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静夜往事
身着华贵长袍的男人路过两人身旁时稍稍停驻了一会儿，从直线距离上讲，他与洛克两人相距不到五米。
五米，作为一个优秀的真理能力者，这是足以识别出敌意的范围。
这名真理能力者嘴角微微勾起，脑海中已经构想好怎么处理这两个小贼，但在转身前，他双腿僵住了。
探查两个小贼体内的气后，他发现两个人，一个体内的气庞大的不似人类，另一个自己什么都查探不到，考虑对方绝不是普通，那就是实力深不可测。
想到自己把周围人叫上也没有什么胜算，他的理想让他放弃了转身，转而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解决他们是卫兵的责任，我和卫兵一起上最后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只让卫兵去死。”
这番心理活动洛克自然是不可能知道，看到那个男子停留的时候，他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五米的距离，在他的格斗术中有一种能够瞬间跨越将对方击倒的方法，接着在将气爆发到四周，形成风暴，制造混乱，两人便能趁着混乱逃离。
洛克虽然年轻，但在驾驭气的方面远超同龄人，他的父亲从小就告诉他，作为统治阶级，他们有着旧时代的科技力量，而旧时代的科技同时也是未来的发展方向，底层人练气可以安身立命，他作为大公之子，把练气当做无聊的消遣就好。
但洛克和自己的兄长一样，完全沉醉于气，刚刚开始掌握气时，他能感觉这道能力在血脉中点滴析出。
再进一步，点滴汇聚成了溪流，他开始掌握更加高层次的技巧，他能将气塑性成各种物件，甚至在学院舞会上，将用气塑成千百只蓝色的小鸟，向一位心仪的学姐告白。
当时的场面让无数人感动，只可惜，学姐最后以她喜欢绿色而不是蓝色为由，拒绝了他。
他当时不明白这其中意思，于是进一步精炼气，常人将蓝色的天然真气凝练成异色就已经很了不起，他却和自己的兄长一样，炼出了二转色-浅绿色。
当然，结果并不美好，在他带着浅绿色的气来到学姐的教学楼下时，得知了学姐早已经内定婚约，前几天回家生孩子的消息。
要说有什么后遗症，他因为气在体内自由奔涌的感觉，自己的也爱上了自由，正苦恼该怎么不继承家业时，得到了自己还有个妹妹的消息，大哥是自愿放弃，只要他说服这个妹妹认祖归宗，他从此便是自由人。
“戴茵，你觉得他们的据点会在哪儿？”洛克问，“我们这样没头没脑的找下去可不行。”
“哥哥他们去了最高的中心建筑，我们也去哪儿，那里即使没有，也会有知道在哪儿的人。”她说，“通常这种组织肯定会放在地下，到时我们朝上，他们朝下，需要支援也能迅速汇合。”
季良影：“我们已经到了附近，你们加快速度，同时注意安全。”
洛克：“哇！”
季良影：“怎么了？”
洛克：“不是，你突然说话吓了我一条。”
季良影：“我刚刚不就说过话吗？说我们去中心大楼。”
洛克：“刚刚没注意，这东西简直诡异，永恒之火的那些人用的千里镜还需要点一下呢，你这个突然一下就连接起来了。”
索菲娅：“要闲聊的话，等一切结束了可以扯个够，现在还是先专注于眼前的任务为好。”
洛克：“好好好。”
通讯结束，季良影抬头朝着上望去，这栋高楼在外界被高耸入云的巨树挡住，显得有些低矮，但事实上放眼望去，这座位于中心的大楼已经是整个静夜之国最高的建筑，比第二名至少高出了一半。
将让虚影之王沿着墙壁直线上升后，季良影得到了大楼的高度：二百四十二米。
“你打算怎么上去？”索菲娅问。
“你介意爬上去吗？”季良影问，“难度应该不大。”
“你觉得我是什么擅长爬树的猫科动物吗？”
季良影抽了一眼索菲娅隐藏在兜帽里，若隐若现的狼耳，摇了摇头。
“那就正面打进去。”他提议道。
“你这么好战？”
“我们时间可不多，天亮了，我夜行千里没问题，太阳升起来后，我们可能就走不掉了。”季良影没明说自己无法在阳光下召唤虚影之王的时期，他觉得太致命的缺点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最后敲定，还是直接从门口打进去。
这天正是天朗云清，夜色绝美，税务官处理完事物，搭着电梯从六楼到了一楼，即便是真理能力者，在享受了这些旧时代科技的便捷后，也不得不放下一部分对真理的骄傲和对科技的厌恶。
扪心自问，真理似乎除了力量外，什么也没能带给他们，作为对剥削下民的税务官，他更是深知所谓的荣光，不过是用来控制下民思想的武器，让他们觉得身为真理能力者比普通人高等，又比上民低等，甘心抱着真理征服世界的美梦然后接受剥削。
同时，也能让每个真理能力者都觉得，自己付出身体的一部分换来的力量是有价值的，毕竟大多数得到真理的力量后生活并没有真的变好。
秩序早就被永恒之火建立起来，没人会因为你手里能喷火就给你一份高薪工作，每个贵族都习武，平民练气后也能发挥出不亚于真理能力者的力量，真理能力者在保镖方面的竞争力都没有。
如果用来犯罪，哪怕是劫富济贫，也会受到法律的制裁，贵族们更是有旧时代科技保护，人手一套瘦子穿上可能一拳打碎山岩的诡异铠甲。
曾有段时期，能力者流落街头，得不到工作成了常态。
后来在荒那蛇的带领下，真理能力者的国度被建立起来，但在她的国家，能用真理能力赚钱的也是少数，大部分还是得遵循与其它国家相同的社会规则。
为了得到真理而献出的身体部件，更是成了融入规则的阻碍，最后，一群真理能力者出走，在这片土地上成立了静夜之国。
税务官的父亲就是第一代国民，在他眼里，他的父亲是一位英雄，他们用抗争逼迫荒那蛇从永恒之火手里拯救了他们，赢得了衣食无忧的生活，现在真理同盟为了不让他们闹事，每年都会援助他们物资。
第三十章 当务之急
靠着丰富的物资，他们让静夜之国，成为不夜之国。
想着今晚又要纵情欢乐，税务官步伐越走越快，在门口时，他和季良影以及索菲娅擦身而过。
“等等！”税务官一挥手，地面炸裂，数条棱锥石块升起拦住了两人的去路，“你们不是真理能力者，你们是谁？”
“我们……我们是修水管的，最近的这栋楼不是排水系统出了毛病吗？”季良影估算着出手时机，“所以我们就被请过来了。”
“什么排水系统，胡说八道，”税务官的手臂被地面升起的碎石覆盖，凌厉的眼神里散发着杀气，“就那你们作为这美好夜晚的开胃小菜。”
“那就试试看啊！”
时机合适，季良影回身一喝，墙影、灯影、树影齐齐摇曳，脱离表面，在税务官面前汇聚成一个三米高的红色钢铁巨人。整个过程不到三秒，税务官甚至连手都没来得及抬起来，头就已经被巨人单手扣住。
“你们在这儿的实验室在哪儿？”季良影问。
“什……什么实验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见对付不说，季良影带着他一起走入电梯，索菲娅紧随其后，因为钢铁巨人不得不半蹲下来，让整个电梯只载了三个人就显得拥挤。
季良影按下顶层键后，开始示意钢铁巨人扭转税务官的胳膊。
然而手臂都已经被扭到脱臼，税务官还是一声不吭。。
“他得到真理能力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痛觉。”索菲娅说，“他的样子根本不像在忍耐，而是什么都没感觉到。”
季良影点了点头，对方没有痛觉，他只能将其打晕，扔到电梯角落。
“说起来，我之前就想问了，你召唤的出来的这个，到底是什么？”索菲娅问，“看起来非常神奇，什么都能变。”
“限制很多，而且因为是从我的身上抽取能源，如果变成远程武器，消耗会非常大。”季良影说，“无需担心，我会根据情况选择作战方式。”
“呃，我说过担心你了吗？”
季良影一下子沉默下来，最后嘿嘿地笑了笑。
“虽然没说出来，但我确实有些担心，”索菲娅宛若一笑，接着说道，“就像你身体里住了个来历不明的怪物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失，不过也可能你们火翼学院的毕业生都很特别吧。”
“可惜我不记得了。”
“确实挺可惜，”索菲娅接上一句，“学院生活可是很多人一生最美好的回忆，我到现在都记得和同学一起度过的时光。”
“你现在不才二十岁吗？”
“你这城里的少爷，我们乡下人十八岁就算毕业啦。”索菲娅笑了笑，接着脸色黯淡下来，“不知道她们现在都怎么样了，从毕业开始，我就没联系过他们了，我在南国工作了一年，存够了钱就出来旅行了。”
“你的父母呢？”
“哈？我没和你说过吗？”说道这儿，索菲娅兴致高了起来，“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的身手也是那里的门卫师傅教的，那家孤儿院的院长是天使哦，不，应该说是有着洁白双翼的女神。”
听着她兴致勃勃的讲着自己长大的地方，季良影想起了自己的家乡，他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家的位置，这次环幕结束，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看看。
自己失忆到现在的时间不算长，说不定家人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忆了，只当是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太忙，没时间给家里电话。
“诶？你在想什么呢？”
看到季良影似乎有心事的样子，索菲娅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我的家人在哪儿呢？”季良影叹了口气，“我能感觉到自己的记忆在渐渐恢复，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想起自己的家人在那儿，但是这不是能够慢慢等的事情。”
“人是无法孤身一人行走于世上的，每个人都有家人，都有朋友，但我却没什么都不记得了，与曾经的朋友，曾经的熟人相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爱，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恨。”
说到这里，季良影同学会上明炎彬在余静枝离开后的话：“静枝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相信她，但我也相信你不会做让人厌恶的事情，你是一个宁愿什么印象都不给人留下，也会被给人留下坏印象的人，你们之间一定存在什么误会。”
没有记忆的那段时间，一切都单纯而简单，参加同学会后，季良影只觉得自己的世界突然复杂了起来，他很想慢慢去梳理线索，可是还没等他理清楚，就到了环幕当中，参加这个根本不知道何时能结束的任务。
不仔细想什么，越想季良影越心焦，他很清楚自己的当务之急不是在这个环幕世界玩角色扮演，而是回川流市，当中的白浪高级中学是他上高中的地方，自己的家也肯定就在那里。
只要回到那里，自己说不定就能见到自己的家人。
“你又在想什么？”
