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新书
发新书了,欢迎新朋友们捧场,也欢迎老朋友们!
我知道有很多老朋友心中充满了疑问和怨气:你丫《护花宝鉴》都不更完,也好意思发新书?
是的,护花没更完,拖成月更、季更,我很惭愧,但我想说的是,我也没办法呀。
因为广电审核政策问题,狐狸拍不了,护花更没戏,作为一个作者,当然是希望看到自己的作品能够被改编出现在荧幕上的咯,而且,我和你们一样,希望李云东、苏蝉、紫苑他们都能够出现在荧幕上。
可是广电不允许呀,建国以后不准成精呀,怎么办呢?
那我只好曲线救国咯!
所以我重新解构了传统的神话故事,架构一个非常大的小说框架,这个框架下有九个世界,《破天录》是一个世界,《家狐》、《护花》是一个世界,将来在小说大后期的时候,你们是可以看到一些熟悉面孔人物的出场的。甚至在大电影改编的时候,李云东他们,也是可以出场的,因为那时候会是一个类似于《复联》的架构了。
当然了,这一切,都要以《破天录》这本书为基础,这本书出成绩了,才会有后续下文,希望读者们多多捧场。
最后说说《护花》的事情,有些人指责我说,《护花》你都不写完,怎么好意思发新书的?
对于这样的指责,我诚恳道歉,但我只想辩解一句:大哥,你见过《护花》这样质量,两百万字免费的小说么?写这本书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但我收费了么?这书两百万字,我是一分钱不赚的!
唐唐我今年年纪不小了,我得赚钱,我得立业,我不可能一直写一个一分钱不赚的小说呀,我有我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呀!
如果不能理解,请不要口出恶言,咱们好聚好散,啥时候您体会到生活的艰辛与不易了,再回来坐坐,唐唐扫榻相迎;如果能够理解,欢迎多多支持新书,唐唐我拱手相谢!
感谢每一个支持我的读者,你们的每一朵鲜花,每一次打赏,每一份票票,每一下订阅,都是对我最好最大的支持,谢谢你们!
最最后,说一句:此书更新与家狐不会有什么区别,因为《破天录》是北京艾沃影业与中文在线集团于2017年联合重点打造的影游联动一体化的东方玄幻故事。
换句话说,我如果更新不正常,会被这两家公司“追杀”的……捂脸,笑哭~
序章 仙陨离尘入凡间
人间,大齐天启八年,天微宫!
大星官赵楚齐仰着头,呆呆的看着天空的异象,神色震撼。
漫天飞雪的天空似乎被撕裂了一道巨大无比的口子,裂口中五颜六色的光彩在扭动着,旋转着,它们不断的向中间汇聚,似乎下一秒钟就要沉陷下来。
大星官身后的御官童子也傻傻的看着天空那道如同被撕裂出一道巨大无比伤口的缝隙,痴痴的说了一句:“师父,天……要塌了么?”
“天……塌不下来!”
大星官声音发颤,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九重天一定发生了极为惊人的大事,否则必无此象!
大星官声音刚落,忽然间,嗡的一声响,如同亿万黄钟大吕同时鸣响,撕裂开的天隙之中变成了一股浓郁凝重的暗红色,当中一道红色流光从天而降,这道流光远在极远的天边,却真切仿佛近在眼前。
大星官赵楚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天空异象,呆若木鸡。
紧接着,天空又是一阵剧烈的鸣响,裂隙之中再一次变幻成深橙色,当中坠下一道橙色流光,如果说之前的一声鸣响惊动了地面正在熟睡的百姓们,第二声鸣响则是将他们一个个震得跪了下去,朝着天空磕头不止,一个个惊恐高呼。
一时间,大齐的京城内家家户户的门口,无论是豪门大院还是街头小巷,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磕头捣蒜的百姓们,他们惶恐得不知所措。
又是一次天空异象的爆发,轰隆一声巨响,惊醒了一名垂垂待毙的饿殍,他趴在高墙后院下,苦苦等待着里面会有仆人将剩饭剩菜倾倒出来,好让他能靠着这些残羹冷炙存活下去。但他并没有等来这一刻,等来的却是这令人惊骇的天变异象!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气,这个即将饿死的男人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他衣衫褴褛,胸前肋骨嶙峋,根根暴突,如同风雪中摇摆的残枝。
“苍天已死!”
即将饿死的男人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吼,紧接着一道令人睁目如盲的深绿色强光照亮大地,在他身后墙角处是被掩盖在飞雪中的尸骸,他们延绵成一条长线,顺着高门大院的墙角一路延伸。
而在高墙的另外一侧则是穿着厚重皮草的富豪人家在锦罗绸缎的仆从簇拥下来到后院之中,对着天空的异象磕头高呼:“天降祥瑞!”
仿佛听到了高院中的声音,即将饿死的男人再一次发出愤怒的怒吼声!
“苍天已死!!”
那些墙角处幸存的奄奄一息的饿殍们仿佛听到了这愤怒的怒吼声,他们挣扎着爬了起来,高举双手,朝着天空的异象歇斯底里的咆哮着:“苍天已死!!!”
这些人愤怒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条雄壮的怒流,奔腾滚荡的沿着街道席卷而去,但紧接着天空又是一声巨响,这个声响瞬间吞没了这片怒吼声。一队金甲煌煌的御林卫队沿途而来,他们用手中武器的长柄殴打着这些嘶嚎的饿殍们,将他们纷纷打翻在地,再也不起,他们便如同这雄奇异象中翻滚的雪花,落在地上后,很快便没了动静。
也不会有人去关注这些倒在路边的生命,在世人的眼中,天空逐渐变幻,一次又一次的响起震耳欲聋的鸣响声,一道又一道的流光从天而降。
“七次……八次……九次……”大星官抬头看着,他呢喃着“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师父!!”
一个清脆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名御星童子扑到他跟前,惊慌道:“师父,接天台有异象出现!”
大星官心中一紧,立刻一卷袖袍急匆匆的朝着接天台而去。
大星官老当益壮,一路飞奔,他冲到高耸入云的接天台下,一眼看去,便见接天台巨大的方尖碑石柱上流光闪动,这些流光如同流淌的七彩流水不断从上而下汇聚到台下的接天石上,然后缓缓凝聚成几个大字“天帝降旨:星君叛乱,逃入凡尘,寻此转世,得而诛之!”
大星官脸色一变,立刻扭头看向远远的天边,那道七彩流光依旧映照天空。
就在大星官急匆匆扭头要将这个惊天消息报于大齐皇帝,却见天空又是一声炸响,天隙之中一道金光直直的打在了皇庭后宫之中,紧接着接天石上又缓缓凝聚出几个字:转世天仙,静待时机,功业大成,诛杀叛仙!
大星官脸色凝重,缓缓说道:“腥风血雨,从天而降啊!”他扶了扶头顶的冠帽,正色道:“通报一声,我要进宫禀报圣上!”
随着大星官进宫面圣,皇城四九门轰然洞开,一顶八抬大轿从城西迅速抬向城中,过了一阵,十几骑快马插着加急令箭,从皇城门飞奔而出,然后迅速向四面八方奔骑而去。
……
西北丰城,洗月派,李家。
“用力,再用力一点!”
稳婆满头大汗的扶着谢氏的双腿,她抬起头来,朝着谢氏大声喊着。
谢氏汗出如浆,脸色煞白,她急促而用力的呼吸着,胸前一起一伏,她一咬牙,发出沉闷的嘶喊。
稳婆紧张万分,她知道这次生产,谢氏已经坚持了一个时辰了,这已经是极其可怕的预兆,若是再拖一会儿,必定是母子双亡的难产惨剧!
稳婆见谢氏嘴唇龟裂,口角白沫浓稠,她道:“快,快,快给夫人喝杯热参茶!补补力气!”
一旁的两名侍女,一人端着茶盘,一人端着痰盂,其中端着茶盘的立刻上前,谢氏哆嗦着喝了一口热茶,她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用力,忽然间一阵强风刮来,窗外七彩流光从天而降,一时间室内光华四射,强风盈室,众人下意识紧闭双眼。
他们正惊惶无计之时,忽听一阵婴儿啼哭声传来,稳婆连忙一看,大喜过望将已经钻出半个身子的婴儿拖了出来,她手脚利落的剪断了脐带,做好了包扎,然后小心的用绸布裹住孩子的身子。
这阵强光和强风来的快,去的也快,谢氏睁眼时,便已经察觉到腹中已空,她松了一口气,虚弱的笑了笑:“男孩还是女孩?”
稳婆笑道:“恭喜夫人,是个公子!”
旁边的奴婢欢喜的大声道:“恭喜老爷,贺喜老爷,夫人生了个公子!”
话音未落,大门咣当一声被人撞开,一个华服大汉冲了进来,一脸虬髯,他狂喜道:“夫人生了?我儿呢?我儿呢!”说着,他目光一扫,一手夺过,抱在怀中,哈哈大笑道:“我儿生得就是像我!哈哈哈,我有儿子啦,我们李家有后啦!”说罢,他狂喜冲出门去。
一时间,房内诸人尽皆呆若木鸡,谢氏呆呆的看着跟前的稳婆和她怀中抱着的婴儿,吃吃道:“老爷……抱着什么出去了?”
一旁怀中已空的丫鬟吃吃道:“好像……是个痰盂。”
谢氏:“……”
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无语,房屋内一时安静极了,只听见门外一个粗豪的男人声音逢人便大声夸耀:“看看,看看,这是我儿子!怎么样,像我么?”
众人只听见外面一阵哈哈大笑,谢氏捂着脸,痛苦不堪的*了一声:“快,快收拾东西!”
一旁的丫鬟怯怯道:“夫人,这是为何?”
谢氏痛苦道:“这里不能呆了!我们李家丢不起这个人!”
……
两辆马车吱吱呀呀的从西北丰城东门而出,渐渐的城墙上高悬的“战”字大旗逐渐远去,谢氏抱着怀中的婴儿,满脸慈爱的喂着奶,一旁车厢中的丫鬟有些哀戚的叹道:“夫人,真的就要离开了吗?”
谢氏不以为然道:“反正早有这个打算了。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我们李家好歹也曾经是第一门派,怎可受人如此口舌?”
这丫鬟有些不以为然,但她也没表现出来,只是百无聊赖的掀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她只见远处一骑高头大马飞奔而来,骑士背上插着火红令箭,翎羽猎猎飞舞,正是八百里加急!
丫鬟跟谢氏都好奇的看着这一骑飞奔掠过车队,冲向城门,这人嗓门极大,在大门口便怒吼了一声:“封城,封城!”
城门士兵怒道:“什么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竟敢封城!?”
这骑士拿出一块令牌,高声道:“上谕!凡异光降临之城,当日降生之婴孩,全家老小,无论贵贱,无分男女,一律诛杀!”
这一句话如同雷霆霹雳,一下把马车内的主婢二人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只有毫不知情的婴孩儿趴在谢氏雪白的胸脯前用力吸吮着奶液,漆黑发亮的眼珠子瞪得老大,天真无邪的看着脸色煞白的谢氏!
也幸亏李大老爷喝醉了酒在车后睡觉,否则此时他叫嚷起来,李家便有灭门之祸!
谢氏颤抖着伸出手,拍了拍车壁,声音颤抖道:“别停,快走!”
车夫声音也微微发颤:“夫人,去哪儿?”
谢氏道:“越远越好!快走!!”
马车车夫驾的一声,马车加快了速度,过了一会儿,城门越来越远,车内的主仆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丫鬟拍着胸口,刚要说话,却见谢氏瞪了她一眼,道:“今日之事,你若是想活,便一个字也不能透露!明白吗!”
丫鬟连忙点头,噤若寒蝉。
车内气氛一时间紧张无比,丫鬟如坐针毡,过了一会儿,她找了个话头,凑上来笑道:“夫人,还未给公子取名呢?”
按理名字要由老爷来取,但李家上下都知道老爷习武走火入魔,整天神志不清,家中真正能说得上话的,只有这位操持内外的夫人谢氏。
谢氏爱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柔声道:“我儿出生时天降异象,乘风而来,便叫他……李乘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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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装神弄鬼大少爷
天启二十七年,大齐东北疆,距成安城两百余里的程家村。
“哎呀,依老夫看来,贵村这风水怕是……有些不佳啊!”
程家村的老村长立于祠堂之中,他一脸狐疑的看着眼前这两个身穿灰色长袍,袖边镶着三道橙边的修士,左边的修士个头高大而削瘦,脸上留着垂到胸口的长髯,几乎把半边脸都遮住,这人半眯着眼睛,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另外一人身材中等,脸上留着硬须短髯,也几乎将脸全部遮住,他穿着灰色长袍,袖口一道赤边,一副叉腰挺肚的狗腿模样。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洗月派李家的独苗大少爷李乘风和他的发小仆人赵小宝。
赵小宝一指,补道:“我家师兄……”
李乘风立刻干咳了一声,隐蔽的踢了赵小宝一脚,赵小宝连忙改口道:“我家师伯乃是灵山派上师,途经此地,见此地风水极恶,心生善念,因故上门来特地扶正扬善!”
老村长这几名村中长老的陪同下,半信半疑的看着两人,他拱手道:“两位上师当真是来自灵山派?”
李乘风瞪了一眼,赵小宝立刻狗腿的上前呵斥:“大胆,竟敢质疑我家少……咳咳,质疑我家师伯!见到上师,还不下跪!”
老村长狐疑的看着李乘风:“既是上师,何不让我等愚夫见见世面,好教我等知晓上师神通?”
赵小宝怒道:“混账,我家师伯好心好意上门来扶正扬善,真是不识好人心!师伯,我们走!”
李乘风哈哈捋须长笑道:“诶,我辈修行中人,自当慈悲为怀!无妨无妨!”说罢,他手一抬,手掌之中立刻燃起一抹绿火,熊熊燃烧,直有拳头大小,他举着手,哈哈大笑,他对面的老村长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脸色大变。
李乘风笑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说罢,他五指一捏,手中火焰扑哧一声被他捏得四散,然后……在他拳头上又继续燃烧了起来。
李乘风眼角抽搐了一下,他不动声色的将手放在了后面,然后咬着牙缝,拿着眼睛使劲的瞪着一旁的赵小宝。
赵小宝连忙一指老村长,疾言厉色的说道:“上师做法,还不跪下!”
