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步
“特长？”季秋愣了数秒，忽然想到，在这个世界，有一样东西从他出身开始就伴随着他。
季芊见季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微微一笑，下一瞬间，一群乌鸦从她那比黑色颜料还要深邃的影子里飞出，盘旋在两人上空。
这些乌鸦没有发出声音，但他们投下了影子，看着一点都不惊慌的季芊，季秋清晰的意识到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他自小就与虚影之王为伴，而且不止自己，他的妹妹也拥有类似的能力，作为特征，两人的影子无论光线如何，都比正常人的影子颜色深很多，这还让童年的他们一度受到排挤。
幸运的是，两人都只把这当做和跑得快、跳的高一样的“特长”，保持低调，谁也没去依赖，至于何时学会使用这份能力，季秋自己是在十岁左右，季芊他就不知道了。
“你什么时候学会用它的？”季秋问。
“大概八岁到时候吧，”季芊想了想，说道，“不过哥你放心，我没让任何人发现，也没干伤天害理的事儿。”
季秋点了点头，接着他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这个城市肯定还有很多和我们一样的人，即使依仗这份能力，还是太勉强了。”
“是有些，我来的路上就遇到了一个。”季芊不以为然道。
“哈？”
“怎么反倒是你在惊讶？”季芊窃笑道，“哥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是什么天选之子吧？”
好吧，看来这个世界也不怎么安稳，季秋在心里抱怨了一句。
“他说这个城市有很多被这种力量所困的患者，而我是罕见的免疫体，当然这只是个比喻，我的血没法做血清就是了，”季芊接着说，“他还说这是一种进化现象，但很多人没法适应，进化就成了一种疾病，记得是叫……‘解离症’。”
听到这个名词，季秋想到了夏暮商的话，从维序局的人早就在关注这一现象，推断出这个城市患有“解离症”，获得了异能的人一定不少，他顿时有了种自己不再显眼的安心感。
“好吧，我试一试。”他说。
“诶？什么？”季芊被季秋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弄得摸不着头脑。
“我是说侦探，”季秋说，“既然相同情况的人不少，那我们就没那么显眼了。”
季芊听到这个理由，皱了皱眉头：“哥你怎么变成胆小鬼了？”
“这叫深思熟虑，谢谢。”
季秋说着挽起袖子，拿出手机记录下了夏暮商的号码，看到自己哥哥手臂上用口红写下的号码，季芊欲言又止。
“路上遇到了一个朋友，我手机没电，她手机拿错了，只能这么交换号码。”注意到季芊的眼神，季秋解释道。
听到这个解释，季芊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在局子里认识了哪个黑道大哥，用血写下号码。”
“这是口红写的。”
“女的？”
“嗯，”想到当时在现场其它警员对夏暮商尊敬的态度，季秋补上一句，“不过不是黑道大哥，是维序局大姐。”
“哥你的关系圈比我想的还要奇怪，”季芊感叹了一句，接着朝左右看了看，“我饿了，有吃的吗？”
“只有外卖，你先选好，一会儿我下单。”
季秋说完站起身，走向已经烧开的电水壶：“喝点什么？抽屉里应该还有些竹叶青绿茶和红茶。”
“红茶……算了，以后留着款待顾客，一杯白开水就好。”季芊说完朝后一仰，身体放松下来，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慵懒，“说真的，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有交集，现在真是……像做梦一样。”
“当做梦吧，至少现实里可没人有超能力，解离症也只是精神疾病。”季秋调侃一句，给夏暮商发了信息，接着他回过头，向自己的家人问道，“小芊，晚上吃点什么？”
晚上，季秋睡在了客厅的旧沙发上，黑夜里的手机屏幕即使开了夜间模式，也有些晃眼，他倒不是有熄灯玩手机的习惯，而是夏暮商发来了回信。
他在之前的信中讲述了自己的遭遇，同时表达了当侦探查大案的想法，他本以为夏暮商会劝阻，却没想到对方的态度是鼓励。
夏暮商：“万旗是个很危险的对手，我们受到了许多关于他的指控，不限于走私武器、暴力伤人、谋杀……如果你愿意为扳倒他贡献一份力，我会协助你，但你如果想走的更远，我恰好有个机会。”
季秋：“机会？”
夏暮商：“明天晚上，相月区的高氏庄园会有一场宴会，高文举办这场宴会的目的是帮自己的朋友，相月区检查官韩伟在市长大选上拉票，许多星回市的古老家族成员都会到场，这会是一个机会，如何利用看你自己。”
季秋：“谢了。”
第二天一早，季秋把宴会的事情告诉了季芊，后者听完后立刻三下五除二完成洗漱，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插上网卡敲了起来。
季秋有些好奇，他凑过去后，看到了一连串的新闻社名单。
“你这是在？”季秋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不太敢确定。
“你知道为了得到那场宴会的一手资料，这群人会出多少钱吗？”季芊的眼睛闪着光，声音发着颤，“已经有三十七家报社，七十二个媒体人，和一十三名杀手联系我了。”
“等等，一十三名杀手？”季秋急忙呵斥她，“我是去结交朋友，不是去给杀手当带路人。”
“当我会拒绝他们，方向，我在网卡是用‘影鸦’变形而成，只要小心一点，他们追查不到我。”
原来她和我一样也能构造机械，想到自己的虚影之王有多可靠，季秋松了口气，他接着说：“一步步来，别太心急。”
“太懈怠可就会措施机会喔，老哥。”
经过重重筛选后，季芊选出了一个人，季秋扫了一眼他的资料：戴宗，星回日报的记者。
“我负责联络、后勤、谈判，哥你负责行动。”
季芊说完抬起手打了个响指，一只乌鸦从她的影子里飞出，融入其它影子，过了一会儿，季秋透过窗户看到了飞翔在半空的影鸦。
他转过身，向着妹妹调侃道：“后勤的意思是，以后家务你做？”
“你想得美。”季芊白了他一眼，催促道，“快递大哥快到了，快去拿饭，我、饿、了！”
7、改头换面
星回市相月区，一间普通的廉租房内，戴宗正伏案疾书，随着双手指尖在键盘上不断飞舞起伏，一段段文字从他的大脑输出到了电子文稿。
他是一名记者，隶属于星回日报，年龄三十二，未婚，为了搜寻能让自己升职的大新闻，他左右和前面的墙壁上贴满了整个城市各种大人物的照片。
尽管如此努力，他现在依然只是一名普通的小记者，抓住的许多新闻，要么被压下来，要么被领导拿给了别人，好在靠着领导给的补偿，这些年过的还可以。
直到三年前，他换上了解离症，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精神类疾病，患者会感觉自己的思维分裂成了两个或更多的人，严重影响日常生活，且身体会顺应分裂出的思维，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起初他没有在意，直到在一次的宴会上他突然伸手撕掉了女同事的衣服。
解离症只有少数人能够痊愈，而且痊愈者大多性情大变，大部分人必须依靠药物稳定病情，那些病情严重的患者，最后会被送到市郊的一座精神病院。
作为一名记者，他了解那里的内幕，患者在那里根本得不到有效的治疗，那里是一座转化工厂，病人进去，罪犯出来，如今横行在这座城市的许多超级罪犯都与那座精神病院有关联。
为了不毁掉自己刚开始没多久的人生，他不得不购买神农制药公司的解离症特效药，不得不说，药效很好，只需定时服药，他不仅不再被脑中的另一种思绪困扰，甚至精神的变得更好。
而且他还逐渐发现，解离症给自己带来了一项特殊的能力，他现在跑的就像风一样快，他记得在大洋彼岸的东方古国中，有一本文学名著“水浒荡寇志”，里面有一位与他同名的奇人：神行太保戴宗。
神行太保戴宗靠着神奇的符咒，可以日行八百里，他虽比不上戴宗，却能在三小时内维持住每小时五十公里的速度，这是他的体力极限。
在维序局进行备案后，他将这份能力用在了工作上，可是，收入却没有提高太多，他发现问题不是自己是否能发现大新闻，而是发现的新闻，要么不能发，要么被人抢先拿走，解离症特效药非常昂贵，只靠着领导施舍的一点补偿根本无济于事。
于是他联系好了另一家报社《星回公报》，对方的老板许诺，只要他能带来一个超级大新闻，就让他入驻管理层，商议后的待遇完全足够填补他吃药的开销。
可对方要的能够轰动整个星回市的大新闻并不好找，这些天他为此焦头烂额，知道不久前，他在一个秘密论坛上看到有人自称能进入一场高氏庄园的特殊宴会，他迅速联系了对方，但在商议好酬劳后，对方就失去了音讯。
敲完一份新闻稿的第一版后，他朝后躺在靠椅背上，伸了个懒腰。
“要是那家伙说的是真的就好了，说是要联络我，但他连我的住址都不知道，这年头骗子真是越来越多了。”
正抱怨了几句，忽然他注意到一只黑色的乌鸦站在了自己的电脑键盘上，这把他吓了的立刻闭上了嘴，要知道他门窗关的死死的，别说乌鸦，一只蟑螂都不可能爬的进来。
尔后，乌鸦开来口。
“您好，戴宗先生，我是小胡同侦探事务所的联络员小芊，作为我们的第一位顾客，我们将详细的为您介绍我们可以提供的服务。”
漆黑人的外表，配合上喉咙里发出的青春少女特有的声线，让戴宗一时间觉得哪怕一个穿着布偶装的人拿着电锯站在自己面前，都比这正常。
乌鸦见戴宗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一圈这个小工作间，继续说道：“您真是位专业的记者，在我的印象中，恐怕只有顶级的杀手才会把星回市最有权势的一批人的照片，和他们的关系网贴在墙上。”
她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戴宗心想。
“这些关系网您一定花了很多精力，对吗？”
“任何一个名人的关系网只要抽丝剥茧，里面一定藏着一两个大新闻，”戴宗说，“这是我的座右铭。”
