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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唐川     破天录txt下载     破天录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9章 大难不死有大难

    李乘风这一次没有做任何的梦,他苏醒的时候发现此时已是深夜,他卧在一处篝火旁,身上盖着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些衣衫,看起来有些短紧,并不合身。他有些茫然的看着四周,自己置身在一个狭窄的石洞之中,跳跃的火焰将石洞烘烤得十分温暖,他的身影更是被火光倒影在岩洞的墙壁上,时不时的因为火苗的扭动而轻微晃动着。

    这……又是没死?

    李乘风想起了什么,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脚,发现自己脚部的皮肤都比其他地方的要白上许多,像是新长出来的。

    李乘风双眉紧锁,若有所思。

    正在他想着的时候,外面飘来一阵扑鼻的香味,李乘风肚子便咕噜噜的叫唤了起来,他翻身起来,两步冲了出去,便见苏月涵正一边翻滚着烤架上的兔子肉,一边啃着一条烤好的兔子腿。

    “啊……”苏月涵瞧见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少爷,你醒了?”

    李乘风披着衣服,坐在她旁边,盯着她,一言不发。

    苏月涵瞧着他的眼神,使劲嚼着的嘴巴停了下来,她甚是委屈道:“少爷……你的还没烤好。这个奴婢已经吃过了,你……”说着,她假惺惺的递过兔子腿,那神情分明是在说:我客气一下,别吃,别吃!

    李乘风何许人也?

    这位大少毫不客气的夺过兔子腿,道:“我不嫌弃你!”

    苏月涵暗自咬牙:可我嫌弃你呀!

    苏月涵勉强一笑,只好将满腔忿怒发泄在尚未烤好的烤肉上。

    “味道不错啊。哪儿弄的?”李乘风点着头,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新衣裳。

    苏月涵有些发怯,道:“奴婢……奴婢是偷来的。还请少爷责罚。”

    李乘风瞥了她一眼,道:“哪儿偷的?”

    苏月涵道:“离这儿两里路有一家农户,我在那儿偷的。”

    李乘风笑了笑:“你把我拖这里来的?你拖得动?”

    苏月涵勉强笑道:“一点一点拖。”

    李乘风放下手中兔子腿,目光锐利的盯着苏月涵,道:“那我身上的伤,是你治的?”

    苏月涵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是,是……”

    李乘风沉声道:“说!说清楚!”

    苏月涵咬着嘴唇,手指搓着衣角:“是少爷自己治好的。”

    李乘风目光一凝:“说仔细点。”

    苏月涵怯怯的看着他,道:“少爷身上有一股奇光,它从你体内流淌出来以后,这四周的花草就不断向你涌来,然后长在你的身上,慢慢的你的伤……就好了。”

    李乘风心中猛的一震:看来,那两个梦并不是凭空出现!那两个梦……显然是别有所指!

    李乘风下意识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我到底是什么人?

    夜色之中,四周传来低低的虫鸣声,李乘风呆默无言,苏月涵在一旁也悄无声息的陪坐着,只有火堆处噼里啪啦的灼烧声不断响起。

    “少,少爷……”过了一会,苏月涵怯怯的呼唤了一声。

    李乘风回过神来,道:“什么?”

    苏月涵试探道:“少爷真的不是转世神仙么?”

    李乘风的脸色一下变得很是难看,他勉强笑道:“定然不是。”说着,他脸色一变,对苏月涵道:“以后此事千万不要跟任何人提及,否则有杀身之祸。”

    苏月涵吓了一跳,连忙点头。

    李乘风与苏月涵叮嘱着,自己则连吃东西都顾不上了,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暗自琢磨:若是能生死而肉白骨,那自己可就厉害了。

    可是,这力量要如何使用出来呢?

    李乘风想了想,终究是没有当着苏月涵的面尝试着运行一下他记下来的功谱。

    苏月涵在一旁一边烤着肉,一边悄悄打量着李乘风,见他脸色阴晴不定,便道:“少爷……”

    “嗯?”李乘风回过神来。

    苏月涵道:“奴婢看你脸色甚是不好,可是在担忧家母他们?”

    李乘风叹道:“都有吧。”他看了苏月涵一眼,这才发现眼前这个容貌俏丽的女子脸色白得吓人,双唇几乎不带血色,他吓了一跳:“你怎么搞的?弄成这个样子?”

    苏月涵勉强一笑,道:“就是累着了,睡一觉便好了。少爷,咱们这次大难不死,日后必有后福呀!”

    李乘风苦笑道:“我看啊,大难不死必有大难才对呀!”

    “哈?”苏月涵吓了一跳“这是从何说起?”

    李乘风看向成安城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他语气平淡,但声音中却透着杀机:“你觉得,这西北才有的魔物猛鹳会是凭空出现的吗?”

    苏月涵道:“少爷,你的意思是……”

    李乘风轻轻叹了一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我就说这大难之后,必有大难才对啊!”

    苏月涵怯怯道:“那少爷,咱们就逃远一点?想来战家也不可能追到天边去。”

    李乘风摇了摇头,道:“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逃不掉的!”

    苏月涵低声道:“可……那可是战家呀!”