索菲娅的声音把他唤回了现实，季良影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
“真的吗？你总是说着说着就突然愣住，我有些担心。”
季良影用余光瞟了下索菲娅的眼神，淡然道：“没事的，我有个特点，别看我平日爱说话，实际上我更多时候都是一个人沉默着慢慢想事情。”
他知道关心别人时脸上的表情是什么样，至少和索菲娅现在不同。
“这样吗？确实，人是会变得，我也该多了解了解你。”
索菲娅话音刚落，电梯铛的一声到了顶楼，但电梯门却没有打开，电梯按钮的上面的屏幕显示出一行字：请显示验证码。
“虚影之王全副武装。”季良影低声一喝，虚影之王在身上形成层层装甲，最后形成了一套动力装甲，“代号：黑星。”
索菲娅：“黑星？”
季良影：“这套动力装甲的名字，以后根据环境不同，还会有其他装备。”
第三十一章 谈判
季良影大致估算了下电梯门的厚度，想到了办法。
“站远一点。”
“哦。”
朝后退了几步后，索菲娅听到了一阵嗡嗡声，像是蜜蜂集群飞舞时的声音，但又有些许不同，接着他感觉电梯内的温度开始升高，随便发现季良影的手臂装甲变红了。
他将发红的手臂抬到自己眼前，手臂装甲迅速变形重组伸长，化作一把赤红色、不断散发着热量的利刃。
“刃装热能刀。”
随着一阵低语，季良影挥刀砍向电梯门，钢铁筑成的铁门在热能刀面前就像豆腐一样脆弱，简单划拉几下，便被四道连接成方块的刀痕。
他抬起脚踹在电梯门上，被划出的部分飞了出去，留下一个方形缺口，他从缺口钻了出去，索菲娅紧随其后。
顶楼的构造并没有什么复杂的，不过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一边是透明的玻璃落地窗户，另一边是只有一扇门的墙壁。
到了这个时候，目的已经显而易见。
季良影往前小跳一步，尚未落地前实体化的影子就接住了他的脚，在脚下形成不断向前的轨道延伸，让他一路滑向终点。
“喂，你怎么突然这么急！”索菲娅看季良影速度这么快，不得不用气缠绕双腿才追上，她隐隐觉得季良影似乎有些心急。
“电梯里可能有报警装置，说不定我破坏电梯门的时候，房间里的人就受到了通知，从秘密隧道撤退了，”季良影说，“现在快一点，得到情报的可能就越大。”
说吧，季良影再次跳跃，一脚踹开了走廊上唯一的门。
进入顶层房间后，空间一下子就开阔起来，巨大的落地窗前是一个办公桌，除此以外，这个空间再无其他装饰，只是墙壁有船舱墙壁的质感，让人赶紧随时都会张开一道口子，露出几门机关炮。
“几位，有何会干？”
一名秃顶的中年男人看到两人踢碎门进来，他没有从办公桌后面离开去逃命，反而非常镇定。
“找人，”季良影直接走上前，如今是夜晚，他对虚影之王的力量充满自信，根本不怕任何现金，“艾莉丝洛米娅，年龄18到22岁之间，真理能力者。”
“我管理这个城市，但也不可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她是个年轻女孩吗？”市长问。
季良影嘿嘿一笑，挥手砸在桌上，一时间玻璃碎片四处飞溅，市长用手挡住脸，手臂被飞溅的碎片划出口子。
“的确，真理能力者那么多，你要装傻还是很简单的，我说的再清楚点吧，她能运用真理能力，但不是真理能力者。”
季良影的情绪远不如平日平静，他知道和对方说废话是没用的，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只有拿出自己不喜欢的一面。
“她是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创造出来的，世上唯一一个人造真理能力者，”季良影说，“她一定在这儿，今夜，她就是已经被你们解剖了，你们也得缝回去，交个大活人给我。”
“你们是永恒之火的人？”市长依然没有惊慌，他已经看出季良影根本就不会威胁，单纯的放狠话对他来说毫无用处。
“不是，我不属于任何势力。”季良影这话说出口后，他看到市长的脸色终于变了。
“啧，尽说胡话，”市长笑了笑，“没有任何倚仗，就该来此静夜之国？”
“倚仗？”季良影抬起左手，五指变化成尖刺状，紧接着落地窗玻璃破碎，周遭的空气被汇聚到五指合拢处的上方，接着经过压缩，形态转化为离子态，又吸入空气膨胀到数米大小。
“你这用城墙圈起来的小地方也好意思叫国家？我一击就能毁掉半个。”
季良影仅仅是在虚张声势，自从他在红杉市学会这招，它就从来没在实战中发挥过多大作用，这招看似勇猛无比，实际上超长前摇加难以控制，结果只能是华而不实。
当然，吓吓人还是没问题的。
感受到从季良影头顶的炽热球体当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市长有些慌了，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并不在乎他所认为的交涉规则，而且手上握着强大的力量。
这就像一个肆意妄为的孩童，你想去抽他一巴掌，让他迎合你的规则，却发现他手上拿着机关枪，手指还放在扳机上，只要他想，就能让你知道真理究竟在谁的手上。
但市长决定搏一搏。
“年轻人，你觉得这种威胁对我有用吗？现在可是你有求于我。”
市长强作镇定，眼神中挤出一丝不屑。
“是吗？我不这么决定。”季良影说着操控气流继续涌入等离子体，让他继续壮大，几近接触到天花板，“三秒后，你就会化成一道光消失，而我大可去下一个楼层找其他人。”
市长看得出季良影这次不是恐吓，而是最后通牒，从对方使用的旧时代科技来看，无疑是永恒之火派来的。
作为市长，他知道当初永恒之火试图毁灭静夜之国的故事，当时静夜之国召集了数千名实力强劲的真理能力者，他们在城外摆成方阵。
然后在看到永恒之火的巨大飞行船三秒后，他们在飞行船发出的橙红色光线中灰飞烟灭，光束扫过后，他们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对永恒之火的残忍毫不怀疑，因此，他害怕季良影真的拥有那种力量。
“三！”
“这间大楼的底部有一个要塞，静夜之国的秘密都在哪里。”市长叹了口气，“但你去了绝对没法活着回来，我们最精锐的真理能力者都在那里。”
“多谢。”季良影说完将高温等离子球体扔出窗外，数秒后，伴随着轰隆一声，静夜之国外的荒地上硝烟滚滚。
通过接入同一个通讯频道的耳机，季良影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告诉了洛克，并且在其它楼层的人登上顶楼前，带着索菲娅从落地窗跳了下去。
另一边，接到通讯的洛克和戴茵站在了一楼朝下的楼梯口。
“戴茵，你去和季良影汇合。”洛克说，“接下来的敌人，会是些背离人道的疯子。”
第三十二章 地下室
“嘁，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的后背吗？”见到了这种时候，洛克居然赶自己走，戴茵有些不满。
“不，我相信你，”洛克摇了摇头，“只是，接下来需要的不仅仅是实力，而是对人痛下杀手的决心。”
“我可以保护你不被别人痛下杀手。”
“不是这个问题。”洛克这次的音调高了起来，“我见过很多人，他们都是永恒之火的审判官，其中大部分都有击杀上百污染兽的战绩，但他们处决了同位人类的罪犯后，心智使陷入了癫狂。”
“那我们就各司其职，”戴茵说着握住洛克的手，“你负责在前面冲锋陷阵，我负责保护你的背后，绝对不给你任何麻烦。”
“你……”
洛克看着对方的眼神，一时间无话可说，他实在不擅长应付这种顽固的女性，最后只得答应下来。
下楼梯时，他小声说道：“抱歉，今晚肯定会给你留下很糟糕的回忆。”
对于他的担忧，戴茵微笑的做出回应：“美好的回忆也要，糟糕的回忆也要，这样的人生才算得上圆满呀。”
“你可真豁达。”
“谢谢夸奖，可能是因为我没有过去，自然肩膀上没有负担。”
“过去？”
“嗯，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飞艇里一间员工宿舍的大床上。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索菲娅，第二个就是我哥，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哥的第一眼，就觉得非常熟悉，就像我们已经认识了许多年一样，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差点哭出来呢。”
听着戴茵讲自己的事情，洛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分享自己的过去，在他的看来是一种信任对方的表现，为了表示尊重，应该沉默着倾听。
楼梯道有些昏暗，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墙体的石灰已经开始剥落，墙角的位置甚至开始长出青苔。
楼梯的扶手更不必说，油漆已经掉了一大片，一节楼梯上最多也就看到三段长度大于二十厘米的完好区域。
有些地方连铁皮都破掉，露出下面被腐蚀的木料。
一时间，洛克都有些怀疑自己是进了秘密基地，还是哪个废弃遗迹。
不过好在没走多久，两人就来到了一扇被紧锁的大铁门前，铁门的门锁位置有一个按钮，洛克按下按钮后，一个声音从按钮上方的喇叭里传了出来。
“什么事？”
“我抓到了一个特殊的个体，她身上带着近似真理能力的力量，但身体组织完好。”洛克说，“请开门让我进去。”
里面的人稍微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进入后左转第三个门，把人扔进铁笼子里，我们暂时人手不够。”
说完，门锁上的红灯变成了绿灯，洛克和戴茵对视一眼，前者伸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门内的环境更加昏暗，甚至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而潮湿，而且还夹杂着多种刺鼻的味道。
洛克仔细辨认了一下，确定了刺鼻气味中的一种是血腥味，想到自己的妹妹可能正被这群疯子绑在手术台上，他体内的气便开始沸腾。
可刚走进门没几步，两把长剑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呵呵，我们正愁实验体不够多呢，你们倒是白送上门。”
说话的人声音和刚刚门锁喇叭里发出的一模一样，显然他一开始就只没相信过洛克。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洛克霍勒斯，南国大公之子，你们敢动我一下，城墙外的焦土就是你们的下场。”
“你私自闯入我们国家的禁地，死了也是你自找的，南国？呵呵，等我们的研究完成，全世界都会臣服。”
“哦，我也没指望你们信。”洛克身上开始升腾起浅绿色的气，“这不过是一种礼仪，一种明知道没用，但出于礼貌，还是说一下的交涉喝！”