“真不错，”影鸦赞叹完，转入了正题，“我前来的目的是确认您委托的细节，以及我觉得我们可以长期合作。”
“只要建立起信任关系，才有长期合作的可能，”戴宗说，“没什么细节，我只需要你们的侦探带上小摄像机，在宴会里走上一圈，我猜这个时期举办宴会，一定于市长竞选有关，万众瞩目的年轻候选人韩伟是高文公子的朋友，到时许多星回市的古老家族成员都会到场，这种地方的大新闻只要愿意挖，三天三夜也报不完。”
“惊人的判断力，您真是位出色的记者，那么协议达成。”
影鸦说完，身形溃散成黑雾，黑雾随后融入空气，消失的无隐无踪。
另一边，季芊将手指从额头上拿开，正色道：“联络结束，按照哥你说的观察过了，对方是个值得长期合作的对象。”
坐在一旁的季秋点了点头。
“话说回来，小胡同侦探事务所是什么？难道我们不取个更好的名字？”他问，“而且你真的需要在联络的时候把手指放在额头上吗？”
“名字以后再商量，而且我要是不做点‘看上去好像在发动异能’的动作，傻乎乎站着岂不是很蠢？”季芊解释完，又不补上了一句，“哥你可是行动人员，倒是别傻站着让人打了黑枪……不行，为了预防意外，哥你还是买个意外险吧，获益人写我。”
“谢谢关系，”季秋白了她一样，接着抬起手，黑色纳米机器人如浓烟般从他的手中涌起，他用冒着黑烟的手遮住脸，让纳米机器人涌入自己脸部皮下组织。
数秒后，他一挥手，黑烟散去，他的面貌完全改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转向季芊，问道：“这个样子怎么样？”
季芊端详了一番，点了点头：“可以是可以，只是体型能不能也变变。”
“没问题。”
季秋一挥手，黑色的风暴从他的身体上爆发开，季芊见状立刻用双臂护住了脸，风暴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但风暴过后，季秋的体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8、催债人
纳米机器人构成了一套贴身的活性金属战衣，不仅完美贴合季秋的肌肉，让他看上去更加高大强壮，同时外侧伪装成普通的西装西裤，让人很难一点违和感。
“现在，我也是个猛男了。”季秋拍了拍自己的“胸肌”，他的脖子附近也被战衣覆盖，内置的变音器改变了他的声音，配合和战衣一同形成的手套，他觉得自己在掩盖身份上已经做到了极致。
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季秋伸手示意自己去开门，他走到门口打开门锁，刚打开一条门缝，门板就收到了一阵冲击。
季秋当即意识到这是外面人在踹门，只可惜战衣增幅了他的基础身体能力，让他有了与现在的“体型”相称，甚至可以远超的力量。
他拉开门，门外站着两个穿着老旧夹克衫的成年男人，胡子拉碴，体格健壮。
“请问有什么事吗？”季秋扫了一眼这两人，意识到十有**是来催债的。
两人看到季秋的体格后，气势顿时弱了下去，其中一人拿出手机，两人反复确认了手机屏幕上的照片和站在眼前的一米九猛男，发现根本对不上。
“季秋是住在这儿吗？”其中一人问。
季秋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你们要找的人，这儿只有我和我的妹妹住。”
“不可能，他登记表的住址就是这儿，”其中一个人迟疑了一下，接着朝季秋问，“你就找什么名字？”
“我不想告诉你们，”季秋说，“这儿没你们要找的人，请离开，不然我报警了。”
“报警？”其中一人笑了，他指了指自己，“兄弟，这片地儿，我们就是法律。”
“这里距离相月区的维序局二十公里都没有，这么说合适吗？”季秋讽刺道。
“维序局？”另一个人笑了，“他们只配给我们老大提鞋，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季秋摇了摇头。
“那你可挺好了！”两人各自摆出一个姿势，喝道，“我们是万旗手下的催债天团新星！”
“崔颜良。”左边的人自我介绍道。
“崔文丑。”右边的人紧随其后。
季秋看到这两人一脸自豪的爆出自己名号，似乎自己投身的是某个高尚的事业，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认识你们要找的人，请离开吧。”
为了不继续浪费时间，他后退一步，关上了门。
但门即将合上前，崔颜良一脚踹在了门板上，阻止了门合拢。
“让我们进去搜。”他说，“常听人说你们这些穷鬼花样多，我可不会被你们骗，我们只信眼见为实。”
“不行。”季秋摇了摇头，“你们这叫私闯民宅。”
“我们就闯了，你能怎么着？”
崔文丑又是一脚踹在门板上，季秋估计了一下，这门板估计再吃个两三脚就撑不住了，他只得打开门，随后一个箭步向前，双手扣住颜良、文丑的头，启动手套掌心位置的电击器。
“咿呀呀呀呼呼哈哈哈呀呀呀！”
看着两人边喊便抽搐，季秋把两人扔到了地上，刚准备转身，倒地的两人就爬了起来。
电压还是小了，下次调高点，看着摇摇晃晃站起来的两个人，季秋心想。
“你……有……种……”颜良和文丑互相搀扶着，前者最先恢复了说话的气力，“但你别以为能保得住他，维序局都保不住他，欠款是合法的，他也签了字。”
“今天……只是一个警告。”文丑这时也恢复过来，他恶狠狠地盯着季秋，义正词严的仿佛他们才是正义的一方，“六天后，他如果还不上第一期的十万块，不只是他，你也别想逃，到那时，你就是包庇罪，是维序局的敌人，就是这个城市规则的敌人。”
看着两人一副百折不挠的样子，季秋摸了摸头，一脸无奈：“法盲就是好，能把犯罪义正词严。”
“呵呵，”颜良笑了，“我们第一个送进去的就是法学博士，懂法有用？你个蠢货，这座城市懂法有用，我们这种人早死绝了，我们可是自由之城，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救不了你，呵呵。”
两人互相搀扶着离开，走到一半文丑回过了头，露出狡黠的笑容：“电击器是吧，我话放这儿了，六天后，见不到钱，要么你死，要么断闸！”
季秋一言以对，只好把手伸向门后，拿出一个电锯，打开了开关。
文丑看到电锯启动，颜良听到锯齿高速转动的嗡嗡声，两人顿时没了刚刚嚣张气焰，迅速溜之大吉。
“你花了好长时间，和这些人费什么话，”季芊从一旁探出头说，“东海岸的自由之城星回市……但愿刚刚那俩人的话只是单纯的狠话。”
“但愿吧，”季秋叹了口气，手上的电锯化为黑雾消散，他转身关上了门。
这天夜晚，他打车来到了魏雨相月区繁华地带的高氏庄园，由于司机不愿意带他到门口，他只能中途下车，在庄园边缘绕了好久才找到了正门。
他记得网络上对这座庄园的介绍，没有具体的占地面积，但内含足球场、篮球场、高尔夫球场、私人影院、游泳池等等，仅仅是听完一长串介绍，就足以勾起他的仇富心理。
在正门前，他联系了夏暮商，他本想让她带他进去，后者却告知他市政厅遭遇了恐怖袭击，自己正在善后，要晚点才能到。
不过幸运的是，他发现门前居然没有门外，完全是敞开的，他觉得高文少爷应该不会想到有人胆敢私闯这里。
于是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昂首阔步走进了这座庄园。
另一边，夏暮商站在市政厅的楼顶，几名恐怖分子都已经被控制，但她和她的警员都来晚了，在他们与恐怖分子交火前，一名穿着黑色战衣的神秘人打碎玻璃冲入大楼，制服了所有袭击者。
那名神秘人已经就像蝙蝠侠一样，来无影去无踪，总是即使出现解决问题，留给夏暮商善后。
“队长。”一名警员打断了夏暮商的沉思，她转过身，认出对方是队伍里技术人员，任务是检查档案室的数据安全。
看到他慌张的样子，夏暮商猜到一定是数据失窃了。
“档案室系统又被骇入的痕迹，储存硬盘直接被拔走了一块。”他说，“但是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夏暮商皱了皱眉头。
“嗯，那些恐怖分子被打倒前刚锯开档案室的门，档案室的通风管道也有被打开过的痕迹，”他说，“他们根本没时间去拿走数据储存盘，有人趁着我们的注意力被吸引，偷走了资料。”
9、宴会进行时
季秋漫步于高氏庄园大厅内，没有人对他的存在提出质疑，服务员们想对其它客人一样将酒杯送到他的身边，而他总是微笑着拒绝。
他觉得自己在别人看来，一定是一个不酗酒的礼貌绅士。
同时，在所有人都注意不到的数个角落里，他放下了数个摄像头，这些有纳米机器人临时构成的摄像头会将数据记录下来传输到终端，并且在被人手触摸到的时候自动销毁。
目前为止，他已经将整个大厅走了个遍，他看得出大厅的气氛有些低落，站在台上的年轻男人试图讲点什么来缓和气氛，但他屡次被众人无视。
季秋在新闻上看到过这个人，地方检察官韩伟，年纪二十五岁，出生于仲月区一个平整道路都没几条的小社区，幸运的和高氏家族的少爷高文成为朋友，但即使排除高文的影响，他也称得上前途无量。
最近他参加了市长大选，他的对手是现任市长庄景澄，一个狡猾多端的男人。
季秋不知道谁会赢，但他相信市长是这座城市意志的化身，无论谁做到那个位置上，都会在一件事上做出同样的决定，因此他也不关心谁会赢。
过了一会儿，大门打开了，西装革履的健壮男人走进大厅，季秋注意到周围的气氛高涨了一些，他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认出了他就是高文，那个害自己面临牢狱之灾和巨额欠款的混账东西。
“哦！亲爱的高文，你总算来了。”看到高文总算出现，韩伟连说话都变成了翻译腔，“你上哪儿去了？”
他走上前抱住高文，后者憨厚的脸上带着些歉意。
“抱歉，韩伟，”他说，“我有些自己的事情，而且你才是今晚的主角。”
“别这样，高文，”他说，“看看他们，都在等你呢。”
高文出现后，现场明显变得更加活跃，当他带着韩伟去向一对老年夫妇搭话时，季秋跟了上去。
“说实话，我完全不看好这个年轻人，他的口号是让星回市变得更好，可我们都知道辉煌不再。”
当季秋走到他们身边时，老人正在对高文直言不讳。
“高家和何家是世交，两家一同见证了星回市最辉煌的年代，”高文说，“庄景澄是个卑鄙的男人，他背叛了选民的承诺，但韩伟不同，他能记下见过的每一个人，他能带着星回市重回辉煌。”