    李乘风微微笑了笑:“你见过拱桥么?”

    苏月涵撇嘴道:“少爷,奴婢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

    李乘风道:“那你知道不管多么巨大,多么高的拱桥,它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只要你能找到那个弱点在哪里,然后把那一块石头抽取出来,这巨大的拱桥立刻就会坍塌!”

    苏月涵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李乘风拍掌道:“到底是有家学的。”

    苏月涵来了兴趣,她放开了烤肉的木棍,追问道:“那战家的弱点在哪里?”

    李乘风伸手抓住烤肉开始翻滚着,他干脆利落道:“不知道!”

    苏月涵气结,用一副“那你说个屁呀”的神情看着李乘风。

    李乘风笑了笑,道:“总会找到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人到床头自然直嘛。”

    “啊?”苏月涵愕然道“少爷,你别欺负奴婢读书少,不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吗?”

    李乘风挤眉弄眼道:“不啊,人到床头也自然直的嘛,难道你每天跪在床上睡觉的?”

    苏月涵忍俊不禁:“少爷真贫!”

    李乘风将烤肉取了下来,使劲闻了闻,一脸陶醉道:“香啊!”

    苏月涵眼巴巴的看着,脑袋使劲点着:“嗯嗯,香死了!”

    李乘风道:“那我再多吃一点,你多闻闻。”

    苏月涵:“……”

第60章 魔鬼敲门入李宅

    魔物猛鹳在成安城外突然出现,攻击正前往祭祖的洗月李家,造成十三死,二十伤,十一人失踪的惨案,洗月派李家的少主李乘风便是其中失踪的一员。

    这件事情在成安一传来,立刻便轰动全城,太守张钧衡立刻宣布动员城防军并打开法器武库,取出破甲弓三十挺,御魔盾五十面,破魔枪一百杆,驱士卒一千人,前往围剿魔物猛鹳。

    随后,经城外传报,太守率军与魔物猛鹳激战半日,将其击落悬崖而死,业已凯旋而归。

    成安城内的百姓们拍手欢呼,庆幸不已!但并没有什么人知道真正击落和击杀猛鹳的,究竟是谁。

    大齐承平已久,尤其是他们这些久不经战事的地区,唯一可能发生的战事就是这些魔物妖类惹起的祸事,而它们一旦出现,往往便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死伤无数。

    这一次太守大人反应极快,军队几乎是在刚刚接到消息时便立刻整装出发,在第一时间便解决了问题,赢得了全城上下的交口称赞。

    张钧衡毫不客气的冒功领下击杀猛鹳的大功,他相信也没有谁敢来跟他抢这个功劳。

    而与此同时,受到袭击的李家不得不返回了成安修整,这一次李家惨遭重创,李淳多亏年轻时打熬下的好身子,身子骨极为硬朗的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尚无生命危险。

    可李乘风的失踪却让李家上下陷入了极度的惶恐不安之中,谢氏更是濒临崩溃。

    ……

    “阿加莎,你再去白芷堂抓些药来,记得把让周大夫再出一次诊,老爷病情有些反复。”

    “阿斯巴,你去城东找忠义堂的飞豹,让他带十个好手过来,三天两夜,一两银子一个人,快去。”

    “成叔,后厨就交给你跟李婶了,记得入账和比对安全。”

    “哎,你愣着干什么啊?先把东西抬到后院去啊,别堵在前院啊?真蠢!”

    “你,你叫啥?算了,别管了,你去照顾孙娘,这里不用你管了,尽添乱。”

    一回到李家旧宅,谢氏便直入后院祠堂,两天两夜也没有出来,前堂自然而然由绿珠掌管指挥。

    绿珠多年跟着谢氏,也学到了不少本事,几番指挥调遣下来,倒也井井有条,慌而不乱。

    但对于绿珠而言,她紧紧蹙着的双眉之中深藏着浓重的忧色,她回头看了一眼后院的方向,家母和家主究竟如何了?李家会不会因此彻底垮掉?

    绿珠从小就在李家长大,更是被谢氏一手拉扯大,不知道亲娘是谁的绿珠早就将谢氏视为自己的娘亲,将李家视为自己的家,她自然知道李家所有的希望和未来都系于一个人的身上,那便是平日里那个不着四六的大少爷李乘风。

    李家咬牙向灵山派缴纳远超过自家收入的供奉,目的就是为了供养出一个灵山派的修士来,一旦李乘风修行成为大修行人,那李家东山再起,便指日可待!

    可如今……

    一切都变成了一场泡影!

    想到这里,绿珠便心中悲痛难以自已,她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强装着镇定指挥着其他人忙里忙外。

    赵小宝此时不在,家中既缺了一个可以看家护院的暗器好手,也缺了一个能里能外的家务熟手,再加上几名李家的仆从伤的伤死的死,人手不免捉襟见肘。

    好在谢氏有先见之明的买下了阿加莎和阿斯巴,总算不至于无人可用。

    此时偌大的李家宅院的前堂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绿珠自己也忙着为那些受伤的仆人照料伤势,端茶送水。

    “绿珠……姐姐!”阿加莎的大齐话说得并不标准,但比阿斯巴要好上许多,她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

    绿珠连忙递上一杯水,道:“阿加莎妹妹,有话慢慢说,周大夫他怎么说?不肯来出诊么?”