老村长和身后几名家族长老连忙后退,磕头如捣蒜:“不知上师驾到,有失远迎,老朽罪该万死!”
李乘风身后一只手烧得剧痛,五指如钩,眼角青筋颤动,但他脸上努力保持着正常,他另外一只手捋着长须,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他道:“无妨无妨!”
赵小宝连忙在李乘风身后用力拍着火焰,这不拍还好,一下拍得火苗四散,一下李乘风后背上的长袍都跟着燃烧了起来。
赵小宝顿时目瞪口呆,呆若木鸡。
李乘风看不见背上的火焰,只觉得背上温度急升,他嘴角抽动,咬牙切齿道:“愣着干什么!”
赵小宝一个哆嗦,他从小就跟着自家少爷一块长大,自打懂事起就服侍这位李家大少爷,自然知道自家大少爷是什么德行,若是他要想整治一个人,这人只怕从此吃饭睡觉,连喝水都要提心吊胆!
赵小宝刚想脱下自己的袍子盖在李乘风身上,但他袍子一撩,却见跟前不远处的老村长等人抬起头来看向他们。
老村长只见李乘风身后绿色火焰熊熊燃烧,而李乘风稳立如山,纹丝不动,当真是好生了得,他为之骇然,心中还有剩下的那一分怀疑顿时消失不见。
赵小宝连忙大声道:“上师做法,居然敢看!小心照瞎你们的狗眼!”
老村长等人丝毫不觉得有半点受到侮辱,当今天下贵族阶层分三等,正所谓一等的修士、二等的文士、三等的武士,而他们这些泥腿子,一等人上人的修士对他们有生杀予夺的能力与大权!
老村长立刻捂住了双眼,赵小宝一声大喝:“趴下,不许抬头!”
老村长等人立刻惶恐的捂着眼睛,趴在地上,撅着腚,模样姿势滑稽可笑。
李乘风见状,立刻呲牙咧嘴,瞪着赵小宝,赵小宝手忙脚乱的解着自己的袍子,李乘风跺足低声道:“你买的什么破磷粉?想害死我呀!蠢货,别脱了,来不及了!”
赵小宝愣了一下,但他目光看到几乎垂到地上的长袍裙摆,他立刻从脚跟处将下摆从下往上一掀,几乎一下翻过来罩住了李乘风的脑袋。
这一捂,绿火很快便熄灭,赵小宝松了一口气,松开手,李乘风长袍下摆自然的松落跌了下来,却见李乘风身后青烟阵阵,披头散发,形容狼狈,他正斜着眼睛看着自己,那目光仿佛要杀人。
赵小宝心寒胆战,他急中生智道:“上师做法完毕,平身!”
李乘风立刻将怒气咽回肚子里面,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老村长等人见李乘风虽然披头散发,但身后青烟袅袅,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心中越发敬畏。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至今已经有十九年了,李乘风从一开始的茫然混乱,到逐渐适应,花费了将近十年,再从融入到彻底变成这个世界的人,他用了九年。
环境能够改变一个人,但这十九年里李乘风一如既往的传承了前生的优良作风:玩世不恭,放荡不羁。
总而言之,李家的克己复礼、隐忍为先的优良作风他统统都没有继承,来到成安十年,他便混成了远近闻名,令人谈之色变的混世魔王。
再加上自家老娘拼命要维持着李家昔日的门楣,家中度日实在艰难,李乘风只好早早的便出来讨生活,坑蒙拐骗,吃拿卡要,无所不用其极。
最近手头用钱实在太多,缺口实在太大,把四周都祸害了一个遍的李乘风发现跟自己打交道的人已经都学乖了,看见他就跑,话都不肯多说一句。
没奈何,他只好将目光盯上了一个他不该盯上的目标,并且给自己找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老村长一脸景仰期盼的看着李乘风道:“上师,我们程家村的风水有何不妥啊?”
李乘风故作高深的掐指一算,微笑道:“你们村,有二十年没有生过男丁了吧?”
老村长和几名长老大惊,他们纷纷大声道:“上师神算!”
赵小宝狐假虎威的站在旁边,心中暗道:废话,早就打听清楚了,能不是神算吗?
李乘风嘿的一笑,道:“你们现在拿两枚铜钱分别系根绳子,去量你们村头的祖坟,是不是坟头移了一寸?”
老村长一愣,随即回头朝着一名长老使了个眼色,这长老连忙站了起来,冲出祠堂,挥舞着胳膊,带着几个年轻人便朝后山奔去。
李乘风嘿的一笑,背着双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老村长连忙道:“上师请上座!”
李乘风也不客气,大摇大摆的便往前去,赵小宝只见他背后长袍被烧出了一个窟窿,穷形恶状,如狗啃猫抓,极其难看,他连忙快步上前,用身体遮住了老村长等人的视线,很是狗腿的将李乘风服侍着坐在了上座。
李乘风到底是世家出身,虽然是没落世家,但从小的环境熏陶还是让他与普通人有所不同,此时装神弄鬼起来,他人完全看不出破绽。
李乘风坐下后,立刻有人上前端茶,毕恭毕敬,目光不敢直视。
倒是赵小宝有些担心,视线时不时的投向祠堂外。
过了一会儿,长老飞奔而来,人未到,声先到:“上师神算,上师神算!”
这长老满脸激动,冲进祠堂便磕头如捣蒜。
这一下,祠堂内所有人都跪了下来,异口同声道:“请上师开恩搭救!”
李乘风没有说话,一旁的赵小宝立刻说道:“我师伯能指出你们这风水问题,便已经是行善积德,你们怎的还得寸进尺?知道我师伯算一次耗费多少功法吗?”
老村长激动道:“我们程家村二十年没有男丁,如今早已经衰败不堪,上师若是有法子,我们程家村必定毁家捐银!”
李乘风此时满脸和蔼的笑了起来:“哪里的话,我此番前来,一来是行善积德,二来也是为灵山派收取供奉。这风水的钱,就算这供奉当中了。”
老村长一愣:“可,可是……历年来收取供奉的,都是……”
李乘风斜眼瞥了他一眼,目光凌厉:“嗯?”
老村长立刻磕头道:“是,上师说是便是!快,快取供奉来!”
李乘风哈哈一笑:“你们回头记得去把坟头移回来,自然就会有男丁降生了!”
老村长等人几乎坐不住,连忙催促道:“快去快去!村中程贵家媳妇正在降生,一会赶紧去看看!”
赵小宝吓了一跳:“现在就有娃出生?这么巧?”
李乘风也眼角抽搐了一下,哈哈大笑,满脸镇定的说道:“甚好甚好,一会便见分晓!”
村里面顿时分成了两波人,一拨人忙着搬着供奉钱银,一拨人扛着锄头铲子便冲向后山。
待供奉的钱银装满了李乘风的马车后,村中后山传来一个大喊的声音:“坟头已经移正啦!”
似乎为了印证他所说,村中忽然响起了一个婴儿的哭啼声,紧接着便有一个狂喜的声音大喊了起来:“是个带把儿的!是个带把儿的!”
刹那间,程家村几百号人全部都泪流满面的欢呼了起来,无论男女老少都奔出家门,一时间祠堂外呼啦啦跪了一大帮老少娘们,她们流着眼泪欢呼道:“多谢上师赐子!”
赵小宝看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呆若木鸡的看着李乘风。
李乘风捋着长髯,哈哈大笑:“甚好甚好!我们走!”
众人闻言,纷纷匍匐在地,不敢抬头,齐声道:“恭送上师!”
李乘风和赵小宝上了马车,赵小宝拿着缰绳,低声道:“少爷,这……真的假的?”
李乘风得意洋洋的竖了个大拇指比划了一下,道:“怎么说我们洗月李家几百年前也是这个!刀枪剑戟,神通法术,无一不通,无一不晓,这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赵小宝嘻嘻一笑,但很快又满脸担忧:“可是……灵山派可是第三大修行门派,咱们劫他们的供奉……会不会惹来大祸?”
李乘风哈哈大笑,伸手将脸上胡子扯掉,露出一张英朗过人,但笑起来透着三分邪气的面孔,他咧嘴笑道:“此地离成安两百余里,咱们乔装打扮,一不露身形,二不露口音,三不露相貌,神仙也猜不到是谁劫了他们的供奉!再说了,这帮蠹虫只知道敲骨吸髓,盘剥百姓,小爷我帮程家村解决二十年没有男丁的问题,你说说,这供奉难道不该给我么?再说了,这程家村上回做买卖,居然敢黑小爷我的银子,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赵小宝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也是,就当连本带利收债了。”说着,他伸手将脸上的胡须扯掉,露出一张唇红齿白,肤如凝脂,俊美之极的面孔。
李乘风伸脚踢这马车前面的马屁股上,马匹嘶鸣一声,拉着马车跑快了几分。
赵小宝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道:“不过少爷,若是灵山派再派人来收供奉,怎么办?”
李乘风笑嘻嘻道:“怎么会这么巧?不用担心啦!”
赵小宝笑道:“也是!对了,少爷,咱们这次的钱应该够了吧?”
李乘风婆娑了一下下巴,算了算,道:“除去还债的钱,还有要给老娘的钱,咱们应该还能剩个三百贯。”
赵小宝两眼发亮:“那咱们找个地儿……把这些钱分了?”
李乘风脸色一板:“就知道钱,你这财迷!”
赵小宝腆着脸笑道:“入袋为安嘛,这可是少爷教我的!”
李乘风盯着赵小宝看了好一阵,只把赵小宝看得讪笑连连,他才道:“也是,皇帝不差饿兵!找个地方,分赃!”
赵小宝大喜,一挥马鞭,驾的一声,马车飞奔而去。
一个时辰后……
“呐,这一袋是你的,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哎,你这样看着我干甚?”
这离程家村二十里路的山坳处隐蔽处,赵小宝一脸幽怨的看着李乘风和他身后绝大多数的钱袋子,以及自己跟前这可怜巴巴的一个钱袋子。
赵小宝哭丧着脸道:“少爷,来的时候不是这样说的!不是说好了三七的么?”
李乘风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你方才你险些烧死你家少爷吗?”
赵小宝满脸委屈道:“可不就是少爷要省着点买么?”
李乘风怒道:“省着点买你就买最便宜的磷粉?这么省,你咋不绝食啊?”
赵小宝一脸幽怨的看着李乘风,道:“那上次呢?上次你还欠着我十两银子呢!啥时候给?”
李乘风脸色顿变,他一脸痛心疾首的看着赵小宝,语重心长的教训道:“小宝啊小宝,你看看你,你现在浑身铜臭,俗不可耐,简直丢尽了我们李家的脸!这些钱都说了,我先帮你保管,你看看你,你都还没成年,一不吃喝嫖赌,二没姘头相好,你又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你看看你少爷我,我吃喝嫖赌样样来,姘头相好满天下,到处都要用钱呐!”
赵小宝眼中含泪:“少爷,小宝今年已经十八了!”
李乘风跌足道:“是呀,你看你都十八了!过两年就要娶媳妇,这嫁妆钱……”
“呸!”赵小宝脸颊微红,满脸愠怒。
李乘风跟这个从小一块调皮长大的发小仆从嬉笑惯了,他嬉皮笑脸道:“行行行,这彩礼钱,少爷我不得帮你存着啊?”
赵小宝哼了一声还要说话,李乘风脸色一变,瞪眼道:“再废话,连这袋钱都不给你!”
赵小宝连忙抱住了钱袋,捂在怀中,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李乘风指着赵小宝,一脸嫌弃:“瞧你这财迷样,德行!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长进一点,学学少爷我这视金钱如粪土的风范!”
说着,赵小宝怀中的钱袋窟窿中忽然跌落了一枚铜板,这枚铜板跌落在地上,骨碌碌的朝着李乘风滚去。
赵小宝和李乘风两人视线都落在这滚动的铜钱上,只见这铜钱撞到了李乘风的鞋尖后,歪倒在一旁停了下来。
李乘风立刻旁若无人,若无其事的一脚踩住,一旁的赵小宝怨念的看着李乘风,他巴巴的说道:“少爷……别踩了,那是我掉的。”
李乘风有些恼羞成怒,他弯腰捡了起来:“你掉的?不就是一枚铜钱吗!稀罕!现在是我的了!”说着便装进了自己口袋之中。
赵小宝跟李乘风多年,但依旧被自家大少爷厚颜无耻臭不要脸的样子所震撼,他呆了一会,低下头,转身嘟囔道:“抠门样!看你回头碰到灵山派的正主儿,你怎么办!”
说话间,忽然山外不远处的山道上一道青光一闪而逝。
李乘风和赵小宝一愣,两人对视一眼后,小心翼翼的躲到灌木丛后向外探看了一眼。
他们却见一名身穿黑色长袍,袖口处镶着三道黄边的修士正在路边拦住了一辆马车问路:“喂,你知道程家村怎么去吗?”
马车上的车夫看见这人一身修士长袍,面露畏惧之色,立刻指了一个方向。
这修士点了点头,也不道谢,他正要离开,忽然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扭头向李乘风和赵小宝的方向看去。
李乘风和赵小宝立刻缩回来脑袋,两人心脏扑腾乱跳的躲在灌木丛后,面面相觑,面色如土!
赵小宝心中暗自叫苦:不会这么灵验吧!!
李乘风对赵小宝怒目而视:乌鸦嘴,坑爹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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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坑蒙拐骗李乘风
两人躲在灌木丛后,提心吊胆的等了一会,待一阵青光闪过后,李乘风明显没有感受到对方目光搜寻的压力后,这才大着胆子探出头来,他见到山路上已经不见人影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了!吓死我了!”
赵小宝心有余悸:“真是白天不能说人,晚上不能说鬼!”
李乘风一愣:“你刚才说什么了?”