“我从不相信政客的承诺，”老人说，“如果我说政客有一半是木偶，那么这个房间会有一半的人同意我的话……但你如果执意支持他，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我们会把票投给他。”
“非常感谢。”韩伟礼貌性的道谢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在之后的谈论中，季秋了解到了不少事情，他来到这座城市时，以为这里是被四大家族统治的地方，现在才了解到，四大家族里三家都已经没落，目前最为强势的是高氏集团。
高文目前的身份是高氏集团董事长，虽说他还年轻，但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他的父母在他尚年幼的时候就死在了一场暴乱中。
他是高家与蔡家联姻诞下的孩子，因为那场悲剧，蔡家与高家的关系日渐冷淡，田家早已经没落，本家死绝，只剩一个流亡海外的孩子，而夏家规模已经比不上高家，在许多人的言论中，夏家必须依附市长才能维持地位。
一连串的内幕听得季秋眼花缭乱，直到穿着礼服的夏暮商出现，他才松了口气。
“看上去你挑选了错误的客人，”韩伟看着夏暮商调侃道，“夏家早就成了市长的附庸，他们的关系比放着不管的耳机线还要缠得乱。”
“韩伟，别这样，你这是在给自己减少支持者。”高文劝完朋友，朝着夏暮商走过去，“欢迎您，夏小姐，尽管迟了那么一点。”
“路上遇到些麻烦，”夏暮商微微点了点头，“我很看好您的朋友，如果他做的比说的多一些就好了。”
韩伟：“嘿，你是在讽刺我吗？”
“当然不是。”夏暮商微微一笑，她转过头，目光迅速锁定在了季秋身上，吓得后者一惊。
总不能外表换成这个样子，他还能认出我吧，季秋心想。
果不其然，夏暮商和高文寒暄了几句，就走向了季秋。
“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她问。
季秋指着自己，震惊了好一会儿。
“我脸、体型、声音都是伪装的，你还能认得出来？”
“猜得，”夏暮商漫不经心道，“你明显与周遭人格格不入，一般人可没胆子混进这里，我能想到的也只有你了，看起来你是免疫体。”
“你是指不受解离症影响，同时获得了能力的人？”
“你已经知道了？”夏暮商有点惊讶。
“我的妹妹也来到了这个世界，”季秋说，“亲妹妹，和我在这个世界的关系依然是兄妹，她同样是免疫体，并且在来的路上解除过一个解离症患者。”
“小芊？”
“你认识她？”
“你和我提到过。”暮商说，“处于安全考虑，我不介意和解离症患者接触，这话可能有些歧视意味，但在没钱从正规渠道购买药物的情况下，解离症患者就是一群定时炸弹。”
“我会转告她的。”季秋点了点头。
两人正准备继续聊下去的时候，周遭传出了一些嘈杂声，似乎来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两人迅速看向门口，一个穿着白西装、体格健壮的老人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走向了高文。
“他是谁？”季秋问。
“汉古，”夏暮商说，“整个星回市最著名的犯罪大亨。”
“怎么都找不到证据的那种？”
夏暮商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季秋：“进步很大，都会抢答了。”
“人总是会不断进步。”季秋回了一句。
另一边，看到了汉古到来，高文第一时间看向了韩伟，质问道：“你要从犯罪家族拉票？”
“放松点，兄弟，”韩伟笑着说，“至少汉古表面上的身份只是个商人。”
“我很担心你聪明反被聪明误，”高文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正在观赏他家房子的汉古面前，“汉古先生，比起这里，会客厅更合适说话。”
10、揭晓
“在自我介绍前，就开始谈生意，你继承你父亲的优良品质，我很喜欢，”汉古转过身，笑了笑，“走吧。”
当一种人走进会客室后，韩伟也跟了上去，最初他被拦住，直到高文说情，他才被放了进去，季秋随后也走到了门口，对于这个陌生人，汉古的保镖丝毫没有给情面。
“等等，各位先生，”季秋抬起双手，说道，“我会保持安静，而且我有一个你们不会拒绝的理由。”
“他是谁？”韩伟向高文问。
高文摇了摇头，但处于地主之谊，他打算亲自去劝这位客人放弃他的好奇心。
“等等，让这小子说说他那‘无法拒绝’的理由。”
汉古对这件事起了兴趣。
季秋嘿嘿一笑，把手伸进了衣服里，接着他缓缓掏出一个金属块，再接着是多根相互连接的管子，当看到一把完整的多管转轮机枪被他从衣服里拿出来时，所有人都惊了。
“有趣的小把戏。”汉古笑了，“让这小子留下吧。”
高文的会客室和别处并无不同，棕色的沙发、茶几、桌子，要说唯一的亮点，便是墙壁上他们一家三口的画像。
一行人环绕着沙发坐下，高文和韩伟坐在了一起，似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而韩伟则双手相握，看上去十分不安。
“让我们停止哑谜吧。”汉古开门见识的打破了沉寂，“我可以让你旁边那个小子坐上市长的椅子，也可以把椅子从他的身下抽走。”
咚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这场即将开始的谈话，站在门旁的季秋转身开门，站在门外的是夏暮商。
“各位晚上好，我是维序局相月分局高级警司夏暮商，”她自我介绍道，“希望你们不会介意我参与这场宴会。”
汉古盯了她好一会儿，脸上写满了不满。
“我和你父亲曾是很好的合作伙伴，”汉古说，“但现在的他是个混账，你完美继承了他的混账基因。”
“谢谢你的夸奖，被一个犯罪大亨骂作混账，对从事我这个行业的人来说，是无上荣耀，”夏暮商嘻嘻笑道，“当然，我同意你说我爹是混账的那部分。”
“不过正所谓天道轮回，因果有报，你爹情人无数，却一个儿子都没有。”汉古笑了，“你和你那没用的姐姐扛不起这份重担，当市长大选结束，这座死寂的城市会重新开始流动，到时我们走着瞧。”
说罢，汉古站起身，在离开前，他告诫高文：“不是每个盛装打扮的小姐都适合出席宴会，有些你牵上她手，便能拥有一夜美好的夜晚，但有些……我今晚恐怕得做噩梦了。”
“我个人推荐你在睡前服用过量安眠药，这样就能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夏暮商讽刺道，“如果你真的这么做，那我保证今年的最佳市民属于你。”
秘密会议不欢而散，大部分宾客离开后，高文叫住了夏暮商。
“夏小姐，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直接把你们全部拷走？因为没有证据。”
夏暮商说完看向了季秋接着说道：“可以把伪装卸下来了。”
“我可不敢，”季秋耸了耸肩，“高大少爷的打击报复可是很有一套的。”
这番解开了高文心中的部分疑惑，他意识到这个神秘人和夏暮商是一伙的。
“阁下到底是谁？”他问。
“无数个被你坑害的人之一。”季秋答道。
“胡说八道，”高文反驳道，“我从没害过任何人。”
“那换成高氏集团怎么样？”季秋耸了耸肩，“或者再加上万旗？不过你不靠他也能解决很多人，比如你的父母。”
说到这里，高文一个箭步冲上来揪住了季秋的领子，但季秋反手一个抱摔砸在地上，身上的强化服让他速度快的高文根本无法反应，木质的地板被迅速砸出了一个坑。
“够了。”
夏暮商挡在了季秋面前，她觉得季秋的所作所为已经有些过火了。
“继续下去，你就会被送回拘留所。”她警告道，“有些事情尚未查明，或许他只是一个障眼法。”
“我这是自我防卫，”季秋叹了口气，“我是个幸运儿，暮秋，我听里面的人说过，有人被莫须有的罪名困了十三年，他的家庭、事业、人生就这么被轻易摧毁，出去后他很快就自杀了。”
“耳听为虚，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把《肖胜克的救赎》的剧情添油加醋告诉了你。”
“对这座城市的事情，你知道的可比我多得多，还是你被周围人保护的太好，双眼受到了蒙蔽？”
“我也知道这座城市依然有许多善良且真诚的人，你也是那样的人，但你现在……有些变得不像你了。”
“你对我又了解多少？”季秋觉得争论下去毫无意义，甩手就走，“我们不过是彼此人生的过客，你和我的相处时间甚至没有我和林晓瑶多。”
“对，你和她是在梦想的道路上并肩而行的人，”夏暮商望着季秋的背影，声音带上一丝不甘，“而我只不过是你的女友，一个本该在你人生最低谷时陪着你，却没能做到的人。”
季秋停下了脚步，高文刚准备爬起来，手一滑又扑到在地，两人同时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向夏暮商。
“等一等。”
这次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高文，他迅速爬了起来，挥舞起双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为什么当红明星和你都和他很熟？”
“她也在？又是个演艺明星？”季秋看向夏暮商。
“不然呢？当初怂恿她投身这条不归路的可是你。”夏暮商看向他，言语里有些抱怨。
“喂，别无视我。”高文抗议道，他指着季秋问，“他到底是谁？”
“你管我是谁？”季秋白了高文一眼，接着看向暮商，“晓瑶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大概正在某个宾馆房间里的吧。”
距离高氏庄园几公里远的一座宾馆内，一扇房间门被一脚踹开，一个全身上下只有两条浴巾的俏丽少女从中飞奔而出，径直一边的楼道。
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她提着一把消防斧冲回了屋子，反锁上门，随后，一位星回市知名导演度过了一个永生难忘的夜晚。
11、犯罪的代价
