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上正菜了
关长岭猜得没错，被派来的人不多，并且完全没有什么正经的战斗经验，被陈哥设计的满天飞舞的神神鬼鬼吓得腿都软了，还没等上真刀真枪，就已经哭着跑远。
“这叫什么事啊？”廖大勇一脸懵逼的看着狼狈从正大门逃上车的那群人，那么大个门，都不够他们开的，先是对着铁门撞了一下，接着又擦着砖墙，车厢的铁皮与砖块擦出令人牙酸的怪声。
整辆小巴扭曲着蹿上大路，跌跌爬爬消失在黑暗之中，就如同搞笑动画片里的反派跑路，就差再喊上一嗓子：“我会回来的。”
再配合着迫不及待从掩体里跑出来的刘清霞和山娃追着扔小石子，根本就是比幼儿园小孩玩的打仗游戏。
“就这么跑了？”吴非不可置信。
从正大门进来的跑了，从墙上跳下来的被抓着了几个，已经被押去小礼堂审问。
他们的眼袋与黑眼圈个顶个的大，从精神状态与眼神气质来看，也不是军人，连保安都比他们强些，松松垮垮的，连接受过我军训练的东非人民都比他们强些。
但是关长岭想起吴非曾经在徐家父子的安全区里装神经质的文学青年，装得特别逼真，把一屋子的人全骗过去了。
也许面前这些人，也是有着特别的装傻技巧。
“你们是什么人？！”关长岭问道。
被捆成粽子的五个人蹲在地上，哭丧着脸：“我们就想来拿点武器和食物，我们是好人。”
“跑军区里来拿武器和食物，还是好人？”吴非笑嘻嘻的看着他们。
“真的，真的，是有人跟我们说，军区现在已经没人了，保护不了咱们老百姓了，自求多福，自个儿到库里来拿吧，98k还是ak47随便拿啊！只要扛得动，df41也没问题！”
现在关长岭觉得可能需要对眼前的几位进行智商测试，蠢成这样也没谁了。
他和颜悦色的又问：“那么，是谁跟你们说的？”
为首的那人紧张地咽了一口口水：“是，是收音机里听见的。”
经过仔细询问，这几个人交待，大灾变的时候，他们正在一个大型网吧里开黑玩《魔兽世界》，万幸的是客人加老板都没有感染变异病毒，在楼里躲了几天之后，他们把所有的食物都吃完了，实在没有办法，冒险去附近超市搬了几次货。
每天都在等待着救援的消息，却始终什么都没有等到。
老板是个资深矿石收音机玩家，屋里就搁着他自个儿做的短波收音机。
他们每天都开着收音机，期盼着有一天从吱吱渣渣的噪音里能传出人类的声音。
终于昨天晚上，收音机真的响起了，声音非常清晰的告诉他们：由于秘密军事行动的需要，所以没有办法将城里所有人转移，但如果需要的话，就可以去南军区随便拿东西。
所以，他们来了，他们开着老板进货的时候用的小面包车来了！
“谁想到，什么都没拿着，还被你们打了一顿。”为首的年轻人哭丧着脸。
“无人机也是你们的吗？”
年轻人愣了一下：“无人机？什么无人机？”
不是他们的！
关长岭示意吴非随自己一起出去。
廖大勇急忙问道：“那他们怎么办？”
“你盯着，想问什么就问什么！”关长岭和吴非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
廖大勇看了他们一眼，他们也看着他，苦着脸：“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你们……是玩部落的还是玩联盟的？”廖大勇扫视着他们。
在大院里，陆嘉诚正指挥着一干人等收拾门口的碎石子，泼的油，见到关长岭和吴非出来，笑着问：“这么快就审好了？”
关长岭完全没有与他开玩笑的心思：“他们是投石问路的石，正主可能马上就到。”
他说的没头没尾，陆嘉诚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马上安排布防。
无论第一批来的人的身份是什么，那场如同儿戏一般的战斗就可以说明问题了，根本就没想好好打，只是试探而已。
就看试探之后，对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关长岭想了想，叫人一起把仓库里的地雷和手榴弹都搬了出来，安放在不同的地方。
新铺设的炸药来不及再铺设电线，关长岭找到吴非：“会做遥控炸弹吗？”
“会！”
“抓紧时间能做几个做几个，宇宙的和平就靠你了。”
天色未明之时，引擎低沉的声音很快靠近。
“有车！”从门口传来一阵喧哗。
关长岭站在楼顶，看见一辆黑色涂装的装甲车从正大门笔直的开进来，即使前面的三座碉堡挡路，它也毫无避让的意思，直接对着中间的那一幢撞了上去。
“哐当！”
用简易板材随便搭起来的碉堡倒得平平整整，扁扁的一片，掀起一片尘土，露出板材后面的简单铁架。架子才是本体，碉堡只不过是一块毫无诚意的木板，用全息投影稍微装饰了一下。
装甲车一路碾压过去，小杨试着对装甲车打了一枪，子弹打在铁甲上一下子被弹开。
“真家伙。”小杨惊呼。
关长岭心里明白，正主到了。
装甲车上架着重机枪，不断向周围扫射，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所有非战斗人员早已被安置在别处。
眼看着它如入无人之境般的就要进入第二道门，关长岭按下电子引爆器。
“轰！！！”
几乎整个地面都被掀翻了过去。
装甲车被巨大的冲击轰得整个飞了起来，又重重落在地上，侧翻在地。
“关哥，你这是把咱们村里唯一的一个反坦克地雷给花了？”小杨抖了抖脑袋上的土。
关长岭没有回答，他分明看见正门口，又有一辆装甲车正向里驶来。
这样的末世，竟然有军队之外的组织能拥有两辆装甲车。
机枪的枪口不断向外吐着火舌，子弹将砖墙打得碎渣四溅。
在这样强大的火力压制下，几乎所有人都只能趴在地上，吴非的脑袋稍微抬的高了一些，一颗子弹就擦着他的头皮过去，留下头发被烧焦的味道。
“妈的，这帮孙子哪来的装备。”吴非骂道。
有几个人从装甲车里出来，他们手中的微冲接替了重机枪的功能，他们一边向前走，一边以子弹开路。
走在最后的一个，手中扛着rpg7火箭炮，戴着夜视镜，很快，他停下脚步，对准非战斗人员藏身的小楼，按下发射按钮。
第78章 夜战
就连陆嘉诚都没有想到对方的火力装备竟然如此强大，更没有想到对方会直接发射。现在他深深的后悔，不应该为了便于保护，就让所有人藏在一个楼里。
火箭炮出膛时的尖啸声划破夜空，不料还没有到达小楼，半途就爆开，闪亮的爆炸光团将周围照得通明透亮。
“啪！啪！啪！”关长岭手里的冲锋枪调置成单发模式，每一声枪响，都有一个人的脑袋上爆开了红白相间的颜色。
装甲车里涌出更多的人，火力交错，一颗手雷被高高抛起，向关长岭藏身的地方落下。那是一颗高爆集束手雷，在那样近的范围被炸着，运气好当场被炸死，运气不好被炸残肢体。
那颗手雷快要到达抛物线的顶端，它的下方就是关长岭。而关长岭仿佛对此毫无知觉，依旧专心的对付其他从装甲车上下来的人。
吴非大叫：“小心！”
伴随着这一声，飞在半空中的手雷轰然炸开，只有一些碎片落在关长岭的头顶。
“烫烫烫烫烫……”关长岭飞快的摇晃着脑袋把碎片抖下来。
吴非看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手雷会在离预定目标这么远的地方就炸开。
此时车里的人已经倾巢而出，通讯器里传来关长岭的声音：“撤。”
众人按照此前计划好的路线离开。
入侵者的视野里空无一人，他们端着枪，四下搜寻，稍有风吹草动便是一梭子出去。
忽然，变异者的嘶吼声在大院里响起，四面八方突然出现大批变异者，向他们奔去。
子弹的声音如鞭炮似的响成一片，忽然又停下，入侵者中有人大声喊：“是全息投影，别被骗了！”
变异者的影像消失了，在不远处，又出现三个人，是符清华他们三个，入侵者抬手就是一梭子，鲜血飞溅，他们的面孔瞬间扭曲，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却依旧站立不倒，甚至还一步步的向入侵者走去。
接着，四面八方全都是他们三人死不瞑目的身影。
枪声再一次响成一片。
“你们怎么就弄了你们仨的脸，复制粘贴的毫无诚意。”关长岭对着通讯器吐槽。
符清华抱怨道：“老板，你给的时间太短了，又不加人，我们实在来不及，能做出来这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
“我不要你满意，我要我满意。”
在说话的当口，枪声又停了，陆嘉诚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先别上去，他们的子弹还没有用完。”
此时的入侵者已经全部戴上了红外夜视仪，全息投影再也无法骗他们开枪。他们抬头在高处想要寻找方才打落火箭炮的狙击者，却一无所获，也许已经走了。
“不要管他，我们的目的是要找到病毒原株和解药！”
入侵者们继续向庇护幸存者的小楼进发。
“只好下本钱了。”关长岭心疼的按下发射钮。
他的梦想是利用全息投影骗得入侵者耗光子弹，看来他们的胆子比预计的要大那么一些，不过关长岭习惯做计划的时候，按最坏的结果进行推进，虽然有时候比较浪费，不过在局势不明朗的时候，非常稳定。
玻璃瓶炸弹、汽油弹瞬间满天飞，落在入侵者的队伍中，一瞬间玻璃碎片四溅，火光铺满地面。
这些入侵者的战斗素养很高，很快就各自散开，炸弹和汽油弹没有起到太大的杀伤作用，关长岭又是连连心疼自己下的血本。
好在那些炸药与汽油并没有白白用掉，当入侵者被分化之后，便不是陆嘉诚手下这些特种兵的对手了，他们手中的枪几乎失去了作用，手指明明已经放在扳机上，却连按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便被扭断了脖子。
有一个人出现在关长岭所在位置，他的热成像仪显示有一团红色忽然蹿出，吓得他手一抖，射出一梭子，这也是他人生最后一次射击，枪落在地上，他的右手还紧紧地握着枪。
他抱着被整齐削断的右手腕大声痛呼，下一秒便再也发不出一点声音。
关长岭俯身捡起冲锋枪：“你应该庆幸死得这么痛快，刚刚被你射死的是刘清霞最喜欢的一只小鸡。”
接着他看着自己半身的血红，非愤莫名：“为什么不用枪，远远的弄死他？像你打下火箭炮那样。”
云舒面无表情的在关长岭裤子上擦干净了她的黑色短剑：“陆队长说，要节约子弹。”
“何必用文物捅人。”他随手按下扳机，“没有枪没有炮，敌人给我们造！”
没动静，子弹被打光了。
云舒露出意义不明的笑容。
零星的战斗很快结束了，只抓到两个入侵者，被分别带去审讯。
“咱们又得搬家了。”关长岭叹息，陆嘉诚也表示同意。
库存的炸药与子弹所剩无几，粮食也出现短缺，城里大大小小的超市粮店早就一扫而空，军区里虽然也有几处可以种菜的土壤，但不足以供给所有人的日常饮食。
光靠扫货，不足以让这么多人活到寿终正寝，据说东海安全区已经有了自给自足的一套生态系统，还是得尽早去那里才行。
关长岭将准备搬家的消息通知给所有人，尽管对安定下来的日子非常不舍，但人们也没有对关长岭的话有过多的反应，此前曾经质疑过他的人，也没有出声。多次的经验表明，关长岭所做出的一切决定都是正确的，只要跟着他就能活下来。
对于经验和能力不那么丰富的人来说，安心做个大行李跟随就好。
过了两个多小时，陆嘉诚和吴非从审讯房间出来。
这两个入侵者比起那拨网吧里的人强悍许多，陆嘉诚显然有些焦躁。
“一句话都不肯说。”吴非在“嘴炮服人当政委”的人生理想上划了大大的一个叉。
“硬骨头，铁血真汉子。”关长岭笑嘻嘻的夸了一句。
云舒对陆嘉诚轻轻一笑：“俗话说，以柔克刚，不如我去试试？”
陆嘉诚看看他，又看看关长岭，犹豫着说：“色诱的话，不符合我们的工作作风，你也……”
“让她去吧，里面的不是洪承畴，她也不是孝庄。”关长岭知道云舒柔弱的模样下面是怎样的风雷秉性，“只怕来俊臣和周兴绑在一起都不如她。”
“谢谢夸奖。”
云舒进去了。
云舒出来了。
云舒又进去了。
云舒又出来了。
前后十分钟不到。
“他们的老板叫周至，目标是拿到病毒原株和解药，老板已经去了太平洋上的一个小岛，只跟他们远程联系。东海安全区里有他们的内应，可以偷出直升机，去跟老板汇合。内应的名字叫黄发祥。”
云舒一气说完，又补充道：“两个人都这么说，通过潜意识探测，他们至少认为自己没有说谎，如果不是他们的心理防线太过强大，就是他们自己也是真的这么相信的。”