赵小宝赶紧岔开话题道:“少爷,带着这些东西,我们怎么回成安啊?”
李乘风看着不远处马车上那一堆的铜钱,他沉吟道:“这些钱不能带着走,目标太大了!来,把钱藏着山洞里面,待风头过去,再把这钱取出来!”
赵小宝连忙爬了起来,与李乘风一块儿将钱都藏在这隐蔽的山洞之中,两人又搬来石块将山洞封住,洞口盖上藤条杂草,两人随后又将身上长袍脱下,付之一炬后将灰烬埋了起来,再换了一身新衣裳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乘风拍了拍手上的土,道:“大功告成!这笔买卖做完,手头上这就算又宽绰了一点。”
赵小宝听着,一脸幽怨的看着李乘风,李乘风浑然如瞧不见似的,他一拍巴掌,道:“走啦,这下谁也找不到蛛丝马迹啦!”
赵小宝拿着树枝扫着地上的痕迹,然后将树枝扔得远远的,他面带忧愁的说道:“少爷,咱们赶紧回去吧!”
李乘风点了点头,两人上了马车,然后一路向成安城而行。
这一路行了约莫七八十里路,天色已经渐黑,李乘风一指前方,道:“咱们就在前面那客栈歇息吧?”
赵小宝道:“少爷,不连夜赶回去么?”
李乘风一拍他后脑勺:“废话,哪有驾着空车连夜赶路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你!”
赵小宝恍然,他驾着马车来到这家酒旗高高飘扬的悦来客栈前,李乘风跳下马车大摇大摆的进屋,赵小宝将马车栓好后,也跟着走了进去。
两人找了个靠里的座位,李乘风吆喝了一声,喊了一斤牛肉、半斤高粱酒和一碟老醋花生。
过不一会儿,小二端着菜盘上来,此时客栈中客人极多,坐得满当当的,小二放下了菜,陪着笑脸道:“客官请慢用!有事您喊一声。”
李乘风扔了两枚铜板过去,小二接住后,笑着谢了一声,转头离开。
赵小宝见李乘风随手给对方两枚铜板,他撇了撇嘴,脸色微微有些不忿。
小二揣好了钱,正要往外走,到了门口却忽然撞上一个人,这个人仿佛凭空出现一样,让小二猝不及防一下朝着他怀中撞去。
这人手一伸,将对方抓住,小二定睛一看,却见这人个头矮小,但目光凶狠锐利,更可怕的是,他穿着一身灰色长袍,袖口镶着三道黄边,正是灵山派的修士服。
这名修士目光狠狠的扫视着客栈,然后他掏出一张画像,道:“有这两个人来过么?”
小二瞧了一眼,见这两张画像上一边画着一个长髯老汉,一个画着满脸硬须的莽汉,他想了想,摇了摇头。
这修士目光狠狠的盯着对方,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后,这才一把将他松开,道:“给老子来两斤黄酒,三斤牛肉!”
小二胆战心惊,忙不迭的应下去了,这修士便开始满客栈挨个询问,李乘风和赵小宝吓得身子都瘘了,几乎缩成了一团,两人头也不敢抬,低着头,如同缩窝鹌鹑。
这修士来到他们这一桌时,眼见他们两人缩头缩脑,心中暗起疑心,他将画像往他们这一桌一拍,喝道:“抬起头来!”
李乘风低着头,闷声道:“形貌丑陋,怕吓着上师!”
这修士怒道:“废话什么,抬起头来!”
李乘风缓缓抬起头来,这修士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李乘风此时满脸麻子,一双对子眼瞧着自己鼻尖处的地方,嘴唇处两抹老鼠一般的胡须,形容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这修士呆了一下,随即对赵小宝喝道:“你,抬起头来!”
赵小宝抬起头来,这修士却见赵小宝一双斜眼,口中龅牙突出,简直丑陋到令人不忍直视。
这修士疑心渐去,此时客栈中人都已经问完,他便在李乘风这一桌坐下。
李乘风和赵小宝隐蔽的对视了一眼,两人暗自叫苦,脑袋又低了下去。
过不一会儿,小二将修士的酒菜端来,桌上摆得满当当的,修士用手抓起牛肉便大快朵颐起来。
李乘风和赵小宝两人闷着头,飞快的吃着桌上的酒肉,两人将自己跟前的酒肉一扫而空后,他们互相悄悄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可他们刚动,这修士便站了起来,他有些酒足饭饱的说道:“便所在何处?带我去!”
李乘风顿时僵住,他刚想推脱,这修士却有些醉醺醺的一巴掌按在了他的肩头,李乘风无奈与赵小宝交换了一个眼神,带着他出了门,绕过客栈往后面的便所而去。
三人出了客栈,这修士醉醺醺的朝着马车方向看了一眼,骂骂咧咧道:“迎风就闻到马屎臭,混账!”说着,他脚下一踢,踢起一块石头踢这马头上,这匹马顿时哀鸣一声,翻身倒在了地上。
赵小宝惊怒交加,但暗地里被李乘风飞快踢了一脚,他立刻醒悟过来,马上低下头去掩饰着自己脸上的怒意。
这修士一脚飞石踢死了李乘风的马后,摇摇晃晃的跟着李乘风往后院的便所而去。
这便所分男人用与女人用,女人用的在右侧二十米处,而男人用的基本都是露天,只有三个粪池上搭着几块木板,一靠近便有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李乘风紧着嗓子,低声道:“这位上师,便所到了,若是没其他事情,小的这便告退了。”
这修士一把捏住李乘风的肩膀,笑嘻嘻道:“你们吃喝也不少,不想上便所么?”
李乘风陪笑道:“暂时不想。”
这修士又笑道:“啊,那我有一个疑问,你们回答了,就可以走了。”
李乘风一愣,笑道:“上师尽管问。”
这修士笑嘻嘻的说道:“你说这里这么大的臭味,为何却也遮掩不住你们身上的磷粉味儿呢?”
这一句话不啻于一道雷霆闪电,重重的击这李乘风和赵小宝的心上,两人骇然色变!
这修士不等他们动弹,手中闪电一般啪啪两张符箓帖在了李乘风和赵小宝的胸口上,两人身上涌起一层淡淡的光波,将他们笼罩在原地,动弹不得。
这修士哈哈大笑,咬牙切齿道:“你们两个胆大包天的蟊贼,居然敢冒充我们灵山派的人!真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
李乘风和赵小宝定在原地,两人瞪着眼睛,眼神恐惧。
这修士咬牙道:“敢在我孙博仁面前耍小聪明!门口一试就试出真假!你以为我认不出你们的马车吗?哼,供奉钱银这哪里!交出来……”
孙博仁转身看向跟前的粪池,狞笑道:“……否则,老子将你们倒灌进粪池之中,让你们尝尝这人世间最美的滋味,好让你们记住,跟灵山派作对的下场!快,说,钱银在……”
他话没说完,忽然间脑后生风,紧接着脑后一痛,眼前一黑,咕咚一声便栽倒跌进了粪池之中!
孙博仁这一瞬间脑海中猛的闪过一个念头:这不可能!为何我的符没有效用!
修行分为九重天,一重天是一境界,而各个门派为了互相区分各自的功法以及增加教派的阶级等级,以九重天为标准,各自划分了等级标准,其中灵山派便按照“七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再加上黑白两色”划分了九个等级,每个等级分为上中下三品,三道边为上品,有资格晋级高一重境界,一道边为下品,很有可能跌入低一重境界。
而孙博仁穿的是三道黄边的修士长袍,对应的等级却是刚刚筑基,刚刚通晓法力的境界,此时的修士,肉身也仅仅只是比普通的武士强上一点而已,若是要害被袭,照死不误。
李乘风自小习武,为了保命这一下猛然出手,又击中后脑,自然孙博仁应声而倒。
李乘风一把将身上贴着的符箓抹掉,看着孙博仁这粪池中沉浮挣扎,咕噜噜的倒灌了几口金汁粪液,他险些自己也吐了出来,干呕了几声后,他大声道:“灵山派有什么了不起!你知道少爷我是谁么!快,告诉他,少爷我是谁!”说着,他朝着小宝喊了一声,但他很快发现小宝还贴着符箓一动不动。
李乘风一愣,随手将赵小宝的符箓撕掉,赵小宝身上绿光顿时消失,他松了一口气,朝着粪池里面的修士叫嚣着:“敢惹我们家少爷,我看你才是老寿星吃砒霜,活得不耐烦了!告诉你,你听好了,我们家少爷是……”
李乘风憋屈了好一阵了,此时大感快意,他满脸嚣张跋扈的接过赵小宝的话:“少爷我是宁东山海帮的少帮主!”
赵小宝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接着李乘风的话说道:“啊?啊!对!听过没有!”
李乘风又道:“江湖人称玉面小白龙,威猛俏郎君!”
赵小宝:“对,听过这名头没有!没见识的东西!记住了,以后江湖上别让我家少爷见到你,否则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孙博仁脑后剧痛,恶臭金汁倒灌进口鼻耳眼,只痛苦得他羞愤欲死,他拼命挣扎着,努力嘶喊道:“有种说你名字!”
李乘风哈哈大笑:“告诉你名字又何妨!”
赵小宝如哼哈二将的接道:“听好了!”
李乘风道:“少爷我的名字……”
赵小宝叉腰呵斥着:“记住了!”
李乘风一脸大义凛然,威风八面的说道:“……叫,赵小宝!”
赵小宝:“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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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玩世不恭一活宝
次日,成安城。
这时候已是未时三刻,城门已然大开,赵小宝一脸生无可恋的坐在一辆牛拖车后,身后堆满了准备进城卖的蔬菜,他神情痴呆,两眼呆滞。
一旁的李乘风忍不住道:“哎呀,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怕!这人灌那么些粪液,呛都呛死他了!我是不相信他能活下来,要是我,一口气憋死这粪池里面算了,丢都丢死人了,不,臭都臭死人了!”
赵小宝扭过脸来,一脸悲愤的看着李乘风,一言不发。
李乘风嬉皮笑脸道:“好啦,别生气啦,少爷我开个玩笑嘛!再说了,这人是不是灵山派的都另说呢!要不然,他贴的破符箓,为何没用?”
赵小宝忽然激动道:“谁说没用!我一贴上就动弹不得了!”
李乘风一愣:“啊?这是为何?”
赵小宝眼圈有些发红:“我哪知道!少爷你就知道欺负我!”
李乘风将之前的疑问扔到了一旁,他头痛道:“哎,说归说啊,不许哭鼻子啊!”
赵小宝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你就是欺负我!”
李乘风头大如斗:“哎,还真哭上了!你说你个大老爷们,娘们唧唧的,整天哭鼻子,你要脸不要脸啊?”
赵小宝含着眼泪,他这俊俏的模样,当真比梨花带雨的俏姑娘还要美上三分,他怒道:“到底谁不要脸啊!”
李乘风跳下牛车,摆手道:“得,我怕了你了,你先自个回去吧!”
赵小宝连忙抹着眼泪从牛车上跳下来,然后扔给车夫几枚铜板,朝着李乘风的身影追了上去:“少爷,你去哪里,等等我!”
李乘风头也不回,道:“你说呢?”
赵小宝不悦道:“少爷,你又去芷汐楼!”
李乘风扭头,也不悦的盯着他:“是芷汐大家!”
赵小宝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不就是个……”
李乘风脸色猛的一沉,不怒自威:“你说什么?”
来到这个世界,一没电脑,二没手机,时间长了,李乘风甚至无比怀念那些天雷滚滚的神剧,可慢慢的,时间长了,李乘风只依稀记得电脑手机的模样,影视剧的内容也渐渐从他脑海中淡忘出去。
现代城市人无法想象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是啥样的,灯一黑就没有了娱乐活动的日子是李乘风完全无法忍受的,所以他发现了这个世界一项天黑以后重要的娱乐活动:逛青楼!
但这种逛青楼跟拯救失足妇女还是不一样的,李乘风爱逛的地方都是花魁所在,非常类似于现代世界的娱乐明星,场中各种作秀歌舞以及看富豪公子们比文斗富。
也正是在这里,李乘风遇到了刘芷汐,一个惊艳了岁月的女子,也正是她让李乘风开始觉得这个危险的世界有那么几分美好和可爱。
赵小宝畏惧,怯怯道:“没什么,只是少爷每次去都吃闭门羹,这成安城谁不笑话咱们?”
李乘风嗤之以鼻,脸上又活泛了起来:“小爷喜欢谁,爱追着谁,关这帮鸟人屁事!不服气,让他们来咬老子的蛋!”
赵小宝闷声道:“可是……老这样吃闭门羹,少爷你图个什么啊?”
李乘风仰起头来,眼前似乎出现了那位洛水佳人的芊芊倩影,他痴痴的说道:“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人活一世,管他娘呢!”
赵小宝瞧着他前行的身影,低声嘟囔了一句,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两人一路前行,很快经过胡同街,眼见就要到惜莲桥的路口。
胡同街边当口一溜儿摆开小商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如波如浪,不绝于耳。
“百年老店的炒麻尖儿,当朝国师金口钦点!”
“炸素鸡,孙记炸素鸡,外酥里嫩!”
“豆腐脑儿,豆腐脑儿,鲜嫩可口的豆腐脑儿!”
这如此种种的叫卖声把胡同街搅合得热热闹闹,即便是初冬的时节,也透出一股热劲儿来。
两人走了几步,有人瞧见李乘风的,顿时热情四溢的大喊了起来,表达出最热烈朴素的感情:“李家少爷来啦!姑娘们快跑呀!”
李乘风不以为意,一路上嬉皮笑脸的跟路人……确切点说是跟貌美的姑娘或者妇人亲切而热情打着招呼。
“哟,是熊家大嫂啊?几日不见,越发俊俏了啊,没少受你家男人浇灌啊!哟,这水灵灵的,哎,别走啊,别着急走啊,我又不吃人!喂!”
“哟,小玉啊,快过来给少爷看看,哟,这胸前鼓鼓囊囊揣着什么呀?你藏包子这怀里啦?哎哟喂,这是素包子还是肉包子呀?少爷我正好肚子饿啦,让少爷我尝两口如何呀?”