    阿加莎咕咚咕咚的将水一饮而尽,点了点头:“是的,留守的小厮说周大夫被守备大人请去给他的老母亲看病了。”

    绿珠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可恶!蒋守备的老母前年就过世了!这时候拿出来当说辞推托,岂不是羞辱我们李家?”

    阿加莎劝道:“绿珠姐姐,我们部落有一句话,叫熬得过风雪,才能见晴天。明眼人不要跟瞎子一般计较。”

    绿珠在阿加莎的面前勉强撑着一笑,道:“辛苦你了,你在这里照料他们,我去后堂看看家母。”

    阿加莎点了点头,她也不是娇生惯养之人,挽起袖子便准备伺候人,此时外面听见咣当一声门响,紧接着便是急促的奔跑脚步声传来。

    阿加莎对这脚步声极为熟悉,她高声用家乡话喊了一句:“阿斯巴,是你么?”

    外面果然传来阿斯巴的声音,阿加莎顿时面露喜色,绿珠却是眉头皱得更紧了。

    阿斯巴满头大汗的冲进来,阿加莎心疼的用袖子为他擦汗,却被他轻轻推开,他对绿珠道:“他们,他们不肯来,而且……”

    绿珠手中一紧:“而且什么?”

    “外面,外面来了好多……”

    绿珠十指紧紧的攥在一起:“好多什么?”

    阿斯巴一脸惊恐:“好多人!”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堂外传来一个尖刻难听,嚣张跋扈的声音:“哎哟,好热闹呀!”

    绿珠心中一紧,她深吸了一口气,之前的悲痛和些许软弱全部都置之脑后,这一刻她像极了谢氏。

    绿珠只见一个身材中等,溜肩驼背的青皮混混吊儿郎当的进来,此人在成安臭名昭著,可令小儿止哭,人称鬼见愁尤三,成安混日子的都恭维他一句尤三爷。

    尤三品性之恶劣,所为之歹毒,便是害死刘芷汐和银钗的周庆阳比之起来,那简直就如同九世大善人。

    尤三真名已然不得而知,其九岁就因偷了萝卜被主人抽了两鞭子,他怀恨在心,在夜里纵火烧死了主人上下三十二口之家。随后他虽然被通缉,满成安流窜,但又做下几桩灭门大案。

    天启二十一年十一月,三河郡的河间县,当地乡绅善人赵全真在街头遇到四处逃亡而饿晕的尤三,好心将他带回家中,却不料带回来一个魔鬼。尤三表面上念着赵家的好,暗地里却觊觎着赵全真女儿的美色,两个月后,尤三企图非礼赵家小女儿而被赵全真发现,赵全真怒斥尤三,企图将他赶走,尤三再次凶性大发,持刀砍死赵家满门,酿成震惊大齐的悬案。

    天启二十二年二月大年夜,流亡的尤三纠结同伙,伪装成为过路商人,在借宿钱家庄时突然发难,将钱家庄洗劫一空,全庄上下一百零三口人在大年夜中全部惨死。

    天启二十三年五月,大齐派出名捕郑惊鸿追缉尤三,郑惊鸿企图利用尤三尚在人世的老母作为陷阱引他出现,谁料尤三先下手为强,悄悄潜回乡里,亲手杀死老母亲,再次远遁。

    而此时恰逢朝中发生轰动一时的秋闱舞弊案,名捕郑惊鸿被卷入其中,不仅丢官卸职,甚至连脑袋都丢了,朝中上下因为此案掀起激烈党争,十大修行门派有五大卷入其中,其时大齐朝堂上下人头乱滚,血色泛滥。

    郑惊鸿身死抄家,连带着六扇门受到极大冲击,不仅郑惊鸿一系的捕头纷纷入狱,甚至许多大案要案都无人查办,卷宗遗失,尤三因此逃过一劫,销声匿迹。

    天启二十四年,尤三出现在成安,摇身一变,变成城中海盐帮的供奉,几年下来,更是与官府牵扯上了千丝万缕的关系,他改名换姓为尤三,对自己的往事却是毫不避讳,每逢喝醉时便大肆吹嘘。

    这个心狠手辣,灭绝人性的尤三成为了成安城闻之色变的恶魔,因为他前往哪户人家,哪户便会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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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虎落平阳犬欺门

    尤三的出现让绿珠顿时心中一紧,她神色间掠过一丝难以控制的惶恐。

    眼前的这个男人相貌并不能说丑陋,他生着一张长脸,眼睛细长,眼珠小而眼白多,眼角微微上扬,两条眉毛微微呈现倒八字型,他脸型削瘦,颧骨极高,腮帮子微微下陷,下耷的嘴角上方是两条深深的法令纹。

    绿珠被尤三盯着看时,她顿时产生了一种被秃鹰盯上的感觉,浑身彻骨透寒。

    这便是成安城可令小儿止哭的尤三。

    甚至不需要知道此人之前的赫赫凶名,只需要多看一眼他的相貌便能得出:此人绝非善类的结论。

    “看起来……”尤三的声音听起来与常人无异,但却让绿珠觉得心中发寒“真是很惨呀。”

    尤三缓缓走进大堂,斜愣着眼四处打量着,阿斯巴和阿加莎并不认识此人,但他们都感觉到这人的危险,他们下意识的靠在了一起,双手紧紧相握。

    绿珠寒着脸,道:“尤三,你想作甚?”