“你觉得他们没有说真话？”陆嘉诚问道。
云舒摇摇头：“你们问了两个小时，什么都没问出来，我刚进去，什么都没做，他俩就招了，你觉得呢？”
第79章 前往东海安全区
招供的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一点循序渐进都没有，也难怪云舒根本就不相信他们说的是真的。
吴非进了审讯室又出来：“他们人呢？”
“埋了啊。”云舒的表情就像是吃完饭要洗碗这么理所当然。
尽管吴非想说点什么，但是他什么都没说，云舒此前的理由：她不是士兵，不用守军纪，也不用遵守日内瓦公约，白养着有战斗力的俘虏是自找麻烦，留着他们吃闲饭有什么意义……这些灵魂拷问，他一个都解决不了。
“想想死去的咕咕，就当是让他们陪葬了。”关长岭口中的“咕咕”，就是刘清霞最喜欢的那只鸡。
不管结果是什么，都会得出“此地不宜久留”的结论，既然目标是病毒原株和解药，那么对方一定志在必得，绝不会只来一次。
接到通知后，吴非他们负责检查车辆，对照地图确定行车路线。幸存者们则在半小时之内就已经将所有行李打包完毕放上车。
想起上个月这些人还会为要带什么不带什么而纠结来纠结去，因为舍不得某种非生活必须品而与他人发生冲突……关长岭不由得感叹人的适应能力其实也挺强的。
“你们琢磨完了吗？”关长岭溜到陆嘉诚他们那里，见他们还在对着地图比划。
他的手指指着地图上的坐标划了一圈：“你们有没有想过，咱们收到的信号，到底是什么人发出来的？”
尽管与东海安全区的通信通道是最高密级，轻易破不了。但没有人敢百分之百打包票，一定不会有问题。
陆嘉诚点头：“想过，会先行探路。可惜李志安的那个小无人机坏了，你们又把人家的给打了下来，不然咱们还能先享受一把高科技的快感。”
“不是我打的，是云舒。”关长岭扭头。
到东海安全区的车程要五个小时，车队很早就出发，在下午时分，到达这座临海的城市。
“我对这里可熟了！”吴非望着窗外，“全国版教材的受害者要做黄冈密卷，我们苏教版就要用到启东卷。”
“一时半会儿还到不了害你的地方。”陆嘉诚说道。
吴非看了一眼地图：“对，咱们先去吃羊肉，如果还能找着羊的话。”
“你这是一脚油门把我们开大草原上了？”小杨探头瞄着窗外。
“没见识，海门羊肉也是有名的！我跟你说，现杀的，特别香！白切也行，红烧亦可。”吴非说的开心，车里老家是几大产羊地的人就不开心了：“哪能比得上我们内蒙的！”
“你们内蒙跟我们乌市的没法比！一股怪味，我们的羊，往火上面那么一烤，那香气，整个小区都能闻见。”
“北疆的有什么好吃，南疆的才是人间美味。除了盐，什么都不放，清炖就超级鲜！比你们那些只能撒调料起鲜的比起来，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终于忍无可忍的陆嘉诚喝令他们闭嘴：“都几个月了！圈养的早死光了！还羊羊羊！羊屎蛋都没得吃！”
说罢自己狠狠地咽了一口口水。
车队停在了海门的郊区农村。
人们纷纷下车，揉揉坐僵了的腿。吴非还坐在车上，关长岭问道：“你一个人去？”
“嗨，我也不想啊，谁让我是我爸的儿子呢？”吴非笑笑。
陆嘉诚解释道：“吴司令此前的目的地就是去东海安全区，对方要是找人假扮吴司令，那就只有吴非能认出来了。”
“要是你连假司令都见不着，就被人扫射了呢？”
“能占下那么一片地方，目的绝对不会只是想要杀人那么简单，我肯定能逃出来。”吴非自信的一笑，“你们先在村里遛遛，我走了。”
看着生化车绝尘而去，关长岭有些担心，但也没有拦下他的理由。
去东海安全区，把病毒原株和解药交给疫苗研发中心，这就是陆嘉诚他们的任务。因此即使有可能是敌方的假信号，也必须有人亲自去侦查，确定真伪。在过去的战争中，几十比一，几百比一的牺牲率也不是没有。有些明知是送死的事情，也有敢死队员抢着去做。
关长岭倚在车边，脑中想出好几个方案，却没有一个合适，忽然听见从某处传来嘶心裂肺的一声：
“咩！！！”
一只灰色的羊如离弦之箭，从两幢房子之间蹿出来，它的身后是六七个追杀它的人。
从某户人家的后院里又传出兴高采烈的一声叫唤：“这儿还有猪！！！”
整个村子如同一片欢乐的海洋，关长岭站在陆嘉诚身边：“我有些担心吴非，想跟去看看。”
“你？”陆嘉诚微微皱眉看着他。
他知道关长岭的单兵作战能力一流，但是到底是个平民，此前的保卫战让他承担许多他的身份不应该承担的责任，现在吴非要探的地方更是危险重重。
事实上，他们心理预期就是那里是个假安全区，专门设了陷阱等他们，只是职责在身，无论是怎样的龙潭虎穴，他们也得去探一探。
陆嘉诚摇头：“不行，吴非要是死了，有抚恤金，还能算个烈士，你一个没编制的，要是有个好歹，连个名份都没有。”
“抚恤金？”关长岭的嘴角露出一丝讥笑，“你们有几个月都没发过饷了吧？还抚恤金。光有个烈士的名头有什么用？他连老婆都没有，也不指着给后代高考加二十分。我要什么名份，文武大圣大广孝皇帝还是英武圣文神德皇帝？”
“你又不是他的手下，通知一声就好了，说这么多干什么？”
软软的声音，呛人的语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云舒来了。
如今雌雄双煞又凑成一双，陆嘉诚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只得说：“可是车辆有限。”
“村里有辆摩托。”云舒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抹红色。
陆嘉诚最后的倔强用完，只得摇摇头，随他们去了。
关长岭发动摩托，刚想嘱咐云舒几句，忽然，腰上一紧，云舒搂着他的腰，跨坐在后座上。
第80章 海边激战
人群之中的罗薇感应到这里的气氛，望向这里，俊男美女，郎才女貌，合乘一骑，正是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
“你不要去。”关长岭示意云舒下车。
云舒执着的紧紧搂着他的腰，紧接着她闻见一股特殊的刺激气息，微微带着一些甜味。她震惊的看着关长岭，下一秒，就软软地倒在关长岭的怀里，什么都不知道了。
“没下多少药，一会儿就醒。”关长岭将云舒交给目瞪口呆的陆嘉诚。
他用不大不小，听起来不那么刻意，不过也足够让许多人听见的声音说：“吴非曾经帮过我，我不能眼看着他冒险，无论如何，也不会抛弃他。”
事实上，吴非只帮他递过筷子。
不过这不重要。
做好人不留名对教化民众，屁用没有。
做好人，就应该敲锣打鼓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并且要有各种丰厚奖励，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愿意做符合道德层面的好人。
这样才能世界和谐，宇宙和平，顺便能让自己稍微多收获那么一点点道德值、升级、获得能力。
何况关长岭并没有打算硬要与藏在安全区里的人硬杠，对成功把吴非带回来有相当大的把握。
摩托车引擎发动，以一往无前的孤胆英雄气慨驶离村庄。
脑中响起黑猫的声音：“行啊，一通嘴炮，收到不少道德值。不过离升级还有距离。小心，这次如果你没有成功，他们会因为你的行为而重新回到只顾自己的状态，会被处罚。”
“知道，成功了我牛逼，失败了我傻逼。不过这次要是没成功，我就死了，怎么，还能追着我处罚？”
“你说对了！我老板跟黑白两道，不是，碧落黄泉都很熟的，她要抓你，你跑哪儿都会被抓回来。”
关长岭没再吭声，他只希望升级后得到的能力能够挡住愤怒的云舒，她醒过来之后一定很生气，会把自己掐死，再用水泥封在柏油桶里沉塘。
摩托车一路抄小道走捷径，在绕过一个收费站之后，才看见吴非开的生化车过来，他挥挥手。
“我去，吓我一跳，还以为都这年月了，怎么还有人这么爱岗敬业的蹲这收费。”吴非对着副驾上坐着的关长岭说，“怎么，陆队长的对讲机坏了，要你给我带个话？”
“不，我跟你一起去。”关长岭望着前面已经露出城市轮廓的地平线，“我感觉这次会很危险。”
吴非一愣，他一脚踩下油门：“下车，你不能去。”
午后的阳光从阴云之后冒出来，天际尽头是一片汪洋，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曾经这里的海面上船只往来频繁，是国内有名的大港。可如今却是冷冷清清、死气沉沉。
曾经繁荣的城市，与t市、c市等等一路经过的许多城市一样，路上时常可见撞坏起火后被烧成空壳的汽车，有些大楼不知哪里起的火，将半边楼烧成黑色。
更远处的茫茫水中，藏着无数小岛，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片海域属于黄海，关长岭无法接受“只差一点就到东海了”这种解释，他的体质在连续提高三次之后，关长岭发觉自己对危险的预警能力也提高了许多，这一次的预感如此强烈，一定有问题。
在副驾驶位上的吴非动了一下。
“醒了？”关长岭盯着前方的道路。
“我去，你他妈的给我下药？！”吴非一惊。
“嗯。”
“为什么？”
“节省时间。我不会下车，你又打不过我，与其浪费时间纠缠，不如直接点。”关长岭停下车：“我们已经到海边了，安全区如果不小的话，就不会在城市中心，从地图上看，在这里的可能性比较大。”
不等吴非回答，关长岭提着枪和高倍望远镜就下了车。
吴非追出去：“你为什么要跟来？”
“为了宇宙的和平。”
在某一个方向，微微一点闪光落在望远镜筒里，关长岭微微眯起眼睛，觉得这个光泽度有点眼熟，是太阳能板一类的东西。
“我猜是那里。”关长岭从旗杆上溜下来。
蹲在旗杆下的吴非见他下来，马上又追过去问：“村里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留不住你的人。那么多妹子白花花的大腿，水淋淋的……”
关长岭猛地回头瞪了他一眼。
吴非被吓得咳了几声：“……的大眼睛，还留不住你的心。”
两人一起上车，吴非终于过了一回驾校教练的瘾，关长岭连续三次起步失败，最后让贤，自己坐在副驾驶位上。
“看见没，手动档的车，是要这么开的，先踩离合，再挂档，松了了离合再加速，看哥给你表演一个加速。”
吴非老熟的将速度加至100，手上的档位也已经挂到了五档，一面不无得意的向关长岭炫耀：“看见没，这就叫专业。”
话音刚落，他一脚踩下刹车，轮胎笔直的在地面上擦出一道黑色的橡胶印，关长岭胸前的安全带重重一勒。
与此同时，吴非手上猛打方向盘，踩下离合器，降低档位。
后轮瞬间失去抓地力，车尾被惯性甩出。
“出色，这就是传说中的漂移吧？秋明山车神非你莫属了。”关长岭鼓掌。
“前面的挡车柱，是突然升起来的！”吴非愤怒的指着原先车头对着的地方，那里现在升起了三根圆柱子，步行街的常规操作。
关长岭眼神一凛，拎起放在车侧面的冲锋枪，将子弹上腔。
“不许动！”几个穿着军绿色作训服的人出现在车子前面，个个手上端着的不是冲锋枪，就是突击步枪。
光天化日，拦路抢劫？！
吴非再次发动汽车，踩下油门准备从他们的身上碾过去。
只听一人喊道：“我们是南军区123部队的士兵，你们是什么人！马上下车！接受检查！”
吴非下意识的迟疑一瞬。
关长岭一巴掌拍上他的脑袋，同时自己也低下头去。
“轰！！！”
车前玻璃被完全轰成了玻璃渣。
在巨响中，弹片、碎玻璃如潮水一般向两人奔涌而来。
开枪的人见得手，举着枪就向车边靠来，一声枪响，跑在第一个的人忽然脑袋上溅开了血花，惯性驱使他向前又跑了几步，最终倒下。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关长岭的手上的冲锋枪被他硬是玩出了狙击枪的风采，每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
有识相的要去找掩体，不识相的就地一滚，靠近车身，以为能在近战上占点便宜。
关长岭手中金光乍现，将来人抹了脖子的同时，又把他的枪给抢了，同时对着他那些四散的同伴按下扳机。
在一阵大乱斗中，不幸的小车再中一枪，车侧面的玻璃也被轰成碎渣。
“后面有人！”关长岭的眼睛瞥见后视镜里闪出一队方才不曾出现过的人，下一秒，后视镜便被打成了碎片。
