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孑然一身
什么是孑然一身？
季良影自己就是回答，他没有过去的记忆，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与社会唯一的联系就是工作，在上周六，他被辞退了，公司老总的小侄子坐上了他的位置。
如今的他，称得上“孑然一身”。
他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仅仅办完了交接手续，就静静地离开了公司，没有人和他道别，因为那天老总的小侄子为庆祝自己上任，请了他所在部门的所有员工吃饭。
他回到出租屋后，房东正在房间里等他，他被告知房租要上涨，先前的合同已经到期，续约要按照上涨后的房租押二付六，房东年轻漂亮，和他差不多大，但和努力工作勉强过活的他不同，房东靠着名下三套房收租，早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
季良影把自己失业的事情告诉了房东，换来的是对方不屑的目光和一条逐客令：如果没有续租的意愿，明天就搬出去吧。
等房租离开，他默默收拾起东西，东西不多，一台笔记本电脑，几件衣服再加上锅碗瓢盆就是全部，收拾完后他舒了一口气，擦了擦汗。
这时，门被叩响，开门后，门外西装革履带着加菲猫头套的男人朝他鞠了一躬，递出一张名牌。
“永夜剧场。”季良影看了眼手上的名片，抬头问道，“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尤格导演，很抱歉我不能请你进屋，我正在准备搬出去。”
“无需歉意，我的来意几句话便可道明。”戴着加菲猫头套的导演尤格说，“阁下拥有非凡的资质，希望能屈尊为我工作。”
“什么样的工作？我没有戏剧行业的工作经验，也没有相关的理论知识。”季良影有些困惑，他没什么朋友，住的地方除了房东没人知道，这个导演究竟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而且还是在刚刚失业这个时间点。
“我们为您安排了二十节专门的培训课程，以帮助您快速融入。”尤格导演说，“待遇方面更无需担心，您的任何需求都会被满足。”
季良影心想：这番话无论怎么听都不对劲，还是拒绝掉为好。
“抱歉，我觉得自己不太适合你们剧组，承蒙厚爱，另……”他话还没说完，脑门就被黑漆漆的枪口抵住，于是他急忙改口，“另外的人根本无法胜任这一重任，我已经做好准备面对全新的职业挑战。”
“很好。”尤格收回了枪，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发生了什么？”季良影环顾四周，在刚刚清脆的吧嗒一声响起时，他明显感觉到周遭景色颤动了一下。
下一秒，他确定了自己没有眼花，周遭的景色逐渐破碎，脚下的大地被黑暗吞没，两人很快就朝着无底的黑暗深渊坠落。
下坠期间，季良影没有丝毫惊慌，尤格导演没有觉得意外，而是开始为季良影讲解起规则。
“季先生你觉得世界上有多少种类型的故事？”他问。
“成千上万，没准数百万吧？”季良影说。
“鲁德亚德吉卜林认为是六十九种，但这不是情节，而是模式。”尤格导演说，“卡洛戈齐认为有三十六种，当然，其中一半已经被弃之不用，我们可以认为是十八种，还有自亚里士多德时代就流传至今的答案，两种。”
“某种意义上这些答案都是对的，我们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将基础情节设定为二十种，”他接着说道，“对应你的二十堂培训课。”
“我要怎么做？”季良影耸了耸肩，“演二十部电影吗？”
“有些相似，是体验二十种不同的人生，”尤格导演解释道，“故事情节是人类的蓝图，这些固定情节从人类诞生以来从未改变过，它们是整个人类群体行为模式的倒影，其中潜藏着通往‘完美’的道路。”
“因此，我们创造了这里。”话音落下的同时，尤格导演又打了个响指，季良影再次感觉自己站上了地面，他下意识的屈膝缓冲，防止了自己摔倒。
与刚刚的黑暗不同，他此时站在一块浮空平台上，周遭是浩瀚星辰，头顶有三个相邻的黑洞，他们扭曲了周遭的星空图景。
“真是太美了，”望着璀璨的星辰云海，季良影不由的发出了赞叹，“我以为你们会是那种比较传统的舞台剧剧组，但这个布景，真是太美了。”
“谢谢夸奖，碳基生命最初都来自破碎的星辰，我相信纵然有着人种差距，面对星海时，你们都能感受到来自远古的呼唤。”
“你……你们到底是谁？”季良影欣赏完星空后，转过身重新面向尤格萨隆，“人类做不到这些。”
伴随加菲猫头套里发出了的一声轻笑，尤格导演抬起手指做出一个“嘘”的手势。
“这不重要，”他说，“环幕世界有着一个人类能得到的一切，迄今为止与从今往后的一切都属于你们，我们想要的仅仅是你们在环幕世界中的此时此刻。”
季良影点了点头，他已经明白了尤格导演的意思。
“你们选取人类，让他们去你们创造的平行世界，或者叫‘环幕世界’体验某种故事情节，通过每个人在故事中的表现来分析人类这一群体，而在这些世界中能够得到一些东西，比如钱或者超能力作为报酬？”
“大致正确，感谢您理解的很快，很多人需要我花上几个小时去解释。”尤格导演肯定了他的理解。
“我在环幕世界死了会怎么样？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吗？”季良影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死了自然就死了，当然您有方法复活则另当别论，至于第二个问题，”尤格导演用手托着下巴琢磨了一下，“如果您指的是我和您相遇的世界，每次环幕世界的故事结束您就能回去，如果带了大量的战利品，我们还提供存储服务，不收手续费，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季良影摇了摇头。
“那么，祝您一路顺利。”尤格导演说完，连同他在内，周遭的景色逐渐归于黑暗，季良影感觉到自己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在彻底昏迷过去前，他听到了尤格的嘱托。
“这次您会有一位同行者，希望你们相处愉快。”
第二章 一时冲动
噢，愿我如鸽生双翼，便可飞去得安息。
赞美诗
事情就发生在格林百货的收银台前，时间是上午十点，一名衣着朴素的女孩正准备付款，两个穿着黑衣蒙着面的男人突然出现，一个按住双手，一人堵住嘴巴，在顾客、保安、营业员的目光中带走了她。
保安试图阻止，被一脚踹翻在地，剩下人不敢上前，只有寥寥数人拿出手机报警，季良影是目睹全过程的顾客之一，他犹豫了一会儿，把拿在手上的盐和油放回购物架，从收银台拿走女孩留下的手机和包，追了上去。
奔出商场外时，季良影看到黑衣人已经把女孩塞进了一辆面包车，他靠着校运会短跑冠军的脚力飞奔过去，最终成功挂在了车尾的备胎上。
“老三，有个备胎挂在备胎上。”负责开车的黑衣人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季良影，朝着副驾驶位上的搭档嘀咕了一句。
老三转过头朝后瞄了一眼，看到季良影还在不断朝他们招手。
“不是，老二，你咋知道人家就是备胎？”他没多在意季良影，转而纠结起老二的说辞。
老二给了他个白眼。
“你弱智是不，她保镖下午两点才下飞机，这世道你还以为会有陌生人见义勇为？你腰上不是有枪吗，给他一发让他滚下去。”
老三打开枪套，但想了想，还是没把枪拔出来，老二专心开车，半天没听见枪声随口骂了一句：“老三，你咋跟个娘们似得，枪咋还不开？”
“老二，这车全是防弹玻璃啊。”老三显得有些委屈，“我开了纯属浪费子弹，我就搞不懂老板知道咱俩是异能者，还非要咱们带枪干啥，我一拳就能把那小子打的吐胃酸。”
“那咱们就找个僻静地儿先把他处理了，你先带好手套，免得留下指纹。”老二提议完，在本该直行的路口右转，朝着郊区方向驶去。
“可老板没让咱们杀人啊。”老三听老二打算杀人灭口，有些不情愿。
老二瞪了他一眼，骂道：“你个孬种，难成大气，每年死于交通意外的数不胜数，他这种一看就是其它乡下飘来的穷小子，死几个都不不过是报告单上的数字。”
“哦......”老三委屈的低下头，没在说话，开始戴手套。
车后挂在备胎上的季良影看到了两人的动作，但因为听不到声音，搞不懂为什么其中一个人打开枪套又不朝他开枪，他看到枪套时着实吓了一跳。
自己这次有些冲动了，他开始冷静思考起来，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见义勇为已经快变成自寻死路了。
他看了看四周，正在逐渐离开市区，但现在跳车还能混入人堆，对方大概率不会来追自己。
虽然很对不起，但我已经冷静下来了，姑娘对不起，您自求多福吧。他边想着边准备跳车，忽然他上衣内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喂？啊，妈，我挺好的，嗯，钱够用，嗯，七政市的生活节奏还适应，挺好的，你们放心，多注意身体啊。”他接通了电话，开头依然是来自家人的关切问候，但通讯没有到此为止，“下午两点，去机场接人？哦，我知道，那个出生就是异能者的远房表妹，啥？她来这儿工作，要住我那儿？”
“不是，妈，我这儿地方小，而且孤男寡女的，合适吗？我和她可超出三代五服了哈，啥，我肯定打不过她，你们很放心？喂，不是，有你们这么......卧槽挂了。”
季良影刚准备打过去，却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车停了。
他本能的感觉有些不妙，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车已经离开了市区，到了郊区，周遭树木繁多，人迹罕至，他自己都觉得这地方用来灭口是极好的。
“小子，下来受死。”
季良影感觉自己被抓住肩膀，像提老鹰捉小鸡一样提了起来，挂在胳膊上的包滑落到地上，他想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手像一把铁钳一样牢牢钳住自己的肩膀，被钳住的部位完全动弹不得。
“大哥，别啊，大哥饶命啊。”
季良影急忙求饶，但老三完全没有放过他的打算，季良影直接觉得对方轻轻一甩手臂，自己眼前便天旋地转，最后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撞到棵树才停下，这一摔把他整的够呛，他觉得自己的内脏像被扔进了洗衣机，不断翻涌。
“大，大哥，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冲动，对，就一时冲动，”季良影勉强坐起身，他知道自己一个普通人，不可能对抗异能者，就他所知，当今世上那些从普通人进化而来的异能者当中，即使是处于最底层、仅仅只有身体素质提升的异能者，也不是他一个普通人能对付的，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要追上来，“大哥，求你放我一条生路，我好不容易在这个城市找到了工作，还指着赚钱让家里人过好日子呢，求你放过我吧。”
老三听到这话，原本缓慢的步子反而加快，因为脸上带着面罩，季良影看不清他的面容，但他感觉自己的话很可能激怒了对方。
“工作？凭什么你个狗娘养的普通人能找到工作？”老三站在季良影面前，怒不可遏，“我堂堂一个异能者都找不到工作，你凭什么找得到，你们这些从全国各地涌过来的傻庇青年，抢我们的教育资源抢我们的工作岗位，你还指望我同情你，老子今天就要把你打残，然后把枪口塞进你的**打烂它！”
听到这话，季良影大惊失色，一把扑过来抱住了老三的腰，拼命求饶。
“大哥，我错了，只要你放过我，我做什么都行，我下午就滚出城市都行，啊对了，我卡里还有几千块钱，全都给你，只要你留我一条狗命，求求你！”