    尤三咯咯一笑,他盯着绿珠,目光里面流露出毫不遮掩的贪婪之色:“我来看看你呀,绿珠妹妹。”说着,他上前逼进了一步。

    绿珠立刻后退了一步与尤三拉开了一段距离,她道:“尤三,我们李家平日里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今日为何前来?”

    尤三将贪婪的目光从绿珠身上挪开,他看了看四周,咯咯笑道:“听说你们李家遭了难,我来看望看望。”

    绿珠冷冷道:“你现在看完了?那你可以走了。”

    尤三笑道:“别介,你们李家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

    绿珠毫不客气道:“我们李家不欢迎不请自来的客人。”

    尤三嬉笑道:“登门便是客,何必分这么清楚。再说了,都是街坊邻居,何必如此见外?”

    绿珠眉头紧皱:“尤三,别绕弯子了,你到底来作甚?”

    尤三走到安置在堂前担架上的一名受伤仆跟前,他掀开被单看了一眼,啧啧道:“我说了呀,我来看看你们李家……”他蹲下来伸出手在这名受伤的仆从伤口处用手指刮了刮。

    这名仆从顿时啊的一声低低痛苦*,绷带上立刻渗出鲜血来,尤三手指上面沾了点鲜血,他用手指搓了搓鲜血,嗤笑了一下,道:“看来不是很糟糕啊,你们李家至少,人还没死绝嘛!”

    绿珠脸色发白,她强抑着声音不让它听起来充满颤抖和恐惧:“尤三,我们李家与你远日无怨,今日无仇,何苦相逼?”

    尤三站起身来,走到绿珠跟前,他大咧咧的伸出手去把玩着绿珠垂在肩膀处的秀发,道:“是呀,咱们是无仇怨。但我跟银子……也没仇怨呀。”

    绿珠身子微微颤抖着,她下意识想要往后退缩,可尤三微微瞥了他一眼,那黑少白多的眼睛里面透出一股可怖的凶光,绿珠身子便像是中了定身术一样,不敢再动弹。

    尤三往绿珠跟前凑近了一点,嗅着她身上的体香,嬉笑道:“有人要买你们李家上下的脑袋,你说这买卖,我是做呢,还是不做呢?”

    绿珠终于有些控制不住了,她声音轻颤,眼眶发红,尽管恐惧,但她依旧勉强笑着:“尤三,对方开多少钱?我们李家给,给双倍!”

    尤三哈哈一笑,道:“银子是个好东西,但也得有小命去花才行呀!”他深深的在绿珠身上吸了一口气,一脸陶醉:“可惜啊可惜,绿珠你说你当初要是跟了我,今日不就没有这个飞来横祸了么?”

    绿珠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她硬生生挤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但这平日里如春日暖阳一般的笑容此时看起来却无比的难看:“尤三,你今日若是能网开一面,我绿珠……以后……以后便是你的人了。”这句话刚说完,绿珠的眼泪便顺着脸蛋流淌了下来。

    尤三伸手帮她擦去了眼泪,在她耳边低声道:“绿珠呀,你真是见到棺材才落泪呀!晚啦,李家的人头呢?一个都不能少!”

    绿珠脸色一变,事已至此,反而升起一股勇气来,她往后退了一步,用力擦了擦泪水,咬牙道:“那你休想碰我一根手指头!”

    尤三桀桀大笑:“你呀?我也要!死的也要!不仅我要玩,还有我外面的兄弟,都要玩个遍,咱们粗大汉,可不在乎这个!”

    绿珠面如死灰,她身子摇晃了一下,心中无比的绝望: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家母若在?她会如何?眼下这个情形,便是家母在,也无济于事吧?少爷,少爷若是还在,尤三必不敢如此猖狂!

    想到这里,绿珠泪水涔涔而下,悲难自抑,那个曾经与她一同长大,占据了她所有梦中身影的少年,一去不复返了。

    曾经是她为他遮风挡雨,照顾他的吃穿住行,等到他稍微长大一点,这个看起来调皮捣蛋,年少轻狂的少年便已经悄无声息的成长成为了这个家的保护伞,而这一点,只有当李乘风消失的时候,才悄然显露出来。

    李家能在成安立足扎根,狡猾多智,好勇斗狠的李乘风功不可没,混世魔王的名号可不是闹着玩的,论手段残忍,尤三固然灭绝人性,成安独步;但论睚眦必报,李乘风绝对不输尤三。若是李家少爷还在,给尤三一个熊胆,他也绝不敢亲自上门来如此威逼。

    尤三挑起绿珠的下巴,笑道:“来,临死前好好伺候一下你的尤三爷,我可以让你们李家上下死得痛快一点。否则……哼哼,倒是可以让你瞧瞧我尤三的手段!”