一声大喝，磅礴的气流顿时从他身上每个毛孔爆发开来，站在两侧的武士被直接吹飞，他转过身，看到戴茵正踩着一个身躯肥胖的蒙面人。
“表现不错，废话少点就更好了。”戴茵说着朝洛克竖了个大拇指。
“是吗？这是礼仪，就像强盗抢劫，他们也会问你愿不愿意把钱交出来。”
洛克笑了笑，脚下随即滑出一道残影，让他抵达了一个被吹飞的人面前，对方撞到墙上，砸出个了个大坑，但还有意识。
“艾莉丝洛米娅在哪儿？”他提起对方，喝道，“如果你想要一线生机，就老实说出来！”
被他提着的真理能力者眼睛完全是灰白色，而且没有瞳孔，撞到墙壁上后，全身上下都狼狈不堪，让他看起来像个活死人。
“呵呵……蠢货！”他咧开嘴，其中好几颗牙齿都在刚刚的冲击中碎掉了，“我……绝不会说！”
“嘁，那我自己去找。”
洛克将对方甩到地上，转身朝着走廊深处前进，戴茵紧随其后，一路上两人遇到的抵抗力量出乎意料的少。
“是不是太顺利了？”洛克边走边注意四周。“这里的人按理来说不会这么少。”
“是啊。而且目前遇到的敌人全部用的冷兵器，最多就是跑得快，力气大和手里能喷出奇奇怪怪的玩意，完全没感觉到威胁。”
“额，冷兵器那个很正常，旧时代科技基本被贵族和永恒之火把持，真理能力者崇尚身体能力，他们不屑于用去搜集旧时代的武器。”
洛克解释完，挥手拦住了准备继续前进的戴茵。
“我感觉到了些什么，”他的目光投降走廊尽头的门，“那扇门的后面，一些气息非常危险的存在。”
“和我们比呢？”
“需要谨慎一点，人的战斗力是不能量化的，真理能力更是稀奇古怪，目前遇到的那些没让我们吃亏，只是因为太弱了，他们或许只是底层炮灰。”
戴茵点了点头，随后洛克走到门前，一手贴在门上，另一只手握住贴在门上那只手的手肘，身体内的气开始压缩。
“开！”
洛克一声大喝，大门被手掌爆发出的气流震破，门后面是一间长长的走道，走道两侧竖立着许多维生罐子，管内的人生物各式各样，或人或兽，或老或幼。
第三十三章 交流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的皮肤表面流动着黑色的能量，看上去似乎皮肤裂开了一般。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居然能干掉我们国家最擅战的一批战士，真了不起。”
“不，我们没遇到他们，我们只遇到了一些非常弱的杂鱼，”戴茵解释道，“我们来这儿想找个人，今天我们已经打打杀杀的太久，能把人直接交给我们吗？”
“哈哈哈，小姑娘你说的话真有意思。”
那声音是从远处飘来的，而且无法探寻方向，似乎是在上面，又似乎是在左面，似乎是在下面，又似乎是在后面。
“你们厌倦了打打杀杀？那可不行，你们还没见到我最棒的作品呢？你们一定会喜欢的，但我这个人有个习惯，不喜欢一开始就拿出最好的，所以，残次品们，好好招待客人。”
他话音刚落，维生罐子内的水流突然剧烈震荡起来，接着玻璃上就出现了裂缝，不到数秒，距离两人最近的管子就破碎，两个长着狼头的人形生物从中跳了出来。
“半兽人是千年前突然出现了人种，他们虽然是人类，却有着野兽的特征，而且基础身体素质远强于人类，所以我当时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两个狼人攻向洛克两人，他们行动迅捷，利爪闪着寒光，洛克迅速躲过一只的斩击，再高高跃起，用膝盖撞碎对方的下巴，让其失去了战斗能力。
另一个袭向戴茵，戴茵则轻松接住对方的利爪，再双手抱住手臂，以背摔的方式，将对方的身体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大坑。
“所以我找来了一些狼族年轻人，研究他们的身体结构，却依然不得解，于是我干脆强化他们的野性，试图通过返祖找出他们的起源，哈哈，当时条件不允许，只能做出些发疯的怪物，让两位贵客见笑了。”
“疯子！”洛克骂了一句，“你不得好死。”
“为科学献身是光荣而伟大的，我二十岁时就把自己身体的50%改造成了机械，年轻人，你敢说我没有觉悟吗？”
神秘人的话音落下，又有两个罐子破碎，这次出来的怪物通体漆黑，有着细长身形和三个爪子的四肢，脑袋呈椭圆形，他们伸出和自己身体一样长的舌头，扑了过来。
“这是我在一个废弃的旧时代实验室发现的东西，别看他们丑陋，他们适应能力极强，而且成长迅速，只可惜有生殖隔离，无法将这份强大的基因过渡给其它物种。”
听到神秘人拿这种怪物做过繁衍测试，洛克都不敢想其中的细节，这完全背离人道的行为让他的气越发沸腾。
这导致当异形的怪物扑向他是，他双手擒住怪物的身体，直接撕成了两半，看到落地的上半截身体还在扭动后，再出脚，将异形的脑袋直接踏碎。
“不愧是南国大公的儿子，真是勇武非常，三年前我在一艘飞艇上投放了一只幼年体，飞艇上有炼气战士也有真理能力者，你知道结果吗？无人生还！”
“布兰飞艇事件，死亡一百一十二人，坠落的飞艇砸在了一个村庄边缘，导致村庄附近的屏障发生器失效，污染兽从林中涌出，屠杀全村，村中死亡人口难以统计。”
洛克对时事非常了解，他立即就明白神秘人所指的是什么事件。
“那件事后来发现乘客少了一人，但再无后续调查，”他恶狠狠道，“是真理同盟救了你们，不然你早就被千刀万剐。”
“多谢夸奖，不过公子您可别认为我是在搞屠杀，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我曾尝试将这种生物变成士兵，只不过最后发现无法控制，研究必须要能够容忍失败，你说对吗？”
“他到底在说什么？”戴茵解决完异形，站到了洛克旁边，“听起来像是精神病人的呓语，说到现在，连一个拿得出手的研究成果好像就没有。”
“你别管他，这种疯子就这样，正经的不会就去搞旁门左道，结果旁门左道都做不出成就。”
“黄口小儿！你们懂什么！”两人话让神秘人的音调都高了一大截。
戴茵：“我好像说中了，他生气了。”
洛克：“别打击他了，这种疯子的自尊心可能还没玻璃坚强。”
两人一唱一和，听得神秘人声音都发颤。
“你们这群无知、愚蠢、懦弱、不思进取的蠢货，你们那里懂我的伟大，你们的名字再你们死后会就会消失在历史中，而我的名字会被人们传颂千年。”他吼道：“我做出了人造真理能力者！”
“人造真理能力者？听起来不怎么样？”洛克假意讽刺道。
随着维生罐子逐渐破碎，一波又一波的怪物涌向在长廊上前进的两人，洛克却没有感觉丝毫的恐惧，因为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后方一直被戴茵保护着。
这是一种让他几乎能够无视恐惧的安心，他现在觉得让戴茵起来过来是一个无比正确的选择。
“哼，看来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所谓真理能力，不过是一个由万物潜意识构成的巨大实体，这个实体可以随意剥落自己，分化自己，但若是要进入人体，就必须要一定的空间。”
在两人奋战的时候，神秘人得意地炫耀起自己的学识。
“这个空间并非是物质上的，而是精神上的，这个空间不需要大，只要有即可，但人类的灵魂实在太过精密，这个伟大存在根本找不到容身之处。
于是他采用了别的方法，那就是与人类进行交易。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正在饱受困难，这个伟大存在会找到他们，与他们交易，实则是从他们的身上拿走一部分，制造出自己能够进入的空缺。
正因此，每个真理能力者都付出了代价，例如嗅觉、听觉、一部分肢体的所有感知，但这代价却是可以避免的，甚至真理能力可以人为添加。
我研究了很久，最后得到了答案，既然是要替换某个部分，那么宿于母体的胎儿又如何呢？”
听到这里，洛克顿时明白了什么，他原本只是把怪物打倒的一拳，这次直接爆发出庞大的气，将前方数米的怪物全部绞碎。
第三十四章 完美者
“你让女性怀孕，然后把婴儿当做祭品！”
“卧槽你个变态，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你也想得出来！”这次轮到神秘人破口大骂了。
不过这骂声倒是让洛克松了口气，至少他至少自己的妹妹没有受到自己想象中的折磨。
“怀孕实在太漫长，效率实在太低了，我需要的仅仅是她们体内为新生的灵魂腾出空间的初期，只要在那段时期注入液态的真理‘污秽之血’，就能让真理能力实体化，作为孩子，听从母体的命令。”
“那么母体会怎么样？”洛克一手挡住一个两米五左右的独眼巨人，另一手聚气成刃，将独眼巨人一分为二，还不忘继续和神秘人对话。
“没有任何副作用。”神秘人这次的声音洋溢着自信，“是的，蠢货，我没开玩笑，没有任何副作用。”
“世上真有这么好的事情？生育能力呢？”
“你的短视让我窒息，获得了远超凡人的力量，你还想要繁衍后代？”神秘人的声音带上了嘲笑，“目前我已经有了一个成功的实验体，只要找出她成功的秘密，我就能名垂青史。”
“总觉得你们说的事情很疯狂。”戴茵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洛克点头表示赞同。
“你知道她是谁吗？”洛克接着说，“她是南国大公的私生女，你对她下手，永恒之火不会放过你。”
“任何科研都带有风险，等我把成果拿到你们面前，你们就会跪下把我视为新的造物主。”
“可惜！”
洛克一拳击出，将最后一个怪物打倒。
“你没机会了。”说完，他转身看向戴茵，发现戴茵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完全染红，而且变得破破烂烂，手臂、大腿和腹部都有伤口。
“喂，你还好吗？”洛克急忙上前，后者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事。
“放心，我没问题。”戴茵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在强忍疼痛，不过她的话也不完全是硬撑，随着身上的发光纹路显现，她身上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没过多久，她活动了下手臂，表示自己已经没问题了。
“接下来我一个人就行，你留在这儿等良影他们。”洛克还有些不放心，他觉得和一个柔弱的女子并肩战斗，本应该自己保护她，但从结果看，更像是她保护了自己，这让他有些愧疚。
“方向，我没问题。”戴茵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而且我在保护你这点上不是做得很好吗？”
“那你接下来只管保护好自己，我会解决问题。”洛克这次知道了戴茵的性子，她看上去很好说话，内在却是个固执的人，于是他主动退了一步。
“真的吗？那就拜托你咯，不过我也会尽力保证你不被偷袭。”果然，这次戴茵听到洛克的话喜笑颜开。
一路打过来，两人已经走到了道路的尽头，一扇厚重而古老的石门挡住了他们，面对这次的门，洛克连准备动作都不做了，飞身一脚，浅绿色的气汇聚在腿上，随着轰隆一声，厚重的石门粉身碎骨。