老三根本没心思听季良影这些屁话，一拳头把他锤翻在地，看着他口吐胃酸，老三只觉得心情舒畅，他第一次感觉到虐杀普通人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他开始构想着该怎么折磨眼前的季良影。
第三章 逆转局势
直到一声枪响和腿上的剧痛，他才被带回现实。
老三摔倒在地，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流血的双腿，他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一颗子弹从他的右腿贯入，贯穿后还未停止，打进了他的左腿腿骨，但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刚刚还像条狗一样求饶的季良影，手上会有把枪。
“哈哈，惊不惊喜？”
季良影扶着身后的树干勉强站起身，脸上洋溢着诡计得逞的奸笑，他此时的右手上正握着一把手枪，老三摸向自己的腰间，果然枪套里空无一物，他之前忘了扣上枪袋，以至于对方刚才毫不费力就从中抽走了枪。
“你个狗娘养的混球，卑鄙无耻的小人。”他骂道，“有种放下枪，咱们像个男人一样单挑！”
老三的骂声被枪声打断，这次他的左肩膀被打穿，剧痛让他疼的几乎没法冷静，但他依然咬紧牙关，没有叫出来，然而季良影并不在乎他此时的硬汉表现，仅仅只是再度举起枪，对准了老三的脑袋。
兴奋感减缓了一点季良影内脏翻涌的不适，可他依然需要倚着树干才能勉强战立，双手并用才能勉强瞄准，他很清楚自己的危险还没解除，他得逼另一个人出现。
“现在，从面包车里滚出来，”他朝着几米开外的面包车高声喝道，“不然我就一枪打烂他的头。”
车门打开了一条缝，一只握枪的手从中探出，紧接着一声枪响，子弹从季良影左边胳膊的皮肤上擦过，季良影当即绕着背后树干躲到树后坐下来，收紧身子，集中精神。
他听到了车门被撕下来的声音，迅速瞄了一眼，发现果然如他所想，车门上的车窗能保证视野，车门把手方便持握，车内的敌人靠着异能者的力道，把车门撕下来当做防弹盾牌，正朝着他快步跑来。
他瞄准车窗打了一枪，子弹在车窗玻璃上打出个印子，但没能穿透。
“嘁，我早该想到，要是车窗不防弹，我在车上就被他们毙了。”季良影抱怨一句，接着大脑迅速转动起来，思考解决办法。
他检查了一下子弹，还剩七发，完全足够，对方举着防弹盾牌，裸露在外的身体部分不多，要瞄准那些部分不仅需要运气，还需要一定的瞄准时间，他仅仅是在大学军训时摆弄过枪械，对自己的射击三米开外目标的准度不抱自信。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很清楚，只要对方近身，自己就是死路一条，他甚至不用从车门盾牌后面出来，直接用盾牌猛砸几下，就能把自己砸的口吐白沫。
于是季良影决定赌一把，他拿出手机，把外放声音开到最大，又打开了录音。
“你如果不从盾牌后面出来，我就一枪打死你兄弟，我一个普通人换他一个异能者，我也不亏，我劝你放下车门，扔掉手枪，双腿跪下，举起双手。”季良影极尽全力装腔作势，默默祈祷对方能落入自己的陷阱。
车门盾牌后面传来一声冷哼：“哼，要开枪就开枪，别说那些没用的，你当我看不出你是个根本不敢杀人的怂包？”
“呵呵，你会为你今天的决定悔恨终身。”
说时迟那时快，季良影甩出自己的上衣，自己随即伏在地面上朝计划中的位置连滚带爬，车门后的老二一枪打中半空中的黑影，正得意时盯紧一看，发现只是见夹克，顿时火冒三丈。
“小兔崽子，你别以为你今天跑得掉！”
他当即驾着车门冲锋到季良影先前藏身的地点，却发现人已经没了，他瞬间便意识到自己中计，迅速转身背靠树干，最大程度的保护住自己，他料定对方是打算从稍远的位置偷袭自己，至于近身，他从未没考虑过，任何一个普通人都知道，即使是最低级的异能者，在近身战中也能完全碾压普通人。
“放下车门，扔掉手枪，双腿跪下，举起双手！”
老二一时愣住，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因为这个声音居然是从距离他非常近的位置传来的，那个位置就是他的左侧，他不敢相信对方居然真的敢站在距离他这么近的位置，胜利的喜悦顿时洋溢在他的脸上，甚至还没转头，他便已经确定了形势，对方肯定在左侧最近树干后面拿枪指着自己，他料定对方不敢打自己的头，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打中他其它位置，他也能轻松顶着子弹过去将其虐杀。
预料中的枪声响起了，但朝左转过去的老二却没有看到季良影的身影，他的确中弹了，中弹位置在左肩膀，弹孔却在背面。
砰砰砰
又是三枪，分别打在他的两条腿和另一只胳膊上，他在惊愕中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扑倒在地。
“我说什么来着，你会后悔的。”季良影从老二面前走过，走到老二刚刚听到他声音的地方，弯下腰，捡起了手机，他把手机显示屏的一面对着老二，上面显示着“闹钟将在5分钟后重响”。
“很简单的把戏，”季良影疲倦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录音、设为闹钟铃声，丢到和自己位置相反的方向，简单到幼儿园小朋友都想得出，但它确实奏效了。”
“你到底是谁派来的！”老二同样死死咬住牙根，即便身上多了四个血窟窿，脸上的表情也丝毫不示弱。
季良影摇了摇头，头也不回的走向面包车，丢下一句：“没谁指派，爱信不信。”
“你！混蛋！”见这般态度，老二气不打一处来，他转向老三的方向骂道，“你个不中用的废物，为什么不告诉他的位置，连个普通人都打不过，我们家的脸的被你丢尽！你个......老三？老三？”
他骂了几句，忽然发现老三一点动静都没有，他有些心慌了，稍微向下挪了挪视角，他看到了老三身下被血染红的地面已经有些发黑。
“喂！老三，你说句话啊！你以为装死就没事儿了吗？看我这次回去让大哥怎么收拾你，老三！你再敢装下去我生气了啊，老三......呜......老三......”
第四章 转危为安
十分钟后，十几辆警车包围了这里，为首的警长听季良影讲完了整个过程后，惊讶的合不拢嘴，回过神后当即赞许的拍了拍季良影的肩膀，却不料一拍，季良影差点站不稳，多亏一旁和他站在一起的女孩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他。
“大哥，你要夸我还是给我发锦旗都往后稍稍，我感觉自己可能被打出了内伤了，麻烦你们送我去下医院。”季良影苦笑着说完，又指了指扶住自己的女孩，“可以的话让她在你们局子里待一会儿，她原来的保镖离职了，新保镖下午两点才能下飞机。”
“你放心，我们会保护好她，你顾着自己就行，一个普通人对付两个异能者，我承认你为了别人的安危奋不顾身值得赞许，但以后可别再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了，”警长严肃的声音中带着关心和担忧，“我见过一拳直接把人打个对穿的异能者，你如果遇上的是那种，现在早没命了老吴，把林晓瑶送回警察局保护起来，再带这个小伙子去医院做个检查，顺便把笔录也做了。”
“好嘞。”一个中年警察应和着走来，和林晓瑶一起扶着季良影坐进了一辆警车，离开后不久，一辆黑色轿车抵达了这里。
“梁警长，人在哪儿？”一个青年小伙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到警长面前，“确定是掳走林小姐的两个？这丫头是真不让人省心，非挑上个保镖刚走，下个保镖没到的这半天出门，我好不容易休个假，愣是被一个电话喊出来帮着找人，我已经三个多月没休过假了，异能者也是人啊。”
青年的声音里明显有着不满，听他这话，警长也只得苦笑两声，用眼神指了个方向。
“一个出血过多昏迷过去了，已经做了应急处理，另一个也止了血，只是两个小喽，幕后肯定还有人。”警长说完，接着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辛苦你了，改天我跟你领导说说，让他给你批个长假。”
听到长假两个字，余卫脸上的苦涩顿时无隐无踪，不断拉着警长的手说谢谢。
将两个绑架犯拖上车后，余卫用手机对着他们的脸各拍了张照片，很快他就查到了两人的资料。
“刘贰、刘，老熟客啊这是，”他看完资料，向着正瞪着他的刘贰讥讽道，“十八岁就因为抢劫罪入狱，二十岁出狱后又很快因为暴力伤害罪入狱，二十三岁时兄弟俩在白骑士组织的安排下有了份工作，结果没干满一年，把领导给打残了......几年得三十出头了吧，没成家没立业，去绑架一个女孩，也不嫌丢人。”
听到余卫这话，刘贰气不打一处来，他反驳道：“我靠着双手挣钱有什么不对？你们这些白骑士，明明是异能者组织，对异能者却比谁都狠，我和弟弟大好年纪，你们让我们去工厂做工，我们是异能者，怎么能去干那么低贱的活儿，我们和普通人是不同的！”
这番论调余卫听得耳朵都快长茧了，自考上公务员，被分配到专门负责异能者刑事案件的小队，他抓回来的每个犯罪者几乎都要扯一边差不多的论调，控诉他们向着普通人，迫害身为异能者的同胞。
给他们安排工作，他们又自认天命不凡，瞧不起体力活和工资较低的工作，将安排的工作视为一种精神控制行为，相比普通罪犯，要让这些人改过自新回归社会困难的多。
余卫开着车回到市区后，车上电台播放起一则新闻：一名异能犯罪者获得了保释，他面临数十项指控，但被证实的证据却只有其中一项，他被关了几周就被保释，受害者的家属聚集在监狱门口抗议，然而毫无用处，只能看着他和党羽有说有笑的离开。
余卫听到这个消息，脸色很不好，因为这个犯罪者就是他抓进去的，整个红杉市针对异能者犯罪的法律系统都出了问题，但他想到新的市长大选即将开始，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希望。
旧市长罪行累累，他被林晓瑶的父亲击败后就会被投入监狱，而这座城市在林晓瑶的父亲带领下将会焕然一新，他如此坚信。
十几分钟后，刘忽然开始奇怪，作为一个老熟客，他知道去白骑士总部的路，按照他的估算，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他昂起头，发现车窗外是陌生的街道。
“别瞅了，你弟流血过多，我先把他送去一个退休白骑士开的小诊所，再把你送去总部，”余卫透过后视镜看到了刘贰的举动，解释道。
听到这话，刘贰心里升起一丝希望，他说道：“大哥，我卡里还有不少钱，随时可以转给你，你看能不能行个方便？”
“不行，你逃了又有什么用，连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难道还会有人雇你们？”余卫果断的拒绝了刘贰的提议，“你要是为你弟好，就老老实实会总部，接受改造，我们会给你安排份工作，让你和你弟都能吃饱饭。”
刘贰见余卫不答应，又继续劝道：“大哥，你是个明白人，刚电台里说的你也听到了，雇主承诺过，我就算被抓了，雇主也会捞我们出来，他不希望自己的信息泄露，你抓我进去，不过就是给你的钱给了律师和法官的区别罢了。”
余卫这次没有回话，只是冷哼一声，以示不屑。
到了诊所门口，余卫准备拖着刘下车，刘贰又恳求道：“大哥，我身上还有些钱，就在我衣服内袋里。”
“你说够了没有，”余卫有些不耐烦了，“就是因为你们总以为自己比别人壮一点，力气大一点，就能不遵守规章制度，才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
“不是，大哥，我不是要逃。”刘说着眼泪留了下来，“我只想和弟弟单独待会儿，我们俩从小就没分开过，他醒了见不到我该多害怕。”
这一次，刘说的涕泪俱下。
“我们两岁的时候，妈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爹每天喝醉了酒就是打我们兄弟三出气，哥哥还年幼的时候就得出去做工，养活一家子，生活虽然苦，但俺们兄弟三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
第五章 远房表妹