新出现的约有三十多人，个个精悍强壮，手持武器。
为首一人，对着关长岭和吴非的方向一指，队里所有人举起枪，扣下扳机。
枪声响成一片。
第81章 东海安全区
枪声停止，冒充军人的那群人被打成筛子，横七竖八躺在地上。
“你们很有胆色。”为首那人冲着关长岭和吴非一笑。
一般人要是看见一片黑压压的枪口对着自己，就算不吓死，也要吓尿，结果他俩连躲一下的意思都没有，关长岭甚至还从车里翻出一听可乐，一边喝一边看。
关长岭与吴非对视一眼，心想：枪口的角度明显不是对着我，有什么好怕的？
嘴上当然不能这么说，关长岭长叹一声：“我们从北边一路跑过来，生生死死，麻木了。”
吴非夺过他手里的可乐，往嘴里倒：“老婆孩子都没了，活着死了也没什么区别。”
为首那人收起枪，走过来：“就你们俩？”
吴非忽然蹦出一句话：“不！还有我老婆和我女儿，她们永远与我在一起！”
他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照片：老婆热芭，女儿……动画人物血小板。
为首的人看他的表情像在看神经病。关长岭解释：“他家被变异者包围，只跑出了他一个人，连照片都没有带出来，所以，他这里……”关长岭指了指脑袋，“有点不太正常，不过不用担心，他不是武疯子。”
“也是个可怜人，我叫朱辞，前面不远的地方就是东海安全区，可以留你们住下。”
关长岭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芒：“真的吗？太好了！”
被射成渣渣的破桑塔纳是不能要了，两人跟着朱辞的队伍一起上了他们的车，这是一辆不折不扣的加强型装甲车，比陆嘉诚他们的那辆生化车不知道强到哪里去了。
安全区的位置果然就是关长岭此前看见的那一点亮光的所在地，高墙电网，戒备森严。
几步一个摄像头，一百米一个望塔楼，上面还架着机枪。
想硬闯，就是死路一条。
穿过两道高墙之后，眼前的一切与外面的剑拔弩张气氛完全不同。
贴着墙的是连成一片的塑料大棚，隔着半透明的白色薄膜，能看见里面绿油油的菜蔬。这不是像队伍里老太太们玩票性质的种着玩，而是成规模成体系的，地头有完备的灌溉装置，不远处甚至还停着一个联合收割机。
“这么小的地方，至于用上大家伙吗？”关长岭问道。
朱辞漫不经心的说：“后面还有几百亩种粮食的，不然哪够吃。”
穿过田地，前方出现大片建筑物，所有的建筑物上都有太阳能板，就连地面也与众不同。
朱辞等人在这里停下，各自检查起鞋底，朱辞对关长岭吴非说：“看看你们的鞋子，有没有小石子之类的东西，有的话要去掉。”
关长岭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顶，笑道：“这是什么东西做的娇贵地面？沙图什吗？”
“那是违法的。”朱辞一本正经的说。
沙图什是藏羚羊的羊绒，早在几十年前就被列为禁止交易的物品。
这只是关长岭的一个小小试探，知道沙图什是什么且知道是违禁品的人，至少不是什么乡野村夫。
他早就看出地上铺着的东西是光伏板，在最遥远的西部某大省的最西边小县城，那里使用的路灯都是光伏供能。
在光伏板道路上，有许多人骑着电动车来来往往，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动作姿态，就是普通平民去上班的样子，看他们的模样也不像受到挟持。
远处甚至还能看见果树，现在这个季节，黄澄澄的梨子红通通的苹果挂满枝头。
他们在一幢白色的大楼前停下，其余人各自离去，朱辞带着关长岭和吴非继续向楼上走去，在二楼的一间办公室前，他停下了脚步，在门板上敲了三下：
“梅小姐，我是朱辞，在外巡逻的时候，遇到两个幸存者。”
门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请他们进来吧。”
朱辞将门把手拧开，示意两人进去，自己并没有跟着，而是将门带上，听脚步声，他就这么离去了，没有守在门口。
办公室里完全没有装饰，靠墙放着一张简单的大书桌，书桌前是用长条沙发围成的会客区，小茶几上放着芬芳四溢的丹桂。
一个戴着眼镜的清瘦女人从书桌旁走向他们，主动伸出手：“你们好，我叫梅清雪，是这个安全区的负责人。”
互通姓名之后坐下，关长岭首先编了一个悲情故事，引得梅清雪连连叹息。
她介绍了安全区的基本情况。
这个安全区的范围是南军区的下属研究机构，许多工作人员都携家带口住在这里，其中有些人是军事编制，有些人不是。
将关长岭他们接来的朱辞原本就是这里的警卫队队长。
“打劫你们的那些人，原本也是这个安全区的一员，但是他们认为这里的条件不好，便离开了。”
梅清雪又说：“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安全区里的食物可以做到自给自足，你们也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选择可以参加的工作。”
“我表弟他只会写写诗写写文章什么的，他能干什么啊？”关长岭诚恳地问道。
“啊，是吗？那太好了，我们正需要这样的人才，安全区里的人现在已经可以吃饱喝足，但是他们心中或多或少都有着失去亲朋好友的伤痛，白天他们忙于工作，晚上无事可做的时候，悲伤会被放大，已经有不少人出现抑郁症的征兆，舒缓也好，欢快也好，一定要有人用积极的情绪将他们带出来。”
梅清雪看着吴非：“安全区里有广播和闭路电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提供让大家高兴的节目，总之，让这里的晚上热闹起来。”
梅清雪为关长岭和吴非安排了一间双人宿舍，陈设不多，干净整齐。
带他们来的小姑娘非常热情的向两人讲了宿舍条例，在哪里洗衣服，在哪里晾衣服，几点吃饭之类的，大致与大学宿舍的管理差不多。
两人一进房间门，先进行一番检查，确定没有任何隐藏的摄像头和窃听器。
“什么都没有，这还真就是一个普通宿舍？”吴非与床头柜较完劲之后，确定房间非常“干净”。
关长岭一路观察下来，这里的气氛过于正常，按理说，反派角色没道理收留这么多毫无用处的平民，难道这是个隐藏的xie教组织？还是真的是个世外桃源？
正好食堂还开着，两人抓紧时间赶去。
打饭阿姨看见关长岭的模样，脸上露出笑容：“小伙子新来的吧，不容易，多吃点，吃饱了不想家。”
满满一勺土豆炖牛肉。牛肉比土豆多。
轮到吴非，阿姨看着他那种怂头搭脑，缩肩拱背的模样，都懒得多看一眼，随手舀起一勺，满满的土豆，顶上只有一块牛肉。
接着，她熟悉的手腕一抖，唯一的那块牛肉掉回菜盆里。
吴非的盘子里多了一勺土豆，大妈面无表情：“下一个。”
第82章 罗生门，谁真谁假
食堂里人不少，关长岭与吴非端着盘子，慢慢找位子，顺便听听旁人都在说什么。
有讨论今天饭菜的，有讨论种植相关的，有讨论工作进展不顺利的，还有讨论今天新来的两个人是什么来头的。
尽管朱辞手下那队人把自己说成是神兵天降，救下两个待宰羔羊，不过依旧有睿智的人听出这两人面对十几个人的扫射还没挂掉的事实。
之后，又有几个人走进食堂，打饭阿姨笑得十分灿烂：“周总监辛苦啦，又这么晚才吃饭。”给他们几个人打的菜比别人还要多一个。
“都说了不用给这么多，跟大家一样就行了。”被称为周总监的人说。
打饭阿姨笑道：“那怎么行，梅小姐说了，要好好照顾您，整个安全区的保安设备都指望您呐！”
关长岭和吴非交换一个眼色，他俩不约而同坐在几个刚刚偷偷夸关长岭好帅的女孩子旁边，她们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我们俩今天刚来……”关长岭真诚的开始搭讪。
从这几个女孩子口中得到的信息，与梅清雪说得差不多，她们并不知道曾经是否有军队来过，提到这事，她们的脸色都不佳：“什么救援队伍，根本就没有，要不是梅小姐及时组织我们这些人，我们早就死了。”
关长岭又问那位周总监的身份，女孩子愉快的回答：“他啊，就是原来海龙公司的技术总监周到，安全区里的无线和有线设备，都是他弄起来的，连光伏板路都是他设计的呢。”
海龙公司的技术总监？
不是周怀英他爸吗？
不是死了吗？
关长岭与吴非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周到那桌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吴非才过去。
吴非此时收起了轻狂自负的文学青年模样，换了一副公司里刚入职新人的恭敬气质：
“你好，周总监，我叫吴非，是今天刚来的，梅小姐说我可以使用这里的广播和闭路电视系统给大家提供一些娱乐活动，有些技术问题想向您请教一下，不知您是否有空？”
“哦，那很好啊，有什么想问的？”周到很客气的请吴非坐下。
关长岭一个人溜到果树林旁，有几个人正在树下忙碌，见到关长岭，便和善的打招呼：“你好，你是新来的吗？”
“周到已经当了海龙公司的技术总监很多年了，他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外留学。也没有弟弟，在大灾变的开始，他就在这里做工程，从来没有到过南军区附近。他也不认识周怀英。”回屋后，吴非的第一句话就十分劲爆。
关长岭漫不经心的问：“有没有可能他就是周至，心虚才编了个故事？”
“我变着法儿的拐出他女儿的小学、初中，连送女儿参加高考时候下暴雨的事都问出来了，还有公司曾经接过的项目，他甚至能说出南军区的信号塔是架在两块裂开的石头上面。如果不是亲自参与，哪能记得这么清楚。就算他就是周至，从哥哥那里打听来消息，也不会有这么多细节。”
“你居然记得他女儿高考时候的天气？”关长岭怀疑的看着他。
吴非摇头：“你不知道，他女儿高考的那一年，几个考点积水严重到车都进不去，我们都被拉出去参加抢险，陆哥还差点掉进污水井里，我印象太深刻了。”
“哦。”关长岭随口应了一声。
对他这么敷衍的态度，吴非急了：“现在村里的那个周怀英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你一点都不担心的吗？！他要是披着羊皮的狼……”
“……会被云舒把皮扒下来做成狼皮褥子。”关长岭望着窗外，“我早知道了。”
“嗯？？？”吴非感到三观迸碎，“你怎么知道了。”
“陆嘉诚也知道。”
“啥？！”吴非对人间产生了怀疑，难道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他不知道？
关长岭慢条斯理的说：“你不觉得他一个技术总监的儿子，能有那么多铁血忠心的护卫，这件事很不正常吗？”
“要是陆哥被人追杀，我们也会拼死保护他。”吴非不服气。
“那不一样，你们是战友，你被追杀，陆嘉诚也会拼死保护你的对不对？那天他被追杀的时候，那些护卫的态度，就是在尽护卫的职业道德。
你想想，世界上有多少人，会为了尽职业道德，愿意为别人挡子弹的？”
除了纪律部队之外，也就是黑手党老大的保镖了吧。
从钢铁厂回去之后，关长岭就将一切告知陆嘉诚，在周怀英的身边，始终都有陆嘉诚的队员活动，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为什么不告诉我！”吴非愤怒了。
关长岭比他还震惊：“你不是早知道了吗？不然你干嘛有事没事在他身边，队员还要排班，你几乎是眼睛一睁就在他身边转悠。你不知道他有问题的话，为什么要围着他转？难道你看上他了？”
直击灵魂的提问，吴非悲痛的望着天花板：“我只是想让一个刚加入队伍的同志感受到组织的温暖。”
此时有人过来，说梅小姐有请。
“请问今晚可不可以先试播一下？周总监说广播设备已经调试完毕，今天就可以先用起来。”梅清雪温和问道。
吴非一怔：“可是我还没有准备稿子。”
“不要紧，您以前不是发表过很多作品吗？像您这样温柔的人，写出的文字一定也能安慰心灵。”
吴非默默扭头，安慰心灵？
他发表最多的作品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打得五连没脾气！七六五四三二一，我们三连强无敌！”
吴非想推脱，但是关长岭听说安全区的广播范围能超过一百里，便一口答应：“行！”