进入后，他们发现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到处摆放着钢铁罐头，每个罐头之间有粗壮的线路连接，其中有些罐头还是透明的，朝着最深处望去，洛克看到了一个椭圆形的玻璃容器，容器当中囚禁着一名宛若洋娃娃般可爱的年轻女孩。
“洛米娅！”
洛克下意识的喊出了名字，但给了他回应的确实站在玻璃容器前，负手而立的白大褂老人。
啪啪啪
老人鼓起了掌，手掌之间传出的声音近似于金属相撞，他面容和蔼，对于两人的到来并不惊讶：“不愧是南国的少爷，要靠那些虾兵蟹将让您死无葬身之地，确实有些牵强。”
意识到眼前这个人就是刚刚说话的神秘人，洛克摆出了冲刺架势。
“过奖，不过靠我自己一个人，让你和你的理想死无葬生之地，问题不大。”
他语气狠烈，眼前的人不是狭路相逢的对手，而是仇人！
“洛克霍勒斯，南国烈风一脉炼气师，”浅青色的气从洛克的身上散布出来，他的表情逐渐狰狞，宛若一只狩猎的恶狼，“报上名来，背离人道的神经病！”
“我的名字？记好了，南国的小少爷，我的名字是伽普德，这个世纪最伟大的研究者。”伽普德张开双臂，好似他并非在向两个人，而是成千上万的人宣布，“这个实验体不过是你父亲私生子中的一个，如果你想要让她代替你继承大公位置，我也可以帮你。”
“我们不是敌人，洛克，从来都不是，我们甚至能成为朋友。”他向着洛克伸出手，像是在邀请，“你想要什么？告诉我。”
“我想要的东西？确实有一样你才能给。”洛克琢磨了一下，答道。
戴茵：“哈？”
“财富？名誉？权利？”伽普德问，“告诉我，我会帮你实现。”
“是你的命！”
话音刚落，洛克脚下爆发出一阵强劲的气流，将他的加速到极致，带出一连串浅绿色的残影。
而洛克的本体则宛若一颗璀璨的流星，冲向了伽普德，在距离缩短到数米之间时，他挥出了包含怒意的铁拳。
砰！
一声沉闷的声响，宛若石入大海，再无后续，浅绿色的气散去，洛克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他的拳头被对方挡下了，而且自己的气顺着对方手掌上的纹路，逐渐流入了对方身体内。
“年轻人就是急躁，作为长辈，我不得不教教你。”
伽普德话音一落，起手便用膝盖撞上洛克的小腹，他的动作如雷霆般速度，洛克甚至刚从惊讶中回过神，便感觉到一阵剧痛。
“呃啊！”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洛克已经飞了出去，戴茵及时接住了他。
“我的身体是旧时代科技与真理的完美结合。”伽普德解下白大褂，他的衣服下面并不是皮肤，而是有着许多凹槽的钢铁之躯。
真气被他吸收后转化为液态，在凹槽之间流动，让他全身闪烁出浅绿色的荧光。
“至于你们所谓的‘真气’，我自然也是试了一下，不过就是让藏于万物的生命能力提炼出来，虽然我尚未破解如何提炼，但吸收与存储，不在话下。”
第三十五章 爆真
说罢，伽普德撕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钢铁的面庞。
“我全身90%的有机组织都已经被替换，我掌握真理的力量，同时不惧真气，我早已经无敌于世上。”他这次的声音非常冷静，完全没有炫耀，仅仅是在叙述，“但是身躯的不朽并非我所求，我所希望的是，人类永远记住我的名字。”
“记住你的名字？靠你的残忍？”洛克不屑的讽刺道。
听到这话，伽普德呵呵一笑，双手再度负于背后。
“洛克，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丧尽天良的恶人？”他问。
“你可以把‘是不是’去掉，然后换成肯定句。”
“那是你不了解我。”伽普德冷哼一声，“我五岁时，父母就死在了污染兽的手下，七岁时，姐姐为了养活我们兄弟几个，想要做生意，结果发现，不管你做什么，贵族都要抽税，最后，姐姐她只能去做皮肉生意，才养活了我们兄弟几个。”
“但在十二岁那年，奴隶商人来了，兄弟几个只有我幸免于难，那天，得到消息的姐姐一病不起，郁郁而终，洛克，你和你的父亲，你的兄弟，就是这个社会的寄生虫！”
“你们不事生产，一出生就享受最好的，平民百姓赚的每一分钱，你们都要抽走一部分，我本该恨你们，但我忽然想到，恨你们的人一定很多，为什么没人站出来？”
“后来我明白了，是因为污染兽，污染兽威胁着人类的生存，而掌握旧时代科技的你们，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平民百姓的安全，这份庇护就像农场主给自己的庄稼除草一样，让人作呕！”
“但是，只要人人都拥有力量，人们遭遇不公时就不会再忍受，会起来反抗，我的研究就是要让人人都拥有力量，到时不仅污染兽不值一提，你们这些贵族也会被踩碎打烂，永远变为尘土！”
望着伽普德大义凛然的模样，洛克哑口无言，他很想反驳，但他清楚地知道对方说的没错。
“这也不是你进行人体实验的理由。”
洛克转过头，发出这声音的人是戴茵。
“你的实验会让人不再是人，你的实验过程摧残了无数人，你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安心，给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戴茵义正言辞的喝道，“有了成果再去行动，有了力量再去改变？像你这种人即便真的做出了什么成果，也一定会将其用于作恶，成为新的贵族。”
“哼，小丫头你懂什么，我的事业是正义的。”伽普德大声反驳，同时脚底喷射出火焰，飞向两人，“你们不过是无数踏脚石中的两块，看我踏平你们！”
“快躲开！”
看到对方迎面而来的时候，戴茵挡在了自己身前，洛克惊慌失措，想要去推开她，却已经来不及了。
“哼，你的防御不管是什么，在我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
见戴茵不闪不避，一副决意要保护洛克的样子，伽普德想起了当初姐姐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他因此稍稍迟疑了一下，这一下然后戴茵抓住了机会。
“造福世界的人很多，但你这种，还是早点去死好了！”
戴茵一个箭步上前，一拳打在伽普德的胸口，胸膛上的护甲顿时凹陷下去，让伽普德大为吃惊。
“不是真理能力，也不是气……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胸口受到打击，完全没影响到伽普德，他右手的手肘喷出火焰，加速过的钢铁拳头砸在了戴茵脸上，将她打飞到墙壁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
“呃……”
戴茵从墙壁上落下后，重新站了起来，但往前刚走一步，身体就已经开始摇晃。
“戴茵，你没事吧？”看到戴茵路已经有些走不稳，洛克立刻冲到她和伽普德之间。
“我没事，不用担心。”戴茵的恢复显然不如先前精神，声音也低了下去。
伽普德看到这一幕，重新将双手负在了背后。
“意料之中，”他说，“独自打倒了我2/3的实验体，即使是超人，体力也该差不多用尽了。”
“2/3？怎么会……”听到伽普德的话，洛克有些愕然。
伽普德轻藐的扫了他一眼，接着说道：“洛克，你实在算不上个男人，你们在长廊上边打边前进，而我的实验体出现顺序却不按部就班，整个过程中你从未陷入一对多的情况，你以为是谁帮你承担了大部分敌人？”
“怎么会……”洛克这时才猛然惊觉，自己战斗能那么轻松，并不是因为自己实力强劲，而是戴茵在背后默默的挡住了一切威胁，愧疚一时间涌上心头，同时更坚定了保护戴茵的决心。
“戴茵，你好好休息。”洛克柔声说，“接下来就交给我。”
“我没事，我只是……”戴茵还想再说什么，但看到洛克回首时眼神中的不忍，她点了点头，笑道，“那你可得保护好我哦。”
“放心。”激昂的真气将周遭的光线都染成了浅绿色，洛克心中立誓，在季良影抵达前，绝不让伽普德从自己的面前越过。
看着全身都散发着强悍真气的洛克，伽普德丝毫不畏惧，他的视线仅仅在洛克身上停留了数秒，接着就看向了戴茵。
“这个丫头很有意思，她的身体非常特别。”他说，“把她交给我，我们依然可以做朋友。”
“是吗？”
洛克身形一闪，下一刻依然来到伽普德面前，一拳砸在他的钢铁身躯之上，伽普德未动分毫，他的身躯自动捕获了洛克的真气，并且不断吸取。
“洛克，这毫无意义。”他说。
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涌向自己体表蓄气回路的气越来越多，远超正常吸收速度，接着他看到洛克的嘴角微微勾起。
“爆真！”
输送气的拳头离开，再以极快的速度夹带的打量的真气拍在伽普德胸口，后者意识到问题时已经晚了，巨量的气一下子涌入，体表的蓄气槽在接二连三的炸开。
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爆炸让伽普德不断后退，最后被炸退了十几米，等他再次直起腰的时候，洛克正昂首阔步的向他走来。
“朋友？”他厉声喝道，“我家吾家屡世公侯，岂可与你这村野匹夫称兄道弟!”
第三十六章 竭尽全力
“看来你的父亲没好好教育你。”
伽普德迅速后跳，与洛克拉开距离。
“是啊，他教育我尊老爱幼，但我想了想，你全身都换成铁骨头了，估计也不算人。”洛克全身被浅青色的气缠绕，速度快若疾风，转瞬之间追上了伽普德。
这一次，洛克击出的一拳发挥了它原本的威力，伽普德左胸部的装甲碎裂凹陷，他吸收真气的能力已经完全失效。
“你为了破坏系统，散去了多少气？”伽普德一把抓住洛克的手腕，将其甩了出去，“从进入地下室，你就没停止过战斗，再加上刚刚一次性散去大量的气，你还能继续战斗多长时间？十分钟？五分钟？”
伽普德的双眼早已经被改造成了探测器，他能够轻易看穿真气这种能量在洛克体内的存量，如果洛克刚刚进门时真气存量是100，那他现在只剩20左右。
“真气的减少可不只是一瓶水剩下半瓶那么简单，真气越多，人体的抗疲劳、抗击打能力就越好，而真气越少，同样的招式就需要消耗更多的气，你真气的储量只剩五分之一不到，用真气充盈时的状态战斗，消耗只会更快。”
伽普德接着提醒道：“而且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可不仅仅是机器人那么简单。”
说罢，他抬起双手对准洛克，赤红色的能量从掌心喷涌而出！
洛克凝气化盾，挡住了伽普德的光线炮，这进一步加快了他体内真气的消耗，伽普德说的没错，他看着斗志昂扬，实际上已经是强弩之末。
“真理给予的力量我早已转化为纯粹的能量，加上我的发明：真理增幅回路，我体内的力量不亚于真理同盟的高层，不老不死，无限能源！你拿什么和我斗！”
感受自己身体内的气越发减少，洛克明白，当下只有一搏！
他将盾牌改形为锥形，盯着光束洪流往前踏出了一步。
“什么？”伽普德看到洛克往前走了一步，当即加大输出。
“我，南国大公之子，烈风一脉传人！”洛克咬紧牙关，一步步向前靠近，速度越来越快，“绝不会，败给你这邪魔外道！”
说罢，浅青色的气放出荧光，洛克的步伐瞬间还快，化身一道逆流而上的星辰，抵达了伽普德的面前。
“烈风拳-死亡咆哮！”
