为关长岭证明。
绝大多数人的道德水平在平均线上下游离，到底是上还是下，除了看是否对自己有影响之外，就是看其他人是什么态度。
再加上关长岭找的这个地方，虽然脏点破点，但是真的很安全，厂区那高大的钢制门板非常厚实，看起来子弹都打不透，何况是血肉之躯的变异者。
过河先拆桥，人不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结局显而易见，关长岭留了下来。
所有的桌子都已经擦洗干净，现在要分配睡觉的地方。
没有人先作声，一个中年人客客气气的说：“这里是你带我们来的，理应让你先选。”
关长岭的目光投向中间的桌子时，许多人的眼中充满了紧张。
看来，他们还是不信任自己并没有被感染。
也对，毕竟他们没有与自己共处超过一夜，没有亲眼确认，有这样的恐惧也正常。
“我睡这吧。”关长岭指了指最顶头的一张桌子。
食堂里的桌子很多，所有人都躺下还能空出一半的位置。
紧接着那个漂亮姑娘选了一个离关长岭的直线距离最远的位置，她的支持者们也纷纷选择睡在她的身边。
其他人以漂亮姑娘为扩散点，选择自己的床位，与关长岭之间空出了很大一片。
“我睡这。”陆嘉诚指了指关长岭床位的左边。
“我睡这。”云舒指了指关长岭床位的右边。
超市里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以关长岭为扩散点，选择自己的床位。
一共就这么几十个人，硬是被划分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来。
关长岭很烦，因为黑猫总在他耳边bb，催他抓紧时间，提高工作效率，赶紧赚功德，让它升级。
“功德对我们俩就是xx牌肾宝，你好我也好。你必须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作当前重点来抓。”黑猫两只前爪搭在一起，昂着脑袋，语重心长的模样，让关长岭很想给他配一副黑框眼镜。
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复杂，来的救援队不知真实身份，说好的飞弹清洗也并没有发生，无线电已经完全瘫痪，现在整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无人知晓。
虽然黑猫给予的能力是随机的，但是总比没有的强吧，说不定哪天可以得到打个响指，变异病毒全灭的能力，那不就赚了。
梦想总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我好渴……有没有水……”一个年轻的女孩子轻声问道。
没有人回答，在这个水源都有可能被污染的时候，干净水是极为珍贵的资源，谁会拿出来送给她。
“刚才擦桌子的水，是从哪里取到的？”女孩子问道，她实在太渴了，所谓饮鸩止渴，有时候并不只是一种比喻方式，与其在极度的干渴中死去，不如来个痛快。
关长岭摇摇头：“这里有个游泳池，前阵子连续暴雨，让旁边的河水倒灌进去，那水就算没有变异病毒，也会有其他的致病细菌。不能喝。”
“可是我真的受不了了。”女孩子的嘴唇已经干裂的出血，看来她是真的支持不住的，不仅是说说而已。
其实不仅是她，大家都是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喝水，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没什么感觉，现在松懈下来之后，感知能力又恢复了正常，几乎人人嗓子眼都像被火烧。
“好，我来想办法，不过需要大家一起努力。”关长岭坚定的声音给了大家无穷的信心。
他的办法是在厨房里找到大锅，把用铁皮将锅盖改造成简易蒸馏管。
混水放在大锅里煮开，水蒸器慢慢的通过铁皮管流进另一个锅里。
当铁皮管里淌出细细的清流时，众人不由自主的发出一阵欢呼。
“哎嘛，真不容易，总算又升级了。”黑猫傲娇的声音里是压不住的喜悦。
关长岭也觉得这波不亏。
他只提出了这么一个设想，
锅是罗薇找到的，
锅盖的改造是一个做过钳工的人负责，
用厂子里剩下的煤石点火的工作，由一位烧过锅炉的老太太负责，除了她，没有人知道怎么把这种像石头一样的煤点着。
乔云、魏美含，还有其他几个女人一直看着火势，随时添水、加煤。
男人们负责不断的去游泳池挑水。
只有漂亮姑娘和她的两个死忠没有动，她不是不想参与，而是因为这件事是关长岭挑头办的，要是跟着做，不就像听命于他了吗，她放不下这个身段。
关长岭没有点名道姓，只是意有所指的说了一句：“这水算是我们大家众筹的，现在有收益，谁投资谁分红，至于贡献，不分大小，所以，参与的大家平分，你们觉得怎么样？”
“好！”反正水已经源源不断的有了，争一口两口有什么意思。
漂亮姑娘咬着牙，大大的眼睛里已经盈满了泪水，她低声抽泣：“要是思聪在这里的话，肯定不会让我受这委屈。”
“哟，哪个思聪啊？是霸道总裁，分分钟能把我们干掉的那种吗？”罗薇嘲笑道。
漂亮姑娘冷哼一声：“不怕告诉你们，我是金思聪的女朋友，这整个救援队都是金家的，也就是思聪的，等我们到了安全区，我要告诉思聪，你们都是怎么样对我的，他分分钟就把你们全扔到路上等死。”
众人根本没人把她的话当真，哄堂大笑一场之后，继续干自己的活。
“我怎么记得，你的女友变异了？”关长岭找了个机会单独去问金思聪。
金思聪显然也为这个女人而烦恼：“我压根就没认出她来，刚她那么一说，我仔细看了一下，背影好像确实有些眼熟，但是五官跟我哪一任女朋友都不一样。”
“整容？”
“既然我记不住脸，那就当她是骗子。”金思聪大手一挥，尽显霸道总裁的渣男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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