季秋离开高氏庄园，没走几步，他就被夏暮商半领半拽着带上了车，车内灯光昏暗，唯一的照明是附着在内饰上的晶蓝色灯管。
他没来得及把车内完全看一遍，夏暮商就从另一侧上车，坐到了驾驶座上。
“你今晚吓到我了，”她边说边发动汽车，“这四年你真的变了很多。”
“你也吓到我了。”季秋看着自己被铐在一起的双手，“告诉我，你不会是要把我送回拘留所吧。”
“不会，只是去登记一下，”夏暮商看向他，解释道，“《解离症患者管理法》，任何具备行为能力的患者需前往最近的维序局进行登记，不具备行为能力的患者可由亲友协助，或拨打维序局解离症专线。”
听完解释，季秋松了口气，把双手举到夏暮商面前：“我又不跑，能不能帮我解开？”
“不行，”夏暮商果断拒绝了季秋的要求，“你如果想挣脱，我可没自信控制住你。”
“加个手铐就有自信了？”季秋质疑道。
“不信你试试啊，”夏暮商得意道，“这是专门对付解离症患者的手铐，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解离症患者的异能，大部分患者戴上后会被削弱回普通人，你可能是稍微特殊一些，不过戴上手铐还能维持异能造物的患者，我也见过一些。”
季秋试着挣脱了一下，可控制的纳米机器人一接近手镯就会受到排斥，即使通过皮下通道也一样，强化服更是像被切断了能源，让他还能自然活动，却发挥不出超过普通人的力量。
他一声叹息，把双手举过头顶，身上的武装尽数消散，连同脸形一起回到了他的真实的样子。
“我投降了。”他说，“小芊也需要吗？”
“任何一个还活着的解离症患者都需要，理解一下，总比限制你们不能出行好。”夏暮商说完后踩下油门，顺着市区公路开往相月区的维序局。
一路上，季秋和她叹了很多两人过去的事情，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中入学的时候，季秋那时已经改名为了季良影。
她还提到了罗烨华，第一次见面是季秋和罗烨华同行，同时在这个世界，罗烨华也是名解离症患者，只不过他不是免疫体，而是罕见的，克服了疾病，并且保留异能的痊愈者。
“那时的你认真且善良，对许多事情都看的很开，像个老头子一样。”
“而且还与世无争，看上去内向孤僻？”
“是啊，这些都是逍遥告诉你的吧，我当时想：‘为什么这个人一点都没有年轻人应有的朝气和活力呢？这可不行，作为班长我得帮帮他’，呵呵，回过神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是一起讨论婚后孩子取什么名字的关系了。”
听到自己还拥有这样的一段过去，季秋会心一笑：“美女班长当女朋友，我当时一定很招人恨。”
“是啊，不过当你的女朋友可不容易，”夏暮商笑容中透着疲倦，“当时你天天和晓瑶厮混在一起，全班都以为这是三角恋，我要保护晓瑶不被谣言中伤，又要确保自己不在舆论里变成插足的第三者，还得隐瞒恋情、维持成绩不下降避免家人怀疑，当你女朋友真是天底下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
听完夏暮商的抱怨，季秋深思熟虑后问了一句：“我当时和林晓瑶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有一个在当时看来不切实际的梦想，然后你怂恿她去实现梦想，从结果看，她成功了，从当时看，你只是在怂恿她不务正业，”夏暮商说完后用不怎么肯定的语气说，“爱情？大概是没有，可能是把你当成一个理解她的知己。”
季秋转过头看向车窗外，路边的景色如浪潮般朝后褪去，他漫不经心地说：“是吗？看来我无意中改变了别人的人生。”
“是啊，她原本距离女混混也不差多少了，愣是被你一腔赤诚忽悠得和自己的结义兄弟们恩断义绝，努力追梦。”
“哈？”季秋转过头，一脸难以置信。
“林晓瑶当初成绩很差，品行不端，迷上了ktv，经常晚上翻墙出校门和所谓的‘社会大哥’玩，这可能和她是留守家庭有关，”暮商冷静的分析完，接着说，“你把一步步走向堕落的她拽回来了，也算是行善积德。”
“我这么厉害？”
“呵呵，”暮商轻笑一声，说道，“傻人有傻福吧。”
夜晚的维序局灯火通明，作为维持这座城市秩序的机构，他们有充足的人手应对全天二十四小时。
季秋下车后，紧紧更在夏暮商的身后，深怕自己又被逮进去，在一个专门的房间完成登记后，他拿到了一张复印单，上面写着对他的评定。
罕见的解离症免疫体，能构造出军用级机械，未表现出构造有机物的能力，本人战斗意识薄弱，存在犯罪记录，但真实性待定，评定a+。
“存在犯罪记录？”看到这一条，季秋觉得不太舒服，“我明明是……”
“这是系统自动输入的，你被拘留的档案已经被卷入总部的数据终端，”夏暮商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除非你能自证清白，不然你这一条不会消失。”
“对我以后找工作会有什么影响吗？”
“确实会有些影响，可能没人愿意雇你，”夏暮商说，“一个有犯罪前科的人，大家都会避之不及，今后的人生也会寸步难行。”
“所以你就坐视万旗这样的人毁掉一个又一个人的人生？”季秋反问，“知道这之前，我都觉得自己被拘留的经历就像一场荒诞喜剧，但看到这场评价单，我感觉到它成为一种诅咒，即使是我这种幸运儿，因为这份诅咒，以后想要找一份有尊严的工作也会非常困难。”
“良影，我们也在努力。”夏暮商劝道，“万旗的势力如同一棵大树，在相月区这片土地上的势力根深蒂固，如果我们掌握不到足够的证据，就不可能用合法的方式打倒他。”
为什么一定要合法的方式？这话季秋问不出，他尚有理智，明白夏暮商的苦衷，如果连维序局都像罪犯一样行事，那这座城市就真的完了。
12、弄巧成拙
“哦？稀奇稀奇，能让夏二小姐摆出这么低的姿态，是她的心上人来了吗？”
季秋听到一阵特别做作的女声，这声音年轻充满活力，且声音的主人明显和夏暮商有矛盾。
他转过身，看到了站在门口，烫着金色卷发的皮衣女性。
“嘿，小帅哥你好呀。”
看着站在门口的女人迈着轻佻的步伐朝自己走来，季秋意识到自己即将被卷入麻烦，这一刻他怀念起了明炎彬和罗烨华，他再一次认清他们是真正的朋友，至少，正常情况下不会给他带来麻烦。
“姑娘，你好。”季秋在对方伸手要摸自己的下巴时迅速后退一步，接着摆出自己最正经的样子，“我是夏小姐的朋友，季秋。”
纪诗雨有些不悦，尽管外在表现只是眼神里的一瞬，却依然被季秋注意到了，她见自己挑逗不成，出师不利，故意以跳舞时才会用到的优雅步伐站立，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
季秋只觉得对方瞳孔里反射出的不是自己，而是某个新奇玩具。
“你好呀，我是维序局的高级警司纪诗雨，”她盯着季秋的眼睛，将手放在胸口深沟边缘，“夏二小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叫我……”
意识到自己以往陷入僵局，是因为坐以待毙，这一次，季秋决心主动出击，他抓准纪诗雨言语的停顿时机，双手迅速抱拳，行拱手礼。
“原是宋江哥哥，弟弟这厢有礼了。”
“噗”
季秋和纪诗雨同时循声望去，看到了用手机摄像头对着他俩，忍不住笑出了声的夏暮商，她手指点了一下手机屏幕，摇了摇手。
“没，没事，你们继续，继续啊，不用在意我……”
“夏暮商！”
纪诗雨立即意识到自己刚刚那番搔首弄姿的模样被她录了视频，当即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迈步助跑一气呵成，纵身扑了过去。
夏暮商收起手机，侧身后撤闪过扑杀，脸上尽是胜利的笑容。
“怎么样，装熟女调戏别人朋友好玩吗？我把他借给你都没问题哦，不用客气。”
“把视频删了！”
纪诗雨一击落空，在墙壁上着落，她直接踏着墙壁三步并作两步，挥动长腿劈向夏暮商，后者低头下腰闪过这一击。
“有了这个视频，你以后都得听我的，不然我就找两部身材相近的小视频，剪成纪小姐在维序局的一夜.avi。”
“你这是侵犯**。”
夏暮商重新站直，纪诗雨也借势安稳着陆，一方喜上眉梢、不为言语所动，一方面向凶狠，宛若恶虎下山，早已经没了刚刚装出来的模样。
“你告啊，我不介意帮你把这个作为证据提交上去，到时会有多少人一同欣赏你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呢？”
“你……无耻！”
看着两人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季秋看了眼自己的手铐，考虑到自己可能被波及，他快步上前，站到了两人中间。
“暮商，可以了，”他正色道，“宋江哥……姐姐，你们内斗只会让人看笑话，作为身居要职的年轻一代，你们团结一心，这座城市才会变得更好。”
季秋本以为自己一番慷慨陈词，两人就算不敢动，夏暮商也多少会给点面子，夏暮商原因退步，问题也就能暂时解决，然而他刚回过神，纪诗雨就冲上前揪住了他的领子。
“我最后说一遍，小子，”她的额头贴着季秋的额头，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季秋能看清她的小虎牙，她一字一顿的警告道，“我叫纪诗雨，纪晓岚的纪，‘澹澹催诗雨，迟迟入梦云’的诗雨，不是那个造反头子宋公明。”
“是是是，姐姐你说得对。”
纪诗雨恶狠狠的眼神让季秋觉得自己要是不答应，接下来可能就要被咬，他迅速认了怂：“诗雨姐姐你能放开我了吗？那个，让人看到了影响不好。”
纪诗雨脸上的表情逐渐缓和，最后甚至变回了温和的微笑：“这还差不多。”
她嘀咕一句，松开了季秋。
“呃，良影，我不是很想打乱你们的姐弟情谊，但我觉得有必要处于维护真理提醒你一句，”夏暮商的声音此时从一旁幽幽传来过来，“她今年二十三岁，对，不看月份的话比你小两岁，比我小一岁，虽说长得显老，不过她不是什么姐姐，而是货真价实的小妹妹。”
季秋看了看微笑消退，脸上逐渐浮现出杀意的纪诗雨，迅速转身，疯狂朝夏暮商摆手势，然而夏暮商一脸不嫌事大，甚至开始吹起口哨。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身形朝后一眼，在地上躺平的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夏！暮！商！”