后来一次爹发酒疯，要打死俺们，哥哥他拼命拦下了爹，让我和弟弟快逃，我们就一直逃啊一直逃，吃了不知道多少苦，但因为两个人在一起，怎么都走过来了。”
刘贰拼命挪动身子，滚下车，摔在了余卫面前，随即猛地以头砸地。
“大哥，刘现在昏迷着，但我知道，他能听见我说话，他从没和我分开过，就让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吧，十分钟......不，五分钟就好！求求您了！”
刘贰不断磕头，一次又一次，余卫见到地面都被血染红，咬了咬牙。
“我去找医生，我回来前你们千万别跑。”他说，“如果你们敢逃跑，我一定会把你们抓回来，把你们分到不同的监狱，让你和你弟弟永远不能再见面。”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刘贰点头如捣蒜，知道余卫进了诊所门才停下。
五分钟后，余卫带着医生回到了车旁，此时车内已经空无一人。
另一边，季良影在警察护送下回到了家。
“谢谢吴叔叔，”季良影乖巧地道谢，“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不必了，我不像你们当老师的有双休，我得赶紧回去。”吴警官笑了笑，回绝了季良影，接着他又问道，“小子外表看着瘦，没想到还挺结实的，被异能者暴打，居然只有点软组织受伤，下次遇到这事，第一时间报警，见义勇为是好事，但也要保护好自己。”
“好的，谢谢您了，别看我这样，我平时也是经常锻炼的，”季良影打着哈哈，看到吴警官走了后舒了一口气，这才他摸出钥匙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住的地方是一套一室一厅一卫的小型出租公寓，原本是拖拉机工人们的宿舍，如今专门提供给他这种来七政市寻找机会的年轻人，租金不算贵，水电和宽带费用另算，不交网费还可以使用公用wifi，但速度一言难尽。
他像往常一样在玄关脱了鞋，却发现鞋架上多了一双女式运动鞋，少了一双自己的拖鞋。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发现早就过了去接表妹的时间，而妈妈在两点半左右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小叶没等到你，我就你住址发给她了，你怎么这么不负责，回去路上买点甜点好好跟人家道个歉哈。
他松了一口气，明白了情况。
走到客厅，季良影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她比季良影预想中的形象更加美丽，像琉璃制品一般较好的面容，瞳孔中寄宿着数光年深邃的银河漩涡，身材苗条，穿着靓丽，暗红色的运动套装穿在身上贴身得体，她神色专注，双手正以轻快的节奏敲击着笔记本电脑。
反正，出了三代五服对吧？季良影一瞬间闪过这个念头。
“你好，我是季良影，”季良影站在客厅门口自我介绍道，“发生了一些事情，很抱歉没能去接你。”
“没事，找到这儿并不难，我也因为去警署和老板对接花了些时间，事实上，我在门口还看到你了，你和她坐着同一辆车。”少女漫不经心的答道，和季良影对话完全没有分散她的注意力。
“老板？”季良影有些困惑，但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讶异道：“今天被绑的是你老板？等等，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提供个人安保服务。”少女答道，“她的父亲雇我在他竞选市长期间保护他的女儿。”
“父亲？女儿？市长！”季良影意识到自己好像涉足了非常严重的事情，他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试着继续搭话，“嗯，那真是太巧了，说起来，我该叫你什么？你有什么兴趣爱好或者餐饮喜好吗？”
“黎江雪，你以后这么叫我就好，”少女只打算透露这么多，“我不会打扰你的生活，作为交换，希望你也别打扰我的。”
“额，当然，我也喜欢不被干涉的生活。”季良影觉得有些尴尬，对方告诉自己的怎么都是个代号，他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名，却知道她们这一系的亲戚姓楚，而且到现在为止，黎江雪的视线都固定在电脑屏幕上，他甚至没看到她的眼瞳转向这边。
最终整个下午季良影都没能再和黎江雪说上话，夜晚他带着困倦与焦虑入睡，三十分钟后，眼睛再度睁开，他丝毫没能睡着。
“不能在这样了，季良影，你不能在这样了。”他自言自语道，“你还有家人，你还有工作，你才二十四岁，你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你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回想今天一天所做的事情，他的额头和脊背不断留下冷汗，身体蜷缩，止不住的打颤，好似跟着心脏的节奏一同跳动。
“他们会不会来报复我，那可是市长候选的女儿，说不定本身也是个大企业家，盯上她的人一定是势力非常大的团体，怎么办，怎么办，真的要离开这儿吗？我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还有两年就能升讲师了啊，我该怎么办啊！”
带着恐惧与忐忑，他一夜难眠。
最终整个下午季良影都没能再和黎江雪说上话，夜晚他带着困倦与焦虑入睡，三十分钟后，眼睛再度睁开，怎么都睡不着。
“不能在这样了，季良影，你不能在这样了。”他自言自语道，“你还有家人，你还有工作，你才二十四岁，你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你不能再这么冲动了。”
回想今天一天所做的事情，他的额头和脊背不断留下冷汗，身体蜷缩，止不住的打颤，好似跟着心脏的节奏一同跳动。
“他们会不会来报复我，那可是市长候选的女儿，说不定本身也是个大企业家，盯上她的人一定是势力非常大的团体，怎么办，怎么办，真的要离开这儿吗？我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吃了不少苦头才站稳脚跟，我该怎么办啊！”
带着恐惧与忐忑，他一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季良影起床时，黎江雪已经不见了踪影，他本以为她已经去了林晓瑶身边，没想到前脚刚迈出家门，就见到了她。
一辆黑色高级轿车停在家门口，朝着家门方向的车窗被摇下，黎江雪坐在司机位置上，副驾驶的围着坐着一位年轻的女孩，正是昨天被劫持的林晓瑶。
第六章 暗流涌动
“上车。”黎江雪语气冷漠，口吻好似在下达命令，甚至都没有看季良影一眼，“你暂时不用去上班了。”
“父亲很欣赏你的身手，”坐在副驾驶的林晓瑶补充道，她的态度比黎江雪好一大截，“所以他希望你也能担任我的保镖。”
“我？不不不，我不行。”季良影连忙摇手，“我没学过格斗、不懂武术，身子身子骨都算不上结实，昨天那是运气好。”
“父亲说他就欣赏你这种能随机应变的人。”林晓谣强调道，只是季良影看她的样子，总觉得这丫头看上了他。
通过电话确认后，他确定了自己暂时不用去上班，安心的上了车，令他惊讶的是，车内的空间比他想象中要大得多，后座的靠背被朝后放下，成了一张床，上面还有枕头。
“经历了那样的事情，昨晚你一定没睡好吧。”他正困惑的时候，林逍遥从副驾驶座上朝后探出了头，“我特地让你调整了下后座，我会让江雪姐开慢一点，你补一会儿觉吧。”
季良影承受不了这么大的善意，他的记忆力里，自己从没被这么照顾过，还是被一个比自己年轻的异性。
他心怀感激的躺下，说了声：“谢谢。”
“不用客气，我们应当互相帮助，尤格导演是这么说的。”
“哈？”季良影听到后半句，当即打了个激灵，他想起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人，和自己一样是外来者。
“见到第一面时，我就知道是你，”林晓谣笑嘻嘻的说，“他叮嘱过我，你因为缺少记忆，容易入戏太深，沉溺于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原来是你，不过，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季良影没想到自己救下的女孩，居然就是自己此行的搭档，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周，有了家人、朋友和过去的记忆这些他一直缺少的东西，他生活的无比充实幸福，都快忘了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答案显而易见不是吗？昨天可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林晓谣说的隐晦，但季良影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但他并不是凭空出现在世上的人，他有过去，仅仅是忘记了而已，显然季良影在失忆前，就已经和林晓谣相识。
“关于你的过去，有空我会和你讲讲，现在先补会儿觉吧。”
“你和我说了这些，恐怕要睡着有些难了。”季良影叹了口气，眯上了眼，“关于我们的敌人，你有什么头绪吗？”
“头绪？倒不如说显而易见，”林晓谣说，“这座城市最近将要举行市长大选，我是目前排行第二的候选人的女儿，那么我父亲的敌人，自然就是我们的敌人。”
“异能者犯罪集团？”
“对。”林晓谣点了点头，“而且我父亲身边可能有间谍。”
“何以见得？”听到这话，季良影有些困惑。
“能知道我准确的出行计划和时间，选择一个刚好得不到任何人保护的时间点袭击我，这未免太巧了。”她说，“有谁得到了我的出行情报，然后雇佣了他们，如果不是半路杀出个你，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轿车驶向林家宅邸的同时，白骑士总部内，某间办公室内，一份文件被甩到了余卫脸上。
“余卫，你不要再纠缠不休，犯人已经跑了，我不想了解其中的细节，你办事不利，影响极大，这个案件会由别人负责，没处分你就已经是上级宽宏大量。”中年男人厉声呵斥余卫，后者则站的笔直，不卑不亢。
“组织正有用得到你的地方，”中年男人呵斥完，用手指了指刚刚自己砸到余卫脸上的文件，后者捡起文件翻开，发现是一份人物档案。
“楚香萱，化名黎江雪，在一些以杀人越货为生的异能者圈子里，她的名声相当响亮。”
“科长，这份文件真的没出错吗？”余卫扫了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今年二十岁，作战经验十二年？”
“没写错，这还是往短了写的，”科长叹了口气，“她最近来到了这座城市，据说是被某位参加市长选举的企业家雇佣，保护他那不安分的女儿。”
“让我监视她？”
“没错，监视她，调查她，”科长说，“如果能将她抓捕归案，那更是大功一件，但没有十足把握，不准动手。”
“明白，我一定以此将功补过。”余卫说完像科长鞠了一躬，快步离开。
同一时间，某座市郊别墅当中，从余卫处逃走的刘贰被两个黑衣壮汉扣住双臂，压着跪在一名西装革履的墨镜青年面前。
“情况我都清楚了，那人叫季良影，二十四岁，普通人一个，遵纪守法，连健身房的办卡记录都没有，”墨镜青年说着说着笑了起来，“你们两个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是真没想过，异能者能丢人到这个地步。”
刘贰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两对巨大的铁钳钳住，但他全身上下还有一个地方能动，那就是他的嘴。