莹绿色的气在激光的尾部炸裂开来，伽普德的双手转瞬间被冲垮，装甲解体，直到手肘。
他见势不妙，迅速从手肘处自断双臂，双脚推进器启动，迅速跃入半空。
“休想逃走！”洛克双手拍地，实质化的真气从地面冲出，如荡漾的海潮转瞬间化为滔天的巨浪。
“烈风拳斗气风暴！”
从洛克两侧升起的海浪交叉击中半空中的伽普德，发出的声响整天撼地，连同整个实验室都一同颤抖。
真气凝成的狂风巨浪不仅将伽普德钢铁身躯冲刷的千疮百孔，更是如利斧一般直接将其拦腰截断！
等到上下分离的伽普德落地，洛克刚好耗尽所有的真气，他半蹲到地上，他身形一晃，倒下的身躯被一双柔软的手接住。
“他死了吗？”洛克问。
“不知道，但已经没事了。”戴茵轻柔的说道，“如果你想，现在可以先睡一会儿。”
“唔……戴茵，我想请你帮个忙。”
“请讲。”
“随便找个很尖的东西，在我大腿上扎一下。”洛克说，“现在我不能晕过去。”
“你确定？”
“求你了。”
戴茵见他这么执着，只好捡起一块碎石，将其搓揉成针状，对着洛克大腿扎了下去。
“咿呀！”
洛克发出一声尖叫，昏昏欲睡的感觉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他在戴茵的搀扶下站稳，看到了被自己拦腰斩断的伽普德没有什么动静，这才松了口气。
“外部强化装置启动。”
忽然，伽普德的上半身传出了电子合成的声音，紧接着在两人地注视下，许多零件从四面八方飞来，推着伽普德的身体重新合二为一，并且进行加固。
更加厚实的装甲覆盖了原本的钢铁之躯，威力无比的火炮被装载到他的肩头上，伽普德以更加强悍的姿态站了起来。
“你击倒了我作为真理能力者的那部分，却忽略了我还有作为科研者的那部分。”伽普德炫耀着自己的新手臂，嘲笑道，“所谓机械，只要核心不毁，随时都能修复，你接受过旧时代科技知识教育，却连这个都不知道吗？洛克。”
“你！”
洛克还想继续战斗，但戴茵拉住了他。
“放心吧，已经解决了。”
她说望向身后，在被破坏的石门处，一双血红色的双眼出现于黑暗中，接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一个全身上下覆盖着红色发光纹路，高达三米的黑色人形怪物，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大老远就听到有人叫的跟个小女孩似的，我差点以为自己迷路到幼儿园了。”
黑色巨人的装甲之下，正是季良影，索菲娅坐在她的肩膀上，就像一位父亲带着自己的女儿一般，毫无违和感。
看到对方的援军抵达，伽普德先发制人，肩膀上的炮弹轰然开火，双手再度射出更强大的光束，季良影抬起手，三块飞行平台脱离他的手臂，拉开一张能量帷幕。
炮弹在帷幕上爆炸，激光肆意冲刷着帷幕，但等到伽普德结束一轮攻击后，他的传感器显示对方安然无恙。
“你是魔偶之王？”他问道。
“不巧，我和他不熟。”季良影从黑色巨人的胸口脱出，安稳着陆，他昂首挺胸的看向伽普德，“不过不用在意，我们是敌人。”
他挥了挥手，虚影之王遁入暗影，紧接着一阵钢铁被撕裂的声音从伽普德背后响起，他瞬间意识到大事不妙。
转过身的同时，黑色的机械野兽已经站在了自己背后，而他身后装着艾莉丝洛米娅的实验装置，已经空空如也。
“不老不死？”
伴随着季良影嘲弄的话语，虚影之王抬起利爪模样的手臂，一击就撕开了伽普德装甲，再一击，将他牢牢按死在地上。
“这不可能，除了魔偶之王，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人，能使役这么强大的魔偶！”
伽普德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和对方的力量差距天差地别，紧接着，他看到眼前的魔偶张开嘴，露出了野兽般的利齿。
第三十七章 荣光显形
“你别过来啊！”
伽普德便喊变挣扎，但他的挣扎毫无作用，虚影之王化身的械兽一块块将他的装甲撕咬下来，让他从全副武装，便从全裸无装。
“可以了，先回来吧。”季良影没有伤他性命，而是招了招手，虚影之王收到命令，纵身一跃，回到了季良影身边，一个东西从他体内分化出来，正是刚刚救出的艾莉丝洛米娅。
索菲娅伸手要去接，季良影挥手拦住了他，自己接住，交给了洛克。
“为什么你不用我给你的通讯耳机，这样我就会更快赶过来，而不是在门口的杂兵身上浪费时间。”
“抱歉，我不怎么会用这个，而且刚刚情况实在紧急。”
洛克接过自己的日夜追逐的妹妹，当真正将这个女孩捧在手上时，洛克心底升起一股保护欲，一时间，他几乎忘了自己找她是为了让她当自己的替罪羊。
“算了，至少戴茵没事。”
“嘛，别担心我，我身体结实的狠。”戴茵摸了摸季良影的头，笑着说。
季良影点了点头，随即以最快速度抬起手腕，叮当一声轻响，一把从洛克的背后飞了出去，落到地上，发出哐当一声。
洛克后知后觉，立刻跳到季良影旁边，转过身后，他看到了手持双剑的索菲娅，洛克记得，索菲娅刚刚是空手，身上也没有能拿剑的地方。
“你变了很多，艾尔里欧。”索菲娅的声线完全变了一个人，成熟了不少，这个几分钟前还是同伴的女人，在此刻显得如何陌生。
“你是谁？”季良影一挥手，虚影之王从索菲娅背后升起，将利刃架在她的脖子上。
“你警惕到能发现我的偷袭，却还不知道我是谁？”索菲娅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我收回前言，看来只是我演的不够好。”
看到季良影这边似乎出现内讧，伽普德打算逃走，但他的四肢都被切断，增幅武装也没了，只能一点点挪动身体，同时尽量轻轻的移动，避免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一开始就觉得奇怪，你对我太好了，你完全没怀疑过我，或者说，你根本不在乎我是谁，一个独自在外旅行的少女，警惕心会低到这种地步吗？”
季良影让洛克和戴茵退到自己身后，戴茵体力还没恢复多少，洛克更是刚刚耗尽了气，能对抗索菲娅的只有他。
“呵呵，性格稍微天然一点的女孩子更招人喜欢，不是吗？”索菲娅轻笑道，“不过仅仅因为这点就怀疑我，我多少还是有些伤心呐。”
“其他还有各种细枝末节，暂且不提，让我彻底提防你的最后一点是耳机。”季良影敲了敲戴在自己耳朵上的通讯耳机，“洛克一个旧时代贵族都不懂怎么用，你却行云流水的装上，并且按下了启动键。”
“戴茵呢？你怎么不怀疑她？”
“戴茵？”季良影回头看了眼戴茵，后者拼命摇头，他露出了让她安心的微笑，回过头来反驳了索菲娅的话，“她和你不同，她对任何旧时代科技都展现出了无知，戴耳机时，她不过是效仿了你的动作。”
“这么说，比起救你于危难的我，你更相信被作为武器制造出来的她？”索菲娅发自真心的觉得可笑。
“这位小姐，请不要误会，”季良影摇了摇头，“我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过你，你和我讲的守墓人身份也是假的吧？我也没失忆，至少不是你理解的那种失忆。”
“从互相欺骗这点上来说，我们还真是般配。”
“到现在还能说出口这种话，你让我觉得恶心。”季良影不想配合对方的幽默感，他开门见山道，“你找艾莉丝洛米娅的目的是什么？”
“带她回家，仅此而已。”索菲娅答道。
“我会带她回家，她的家就在南国。”洛克插话道，他没有注意到说这话时，怀里的双眼紧闭的艾莉丝，眉头皱了一下。
“家？那是监牢，洛克，你不过是个想要逃避责任的胆小鬼。”索菲娅痛骂道，“阿卡迪亚才是她的家。”
季良影：“阿卡迪亚？”
“是真理同盟的都城，”洛克解释道，“我从索菲娅身上一直没感受到真理能力者的波动，她隐藏的太好了，我的感知能力不差，她可能是个非常危险的能力者，可能接近‘五蛇’。”
季良影：“五蛇又是什么？”
“你连‘五蛇’都不知道？”洛克有些惊讶。
“一句话解释下。”季良影耸了耸肩，“我乡下人，信息闭塞。”
“当世最强的五个真理能力者，荒那蛇、迪耶斯、艾谢特、塞拉芙、格洛莉亚。”
听到其中有格罗莉亚的名字，季良影稍微愣住了，但洛克却没有就此停住。
“而‘五蛇’当中，炼成剑刃进行攻击，确实是其中一人擅长的攻击方式，那人就是”
破空而来的剑刃再度被突然转移到洛克身前的虚影之王击落，对于洛克的讲解，索菲娅似乎非常不满。
“我好不容易造出了谜题，如果解题人不是他，不就毫无意义了吗？”
她说这话的同时，全身上下升腾起金色的光雾，整个人的气势也再度往上攀登一个层次。
“艾尔，说出我的名字。”她向着季良影命令的同时高抬左手，光雾凝结成巨剑，插入天花板之中。
季良影皱起眉头，神色开始紧张起来。
索菲娅（？）：“说啊，你绝不会忘记我的名字。”
季良影低下头，篡紧了拳头，犹豫不决。
索菲娅（？）：“难道你真的忘了吗？你承诺过我！”
最终，季良影松开篡紧了的手，长舒一口气。
“我拒绝，”季良影再度抬起头，挥手竖起一个中指，“我这个人最擅长的，就是拒绝你这种没有同理心、脾气暴躁、心理脆弱、眼睛还不好的弱视死宅女！”
“那你就滚回坟墓去吧！剑之墓碑！”
索菲娅摇手一挥，随之手指在空中划出的轨迹，巨剑化作磅礴的能量撞向季良影一行人，下个瞬间爆炸的能量扩散开来，周遭的世界陷入了一片纯白。
第三十八章 暗影跃动
忽然，在这纯白的世界中，响起了一段索菲娅完全听不懂的语言，那是一种分析语，每个词语都自成一体。
“链接至太始境虚影之王真言召来。”
细微的黑点在一片纯白中出现，尽管细小，却显得格外眨眼，紧接着黑点迅速扩张，逐步吞噬白光，在爆炸的光芒黯淡下去前，就已经被黑暗吞噬殆尽。
在白光消失的瞬间，黑暗也消散，但实验室内已经是一旁狼藉，只剩两人还站着。
季良影看了眼身后的洛克和戴茵，两人都在冲击中昏了过去，所幸保护及时，没有受伤，再次链接太始境，这一次他召来了自己的真言，虚影之王被尘封的记忆也一同归来。
作为季良影那一半记忆没有任何进展，但作为虚影之王的那一半已经趋于完整。
“在对着四个普通人挥剑，荣光的贤者名不虚传呐。”
季良影看向站在自己前方的人，那人已经不再维持狼族少女的外形，显露出自己的真身，镶着金边的白色斗篷，飒爽的金色短发，以及黯淡无光的蓝色瞳孔。
配合悬浮在身体左右的镶宝石长剑和环绕正在身体周遭的金色光雾，她的身份已然呼之欲出。
“该说好久不见吗？艾尔里欧，”格洛莉亚抬起手，掐指一算，“得有一千一百一十二年六月个零七天了。”
季良影：“好假。”
“真让人伤心，老同学重逢，我可是打心底感到高兴的。”格洛莉亚话语里带着一丝哀伤，她歪着头，用手抚摸起自己的脸颊，“我保养的很不错吧，虽然过了一千多年，但我的身体年龄一直保持在二十七岁左右哦。”
季良影摇了摇头，指了指格洛莉亚丰满的胸部：“我指那个，你二十二岁的时候，飞机场都没你平。”
叮当数声轻响，从季良影左侧飞来的剑被从阴影里窜出的虚影之王尽数弹开，最后一把被弹向格洛莉亚，后者手指一挥，近至眉毛的剑便化作光点分解消失。
“以前的你可没这么粗俗。”格洛莉亚抱怨道，“虽说不是为了讨你喜欢，但你这么说，我还真有点伤心。”
季良影摆了摆手：“别把我想成你这样的老妖怪，我可没活上千年，从大礼堂火灾后，我一直被埋在地下，复苏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对你来说过了千年，但对我来说，我们可没分开过。”