    绿珠几乎崩溃,她听说过尤三做过的那些事情,光是想想就觉得无比的恐怖,死亡才是那些受尽折磨的人最大的解脱!

    绿珠此时天人交战,犹豫了许久,才颤声道:“可否去后院?”

    尤三哈哈大笑:“不,就在这里!一个都不许走,我就要看看平日里那个趾高气扬的绿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跟那些窑姐比起来,是多生了一个奶儿,还是多长了一个洞?”

    绿珠绷着面皮,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掉下来,她含着眼泪看了看堂中已经害怕得仿佛木人的其他仆从。

    阿斯巴看见这一幕,他手微微一动,想要上前,但绿珠却微微朝他摇了摇头,阿伊莎也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阿斯巴喘着粗气,眼中喷火的瞪着尤三,却终究是没有动作。

    绿珠的眼泪如同断线珍珠一般不住的往下落着,她抬起手,手指颤抖着摸到了衣襟上的第一排扣子处,如葱雪白晶莹的指尖轻轻的将衣扣解开。

    尤三的呼吸顿时粗了几分!

    而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喧嚣,紧接着咣当一声,一个黑影撞破大门,直飞进大堂,摔在地上打了个滚后,才停在了尤三的面前,这人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挣扎着向尤三伸了下手,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尤三定睛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一个铁杆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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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李乘风有想过自己不在的时候,家中会有些麻烦,但他没有想到……麻烦会这么大。

    “少爷……”苏月涵在来到李家附近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时,便察觉出了不对劲,四周的左邻右舍看见李乘风,一个个都面露异色,如同看见了瘟神一般,纷纷关门闭户,只在门窗的缝隙中悄悄窥视着,有好心肠的则对李乘风使劲小幅度的做着摆手的姿势。

    “好像不对劲啊?”苏月涵站住了脚步,惊疑不定的看着一旁双眉紧蹙的李乘风。

    李乘风冷笑了一声,道:“何止是不对劲!好啊,以为我们李家遭了难,什么牛鬼蛇神都欺负上门来了!”

    苏月涵一脸担忧道:“那少爷要不要避一避?”

    “避?”李乘风挽了挽袖子,淡淡的说着“这一次,我受到的最大的教训就是:有些事无法逃避!”

    李乘风昂首阔步往前走,将李家围得严严实实的青皮混混们瞧见这位大少一路过来,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交头接耳起来。

    “哎,这不是李家少爷么?”

    “是啊,不是说他已经死了么?”

    “屁呀,说的是他掉下山崖了!”

    “废话,从见风岭掉下去那不就相当于死了么?要不然你跳一个我看看,看你死不死!”

    “你这双招子敢情是瞎的呀,这位爷不就好生生的回来了么?”

    最外围的混混们用一种敬畏的目光看着李乘风,他们是吃过这位大少爷的亏的,从这位大少爷十三岁开始,他们就跟他打交道了,几乎每一个人的身上都有着被李乘风狠狠修理的不堪回首的血泪史。

    这些惨痛的历史教会了他们一件事情:千万别惹这位李家大少,就算你一时能够赢他,下一次他一定会再来,而且他下一次一定会连本带利的把之前吃过的亏都讨回来!

    除非能杀死他!

    可是,李家向灵山派每年缴纳的巨额供奉可不是白交,哪个青皮混混敢下手呢?

    若不是知道这位小爷掉下了深不见底的见风岭,他们断定这位混世魔王已死,否则他们是绝不敢上门来找麻烦的。

    最外围的青皮混混们并不算是跟着尤三混的铁杆,他们畏惧于这位混世魔王往日的淫威,下意识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胆小的甚至抱着肚子叫嚷着肚子疼,撒腿便跑,引来不少鄙夷的目光。

    李乘风的目光一个接一个的从他们身上扫过,这些青皮混混们跟着凑热闹踩落水狗,那是他们的习性,最妙的是在这种混乱之中上下其手,说不定能占到不少的便宜。这些混混瞧见李乘风的目光,一个个腿肚子有些发抖,从脑海深处不由得想起往日里李乘风整治他们的手段。

    李乘风来到这些混混们的一个头领跟前,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道:“柏哥,今天怎么得了闲功夫来我们李家做客啊?都站在外面干什么?不进去坐坐?”

    柏哥脸都白了,他勉强笑道:“大少爷息怒,咱们是来为死难的弟兄讨个说法的,总不能我们陪衬着李家祭祖,死伤的兄弟都白死白伤了吧?”

    其他的混混们简直要给柏哥竖起大拇指,心中大赞柏哥的机智:这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想得出来!不愧是人称智多星的柏哥!

    李乘风微微一笑,道:“原来如此,那一块进来,咱们好好合计合计。”

    柏哥连忙道:“大少爷说笑了,咱这不是听说大少爷出了事,担心李家拿不出这笔抚恤钱来,所以才来的嘛!现在大少爷既然回来了,那这钱大少爷定然给得出了。”

    李乘风道:“哦?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要欺负我家剩下的那些人了?”

    柏哥脸色一变,赶紧在腮帮子上抽了一巴掌:“是是是,不不不,不是不是!咱怎么敢欺负李家的人?咱只是讨个说法,讨个说法!咱的为人,大少爷还不清楚么?咱们是讲道理的人!”