“薛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最后一次，”他恳求道，声音不断打颤，“我一定把林晓谣那丫头带过来，这次纯粹是个意外，谁知道这年头还会有奋不顾身救人的傻子。”
薛峰笑了笑，挥了挥手，黑衣壮汉松开了刘贰，后者一个踉跄直接趴在了地上。
“谢薛哥，谢谢薛哥。”
刘贰还没爬起来就开始道谢，但头刚抬起来，又被薛峰按回了地上。
“刘贰啊，你这种人，就是纯粹的垃圾。”薛峰按着刘贰的头，语重心长地说，“人总得回到阳光下，一直待在阴影里的那不是人，是蟑螂、老鼠和臭虫。”
“是，是，薛哥您说的是。”刘贰不敢反驳，只得拼命说是。
见刘贰这幅样子，薛峰叹了口气，他不经开始反思，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收留这对兄弟。
他抬起手，一旁的黑衣壮汉提着柳钉箱走到他旁边打开，箱子里装满了一次注射器，注射器里注满了蓝色溶液，薛峰拿出一根放到刘贰眼前。
“二型异能强化剂，副作用因人而异，这东西能让你从强化人变成真正的异能者，”薛峰说，“别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你弟弟和你们这些年做的好事都会被打包邮寄到白骑士总部，对于有药可救的异能者，他们会足够仁慈，对于无药可救的那些，他们会让你后悔作为异能者来到世上。”
刘贰拼命点头，见他已经明白情况，薛峰站起身挥了挥手，带人离开，中途他停下脚步，嘱咐了一句。
“先别惦记那个丫头，去任潞那儿报道，他缺人手，好好干，只要我们的老板董先生当上新市长，我们就都是人上人。”
第七章 会谈是有益的
季良影最初的记忆里，自己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他既不是病人家属，也不是经过正规手续入院治疗的患者，没有医生或医务人员认识他。
靠着口袋钱包里的身份证，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但这张身份证已经受损，只有名字和照片还清晰，好在院长是个好人，为他进行了检查和允许他暂住在医院。
检查加上短期观察后，他被确诊为解离性失忆症，这是一种完全忘记与自身有关的信息，同时保留着对一般资讯的完整记忆，例如他记不得自己的年龄、生日，却能熟练的背出元素周期表。
之后，尽管当地机关单位给与了大力协助，还是没能找到除了他名字以外的任何讯息，因为解离性失忆症的患者常常独自旅行到陌生城市，以全新身份开始生活，让查清他的身份变得更加困难。
他从未想过，自己心心念念的过去，会在一场超出常识的经历中寻得线索，和自己一样体验这个故事的林晓瑶认识自己，知道自己的过去，这让他躺在车里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在幻想自己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
经过三十分钟的车程，三人来到了一处位于海边的私人别墅。
“红杉市是一座沿海城市，翻滚着白色浪花的祖母绿海湾更当地一大景点，海边别墅自然就成了精英阶层证明其身份地位的标配。”
林晓瑶向两人介绍道。
“当然，住着不怎么舒服了就是了，”她叹了口气，“事实上，常住在这些别墅里的人并不多，海岸边湿气大、远离市区，交通不便利，和市区占了大量土地的高档洋馆相比，除了偶尔向别人说明：我也有，此外，没有太大用处。”
在别墅门口下车后，林晓瑶把季良影拉到一边，嘱咐道：
“我爹死板又顽固，且具有资本家基本特点：没有良心，任何事物对他而言都有个价码，你一会儿见到他，切记表现的谦逊一点。”
“你放心，”季良影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有丰富的当狗经验。”
“额，为什么你会有这种东西？”林晓瑶感觉有点好奇。
“你以为我一个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的人，怎么活到被尤格导演找上门的，靠政府救济吗？”
“那真是苦了你了。”
黎江雪在两人交谈时展现了作为一名保镖的高度自觉，不论是车上还是现在，她都老老实实的保持了沉默，以至于季良影都快忘了她的存在。
不过他很快就想了起来。
入口处的道路宽敞的足够三人并行，三人同时迈过门口时，黎江雪丢下一小块石头，左脚迅速一碰，石头精准落在季良影下一脚落脚处，季良影下一脚踩下后，当即失去了平衡，但他没有摔倒，一旁的林晓瑶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谢谢。”季良影重新站稳，用狐疑的目光扫了黎江雪一眼，后者则视若无睹。
“小心一点，是昨天的伤还没好吗？”林晓瑶关心道。
“没，没注意脚下，踩到了个石头。”季良影打着哈哈，弯下腰捡起石头，收进了口袋。
“你把石头收起来干嘛？”
“总觉得是个吉兆，说不准派的上用场。”
听到这点，林晓瑶点了点头，感慨道：“这点你倒是和以前一样？”
季良影来了兴趣，追问道：“是吗？”
林晓瑶点了点头说：“以前你就相信好运和厄运是平衡的，倒霉一次，就代表要走运一次。”
“呵呵，这大概就是旧习难改。”季良影笑了笑，不再言语，他没有看到石头是怎么出现的，却隐约觉得和黎江雪有关。
他想：任何事都会有个动机，她的动机是什么？试探自己吗？自己没什么可试探的，自己和林晓瑶的对话旁人也听不出个所以然，她更没必要在意，那么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忽然他灵光一闪，想到黎江雪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和雇主太亲近，吃醋了？
下个瞬间，他就意识到自己这么想有点太不要脸了，但他随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份是黎江雪的远房表哥，她住在自己家，说明信任自己，信任必然伴随着一定程度的好感。
看到自己和自己的雇主如此亲近，两人又都是风华正茂的年轻女性，无论从生理学还是心理学角度，她嫉妒的可能都是有的。
想到这儿，他茅塞顿开，不禁感慨，自己作为表哥，不能总冷落表妹，要对她好一点。
穿过在翠绿草地中央铺就的道路，三人进入了大厅，身着燕尾服的青年仆人恭敬的向林晓瑶鞠了一躬，告诉她她的父亲正在书房等他们。
“刚刚那位是？”
顺着楼梯走向二楼时，季良影问起了刚刚的燕尾服仆人。
“我爹雇的管家，负责管理这里，”林晓瑶解释道，“是个憨厚的好人，大概。”
“大概？”
“职业就像一张面具，我又没见过这张面具下的他。”林晓瑶说。
“有道理，”季良影点了点头，把头又伸出来一点，看向黎江雪，“表妹，你觉得呢？”
“公共场合不要这么叫我，私下也不要，关于称呼，我们应该已经商讨出了结果。”黎江雪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她还是回答了季良影的问题，“小姐说的对，他带着很厚的面具，面具之下的模样，我也无法看穿。”
登上二楼，在林晓瑶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书房门口，林晓瑶上前轻轻敲了敲门，说道：“父亲，季先生和黎小姐已经到了。”
约莫几秒后，门内传出中年男人声音。
“进来吧。”他的声音包含沧桑。
随着门被打开，三人看到了端坐在书架中央，办公桌后面的男人，他气质沉稳，表情平静，旁边站着的黑衣男人脊背挺拔，身姿傲然，正拿着一把枪顶着他脑袋。
“介绍一下，这位是红杉市异能杀手排行榜第六位，人称过史蒂芬詹姆斯的张牧思，”林晓瑶的父亲说，“我们正在谈生意，如你们所见，会谈是有益的。”
第八章 有勇无谋
会谈是有益的，季良影对此的理解是两人没谈妥，而且各自的目标相差甚远，一方没把另一方枪毙就已经很好了。
此时林晓瑶站在门口，季良影和黎江雪在她身后，她前方七米左右的位置就是自己办公桌后的父亲，杀手站在他父亲的左侧，两人的身后是一间开着的窗户，窗外距离不远就是海滩。
微凉的海风丝毫不能降低局势的紧张，很快，林晓瑶就做出了行动，她带着身后的两人走进房间，神色丝毫没有慌乱。
“你要什么？”她问。
“你，”张牧思淡然道，“你跟我走，你爹就能活命。”
季良影看了眼黎江雪，后者用眼神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时机未到。
“那请动手吧。”林晓瑶在给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坐下，表现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样，脸上还挂着淡淡的微笑，“‘市长候选人被谋杀，杀手系竞争对手所雇，其女为父报仇，决定参加选举’，这样的新闻标题还不错。”
这话一出，不仅杀手张牧思，连林晓瑶的父亲也变了脸色。
“快点动手。”林晓瑶双手交叉，手肘支着双腿，双手支着下巴，双眼死死盯着杀手，眼神里满是期待，“你一动手，我身后两位保镖就能抓住这个空隙拿下你。”
“哼，小丫头，你当真不在乎你爹的命？”张牧思发现这和自己预想的走向完全不同，更可怕的是，他用自己多年的经验判断出，林晓瑶是真的不在乎自己爹，她说这话的语气好似是在说一个认识了没几天的陌生人，而不是养育自己的父亲。
林晓瑶笑了笑，好似听到了个笑话，她冷静的解释起来：“当然在乎，不过权衡利弊，你会发现这值的很，死了一个爹，换来整座城市的臣服，至少……你爹的死就没这么有价值。”
这话当即把张牧思气得脸发紫，但他又不敢把枪挪开，对面三人的情况他做不到一览无余，因为林晓搬来椅子后，站在她身后的黎江雪和季良影分别有一只手被椅子背挡住，他十分相信这两个人一定在椅子后面准备着什么，就等自己挪开枪口。
他一下子便陷入被动，优势建立在筹码上，如果对方不在乎自己手上的筹码，那自己还有什么优势？
高手过招，胜负就在一瞬之间，他如今各方面处于劣势，根本不敢赌。
“怎么了？你不是要开枪吗？”林晓瑶不慌不忙的催促在此时的张牧思听起来就像一个催命鬼在叫唤，他一咬牙，决定改变计划。
张牧思搭在林弘阔肩膀上的手猛然收紧，后者当即发出一声惨叫，被提着站了起来，在林晓瑶三人地注视下，他们几步就退到了窗边。
“小姐，你是个狠人，我能看出你不是在虚张声势，”他说，“但比起市长大选的结果这种远在天边的事情，我还有近在眼前的问题要解决，干我们这行，最重要的就是信誉，我可不能空手而归。”
说罢，他抓着林弘阔一个后空翻跳出窗外，林晓瑶见状，转向黎江雪：“能追上吗？”
后者点点头，快步翻过窗户，季良影紧随其后，林晓瑶想拉都没来及，她立即到窗边喊道：“你一个普通人追上去没用啊！”
“放心，我远远的看着，以防万一。”他挥着让林晓瑶不用担心，接着朝最后看见黎江雪的位置奔跑起来，心想按照剧情套路，黎江雪定是个绝世高手，自己应该很安全。
十分钟后，季良影赶到了现场，这是一处林间空地，或者说刚刚形成的林间空地，激烈的战斗将周遭的树木清空，地面变得坑坑洼洼，九名服装各异的人倒在地上，他们身体已经残破不堪，没了性命，林弘阔则昏死在不远处的树杈上，看上去并无大碍。
空地的中央，黎江雪正与最后一人对抗，双方你来我往，另季良影目不暇接，几招后黎江雪被击飞，撞断了几棵树后昏死过去。
“一个打死九个，林家从那儿请来的这怪物。”最后剩下的那人正是张牧思，他没想到自己的援军居然全军覆没，其中还有与自己实力相近的人，却没想到追来的保镖势力超乎想象，拖到只剩自己最后一人，才勉强获胜。
想到必须永绝后患，他没有转身带着林弘阔离开，而是快步上前，准备杀了黎江雪，走到半路，忽然抬起手，下一秒，一颗石头被他接住。
他手掌一合一张，石粉从掌心滑落，随风四散。
“你是另一个保镖？”张牧思转过身，上下打量了一下季良影，“你不是异能者，只是个普通人。”
“没错。”季良影故作镇定地答道，“但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可没你想的那么大。”