自己点着的火，得自己负责灭。
关长岭与吴非搜肠刮肚，从玩过的游戏看过的小说里七拼八凑，凑出第一集的剧情。
讲述了一个兼职杀手的作者和一个兼职杀手的编辑之间的爆笑故事。
在剧情里，关长岭还努力憋出了只有云舒和陆嘉诚能懂的密码：
周怀英有问题，我们已入东海安全区，暂时难分敌我，待查。
第83章 采风取材是很正常的事
第二天一早，端着盘子去食堂吃早饭的吴非和关长岭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打饭阿姨对待吴非也客气许多，给的包子都是那一屉里最大的，她笑眯眯的问道：“小吴啊，那个编辑和作者，他们什么时候知道彼此的身份啊？”
“嘿，保密。”为防阿姨反悔，吴非抄起包子咬了一大口。
坐回位子上，还有几个人围过来，问剧情问后续发展，问是不是每天准时播。
昨天试播，完全是关长岭知道每天陆嘉诚他们都会打开短波信号接收机，搜寻附近是否有幸存者的信，才想利用安全区的信号给村里报个平安，因此赶鸭子上架。
为了不至于节目内容太过弱智而试播一半被赶出去，关长岭和吴非憋得头都快秃了，才憋出那么四十分钟的有声小说，或者叫低配版相声。
要是再来一次，只怕头发难保。
关长岭是不想播了，吴非提醒：“昨天只播了一次，万一正好没有搜索到？”
不仅可能没有搜索道，还有可能他们虽然听见了，但是没有领悟关长岭在台词里埋藏的信息。
“梅小姐说的是让你这个文学青年上，我就是一个路过打酱油的，我就不去了。”关长岭很愁。
一旁的人大叫：“那不行，就是你们俩一起说才好玩！”
“不能少了你！”
打菜阿姨都凑热闹：“要是你不上，以后就不给你吃大包子了。”
关长岭看着周围人群热切的眼神，又看着自己手里明显比别人大一圈的包子，无奈地叹口气：“那就播吧，就昨天那个时间。”
“想要创作出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故事，就要深入群众，了解他们的喜好。”关长岭与吴非提出名为“采风取材”，实为“四处瞎走，胡乱打听”的要求。
梅清雪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只是提醒他们有些地方要小心，不要掉进积粪池，不要靠近有危险的钢铁铸造车间，不要进入对无菌有非常高要求的厂房和医院部分区域。
这些提醒和要求非常合理，关长岭和吴非完全没有理由拒绝和质疑。
他俩分工：吴非对负责防卫的武力部门进行采访，关长岭则去走访工厂和农业部分。
安全区里竟然还有一座砖窑，据说原来的安全区根本就没有这么大，最早的区域只是宿舍区、小学、一间医院和三幢办公大楼。
后来，安全区的位置连续三次向外扩张，将曾经属于旁边村子的土地也包了进来，收容了藏在山里的村民，又向城市里扩张，将港口的仓库全部扩进来，仓库里的东西自然也都用于安全区的建设。
每次将一片土地上的变异者完全清除之后，就会新砌上围墙，将它包进安全区的范围之内。
基本上，中午确定安全，下午新的围墙就能起来了。
关长岭心里飞快的计算出在这样短的时间想要修起这样的墙，需要多少熟练工。
不仅是砌墙要有熟练工，同时还要有足够的砖块和水泥供应。
已经有了三次扩建的记录，每次都圈进三四十平方公里的地面，拆部分旧墙，再砌新墙。
以现在安全区里区区这么两三百号人，就算个个都是熟练工，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完成任务。
关长岭有意无意的提及这个问题，被问的人忽然就闭了嘴，说自己是新来的，不知道。
问了三四个人，都是这样，包括一个名字在大灾变之前就已经有的荣誉墙上出现过的人，他也说自己是新来的。
关长岭担心打草惊蛇，便不再提起这个问题。
下午时分，吴非也搜集完资料回来，防卫部队的人也很喜欢他们俩的节目，话就多了一些，不小心就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信息。
过去这个东海安全区不止这么多人，领导者不是梅清雪。
大概在六个月前，原来的领导者不知为什么就带着一众人离开，在离这不远的地方兴建了另一个安全区，被称为东海二号安全区，现在两边闹的很凶，有事没事就会干一架。
二号安全区的武器多，但没有地，不能保证粮食供应，所以有事没事就会到街上来溜，找找还没有被抢光的食物，有时候也会攻入东海安全区，抢吃的。那天遇到的假冒军人的抢劫犯，就可能是那个安全区里的人。
“这种时候，还闹分家？？？”关长岭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抢班夺权，怎么着也得是建立在外部无事的前提下，城市里的变异者还没扫干净，饭都快吃不上了，闹分家？如果没有重大理由，那就只能说明二号安全区的领导者和追随者脑子都有病。
吴非也是这么想的，他本来还想再多问一些，朱辞就出现了，喝令不准胡说八道，那个跟吴非一样爱说话的小子也吓得闭上了嘴，吴非也不方便再打探了。
很快，《午夜书场》的时间又快到了，关长岭和吴非两人又愁苦的开始憋情节，憋段子，将今天打听到的一些有趣的秩事也融合到了故事里。
“子弹横飞之中，编辑杀手在修改作者杀手刚刚发来的稿子，他一边向作者杀手射击一边发消息：你今天这稿子写得也太水了，没心理活动没细节描写。作者杀手一边还击一边回消息：还不都是你追得太紧，你少开两枪又不扣钱。”
关长岭扮演的编辑杀手充满无奈：“不是我，雇主不止有一个杀手，还有一个，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今天的节目播完了，关长岭摘下耳机，长舒一口气，此前他与他们约定，如果真有信息要传达，能够联系上，就遵循重要信息讲三遍的原则。希望云舒和陆嘉诚能理解他最后一句话的意思。
下了节目之后，两人回到宿舍，小声讨论怎么样才能去探一探二号安全区的情况，忽然门板被人用很大的力气哐哐哐的敲响了。
“开门，防卫队！”
关长岭与吴非对视一眼，难道是什么地方露了破绽，还是有人告诉防卫队，他们今天在安全区里在打听过去的事？
敲门板的声音越发地不耐烦。
关长岭点点头，吴非起身去开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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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书投资里的那个新书押宝，正确答案是“不看好”，这本书不可能上三江了。
目前签约投资和连续三十天3000字投资都已经拿到了，还差入v和完本。
就看编辑让不让入v了。
【怎么感觉我是领着大家来骗起点钱的】
第84章 从入门到404
门口站着几个彪形大汉，吴非见过他们，都是护卫队的成员，带头的那个姓姜，人称姜老大，说起怎么手撕变异者，炮轰抢劫犯的时候，他最积极，描述地绘声绘色，好像每次现场都有他。
“您几位，有何贵干？”吴非很客气地问道。
为首那人在他俩脸上扫了一圈：“今晚的故事谁编的？”
“他编的！”关长岭与吴非两人不约而同的互相指着对方。
惊天动地敲门进来，肯定非奸即盗没好事，谁承认谁是沙雕。
姜老大一拍桌子：“我们护卫队的人怎么就奸细了，怎么就出卖情报了，别以为改了名字，就没人看出你们是在影射了，你们这是污蔑！”
原来说的是午夜书场的故事，两人暗暗松了口气，吴非陪笑道：“这是伏笔！伏笔懂吧？假装奸细，其实会有一个令人惊讶的大转折！让所有听众都吓一跳。这叫欲扬先抑，巧设悬念！”
姜老大怀疑的看看吴非，又看了看关长岭：“你们保证！”
“保证！保证！”
“立字据！”
“立！立！”
字据由吴非写就，内容如下：保证护卫队成员在午夜书场故事里完全是正面角色，伟光正，高大全，绝没有任何污点。
“要是让我发现你们播出的内容有任何问题，会来找你们算账的。”姜老大冲着他俩挥挥拳头，“我们的队员，个个都是精英，不容一丝一毫的诋毁。”
“是是是。”吴非连连点头。
“兄弟们，走！”姜老大手一挥，带着人浩浩荡荡离开。
关长岭与吴非两人觉得挺好笑，万万没想到，在就这么几个人的安全区，竟然也有审查制度，比起某总菊屏蔽下架请喝茶什么的要直接多了，夤夜端枪来谈。
“我忽然想到一个主意……”关长岭刚开口，门又被敲响了，这次动静不大，鬼鬼祟祟的。
打开门，是姜老大手下的一个小弟，刚刚站在队伍的尾巴，没什么存在感。也是他跟吴非说起关于另一个安全区的存在，被朱辞瞪了一眼。
“你好，我叫李祥茗，我想，能不能给我在故事里有个角色？”
关长岭连连点头，正好明天的故事一点头绪都没有，多个角色设定，可以开拓一下思路。
“那你希望是什么样的角色？”
李祥茗有些不好意思的搓着手：“也没什么要求，就是英明神武一点，再多点奇遇，然后有三四个姑娘喜欢就行了。”
“你说的这是主角的人设。”关长岭摸着下巴，“如果不是主角，想要有这样的待遇，只能是反派了。”
李祥茗又努力憋出几个点子，极尽浮夸之能，根本不能用。
尽管故事非常浮夸，但关长岭还是从他的人设里听出一些真实。
没有人可以完全脱离自己的生存现实而编故事，即使是飞天遁地的魔神或是星际争霸的科幻，也摆脱不了熟悉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甚至能从一些细节看出编故事的人经历过的事情，专业、生活习惯。
“要你一个人打败几千个人的攻城队伍，然后力竭晕倒，被一个美貌的姑娘救起来？”吴非很认真的记。
关长岭不失时机的说：“一个人打败几千人，这不符合逻辑，不真实，会被听众吐槽假得太厉害。”
李祥茗急了：“不是我编的！是真的！那几千个人都是傀儡，只要把控制中心的主脑炸了，他们就会失去战斗力，以前发生过，这里的人都知道，不会有人说你们的！”
“哦哦哦。”关长岭连连点头：“具体说说以前是怎么回事。”
夜还很长……
第三次的播出，由于插入了真实人名，被人痛骂无良的恰饭。
骂归骂，晚上来找他们商量能不能把自己名字加进去的人更多了。
第五次，已经有人来付钱求插入征婚软广。
第十次，被要求加更。
关长岭很惆怅，他的计划是赶紧让节目歇菜，但又不能太明显，最好再让他们像无辜受害那样。
可是广播的播出并非实时，而是有短暂延时，如果真的说出什么涉黄涉黑，恐怖惊悚的情节，根本就没法播出去，只能另想办法。
没想到，来得很快。
第十五次播完后的那天晚上，吴非和关长岭被请到梅清雪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长条沙发上，还坐着几个人，正对梅清雪慷慨激昂地说着什么，梅清雪一如即往的温柔微笑，倾听他们的诉求。
关长岭与吴非进门的时候，正听见一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口水乱飞：“怎么女孩子看了男孩子一眼就面颊发烧，心里小鹿乱撞了！太下流了！太黄了！安全区里有这么多年轻人，要是他们听了，脑子里就想着跟小姑娘小鹿乱撞，晚上睡不着觉，第二天早上还怎么起床上班工作？”
另一个中年女人拍着桌子：“一天天都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主角杀人不眨眼，这是想宣传什么样的思想！”
梅清看见两人进来，请他们坐下，介绍道：“这位是花常勇先生，关心下一代委员会主席。这位是李佳女士，粮食供应委员会会长。他们对你们的节目有些异议。”
“不是我们有异议！我们是代表了许多对这个节目不满的人！不能为了追求节目效果，就用这种哗众取宠的手段！歌颂生产和保卫大家的事迹，不是很好吗！尽整这些没用的！”
吴非陪笑道：“可是，大灾变之后，人口数量急剧下降，不是都在宣传提高生育率，最好三年抱俩吗？”
“那也不能对脖子以下进行任何的描写，摸都不能摸！”
关长岭微笑：“那您给个尺度？”
花常勇想了想：“最多看一眼！什么脸红心跳，全都不要写。然后着重描写夫妻俩怎么努力工作的同时，还精心照顾着四个孩子，把他们全部培养成为重建工作最需要的人才。”
“对！这样才是最符合我们现在追求的精神！”李佳用力点头以示赞同。