这是季秋在今晚听到的最后一句不带脏字的话。
第二天清晨，他在一辆轿车的后座上醒过来，检查了下双手后，发现手铐已经消失，纳米机器人形成的黑雾已经能正常通过他的手腕。
接着他注意到自己的身上裹了一件大衣，他认识这件大衣，是昨天晚上纪诗雨穿着的那件。
自己不会被这疯婆娘绑票了吧？不不不，不会，好歹是在维序局身居要职，虽然年轻，和同事斗斗嘴也正常，不至于。
不对，这个世界不一定有水浒传，她知道宋江，极有可能是环幕体验者，如果她把这个世界当做游戏一场，干出什么都不奇怪。
手机，对，手机呢！
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境地后，季秋摸了摸，确定手机还在后他松了口气。
摸出手机拨打维序局专线，接线系统系统帮他接通了距离他最近的维序局成员。
“喂，你好，我叫季秋，是个一个善良且无辜的市民，我按规定交税，从未偷税漏税，无任何已经确定的犯罪记录，我被一个疯婆娘绑票了，请帮我转达高级警司夏暮商小姐，让她带人来救我，请快，我感觉到我的生命危在旦夕。”
等待数秒，电话的另一端都没有回话，季秋本以为对方是在记录，但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他旁边的车门发出叮当一声。
车门被拉开，穿着新外套的纪诗雨出现在了车门外，她一手扶着车门，一手拿着手机，用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最近的维序局成员……”季秋战战赫赫的把手机放到耳边，颤声道，“不用了，我即将被撕票，告诉我的家人，我爱她。”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13、早间闲谈
早茶店里，季秋边吃早餐边说完了自己和夏暮商相遇的经过，纪诗雨发出了一声感慨。
“想不到我们互相拿错包，居然还促成了你们的一段姻缘。”
“姻缘？用词错误，我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那这么说，就是还有事情瞒着我咯？”
纪诗雨笑了，她坦然道：“我大学和夏暮商同一个寝室，对她多少也了解一点，虽然我不是那种对恋爱话题敏感的女生，但她那副名花有主的姿态还是看得出的。”
“名花有主？”季秋放下手里的包子，解释道，“那你肯定误会了，花的主人肯定不是我。”
“是啊，她私下把那个人称作良影，我还碰巧抓到一次她和你通话，”诗雨继续说，“你的名字是季秋，但档案显示你有一个叫做季良影的笔名，我想，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好吧，”季秋见瞒不下去，干脆坦白，“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就是季良影，同时还是这次的领航员。”
“又一个领航员？这个环幕可真是与众不同。”诗雨说，“你们什么集体活动吗？”
季秋摇了摇头，对于有多个领航员在这个环幕，他并不感到意外，不如说这才正常。
“我遇到其它人，发现他们根本不是我负责的人后，才知道这个环幕和以往不同，”他说，“这个环幕不仅更加真实，而且更为庞大。”
“就像一个全新的世界。”诗雨附和道。
“对。”
“那么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高中同学，可能再加上她的好朋友，在高中的某段时间，我们是男女朋友关系，但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季秋摊了摊手，“那之后我失忆了。”
“我不看韩剧，这招没用。”
“我没在开玩笑，”季秋强调道，“我只有八个月的记忆，苏醒的时候是在海滨城人民医院。”
见季秋不像在撒谎，纪诗雨来了兴致，她接着问：“就是说，你连暮商有没有和你分手都不清楚？”
“应该分手了吧，我们四年没有见过面，网上联络的话，也至少有八个月没联系过了。”
“换而言之，夏暮商和你没有分手，甚至时至今日对你的爱没有减去半分，但是因为你失忆了，她陷入了两难的选择，是用如今只剩下一人份的回忆束缚住你，还是将这段过去风轻云淡的告诉你，让你毫无负担的去选择新的人生……这种可能也是有的对吧？”
纪诗雨提出了一种设想，尽管这种设想在季秋看来只有韩剧看多了的人才会想出来。
“我觉得不太可能，夏暮商是个很洒脱的女孩，或者说，敢爱敢恨……原谅我失忆后只保留了那些常识，关于语文老师教的那部分差不多都还给了他。”
季秋接着问：“说起来，你和夏暮商的关系看起来不是很好，为什么你们会一起来参加环幕？”
提到这个话题，纪诗雨微微叹口气：“公司活动抽奖，二人游，我又没男朋友，想来想去，好像也只有找她了，我真是做人失败。”
“为什么这会扯到做人失败上……”
“因为呀，像我这个年龄的人，不说知心好友，普通朋友至少也会有那么一两个合适的人选吧。”
“哪种程度的合适？”
“就是那种适合一起出去旅行，把彼此之间的关系升温一下的人选啊。”纪诗雨脸上浮现出期待的神色，“在异国他乡，经历完全不同的人生，彼此之间相互依靠，久而久之，一定会有一些新的感情诞生，又或是爱又或是坚定不移的友谊……可为什么，为什么我最后只能找到她，而且我们工作单位还如此的接近，我和她是有什么上辈子延续至今的孽缘吗？”
看到纪诗雨脸上一副悲愤难当的样子，季秋对两人之间的故事更加好奇了，他决定试探一下。
“既然邀请她，那么说明你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联系对吧？”
“是啊，怎么了？”
“或许你对她的感情……比你想象中要复杂那么一点。”
“确实挺复杂的，我喜欢的每个男生都会喜欢上她，然后再被她伤透心，但即使被她伤透心，他们也不会选我，4年过去，我有了一个加强连的好兄弟，人们常说男女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我倒希望他们对我的感情不那么纯洁，可事实上，他们一个个不仅不碰我，还都特诚实，说我连当替代品都不行。”
季秋开始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特别复杂的问题，但他很好奇后续。
“然后呢？”他问。
“我把他们揍了一顿，后来我们就结成了兄弟，大被同眠后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抢被子的那种。”
季秋竖起了大拇指。
“听得我都想和你结拜了。”
“如果你不介意我把你挂到车后面的话，请随意。”
季秋收回了大拇指。
“好吧说正事儿，”他看了看四周，确保没有人窃听，“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没什么，我把你放到车里面，只是因为夏暮商接到一个任务，没时间照顾你，她就托我帮这个忙了，但我也很忙，她说你有很强的能力，可以帮上我。”
“至少这点她没骗你。”
季秋抬起手，双手一合，再松开时，一把筷子落在桌上。
“变魔术？”纪诗雨皱了皱眉头，“我需要的可不是魔术师。”
但随后，她就意识到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的能力。
落在桌上的筷子自己折叠了起来，变成了两个小的机器人跳上季秋的肩膀，接着又变成两个小飞机，飞向了高空。
不等纪诗雨感到惊奇，季秋双手翻滚，像翻花绳一样拉出了一块屏幕，屏幕中显现的坐在这块桌子上的两人。
“天哪，你这种能力一定会被拉去切片，”纪诗雨感慨道，“你身上有着极高的战略价值。”
听到别人认识到自己的重要性，季秋暗自有些开心。
“当然，”他说，“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但说无妨，不过我中途可能要回家一趟，我妹妹一个人在家，我有些不放心。”
14、血脉相连
接着，他把自己遭遇的事情告诉了纪诗雨。
“尽管有很多疑点，但万旗是我的敌人这点是肯定的。”
“你想多了，”面对季秋的怀疑，纪诗雨淡然道，“那个恶棍随心所欲惯了，如果要比喻的话，我们用脚就可以踩死蚂蚁，但有时候我们特意会把鞭炮扔到蚂蚁窝里或者在里面放一把火，这并不是因为什么特殊的目的，仅仅是因为突发奇想或兴趣使然。”
“你这个比喻有些……”
“你觉得一个普通人在那种恶棍眼里和蚂蚁有什么区别吗？更大了一些？”纪诗雨反问，“如果你想要反抗，你就必须要做绝，把他彻底的扳倒，让他没有任何才站起来的可能。”
她的语气严肃，看上去对万旗也是深恶痛决。
“我们也在制定计划对付他，但他非常狡猾，没有留下一点证据，或者说一点证据根本扳不倒他，”纪诗雨接着说，“这里不是我们原本的世界，但我依然不能直接毙了他，我必须对得起自己的职位，对得起自己的新人生，一旦一位维序局的高层都开始用罪犯的手段，那法律就形同虚设了，人们的愤怒会把这个城市燃烧殆尽。”
“这样正好，至少我们有了一个共同的敌人。”季秋说着伸出了手，“合作愉快？”
看着季秋的手，纪诗雨没有握上去的打算。
“不，你不能参与，”她摇了摇头，“你如果站到明处，会成为众矢之的，如果戴上头套站到暗处……让我们头疼的义警已经有一个了。”
“谁？你们也有一个蝙蝠侠？”季秋问。
“我很想回答你，没有……好吧，的确有一个，只不过不是蝙蝠侠，他自称守夜人。”
接着，纪诗雨给他讲了关于守夜人的信息，他穿着一身黑色战衣，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每次都能在维序局之前赶到案发现场。
通过现场的监控摄像头，可以确定他一身装备造价不菲，服装看上去厚重，但实际上丝毫不影响他灵活行动，而且具有防弹功能。
他的装备，包括无人机，声纳探测仪，防毒面具等等，而且他有着相当丰富的情报网，和充足的后勤保障。