听到这话，张牧思皱了皱眉头，接着他眉头忽然舒展，脸上浮现出笑意。
“哦，我知道你是谁了，前阵子萧峰派了两个强化人去劫林家小姐，天时地利都在手，却半路杀出个普通人，你就是那个救了林小姐的普通人吧。”
“对，就是我。”
“那你滚吧。”张牧思笑了笑，“你对我，或者说我们造不成任何影响，萧峰都不在意你，杀你那叫浪费力气。”
“多谢你的不杀之恩，但我恐怕无福消受，我们之间的冲突不止来源于工资，”季良影走到黎江雪和张牧思之间，“她是我表妹，处于世俗伦理道德，一名表哥在自己表妹遇到危险时，必须挺身而出。”
听到这话，张牧思耸了耸肩，随即眼神一蹬，季良影便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自己咽喉，顿时呼吸变得无比艰难。
张牧思走到季良影面前，笑呵呵地说道：“我远比你这种人高等，放过你对我来说无所谓，但你若是一心求死，我也不介意帮你个。”
张牧思话还没说完，便被季良影双手扣住喉咙，扑倒在地。
季良影发不了声，但张牧思一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图：他要在窒息前掐死自己。
人缺氧后四肢很快就会得软弱无力，而常人的反应是捂住自己的喉咙，张牧思根本没料到季良影的反应居然是拼着一口气，把自己拉上死神的跑道，以至于自己完全没反应过来。
“你丫的……劲儿还挺大啊！”张牧思被这种向死而生的气势吓到了，但他还是轻松拉开了季良影的双手，人与异能者之间的身体能力存在着巨大差距，他要拉开季良影的手，比拨开婴儿的手还轻松。
“去死吧你！喝！”张牧思猛然加大异能力度，季良影的脖子顿时被掐的变形，接着咔嚓一声被扭断，如断线风筝般倒向张牧思，后者猛出膝盖，将其撞飞。
“这林家都找了些什么人做保镖，晦气。”
站起身后，张牧思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继续走向黎江雪，如同他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当即回头，接着环顾四周，猛然惊觉，季良影的尸体不见了踪影。
第九章 各为其主
树叶沙沙作响，周遭每一棵树的影子都朝着张牧思的延伸，顷刻间，被清出的空地填满了树影，与此同时，阳光依然直射到张牧思的身上，他意识到脚下的影子，绝不是真正的树影，而是某种……别的东西。
他所身处的位置是红杉市红杉林的一角，这片红杉树林的历史比这座城市还要悠久，它们宛若屹立了千万年般庄严、静谧。作为本地人，他从小就听着红杉林的种种传说长大，他想起自己的爷爷曾告诉过他，红杉林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任何对红杉林进行了大肆破坏的人，都会受到诅咒，无数试图从红杉林获取资源的商人都死于非命。
他从没相信过那个终日酗酒的糟老头的话，但今天，他再度想起了这番话，心头不免一惊，尸体神秘消失，树影汇聚脚下，莫非真是红杉林的诅咒？
“四方神灵，小子张牧思，世代居住在这座城市，今日因公越线，实属无奈，他日定当十倍植回。”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信一信反正不花钱的心态，他双手抱拳，敬了天地，见自己脚下的树影褪去，他松了口气。
接着，他注意树影褪去后在自己的不远处留了一块，正好奇时，季良影的尸体从那块阴影里浮了上来。
“啧，怎么把他还回来了，算了，这崽子细皮嫩肉，放着不管，过阵子就被分解，当个肥料正好。”
张牧思不再挂心季良影，转而看向黎江雪，自从这个年轻的女孩被他打到树上后，一直昏厥到现在，目前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他走到黎江雪面前，端详了会儿她的容貌，不禁觉得就这么杀了挺可惜，这一战自己的精锐下属死了一半，若能将她收为己用，不仅能弥补损失，说不定还能干掉薛峰和任潞，成为董先生的心腹。
“别胡思乱想了，对着一个二十岁的女孩眼睛放光，你也不嫌丢人。”
忽然自背后响起的话语让张牧思吓出一身冷汗，他行走江湖多年，最大的武器不是异能，而是出色的记忆力和听力，他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这是季良影的声音。
他转身，紧接着后撤几步，和说话人拉开距离，接着定睛细看，不久前被自己扭断喉管的季良影，现在居然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站在刚刚倒下的地方，对他来说，这无异于大白天见了鬼。
异能者和常人只看外表，看不出任何不同，但是老练的异能者都有一个辨别异能者的技巧，那就是依靠气味，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散发出荷尔蒙气味，这种气味由激素和皮脂腺分泌物混合而成。
而异能者的荷尔蒙气味则与常人不同，其中的不同之处，只有感官被强化过，且经验丰富或经过专门训练的异能者才能嗅到，张牧思从季良影身上嗅不到一丝一毫属于异能者的味道，他可以断定，季良影就是个普通人。
可眼前的这一幕又让他困惑，他可没见过能够死而复生的凡人，总不能自己外出整个活儿，就恰好遇上圣人转世了吧。
“别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我还活着呢。”季良影扶着自己的头，他只觉得做了一个很短的梦，梦里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地面则是一面巨大的镜子，镜中他的倒影是一个有着黑色金属外壳，身上流动着蓝色液态光的人形物体，至少两米高，恐怖骇人，宛如一位身着铠甲，为死神而战的勇士。
他与这个黑色怪物对视的瞬间，一股亲切感从心底升起，随即脑海中浮现出了关于它的信息。
“虚影之王……”口中念出这个名字的瞬间，镜面破碎，二者归于一体，随即从梦中醒来。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望着死而复生的季良影，张牧思打起了十二万分警惕。
“不用紧张，”季良影倒是轻松悠然，他伸出手，发出了邀请，“我们谈个生意怎么样？你老板给你多少？”
“哈哈哈哈哈哈，”张牧思笑出了声，伸出手朝着季良影伸出了中指，“我还以为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大彻大悟，必要高论，想不到你居然想用钱收买我，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啊。”
季良影笑了笑，解释道：“这其中可能有一些误会，我的意思绝不是‘他出多少，我给你双倍’。”
“那你是什么意思？”张牧思心头升起一丝不安。
“他给多少，你按双倍给我，我卖你一个给我当狗的机会。”季良影说，“我的狗可不是谁都能当的，林小姐与我私交甚好，到时她成了市长千金，有我一份荣华富贵，自然少不了你一根骨头，这样你那死的没什么意义的父亲，在天之灵也能安息。”
“你找死！狂风，听我号令！”被季良影一顿羞辱，张牧思怒火中烧，双手舒展，顿时山林间狂风呼啸，“今天你就算是九命狸猫，我也要让你不得超生！”
“操控气流，很不错的能力，可惜你用它犯下滔天大罪！”季良影质问道，“既然有这份能力，你为正义的一方效力，同样能够飞黄腾达。”
“这座城市哪里有什么正义？你以为你在做的事就是正确的吗？”数道龙卷在张牧思的周遭成形，他指着季良影质问的同时，龙卷飞袭而去。
数道龙卷在季良影的位置集合，爆发出强劲的风压，季良影躲过这一击，朝着最近的树木飞奔，边泡边说：“当然，林弘阔成为市长，他会改善异能者的就业情况，创造更多适合异能者的岗位，让他们不必去和普通人拼的你死我活。”
“你个蠢货，林弘阔、董仲颖，甚至是其它几个候选人，他们每个人的竞选口号和承诺不同，但一旦上台，他们都会变成一个人，一个名为‘市长’的人。”
张牧思一挥手，数道高压风刃破空而去，将季良影躲藏的树木斩成数段，同时他快步向前，打算采取近身战。
季良影避过风刃，却被张牧思成功近身，后者打出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拳，将季良影崩飞数米后，双手负于背后，接着骂道：“你觉得你在为正义而战？林弘阔这种大资本家，从头到家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收起那套自我欺骗的说辞，我们不过各为其主，谁上台，谁的幕僚、下属、党羽就能做人上人，你和我，并无区别。”
第十章 守林人
“没什么不同？差别可大了。”
季良影扶着被红杉树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笑道：“我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那就是我的目标究竟是什么。
或许在你看来，我是林弘阔的支持者，事实上，我和这座城市的关系，还没有超市的大白菜和你的关系近，我不在乎这座城市。”
“那真巧，我也不在乎你与我为敌的理由，今天是你与我为敌这一条，我就不能放你活着离开，狂风，听我号令！”
张牧思高举右手，周遭大气在他的掌心上空百米处汇聚于一点，随着气流汇聚于一处的瞬间，璀璨夺目的光绽放开来，因为空气仍然朝着光点汇聚，下个瞬间膨胀成了一颗直径二十多米的球体。
“这一招，足够你死无全尸。”
季良影努力维持身形，他不记得任何关于自己身份的内容，但曾学过的知识依然存在于脑海中，因此他轻易认出了眼前这玩意。
那是空气被超高的压缩率压缩后形成的高热球体，内部温度一万度以上，完全足够他死无全尸，同张牧思操控气流，在自己的周身形成屏障，周身以外的气流则向着自己上方牵引，季良影仅仅为了不被吸进那高热的等离子体就已经费尽全力。
这是真正称得上攻防一体，甚至还带辅助瞄准的绝技。
“这一招平日根本用不上，准备时间长，又极其耗费心力，中看不中用，对付异能者，反而容易给对方破绽，对付普通人，大炮打蚊子，但今天，我对你格外开恩！”
张牧思高举着等离子球体，傲然挺立，宛如神话中托举星辰的神明，他一声高喝，宣告了对季良影的审判。
“随风而去吧，小虫子！”
“虚影之王，就是现在！”
季良影右手一挥，一道黑影自张牧思的影子里跃出，四道寒光闪过，张牧思的四肢关节齐齐断裂，他甚至连抛出等离子的动作都没能完成，便如短线木偶倒下，甚至于脸接触地面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这……不可能。”张牧思脸色已经不能用诧异形容，他甚至没有察觉到任何东西接近自己，周遭的气流都由他掌控，俩每一片树叶因风震动的轨迹他都一清二楚，但他却完全没能注意到敌人的接近。
“接管那个等离子体，维持原样。”随着季良影的指令，张牧思看到了一个身上流动着晶蓝色液态光的机器人站到自己面前，效仿自己抬起了手臂，接着，手臂上出现一排排风口，干扰周遭气流的流向，将宛若一颗小太阳的高热等离子体维持在了半空。
张牧思诧异的看着这一幕，机械居然能驾驭狂风，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控制气流的异能者很多，但能像他一样得心应手的，他一个也没见过，压缩空气创造出高热球体，更是他高超技艺的证明，而此刻，自己登峰造极的技艺，居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机器人轻松取代。
“是谁派你来的？”季良影走到张牧思面前蹲了下来，“你的四肢还有救，送到医院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就能恢复如初，你的异能也一样，即便是现在，你仍然有控制狂风的力量，你还能当个好人。”
张牧思的脸上浮现出挣扎和纠结，但双方僵持了没到一分钟，他就再度睁开了眼睛，此时他脸上苦涩的好似挂着“万事休矣”四个大字。