“哎哎,秀珍呀,这是狗娃?哎哟,你弟弟都长这么大了呀,太招人喜欢了,快快,狗娃,快过来让我抱抱你姐姐!”
如此种种,一路上年轻姑娘们闻之色变,逃之夭夭,有年龄稍大胆子稍大点的妇人则将菜叶蔬果朝李乘风扔过来,以示愤怒。
李乘风也不躲闪,扔多少他便随手接过多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哈哈大笑:“古有潘安掷果盈车,今有乘风过街纳菜!”
“少爷,潘安是谁?”
“不重要不重要!”
尽管跟李乘风一块长大,但知羞知耻的赵小宝还是很受不了自家少爷这般没脸没皮的劲头,他一路捂脸,满脸羞愧的跟着李乘风穿过了胡同街,来到了惜莲桥。
这桥原叫洗脸桥,是当年大齐开国皇帝北伐至此,在此处小河边小歇洗漱而留名。
自从大齐皇帝赵玉成在大国师定天真君常远的帮助下横扫北方诸夷,命人在北部蛮荒设立郡县,传播文教开始,这个曾经的不毛之地“成安”,至今便已有了四百七十八年的历史。
虽然是边陲之地,但成安比邻天下四大名山之一的“灵山”,修行界当中十大门派排名第三的灵山派便盘踞于此,此处地灵人杰,民风尚武好赌,家家藏兵刃,处处有赌场。
设立郡县后,大乘十五年,文宗柳丞志在此为官,嫌洗脸桥此名过于庸俗,故而命人在此重新修葺,于桥洞河中栽种莲花,取名为“惜莲桥”。
此处面湖临河,西邻长堤春柳,东临荷浦熏风,惜莲阁、海云楼、来熏院,诸多胜地横亘其间,粉墙碧瓦掩映竹树,天风云影倒衬湖光。
此时桥边湖面上停满了红楼粉船,还不入夜便已经有风流入胜的青楼女子凭栏而立,或与桥上之人笑语盈盈,或与湖面亲朋吟诗作对。
赵小宝虽是仆从,但生得唇红齿白,肤白貌美,美貌胜过女子,他一上桥,立刻便引得爱俏的姐儿高声呼唤。
“小宝儿,今儿个来姐姐船上玩耍呀!”
“小宝儿,今夜姐姐教你一曲明月吹箫呀!”
“呸,你个骚蹄子,光天化日说这等恬不知耻的话!小宝,别理她,来找姐姐,让姐姐好好疼你!姐姐每天想你想得胸疼!”
“哎哟喂,我看你是每日发情发得胸前那两大白馒头发酵胀痛吧!”
“哈哈哈哈……”
第4章 请君入瓮陷死局
赵小宝面红耳赤,低着脑袋,压根不敢搭话,他越羞,白净的面皮越发的透出一股俏丽劲儿,越发引得船上的姐儿们咯咯直笑,不停的出言挑逗。
李乘风混不吝的喝道:“喂,你们这些婆娘,光说不练假把式!”
红船船头立着一名泼辣的姐儿,她咯咯笑道:“哟,大少爷风流倜傥,名满成安,别光说咱们呀,啥时候大少爷给咱们练练这嘴上的活儿呀!”
说着,周围的姐儿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赵小宝以手掩面,深以为耻,李乘风却得意洋洋,昂首挺胸:“是吗,光是嘴上的活儿呀?少爷我还有一个地方的活儿更厉害,要不要尝尝呀?”
跟李乘风对话的泼辣姐儿大笑着接道:“李家少爷,您不是眼里就只有芷汐大家么?怎么瞧得上咱们这些蒲柳之姿的庸脂俗粉呀?”
李乘风叹了一口气,悲天悯人道:“唉!有道是,天将降大雕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姐儿们听李乘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都笑得东倒西歪,一路上李乘风与姐儿们打情骂俏,两人穿街过巷,走了半袋烟功夫,便来到了采莲巷,这是成安著名的金粉**地,还没入夜,平日里这里便已经是车水马龙,灯笼高挂。
虽说采莲桥桥畔湖面上停满了青楼红船,但真正出名的则是住在采莲巷胡同里面的姑娘,只有当上一年一度的花魁,才有资格在采莲巷接客,这里的姑娘们无一不是红极一时的姐儿。
而成安府最有名的五优十三伶,最出名的当属色艺双绝的刘芷汐,若是往日里早早的门口就已经宾客满堂,但今日李乘风走进胡同,却不见一辆车马,不闻一丝乐声,李乘风不由得好奇道:“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冷清?”
说话间,芷汐楼的门口吱呀一声打开,一名俏丽的丫鬟神色紧张匆匆从门口出来,正是刘芷汐的贴身丫鬟银钗,她一见到李乘风,立刻大喜:“大少爷来得甚好,我家小姐正念想着大少爷呢!”
听到这一句话,李乘风简直如闻仙乐,声音都有些发颤:“真的?”
银钗笑着说道:“大少爷进去便知真假了!来,大少爷跟我来。”
李乘风闻言简直双足飘飘,如踩云端,身子骨似乎都轻了几分,他对亦步亦趋的赵小宝道:“你先回吧,少爷我……今儿个可能就不回去了。”说罢,他喜滋滋的跟着银钗进了采莲巷的芷汐楼。
赵小宝瞧着两人进去,脸上挂着一丝疑惑,眼神中满是狐疑,迟迟没有转身离开。
刘芷汐名气极大,但论住处排场,却是倒数,进门只是一间不起眼的红色铜环瑞兽木门,进去后是并不算大,但布置十分精巧讲究的前庭,其中假山怪石,荷塘小桥,错落有致,与北方城市建筑粗犷的气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李乘风求见过许多次,但进入后院,这还是第一次来,他观赏着四周景色,啧啧而叹:“匠心独运,巧夺天工,芷汐小姐胸有锦绣啊!”
银钗微微回头,脸上挂着一丝有些生硬的微笑,她道:“乘风少爷能看出端倪,也是有眼光,不像那些粗莽汉子,牛嚼牡丹,大煞风景。”
李乘风得意笑道:“多谢夸奖!今日银钗妹妹用的什么脂粉,很是好闻!”
银钗有些诧异:“乘风少爷这也闻得出来?”
李乘风一指自己鼻子,笑道:“闻香识女人,嗅粉辨红尘。这可是少爷我的独家绝活!”
银钗笑了笑,却没说话,她带着李乘风穿堂过廊,来到后宅,她朝着李乘风微微蹲了蹲,道:“小姐在里面等着,乘风少爷,您请吧。”
李乘风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他看着银钗离开后,自己来到了门前,轻轻叩门。
当初为见刘芷汐,李乘风一开始还只是好奇,但当他在那个清风明月的夜晚听到了刘芷汐恬静清雅的琴音后,李乘风便立刻惊为天人,发誓要一睹佳人容颜。
而今,他历尽考验,终于站到了佳人门前,只要轻轻一推手,便可得偿所愿。
这不由得李乘风不紧张。
“芷汐……小姐?”李乘风轻轻唤了一声,这个成安城赫赫有名的混世魔*音竟然都有些微微发颤。
然而房间里面并没有一丁点儿的声音。
李乘风等了一会儿,他伸手轻轻推门。
房间是一间简洁而素雅的闺房,左边墙壁上挂着琴瑟琵琶,右边摆放着一张上好的梨花木书桌,桌上摆放着笔墨纸砚,当首的一张宣纸上写着一首短诗,字迹秀美令人心旷神怡。
房间的靠墙正当中是一张床,床帘垂地,床上纱帘半遮半掩,隐隐可以看见一只白皙如藕的胳膊露了出来,似乎在对李乘风发出无声的邀请。
李乘风想象过一万次与自己心目中的佳人相见的情景,但他怎么也想不到会如此相见。
李乘风使劲吞了一口唾沫,他上前一步,轻声唤道:“芷汐小姐,芷汐大家?”
床上依旧毫无动静,李乘风大着胆子上前,他刚要再唤,忽然间听到一阵微微的痛苦*声传来,李乘风一愣,他快步上前,掀开床前纱帘,定睛一看,却吓得立刻后退了一步!
却见床上躺着一个只穿着肚兜和亵裤的半裸女子,这个女子身材凹凸起伏,一张瓜子脸,凤眼菱唇,嘴角一颗朱砂痣,美艳妖娆,口中塞着布团,双手缚在身后,两眼泪汪汪的看着李乘风,呜呜作响。
李乘风没见过刘芷汐真容,自然也不知道色艺双绝的刘芷汐究竟长得啥样,但他见过眼前的这个女人。
一个月前,他与家母前往太守府赴宴的时候曾经见到过这个妖娆尤物。
她是太守张钧衡一个多月之前所纳的最宠爱的三房小妾,苏芝仙!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刘芷汐又在哪里?
李乘风呆若木鸡,但他仅仅只呆了一瞬,他立刻便电光火石的反应了过来:靠!中招了!!
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此刻大汗淋漓,他正要离开,却听见外面唰唰唰脚步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低低的传令声四处响起,李乘风扑到窗口透过窗户缝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外面院子已被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围得水泄不通!
李乘风惊怒交加,他飞快的思索着几个问题:我们洗月李家与太守张家无怨无仇,这是谁布的局?芷汐大家在哪里?银钗为什么要害我?苏芝仙这个太守最宠爱的三房小妾又为什么会在刘芷汐的房中?会不会是灵山派的事情事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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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飞来横祸求谁救
从天堂到地狱,只是一瞬之间,上一眨眼,还是粉色靡靡暧昧异常的闺房相会,可下一眨眼,便已然是刀光四起杀气腾腾的陷阱危局。
被人当场抓住和太守最宠爱的小妾在一个房间,对方还是半裸,这真是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太守大人的脑袋上草原辽阔,绿意盎然,胸怀自然也不会一马平川,成安城的父母官心情不好,后果可想而知。
李乘风只呆了一会儿,便上前一把抓住了苏芝仙的手腕,他怒目低喝道:“你怎么在这里!”
苏芝仙:“呜呜呜呜呜……”
李乘风这才反应过来,将苏芝仙嘴里面的布团揪出,又将她手上的绳索解开,瞪眼道:“快说!!”
苏芝仙双目含泪,惊慌失措的使劲摇头:“奴家也不知道,奴家一醒来便已经在这里了,你……是什么人?”
李乘风怒道:“我是什么人?这重要吗?重要的是,一会张太守会认为我是什么人?你说……我要对张太守说我走错门……呸,我是被人陷害了,他会相信吗?”
苏芝仙眼巴巴的看着李乘风,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那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何况老奴,眼见她便要哭出声来,李乘风顿时头大如斗:“得了得了,别哭了,别哭了!”
苏芝仙呜呜哭道:“这让奴家可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个颇有威严的男子低声道:“都围严实了吗?”
“围严实了,一只苍蝇都跑不掉!”
“出了漏子,你们自己知道规矩!”
“是,大人!”
李乘风闻言一凛,他轻轻的将一把凳子抵住了门口,然后来到床前,低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抓个奸弄这么大动静?不需要啊!喂,你是不是私底下约好了和姘头在这里见面啊?”
苏芝仙哭哭啼啼道:“公子冤枉啊,奴家午时还在后院歇息,醒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李乘风还要说话,便听见外面颇有威严的男子一声令下:“搜!!”
李乘风骇得魂飞魄散,想不到今日一时大意,竟然要丧命于此?
李乘风连忙大声道:“住手!!”
外面男子也是一惊,立刻下令:“住手!”
李乘风清晰的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立刻停止,可见令行禁止。
外面男子喝道:“什么人在里面!”
李乘风眼珠乱转:“什么人在外面?”
男子冷笑道:“你知道你抓住的是什么吗?”
李乘风微微探出一点头,从窗户缝往外瞥着:“你知道吗?”
男子怒笑道:“你知道你在和什么人说话吗?”
李乘风无赖的回答道:“你知道吗?”
男子显然是被气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怒气,道:“里面的朋友,把她放出来,我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大家各自扭头离开,可好?”
李乘风顿时沉吟了起来,便见苏芝仙在一旁眼巴巴的瞧着李乘风,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哀声哀求道:“公子救救奴家!”
李乘风一脸大义凛然:“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们伤害你一根寒毛的!”
苏芝仙还没来得及高兴,脸上刚绽放出一个笑容,便见李乘风一把掐着她的脖子来到窗户旁边,自己藏在角落中,飞快让苏芝仙在窗户边露了个脸,然后大声吆喝道:“太守爱妾在此,你们不要造次!”
男子冷笑道:“哦?现在又是太守爱妾了?”他周围的黑衣人立刻将手.弩对准了苏芝仙。
李乘风透过窗户缝只见他们的手.弩做工精细,射击部位小巧但可以同时发射两枚弩矢,最关键的是,这两枚弩矢上散发着淡淡的流光,上面蓝色的符文隐约可见。
李乘风瞬间瞪大了眼睛:这是……符文手.弩啊!
这可是朝廷重器啊!它精巧可以折叠,藏在袖中或者贴身藏匿,外表根本看不出来,而且它操作简单,就算是十岁童子也可以轻松开弦搭矢,隔着百步可以轻易的透穿重甲。
最可怕的是,当它搭配不同的符文弩矢的时候,它会成为更加恐怖的大杀器,它不仅可以轻松收割人命,甚至可以毙杀妖魔!
按照大齐军律,每郡的军营库存最多不过三百手.弩,每把使用出入需要经过三层关卡登记,每支符文弩矢更是严格管控,官员私下藏此弩者和符文弩矢者达三把十支者以谋反罪论处,全家连坐杀无赦!
承平已久的大齐甚至许多百姓都没有见过这等杀伐重器!
这是何方神圣,居然能携带这十几把符文弩在这里撒野?