关长岭看着梅清雪：“梅小姐，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老前辈的想法，一定有他的道理。”梅清雪温柔的说。
第三十三次广播，除了广播室里有声音，外面已经没有一家一户一个人在听这个故事了。
收听率是可以实时在广播室看见，吴非将此事告诉梅清雪，梅清雪叹了口气：“花先生说了，宁要纯洁的草，不要下流的苗。有许多老一辈都是他这样的想法，他们都是为建设这个安全区出了大力的人，我也不好过于违背他们的意思。”
“所以，我们失业了？”关长岭脸色阴沉，双眼无神，拳头紧握着，满是对这个世界的控诉与愤慨。
梅清雪柔声安慰道：“你们，就再好好想想，如果新的好故事，你们也可以……”
“不了，我再也不会做这事了，为了写好故事，我们多少个晚上失眠，为了一段对白，琢磨好几天，为了这点事，就把我们的节目停播。对不起，我忍不了。”关长岭深深吸了一口气。
梅清雪紧抿着嘴唇，片刻后开口：“没关系，你们可以先休息几天，不要急于工作。”
“我不想做个没用的人，吃闲饭，到时候更被人说，我要加入护卫队！参加巡逻。”关长岭字字铿锵。
他的眼中充满坚定，咬肌紧绷，眼圈都微微有些发红，让原本想拒绝的梅清雪愣了一下，最终没有拒绝他的要求。
吴非赶紧举手：“俺也一样。”
第85章 找到接头人
千百年来，文官与武将总是看不顺眼，在这小小的安全区里，也没有比太平盛世更好些。
更何况，护卫队里的人大多都在那部被迫太监的故事里
因此，节目被迫太监而加入护卫队的关长岭和吴非，得到了众人的极大同情和支持。
“那帮傻x懂个屁！”李祥茗为自己的角色还没来得及攻略下第二个妹子就被停播，而感到遗憾万分。
几个人扎堆一通抱怨之后，围着关长岭和吴非要求开小灶，在队里搞现场。
“整天就在墙头上走来走去，一点素材都没有，搞不动，要是哪天再出去打第二安全区的人，说不定就能触发灵感。”关长岭一副“节目被禁，生无可恋”的模样。
“成，下回要是有出去的机会，咱哥们儿一定让你俩先上！”李祥茗拍着胸脯保证。
站在城墙上望着远方，白天还看不出来什么，到晚上，曾经灯火辉煌的城市一片黑暗，分外凄凉，安全区内倒是亮着灯，居民结束工作，到小礼堂看电影，虽然只有三部片子，但这已经是所有人敢拿出手的存货了。
其它的片子不是没有，但是主演都是波少野结裤、饭岛恨、松岛柳、神谷美雨之类的……李祥茗说：这都是外国人，不利于培养支持国货的精神，所以，片源的拥有者就没有拿出来共享，只在小范围传播。如果关长岭和吴非想看，可以到a楼3层312去找一个叫黄发祥的人看。
“黄发祥？”关长岭记得这个名字，冲进南军区的入侵者，对云舒招供，说有个周至的内应叫黄发祥，能偷到安全区的直升机。
关长岭冲他一笑：“今天能给安排上吗？”
“今天就去啊？”李祥茗看着他的脸，又往下扫了一眼，“这么着急？”
换岗之后，李祥茗领着两人穿过小径，走过广场，进入a栋上三楼，312就在楼道边。
“咚-咚咚-咚咚咚。”李祥茗有节奏的在门板上敲了几下。
咖啡色的木门打开一半，露出一张平凡的脸，看见是李祥茗，他嘬着牙花子：“啧啧，昨天才来过，今天又来啊，小心，少年不知那啥贵，老来望那啥空叹息啊。”
“胡扯什么呢，今天带朋友来的，这两位，你认识，关长岭和吴非。”李祥茗向旁一闪，露出两人的脸。
黄发祥“哦~~”了一声“久仰久仰，请进。”
又看了一眼李祥茗：“进来不？”
“不了不了，晚上还要站岗。你们俩想看啥，跟他说，整个安全区，没有比他的片子更全的了！”李祥茗转身离开。
进门、关门，黄发祥懒洋洋的问：“看西洋的还是东洋的？”
吴非故作鬼鬼祟祟模样，东瞧西望：“这安全吧！”
“绝对安全，不过看片是看片的价，你们要是想在这互捅，那得另加钱。”黄发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
关长岭也不与他计较：“这安全区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叫黄发祥？”
“那可不嘛，这么土的名字，但凡家里爹妈有点文化的也不能给起啊。”黄发祥皱着眉看着他俩，“你们到底是来看片的还是来查户口的？”
关长岭压低声音：“周至！知道不？”
黄发祥露出迷茫的眼神：“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哦，原来你不懂啊，没什么，算了，小吴，明天还要早起换岗，咱们走吧，我就说这笔钱咱们肯定挣不着，没头没尾的。”关长岭起身勾着吴非的肩膀就要走。
“哎，你们等等。”黄发祥叫住他们，“具体什么事，说给我听听？”
关长岭懒洋洋地回道：“你又不知道谁是周至。跟你说了也白费功夫。”
“兴许不是这个名字呢，大灾变前我就在这当门卫，这里上上下下的人，没有我不认识，我不知道的，就算你说不清楚，只要跟我说个大概，只要有这回事，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尽管他嘴上不承认，但是关长岭是什么人，他是一个为了装逼，而真的跑去研究微表情和肢体语言的人，虽然没有成功的在学校里泡着妹子，不过探探黄发祥的口风，还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关长岭又一次使出过去常泡逼乎而练出的“分享你现编的故事”神功。
“我们俩在路上，遇到一个重伤快死的人，他说有要紧的话，带给东海安全区的周至，说如果能把这句话告诉周至，就一定能拿到好多的好处，后来这哥们儿就死了。我们又正好阴差阳错进了这里，但是打听了这么久，也没听说谁叫周至，哎哟，这可愁死我了。”
关长岭说的是声情并茂，把一个急于赚钱的小人物嘴脸给表现的淋漓尽致，若是这年头还有奥斯卡，这段怎么着也能拿个影帝。
听了他这通扯，黄发祥的脸上半信半疑：“平白就要带个话，他有什么凭证？”
吴非马上从兜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士兵识别牌，这是那天晚上突袭的人中，负责指挥的。
黄发祥见了这牌子，神色一凛，又打量了他们两眼：“这真是他给的？”
“不是他给的，我们怎么会知道世上还有个叫黄发祥的？”关长岭看他的表情像个傻子。
黄发祥想了想，十分郑重：“你们先回去，明天等我消息。”
“哎不是，就这么让我们回去了啊，说好的松岛柳，饭岛恨呢？”吴非急了。
黄发祥的表情十分微妙：“你还真要看啊？”
“其实我对梅清雪更感兴趣，看她的模样，是个知性美人呐！”关长岭万分好奇。
他很在意，这个女人何德何能，可以让安全区里的人这么服她，莫非是个武则天？
黄发祥“啧”了一声：“你的眼光不错，不过她是有老公的，你有兴趣？”
“曹魏爱人`妻，东吴控萝莉，蜀汉全是基。有老公也没什么，操，不在乎。”关长岭笑笑。
黄发祥哈哈一笑：“说起来，她也是个女中豪杰，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文文静静的，杀只鸡被抹了脖子的鸡追得一边哭一边跑。她老公，是研究所的所长，大灾变之后感染病毒，死了。她接手了安全区的所有工作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防卫队的日子很简单，每天早上六点起来，至少保证训练四小时，每个人都有排班，站岗放哨或是到外面去寻找幸存者，或者找找物资什么的。
不在值日表上的人就可以做自己的事，只是不能轻易离开安全区。
第二天一早，关长岭和吴非就接到消息，告知他俩今天要跟巡逻队到城外去寻找幸存者和收集物资。
出城的一共有三十人，每人骑着摩托车，浩浩荡荡离开安全区，每人身上配备了通讯器，如果发现幸存者或者大量的物资，就呼叫指挥中心，会派车过去接。
“你们三个，去这里……你们三个，去那里……”指挥者挨个分派。
“你们俩跟着他。”指挥者指着一个人，对吴非和关长岭说。
三人离开大队，拐过一个街角，停下。
那人掀开头盔，露出那张平凡到几乎让人记不住的脸，是黄发祥。
第86章 进入叛军基地
“跟我来。”黄发祥只简单的说了一句话，便一马当先往前去。
三辆摩托在城市的道路上疾驰许久，刚开始的路上连被撞毁的车都没有，只有受到过撞击和烧灼过的地面证明这里曾经发生的不幸。
变异者是不会出来打扫卫生的，会清理路面的就只有东海安全区的人了。
也许梅清雪已经计划好，要将这一片土地也划进安全区的范围。
在一幢几十层高的大厦门前，黄发祥停下摩托，也示意两人停车。
“把定位器摘下来。”他伸手将自己的通讯器也摘了下来，接着，他推开大厦的门，从摩托车坐垫下取出三只扫地机器人，接着将定位器固定在扫地机器人上面，按下启动开关，扫地机器人开始的在光滑的地面上跑来跑去。
接着黄发祥对他们说：“这家叫嘉业大厦，一共四十二层，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找幸存者了，别忘记。”
其实他摘下定位器的时候，关长岭和吴非就明白他想干什么，尽管他看起来平平无奇，好像整天就只知道蹲在屋子里搞黄色，但能成为内应，那显然不能是智商低下没大脑的蠢货。
摩托又以极高的速度开出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一处比东海安全区简陋多的园区。
与门口的守卫简单交流之后，三人得以进入。
如果说东海一号安全区是田园诗歌，那二号安全区就是待拆迁区。
到处都破破烂烂，跟关长岭他们第一个进入的被废弃二十多年的化肥厂比，感觉还要差一点。人们的眼神也充满了暴戾与凶恶。
谁在资源匮乏的地方待久了，大概都是这副模样。
关长岭心下越发的困惑，反出一号安全区的这些人，应该知道要去的地方不如二号安全区，他们到底为什么要出来？
在一栋根本就没盖好的房子里，他们见到了这里的负责人，一个秃头大肚子的男人。
“我就是周至，听说你们有话要对我说？”他手指夹着烟，整个人窝在沙发里，漫不经心的问道。
关长岭怀疑的看着他：“那位朋友临死前说周老板已经到太平洋的岛国上去了。”
“去个屁，妈的。”周至恨恨的将烟头戳进烟灰缸，“手里没东西，我他妈的只能去太平洋喂鲨鱼，那个小兔崽子真误事！”
小兔崽子？关长岭心中一动，难道周怀英跟这周至还真有点关系？
关长岭问道：“那位朋友说要确定你的身份之后，才能说。”
周至皱起眉头：“死都死了还这么多屁话，怎么确定？拿身份证给你看？”
“他要你说出你和周怀英的关系。”关长岭紧盯着他。
“结拜兄弟，没有血缘关系。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死哪儿去浪了，这么多天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不知道是不是给活撕了。”周至提起周怀英就是一肚子火。
目前可以确定周怀英与东海二号安全区有关系，根据已知信息，二号安全区的死对头是一号安全区，周怀英好好的为什么会跑到钢铁厂附近。
当时追杀周怀英的那些人身上并没有什么识别标志，不确定是不是一号安全区的护卫队。
如果是，那么为什么护卫队会千里追杀这么远，根据昨天接受的培训来看，一号安全区护卫队在遇到二号安全区的人时，只管打死或者打退，不必追杀。
如果不是，那么这些人又会是什么人？
不幸的是，这些疑问暂时无法得到解决。
“快说！”周至不耐烦的催道。
关长岭又开口：“那个朋友还想知道，你和周到的关系。”
“妈的，有屁不一次放完！没关系！名字像！就这么简单！”周至十分暴躁的将手按在烟灰缸上，要是关长岭再问一个问题，可能这只烟灰缸就会向他飞来。
关长岭清了清嗓子：“那位朋友说，你想要的东西，已经被周怀英带走了。”
“啪！”一声爆裂的脆响，烟灰缸被重重砸在地上，瓷片瞬间碎了一地。
周至已经从沙发上站起来，对一旁的人大喝：“加大功率，搜索那个王八蛋的位置，我就不信，没飞机没船，他能游过太平洋！”
“那我们就先告辞了。”关长岭的目的已经达到，便想脚底抹油。
不料周至一抬手：“不着急，你们是新来的吧？”