    其他混混异口同声的应和:“对对对,咱们是讲道理的人!”

    李乘风哈哈一笑,道:“好啊,你们都讲道理,那看来我就是那个不讲道理的了?”

    柏哥脸皱如苦瓜,嘴里面像含了一个苦胆:“大少爷,别玩了,咱知错了,给个痛快吧!”

    李乘风脸色一收,冷冷道:“自己脱光了,游回去吧!”

    “啊?”不仅是柏哥,其他的混混们都吓了一跳。

    这可是冬天,初冬那也是冬天啊!更何况前两天还下了一场大雪,胡同外那条穿过成安城而过的河流有一半还结着冰呢!

    李乘风拿目光一睨:“嗯?”

    柏哥心头一跳,刚要答应,一旁却有一个人看不下去了,站出来冷笑道:“什么玩意!掉毛老虎不如狗,落架凤凰不如……”

    这人正是跟着尤三混的铁杆,他刚要呵斥李乘风,指出他外强内干的软弱真相,可话没说完,李乘风抬腿便一脚踢了过去,他便像炮弹一样横飞出去,撞破大门,直冲入前堂之中。

    另外一人惊怒道:“哥!李乘风,你别嚣……”

    李乘风不等他话说完,手腕一翻,从背后取出骨刺,手腕一抖一送,骨刺瞬间穿膛而过。

    这人狂吐一口鲜血,双手使劲抓着骨矛想要往外拔,但李乘风单手一使劲,硬生生用骨矛将他挑了起来,这混混如同一只被穿透的猎物,做着临死前的挣扎,他只挣扎了几息的功夫便渐渐没了动静。

    周围的混混一片大哗,纷纷后退。

    柏哥见李乘风兔起鹘落,一眨眼工夫便连杀两人,他吓得腿肚子发抖,裤裆里面湿乎乎的。

    李乘风一只手握着骨矛,将之前说话的人挑在矛上,自己扭头对柏哥似笑非笑的说道:“方才好像有人在我耳边絮叨,你听见了没?”

    柏哥抖如筛糠,脑袋摇如拨浪鼓,他结结巴巴道:“没,没……”

    李乘风脸色一板:“那你们还不游回去?还愣着干什么?等我请你们吃饭吗?”

    柏哥如梦初醒,第一个迈步狂窜,但他腿软得实在是厉害,跑出去几米便跌倒在地,但很快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一边扯着身上的衣服,一边往胡同外奔去,他这一跑,其他的混混们也都跟得了命令一般,一边狂扯衣服,一边向外狂奔,追随柏哥的身影,**儿啷当的向城中河奔去。

    好在这城中河并不远,胡同外便是河道,李乘风一眼能看到,一旁苏月涵只见这胡同中一群光腚赤膊的大老爷们一路狂奔向城中河,然后下饺子一般跳将下去,这冰冻的河水之中扑腾着一群大老爷们,惨叫声此起彼伏,那些撑船由河道穿行的渔家一个个目瞪口呆,瞠目结舌,青春活泼的渔娘也都一声惊叫,吓得躲进了船篷不敢再出来。

    这等景象,便是活了许久的苏月涵也未曾见过,她目瞪口呆,低着头,双手捂脸,可五指的手指缝却开得大大的露出了眼睛,发出吃吃的笑声。

    这些在百姓眼中难缠的青皮混混们,遇到了这位李家少爷,那当真屁也不敢多放一个,这正是一物降一物,恶人还需恶人磨呀!

第63章 大少归来驱邪秽

    尤三看见跟前这人的惨状,他下意识抬头看去,却见大堂处进来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男一女,一壮一瘦。

    初进来时兴许是有些逆光,尤三一时没瞧清楚来人的相貌,但当为首的人走进大堂时尤三才发现来人手中竟然还单手拎着一个人,这人被拎得双足悬空,背后穿透了一根白色的骨刺,鲜血正从骨刺穿透的伤口处一路流淌,顺着他的脚尖一路滴淌在地上。

    来人随手将被穿透的人扔在了一旁,露出面目,尤三顿时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正是李乘风!

    尤三眼中瞳孔一缩,背上寒毛全部倒竖起来,他立刻回头去看绿珠,想要将其挟持在手,但绿珠可不是普通人家的丫鬟,李家的丫鬟仆从没有一个是不练拳脚的,战斗经验虽然不能说丰富,但至少不是遇到事情便手足无措的新丁。

    绿珠瞧见尤三目光看过来,立刻惊醒过来,她飞快后退,尤三脚下一蹬,朝着绿珠扑了过去,两人一进一退,但尤三毕竟是男人,速度比绿珠要快上几分,绿珠身子往后退,一直退到靠到大堂柱子上,尤三眼看手便要抓到绿珠,可他的身子却突然停住,手指悬停在离绿珠身前不到一寸的地方。

    绿珠惊魂未定,定睛一看却见尤三的脑袋瓜上面按着一只手掌,尤三就像是被巨石压住的王八一般,身子都矮了一截,动弹不得。

    尤三身子僵在原地,额头处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他想要回头,却又不敢多动弹,从而惹来对方的雷霆一击,他细小的眼珠使劲往后看着,眼神中透着一丝慌乱。

    尤三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以为十拿九稳的轻松差事,竟然变成了九死一生的活计,早知道如此,何必来搅合此事?还是没有沉住气!