李乘风脑海中思如电转,忽然间一名男子手中的弩矢刹那间脱弦而出,李乘风下意识一拉苏芝仙,这两枚箭矢闪电般从苏芝仙的头顶擦皮而过,掠起一捧青丝。
两人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听见笃笃两声,符文弩矢射在芷汐大家的闺房床柱上。两枚弩矢上的符文闪闪发亮,只一息功夫,这坚硬的梨花木便开始出现塌陷,以弩矢射中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腐烂。
李乘风看得浑身发毛,他扭头看向苏芝仙道:“你是什么人,惹了的又是何方神圣?”
苏芝仙惊恐得像一只被逼入死角的兔子,她瑟瑟发抖,颤声道:“奴家,奴家不知道啊!奴家是东阳清水人士,奴家有家谱有族蹀的呀,这都是我家老爷娶奴家的时候检验过的呀!奴家怎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公子,这定是哪里弄错了!”
外面的男子道:“把她交出来,否则,灭你满门!”
李乘风道:“呸!知道我是谁吗?敢说这种话?”
外面男子道:“你敢说吗?”
李乘风哈哈大笑,脱口道:“听好了,老子是灵山派修士孙博仁!听过老子的大名没!”
外面男子一愣,脸色一变,孙博仁这名字当然他没听说过,但灵山派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乘风见自己胡吹居然真的有用,立刻便知道对方对灵山派的势力的确是有所忌惮的。
李乘风扭头刚要对苏芝仙说话,却见她一脸哀怨,泪眼婆娑道:“公子,奴家真没有骗公子。公子再坚持下,等奴家老爷来救奴家了,咱们就都有救了!”
李乘风却是寒毛都倒竖起来了:“我的姑奶奶,这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瓜田李下不三不四,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啊!”
苏芝仙垂泪道:“那可如何是好?奴家为何这般苦命,原想着嫁给老爷便能过上好日子,谁成想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说着,她紧紧的抓着李乘风的袖子,哭泣道:“公子,你可要救救奴家!”
李乘风头大如斗,心中破口大骂:救你妹啊,谁救我啊!
第6章 床下美人芷汐颜
若是依着他平常的性格,那真是去你娘的,甩袖子扭头便走,这等黄泥巴掉裤裆的事情谁愿意搅合就自己去搅合,反正他李大少爷是绝对不搅合的。
可有首诗叫做“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说的便是苏芝仙这样的红颜祸水。当初也正是因为听到她这鼎鼎的艳名,他才好奇去太守府看上一眼的。
此时美人在前,梨花带雨,软语相求,抽泣嘤咛,入眼处是白皙如玉的肌肤,凹凸有致的身段,窈窕动人;入鼻的也是那兰熏桂馥,幽幽暗香,悄然袭人的**体香。
此情此景,那真是铁石心肠也说不出一句冷酷无情的话啊!更何况李乘风血气方刚,性子又怜香惜玉。
方才李乘风假装挟持苏芝仙是为了诈一诈对方,谁料对方竟然真的敢动手,此时他只觉得头皮发炸,一句绝情的脏话在嘴边一瞬间打了无数个溜儿,硬是没有说出来,他不自觉满头大汗,下意识的捂了捂脑门道:“别哭别哭,我我……我想想办法。”
苏芝仙止住了抽泣声,可眼中的眼泪却始终吧嗒吧嗒往下掉,顺着她掩住嘴的手,滴在手背上,如同明亮的珍珠滚落在地,溅洒入泥尘之中,然后消失不见,仿佛如她即将到来的命运。
李乘风不敢再多看苏芝仙,他透过窗户缝瞥了一眼窗外,却见外面的领头男子正在低声和一旁的手下说着什么,然后这手下扭头飞快而去。
李乘风只觉得一阵背脊发凉,知道对方马上就要有手段要使将出来,若是不赶紧应对,那这里便是他李家少爷的丧命之处。
李乘风飞快思索着,下意识道:“不能够啊!怎么我就一脚踩进来呢?我跟银钗素日无怨无仇啊!她为什么要害我?这些人又为什么一口咬定要抓你?这芷汐大家难道是他们的帮凶?诶,对了,是不是芷汐大家……”
这个念头刚浮现起来,李乘风便下意识的反驳:“不不,不会的,芷汐大家怎么会是帮凶?”
一旁的苏芝仙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她道:“他们是不是来抓芷汐大家的?”
李乘风面容有些古怪的看着她:“要不你出去问问他们?”
苏芝仙叫屈哽咽道:“若不是奴家,那还有谁?为何奴家醒来会在此处?而不在别处?为何公子你会到此处,而不是别处?”
这一句话惊醒了李乘风!
是啊,为什么是他?
如果他们真是来抓苏芝仙,那是不是刘芷汐抓她来的?银钗看到我之前面带紧张,看到我之后又面露喜色,然后迫不及待的带我来了这里。显然她是知道这里有蹊跷,着急带我来顶雷背锅的!
李乘风心中一番推理,面色渐沉,口中沉吟道:“银钗是个丫鬟,她未必是主谋。可刘芷汐……她为何要害我?我跟她无怨无仇啊!”
一旁的苏芝仙忽然低声道:“公子,人心隔肚皮呀!”
李乘风猛的站住脚步,他眼中渐渐燃起怒火:“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李乘风一巴掌拍在床铺的床柱上,一下拍断了被腐蚀的床柱,床铺上的纱帘和支架哗啦一下倒了下来,床铺也歪到了一旁,李乘风顿时瞧见床铺下居然露出一角小小的衣料!
李乘风一愣,他立刻蹲下来猛的掀开床铺上的床帘,弯腰往床下探头一看,顿时惊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此时的床底下藏着一个人,这个人穿着青色短衫,衣衫上绣着精美百花图,虽然艳丽,但穿在这女子身上却出奇的衬托出她的美貌气质。这女子双手环抱胸前,手指秀气而修长,每一根手指都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一样完美,让人不忍触碰伤害,此时的她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毫无生气。
正是刘芷汐!
李乘风只看了一眼,便断定眼前这女子一定便是刘芷汐!
因为他曾看过刘芷汐面纱遮颜的一次献艺弹奏,佳人额头处独特的嫣红桃花妆和她窈窕身影以及那纤细修长双手都已经如同剪影一样深深的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李乘风站起身,颤抖着伸出手在床下女子的脖颈处探了探,只两三下呼吸的功夫,李乘风便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前,喃喃自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杀了她,为什么要杀她?”
他正喃喃自语着,此时外面男子见里面半晌没有了动静,他不耐低声喝道:“程千芳!你跑不掉的!乖乖……”
李乘风脑海中嗡的一震,这些话从外面传到李乘风的耳中嗡嗡作响,渐渐得模糊不可闻,他觉得自己脑袋晕沉沉的,眼前一片越来越模糊,身子也越来越歪向一旁。
李乘风最后看到的是苏芝仙惊恐的面孔,那樱桃小口一张一合像是在呼喊着他,可他却一丁点声音都听不到,随后,一切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当李乘风昏倒到一旁后,苏芝仙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手指还捏着一个指诀,指尖淡淡的蓝光盈盈消散。
苏芝仙似笑非笑的看着李乘风,之前楚楚可怜的妖媚之气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目光,她扭头看向窗外,窗外男子正说道:“……程千芳,交出你的真元内丹,也算是你来人世的一桩造化功德!”
苏芝仙冷笑道:“哼,真是阴魂不散!要不是我被战齐天所伤,怎轮得到你们嚣张?”
外面男子冷声道:“程千芳,你终于不装了?乖乖出来,省得路上受苦!”
苏芝仙眼波流转,道:“待我想想……”
说着,苏芝仙看向李乘风,修长的凤眼眯成一条线,媚意流露,但目光却依旧冰冷的笑道:“长得倒是俊俏,想不到竟然还是个童子!天无绝人之路,这送上门的童子元阳,倒是可以让我功力又恢复一些!”
外面男子道:“程千芳,你受了我家少主的龙焰波,功力已不到两成,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这龙焰也会一直灼烧你的五脏六腑!你认命吧,你逃不掉的!”
苏芝仙脸色一变,牙齿咬得咯吱直响,她眼神中既有愤怒又有恐惧,那是每天都会将她折磨得生不如死的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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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何方神圣惊妖类
战家长子战齐天的绝技龙焰波,的确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恐怖杀招!即便被龙焰擦到皮毛,灼烧的龙焰就会迅速潜入人的体内,除非找出克制并消除的方法,否则它将一直并且永远的灼烧下去,直到将这人折磨致死!
而如何消除龙焰波?苏芝仙并不知道!她逃亡了大半年,费尽心思想要削除体内的龙焰,但都无济于事。原本她想假借太守小妾的身份躲在成安,再徐徐图之将龙焰消除,谁料对方如同跗骨之蛆,如影随形而来。
“绝对不能落在他们的手里面!”苏芝仙想了想战家的折磨手段,她便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战,她看向李乘风的目光变得无比的冷酷。
苏芝仙俯下身去,三千青丝从脸颊处滑落,她凌空隔着一尺,朱唇轻启,嘴对着李乘风的嘴,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昏迷的李乘风嘴巴便自动张开,紧接着在她身上立刻浮游出无数肉眼可见的细小游丝,这些游丝朝着李乘风的嘴中钻去。
这无数的游丝从李乘风的嘴中钻入他的体内,苏芝仙流露出一丝笑容,仿佛下一秒钟就要享受一道天底下最美味的大餐。
外面男子依旧一边不断施加压力,一边悄悄挥着手,打着手势,他身旁的持弩者缓缓上前,不断逼近。
眼看他们就要靠近窗户时,屋内陡然生变!
正在不断吸取李乘风体内生机的苏芝仙脸色一变,她猛一眼瞧见在李乘风的口中竟然升腾出一股金色波纹,这股金色气息充满了神圣不可侵犯的凛然神威,这金色的气息渐渐在李乘风的额前幻化成一只紧闭的竖瞳,苏芝仙只看了一眼便只觉得浑身瑟瑟发抖。
就像丛林中弱小动物看见了洪荒巨兽一样,森严的等级压制让她双股战栗!
紧接着,这只竖瞳微微动弹了一下,像是要睁开,这一刹那,房间中顿时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声,这声音如同万千九天圣兽齐声嘶鸣,又如同九天雷鸣,沿着耳廓入脑,一路撕裂神经,让人胆战心寒!
屋外即将靠近的持弩者瞬间被震飞开来,吓得其他人下意识往后一退,手中弓弩纷纷射了出去,但这些弩矢射到窗前时,便被屋内又是一阵低沉的怒吼震荡出来的音波震飞。
屋外男子惊得面色大变,他惊异不已,一只手举了起来,制止其他人的异动,另外一只手抓紧了腰间的令牌,死死的捏在手中,随时都会将令牌捏碎!这令牌上雕刻的符文和袖珍法阵被压迫得弯曲,一阵阵绿光越来越强烈,如同即将脱弦而出的利箭。
屋内的苏芝仙在这金光照射下瑟瑟发抖,她眼见李乘风额前的竖瞳微微一颤,眼看就要睁开,她吓得像弹簧一样猛的一蹿,身形蹿到了房间另外一边,侵入到李乘风体内的白色游丝尽数逃命一样逃回到她的体内。
也就在苏芝仙的气息逃离李乘风的时候,李乘风额前的这只幻化而成的金色竖瞳不等睁开便立刻消散成一道道金色的波纹,然后这股波纹气息迅速的钻入回李乘风的体内,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这一幕来的快,去的也快。
苏芝仙缩在角落之中,她无法自制的瑟瑟发抖,这个一度纵横西北,闹得西北修行门派人仰马翻的苏芝仙此时用一种极度恐惧的目光看着躺在地板上的那个年轻男子。
苏芝仙很清楚,就算自己实力全盛时期,遇到这样的力量,她依旧会瑟瑟发抖!
这是一种天然的等级压制,就如同地面的猛兽遇见了深渊魔域的顶级魔物!
之前苏芝仙遇到战家少主的时候,她便以为这位被人称“镇狱龙王”的战齐天便已经是天下年轻修行人当中最厉害的人物。
可她也并未在这位镇狱龙王的身上体会到如此恐怖的感觉!
如果论实力,苏芝仙一根小手指头就能碾压这个仅仅只是武士阶层的男子,但……苏芝仙无法想象的是,在这样一个不曾经过修行的弱小至极的身体里面,竟然隐藏着如此恐怖强大的气息!
此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震慑了苏芝仙,同样也震慑了屋外之人。
这短暂而诡异的寂静让这屋里屋外的空气都如同凝固了一般,窒息而压抑。
黑衣人头领此时觉得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知道程千芳中了少主战齐天的龙焰绝魂波,功力不到两成,因此一路尾随追杀而来,目的就是为了抢一个大功。
这半年多的追杀,眼看就要大功告成,可谁料到,对方居然还有如此实力!
“莫非……她已经清除了龙焰?不可能啊!如果她恢复了功力,那怎么可能还被他们追得四处躲藏?”黑衣人头领眼神惊疑不定。
一旁一个黑衣人手下小声问着,声音里面透出一丝怯意:“大人,怎么办?”
黑衣人头领手中紧紧攥着令牌,五指用力,微微发抖,脑海中天人交战:撤,还是战?
撤的话,那这半年岂不是白费了?被“苏芝仙”杀死的那么多弟兄,岂不是白白牺牲?回到战家,那等待他的将是无比严酷的责罚!
可若是战,这苏芝仙若是真的驱散了龙焰,恢复了功力,那别的不说,只要恢复了四成,那他们这里一个人都没办法活着回去;若是恢复了五成,她能一个人把成安杀成空城!
怎么办?
黑衣人进退维谷,举棋不定!
但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在屋内的苏芝仙同样也进退维谷,举棋不定!
她被战家的铁卫追了半年多,辗转几千里,从大西北一路逃到大齐的东北边境,眼看要山穷水尽的时候,她终于有了摆脱这一切的办法,可突然间……她竟然遇到了这样一件诡异的事情,这样一个诡异的人!
现在该怎么办?
苏芝仙呆住了,她多年叱咤江湖的经验一时间派不上了用场,此刻的她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乘风,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屋里屋外都投鼠忌器,一时间空气中透露出诡异的寂静。
黑衣人头领挣扎了一会,他一咬牙,低声道:“放火!烧死她!”