“哎。”关长岭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周至对窗外大叫一声：“老，过来，跟他们说说。”
那个叫老褚的男人应声从外面进来，这是一个有些年纪的男人，穿着衬衫与西装，花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有些学究气，感觉他就是应该站在讲台上为人传道授业解惑的。
黄发祥跟他们俩一起到了另一个用红砖砌成的平房里，正前方斜斜的放着一块破黑板，关长岭觉得这颇像号召助学贫困儿童的场景。
“我今天想占用你们一点时间，向你们聊聊我们为什么要离开一号区，讲讲我们的目标。”老非常和善的为三人倒上开水，也为自己面前的搪瓷杯子满上。
原本只有一个东海安全区，负责人是原研究所的所长梅箫，也就是梅清雪的父亲。梅箫意外死亡之后，由梅清雪接下安全区的所有事务，在那之后，安全区里就时常会在半夜传出变异者恐怖的嘶叫声，闹得人心惶惶，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变异者的踪影。
第一代护卫队长就是周至，他几乎将安全区翻遍，也没有找到声音的来源，当时安全区已经扩建过一次，就连周围的路面上都不会有变异者。
梅清雪告诉他是因为声音的波粒二象性和量子纠缠而造成的远距离传音效果，没有必要再为这件事浪费时间和精力。
周至是一个执着的人，他听不懂梅清雪在说什么，他只知道那个声音给安全区里的人带来恐慌，于是还在找，只不过在那之后，就听不见变异者的叫声了。
但是周至后来发现，一些在安全区里犯过一些小错误，比如小偷小摸，拿别人食物之类的人，没过几天，就会无声无息的不见了，从此在安全区也看不到他们。
直到有一天，他在巡逻时发现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埋着大量的变异者尸体，从那些变异者的服饰上，他认出了其中有不少人是之前在安全区消失的人。
梅清雪暗中派贴身何镖朱辞想要将周至灭口，当时周至已经将自己的怀疑告诉身边的人，因此当时绝大多数护卫队员，都选择拿着武器，随他反出一号安全区，最终在这里落脚。
“梅清雪在搞人体实验？”关长岭与吴非惊讶的表情让老褚非常满意。
他又趁热打铁：“虽然一号安全区看起来吃得好，住得好，其实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拖去做实验。还不如我们这里，何况，我们也并不会在这里很久。”
关长岭身子向前倾，露出非常感兴趣的模样：“具体说说？”
“有一个叫周怀英的人，据说是a国的一位大人物，他说如果我们能拿到一号安全区的实验数据，就能把我们一起带到a国在太平洋上建成的安全区，那里非常适合居住，比东海一号安全区还要好。”
老褚看了黄发祥一眼：“老黄啊，从你答应办事到现在，实验数据的事情，一点眉目都没有啊，要是周怀英回来，我们可没法交差。”
“嘿，这不还没回来么。我不行，但是你看，我今天不是还带了两个小兄弟来吗，足够有诚意了吧？”黄发祥干笑两声。
老褚点点头：“你们啊，再回去好好想一想，不要贪图眼前那点蝇头小利，不要被梅清雪那个女人骗了。”
“哎。那咱们先走了。”黄发祥起身，带着两人出去，路过周至的屋子时，他对两人说：“咱们进去打个招呼。”
还没踏进门，就听见有人飞奔而至：“老大，找到周怀英的定位信号了！就在离这不远的一个村子里！一闪就没了。”
周至大声喝道：“带上两百个人，子弹带够，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第87章 祸水东引
吴非的脸上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只有站在一旁的关长岭看见他侧脸腮上的肌肉微微一收，那是他不由自主的咬紧了牙关。
“下次再来，记得给我带来好消息，每次都是无关痛痒的破事。”周至不耐烦地冲着黄发祥挥挥手。
离开砖屋，外面的人已经集结完毕，准备出发。
关长岭与其中一人擦肩而过的时候，手上轻轻一翻，将微型窃听器钉在他的钮扣背面，整个过程只在零点几秒完成，那人一点感觉都没有，关长岭目送他们离开大门，心想“魔术”这个技能偶尔也是会派上一些用场的。
“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吃晚饭了，今晚可是椒麻鸡和小酥肉！”黄发祥发动摩托车。
三人一路回到嘉业大厦，扫地机器人还在地面上认真负责的瞎转悠，带着定位仪的红点在幽深的空间里一闪一闪，还有一个机器人被卡在角落里，努力的打着转，就是出不来，不知道在里面卡多久了。
“靠，怎么会卡在这。”黄发祥皱着眉头，将还在傻乎乎转圈的机器人关掉，拿起固定在上面的定位仪一看，递给关长岭：“你的，你自己想想回去怎么解释吧。”
为了保证所有出城巡逻士兵的安全，或者说掌控他们的行踪，在管理中心有专人盯着地图上的定位仪显示，如果定位仪离开了划定区域，或是在某个不应该待太久的地方停留时间过长，或是停留在那里，却没有任何活动行为，都会被列为异常。
要么就死在外面别回来，要么回来写报告，说明情况，并且还要有足够的证据，否则会被反复审查，如果不能证明自己的无辜，就会被开除出护卫队。
“你也不用太紧张，一会儿去看看还有没有好烟好酒，带回去孝敬孝敬今天值班的人，说说好话，就没事了，他们还指望我们在外面捎东西回去，不会干得太绝。”黄发祥安慰道。
关长岭了然，在安全区里，一切东西都是平均分配的，烟和酒这种无法在安全区内生产，只能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抽一根少一根，喝一口少一口。想要补充新的，只有靠每次出去的护卫队扫货归来。
扫货的主要目标也不是烟酒这种并非人人都要，且占地方占重量的东西。
对于许多老烟枪老酒鬼来说，一个月才能分到十根烟，一个月只能喝两口酒，那简直是要了亲的命了，因此就得靠私人关系，让一些胆子肥的护卫暗中私带一些回来，不上报，同时也会利用职权回报一些好处给护卫们。
此时，通讯器响起，散落在各处的护卫们已经完成了自己的工作，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交流今天的收获，黄发祥有意无意的帮着打听了一句：“有谁知道今天是谁在管理中心盯咱们吗？”
“嘿，你不会今天偷懒了吧，那就死定了，今天是铁驴！”从通讯器里传来嘻笑的声音。
“卧槽……”黄发祥无声的吐出这两个字，望着关长岭的眼神很复杂。
关长岭茫然地看着他：“铁驴是谁？”
“铁驴就是铁正义，人如其名，脑子就是个铁疙瘩，驴脾气，不抽烟不喝酒，一根筋，谁要是犯在他手上，就死定了，你……你，自求多福吧，千万别把咱俩供出来啊，日后好见面。”黄发祥紧张地捻动手指，眼睛死死盯着关长岭，生怕他回去破罐子破摔，把大家一起拉下水。
“这玩意儿啥时卡在角落的？”关长岭问道。
在扫地机器人的数据里可以调出单位时间经过的距离，黄发祥匆匆扫了一眼：“大概有三十多分钟。”
时间不算很久，也不算很短。
拿便秘做借口，估计行不通。
关长岭微微闭了闭眼睛，想了一下：“黄哥，这事，是个机会。”
这小子怕不是疯了，这叫什么机会，被开除被处罚的机会吗？
“我看那位周至，也没有对你特别客气，到时候，要是周怀英带他走，他还真能想得起你？见面三分情，平时跟他朝夕相处的二号安全区里的就有几百号人，带他们都不容易，还要千里迢迢跑来一号区带你走？”
黄发祥看着关长岭：“你什么意思？”
“他们今天去找周怀英不是？我猜那周怀英一定是陷入某种麻烦里，要是能救了他，那才是直接拜了真佛，没有中间商赚差价。”
黄发祥抽动嘴角：“你想跟那两百多号人抢功？踩都把你给踩死了。”
“做人不要总是搞个人英雄主义这套嘛，要善用集体的力量。”关长岭笑笑。
梅清雪办公室。
铁正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报告，管理中心收到巡城护卫队的报告，护卫关长岭在巡逻时，发现二号安全区人员大量集结，携带武器向西北方向移动，对话中涉及a国、白色金属箱等内容。”
梅清雪柔声道：“知道了，辛苦。”
她马上又接通了另一个号码：“你们也跟上去，务必赶在他们前面拿到东西。”
“是。”
梅清雪轻轻舒了一口气，望着坐在沙发上一个清瘦的男人：“看来，你们的实验，很快就会新的进展。”
“但愿如此，不过，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实验对象。”
梅清雪望着窗外：“他们都不理解我们，他们不明白，用少数人的牺牲来换取大多数人的生存，这才是大自然真正的规律。”
“不要紧，被误解被攻讦是先驱者的宿命，只要自己相信自己选择的路是正确的，那么，不要想太多，只要坚定的走下去就好。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男人望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坏消息是我们赶不上食堂吃饭了。好消息是上头答应给我们提供宵夜，牛肉面。”
护卫队长的话，引来哀声一片：“垃圾！”
“抗议！”
“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要吃鸡！”
“行了，别吵了，有吃的就不错了，明天还能放假一天。”护卫队长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走吧，事儿是咱们发现的，别到最后功劳让人给抢了。”
“轰轰轰……”三十辆摩托车同时发出呼啸，向小村驶去。
第88章 村里人真多
离得还很远，就听见村子里传来的爆炸声与枪声。
冲天火光照亮了夜空，想必是去村子的人踩上了防御地雷和炸药。
根据管理中心发回的信息，已经有八十名精英队员到达小村，护卫队的人原地待命。
护卫队的队长整个人都蔫了：“待命待命，不就是看他们装逼。”
其他人也垂头丧气的将摩托车熄了火，停路边，三五成群的扎堆坐着。
关长岭轻轻碰了碰身旁的黄发祥：“老大怎么这么快就泄气了。”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黄发祥指指远处的山村，“大灾变之前专门执行各种绝密押送任务，他们手上经过的东西，丢了就是地球毁灭，他们手上经过的人，丢了就是世界大战，他们一只手就能打你十个！二区那帮人遇上他们也就是俩字：完蛋！来，坐着吧，歇歇，安心吧，你没事了。”
其他人听见黄发祥的话，心底埋藏已久的怨气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纷纷抱怨道：
“平时见到他们，主动打招呼，这帮孙子理都不理。”
“可不嘛，以前也搞什么联合作战，他们那叫一个傲慢，想让他们搭把手都不行。”
“哎，别说，我真喜欢他们这车，可惜啊，人家跟防贼似的，连靠近都不让，说护卫队的人没有上车的资格，妈的，要不是打不过他们，老子真想打得他满地找牙。”
原本乌云满天的夜空，忽然出现了数点明亮的星光。
那不是星光，是直升飞机的灯光。
不止一架直升机。
五架直升机，在空中悬停成一个圆形，将小村不偏不倚地罩在包围圈里，接着机舱门大开，全副武装的黑衣人从垂落的绳索滑落地面。
那些人，绝对不是一区或者二区的。
关长岭心中闪过劳伦斯的那张脸，心中猛地一沉。
他对队长说：“我以前在村子里也很能打的，想去看看精英们到底有多厉害。”
队长哼了一声：“去吧去吧，小心别死在那，害我写报告。”
“哎！”关长岭应了一声，骑着摩托往村子的方向驰去。
队长摇头：“年轻人啊，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等多碰几次壁，就知道自己就是一颗小螺丝钉……”
关长岭将车速开到最快，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这些黑衣人是来找云舒的，还是来找周怀英的？
还是兼而有之？
不管了，先找到云舒他们再说。