    尤三暗自自责,心中飞快盘算着脱身的办法,他收回伸在绿珠跟前的手,缓缓道:“原来李公子……”

    他话没说完,脖颈处忽然咔嚓一声,脑袋硬生生被李乘风拧了个转,将他的脸扭到了背后,脊椎骨生生拧断!

    尤三瞪大了眼睛,眼中目光复杂,也不知道是懊悔还是怨恨,身子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李乘风微微瞥了他一眼,然后对一旁一脸惊喜的阿斯巴和阿伊莎道:“弄出去,别脏了我们李家的房子。”

    一旁的绿珠定定瞧着李乘风,泪珠滚滚而下,仿佛下一秒钟眼前的这个男子便会消失不见。

    李乘风瞧着她,在她直勾勾的眼睛面前摆了摆手,笑道:“绿珠姐姐?不认识我了?我是经常偷吃你点心的乘风少爷呀!”

    绿珠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破涕为笑,一下扑到李乘风怀中,却紧紧的抱着他大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道:“我就说我的点心怎么总是少了一块!我还以为是被老鼠叼去了。”

    李乘风轻轻拍着她的背脊,忍着笑,道:“喂,有你这样当丫鬟的吗?骂你家少爷是老鼠啊?”

    绿珠松开李乘风抹了抹眼泪,她收了收脸上的表情,微微后退了一步,又变回了以往那个谨小慎微,温和娴静的丫鬟绿珠:“奴婢失礼了,请少爷恕罪。”

    李乘风微微一笑,摆了摆手,他看了看大堂四周,此时李家尚在的几名仆从都看着自己,那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和希望。

    这位李家大少平日里惹是生非,他们没少抱怨,可等真正出了大事才知道,这个混世魔王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心骨和顶梁柱!

    李乘风扫视了一圈,道:“那三个傻瓜呢?”

    绿珠苦笑道:“都受了重伤,在后院静养。”

    李乘风道:“我娘呢?”

    绿珠此时才留意到李乘风身上穿着一身破布麻衣,打扮如同田家老农,她赶紧道:“少爷且去洗漱一番,奴婢这便去将少爷平安归来的好消息告诉家母,也好让她安心。”

    李乘风微微颔首,他看向身后不远处的苏月涵道:“你也先下去洗漱换一套衣服吧。”苏月涵微微一礼,自己转身离去。绿珠一脸疑惑的看着李乘风,眼神中带着询问。

    李乘风道:“没有她,我怕是不能活着回来了。”

    绿珠看向苏月涵离去的身影,微微沉吟了一会,忽然快步追了上去,道:“月涵妹妹,现在家中乱得很,你若是洗漱更衣,多有不便,随我来吧。”

    苏月涵朝绿珠笑了笑,她知道,这一刻她才真正被李家的核心人物所接受成为自家的一份子。

    虽然这个家看起来已经是风雨飘摇,倾覆在即。

    李乘风将这些后事交给阿斯巴和阿伊莎,自己往后堂去见自己的老娘。

    穿堂过巷,李乘风来到后院,推门而入,便见后堂中供着两排灵位,分别是李家各个家主的灵位,在灵位前供奉着九重天帝罗九重和昭阳真君张昭阳的神像,这神龛前青烟袅袅,下面跪着一个美妇,她双手合十,双目含泪,喃喃低声道:“九重天帝,昭阳真君,诸天神灵保佑我儿乘风平安归来,我愿受九天雷击,粉身碎骨!!”

    李乘风嘴唇微颤,他轻轻唤了一声:“娘……”

    谢氏身子猛的一颤,她抬起头来,泪流满面的朝着灵位和神龛拜了下去,她重重的磕着头,肩膀耸动,发出一阵阵呜咽的抽泣声。

    李乘风看着心中发酸,连忙上前陪着跪下,去搀扶谢氏。

    谢氏起身抓住李乘风,仔细上下打量着他,说不出的欢喜:“我儿,娘莫不是眼花了?你,你哪里受伤没有?快,快让娘看看?”

    李乘风一把抱住谢氏,笑道:“娘,孩儿没事,孩儿回来了!”

    谢氏紧紧的抱着李乘风,泪如雨下:“天可怜见!老天爷终究是不忍心看着我李家绝后啊!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我儿啊,以后切不可再涉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人还在,咱们李家就有希望!知道了吗?”

    李乘风用力一点头,他道:“娘,我想去修行!”

    谢氏一愣,随后她面露苦涩之色,眼神中满是痛苦纠结:“我儿,你可知你若是去修行,那可是九死一生之路!”

    李乘风道:“娘,修行可能会走火入魔,可不修行,只能任人宰割!”

    谢氏摇了摇头,她苦笑道:“不,我说的不是这个。”

    李乘风一愣,道:“那娘你的意思是?”

    谢氏道:“我儿,你想去哪个门派修行呢?”