一名手下低声道:“可是大人,这里离战家上万里,若是事情闹大了,那……”
黑衣人头领扭头,目光凶狠的瞪着他:“所以我们空手回去,就能交差了,是吗?”
这名手下噤若寒蝉,立刻后退,其他的黑衣人齐刷刷的放下手.弩,将一枚箭头乌黑,箭身上雕刻着精细红色符文的短矢放上了手.弩之中。
屋内的苏芝仙听到声音,她神情一凛,手指一弹,不远处李乘风的灵台穴微微一颤,他便悠悠的醒了过来。
第8章 机灵小宝救少主
苏芝仙一时间没敢靠近,只是呆在离他两三米的位置,身形靠着墙壁,两腿微屈
李乘风没过多久,悠悠的醒了过来,他一开始有些茫然,但很快便猛的一下翻身匍匐在地上,警惕的张望着四周,待看到用惊惧目光看着自己的苏芝仙时,他才低声道:“方才我怎么了?”
此时的苏芝仙又变得楚楚可怜,她眼中含着眼泪,带着惊恐又透露出欢喜的说道:“方才公子突然晕过去了,幸亏公子这便醒了过来,否则,奴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李乘风一脸惊愕:“我晕过去了?不……不会吧?”
李乘风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这般要面子的人,这关口居然当着女人的面晕过去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乘风根本想不到眼前的这个女子是何等可怕的人物,正如同苏芝仙也根本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很弱的普通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一样。
苏芝仙颤声道:“公子,外面的人要放火烧死我们。公子快快想想办法呀!”
李乘风也顾不上羞恼了,他一个激灵,扑到窗户跟前往外探了一眼,果然看见对方手.弩都举了起来,他连忙大声道:“慢着慢着!”
黑衣人头领目光一凝,举起了手臂,身后的黑衣人令行禁止都停了下来,弓弩矢尖低垂朝地。
黑衣人头领沉声道:“想通了?在下敬你灵山派一分,却并不是真怕了你灵山派!为个妖女把命给赔上,不值得!”
李乘风思如电转,一边飞快想着应对办法,一边随口敷衍道:“这个,把她交出去,我有啥好处?”
苏芝仙瞪大了眼睛,满脸哀求的看着李乘风摇着脑袋,李乘风冲她打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飞快的在房间里面四处搜索了起来。
外面的黑衣人头领冷笑道:“好处?放你离开,这就是最大的好处!”
李乘风拿出平日里耍无赖的劲头,道:“那可不行!这里丢了师门的脸,回去可是要受到责罚的。”
这番话倒也合情合理,战家律法极其严苛,战家上下无不畏之如虎,在外如若丢了战家的脸面,那回去不死也要脱层皮。
黑衣人头领也不愿意平白无故得罪一个强大的修行门派,他沉声道:“你想要什么?”
李乘风眼珠乱转,正想着,忽然间听见天窗上传来嘶嘶呼唤的声音。
李乘风和苏芝仙抬头一看,却见房顶的房瓦被人掀开了一个天窗,赵小宝一脸惊恐的低声道:“少爷,怎么了!”
李乘风大喜道:“来得好,来得好!快,快去请救兵来!老子被人坑了!”
赵小宝紧张道:“谁?”
李乘风怒道:“别他妈的废话了,火都烧屁股眼儿了!先去请救兵来啊!”
外面的黑衣人不耐烦道:“里面的朋友,不要太贪心,否则,咱们一拍两散!”
李乘风赶紧高声道:“老子也不能太吃亏,至少你们得赔我个……嗯,万儿八千两黄金就可以了!”
李乘风漫天要价,黑衣人头领气得怒笑了起来,他怒道:“准备!”
李乘风大骇,赶紧道:“哎哎哎,有话好说!嫌贵可以谈嘛!要不,咱们打个对折,怎么样!”
外面黑衣人领袖怒道:“灵山派的,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对不住了!”
李乘风赶紧扑到苏芝仙跟前,不由分说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在窗户边支起窗户露出她的半边脸,喝道:“想要活的吗?想要活的就别那么嚣张!否则,咱们一拍两散,谁也不落个好!”
黑衣人头领咬着牙,举起的胳膊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挥下,手下的燃矢就会脱弦而出,将他们都烧成灰烬。
可是……自己追了半年多,吃尽了苦头,十几个弟兄死难,难道就是为了杀了这个程千芳?
不,活着的程千芳才有价值!
黑衣人头领犹豫的时候,屋内的李乘风朝着赵小宝低声道:“愣着干什么,快去搬救兵啊!想给我收尸啊!”
赵小宝哎的一声,缩头便闪。
李乘风松了一口气,认真的对担忧的苏芝仙道:“我这仆人虽然反应慢了点,但做事还算机灵,一会他就……”
说话间,赵小宝忽然又从房顶的天窗处探过头来:“少爷!上哪儿搬救兵啊!去找老爷么?”
李乘风一拍额头,道:“我的天爷!你请他来?那咱们李家的爷俩可就都交代在这儿啦!”
赵小宝哎了一声,脑袋一闪,消失这窗户前。
李乘风哼了一声,朝着面容古怪的苏芝仙尴尬一笑:“我这仆从,他……”
“少爷!”赵小宝阴魂不散的又这天窗探出头来。
李乘风大怒,地上捡起一支箭,抬手就甩了上去,赵小宝吓了一跳,赶紧缩回了头,利箭贴着他头皮飞过。
过了一会儿,李乘风见天窗处赵小宝没有露头,只是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少爷,我用什么理由去搬救兵啊?”
李乘风气得笑了出来:“废话,去外面大喊啊,请差役过来抓贼啊!就说有歹徒杀死了芷汐大家,引人过来就有办法了!”
赵小宝应了一声,扭头离开,他不敢怠慢,从房顶一溜烟儿下来,手脚灵便的跳到后巷无人处飞奔起来。
他刚跑出去几十米远,一个拐角便立刻撞见三名衙役坐在一家酒肆的门口处吃酒,赵小宝连忙扑了过去,惊慌道:“差爷,差爷!不得了了!”
为首的衙役漫不经心的剔着牙,道:“嚷什么,嚷什么?”
赵小宝紧张道:“有,有强人!把……把芷汐楼都围住了!他们要放火烧楼啊!”
为首的衙役打量了他一眼,笑了起来:“哟,是小宝啊!芷汐楼跟你什么关系啊?”
赵小宝面露难色。
为首的衙役嗤笑道:“出人命了没?”
赵小宝尴尬的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摇了摇头但马上又点了点头,紧张道:“一会就要出人命了!”
为首的衙役打了个哈哈:“那等出了人命再说吧!”
赵小宝大急:“差爷!出人命就迟啦!”
不等为首的衙役说话,对面一个肥头大耳的衙役嗤笑道:“得了吧,这帮臭婊.子就从来没拿正眼瞧过我们,让我们给她们出头?做梦吧!”
为首的衙役哈哈一笑:“听见了?滚滚滚,快点滚!别打扰老子吃酒!除非这些臭婊.子,肯陪大爷们睡上一觉!”
说罢,衙役们哈哈大笑。
赵小宝僵在原地,汗如雨下,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办?我该怎么救我家少爷!
赵小宝想到这里,忽然一愣,计上心来,可这个念头刚冒起来,他便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脑海中天人交战。
他挣扎了一会,一咬牙,一跺脚,罢了,事急从权,两害相权取其轻!
赵小宝深吸了一口气,扯着嗓门大喊了起来,为首的衙役正在吃酒,听见赵小宝喊的话,顿时一口酒喷了出来,将跟前胖胖的衙役喷了个满头满脸,一时间整个酒肆像被风浪洗礼一样,一片凌乱中透着死寂,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小宝,酒肆中鸦雀无声。
另外一边,在芷汐楼中,李乘风一边跟屋外的黑衣人头领扯皮,一边看着默默垂泪的苏芝仙暗自头疼,他忍不住说道:“别哭啦,一会便有办法出去了。”
苏芝仙哽咽道:“来得及么?”
李乘风看了看窗户外面越来越躁怒的黑衣人头领,他眼角抽搐了一下,言不由衷的说道:“肯定来得及!”
苏芝仙抹泪道:“可是,经过此事,奴家一生名节也便毁了,将来可要怎么做人啊!”
李乘风见她梨花带雨,顿时拍着胸脯道:“夫人不用担心,一会若是救兵来了,咱们趁乱逃出去,你不说,我不说,想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道!”
苏芝仙一愣,怯怯道:“果真?”
李乘风打着哈哈,胸有成竹道:“如此秘密,谁敢外传!”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远远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扯着嗓子大喊道:“来人呐,有人跟太守三姨太通奸啦!快来抓奸呀!!”
李乘风:“……”
苏芝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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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为首的衙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扯着嗓子不停大喊的赵小宝,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采莲巷中一时间像变戏法一样涌出无数的人,老鸨,龟公、戏子、俏姐儿、嫖客、买卖人甚至是路过的路人,有的从院落的小楼中探出了脑袋,有的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去,有的从拉开院门走了出来,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的看着赵小宝。
赵小宝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额头细细的出了一层冷汗,他眼珠一转,一指芷汐楼的方向,道:“大家快去看呀!”
众人顿时一阵轰然,在小摊跟前买东西的人扔下货物扭头便跑,好看热闹的姐儿也不招呼客人了,笑嘻嘻的往外跑,龟公老鸨也都一脸好奇的跟着凑热闹。
买卖人这时候也顾不上买卖了,有机灵的一卷布帘,盖上摊子就跟着人跑。
一时间采莲巷的人都兴高采烈幸灾乐祸的涌向芷汐楼,只一会儿功夫,芷汐楼附近的巷子便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
有来得晚离得远的人,听见动静出来后拉住一名路人不解的询问,这路人激动得不行:“还愣着干什么!那可是老大人的三姨太啊,这辈子你能见着这场景么?”
“哎哟,我跟你说,上回三姨太出游,我可瞄过一眼,哎呀,那身段,那脸蛋,啧啧,真绝了!我当时就觉得老大人那身子骨,怎么可能吃得消这小妖精的磨人手段?这不,老驴拉大磨,自己折进去了吧?”
“什么人如此胆大包天!太守爱妾也敢勾引!”
“哎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要是让老子跟她来这一晚,明儿个剥了老子的皮,那也乐意啊!”
“呸,瞧瞧你这德行,也不撒泡尿看看!就你长这赖蛤蟆样,一脸的疙瘩,还不把人家给吓吐喽?”
“哎,你这人,我说我的,你管我干嘛?”
“你们两人要打滚一边去,别拦我们的路!”
“就是就是,快让开,咱们要去抓奸!”
“对对对,一同去,一同去!”
成安的老百姓早就安逸得浑身长毛,平日里看个俏姐儿争奇斗艳,就是赌场看个一掷千金的豪赌,那都算过了个年,今儿个逮着这么大一个事儿,那可真比过年还要快活激动,一个个都兴奋得满面红光,那些拼命往前挤的龟公鼻子尖儿都油亮油亮得要渗出油来。
众人呼啦啦的不断往采莲巷涌,很快城中的卫队便被惊动了。
自从大齐一统天下,早年间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时至今日除了西北和极少部分地区以外,大齐绝大多数地区已久不经战事有百年余,成安虽然是北部边陲,但北部诸夷咸服,既拜国教,又学文教,早已化为大齐国人,再加上教派势力庞大,城防军队沦为摆设,武事早已荒废,军队糜烂的不成样子,维护治安的城防军就更是烂上加烂。
巡城军的卫队长孙吉科便是其中糜烂军头的代表,此刻他斜挎着长刀,刀柄竟然都挂反了边,头盔更是戴得歪斜,他骑马上得前来,说一句话要打三个酒嗝,熏得周围士兵纷纷捂鼻扭头。
孙吉科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他扭头看见不远处几名目瞪口呆的衙役,他一挥手,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啦?”
这几名衙役苦着脸上前,将事情经过说了一下,孙吉科倒吸一口冷气:这他妈的是他能管的事情么!
孙吉科眼珠一转,知道这件事情他管不了,只要碰了这件事情,必定里外不是人!
但如果不碰,那他就是严重失职,一样也要受到斥责惩罚,孙吉科眼珠一转,手一挥,道:“先把四周给我围起来!”
这些兵油子们很快呼啦啦的将芷汐楼围了个水泄不通,但他们也没有要进去查案的主意,只是围在外面,挡着看热闹的人不要再往里面挤。
而此时太守府也接到了消息,太守张钧衡那真是人在家中坐,绿帽天上来,整个人原地坐蜡,一脸懵逼,随即便暴跳如雷。
身为堂堂一地的父母官,居然出了这等奇耻大辱的事情!那还得了!
在太守大人暴怒的严令下,最先到达的是太守府的私兵,毕竟,这是太守的私人家事。
根据大齐律例:上三品高官可家养私丁两百人,中三品可养私丁一百人,而张钧衡为从四品,正好可以养一百人。
这一百人是张钧衡花费多年心血,重金打造而成的私人卫队,一个个不仅体格高大,而且装备精良,盔甲打磨得发亮不说,武器保养更是极佳,隔着老远都能看到上面锃光瓦亮的寒光。
这些兵刚到,孙吉科立刻眼疾手快的带着自己的兵撤了下来,将位置让给了太守的兵丁,这些兵丁围住了芷汐楼,长刀出鞘,杀气腾腾,将黑衣人围在里面,大有一言不合,拔刀相向的气氛。
黑衣人头领此时也知道中了李乘风的拖延之计,但此时乱象已成,想要悄无声息的撤离,那已经不可能了,想要强硬的突破进去强杀,他更怕跟对方僵持住以后被第三方螳螂捕蝉给抓住!
战家的人,只有战死的鬼,没有被俘的兵。
而挑起事端的赵小宝趁着人乱,脚下抹油,溜之大吉,自己躲在了角落之中远远的窥视着。赵小宝此时知道,自己为了救主,却闯下了一桩大祸,自家少爷这一次……可真是比跳粪坑……还要惨了!