可惜的是，这座城市有钱人不少，但可能会干这个的，一个都找不到，他们要么与犯罪组织有联系，要么本身就经营着犯罪业务。
“如果他真是蝙蝠侠，那她的面罩下面就是高文。”季秋推测道。
“这个问题没法证实，”纪诗雨摇了摇头，“狗屎集团的力量非常庞大，去试探这个集团的主人显然不是一个理智的选择。”
“那就放着不管吧，”季秋说，“有这么一个正义英雄也没什么不好的，还给你们减少了麻烦。”
“我的上司可不这么想。”纪诗雨叹了口气，“要知道，他的出现，代表了我们的无能。”
“可抓到他，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
“我们必须在规则内办事，”纪诗雨强调道，“默认守夜人的行为，等同于鼓励其他人动用私刑。”
“古老法律就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如果你们不能保护他们，甚至阻止他们去获取公道，那他们只能依靠自己。”
说到这里，两个人都意识到这个问题无法解决，同时叹了口气。
早餐结束后，纪诗雨开着车带季秋回到他家，他敲开门后，看到了手里拿着电锯的妹妹，连忙挥了挥手。
“等等，是我。”他说着往旁边让了一步，“我带了个朋友回来。”
他让出道路后，纪诗雨向前一步，向季芊伸出了手，看着看着眼前这个有着婀娜身材，染着金色卷发的女人，季芊握上她的手。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你哥哥的朋友纪诗雨。”纪诗雨露出自信的微笑，进行了自我介绍。
季芊听到这个名字，支支吾吾的说：“宋**姐？”
纪诗雨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诗雨姐姐，”季芊见状立马改口，“你好，我叫季芊，是这个没房没车没存款的男人的妹妹。”
季秋：“你对我的形容可以少一点，我真不介意。”
“不行，”季芊认真的说，“哥你的个人魅力还没有大白菜值钱，我很怀疑，你怎么会交到这样的朋友，如果你骗了她，现在坦白，总比变成谋杀剧的好。”
“呵呵，只是因为我的朋友和他恰好是朋友而已，”纪诗雨笑了，“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你哥哥确实没什么人格魅力，但至少是个好人。”
季秋：“你们两个非要站在门口，变着法子损我吗？”
三人进门后，季秋反手锁上了门。
“避免麻烦。”他说。
纪诗雨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三人在客厅坐下后，季秋想了想，主动起身去泡茶，给自己的妹妹一个和纪诗雨单独聊天的机会。
“他的过去，我多少听说了一些。”纪诗雨以季秋的过去作为开头，“和家人重逢对他来说一定意义重大。”
“在这个世界，他又没经历过分离。”季芊叹了口气，“毫无疑问，我和他之间有着血缘关系，在法理上我们是兄妹，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对此一直存疑。”
“你们在原本的世界不也是兄妹吗？”
“我们的家庭情况……有些复杂，”提到这个，季芊的情绪有些低落，“我不是很想讲这个。”
“抱歉，是我逾越了。”
“收回来，你是最近刚来到这座城市？”纪诗雨接着问，“工作方面有着落了吗？”
“至少现在是没有了。”季芊看了眼正在泡茶的季秋，“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难关。”
“我或许能帮上忙。”纪诗雨说，“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一份工作。”
“什么样的工作？”季芊起了些兴趣。
“你有解离症吗？”纪诗雨问，“类似于……”
“免疫体。”
“你和你哥都是免疫体？”纪诗雨有些惊讶，“不可思议！”
“这很稀有吗？”
“整个解离症群体，免疫体占了5%，而兄妹都是免疫体的情况，整个历史上也只出现过五例，你们是第六例，长期以来，人们一直在寻找解离症与血脉的关联，”说到这儿，纪诗雨激动的站了起来，请求道，“给我你的血！”
15、联合
纪诗雨突然的要求吓了季芊一跳，后者下意识的朝后缩了缩身体，同时用双手捂住了脖子。
“哥，你带了个吸血鬼回来？”她喊道，“我知道单身生活不好过，但你至于饥不择食吗？”
“咳咳。”看见季芊这般反应和季秋投来的怀疑目光，纪诗雨咳嗽了两声，假装正经道，“我的意思的上交科研所，进行分析，说不定能发现治愈解离症的方法。”
季秋晃了晃脑袋，反问：“不是已经有好几组在历史上出现了吗？”
“样本数量太少，能多一对是一对，”纪诗雨看了眼季秋，回过头来接着说道：“总之一会儿我们一起回一趟维序局，正好你刚刚来到这座城市，还没有作为解离症免疫者登记。”
季芊点了点头，似乎对于需要登记这点并不意外，也并不害怕。
说完这个话题，两人聊了一些普通的家常话，接着拿出手机玩了起来，而季秋也在此时把泡好的茶放到了两人面前。
忽然，纪诗雨的电话响了，她接通后，脸色逐渐变差，挂断后，她长叹了一口气。
“大案？”季秋问。
她摇了摇头：“是我们自己的麻烦，夏暮商昨晚去参加高文举办的那场宴会，有记者混了进去，他们拍到了汉古，犯罪大亨、高氏集团董事长外加一个维序局高级成员，他们三个出现在一个宴会上，其中两个还进入了会客室。”
“幸运的是夏暮商没有走进去，她只是站在门口阻止了一场交易。”季秋说。
纪诗雨摇了摇头：“人们不会相信这点，他们更相信维序局、企业家以及犯罪大亨，三者组成了秘密联盟，意在敛取更多的财富，和让富人获得更多的特权。”
“那现在情况不就很麻烦吗？这个谣言能澄清都是目标人物。”季芊显出慌张的样子，季秋传回的资料她只交了一部分给记者，其它都在她的电脑储存盘里面安安稳稳的放着，但如果这时候拿出来，自己的哥哥一定会被怀疑。
纪诗雨点了点头：“没错，这件事严重影响了维序局的形象和名誉，上司要求我们迅速想出一个办法，弥补损失、恢复名誉。”
“把万旗抓进去不就行了？相月区的地下皇帝，分量肯定够。”季秋提议道。
“他哪儿有那么容易抓，”纪诗雨白了他一眼，“他非常狡猾，我们必须要收集充足的证据，即使要成立正对他的专案组，调查也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一时间，众人全部沉默下来，季秋意识到要在短期内打倒万旗，几乎是不可能的。
忽然间，他萌生出一个想法，靠自己显然是不行的，因为这场战斗并不对等，万旗有他的暴力团队，他们是一个群体，群体的力量远超个人，如果要对抗万旗，自己不能迷信个人英雄主义。
“纪诗雨，我有个主意，”季秋说，“我们有机会打倒万旗，如果我、季芊、维序局，再加上其他人联手的话。”
纪诗雨狐疑的打量了他一番。
“别异想天开了。”她说，“我们不可能为了你一时的奇妙思妙想，就让年轻警员去冒生命危险，即使成功，结果也可能只是万旗监狱一周游，等他出去后，他会对每一个人参与行动的人疯狂报复，你没权利让我们冒险。”
季秋听到这话，唰的一下站了起来，纪诗雨也站了起来，一副随时准备吵架的样子，看的一旁的季芊有些心慌。
但季秋只是把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向纪诗雨保证：“我已经有了一个完整的计划，冒险由我来，责任由我承担，一切可能的风险都会聚集到我的身上，我绝不会拿别人的人生去冒险，我需要的是等到时机成熟，维序局来收割成果。”
看到季秋这幅认真的样子，纪诗雨眯起了眼睛，她严肃的问道：“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们没有证据，但这个城市一定有人手上掌握着大量的，关于万旗的犯罪证据，”季秋说，“我会拿到那些证据交给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纪诗雨反问，“你只是一个被万旗逼入绝境的普通人，我见过许多像你一样的人，他们被愤怒冲昏头脑，以为自己只要有个机会，就真的能做点什么。”
季秋嘿嘿一笑，那笑容让纪诗雨不寒而栗。
“如果你不和我合作，我回去找夏暮商，”他说，“她现在一定因为舆论非常苦恼，现在的她会需要一个像我一样可靠，且实力足够的解离症免疫者，到时功劳归她，她不但戴罪立功，还可能一跃成为你的上司。”
纪诗雨咬紧牙关等了他一眼。
“你个混账，”她骂了一句，然后伸出手，“我会在职权范围内给你尽可能的帮助，让我看看能让夏暮商迷上的男人到底有什么能耐。”
“我不会让你失望。”季秋笑了，握上了纪诗雨的手摇晃了几下，“我很少让人失望。”
“话说在前，到时如果需要出卖你来自保，我不会犹豫，”纪诗雨警告说，“我会毫不犹豫的把你给卖了。”
“如果不做掉万旗，我的下场也不会好。”季秋轻描淡写的答完，松开了纪诗雨的手。
抽回手的纪诗雨把手插进了兜里，随后她叹了口气。
“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别用‘做掉’，搞得我出高价从你这儿买他人头一样，我是维序局成员，不能像罪犯一样行事，”她说着露出狡黠的笑容，“应该说，为了公平与正义、法律与秩序，我们要让那个恶棍接受正义的制裁。”
“好，让我们一起去让那个恶棍，接受正义的制裁！”
两人达成交易后，季秋把季芊交付给纪诗雨，自己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离开了门。
在路上，他带上蓝牙耳机，拨通了季芊给他的记者联系电话。
“喂，请问侦探季先生吗？”戴宗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你拿到了非常棒的新闻素材，我十分乐意和你的事务所进行长期合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对万旗了解多少？”季秋一边和周围行人保持距离，一边压低声音问，“相月区的万旗。”
16、戴宗的往事