见他愿意合作，季良影抬起手，虚影之王随即一挥手，高悬于空中的等离子体消散的无隐无踪，虚影之王也沉入影子里消失不见。
“我的老板叫董仲颖，他给我下达的命令是，在不泄露他身份的前提下，想方设法干扰林弘阔和其他参选人。”他说。
“你们有多少人，领头人分别是谁，都在身边地方，各自的能力是什么？”
“我们人数非常多，核心的战斗集团有四百多人，管理者分别是……”
张牧思话还没说完，季良影便迅速后跳，下个瞬间，伴随一阵破空声，一只箭矢落在了张牧思的眼前，看到箭矢的样式，张牧思心头一凉。
季良影避开箭矢后，注意到不远处的树杈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穿着带帽斗篷，背着箭筒，手上拿着一把装着瞄准镜的弩。
季良影刚准备说什么，对方却先一步开了口。
“不许动，”树杈上的人抬起弩，瞄准了季良影，报上了名号，“白骑士旗下组织‘守林人’，未经许可破坏红杉林是违法行为，你被捕了。”
季良影心想：声音年轻悦耳，听声线显然是个女性，不过既然是异能者管理机关的人，解释清楚应该没问题。
“等一等，”他高举双手，喊道，“红杉林被毁的每一棵树都和我没关系，都是这群趴着的人干的。”
“你有权保持沉默，但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少女带着面具，让他看不清面容，季良影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兴奋。
“好好好，”季良影叹了口气，“不过这儿还有两个活人，能不能帮忙叫一下救护车？”
“还有人？”少女环视了一周，顿时注意到了一地尸体都不完整的死人，强烈的视觉冲击让她顿时两腿发软，手也开始发抖，她战战赫赫的问道，“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这座城市各个角落都会发生的事情，两个市长候选人的斗争。”季良影悠然的解释起来，“挂树上那个是林弘阔，本市杰出企业家，他被刚刚我正问话的那个劫了，瘫在你旁边不远处的那个女孩是我表妹，也是他的保镖，我是林家小姐的朋友，怕自己表妹出意外来看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
和季良影的冷静不同，自称守林人的少女神色紧张起来，她按下待在自己耳朵上的通讯器，慌慌张张地喊道：“总部吗？这里是守灵人一零八号，位置0874地区发生了特大命案，请迅速，赶快、立马、立即、立刻派人增援我，我托住了一个也许是本世纪最可怕的杀人魔，我不知道自己能支撑多久，如果我牺牲了，请告诉我的家人，我爱他们，完毕。”
“喂，我刚刚已经说了，我只是……”
“谁信啊！这里人死了一地，只有你毫发无损。”守林人拿弩的手不停打颤，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站的笔直，她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我以守林人一族的荣耀起誓，你休想离开半步！”
第十一章 行业末路
自称守林人的少女格外认真，季良影看得出她并不是一个勇气十足的女孩，甚至光见到周遭的场面就已经怕的不行，但她没有退缩，而是呼叫了增援，同时靠着信念强撑身体，挡在自己面前。
当然，他很清楚，自己从各个方面讲对这女孩都没威胁，她一副背水一战随时准备慷慨就义的样子，纯粹是自己想多了。
一时解释不清楚，季良影干脆坐下，把自己认识林晓瑶到出现在这儿的全过程详细讲了一遍，但省去了自己被掐死和之后的部分，改为张牧思受伤过重，自己刚到，他就因为重伤倒地。
但季良影很奇怪的是，张牧思受的伤危及不到性命，可整个故事讲完，他都一动不动，守林人为了盯紧他，愣是没去查看张牧思的现状，片刻后，林宏阔和黎江雪都醒了过来，他们都会眼前的情况困惑不已，季良影只得把故事又讲了一遍。
“多谢两位出手相救，”听完全程，林弘阔向两人抱拳致谢，随后转向守林人，“姑娘，这两位是我女儿的保镖，这一切都是董仲颖一手谋划的绑架，你可以离开了。”
“可……”守林人不认识季良影，但眼前这位大企业家她就算没见过，也有所耳闻，加上林弘阔的身份证件齐全，由不得她不信，但她不知为何，还是不愿放弃，她调换弩口，指向了黎江雪，“既然这些人都是她杀了，那她必须得跟我走一趟。”
“姑娘，你把她带走最后也是个正当防卫，何必多此一举。”林弘阔劝道，他隐约感觉到眼前这个女孩并非是执着于规章制度，而是为了某些别的东西。
“是不是正当防卫，自有专业人士判定。”守林人不折不挠，一步都不愿意退。
见状，黎江雪快步走到守林人面前，后者被吓得退了一步，她伸出双手，冷静地说道：“请带路吧。”
“等一等！”
忽然间，不远处传来一声劝阻，几个人朝着声音来源望去，一名青年正在树枝见不断跳跃，几秒后他跳下树枝，落到了守林人旁边，看到这个青年，守林人面具后的脸色浮现出喜悦。
一落地，他环顾了一遍四周，看到一片狼藉，不免皱了皱眉头，接着他快步走到林宏阔面前，挤出一副笑脸：“林先生，你好，我是白骑士总部派来的余卫，这一届的守林人太过年轻，顶撞了您，真的非常抱歉。”
话音刚落，季良影就注意到守林人的身体僵住了，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接下来守林人的举动更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余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守林人没想到援军居然站到了对面，当即情绪失控，“这可是……”
“千载难逢，骗取奖金的机会。”林宏阔接上了话，单是这句话，就把守林人说的哑口无言。
余卫见状，脸色难看了几分，他毕恭毕敬的说道：“林先生，她还是个孩子。”
“呵呵，偌大一个组织，让一个小姑娘做这事儿，确实挺丢脸，”听到这话，林宏阔反而笑了出来，他接着看向守林人说，“也能理解你为什么戴面具穿斗篷，不过我要是你，就不会裹得严严实实，丢人是丢人，生意嘛，不寒碜。”
季良影听到这话，有些搞不清情况了，他转向黎江雪，后者也摇了摇头，同时眼神示意他别搅合进去。
“你凭什么这么说！”守林人听到林弘阔这话，情绪顿时失控，掀掉斗篷帽，把面具也甩到了地上，面具下是一张稚气未脱，正怒不可遏的少女脸庞，“我这是为了保护红杉林，你这种脑里只有生意的黑心商人懂什么？”
“对，我是不懂，”林宏阔笑了笑，“我也不需要懂，毕竟守林人这个职业，你差不多是最后一代了，而且还干不了多久。”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守林人代代相传，是从红杉市建立时存在的职业，最初由人们自发的捐献资金，支持你们活动，后来转变为政府提供，再后来变成了白骑士提供，守林人也从普通人团体，变成了异能者团体，你们的存在让任何试图染指红杉林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但如今这个时代，已经不需要你们。”
“等我成为市长，这片红杉林占据的土地就会成为新的城区，老旧的传统阻碍了城市的发展，那它就必须消失。”林弘阔义正言辞，身上展现出的气势让守林人心生胆怯，他说完后，换上一副安慰的口吻接着说道，“不过，念在你把大好青春浪费在这破林子里，我会考虑给你一大笔补偿金，倒是你可以住高档别墅，用高级化妆品，在同龄人羡慕的目光中过完幸福安稳的一生。”
“你”守林人被他说得恼怒不已，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红杉林阻碍了城市扩张是事实，自己这一职业已经到了消亡的尽头同样是事实，即便不愿意承认，也无可奈何。
一旁的余卫看不下去，劝道：“林先生，她好歹是白骑士的一员，虽说顶撞了您，但也不必……”
“更何况，作为候选人，我希望您能多多注意自己的发言。”季良影也提醒道，“这座城市不乏传统的拥护者，为了顺顺利利的登上市长位置，希望你也能意识到他们这一群体也值得拉拢，再说了，和一个小女孩较真，不值当。”
“你，”他看了看余卫，又看了看季良影，“你们呀，目光短浅，愚昧无知，劝她放弃，又给了她不放弃的出路，这叫慈悲，唉……这一届的年轻人是真的不行，这点悟性的没有，你们在我的公司，三天就得被开除。”
说完，他沉默下来，不再言语。
余卫见事态平息，朝季良影投以感谢的眼神，随后他开始了解起现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片刻后，季良影耸了耸肩：“事情的尽管大致上就是这样，我运气好捡回一条命，正试着从张牧思嘴里撬出点什么的时候，这位守林人……”
他停了下来，转向一旁坐在树下的少女，问道：“姑娘，请问芳名？”
“羿新雨。”她没好气的说，显然还在生着闷气。
“嗯，羿新雨突然出现，她怀疑我是一个杀人狂，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倒是……”季良影转向地上的张牧思，“我以为他只是在装死，没想到居然自杀了。”
在季良影和黎江雪讲述整件事期间，余卫就查看了张牧思的情况，他已经断气，暂时推测是自杀，联想到他的能力，极有可能是将空气从伤口注入体内，造成空气栓塞。
“我不太明白，我和他说话时，他已经有了投诚的意愿，怎么又突然自杀了？”
听到季良影这话，余卫把他拉到一边悄悄说道：“那丫头的箭有白骑士统一制式的标记，这个张牧思在白骑士总部的记录，说得上十恶不赦，属于那种被抓到了，先用没人性的手段审上三天三夜，然后直接拉去枪毙，法庭都用不着，我估摸着，他是看到了那丫头的箭，以为自己要落到白骑士手里，所以就……”
季良影略微思索一番，恍然大悟：“想不到，竟是被吓死的！”
第十二章 委以重任
张牧思的袭击有惊无险的落下帷幕，回去后，林弘阔赞赏了自己女儿的机敏，巧妙地利用对方不可能自毁筹码这点来逆转局势，林晓瑶高高兴兴的接受了夸奖，那场面，好一个父慈女孝，当时站在一旁的季良影差点笑出声。
事后张牧思和两人讲了自己的竞选理念，讲了整整两个小时，总结一句话：不惜一切代价，让红杉市再度强大。
至于这个代价是什么，季良影忍住了没问，他不想了解太多，在搞清楚那个突然出现，能在影子里自由移动的机器人到底是什么玩意前，他不想再涉足任何危险。
当天晚上，黎江雪和季良影回到了家，两人进门后，黎江雪先去洗澡，季良影则在客厅坐下，打开饮水机，倒了两杯纯净水放到茶几上，自己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接着把目光聚集到坐在自己对面的林晓瑶身上。
“为什么？”他问。
“不住在同一屋檐下，你和江雪姐要怎么保护我？”林晓瑶捧起杯子反问了一句，好似完全没意识到季良影的心情有多复杂。
“你和黎江雪搬出去住行吗？多我一个少我一个差别不大，”季良影试图据理力争，“况且和一个同龄男人同居，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哦？是吗？”林晓瑶全然不在意，随口提出了季良影无法拒绝的条件，“你以前对我可没这么冷淡，不想听我讲讲你的过去吗？”
片刻后，黎江雪洗完澡出来，看到季良影像在喝闷酒一样灌纯净水，正困惑时，又看到林晓瑶抱着衣服走向自己，大致明白了情况。
“我洗澡的时候，江雪姐你可得看住他。”两人擦肩而过时，林晓瑶打趣道。
黎江雪点了点头，恭敬的回了一句：“了解。”
在沙发上坐下后，她拿出一条毛巾擦拭头发，边擦边说：“你好像和林小姐关系不错，但作为守护者，和雇主走得太近并无好处。”
“表妹，你想多了，我……”季良影边反驳边抬起头，看到黎江雪只裹着浴巾，大片雪白的肌肤都暴露在外时，又把头别了过去，“我和她的关系没你想的那么近，到不如说，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越远越好，也希望你多注意一下，至少从生理学意义上，我是个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