而屋内的李乘风和苏芝仙,那可真是大眼瞪小眼,神情绝望,生无可恋。
苏芝仙急得紧紧抓着李乘风的袖子:“这可如何是好?”
李乘风仰天长叹:“小宝啊小宝,你就坑死我拉倒吧你!”
李乘风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顶,不就是想办法半路劫了灵山派的供奉么?至于惹来这么一连串的灾祸?莫非真是报应来了?
自己这要怎么从这个危险的死局中脱身而出呢?
李乘风紧紧的抿着嘴巴,大脑空前激烈的转动着:我不能死在这里,我死了,老娘怎么办?她指定也是不活了!我不能扔下我娘!
可是……要怎么脱身呢?
第10章 辨妖人还需看血
太守的兵丁统领叫做裘连胜,身材不高,但相貌丑陋,一脸麻子,骨骼精瘦,他身穿轻甲,手执马鞭,仗着艺高人胆大,脚下一蹬,人这马背上腾空而起,翻身跳上围墙,站在高处,他一眼看见院内站满了黑衣人,芷汐楼门口十几把强弩正杀气腾腾的指着自己。
裘连胜一愣,心道:这什么情况?这,这是什么人?这外面还这么多人,这是等着排队呢?不,不对,排队也用不着一人手持一把*啊?这不是偷情通奸啊?
裘连胜喝道:“喂,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冷笑着一甩手,一道金光朝着裘连胜扑去,裘连胜下意识一抓,却感觉手中沉甸甸的是一块金牌,他只看了一眼,便立刻汗毛倒竖!
只见这个金牌上刻着一个古朴沉拙却杀气腾腾的小字:战!
裘连胜顿时脸色大变,看向黑衣人的目光忍不住透出几分敬畏,一时间没了言语。
黑衣人头领冷笑道:“我等在此办事,还望大人行个方便!”
裘连胜进退两难,冷汗涔涔。
屋内的李乘风瞧见外面的情形,他惊愕道:“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竟然让老裘都投鼠忌器?”说着,他看向苏芝仙,眼神疑惑:“他们到底为什么抓你?”
苏芝仙此时像是已经吓得傻了,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外面,一动不动。
李乘风无奈,只好看向院子之中。
裘连胜往后一看,只见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百姓跟打了鸡血似的,一脸亢奋,那眼神,那目光,仿佛在用灵魂嘶喊:快打,快杀!要看啪啪啪,还有杀杀杀!
这帮狗日的刁民,就知道看热闹!老子今天出门定是没看黄历,怎么就摊上这倒霉差事呢?
裘连胜此时代表着太守的威严,若是处置不当,那他这统领也就当到头了,身后这么多父老乡亲那可是一点也不介意在茶余饭后对他嘲讽一番,更何况这时候还这么多俏姐儿呢!她们可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稍微动动手指头就可以给他编排出无数戏目来讽刺他此刻的软弱,那时候他的大名可在大齐就臭大街了!不会有任何一个权贵愿意用一个维护不了自家主人权威的仆从。
裘连胜只觉得嘴里面发苦,他硬着头皮道:“你们要办什么事?”
黑衣人头领沉吟着,他也知道这程千芳摇身一变,变成太守三夫人,此刻强行动手杀人,那必是大罪,若是想强行带走,那也是不可能了,就算是他背景大到通天,也没有强抢四品高官夫人的道理。
但,他还有杀手锏!
黑衣人头领冷笑道:“我等奉命捉妖,你敢阻拦?”
这一句话骇得李乘风呆立当场,他脸色惨白,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苏芝仙,又下意识的挪开了一点点的距离!
苏芝仙察觉到他的变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凄惨一笑。
两千年前仙魔大战之后,孙河洛被罗九重击败,被封印至咫尺天涯之中,但孙河洛绝处逢生,在咫尺天涯之中发现了数个联通其他世界的小世界通道,他打通其中一部分通道,放出了异世界两大可怕种族:魔物与妖族,并吸收一部分为天涯魔界所用,这才有他在一千年后带着群魔众妖重新杀回天界的第二次浩劫。
当时罗九重已然成神,继位的乃是天帝张昭阳,但仙界完全承受不起魔族、魔物和妖族组成的联军猛攻,他不得已借用了人间界众多修行力量的帮助,这才重新将孙河洛赶回天涯魔界。
虽然魔君重新被封印,但魔物和妖族却有大量遗落在这个世界之上,虽然千百年来,人间界致力于灭绝魔物与妖族,可他们凭借着强悍的生存能力依旧残存于这个世上,时不时的依旧会有魔物与妖类肆虐横行的可怕消息传来。
而在大齐,降魔除妖,那是第一等的大事,若有耽误违背阻拦者,堪比私通魔族的大罪,形同叛国!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裘连胜顿时脸色一变,不知如何应对。
而正在此时,李乘风正神色恐惧的想着应对办法,忽然间苏芝仙冲了出去,李乘风一时没反应过来,竟没有一把抓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芝仙冲了出去。
苏芝仙打开大门往外一冲,李乘风刹那间露出了半张脸,外面的裘连胜一看,顿时心惊肉跳!
裘连胜和李乘风私交甚好,两人虽然不是一个头嗑在地上,斩鸡头烧黄纸的八拜之交,但也是惺惺相惜的花丛浪客。
裘连胜心道:乘风老弟怎会卷到这里面来?莫非……不,绝不可能!
裘连胜很清楚,李乘风虽然名为成安城的混世魔王,平日里嬉笑怒骂,放荡不羁,经常浪迹于花丛之中,但他很清楚,这根本不是他的真面目!
以李乘风的卖相和他那能舌绽莲花的口才,要入俏姐儿的幕宾,那简直易如反掌。可成安城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口花花的李家少爷真的在哪个姐儿那里过过夜。
裘连胜暗自揣测这个家伙可能依旧保持着童男之身,理由很简单:洗月李家一直没有放弃重新崛起的梦想,而如果李乘风在筑基之前破了童身,那身为李家最后一个独子的他这辈子都修行无望,洗月李家永远将被埋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这样一个在花丛中可以予取予求但依旧把持得住的男子,他会不顾自己和家族的安危存亡,而与太守的三姨太搞在一起?
裘连胜不信,打死他都不信!
裘连胜脑海中正思如电转,却见苏芝仙冲了出来,她朝着裘连胜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哭道:“裘大哥,奴家冤枉!”
黑衣人一阵骚动,靠的近的黑衣人下意识想冲过去抓住苏芝仙,黑衣人头领却见四周院墙上已经翻满了手持强弓的兵丁,正虎视眈眈的指着他们。
黑衣人头领手一抬,靠得近的黑衣人立刻往后退开,但目光始终盯在苏芝仙的身上。
裘连胜看着苏芝仙冲到近前,他眯着眼睛,手不自觉的摸到了刀柄上,淡淡的说道:“哦?如何见得?”
苏芝仙哭道:“奴家之前一直在家中小睡,再睁眼时,却不知为何就会出现在这里,而这些人又一口咬定奴家是他们要抓捕的人,可奴家并不认识他们啊!”
裘连胜斜睨着黑衣人头领:“是这样么?”
黑衣人头领冷笑道:“还是那句话,我等,奉命捉妖!”
裘连胜也冷笑道:“哦?那这里谁是妖?”
黑衣人的目光落在了苏芝仙的身上,道:“那还用问吗?”
苏芝仙惊惧万分,浑身发抖,哭喊道:“冤枉!奴家不是妖怪!”
黑衣人喝道:“你不是妖,那又是什么!”
“哦?是人是妖,就凭你一言可定么?”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极具威严,众人一听,围得水泻不通的人群立刻让开一条路,太守张钧衡铁青着脸从人道中走来。
第11章 黄金节杖冠军侯
此时采莲巷已经人山人海,附近楼顶上,围墙上,树上,或站或爬或蹲的挤满了人,他们一个个兴奋得满面红光,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一场太守三姨太通奸大戏,突然升级成为了太守亲自捉奸,不不不,捉妖的戏码,
这可比戏台上的戏好看太多了!成安百姓简直拍掌称庆!
除了几个当事人以外,其他人恨不得这里所有人立刻打花了脸,*子流了一地,那才叫好看!
李乘风心中咯噔一下,当他听到太守张钧衡的声音后,他知道今天这事,必不能善了!
赵小宝啊赵小宝,你的确是请来了救兵解了这黑衣人纵火烧楼的危局,可同样这些救兵也是杀星啊!我知道你蠢,但不知道你这么蠢啊!
可李乘风也知道,若是不用这个方法,只怕也不可能这么快的来人解开他要被烧死在这里的困境。
黑衣人头领见到张钧衡虽然一身便服,但此人面相威严,步伐沉稳,尤其是看众人反应他便猜到这必是成安城的太守,他也不敢大意,施礼道:“见过张太守。”
裘连胜连忙跳到张钧衡身边,低声将眼前的情况说了一下,言语中却没有提及奸夫究竟是谁,而有意无意的将罪过推脱到了苏芝仙的身上。
裘连胜虽然一片好意,他却没想到,但凡遇到戴绿帽子这种事,无论男女,最恨的往往不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这个人,反而是另外一个人。
张太守目光只是冰冷的朝着院子里面盯了一眼,他扭头对黑衣人头领沉沉道:“你有何证据说老夫爱妾是妖类?你给老夫说个清楚,如果说不清楚,今天你就算是九天下凡的神仙,老夫也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罢,他一挥手,一百私兵顿时齐刷刷将弓箭上弦,这些虽然不是严格管制的武器,可这一百多强弓劲射下,那便是个铁人也能射成个刺猬。
张钧衡面相极有威严,他浓眉凤眼,眼睛微微眯着,眉头皱纹凝聚成川,鼻旁法令纹深邃如壑,一张古铜色的脸看起来不怒自威!
黑衣人头领顿时色变,但他强作镇定,嘿的一声笑道:“太守大人最近可否感觉身虚体弱,多梦盗汗,体力衰弱,容易疲累?”
这话刚说完,便听见人群当中有个声音小声说道:“废话,娶了这么个尤物,是个男人都会身虚体弱,多梦盗汗,体力不支,容易疲累了!”
很快又有一个促狭的声音接道:“别说五十多的老大人了,就是二十岁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娶了这般漂亮的美人儿,这日夜操劳,也是受不了啊!”
说话声音故意把操劳当中的操字念得很重,不是很响亮,但偏偏在场的人又都听得见。
女人们听了掩嘴偷笑,男人们听了一阵吃吃发笑,但碍于父母官威严,众人都是低头忍笑,人群中一阵吭哧吭哧的声音。
张钧衡脸黑如锅,只能装作听不见,他呵斥道:“混账!这也能拿来当证据吗?”
李乘风见外面僵住了,他思如电转,一转身从房中取出一支利箭,然后将箭头取下,用锋利的箭头割下床单,将其割成一条一条的,然后他手脚利索的将这些布条搓成一条一条的绳索。
李乘风手脚飞快的搓完绳索后,他又随手在房间中取下几支木箭,然后将它们捆绑在一起,做成了一个可以勾攀的飞爪。
刘芷汐的房间虽然素雅,但是房梁极高,曾经有算命的风水先生告诉她:她命格差福缘浅,心比天高但命比纸薄,因此住所可以不必奢华,但一定要大气,尤其是房间的房梁天窗一定要高深!
李乘风目测了一下,这房间天窗高达四米,靠一双肉腿生生往上跳那李乘风是绝对跳不上去的。
李乘风瞅着房梁上面被赵小宝掀开的天窗,自己用绳索抛掷着转了转,然后将飞爪往上一掷,这飞爪一下抓到房梁上,在转了几个圈后,箭矢紧紧卡住房梁,李乘风用了用力,往下拽了拽,自己便手脚轻便的爬了上去。
李乘风爬到天窗后,轻手轻脚的从房顶上爬了出来,他刚一露脸就吓了一跳,只见这芷汐楼的房顶不远处就站了好几个人,这些人大多都是芷汐楼周围的龟公,仗着临近,爬墙翻院的就过来了。
但这些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院子里面,竟没有一个人留意到李乘风从天窗中爬出。
李乘风暗自庆幸,赶紧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巾蒙在脸上准备离开。
而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院子当中变化突起!
黑衣人听了张钧衡的呵斥,他冷笑道:“太守大人,她是妖不是妖,你难道没有察觉么?”
张钧衡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他咬牙切齿道:“血口喷人!来人,将他们拿下!”
“唰!”四周私兵手指紧紧的勒着弓弦,只要对方异动,立刻箭矢如雨!
众人都为张钧衡不顾一切维护自己爱妾而感动,但只有极少数的明眼人才知道,眼下这个局面,张钧衡必须咬牙死撑,若是他服软,便等于自己私下收容妖类,而且自己还娶之为妾!
这是可以抄家灭族的大罪!
所以,张钧衡绝对不能服软!
黑衣人头领见张钧衡目露凶光,他目光一凝,厉声道:“慢!”
说着,他高举双手,缓缓伸进怀中,然后缓缓拿了出来,众人定睛一看,却见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短小的节杖,高高举起,众人一看,却见这竟是一把黄金打造的节杖!
大齐节杖等级分明,材质代表着等级,分别为灵晶、宝玉、金、银、铜、铁、木,明眼人虽然看不清楚上面的图纹,但仅凭材质就能够判断出这把节杖的归属所在!
灵晶节杖专属于皇帝,普天下只有一把,不仅代表着至高无上的尊贵身份,同时也是法力极为强大的法器,具有移山平海的力量;宝玉节杖专属于皇帝分封的诸子王爷,虽然也具有一定法力,但已属于法器下品,普天下有三把宝玉节杖,但只能存于王爷府中,一旦拿出府中,便属于谋反,因此宝玉节杖跟灵晶节杖一样,平时是根本见不到的。
黄金节杖则属于诸位侯爷,虽然大齐建国至今封侯八位,分别镇守八方,但手执能够调动重兵的黄金节杖行走天下而皇帝不责的,普天下只有一位!
五岳千山龙腾海,万里狂沙战封侯!