“他？他就像臭水沟里的老鼠屎，在整个相月区人人唯恐避之不及，你算是问对人了，我一直在调查他的事情，”戴宗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但是这些资料非常敏感，恕我冒昧，季先生你要了解他做什么？”
“我联合一些力量，一些足够扳倒他的力量，”季秋毫不避讳地说，“但我们还缺乏充足的情报。”
戴宗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但接着他用低沉的声音接着说道：“季先生，这是真的吗？”
“如果是假的，我为什么要冒着你是他手下的风险告诉你。”
“放屁，我死也不会给他干活！”戴宗的情绪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但也很快冷静下来，“季先生，我一直在等你这样的人出现。”
这话听得季秋一愣，他接着问道：“你和他有什么过节？”
“季先生，我今年三十二岁，未婚，”他说，“如果没有万旗，我会在四年前结婚，我有一个相爱了六年的女孩。”
季秋沉默了，他有了一些猜测，但他选择等待戴宗继续说下去。
“那是四年前的四月二十一日，我们挑选戒指、拍婚纱照，一直到了晚上，我总是不满意，她也不恼火，只是耐心的陪着我，她一直是那么善良且包容，而我是个混账，我配不上这么好的女孩，但上天却把她赐给了我。”
“那天晚上，我们穿过马路的时候，一辆高速行驶的汽车飞驰而来，我吓住了，而她一把推开了我，在我面前被撞得不成人形，万旗是那辆车的主人，他不仅没有车，甚至没有减速。”
“后来我花了很多时间和精力，找到了他，在过程中，我也知道了他有多么庞大的能量，但我没有放弃，相信维序局一定能为我伸张正义，但结果是我没了工作，我的住所的窗户被砸的粉碎，我的家人和朋友受到了威胁……我屈服了。”
“我是个孬种，我对不起她！”
戴宗的声音带上了呜咽，季秋能感觉到他的悲痛。
“我找了份新工作，记者，麻痹自己有一天可以通过媒体对抗他，但我知道，我的内心很可能已经放弃，我患上解离症就在那段时期，我能感觉到就像妻子的亡魂在我体内，她来复仇了，来折磨我这个没用的男人了，我应该吃药压制病情吗？我不配！”
“但我需要钱，我需要照顾父母和她的父母，我必须生活下去，为此我不能死，也不能被关进精神病院，我从那时候开始，不断靠着解离症游走于危险地带，获取一般人根本得不到的新闻，解离症的副作用让我跑的更快，这不是什么强大的能力，我好几次都险象环生。”
“但每当我身处险境，我都会想起我的妻子，我逐渐意识到她从未离开我，她一直在我身边保护着我，她是为我而下凡的天使。”
说到这里，戴宗的声音高昂起来。
“从那时起，我开始收集万旗的情报，我甚至多次目击他的手下走私武器和违法药品，逐渐的，我能把他的一些手下送进监狱，尽管他们过一阵子就会出来，但我依然意识到对抗万旗是可能的，但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我需要一个足够勇敢，一位像菲利普马洛一样的硬汉侦探。”
“季先生，我对你了解甚少，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般人，我想，你可能就是我一直在等的人。”
听完戴宗的过去，季秋感慨不已。
“我很同情你，我会扳倒万旗，只要你能给我我想要的帮助。”季秋说。
“我会协助你，我等的就是这一刻。”戴宗问，“你想知道什么？他们的交易地点？他们的交易对象？”
“这座城市一定还有很多和你一样被万旗所害的人，”季秋说，“如果我能把他们联合起来，这将是一股巨大的力量。”
听到季秋的话，戴宗沉默了好一会儿。过了差不多三分钟，他才重新开了口。
“季先生，你的思路的确与常人不同，但是这恐怕有些难。”他说，“他们遍布城市各地，有着各自的人生，报复万旗，意味着要冒搭上以后人生的风险，我认识一些，他们很可能已经走出了悲痛。”
“你能联系上他们，对吗？”季秋问。
“是的。”戴宗说，“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名字和住址，但不能保证……”
“不需要，”季秋打断了戴宗的话，“仇恨是不会被轻易忘记的，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个合适的时机，显然不是现在……告诉我些别的事情吧，你掌握多少关于万旗犯罪的证据？其中站得住脚的有哪些？”
“我几乎已经摸清了万旗的所有业务，”戴宗自信地说，“他们走私武器、药品，放高利贷，收保护费，接手其它城市运来的风俗从业者，为地下娱乐场所提供……等等等等，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这就把文件发给你。”
“其中站得住脚的呢？”季秋问
“没多少，我只是个记者，有的只是照片，”戴宗声音没那么自信了，“万旗是个非常狡猾的人，维序局任何时候去查他名下的娱乐场所，都找不到一丝污点。”
“保存好照片，暂时先不联络了，有需要我再来找你。”
季秋说完挂断通讯，他知道要用法律对付万旗，还需要一个实力强劲的检察官。
要说到这座城市里实力强劲，而且可能愿意帮助他的检察官，季秋能想到的只有一位。
他用手机发了一段信息给纪诗雨，接着拦下一辆出租车，半个小时后，他在海滩附近的一条小路上下了车，这里被树影遮蔽，趴在小路边缘的栏杆上眺望远方，可以清楚的看到碧蓝色的海浪，以及在金色沙滩上嬉戏的男女。
“纪小姐说有一个无论如何都希望我见一面的人。”
韩伟的声音伴着脚步声响起，季秋转过身看到他正朝自己走来，此时的韩伟穿着一身褐色的夹克，衣服下强壮的肌肉块块隆起，但他最强大的武器不是强壮的体魄，而是他脑海中的法律条文。
他是相月区实力最强劲的检察官，也是市长候选人。
“她没有描述样貌，只说我到了后一眼就能认出来，”韩伟嬉笑着看了看左右，最近的行人都在几百米开外“确实，这地方除了我们也没外人了。”
“我叫季秋，”季秋自我介绍道，“是个侦探。”
听到季秋的职业，韩伟笑了，他耸了耸肩：“那么你是有为什么关于我老婆出轨的消息要告诉我吗？抱歉，我未婚。”
季秋也笑了，他将手覆盖到脸上，随后一阵黑色烟雾从手心蔓延开，让韩伟皱了皱眉头。
等到烟雾散去，季秋移开手掌后，韩伟盯着他的脸愣在了原地。
17、城市的阴影
韩伟没有忘记这张脸，在那次宴会上，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并且能从口袋里掏出转轮机枪。
“当我需要一个检察官时，我想起了这座城市最厉害的那一个，”季秋解除伪装，开始谈起了正事，“暮商告诉我，你案件从未败诉。”
韩伟多少猜到了对方找自己的目的，只是他对季秋的来历依然有所怀疑。
“我可从未听说过夏警司有你这么一位朋友，”他问，“而且你看起来和纪警司关系也不错，这世上能和这两个人同时搞好关系的人居然真的存在，说实话我宁愿相信恐龙还没灭绝。”
季秋笑了笑。
“你想多了，我们只是合作关系，那两位小姐虽然年轻，但在其位担其责，她们很好的肩负起了责任，为了这座城市的犯罪少一点，日夜都在努力，”他解释道，“这只是一间工作。”
“能跟我讲讲是什么工作吗？”韩伟好奇道，“我居然也有幸参与其中。”
“关于万旗，”季秋说，“这是一次不留痕迹的外科手术行动，意在将他斩草除根。”
韩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乎起了些兴趣。
“夏暮商因为舆论，可是忙的焦头烂额，维序局的形象受到了严重影响，他们迫切需要一个扳回一局的机会，”韩伟分析道，“所以你们就打算拿万旗开刀，对吗？”
“我和他们不是同一边的，”季秋纠正道，“严格来讲，我只是一把枪，一把负责射杀万旗的枪，我和他有些私人恩怨，但如果直接扣下扳机，我就违反了法律，所以我希望有一个能代表正义的人负责扣下扳机。”
“所以你找到了我？”韩伟兴致更大了，“但万旗可不是个容易扳倒的对手，更别提他是汉古的手下，打草惊蛇只会招来祸端。”
“当需要你开枪时，我、维序局都可以保证你绝对安全，”季秋继续劝诱道，“只有能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好的人才能当万旗的审判者，在我看来作为下一任市长的你在合适不过了。”
韩伟微微一笑。
“我能看出，你不是我们这边的人，”他问，“你能做出这种行为，是因为你身患解离症，得到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力量，这让你有了勇气，还是因为负担不起医药费用，决定孤注一掷？”
季秋摇了摇头。
“这座城市有许多被万旗伤害过的人，只要我主动站出来，未必不能成功，”他用坚定的语气诉说道，“我有足够的能力在万旗的总部杀个七进七出，也有能力让他的头明天就挂在维序局门口，但我并非法外狂徒，我相信这座城市，相信依然坚守着正义的你们能拯救他，所以我甘愿铤而走险。”
韩伟盯着季秋的眼睛足够看看十几秒，最后他伸出了手：“我如何能拒绝一个有志之士呢？告诉我该怎么做。”
得到了韩伟的承诺，季秋继续搭上车，去前往下一个场所，这一次离开了相月区，穿过跨江大桥，来到了星回市的另一块城区“新月区”。
这里比相月区更加富饶，街道干净整洁，来往人群衣装工整，收入水平达不到一定程度的人，根本没法住进这里。
而身上衣服廉价的季秋，更是一走进这里就感觉到了周遭排斥的目光。
他没有多在意，而是换乘了一辆公交车，出租车实在太贵，而不管是纪诗雨还是维序局，都没有人给他行动经费。
环绕新月区一圈后，季秋在一座俱乐部前下了车，他抬头看了眼招牌：“地平线俱乐部”。
按照纪诗雨给他的情报，这座俱乐部是汉古名下的资产，也是最有可能在白天找到他的地方。
纪诗雨说，这座俱乐部只为会员提供服务，不被邀请的人没资格进去。
因此，季秋用一些“激进”的法子。
他钻进一旁的公用电话亭，改变面容、穿上强化服扩张体型，变回了参加宴会时的样子，接着走到门口，一脚踹开门，在赶来的保安面前表演了一下从裤子里掏出火箭筒。
不管多么狠厉的男人，都有一个理性的头脑，当保安看到一个人能从裤裆里掏出火箭筒后，仁义礼智信再度占据了他的大脑，让他把枪扔到一边，变成了一位绅士。