“没事，把扑过来的你按到沙发上，花不了多少时间，”黎江雪坦言道，“再者，你应该也不希望自己新的心理阴影，是因为袭击表妹留下的，此外，最后提醒一次，用我的名字称呼我。”
季良影因为黎江雪一直以来的态度，积了些怨气，此时又被她挑衅，仍无可忍，正欲发作时，门铃响了。
他站起身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了一眼，门外的来客让他有些意外，是上午遇到的守林人羿新雨，她的表情带着三分不愿七分犹豫，结合在一起就差把“我不想来，但又不能不来”这句话贴到脸上。
季良影打开了门，开门见山道：“羿小姐有何会干？”
羿新雨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能不能先让我进去？”
季良影有些担心她是来钓鱼执法，但想到把一个年轻女孩拦在门外，又有些于心不忍，只得叹了口气，让出一个身位，羿新雨进门后，他仔细扫了一眼门外，确定没人在远处看着，才安心把门关上。
此时饮水机已经把水烧热，他给羿新雨倒了一杯温水，自己则坐回了原来的位置，羿新雨看了看只裹着浴巾的黎江雪，又看了看季良影，最后把视线移到卫生间的推拉门上，透过黑影，她轻易就辨认出了正在洗澡的也是位女性，她一时有些慌了，开始担心自己面前的这杯温水里，会不会掺了什么药物。
正打算退缩时，她脑海里想起了白骑士总部里一位部门管理人和她的谈话。
两个小时前，她跟着余卫一起来总部汇报情况，因为造成红杉林被破坏都凶手几乎都死了，唯一一个活着的还属于正当防卫，所以白骑士组织拒绝提供修复红杉林的资金。
汇报结束后，她沮丧的倚在走廊墙壁上，算着做自己所剩不多的余额够不够清理现场和重新植树时，一名白骑士高层恰好路过，这位高层年龄约三十五左右，带着一副镶着蓝边的眼镜，身形挺拔，散发着如山一般沉稳的气质。
“你是……羿景曜收养的那个孩子对吧？我记得，景曜死后，你拒绝了特种战术小队的邀请，继承了他的守林人工作。”他端详了一会儿羿新雨，辨认出了她的身份。
“诶？您认识我父亲吗？”遇到养父的熟人，羿新雨沮丧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嗯，他是我的前辈，我刚加入远程支援小队的时候，他是队长，我受了他很多照顾。”他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顾曦，现任白骑士远程支援部组长。”
“诶！”羿新雨当即意识到，对方比自己官大了好几级，当即站直身子，恭恭敬敬的敬礼，“长官您好，我叫羿新雨，是现任守林人，编号一零七号，刚刚没能认出您，非常抱歉！”
见羿新雨这幅紧张的样子，顾曦笑了出来了，他摆了摆手，说道：“别这么紧张，这儿又不是在战场上，不用太在意身份地位，当我是你父亲的老朋友就好。”
“说起来，”他琢磨了一会儿，问道，“如今的守林人，就剩你一个了吧。”
羿新雨点了点头。
“你大好年华，就这么浪费不值当，特种战术小队的福利非常好，如果你不愿意，也可以来我的部门，我会尽量关照你。”顾曦说，“刚刚我凑巧听到了余卫的报告，你遇到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一个女孩子，不该受这种委屈。”
“谢谢叔叔的好意，”羿新雨摇了摇头说，“守林人是我父亲的遗愿，我不想放弃。”
看着羿新雨这幅坚定的样子，顾曦只得叹了口气。
“也罢，既然你执意要坚持，你现在很需要钱对吧，我有个任务可以给你，如果你愿意，事成后，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他说，“这个任务，还关系到红杉林能否继续存在下去。”
“我做！”听到关系到红杉林的存亡，羿新雨一口答应下来，这幅心急的样子让顾曦又叹了口气。
“听我说完，”他说，“这次市长大选，大概率会是林弘阔、董仲颖两人之间对决，其中林宏阔主张开发红杉林的资源，我需要你潜伏在他的团队之中。”
“嗯，我尽力，我这就去找他。”羿新雨想也没想，又是立即点头。
“等等，你要找谁？”
“当然是林宏阔那个万恶的资本家。”
“不对，你该找的不是他，”顾曦摇了摇头，指点道：“你还记得那个你赶到现场时，用弩指着的男人吗？”
“那个叫季良影的男人？”羿新雨回忆了一下，想起了那个和自己讲了了半天的故事的青年。
“他一个普通人，如何得到林弘阔的信任，混进了他的团队？”顾曦说，“事出反常必有妖，你要想办法接近他，跟在他身边，红杉林那边，我会派我的人帮你照看。”
“谢谢长官，”羿新雨此时的心情已经好了一大截，她朝着顾曦鞠了一躬，承诺道，“长官放心，以守林人的荣耀起誓，我保证完成任务。”
第十三章 情报交换
想到自己被委以的重任，又想到自己的成功与否关系到红杉林的存亡，羿新雨咬了咬牙，决心直面眼前这个最正常也最异常的青年。
“那个，你们是在同居吗？”她用眼神瞟了瞟身旁的黎江雪，怯生生地问。
“让我们坦诚一些，羿小姐。”季良影没兴趣和眼前这个女孩绕弯子，再度询问她的目的，“你找我……或者找我表妹有什么事吗？”
羿新雨诧异地看了一眼黎江雪，她没想到两人的关系居然的表兄妹，同时她也没想到季良影对她如此警惕，她还记得顾曦说过，自己这类容貌不差，身段苗条的年轻女孩，接近季良影这种没有任何恋爱史，心理状态正常的男性，轻而易举。
“我……白骑士总部派我来保护林小姐，弥补对林先生的顶撞，”面对季良影强硬的态度，羿新雨拿出了反复练习过的说辞，“我脱离守林人的身份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希望能在你这里借宿一段时日。”
注意到季良影的眉头皱了皱，她继续说道：“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我都行，平时家里你说了算，你说东，我绝对不往西，我也不用睡床，客厅就行，再不济，我打地铺也没事。”
“不行。”季良影冷静地拒绝了她，“羿小姐，我是不明白普通人在你们异能者眼中是个什么形象，但请别把我当傻子。”
“不……我没有。”羿新雨不知道自己刚刚的话哪里得罪了他，一时惶恐起来。
“你，来保护林晓谣？这是在帮助林弘阔，帮助一个会把你看得无比重要的红杉林夷为平地的人。”季良影耸了耸肩，坦言道，“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你是带着任务来的，这个任务极大可能是潜伏在林宏阔身边，阻碍他的选举。你选择我作为切入点也很好理解，你的姿色只有在我面前才可能对你的任务起到帮助作用，我说的对吗？”
羿新雨低下了头，一言不发，显得可怜又无助，但季良影丝毫没有心软的打算。
“请离开我的家，羿小姐，”他平静地说，“失去大半红杉林，换来一片繁荣的新城区，大量的就业岗位，更多被吸引而来的高新技术人才，一个更加美好的城市，这完全值得，有些东西总要被历史淘汰，闹钟发明后，叩门者消亡了，电灯发明后，街灯点灯人消亡了，你很年轻，守林人的消亡，对你是一种解脱。”
“我才不要！”羿新雨忽然反驳道，“这座城市最初的木屋，用的都是红杉木，因为有红杉林，这片城市才能建立起来，红杉林是这座城市的父母，也是这座城市的守护神。”
羿新雨的声音越来越大，现在已经可以说是在吼。
“保护红杉林的守林人是伟大的，崇高的，值得尊敬的，凭什么被你说的好像一件早就应该被扔进垃圾桶的废品！你真正在红杉林中漫步过吗？你有耐心倾听过风拂过森林时的声音吗？你从高处眺望过红杉林的辽阔壮丽吗？你这种人，哪里懂得红杉林的一丝一毫！”
“世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灭的，况且，”季良影顿了顿，接着说道，“你说的这些，不过是它作为自然景点的卖点，要是收费，可能还没人愿意去看。”
“它不是用来赚钱的景点，它的意义已经超过了树林本身，它……它是红杉市的历史和文化本身！”
啪啪啪
三声轻响打断了两人的争执，季良影转向背后，和黎江雪一样裹着浴巾的林晓瑶正放下刚合击了三次的双手。
“良影，她想住下就让她住下吧，”林晓瑶漫不经心道，“把一个女孩子逼到这种地步，可不是绅士该做的事情呀。”
“我还有很多关于自己的问题没解决，”季良影对林晓瑶出来打圆场有些不满，“我不想再自找麻烦？”
林晓瑶琢磨了一下，将请求以交易的形势重新提了出来：“你的问题我会帮你解决，作为交换，你就当做这女孩是我的问题，再帮我一次怎么样？”
“林晓瑶，我不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曾有多好，但你别指望靠着一份过去的回忆，就能让我唯命是从。”意识到对方又在拿自己的过去威胁自己，季良影有些不舒服，他警告了一句，决定最后一次让步，“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林姐姐！”羿新雨见自己目标完成，心中的怨气一扫而空，立即对林晓瑶感恩戴德。
当天晚上，季良影把自己的卧室让给了林晓瑶，羿新雨则和黎江雪睡在一起，作为这个家的主人，他只得睡在客厅沙发。
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他发出了一声长叹。
“怎么？和三个各有特色的大美人同居，还唉声叹气的？”
“两个游戏npc，加上一个看得见摸不着还抓着你把柄的大小姐。”季良影坐起身，在他正对面不远处，穿着睡衣的林晓瑶倚着墙壁正望着他。
“游戏npc这个比喻不恰当，这儿的每个人都有血有肉，有自己的生活，有美好的回忆。”林晓瑶边说边走到季良影旁坐下，盯着他的脸调侃道，“单从人情味上，说不定你才是更像npc的那个。”
“我记不得任何为人处世的准则或方法，你抱怨这点也没用。”季良影白了她一样，然后挪了挪屁股，坐的离她远了些，林晓瑶见状，又凑更近了些。
“你什么意思？”季良影警惕了起来。
“你刚刚不是说看得见摸不着吗？”林晓瑶打趣道，“现在我就在你面前，要不要亲自动手验证一下？”
这话听得季良影眼珠子一蹬，他敏锐的察觉到了阴谋的味道。
“咳咳，我们说点正经点，”季良影咳嗽了两声，挑开了话题，“尤格导演和我说过，我们经历的每个世界，都有一个固定的情节，你觉得我们目前的主题是什么？”
“他没告诉你吗？”林晓瑶显得颇为意外，她说，“我们目前经历的这个故事，对应的情节是‘逃跑’。”
“你确定？”
“尤格请口跟我讲的。”
“逃跑？”季良影发现自己自从被枪指着卷进这儿，就没几件的事儿自己搞清楚，疑问一堆，现在还发现自己可能大方向都搞错了。
第十四章 合作伙伴
“你先别惊讶，逃跑不一定是地理位置的改变，也可能是心灵的逃亡，”林晓瑶分析道，“目前我也不能确定这个逃跑到底指什么，逃跑是一种非常古老的情节，因为古老，所以道德论往往是黑白分明的，对的一方战胜错的一方，但目前形势你也清楚，对错并不能简单判定。
同时，逃跑情节存在看守人和囚徒，他们各自竭尽全力完成任务，一个一心一意监禁囚犯，一个千方百计逃脱，但换到我们目前的近况，我也没了头绪。”
“既然一时没头绪，就和我讲讲我自己吧。”季良影说，“我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高中同学。”林晓瑶说，“川流市的白浪高级中学，我们当了三年同学。”
“川流市，那是我的老家吗？”季良影问。
林晓瑶点了点头。
“当时我们是同桌，所以关系还不错，你还给我写过情书。”说着，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份怀念，“高考后，你去了海滨市，我去了中央城，一直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倒不是感情多好，而是每个家假日你都会给每个同学发祝福，但大学毕业后，大家的为了各自的生活、前途奔波，我记得你在朋友圈抱怨过所有人都不理你了。”