西北王,冠军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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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刀光剑影美人颅
四周看热闹的人不懂,但李乘风却是瞪大了眼睛,他从小爱听说书,说书先生说起开国时期冠军侯的光辉历史时,他都会热血沸腾,光是想想这个名字,他都觉得如雷贯耳,心跳如鼓!
冠军侯世代镇守大齐西北,威慑诸多蛮夷,同时负责监视被封印囚禁在世界边缘的涯界魔主孙河洛,是诸王侯中权势最大,实力最强的侯爷,因此也被称为无冕之王的西北王。
高祖开国时,赐下此节杖,对战封侯曾言:手执此仗,见君不跪!
黑衣人头领高举节杖,冷笑道:“张太守可识此物!”
张钧衡脸色有些难看,他冷冷说道:“太远,看不清楚!”
黑衣人一伸手:“那就拿近点看!”
裘连胜看了张钧衡一眼,张钧衡打了个眼色,裘连胜便走了过去,警惕的接过权杖,然后双手奉给张钧衡。
张钧衡一看,顿时脸色剧变,这把节杖其实并不是正主,是冠军侯节杖的四把副节杖之一,但即便如此,也同样是战家的信物!
黑衣人冷笑道:“现在太守可还怀疑我之前所言?”
张钧衡强作镇定,他知道,自己虽然贵为太守,但是……西北战家,那是一个强大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庞然大物,远远不是他可以对抗的!
可是,如果被人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自己的三姨太,自己这个太守颜面何存?而且,这私藏妖类的罪名砸下来,自己这官还坐得住么?
张钧衡痛苦,挣扎,愤怒,羞辱!
此时的芷汐楼院子之中安静极了,针落可闻,张钧衡身子微微颤抖着,他转身看向苏芝仙,声音发颤:“他所说,是真的吗?”
一时间众人唏嘘,看向张钧衡的目光中都不约而同带了几分鄙夷。
苏芝仙一声哀婉的朝着张钧衡哀戚戚的唤道:“郎君,今日奴家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一身的冤屈!奴家只听说,魔物之血为绿色,仙族之血为金色,妖类之血为蓝色,魔族之血为紫色,只有我们人类之血……是红色的!今日,便让郎君看看,奴家的血,到底是什么颜色的!”
说着,苏芝仙一低头,朝着一旁卫兵手中的长枪上便撞了上去。
四周人都吓了一跳,李乘风在房顶上面带冷笑:骗谁呢?这苦肉计,能骗过谁?
张钧衡满眼通红,他神情痛苦盯着苏芝仙,眼里面满是挣扎,苏芝仙朝着手持长枪的士兵冲去,士兵吓得连忙将枪尖抬了起来指着天空,苏芝仙一下扑了个空。
苏芝仙扑空后,扭头看向张钧衡所在的方向,她眼神凄然决然,朝着张钧衡跟前一名手持尖刀的兵丁扑了过去,眼看在苏芝仙即将撞到长刀的时候,手持尖刀的卫兵吓了一跳,手赶紧往后缩,刀尖也赶紧朝下,但不料,此时突然旁边飞起一道白光,如同闪电一般直奔苏芝仙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众人只见苏芝仙的脑袋冲天而起,一颗大好的美人头飞到了半空中,苏芝仙的身子还向前奔了几步,脖颈处喷出老高一股鲜血,如同下了一场血雨,溅得周围人惊叫连连,其身子这才歪歪斜斜的倒了下去,时不时的还抽搐两下。
这颗脑袋不偏不倚,噗通一下掉在地上,咕噜噜滚了几个圈,眼睛恰好看向房顶藏匿身形的李乘风所在的方向,那一张风情万种的面孔瞪大了眼睛,死不瞑目的正好对着李乘风的视线。
李乘风目瞪口呆!
这,这他妈的是什么情况!!
场中突然的惊变,所有人都吓傻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一旁,只见裘连胜大咧咧的站在场中,他手中长刀鲜血淋漓,滚烫红热的鲜血顺着她的刀尖流淌在地上,很快便顺着青石地板的缝隙陷了下去。
“这,这血是红色的!”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唉,怕是杀错了!”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
黑衣人头领脸色猛的一下变得惨白,他喃喃道:“这,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血怎的会是红色的!”
张钧衡瞪着血红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裘连胜,咆哮道:“你该死!”
裘连胜吓得一哆嗦,手中的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傻傻的说道:“下官是见她图谋不轨扑向大人,下官唯恐她是铤而走险,故而……”
张钧衡雷霆大怒,爆喝道:“给我押下去!”
几名卫兵轰然应诺一声,上来将裘连胜押了下去,众人只听见裘连胜的哀求声接连传来,不一会儿便远去了,只剩下黑衣人头领在原地脸色铁青,极其难看。
黑衣人头领很清楚,程千芳要抓当然是要抓活的回去!
眼下对方当众被人枭首,这通红的鲜血喷起老高,许多人身上都溅了许多,当真是清白得不能再清白了!
这么红的血,怎么会是妖呢?
这一下,张钧衡的嫌疑洗得干干净净的,倒是他们惹了一身的骚!
逼死从四品高官的太守爱妾,这官司可有得打了!
李乘风在房顶目瞪口呆,这一连串的变化实在是让他反应不过来,从他踏入这芷汐阁开始,诡异的事情就一件接一件,事情发生之快,如兔起鹘落,还没反应过来,两个绝色美女便死在了他的眼前!
李乘风隐隐觉得很不对劲,一切像是一个精心计划的阴谋,但他又看不清其中的真相,这种感觉让他很是难受。
但更难受的是……接下来他会有更大的麻烦,太守张钧衡的麻烦。
虽然没有当场抓住他,可顺藤摸瓜也能找到他身上来,太守大人怀疑自己脑袋上面长了绿草,那他要报复起来,需要证据么?
……
眼下木已成舟,虽然没能抓活的回去,但好歹黑衣人头领憋着一股气,胸膛高低起伏,他憋了好一会儿,才将节杖收好,拱了拱手,一个字一个字从牙根里面冒出来:“今日之事,领教了!改日再登门拜访!告辞!”说罢,他一挥手,四周黑衣人齐刷刷的将弓弩拆卸好,然后收于身上。
张钧衡黑着脸,他也不想把对方往死里得罪,他冷冷的盯着对方,道:“哼,我就等冠军侯给老夫一个交代和解释!若不然,这官司不管是打到陛下宫前,还是打到国师座下,老夫都跟你们没完!哼!”说罢他用力一挥手,四周私兵让开一条路,这些黑衣人便鱼贯而出,迅速离去。
张钧衡扭过头,深深的着离去的黑衣人,他一言不发,面色阴沉如水。
一场闹剧落下帷幕,四周的人群纷纷唏嘘感叹,但谁也没有留意到,在苏芝仙断去的脖颈处,鲜血汩汩流淌,这鲜血之中隐藏着一道极为隐蔽的蓝光,贴着青石地板的缝隙缓缓的流淌着,它们渗入地面,然后悄无声息的顺着砖缝钻入了房中,然后又钻入了床底刘芷汐的身体之中。
张钧衡此时收回目光,忽然咆哮道:“给我搜!!看里面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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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不速之客登门入
私兵们听见张钧衡的怒吼心中一紧,蜂拥而入,但搜了个底朝天,却没有任何人影。
“报,厢房没有!”
”报,大堂没有!”
“报,后院没有!”
“报,床底下发现芷汐大家,已经死了!”
“报,房间里面发现有男子脚印!”
“报,芷汐楼其他人全部死于柴房!”
“报,厢房天窗被人掀开!”
一连串的汇报不绝而来,张钧衡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斜睨了一旁的裘连胜一眼,眼中深藏着刻骨的仇恨与愤怒,他压低了声音,一个字接一个字的往外蹦着:“查,给我查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围兵丁差役心中一紧,为首的差役苦着脸道:“大人放心,卑职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张钧衡扭头冷哼而去,这时候成安城内的守卫军才上来驱散人群。
而此时,李乘风已经逃窜出去两条街,他拐到一个角落后,这才将自己的面巾取下,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他刚要离开,忽然间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喊声:“少爷?”
李乘风一惊,回头一看,却见拐角处探过一个脑袋怯怯的看着他,正是赵小宝!
李乘风气不打一处来,快步上前,抬起一腿便朝着赵小宝踢去,赵小宝一个机灵,往旁边一跳,李乘风恶狠狠的一把抓住他,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怒道:“你早就想坑死我了是不是!你期待这一天很久了,是不是!”
赵小宝哭丧着脸,拖着哭音:“少爷,我也不想啊,可是我那时候实在是一时情急……实在是没有办法啊!你不是说过,两害相权取其轻吗!”说着,他眼圈一红,眼泪水便开始打转。
李乘风怒道:“不准哭!”
赵小宝赶紧一抹眼泪,他道:“不过,少爷,应该没有人发现你吧?”
李乘风怒道:“你以为别人都是跟你一样的蠢材吗!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你!”
赵小宝哭丧着脸,道:“那该怎么办啊?”
李乘风黑着脸,道:“妈的,这成安城从来只有老子欺负别人,今儿个居然被给坑了!别让老子找出来他是谁,否则老子剥了他的皮!”
赵小宝使劲点头:“对,剥他的皮!”
李乘风道:“对,你剥!”
赵小宝吓得一个激灵:“啊?我?”
李乘风一脚踢在他屁股上:“出息!走了,别愣着丢人现眼了!”
赵小宝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哎了一声跟在后面,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咱们去哪儿啊?”
李乘风怒道:“废话,当然是回家了!出了这么大事儿,还能去哪儿!”
赵小宝亦步亦趋的跟在李乘风身后,两人穿街过巷,做贼心虚的躲着人流走,过了一会儿来到城西的李家胡同,刚进胡同,便迎面撞见一名李家的丫鬟和老妈子紧张的结伴出来,脚步飞快。
老妈子一眼瞧见李乘风,脸色便是一喜:“少爷回来啦!可太好了,家母正在家中等你呢!”
闹出这么大事儿,李乘风本来就心中恐惧不安,一听这话,饶是他天不怕地不怕,也吓得腿肚子抽筋!
李乘风面皮发紧,一把拽住老妈子道:“梅婶,什么事?不,不会这么快就……”
梅婶:“是呀是呀!来得真快呢!”
李乘风两眼发直,他下意识看了赵小宝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深深的恐惧,赵小宝压低了声音,颤声道:“少爷……我们还是快逃吧?天下这么大,总有藏身之处呀!”
李乘风也颤声道:“可是天下这么大,逃哪儿去啊?”
梅婶不悦道:“逃?你们又要逃哪儿去?告诉你们,家母可是叮嘱过了,看见你们就让你们赶紧回家!家中可有贵客临门!”
李乘风一愣:“贵客?”
梅婶道:“对呀!”她低着声音,神秘兮兮的说道:“可真是位大贵人呢!不得了呢!”
李乘风顿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这必定不是芷汐楼诡异的抓奸,呸,抓妖案一事,他稍微定了定心,道:“是什么贵人?”
梅婶挤眉弄眼:“少爷回去看看便知了!这事儿呀,可跟少爷有莫大关系,说不定少爷遇贵人,将来一飞冲天呢!”
一旁的丫鬟也笑嘻嘻的说道:“是呀,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李乘风没来由的心中又是一阵烦闷:“去去去,该干甚就干甚去!”
梅婶也不以为意,笑着对李乘风屈膝一礼,然后带着丫鬟便向外走去,这丫鬟则一直偷偷瞧着一旁的赵小宝,在经过赵小宝身边的时候,忽然飞快的飞了一个媚眼,只把赵小宝看得满脸通红,低下头去,她自己便吃吃的笑了起来。
李家住在李家胡同的深巷之中,虽然是已经破落的江湖门派,但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破落贵族的范儿是咬着牙也要坚持着的。
这门口立着两具石狮子,一具张牙舞爪,威风凛凛;一具踞坐睥睨,不怒自威,显出许多的气势来。
李乘风来到门口敲了敲兽首铜环的大门,过了一会儿,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正是管家坤叔,他一见到李乘风,立刻一喜,满是皱纹的脸上绽放出一个笑来,他拱手道:“恭喜少爷,贺喜少爷!”
李乘风嗯了一声,心中冷哼道:恭喜我今天被人陷害与太守三姨太通奸么?那可好得很,真想知道你们知道这消息,还笑不笑得出来?
坤叔笑道:“家母和老爷都在大堂之中,贵客也在,少爷快去吧!”
李乘风小心翼翼的打听道:“是谁啊?”
坤叔一脸神秘的笑道:“少爷去看了便知道了。”
李乘风道:“坤叔!我可是看着你长老的,你怎么也这样耍我呀?”
坤叔道:“我可没有耍你,我……嗯?”他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佯怒道:“好哇,你这个臭小子,连我这老头子的便宜你也敢占!”
李乘风嬉皮笑脸道:“口误口误,这不是童言无忌么!”
坤叔抬手欲打,笑骂道:“没大没小!快滚进去吧!”
李乘风心中越发的好奇,他穿过前院,却见前院是一片开阔的练武场,练武场中的青石地板有许多已经深深的裂开了口子,口子里面长出些许青草来,在场地旁边放着斧钺刀叉等武器的架子,但架子已经显得十分陈旧,隔着老远都能看见上面漆皮掉落后露出的木质原色。在演武场旁边,立着一面旗杆,一面血色大旗在半空中招展着,上面一个大大的“李”字倔强的挺立着。
这是一个破落世家最后的威风和颜面。
经过走廊,来到大堂之中,还没进去,李乘风便见门口跪了好几名仆人和奴婢,他再往里面一看,居然连他老娘和老爹都跪在堂中!
这一下李乘风可吓了一跳!
大齐阶层大体分为四层,第一等为修士,第二等为文士,第三等为武士,第四等为平民。李家现在虽然是武士阶层,但以前他们可是第一等的修士阶层,是一等一的贵族豪门,几百年破落下来,啥也不剩,就剩下骨头还算硬。
什么人能让自己老爹和老娘都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