“当然，我不想叙旧，艾莉丝洛米娅我不会让你带走，除此之外，”季良影盯着格洛莉亚的脸问，“你交出视力，得到了真理的力量，但为什么要杀其他人？”
“你觉得是为什么呢？”格洛莉亚带着笑意反问道，“答对有奖哦。”
见季良影久久沉默不语，她叹了口气：“艾尔，和你这种人不同，我是个跟不上周围人步伐的弱者，在沃尔特斯，强者受人尊敬，平庸者结队成群，而落后者会怎么样，不用我细说吧？”
“为什么你……”
“喂喂，你不会真觉得你和雷切尔那点满足自身虚荣心的善意，能救我于水火吧？”
季良影的话被格洛莉亚打断，后者的语速不快，但季良影却深知话语中的含义，静静地等她说完。
“综上所述，这其中没什么复杂的故事，如果你和我一样过得不舒服，又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你也会想着宰那么几个人解解压，不过你绝对不在名单里，不小心让你也死在火灾里，抱歉啦。”
格洛莉亚的话听不出是真是假，她像是以旁观者的身份叙述一件事，甚至最后的道歉听起来还有些俏皮。
“这样吧，”她接着说，“为了弥补我的损失，你可以在阿卡迪亚享受最高等级的待遇，我们那儿用了很多旧时代科技，你可以过上千年前的繁华生活，而且不是以穷学生，是以达官贵人的身份，只要你把艾莉丝洛米娅交给我们。
好好想想，她是你后面那个像个蚯蚓一样疯狂扭动的死变态阴差阳错下做出的实验体，稳定性啊，后遗症啊，什么保障都没有，把她交给我们真理同盟，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她是最稳定的！最安全的！你可以侮辱我，但不能侮辱我的作品！”
伽普德被格洛莉亚一番话戳到痛点，顿时怒火中烧。
“好好好，你安静一点，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乖乖闭嘴哦。”
格洛莉亚甩了甩了手，光铸的剑刃从天而降，刺穿伽普德的发声部位，同时将他钉死在地板上。
“好了，跟我一起来吧，艾尔里欧，当然你想的话，我可以继续叫你季良影。”
格洛莉亚伸出手，发出了邀请。
看着格洛莉亚的手，季良影叹了口气，黑色的阴影逐渐从的他的脚底向上攀爬，化作一片片装甲，每一片之间相互连接，构筑为一个整体，最终形成一套动力装甲。
“我能将这个举动视为拒绝吗？”格洛莉亚问。
季良影：“永恒之火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他们的确在为了人类存续努力，至于真理同盟，我无法相信你们。”
“无法相信真理同盟，还是不相信我？”
“你好烦啊。”季良影有些不耐烦了，“几千年过去还婆婆妈妈的，非要我说：你就是个杀了同学的变态杀人狂，我就是相信在那边被像个蚯蚓一样扭来扭去的神经病，都不会相信你。”
伽普德听到这话，朝着季良影竖了个大拇指。
“早这样说不就好了，真话我还是能接受的。”格洛莉亚也理解到问题已经发展到语言不能解决的地步，随着心念一动，身体周遭飞出无数光铸剑刃。
“鬼知道你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玻璃心，稍微说两句就发飙。”
季良影单手抬起，手臂上的红色纹路闪烁，一道护盾在他的前方张开。
“你又多了些新花样。”
格洛莉亚双手在胸前合拢再拉开，一团能量从两手之间汇聚，化作光束喷涌，剑雨加上能量光束的冲击，护盾已经忽明忽暗。
第三十九章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你不也变得花里胡哨，在千年前的信息化社会长大的人，现在却在玩飞剑。”
季良影一手维持护盾，另一手抬起一把枪瞄准格洛莉亚，扣下扳机后枪口射出炽红色的射线。
格洛莉亚左侧的宽刃大剑瞬移到她面前挡住了射线，格洛莉亚本想借机嘲讽，却感觉到作为盾的宽刃大剑在不断被穿透。
“使用高度聚焦透镜，再结合振荡发射频率，创造出足以开采最坚硬矿物的镭射激光，”季良影得意道，“这才是出生在千年前高科技时代的人该用的武器。”
感应到即便自己不断修补，宽刃大剑也撑不了多久，格洛莉亚干脆在宽刃大剑的背面炼成一层光滑的反射镜面，将镭射激光导向天花板，再引导回季良影身上。
这一系列操作的速度很快，但季良影还是在激光切开天花板之上岩层的时候就停止了射击。
格洛莉亚抓住了这一空挡，双手握住悬浮在右侧的长剑，踏着鬼魅般步伐抵达季良影身前，自上而下挥出一道弧形的金光。
季良影快步后退，如此近的距离护盾根本发挥不了作用，躲过第一道斩击后，格洛莉亚乘胜追击，往前踏出箭步，再度挥出一个大圆弧。
金属交鸣声随之响起，季良影的双臂化作里利刃，两刃挡下这一击，他再猛地一发力，将格洛莉亚逼退几步。
突然，一个黑影从上方落下，砸在两人之间，那一块压着天花板的岩石，格洛莉亚看了眼上空，注意到构成屋顶的岩石层已经摇摇欲坠。
遭受多次冲击，刚刚又被专门采矿用的镭射激光切了一刀，能维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她估测，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比落石掩埋。
“再打下去也没意义，艾尔……不，良影，只要你跟我走，我会保证你下半生远离斗争，安安稳稳，幸福快乐。”
格洛莉亚再度伸出手，这一次她看起来非常认真。
季良影想起上一个做出这种承诺的人，她叫林晓瑶，所谓的保护一辈子他没看到，倒是差点撞死自己这点让他印象深刻。
现在格洛莉亚又做出这种承诺，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然，格洛莉亚意识到了什么，立即后退，几枚榴弹随之落到了她原先站立的位置，炸出几个凹坑，紧接着一块巨石落下，挡住了她的去路。
“啧，收藏的旧时代古董，没想到会在这时候用上，”伽普德不知何时挣脱束缚，他朝着季良影喊道，“小子，不想再被埋上一千多年，就快来这边！”
季良影不知道伽普德在这时候又抽什么风，不过他还是迅速让奔向伽普德，同时分化出虚影之王抗走还昏迷着的戴茵、洛克和艾莉丝。
“再往里走，墙壁上有个凹点，按下去就是紧急逃生通道，”伽普德正说着，一枚u盘从他的钢铁脑袋太阳穴位置弹了出来，“这是我的毕生心血，我也不知道哪些有用，但我奋斗一生，总得给后人留下点什么。”
季良影捡起u盘，问了一句：“你这算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嘁，什么善恶，我现在不甘心的很啊，”伽普德毫不避讳地说，“如果给我个机会，我还想再抓几百个人做实验，找出稳定量产完美真理武士的方法，但我没时间了，你肯定不会善心大发带我一起走。”
“答对，你虽然是个神经病，但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事到如今，承诺改过自新、当牛作马，都已经晚了。”
“呵呵，小兔崽子，你以为我活了多久了？改过自新？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我分的比你清楚，我不怕死，也不后悔，但我不能让迄今为止的牺牲白费，”伽普德直到此时也依然高昂着头，言语里没有悔恨，只有交代后事的从容。
“追求名声只是图一乐趣，我真正的追求很简单，让这个世界更加公平一点，只可惜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连自己的国家都必须依靠森严的阶层来苟延残喘。”
“不过啊，人类是一种能从他人的失败中吸取教训，帮助自己走的更远的智慧生物，这份毕生的心血，哪怕是彻头彻尾的失败品，其中也一定有能让其他人登上更高处的踏脚石，只要想到自己的研究让世界稍稍前进了那么一点，我就死而无憾。”
季良影把u盘收进口袋，朝他点了点头，他刚准备跑，不远处的巨石上就闪过两道金光，随着轰隆一声，巨石粉身碎骨，格洛莉亚踏着碎石堆闲庭阔步而来。
估算了下格洛莉亚和自己的距离，以及自己和伽普德所说墙壁的距离，季良影当即向伽普德鞠了一躬：“这位科学家，你的一生绝不会毫无意义，特别是在这重要时刻，您还能起到如此重要的作用。”
“赶紧走，别说废话，人只有把自己的成果传承到后世，活的才有意义。”
“不，我指的作用是这个，”季良影一挥手，虚影之王化成的巨兽把伽普德抓了起来，然后以投掷铁饼的标准动作抛向格洛莉亚，“争取时间就靠你了，为科学献身吧！拦住那个婆娘，加油，你可以的！”
抛出伽普德后，季良影迅速在脚底生成一双火箭靴，二话不说最大功率启动，在装甲的保护下，强大的惯性让他连机关都没按，直接撞碎墙壁，攀在了逃生通道的边缘上。
所谓的逃生通道是一条电梯井，电梯还在他的下方，时间紧迫，季良影没把握赌电梯的启动速度，直接在手臂上生成构筑，瞄准顶端边缘发射出去，然后以最大速度拉升自己。
分化出的虚影之王带着其它三人紧随其后，直接以对角跳的方式踏着电梯井一路向上，接近被封闭的电梯井顶盖时，季良影制造出一只导弹标枪投向顶盖。
静夜之国市区内此时寂静无声，钢铁筑成的巨大飞行船漂浮在城市的上空，身着动力铠甲的士兵沿着街道巡逻，许多人成排成列的跪在广场上，他们大多衣衫不整，来自永恒之火的突袭太突然了，别说反抗，有些人甚至没机会穿上衣服。
“你们真的没见过这个人？”烈阳骑士团第三团团长赛拉斯珀西用刺剑指着自己身旁的投影板，上面投影的图片是季良影是侧脸。
第四十章 珀西号
他今年刚三十岁，在烈阳骑士团分团团长中，算得上年轻一辈，旧时代的科技让他保持着25岁左右的外表，因英俊的样貌、强大的实力、温柔的性格，在整个永恒之火内部人气都不低，但至今单身。
他意识到自己这辈子可能都要奉献给永恒之火，每当他闲下来，打算去约最近刚入团的女骑士，立马总部就会传来任务讯息，等到任务结束，他就会在自己看中的女骑士和一个不知道哪儿来了的靓仔相拥在一起。
这次他好不容易歇下来，突然接到最近风头正盛的美女审判官的联络通讯，他脑海里甚至连甜蜜的夜晚该怎么度过都想好了，结果又是任务。
而且还是个匪夷所思的任务，大意是“五蛇”之一格洛莉亚的老同学诈尸了，让他去抓回来，愿意合作就合作，不愿意就开瓢抽记忆，看看能不能找出格洛莉亚的弱点。
让他去抓一个死了一千多年突然诈尸的人，这就非常离谱。
好在找到艾尔里欧的行踪并不难，分布在罗德城的“百眼”成员从眼魔监视器里拍到了他进城的画面，得到消息的塞拉斯理解开着自己心爱的珀西号前往罗德城，结果阴差阳错救下了守城的弗洛尔主教。
从弗洛尔口中得知，艾尔里欧化名季良影，目前正在两个势力之间摇摆不定，但加入永恒之火的可能更大，他正和一名狼族少女以及南国大公的公子一起前往静夜之国。
塞拉斯对静夜之国的印象很不好，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空有志向却无能力的人建立起的国家，如今也不过是靠着真理同盟的援助苟延残喘。
于是他直接将战舰停在了静夜之国上空，把除草专家2型激光炮打开，让全城所有管理人员全部到广场来接受问话，同时叮嘱士兵别骚扰平民。