在子弹横飞的火光中，关长岭只看见了一区和二区的人，云舒陆嘉诚他们连影子都没有，不知藏在什么地方。
关长岭希望他们继续藏下去，现在村子里出现了三股力量，无论是哪一方都不适用于“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定理。
火光、燃烧弹，还有直升机上的探照灯将村子照得亮如白昼，关长岭虽然有“潜行”能力，不怕别人故意打他，不过在这种大乱斗的时候，比狙击手更可怕的是流弹，看看水泥地上的弹痕，就知道什么叫躺着也中枪。
关长岭从领口扯出一颗珍珠形状的定位器，只要靠近云舒，这颗定位器就会震动，并且有指示方位的功能。
他轻轻的按下开关，果然很快的震动起来，方位指向东北方的村公所。
关长岭心中大喜，加快脚步向那里跑去。
村子里所有的防御措施都已经被倒霉的二区人和一区精英们给踩了个干净，该触发的已经全部触发，现在黑衣人的前进脚步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他们也不区分到底谁是一区人，谁是二区人，手中突击步枪的子弹连续不断无差别的收割性命。
东北方向也有一架直升机，至少有二十人已经先关长岭一步到了那个位置。
村办工厂里，已经被解开绳索的周怀英一扫往日文弱公子哥儿的模样，眼神阴鸷，嘴角却带着刻意的笑容，他优雅地向站面前的幸存者们欠了欠身：“承蒙各位招待我这么长时间，我一定会好好报答的。”
“先把这位云舒小姐带走，小心，她很厉害，啊，对了，她是你们的总教官，她的厉害，你们应该都领教过。”周怀英笑笑。
站在一旁的陆嘉诚的手指稍稍向袖子里勾了勾，突然一道劲风从身旁重重向他的脑袋砸下来，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当下便半跪在地上，瞬间眼前的一片便像老式电视机塌了电线那样的模糊，手足无力，根本起不了身。
“陆队长真是着急，还没有轮到你呢。”周怀英温柔的一笑，“云舒小姐，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是，你再厉害也来不及救清霞小妹妹吧。”
一个黑衣人手里紧紧的勒住刘清霞的脖子，她脸皮涨得发紫，连哭都哭不出来，一柄闪着寒光的匕首死死抵住她的咽喉，已经有数道血丝顺着刀刃滚滚而下。
“我曾经听说云小姐，哦不，云教官，你曾经教育你的学生们，如果为了达成目标，就算是牺牲无辜者的性命，也没有关系。
你曾经在一次反恐任务中，将一个小女孩踢飞，吸引了恐怖分子的注意，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被子弹打成了肉泥，而你，抓住了恐怖分子的头目，立功受奖。
后来小姑娘的妈妈要找你报仇，说要杀了你的朋友偿命，她不过是一个家庭主妇，最多也就只能做到嘴上过过瘾罢了，可是，你却一枪将她打死，理由是你不能看着朋友受到威胁。
双重标准是不是很有意思？弱肉强食，一切的标准都是为你服务的，对不对？”
幸存者们听见周怀英的话，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云舒，虽然云舒与她温柔娇弱的外表完全不相符，但也是一个爽利有趣的姑娘，他们不相信云舒竟然会是这样的人。
“我失忆了，你说的，我都不记得。”云舒平静地看着他。
周怀英笑着走到云舒面前，靠得非常近：“这不要紧，我只是认为，你一定能理解我做的事。”
他从云舒的腰间抽出黑色短剑：“虽然你的性格与在猎豹的时候完全不同，但是，身手还是一样的好，我不得不防。失礼了。”
话音未落，他一脚将云舒踢倒在地，黑色短剑穿过她的手掌，牢牢钉在地面。
紧接着两声枪响，云舒的两条小腿各中一枪，鲜血飞溅。
“稍微处理一下，带她走。”周怀英满意的收枪。
第89章 金手指也要符合基本法
云舒被抬到一边做止血处理。
在幸存者们的面前，周怀英慢慢来回踱步：“我一直觉得打个响指，少一半人，这种太过简单粗暴，缺乏美感，这样吧，你们挨个说，觉得谁比较该死。我的子弹只剩下六颗了，提名获得前六位的，我就送你们早登极乐，也不必在这满目疮痍的世界里苦熬。
就先从……你开始吧……”
一个男人被周怀英的手点中，当场一惊，他惊惶的环顾四周，入目皆是与他一样惊恐的脸。
没有人来救他们，如果逞英雄骂周怀英，那么第一个死的一定是自己。
但是其他人平时与自己相处的都不错，这这这怎么能开得了口。
男人犹豫了许久，不知该说出谁的名字合适。
周怀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做决定，那一定是想牺牲自己救大家了，我成全你。”
他抬起手，毫不犹豫直接开枪，那个男人眉间瞬间多出一个血洞，红白混合流出，他的身重重倒在地上。
“轮到你了。”周怀英冲着叶眉笑笑，“你放心，我不杀婴儿，如果你也想牺牲自己，我可以找人替你把孩子养大。现在，说出你的选择。”
叶眉望着枪口，抱紧孩子，全身都在颤抖，她看着周围的人，这些人里曾经有人对她很好很好，却在她怀孕的事情暴露后，对她冷嘲热讽。
有人一开始整天与她叫板，最后却为了给她接生，将自己陷入险境。
叶眉无助地摇头，她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你也选择了牺牲自己，哦，在这绝望的末中，是多么感人的场景啊。”周怀英举起枪，“放心，我不会打着你的孩子。希望他喜欢奶粉。”
叶眉绝望地闭上眼睛。
枪声却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是惊天动地的一声“轰”！
一颗手雷在村办工厂周围炸响，尘土纷飞，周围仿佛重度雾霾，什么都看不清。
黑衣人手中的二十多把突击步枪同时向手雷响起的地方开火。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从他们的身后出现，竟没有人注意到他。
“潜行”，使用之后进入人群可以被人忽视，但如果刻意干出吸引注意的事情，比如杀人，依旧会被发现，但也足够带走几条性命了。
在身形暴露的瞬间，关长岭及时闪避子弹，并再次开启“潜行”。
黑衣人只感觉到攻击他们的人一闪就不见了。
他们不怕死，但是面对如鬼魅一般的敌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枪应该朝哪里射击。
当第一个人倒下的时候，周怀英已经被人护卫着，乘上直升机。
在远离突击步枪射程的高空，周怀英看着放置在保存盒中的六管红色液体，那是刚刚从云舒身上取得的血液样本。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尽管没有拿到原株和解药，不过拿到有抗体的血液，也算没有白走一趟。”
四个男人找了个木板，将云舒抬起。
而刚刚勇猛过人的关长岭也感觉到全身不舒服，胸口像有什么东西压着似的难受，手足发软，连站着都很勉强，别是吃错了什么东西。
关长岭向黑猫求证：“为什么我用完‘潜行’，会变成这样？”
黑猫的声音响起：“金手指也要符合基本法，短时间用这么多次潜行，当然会体力透支。”
呼，不是中毒就好。
体力这种东西，躺躺就回来了。
此时，天上的五架直升机已经全部离开，关长岭慢慢向前走，心里盘算着这么多人，二号安全区来的人都是骑摩托，有些人不会骑，云舒必须得躺着，一会儿得想办法上精英们开来的车。
从护卫队其他人的话里可以听出，这些精英们个个眼高于顶。
要是他们不答应，难道要杀人抢车？
倒也不必如此。
正想着，有许多持枪的人向这里跑来，幸存者们很紧张，关长岭看了一眼，他们都穿着一号安全区精英队的服色。
遂摆摆手：“不用担心，由我来跟他们说。”
“不许动！报上姓名！”
“我是护卫队，关长岭。”
来的人是第一安全区的精英们，见穿着护卫服的关长岭站在一堆平民打扮的人面前，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他的脚下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
他们认识这些尸体穿的服饰，刚刚就是这些黑衣人，像杀鸡一样轻轻松松将他们与二区的人一起无差别射杀。
身为精英的他们，竟然连反抗一下都做不到。
而现在，这些黑衣人就这么死在一个整天就在城墙上转悠，偶尔出去搜罗物资的护卫手上？
不仅是护卫，整个安全区里的人，谁不知道关长岭的名字。
年轻人都爱听他和吴非的午夜书场节目。
走在最前面的是精英队队长李泉，他将所有人打量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关长岭脸上：“都是你杀的？”
关长岭点点头。
李泉“嚯”了一声：“看不出来，这么牛逼，在护卫队干真是太委屈你了，到我们精英队来吧。”
“先不说这个，他们都是在这里避难的幸存者，还有人受伤了。”关长岭心急如焚。
李泉一眼就看见了躺在门板上，几乎半边身子都是血的云舒，他吃惊不小：“赶紧上车。”
精英队的队员也死了不少，车子上空出了许多位置，老弱妇孺都能坐在车上。
其余人开着二区人留下的摩托车跟在车队后面。
车队经过村外路口的时候，坐在土坡上的护卫队员们漫不经心的议论着：“真不愧是精英，这么快就完事了。”
“那当然，精英嘛，就是快啊，哈哈哈。”
“得咧，咱们也走吧，什么好处什么功劳都没捞着，白在这挨了几小时的冻。”
队员们叽叽歪歪的站起身，跨上摩托。
引擎声瞬间响彻夜空。
“兄弟们，超他们的车！”队长一马当先冲在前面。
在崎岖狭窄的村村通公路上，摩托车的速度远高于装有铁甲的运兵车速度。
他们还故意压着速度，就在第一辆车的车头前面晃来晃去，单纯恶心司机。
黄发祥回头想看看司机脸上是什么表情，不料一看，他差点从摩托车上摔下去：“关长岭怎么坐在车上！！”
第90章 顺利会师
这天晚上进入村子的人，都以为只是去接周怀英一个人。
就算周怀英是被人绑架了，那又怎么样？
特别有本事的组织，早就在海岛上建起生活区，日子过得赛神仙。
一般有本事的组织，也各自占据风水宝地做安全区。
武力特别厉害的人，有枪有车，四处游走，抢完就跑。
会藏在村子里的，应该是又没钱又没权，没有人也没有枪，战斗力的平均值可能跟村子里的鹅差不多。
抱着这样的想法，分属三个不同势力的人进入村子。
战斗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第二安全区二百人出去，二十人回来。
a国派去接周怀英的猎豹部队，是精英中的精英，就算是面对几百个变异者，以他们的战斗力，也绝不会出现百分之十五的战损。
第一安全区的精英队，出去八十人，回来十人。
只有一直不被重视的护卫队不仅全员平安无事，甚至还带回来几十个幸存者。
精英队长和护卫队长从梅清雪办公室述职完毕出来之后，关长岭也被叫了进去，梅清雪问他是否愿意加入精英队伍：“李泉一向非常重视队员素质，过去想要加入精英队伍，要经过许多道筛选，有时候甚至一个人都无法入选，但这次他亲自开口要你加入。”
关长岭早就听说精英队负责安全区核心区域的保卫工作，如果能进去，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探查此前他想去而没有权限进入的地方。
“加入精英队有什么好处？”关长岭露出一点都不想加入的样子。
梅清雪笑道：“除了日常生活条件要比护卫队更好一些之外，家人也会受到更好的照顾，如果你没有家人在这里，还可以参加高等级的联谊活动。”
装样子差不多就行了，关长岭露出笑容：“联谊吗？嘿，可以可以，我愿意加入。”
陆嘉诚也受到了梅清雪的热烈欢迎和礼遇，为了保证安全区里没有变异病毒，所有的幸存者都在医院里接受体检，梅清雪向众人介绍穿着白大褂的清瘦男子：“他是安全区里唯一的医生，柳香凤。”
众人不由一愣，眼前的人怎么看都像是男的，怎么这名字起得……
“家母生我之前，最喜欢看古龙的两本书，《楚留香》和《陆小凤》，所以，就给我起了这个名字。”柳香凤早已习惯别人第一次听见自己名字时的惊讶。