“也可能是厌倦了自己长期以来的单向联系，几个月前我主动联系你时，我已经被你拉黑了，其他同学大概也一样，当然，也没人在意，毕竟你不起眼，也给他们提供不了什么帮助，说不定其中还有人觉得你很碍眼。”
“这话听得可真伤人心。”
“你待人处事的方式很特殊，让人没法判断你到底是不是朋友，简单来说，你太多变了，让人捉摸不透。”林晓瑶说，“反而失忆后，你更好懂了一些。”
“比如？”
“失去了对爱的理解能力。”
“你在开玩笑？”
“没有，”林晓瑶摇了摇头，“认真来说，你依然懂得如何去关心的人，但这份关心是基于你如今扮演的这个和你同名同姓的角色的虚假记忆，你关心黎江雪，是因为黎江雪是你的表妹，但实际上她是这个世界的季良影的表妹，而不是你的表妹，你因为没有自己的记忆，就希望这份别人的记忆就是自己的，由此衍生出这份基于亲戚关系的关心。”
“关心她能让你更加坚定自己‘表哥’的身份，你不愿意称呼她的名字，直接叫她表妹，同样是为了加深自己对当前身份的认同。”林晓瑶一语道破季良影对虚假身份的沉溺，“更可悲的是，你知道的仅仅是关心，却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行动，假使你被这间房子里的某位女性吸引，那大抵上和爱也没什么关系，只是基于身材、容貌和繁殖本能产生的性冲动。所以我不担心会被你夜袭，由爱产生的病态执着非常可怕，但我想，由性产生的生理冲动你还是能控制住的。”
“停一下，林晓瑶你先停一下，”季良影感觉自己好像被人骂了一顿，自己还没法还口，“我们是在讨论过去的我是什么样，不是现在的我有多残缺，有什么毛病，我失忆后的第一个记忆就是在医院，我本身有什么毛病，医生都说过，不用你再说一遍。”
“医生已经告诉了我关于我身体和精神的一切，我打赌你也没有心理医生的执照，你这样喋喋不休，建议找时间也去看看心理医生，我可以给你介绍。”
听到这话，林晓瑶脸色当即沉了下来，甩下一句：“不必了，我认识的心理医生绝对比你多。”
随即转身快步走回卧室，看的季良影有点发愣。
等到周遭再度安静下来，他重新躺下思索起林晓瑶和尤格导演说过的话。
尤格导演的目的是从古老情节当中找到通往完美人生的方法，为此，他召集普通人，把他们扔到平行世界，按照情节主题演绎故事。
他替换了一个同名同姓的普通人物，林晓瑶替换了大企业家的女儿，两人所演绎的情节是逃离，但两人却都不知道要逃离什么。
“如果这个逃离不是身体上的，那就是心灵上的，林晓瑶那丫头看着的确有点不正常……”季良影喃喃自语道，“她是不是提到了自己认识很多心理医生？她看着不像学医的，那么大概率是因为光顾过很多心理医生，她难不成有心理问题，作为逃离故事的主角，心理和身体都有点毛病倒也正常。”
忽然，他意识到两人的任务既然是演绎这个情节，那么两人就必须符合“囚徒”的身份，他想起林晓瑶刚刚说的话，虽然大部分地都不爱听，但至少有一句是真的：他被别人的记忆困住了。
因为自己没有过去的记忆，就把同名同姓的人的记忆当做了自己的，完全沉溺其中，这正是一种作茧自缚，季良影自己不愿意承认，但被外人指出就不得不承认。
通过这点可以推测，林晓瑶也一定被什么困住了，但鉴于两人目前这看似亲密，实则连朋友都算不上的关系，季良影意识到要了解林晓瑶，不能从她本人身上下手。
正思索时，他听到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拿过手机打开屏幕，上面显示了一条短信，发信人是一个陌生号码。
“季先生，您好，我是余卫，不久前您在红杉林里见过的那位白骑士成员，说起来难以启齿，我对您的表妹很感兴趣。”
季良影稍加回忆，想起了那个相貌英俊，但比自己还差了一点的青年，又想到他或许能成为突破口，当即开始回信。
“余先生，您好，我正好也有件事想要您帮忙，不如我们约个时间一起吃个饭怎么样？”
一分钟后，余卫发来了回信。
“那真是太好了，时间、地点，您定？我最近都有空。”
季良当即喜笑颜开，这种顺顺利利的谈话让他感觉十分轻松，回复道：“事不宜迟，那就明天中午，格林百货东侧的顾氏小炒如何，虽然是家小店，但口味很不错。”
“嗯，我相信您的选择。”
得到肯定答复后，季良影关上了手机，构想着明天的谈话安然入睡。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外出买菜的羿新雨回家后，发现房间里唯一的男人消失了，不禁向着坐在客厅的黎江雪和林晓瑶问道：“他人呢？”
林晓瑶：“鬼知道，这个年龄的男人都喜欢鬼混。”
黎江雪：“不清楚，没必要关心他。”
“哦……”羿新雨没有季良影的电话号码，见到客厅里的两人这幅态度，也不敢问，转身就走进厨房准备午饭去了，考虑到季良影中午可能回来，她依然准备了他的那份。
另一边，西装革履的季良影和余卫在约定好的店铺内坐下，两人相视一笑，恰似多年故友重相逢。
第十五章 三人成众
顾氏小炒是一家位于格林百货大楼一楼的一家餐饮店铺，菜式多样，口碑上佳，周遭的餐饮开了关、关了开，唯独它一直坚挺，在周围几条街的餐饮店里，它都算得上老资格。
“请问你们要吃点什么？”季良影和余卫就座后，一位身着围裙的青年走到两人身边询问道。
“我和以前一样，”余卫点完后目光转向季良影，“季兄你呢，这家店的辣子鸡和烤鱼都很不错。”
季良影看着菜单琢磨了一会儿，指了指特色菜一栏里的烤鱼说：“特色烤鱼来一份，外加一份米饭。”
“好的。”青年拿出手机把点单信息发送给了后厨，自己却没有走开。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他问，“这会儿店里人不多，老爹允许我提前下班吃午饭。”
“季兄你觉得呢？”
“我自然没意见。”
青年坐下后，朝着余卫问道：“余大哥，这是你的朋友吗？”
“你们认识？”季良影有些惊讶。
“殷杰是白骑士总部顾曦组长的儿子。”余卫介绍道，“这家店就是他们家的产业，殷杰，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季良影，前些日子格林百货绑架案里救下林小姐的勇敢市民。”
“哇！季大哥你好，我叫殷杰，你们叫我小杰就好。”殷杰声音里满溢着热情，眼神里满是崇拜，“听说，你甚至都不是异能者，仅仅靠着勇敢和才智就战胜了两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没什么，与黑恶势力作斗争，是每一个市民应尽的责任。”季良影说着叹了口气，“只可惜随着市长大选的临近，这种事情恐怕会越来越多。”
“是啊，林宏阔是个彻头彻尾的资本家，他眼里钱什么都能买到。”殷杰忿忿不平道，“董仲颖早年间在其它城市倒是干出了一番成就，但现在也堕落了，沉迷声色犬马，这样的人当上了市长，我们城市能有什么未来？”
“更别提目前支持率第三的前市长杜，自从他上了任，自己的家族转了盆满钵盈，胡乱改革，逼得不少异能者和普通人走上犯罪道路，简直该死。”余卫也接上了话茬，他哀叹道，“只可惜我就是个小卒子，别说这三个大佬，就是他们的狗我也惹不起。”
“我连小卒子都不如，”殷杰也跟着叹气，“空有一身异能，却只能待在这小破店里帮工，老爹不让我进白骑士，给我搞了十栋房子收租，我衣食无忧，却无门路报答自己的城市，只能看着那些位高权重的贵人肆意玩弄它，可恨啊！”
“说得好！”
季良影一拍桌子，吓得另外两人一愣！
“今日遇到两位兄弟，就好似遇到了知音，实不相瞒，我也是一心想要这座城市变得更好，但一介平民，根本做不了什么，今天时机合适，便和两位兄弟讲句心里话，”他严肃的说，“独木不成林，三人则成众，我们三人何不携手，去将这大选，搅得天翻地覆，让那一切阴谋诡计无所遁形，还人民一个公开、公平、公正的大选！”
余卫与殷杰两人一愣，顿时心中升起一股浩然正气，三分钟后，三杯不同的饮料摆在了三人面前。
季良影率先举起绿茶，说道：“红杉三结义，论兵扶社稷。”
“美景容易别，韶华更难留。”余卫紧接着举起白开水，念出第二句。
殷杰在最后举起白酒，念道：“一生报国志，飞马阵前驰。”
三人合唱：“今我兄弟三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殷杰：“季大哥、余二哥。”
余卫：“大哥、三弟。”
季良影：“二弟、三弟。”
三人互相抱拳鞠躬，定下约定，势要为了这座城市而奋斗。
等到菜端上来，三人开始边吃边聊，季良影首先提起了林晓瑶。
“因为上次见义勇为，林宏阔很看好我，硬把我拽进了他女儿的护卫队，这位林小姐现在就住在我家，”季良影顿了顿，看了眼余卫，“还有羿新雨也不知道接了什么任务，也赖在我家。”
“新雨也在你家？”余卫听到这点有些惊讶，“我不太清楚，昨天我和她一起去的总部，但不是一起离开……她是个好孩子，保护红杉林是她养父的遗志，所以那天才会对你依依不饶，她心地绝对不坏。”
“哇，这么说，大哥你和三个漂亮小姐姐同居，那一定爽翻天了！”殷杰的关注点倒是格外正常，季良影望着他，叹了口气。
“额，我那儿说错了吗？”
“你还年轻，你不懂，那三个娘们儿没一个省油的灯，听大哥一句劝，不要被漂亮的外表迷惑，对女人，得永远保持警惕。”季良影苦口婆心的劝道。
“哦，知道了。”殷杰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
“话题继续，毫无疑问，林晓瑶掌握了许多关于林弘阔的秘密，”季良影继续说，“我从与她的交流中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大概是在精神方面，如果能对症下药，突破心防，就能得到她的全力协助。”
“攻人先攻心，大哥这招妙啊，”余卫赞道，“包在二弟身上，我今天就动身去查。”
“多谢二弟，”季良影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关于我的表妹，你想知道些什么？但问无妨。”
见话题转到自己这边，余卫表情严肃起来：“大哥你对你的表妹了解多少？”
“了解不多。”季良影老实承认道，“我只知道她是我的远房亲戚，很年幼的时候就作为异能者接受了军事训练，其他方面一概不知。”
“使用假名这点呢？”
“有个假名保护家人很正常。”季良影思索了下，接着说道，“我会多留意她，她身上确实有些说不清的地方。”
“谢大哥，我总觉得她不仅仅是林宏阔雇佣的保镖那么简单。”
“那我呢？我该做什么？”殷杰问，“去潜入他们的组织吗？”
“三弟你多留意旧市长派的动向，他就算退位了，对红杉市的管理层依然有影响力，他倒向谁，谁就是新市长。”季良影吩咐道，“行动必须隐秘。”
“你放心，我便是整个红杉市的潜伏之王！”殷杰说罢，抄起一瓶白酒一口闷。
聚餐过后，三人交换了联系方式，设置了应对各种情况的暗号，分道扬镳。
中午十二点左右，殷杰将三人结义的过程详细告诉了顾曦，后者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埋伏在两人身边。
“小杰，如今聪明人都知道该追随谁，他们虽蠢，但在找不到聪明人的当下，可以一用，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大选结束，我就能保证下一个坐我位置的人是你。”
与此同时，余卫向科长汇报了自己的成果，他隐瞒了结义和另外两人的事情，只说自己有了一位林弘阔内部的线人，但为了保证这位线人的可靠，他需要查阅档案室里关于林晓瑶的资料，科长一口答应。
“余卫，那些老家伙们为了确保大选后的位置，已经各自行动起来，自古乱世出英雄，只要你不让我失望，大选过后，我这个科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同一时间，季良影趁着黎江雪和林晓瑶去林弘阔的住所议事，把羿新雨单独约到了一间宾馆，羿新雨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进门后，季良影正站在床边，眺望城市。
“羿小姐，为自己养父的遗志而奋斗，这很高尚，”季良影转过身，面容冷峻，声音严肃，“但也注定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