跪着的管理者一眼不发，塞拉斯走到市长面前，用刺剑抬起他的手。
“市长先生，你们能活的无忧无虑，是因为真理同盟和永恒之火的协议，协议上只要我们发现你们还在做违法的事情，我们就可以停止贩卖粮食和物资给真理同盟，到时你觉得荒那蛇会把阿卡迪亚的粮食和物资分给你们吗？”
塞拉斯凑近市长耳边，低语道：“你们在做什么，永恒之火一清二楚。”
“没有啊，骑士长大人，我真的没见过他，”市长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清楚季良影已经去了地下堡垒，要么季良影被伽普德杀了，问题解决，伽普德一定会察觉到地面上发生的事情，做好对策。
要么伽普德被季良影杀了，季良影拿到他要的东西后一定会迅速离开，伽普德所有的实验体都有战斗力，伽普德会把实验体都放出去应敌，伽普德死的时候，能成为证据的东西也差不多消失的七七八八了。
两人同归于尽那更好，市长的宝座从此安稳，也不用再担心伽普德哪天反水。
不管从哪种角度，市长都坚持只要不打死自己，就不说出来。
看到市长这幅样子，塞拉斯一时间还真束手无策，他能让整个小国的管理阶层在他面前跪下，一旦动了手，主教和真理同盟那边就解释不清了，为了这么一个小地方和荒那蛇为敌，不值得。
正当他苦恼之际，地面忽然震颤了几下。爆炸声从远处传来，看到远处升起了烟雾，塞拉斯通过脑中的芯片对珀西号战舰下令。
战舰迅速投下一圈能量帷幕，将爆炸地点圈起来，紧接着战舰把一段影像传到塞拉斯的电子眼中，他要找到的季良影就在地面上，而他旁边摆着一门正在充能的能量大炮，战舰的ai提醒他，那门大炮汇聚的能量可能会对战舰造成威胁。
看到大炮侧面的充能条即将过半，塞拉斯吓得立马对准通讯器，将自己的声音通过战舰播放出去。
“艾尔里欧，我是烈阳骑士团第三分团的团长塞拉斯珀西，主教弗洛尔的朋友，我没有恶意，停止武器的充能，重复，我没有恶意，停止武器的充能。”
看到影像中的季良影停下武器的充能后，塞拉斯松了口气，但他很快发现季良影在拼命朝他挥手，嘴里好像在喊什么。
“珀西号，把声音同步过来。”他下达命令后，他按住耳机，逐步调大，这才听清了季良影喊得话，“下面、格洛莉亚？格洛莉亚在下面？卧槽！珀西号，打开舱门，放下升降平台，让他们上船！”
珀西号按照指令打开舱门，放下一块圆形的平台，季良影快步踏上平台，感应到重量后平台迅速上升，上升到一半时，一个黑色的物体从电梯井里飞出，季良影张开屏幕，黑色物体撞在屏幕上。
季良影看清了这是伽普德的残骸，黑色的溶液与血液混合在一起，从残骸看，伽普德全身只剩心脏和脑组织没有改造，脑组织可以理解，但心脏对于他的机械身体没用作用，除了为了不忘记自己是个人，季良影也想不出别的可能了。
但季良影没有一丝同情，更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个践踏了无数生命的人内心的人类身份认同感，他将屏障收缩封闭，制造出球形炸弹填满，直接扔了回去。
炸弹球飞到电梯井口时，格洛莉亚恰好在那里现身，季良影当即引爆炸弹，炸塌电梯口，数秒后，飞行平台完全进入了珀西号内部。
“所有人，准备撤退。”塞拉斯季良影已经安全，当即下令，原本还在街上巡逻的士兵同一时间朝着广场集合，珀西也同时飞向广场位置，所有士兵都训练有素，所有人撤退仅花了不到三分钟，看的广场上的管理人员们目瞪口呆。
当珀西号空中战舰飞离静夜之国国境时，季良影站在舷窗旁眺望这座城市，忽然一道金色的光束从市区冲上天空炸开，能量在半空汇聚成许多线段和点，它们排列整齐，就像某种文字。
“她在向你道别呢。”
戴茵走到季良影身旁，与他一同眺望逐渐缩小的密文烟花。
“摩尔斯码，她居然还记得这个，”季良影感慨一句，看向了戴茵，“其它人也醒了吗？”
“嗯，”戴茵点了点头，“他们兄妹似乎有很多话要说，我出来走走。”
季良影忽然感觉到，戴茵似乎和之前有些不同了，她的语气、神态、气质都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忽然间他意识到，戴茵怎么可能看得懂旧时代的密文码。
“别这么惊讶呀……老同学复活这种事情，要说不可思议，我们都是一样的，接受现实可花了我好些时间。”
看着季良影脸上的惊恐，戴茵调侃的同时用手指摆弄起发梢，那动作像极了季良影记忆中的某个人。
“雷切尔……”他轻唤出她的名字，眼睛湿润了。
第四十一章 至今为止与从今以后
戴茵嘴角微微上勾，一时间，在战舰舷窗旁对视的两人宛若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个夏天。
“好，好久不见，”季良影感觉到内心躁动不安起来，他明知道自己是在扮演艾尔里欧，并不是真的他，可一时间，连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你，就是那个，记忆，对，早就恢复记忆了？”
“不啊，我恢复意识的时候，就看到自己被一个大怪物抓着上蹿下跳，整理完记忆得是进入这艘飞船之后了，”她用手托着眼睛，喃喃自语道，“真是非常奇妙的体验呢，穿越到妙龄少女身上，和初恋一起旅行之类的。”
季良影长吸了口气，若是以往，他恐怕会一直惊慌下去，但如今已经完全记起了自己的使命，他不是艾尔里欧，永远不会是。
“雷切尔，在我们开始叙旧前，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他说，“我不是艾尔里欧，最多只是有他的记忆，样貌、声音，你都可以当做是巧合。”
“没关系，我也不是雷切尔，”戴茵没有出现一丝季良影意料之中的惊讶，反而平静的抛出让季良影惊讶的话语，“从大礼堂火灾时的温度，到临终前天花板的颜色，我都记得很清楚。雷切尔格兰特，无疑已经不在人世。”
看着戴茵淡然讲述这些话，季良影再度查询了下属于艾尔里欧的记忆，雷切尔确实一向沉着冷静，但在他看来，似乎有些过头了。
“话又说回来，我现在无疑是个合成人，一个人造的躯体，内部放着雷切尔格兰特的记忆备份，那你又是谁？”戴茵上下打量了一下季良影，“难不成是某种外星寄生虫钻进了他的骨头里，采集dna、补充有机物，重塑了他的身体？”
“别说得好像科幻恐怖电影一样，打个比方，这个世界是个游戏，我穿越了进来，继承了艾尔里欧的身份与记忆。”季良影坦诚了把秘密说了出去，明炎彬所说的保密要务他从没在意过。
戴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答道：“大概明白了，艾尔里欧所代表的那个人从千年前就死去的原身，变成了千年后穿越来的你，记得是个有个相关研究，住在北校区的那群博士研究的现实透孔仪？反正直到我死的时候试验机也没做出来。”
“你理解就好，或者你当我和你一样，是个插了艾尔里欧记忆的合成人。”
“是吗？同是天涯沦落人呢。”戴茵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你知道莉亚她是什么情况吗？那场火灾后，我只在你的葬礼上见过她。”
“我更不知道，苏醒的时候我是在学校遗址下面，记忆只到被砸死为止，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伪装成狼族少女的格洛莉亚。”季良影解释完，把格洛莉亚当初的谎话说了一遍。
“可能她还有点人性吧，你我都知道，她本性不坏。”
“她为了真理的力量，在大礼堂少说杀了几百人，艾尔里欧会死也是因为回去救她。”季良影反驳道，“本性是什么样我不管，从客观事实来讲，她罪大恶极。”
“她是大礼堂火灾的凶手？”戴茵稍稍惊讶了一下，季良影听到她小声自言自语了一句，“难怪……”
“你随意四处走走，我有些事要做，”季良影说完后转身离开，没走几步又停下脚步，“我以后该叫你什么？”
“随你，我个人觉得你给我取的名字还不错。”
“那么回头见，戴茵。”
“回头见，良影。”
绕过一个拐角后，季良影回到了塞拉斯给自己安排的宿舍，说是宿舍，其实只是墙体上开了个足够躺下休息，差不多米的壁挂卧室，他躺进去后关上门。
安静的环境很适合一个人思索，通过招来真言，他已经清楚了虚影之王的来历，也明白了虚影之王与自己在感觉上宛若一体的原因。
虚影之王是来自另一个空间的纳米机器人集群，这个集群拥有自己的意识，这个意识就是季良影自己。
虚影之王是这个纳米集群的代号，而季良影的身体则是虚影之王为了方便在人类社会行动使用尸体。
同时季良影也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失忆。
透过虚影之王的记忆，他了解到自己在寻找宿主时，在下水沟发现了一个人类年轻男性的尸体，头部受到重创。
他进入这具尸体，修复了内外伤口，重启心脏。
但大脑已经受到致命损伤，他只能将自己的一部分分化出来，形成电子脑，再将自己的意识载入电子脑。
最后再将这具身体放到附近的医院，至此，虚影之王的身体与意识分离，意识作为“季良影”死而复生，但因为载入的只有意识，记忆还存放在太始境，他脑子里有的只是一些电子脑内的基本资料，俗称生活常识。
而作为身体的虚影之王一直藏在季良影的影子当中，旁人若是仔细观察，便会发现季良影的影子无论何时，都比其他人颜色更深一些。
太始境则相当于一个数据中心，可能是一个漂浮在轨道附近的空间站，也可能存在于另一个时空，虚影之王将自己的意识分离出去后，记忆全部存放在了太始境。
不过，如今的季良影虽然已经知道自己和虚影之王是一个整体，但他却无法查看来到这个世界前的记忆。
只能看到一条备注：为了无牵无挂的完成任务，特地锁上这份过去。
这下，他不得不做的事情又多了一些。
首先，借用了“季良影”身体，也继承了季良影这个身份，那么代替他走完中途夭折的人生便理所当然，任务有时限，但是和凡人的寿命相比，那太长了。
其次，必须拼凑出过去的记忆，回归家庭，没有一个父母应该白发人送黑发人。
最后，要查清“季良影”死亡的真相，世上不应该有人逃脱法律的制裁。
“哦对了，还有环幕世界的任务，”季良影忽然想到老板给自己的二十节培训课程，随即他笑了笑，“嘛，工作而已，也能顺便完成使命，慢慢来吧。”
第四十二章 旧事
壁挂式卧室内部到处是玄机，墙壁的一侧有抽屉和可以放下的工作板，照明采用了隐藏式照明，快速敲击墙壁三次，卧室内就会亮起柔和的暖色灯光。
顶部有一个被玻璃覆盖的小孔，这是个投影设备，方便船员们在宿舍和自己的家人联络，正当季良影注视这个投影口时，他的眼前跳出一个虚拟屏幕。
“哇哦！”
他吓了一跳，立即坐了起来，虚拟屏幕跟随他眼球的位置旋转，时刻保持正对着他的双眼，屏幕上显示着一侧通讯连接，来自审判长明炎彬。
接通后，明炎彬的影像出现在了屏幕中。
“良影，好久不见，”他的表情有些尴尬，“我想为上一次道歉，我太自以为是了。”
季良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我们以前关系很好吗？”
“非常好，虽然也有过争执和误解，但我们一直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明炎彬立即脱口而出。