幸存者们的血液检测结果需要一个个处理，不难，只是很繁琐，罗薇自告奋勇：“我是临床医学本硕博连读的学生，我叫罗薇，在医院轮过岗，可以帮忙。”
“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先帮我把试管架都放在这里。”柳香凤对她温和一笑。
但是血液检测阶段，柳香凤没有让罗薇参加，说她与幸存者是一起的，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瓜田李下的最好避避嫌。
罗薇想想也对，便没有坚持。
“我们的人传来消息，周怀英没有得到病毒原株和解药，但是他带回了一些含有抗体的鲜血。血液数据已经发来了。与幸存者中一个叫云舒的女人相符，柳博士已经在处理。”
朱辞汇报完毕，等待进一步的指示。
梅清雪站在窗前，望着外面飞舞的雪花越来越大：“关长岭到底是什么人？”
“关长岭是东南大学建筑专业本科毕业生，无业游民，此前没有参加过任何专业培训的记录，也没有体育特长，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至今下落不明。根据各处发来的消息，关长岭没有与任何国家或组织有联系。与他一起来的吴非，是隶属于南军区的834特种部队的队员，他们是在大灾变之后认识的。”
梅清雪微微一笑：“大灾变至今还没有满一年，他可以从什么都不会，变成一个人能够杀掉十五个猎豹部队的特种兵吗？难道是天赋异禀吗？”
天赋异禀也得是从小就征兆，之前的二十多年的人生，关长岭都过得平平无奇。
难道是大灾变给了他神奇的力量？
太不科学了。
朱辞没有回答，对于这件事，他想不通。
“算了，他已经被调去精英队，你叫人盯紧他，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
颠沛流离数月的幸存者们感受到了春天般的温暖，大家都有干净整洁的宿舍，可以洗热水澡，每天也不必自己做饭，早中晚都有食堂可以吃，数道围墙将外面那个危险的世界隔开，护卫队的人24小时轮班站岗值班。
甚至还有电视看，虽然没有节目，至少有个电视机放在屋里，进进出出的时候看见，到底像个家的样子。
陆嘉诚最早对他们说过的话，终于变成了现实。
一切美得像在美里，他们生怕自己不够勤快，而被这个世外桃源赶出去，幸存者们纷纷积极要求投身安全区的建设之中。
建筑工人、钢铁厂工程师，初中老师……各自被编入对应的岗位。
罗薇如愿以偿进入医院，跟在柳香凤身边忙进忙出。
刘清霞与山娃就读于安全区设立的小学，过上了天天作业写不完的幸福生活。
陆嘉诚的队员们被编入护卫队，与吴非顺利会师。
“云舒的恢复速度非常惊人，手掌上的刀伤与腿上的枪伤，对肌腱和神经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但是，这些明明不可以逆转的伤，已经在恢复阶段。真皮层的伤口收敛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十倍左右，在没有进入安全区处理的时候，就已经自行收口。”
梅清雪的办公桌上，放着云舒的伤情报告，她并没有打开，只是静静地听着柳香凤的汇报。
“我从她的血清中提取出变异病毒抗体，但是，抗体打入变异者体内，并没有将变异者恢复正常。打入正常人体内，再让正常人接触变异病毒，正常人依旧会变异。”
梅清雪皱起眉头：“抗体，为什么只会对她自己有用？”
“我发现她的基因中有许多部分与已知人种的常规数据不一样。”
梅清雪：“基因突变？”
“不会这么简单，”柳香凤摇头，“通常来说，在一个特定的人，或特定的人群，只会有极少的基因突变情况，大多数仍承袭自祖辈的基因密码。她几乎所有的基因，都发生了突变。”
“难道……她是被基因编辑过的人？”
基因编辑被刚刚提出的时候，就因为医学伦理等原因，而被禁止。
虽然不排除有某些力量依旧在偷偷进行实验，但是人体是一个极其复杂的系统，即使做基因编辑，也不可能同时对这么多组基因段进行调整。
“我在a国参与生物工程项目期间，曾有一位教授提出，我国《山海经》里的怪物，是外星人实验的产物，包括许多神话里都会出现的三头六臂，都是自上古时期留下的记忆，而不是凭空编造。
他们进行了许多次秘密实验，却发现无论优秀的卵子与精子的结合，都不足以支持这样的变化，出生之后不久，实验体就会死于器官衰竭。
变异病毒能够将人体的细胞活性提高到极致，大脑因为无法接受而失去理智。
我想，云舒正是因为基因独特，而可以完美的与变异病毒融合，比普通人还要强悍许多。只是有一点很奇怪……”
柳香凤的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她曾是a国猎豹部队的总教官，曾前往许多极限环境执行任务，根据记录，她的胳膊应该曾被削去部分肌肉组织，但是现在看，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一样。整体皮肤外观也十分细腻白皙，比注意保养的城市同龄人还要好。”
“那这项技术，倒是爱美女士的福音了。”梅清雪笑笑，“我们时间不多了，必须抓紧时间，不要让以后的孩子们，也像我们一样，缩在安全区里不敢出去。做实验的时候要小心。”
柳香凤点点头：“明白。”
第91章 人体实验场
自从进了精英队，关长岭的闲暇时间好像多了起来，巡逻的事都是护卫队做，精英队除了训练就是在安全区里的重要区域进行巡视。
医院，是重要区域之一，关长岭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
在走廊上，他看见穿着白大褂的罗薇，抱着记录本跟在柳香凤身后，眼里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见关长岭过来，罗薇比划了一个数字，那是云舒病房的号码。
站在病房门口，关长岭被里面的阵势吓了一跳，各种机器围着病床摆了一圈，显示着各种数字，跳动着各种图形。
云舒躺在床上，醒着，手里捧着一本小说，关长岭一眼瞥见封面：《兽王邪妃：夜夜夫君用力宠》
“看不出来，你好这口。”关长岭笑着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伤口好点没有？还痛吗？”
云舒毫不掩饰的向另一个方向挪动：“离我远点。”
看她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关长岭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一个多月没见，见面就是险境，好不容易脱险，怎么一点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气氛呢？
关长岭一拍脑袋：“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及时赶到，害你受伤。我已经很努力了，这个定位仪只能指示一个大概的方向，那个村子各个点又散得很开……要不，你打我几下？插我几刀也行啊。”
“你让我无法信任！”云舒别过脸，“你做错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装傻！”
等等……
关长岭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没发烧啊。”
从她手里抽出那本封面一言难尽的小说，正好翻在男女主闹别扭，男主问女主到底怎么回事，女主的回答就是刚刚云舒的话。
“你是一个正常人，不要跟这种弱智小说里的人学，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像以前那样直接说就行。”关长岭将小说塞回她的手里。
云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在我想要保护你，想要和你一起面对危险的时候，你竟然对我下药。”
关长岭整个人石化了：我滴个妈呀，都过了一个多月了，都在血里火里走完一趟了，怎么还惦记着这事啊！
他刚想开口解释什么，柳香凤和罗薇进来，要为云舒检查伤口，关长岭只得先出来。
该说的没说完，现在走，他不甘心。
又怕别人问他怎么不好好巡逻，在医院这里转来转去，于是关长岭再次开启了“潜行”。
柳香凤又抽了云舒几管血，罗薇不解：“我们不是查外伤恢复吗，为什么要抽血？”
“检查是否有其他致病细菌侵入体内。”柳香凤又说了出血热、破伤风等等例子，罗薇虽然还是很怀疑，不过对方的资历比她老，她也不敢说什么。
等他俩出来之后，关长岭发现云舒闭上眼睛，仿佛在小睡，他不想打扰她，不如去问问她的身体情况。
转头却发现柳香凤手里拿着云舒的血液样本向楼下走去，血液检测仪明明在上面，下面是病毒与放射相关的房间。
难道云舒感染了什么了不得的病毒？
下面的房间属于核心机密地区，就连精英队员的巡逻，到这里也只能终止。
关长岭鬼使神差的一直跟着柳香凤进入深处。
生物病理实验室、病毒实验室……柳香凤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的房间，最后进入了一个标着“有害生物实验室”的房间，却并没有停留，他按下一处隐秘的机关，平平整整的地砖打开了一条向下的楼梯通道。
关长岭跟随着柳香凤继续向前走。
这个建筑与此前遇到相柳的那条通道有些相似，从极具特点的通风管道、门与门之间的自动连锁装置，关长岭知道，这是危险级最高的p4级实验室，大灾变之前，全世界一共也没几个。
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这里就是疫苗研制中心？
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不像啊。
关长岭满腹的疑惑，继续紧跟着柳香凤。
更衣、化学淋浴消毒……柳香凤不紧不慢地做着这一切，最后进入一处空旷的大厅。
高瓦数的日光灯将这里照得一片通明。
关长岭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房间一侧的笼子，每个笼子里都关着变异者。
笼子旁还有几张有铁链的床，还有两个透明的玻璃房间。
另一侧则摆放着仪器与一排排的架子，颜色各异的药剂被整齐地摆放着。
柳香凤将云舒的血液分成数份，并放入不同的仪器中。
关长岭发现笼子分为四排，在笼子旁挂着不同的牌子。
第一排第一个笼子旁写着：
野外获得，
11月5日注射td-2，无效。
11月18日喂食xw-91，无效。
12月17日吸入oev-11，暴躁有所缓解。
其他笼子也是类似的内容。
第二排笼子上的牌子，让关长岭的后背一阵恶寒：
柯承冰，11月11日18：00注射病毒，11月12日3：10 变异。
11月18日喂食xw-91，无效。
12月17日吸入oev-11，无效。
闻悠，11月17日19：00注射病毒，11月18日2：05变异。
11月18日喂食xw-91，无效。
12月17日吸入oev-11，无效。
第三排与第二排类似，但多出一行：
1月18日，注射云舒血清，无效。
1月18日，就是昨天！
第四排笼子里的人，似乎还没有完全变化。
说明牌上的字写着：
1月18日12：00注射云舒血清。
19：00注射变异病毒。
1月19日2：57发生变异。
他们果然在这里做人体实验！
原来那些传闻都是真的，这些被迫注射变异病毒的人，一定都是反对梅清雪的人吧，或是那些在安全区里犯了一些小错的人。
有些笼子已经空了，牌子还没有来得及摘下，所有牌子的最后一行都写着：
1月19日9：xx，注射云舒血清，死亡。
关长岭皱眉，他忽然想起了731部队，想起了恶魔医生阿里伯特海姆。
直接用人类做实验的好处他都懂，但他实在无法抑制住对这种行为的反感。
“谁在那里？！”柳香凤忽然大声喝道，手中握着枪走过来。
关长岭完全想不通，他是怎么发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