“这位先生，您需要什么帮助吗？”为首的保安恭敬的问。
季秋琢磨了一会儿，说道：“请问你们的老大汉古在吗？请告诉他，一个能从衣服里掏出多管转轮机枪的男人想和他谈谈生意。”
片刻后，季秋被请进了汉古位于二楼的办公室，这位年近六十五的犯罪大亨神采奕奕，看上去很欢迎季秋的到来。
“我手下的小子们说有个能从裤裆掏出火箭筒的男人闯了进来，我还以为是天网让审判日提前了。”汉古在沙发上坐下，点燃了一更雪茄，“听到你让他们转达的话，我才想起你这位奇人。”
季秋在汉古的对面坐下，他不想这个嬉笑的犯罪大亨说太多。
“让我们直入正题，我需要一笔资料，”他说，“一笔能够让万旗倒台的资料。”
“在我们互相自我介绍前，就开始谈生意，我喜欢。”汉古笑了，接着他反问道。“你想要做掉他？”
“他伤害了太多人，”季秋说，“对他心怀怨恨的人太多，并且那些人随时准备行动。”
“那就让他们行动，维序局如果不帮人们伸张正义，人们就自己动手，合情合理。”汉古看上去不为所动，“更何况，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手上会有他的犯罪证据？你觉得这是什么小红找小黑要小黄违反纪律的证据，然后像老师打小报告的游戏吗？”
“不，你想错了，我就是那个老师，如果我想要他消失，我不需要任何证据。”汉古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在哪里可以找到打小报告需要的材料，那是你需要的，但是否能扳倒万旗，就看了你的造化了。”
汉古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让季秋感受到了威压，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可以在0.32秒内变成一个毁灭战士，而汉古仅仅是个凡人，但他却觉得汉古背后的阴影是那样的黑，甚至超过自己覆盖着纳米机器人的黑影，宛若那阴影不属于他，而是属于这座城市。
“你……我该如何报答这份厚意？”季秋问。
汉古笑了：“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先生，在未来的某一天，我会要你帮我的忙，或许就是明天，又或许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仅此而已。”
18、储存盘
重新乘上环城公交离开新月区，季秋一边眺望窗外的景色，一边回想汉古的话。
“在市政厅的档案室里保存着你要的资料，位置就在第二十三号储存盘。”
市政厅里保存着足以推倒暴徒老大的资料？这听着有些匪夷所思，如果市长真的有这种力量，他为什么不早点推翻万旗，万旗对于这座城市没有一点用处，通过走私赚取的利润也会流入他自己的口袋，虽然他在相月区有些势力，但终究也只是汉古手下的一个小头目。
万旗没有与市长对等谈话的资格，但既然如此，对于这么一个可以随时抹去的威胁，市长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这些问题困扰着季秋，他决定去一趟维序局，要合法得到资料，只有依靠纪诗雨和夏暮商。
一个小时后，季秋在相月区的维序局门口下了车，因为提前和纪诗雨通过了电话，他很顺利就走了进去。
一件会客室门口，许多年轻人都围在了这里，纪诗雨和夏暮商都坐在里面，而且还没有其它人。
这两位女士的身份整个维序局都知晓，她们看起来还很年轻，不配坐上那么高的位置，但实际上，她们只是以这里为跳板，接下来她们回去更繁荣的区维序局任职，甚至调到总部。
但因为两人素有不合，所以除了迎接重要的领导，不会同时出现在会客室，而这次他们并没有听说有什么重要的人要来，这两位警司却同时出现在了会客室，而且没有其他人。
她们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人，年轻维序局成员们不禁想，到底是谁能让这两位挂心。
“麻烦让一让，谢谢。”
一个年轻男人推开了人群，接着在人们的注视下把手伸向了门锁，人们急忙按住了他。
“喂，这里暂时不能用，”一位维序局成员说，“可能有什么很重要的人要来了，看到你们坐着的人了吗？那可不只……”
“好了好了，她们是在等我，”季秋叹了口气，挣脱开了众人，“有工作要谈，关于恢复维序局的形象，你们也别闲着，现在维序局可是处处遭受贬低呢，努力工作去。”
接着他不顾众人的目光，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你好慢。”
看到季秋走进来，纪诗雨抱怨了一句，一旁的夏暮商则狐疑的盯着两人。
“你们到底有什么打算，万旗可不是容易对付的对手，即使我们在暗处，也不一定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她的声音带着怀疑和疲惫，季秋能猜到她现在一定压力很大，成了新闻主角的滋味不会好受。
“相信我，我已经知道了那里能找到万旗的完整犯罪证据。”季秋在会客室的沙发上坐下，将从汉古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两人，“市政厅的数据库，第二十三号储存盘。”
纪诗雨和夏暮商对视了一眼，两人看上去都有些犹豫，最后由夏暮商开了口。
“良影，”她说，“虽然不知道你的情报是从哪儿来的，但很遗憾，市政厅昨晚遭到了恐怖袭击，有人趁着混乱带走了一块储存盘。”
季秋听到这话，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他怀抱着一丝希望追问：“储存盘的编号是？”
“第二十三号。”夏暮商答道。
季秋的双手摊在了腿上，他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去，最后接受了现实。
“好吧，看起来我又得重新开始了。”他说完后稍微沉默了一会儿，随后追问道，“话说，两位好姐姐，当下有件需要你们协助的事情。”
夏暮商：“身高160-165之间，身形敏捷，体型看上去是年轻女性，无法断定年龄，但是年轻女性的可能很大。”
纪诗雨：“穿着仿蜂鸟的服装，只不过主色调是黑红色，应该是对在黑夜行动的妥协，真不懂现在年轻罪犯怎么这么多。”
季秋问题还没说出口，两人就把他想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地说了出来，他能做的只剩想两人道了谢，悻悻离去，等到他离开后，纪诗雨和夏暮商之间的气氛迅速升温。
“看起来你很关心他嘛，余情未了？”纪诗雨调侃道，“既然都过上另一种人生了，要不要试试再续前缘？”
“我的感情问题，不要你关心，话又说回来，你利用他失去记忆，对人没有防备之心这点套出了关于我的事情，你不觉得有些无耻吗？”夏暮商反问，“纪大小姐可要小心别被他迷住，毕竟你从以前开始，总喜欢爱上一些绝对不会爱上你的人。”
“总比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你好，呵呵，不过你也是可怜，没把握住机会，那些前途无量的男孩们离校后就清醒过来，认识到你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纷纷不再留恋你，转而去追求名声、财富、权利，而你则落得个无人问津的下场，恐怕未来也就是回老家相亲，给一个高不成低不就的男人生孩子，然后成为了平凡的母亲。”
“多谢纪小姐的关心，我倒不觉得平凡的生活有什么不好，无论是在大城市拼搏，还是回家乡相夫教子，两种生活我都能从其中发现闪光点，并且将其过成我希望的样子，我倒是比较担心纪小姐你，连健身房都不敢给你配男教练，怕你破坏别人家庭，听说上次你勾搭董事长被她妻子撞见了，唉，敲我瞎猜什么呢，那可是个位七十多岁的老人呀。”
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完全变得剑拔弩张，只剩一个火星就会引爆，就在双方都物色好了武器，准备动手时。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吸引了两人的注意力，随后一位俊俏的年轻男人推门而入，他穿着工整的黑色西装，带着一副黑框眼镜。
“纪小姐、夏小姐。”他向两人微微额首。
看到这个男人后，两名女孩的火气顿时消去了不少。
“明先生请坐，”夏暮商说，“这次找你来，是想商讨一下起诉万旗的问题。”
“不用客气，叫我炎彬就好，”明炎彬微笑着坐下，“我当初能从法学院顺利毕业，夏家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您父亲是我大恩人，我对您一直像亲姐姐一样看待。”
“言过了，爸爸他只是惜才，”夏暮商说，“如今的星回市，正需要像你这样年轻又正直的法官。”
现状报告
目前读者约莫一两个（也可能没有，是朋友伪装的），很感谢几位，作者到大城市讨生活，以后可能无法保持更新，抱歉。
梳理、延续与单元剧
目前没有读者，这一章写给未来，先简单开个头吧，我回来了。
明明没人看，换而言之，也就不会有人在等我，那么“我回来了”，无疑是句废话，可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
这是我的书，我当然想说啥就说啥。
嗯，进入正题。
第二卷的故事戛然而止了，难得世界观展开了，十分可惜，但后悔药是有的，我还有机会把第二卷故事的后续写完，关于南国、千年因缘与这个不协调的世界。
星回市的故事更是会延续下去，可写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要这些梳理好，我需要一点时间，更需要足够的灵感去填充。
开第五卷的目的正是在此，我会用来试验学到的新技巧，写一些和本篇故事（多是第一卷）有那么一点关联的小短篇，刺激刺激灵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