“关系很好的兄弟，成了客户后就对恰好是小员工的另一个吆五喝六，我们之间的友谊不复往昔了，唉。”
季良影感慨完，明炎彬的脸红了起来，他支支吾吾的辩解道：“这，这是我入戏太深了，入戏太深，忘乎所以，正说明你们公司服务，服务好！”
“是吗？谢谢老板夸奖。”季良影机械般的回了一句，接着说，“我暂时不会加入永恒之火，但和格洛莉亚肯定的敌对关系。”
“不，我是想找你谈谈静枝。”明炎彬说，“她本性良善，不会毫无道理的对自己老同学冷言相向。”
“暴富后抛弃仁义礼智信的人多了去了，不缺她一个。”季良影见他想说的是余静枝，稍稍意外了一下，但也只有一下，“和她老死不相往来也没什么损失，海滨城3700万人口，她不算什么。”
季良影地回答让明炎彬感到震惊，他曾从林晓瑶那里了解到季良影失忆，但林晓瑶说即便是失忆后，季良影依然是个心地善良，待人温柔的人。
可季良影与他人断绝联系的魄力和无情，着实吓到了他。
“余静枝不是陌生路人，她是我们的大学四年的同学啊，我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矛盾，但我觉得只要解释清楚，一定能解开误会，你不是正需要找房子住吗？”
“我住公司宿舍了谢谢，不花钱还有美女同居，为什么要回去看房东脸色过日子？”
“办公室恋情影响工作，静枝也很漂亮，而且是自由职业者，靠收租就能财务自由，如果解开误会，赢得她的芳心，她一定会是那种能拿出大把时间陪你的好女孩。”
季良影皱了皱眉头，他觉得明炎彬有点问题，同学会上他注意到余静枝和明炎彬对峙时的反应，从当时余静枝反应看，这女人十有**喜欢明炎彬。
那种丝毫不掩饰的喜欢，明炎彬但凡不是个瞎子，应该都能看出来。
“炎彬，以防万一我问一句，你应该知道她喜欢你吧？”
听到这个问题，明炎彬苦笑起来。
“知道，但我们不合适，她向我告白过很多次，你曾经也因为她对我太过依赖，劝诫过我对她太照顾。”
“等等，”季良影的直觉告诉他刚刚那段话有个重点，“我劝过你远离她？”
“嗯，你虽然平日话很少，但对周遭人的关系变化洞察的一清二楚，你担心余静枝对我的依赖对两人都无益，所以某次我和你聊天时劝过我。”
“她知道吗？”
“呃，应该不知道。”
明炎彬回答时的忐忑让季良影有了猜测，余静枝很可能是把他视为了他和明炎彬之前恋情的阻碍。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来参加这次环幕是余静枝邀请的。”
“什么？她就是第二个环幕参加者？”季良影觉得这下难办了，他也在、明炎彬也在，再加上个余静枝，鬼知道她会在这个可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后启示录世界干什么，他的直觉告诉她，一定会很麻烦。
“我觉得让她在同学会上出丑很不应该，就问她怎么补偿，她说让我陪她一起去环幕玩一圈。”明炎彬说，“就算是死了也不过是退出环幕，没什么可担心的，偶尔来异世界解解压也不错，等你们公司做大了，异世界旅游说不定会成为一种潮流呢。”
“管他呢，做大了我也不见得能当个管理，说不定做大第二天老板他侄子就空降成了我上司。”季良影并不想多谈自己的工作，他接着说，“余静枝现在在哪儿？”
“她现在是南国的名媛，纵横上流社会，你和南国大公的公子在一起，说不定会和他一起去南国。”
“我确实打算跟着洛克去南国，总不能一直浪迹天涯，”季良影说完后沉思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谢谢你提醒我，社交名媛吗？我会注意的。”
“不用谢，”明炎彬说，“我不怀疑你对男女一律心狠手辣，但希望你看在同学的份上，寻求一下和解的可能，我还在格林城和科克家的老头子斗智斗勇，等我把他送上断头台，应该就能轻松一阵子。”
“祝你好运。”
季良影说罢切断了通讯，在床上平躺下，随着呼吸逐渐变得平稳，他进入了梦乡。
醒来时他看了眼时间，第二天早晨七点，打开卧室门走出去，恰好守夜的船员换班，人来人往，在一位热心船员的指引下，他在公共卫生间完成了洗漱。
珀西号的食堂干净整洁，布局完全让人想象不到世界上大部分人还过着连手机都没有的生活，机械风格的设计让季良影感觉到耳目一新，他点了一份基本员工餐后，转了一圈，找到了洛克和戴茵等人。
戴茵和艾莉丝坐在一边，而洛克则坐在另一边，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
“早上好。”季良影向众人打了个招呼，准备在洛克身边坐下。
洛克：“嗯，早……”
戴茵：“良影早呀。”
“良影哥哥早上好，坐我旁边吧。”艾莉丝朝着季良影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自己另一边的空位，“坐在那种人身边，会影响胃口的。”
第四十三章 舰长休息室
季良影犹豫了几秒，便坐到了洛米娅的旁边，他看了眼洛克，只能从他的眼中看出尴尬和无奈。
好在季良影稍稍回想，就猜到了造成这份尴尬气氛的原因，洛克是个实在人，他寻找戴茵的目的非常简单，为了让她当自己的替罪羊。
这个原因简单而纯粹，完全不含任何亲情要素，纵然从血缘上说他们是兄妹，但他们的人生轨迹是完全分离的，说不定在一天之前，两人从未见过面，彼此之前根本谈不上什么亲情。
而依照洛克的性子，说不定艾莉丝刚刚苏醒，他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她。
试想一个浪迹天涯多年的女孩，深陷困境时看到有人来搭救她，却发现那个人是要把她从一个牢笼放入另一个牢笼，这其中说不定还要加上生父无情离开，母女相依为命的艰苦桥段。
那此时艾莉丝洛米娅对洛克霍勒斯恐怕已经不是讨厌，能算得上仇恨了。
“我打算去南国。”吃到一半，季良影突然自顾自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虽然他头的没有抬，但洛克明白，这是说给他听的。
“我家有大又方便，我这就通知下人帮你们准备房间，”洛克说着在手表的屏幕上点了点，一个虚拟屏幕立刻弹了出来，他接着问，“有什么需要的生活用品吗？哪怕是一些旧时代科技，我也能提供。”
洛克这副大献殷勤的模样背后有着明确的目的，自己醒过来的时候艾莉丝就已经醒了，聊了两句后他了解到，她在被虚影之王救出后苏醒过一次。
季良影为了保护她和格洛莉亚开战的背影，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也让她对季良影多了一分好感。
正因此，只好和季良影打好关系，利用他缓和和艾莉丝的关系并不困难，再让艾莉丝在南国享受一下丰富的物质生活，让她心甘情愿的代替自己继承家业不过是时间问题。
想到自己的计划如此完美，洛克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倒是没什么需要的，”季良影看向戴茵，“你呢？”
“我对这方面的要求也部队，哦对了，”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如果有能够随身携带的小型音乐播放器就好了。”
“没问题，我一定会准备好，”洛克接着问，“喜欢听什么类型的音乐？古典、流行？”
“流行乐。”
“嗯，艾莉丝你呢？”
洛克装作自然的将谈话对象过渡到艾莉丝，后者狠狠瞪了他一眼。
“除非我主动和说话，不然，不要强行和我搭话，你这个腐朽、堕落的资本家大少爷！”
“好好好。”艾莉丝的话有太多可以反驳的地方，但是考虑到目前紧张的关系，洛克也只能忍了。
早餐结束后，舰船内的广播通知季良影去一趟舰长室，在绕了好几个弯子后，靠着一位热心船员的帮助，他终于来到了舰长室外。
刚走到距离舰长室门不到一米的地方，左、右、上三道扫描仪便同时启动，被反复扫描三遍后，舰长室大门顶部的灯才从红色变成了绿色。
舰长室的布局和他想象中稍稍有些不同，或者说，他理解错的舰长室的意思，整个舰长室内装扮色调以暖色为主，进入后是玄关，接着转到客厅，从客厅可以看到卧室和卫生间，这里的确是舰长室，不过是舰长休息室。
“等你好久了。”赛拉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嘴角叼着一支烟，“坐下吧，有些事我们得谈谈。”
季良影点了点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柔软的坐垫和靠椅让他倍感舒适，而且最重要的：没有在坐下来的时候弹出几个机械手臂钳住他。
“如果你想谈格洛莉亚，我能告诉你的只有她是千年前大礼堂火灾的真凶，但过去这么久，能证明这点的证据早就没有了。”
季良影先发制人，先说了对方最可能问的问题。
“那真是太遗憾了，”赛拉斯拿出一根香烟递给季良影，“别这么紧张，你已经不是我们的潜在敌人了，甚至可以说是盟友，来一根吗？旧时代科技加工制作，保证是艾尔里欧记忆中的味道。”
“我不抽烟，艾尔里欧也不抽，”季良影摇了摇头，“我不怎么擅长和人唠嗑，直接说重点吧。”
看到季良影这副不怎么配合的样子，赛拉斯叹了口气，他本来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僵硬。
“珀西。”他后仰到沙发靠背上，像一个醉酒的男人呼喊自己的老婆一样喊了飞船的名字。
“收到，舰长请下达指令吧。”
一个接近女性声音的电子合成音从天花板上响起后，赛拉斯接着说道：“给这位新朋友讲一下南国现状。”
听到南国两个字，季良影有些不满：“你监听我？”
“你们三个无家可归的浪人，不跟着洛克去南国，还能去哪儿？”赛拉斯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让季良影无话可说。
“收到，南国位于大路南方，属于城邦国家，占地三百二十平方公里，分六个区，目前的国王为诺格弗格，但目前仅发挥协调各方冲突与矛盾，维持平衡的作用，实际政治掌权人为霍勒斯大公。
经济领域则由三大家族瓜分，分别是烈风党、血吼教、金莲帮，霍勒斯是烈风党的首领，其它两派首领分别是走私旧时代科技起家的血吼教主库里扎斯，与真理同盟的重要人物、金莲帮帮主艾谢特。
市长游走于三方之间，达成了平衡，让大多南国居民过上了安稳的生活，但这仅仅是表象，三大家族的斗争从未停息，每一个不被阳光照耀的角落都发生着犯罪。
近日因为血吼教与金莲帮加大了合作力度，真理能力与旧时代科技的结合，足以让他们战胜以炼气为主的烈风党，南国的三方平衡很可能就此被打破，到时候势必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南国有自己的规矩，他不容许永恒之火插手政务，赛拉斯舰长希望和洛克交好的你能作为特工，预防或阻止即将在南国掀起的风暴。”
“啧，珀西，你说的太多了。”赛拉斯笑了，“这下我能说的不就只剩‘走好不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