    李乘风其实很想自己修行,但他知道这并不现实,想了想便道:“除了灵山派,哪儿都行。”

    谢氏满脸苦涩:“我儿……除了灵山派,你哪儿都不能去!”

    李乘风大惊:“这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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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母子长谈明身份

    听到谢氏这番话,李乘风大吃一惊:“为何一定要去灵山派?是因为我们李家交了供奉么?跟我们结仇的战齐胜也要去灵山派啊!我若是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说起来,李乘风还是太相信自己的推断了,他把战齐胜推理成了一个只是有些玩酷和蛮横的世家公子,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人竟是个疯子,居然可以释放魔物出来横行不法!

    而且,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战齐胜的所作所为,但是……谁会去真的告战家的状呢?天底下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将战家的四公子告上公堂呢?哪怕这只是战家最不成器,最不受重视的战家四公子!

    战家的抱团和护短,那是世人皆知!

    这个仇李家和战家虽然结下了,但李乘风不傻,他不会在自己还没有壮大发展起来的时候再次将自己送到战齐胜的面前去。

    更何况,自己之前还跟灵山派结下了梁子,虽然这个梁子目前还没人知道,但这终归会是一个隐患。

    不过,对于劫灵山派供奉这事儿,李乘风却是没有半点后悔,如果有可能,他会再来一次,因为占灵山派的便宜,这事儿他可不是第一次干了,而且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这样干。

    灵山派就像是一个庞大巨兽,有无数的微小生灵藏匿在它巨大的身躯上卑微而猥琐的活着,李乘风便是其中之一,只不过,这一次他干得有点出格。

    谢氏一脸苦涩,道:“我儿,你仔细想想,这几天你见到过坤叔没有?”

    李乘风一愣,忽然想起这个家中最为低调忠诚的管家的确是好些日子没有瞧见过了,他不解道:“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谢氏看着李乘风,伸出手轻抚着他的脸颊,道:“我儿,你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么?”

    李乘风心道:多新鲜!难道老娘你这时候要告诉我,我不姓李,姓王不成!等等,莫非老娘知道我是……个穿越者?这就有点恐怖了。

    李乘风小心翼翼道:“娘,你这话的意思是?”

    谢氏疼爱的看着李乘风,目光里面满是宠爱,这种目光李乘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谢氏道:“娘当初生你的时候,娘还记得,那天是天启八年腊月十八,那一天大雪纷飞,娘怀着你的时候正值难产,你把娘折磨得好生辛苦,那时天降异象,娘正难产自觉不支时,忽然一阵狂风卷着金光而来,你便乘风应运而生,因此娘给你取名叫李乘风。”

    李乘风想到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

    谢氏缓缓道:“那一天,九天异变,叛仙降世……”

    李乘风看着谢氏的目光向自己看来,他忍不住打断道:“娘,你觉得我是叛仙转世?”

    谢氏盯着李乘风,一言不发。

    李乘风道:“你不是说叛仙早就被杀死了么?当年皇帝下令诛杀了那一天金光出现的城市中所有降生的婴儿……”

    谢氏流露出感慨而庆幸的笑容:“我们李家命不该绝,为娘及时逃脱,躲过一劫,后来虽然有人追杀我们娘俩,但天可怜见,有两个好心人出手相助,我们李家才能够脱困。”

    这些往事李乘风从来没有听谢氏提起过,如今听到当真是目瞪口呆,他虽然是穿越转世,但他完全不记得自己还在襁褓时候发生的事情。

    “这恩人是谁?”李乘风忍不住追问。

    谢氏微笑道:“这人你认识,前几天还见过。”

    嗯?几天前还见过这个恩人?不能啊,几天前没见过什么我不认识的……

    李乘风瞬间睁大了眼睛,脱口道:“武圣张载峻还有那个……?”

    谢氏双手合十,感叹道:“嗯,另外一个是医圣谢雨霏。我们李家欠他们良多,我儿将来若是遇到武圣大人和医圣,一定要知恩图报,知道吗?”

    李乘风有些激动:“那武圣大人呢?他救完我们李家人到哪里去了?娘你也不留下他?若是有武圣大人在,我们李家也不会受人欺负啊!”

    谢氏苦笑道:“你当为娘没想到这一点么?武圣大人将魔物打落山谷后便一直咳血,我邀请他到咱们李家休养,也被拒绝了。医圣大人说一年之内再不找到可以治疗他伤势的灵药,只怕……”

    李乘风叹道:“只恨我弱小无能,不能报这两次的救命大恩。”

    谢氏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更何况是救命大恩!我儿将来若是飞黄腾达,一定要记得报恩!”

    李乘风认真的点了点头,他又问道:“娘,你还是没说,为何我一定要去灵山派?”

    谢氏苦笑道:“你以为为娘是如何知道你是转世叛仙的?除了生你时的异象么?嘿,这年头,哪个大户人家吹嘘自家孩子不凡,不会说自家孩子出生的时候有异象随生的?”

    李乘风嘿的一声:“的确是,娘你真的不是吹……呃,杜撰的么?”

    谢氏颇有些傲然的说道:“我们李家虽然没落,但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面撒谎吹牛。还记得那个灵山派的孙博仁么?”

    李乘风顿时面露怒色:“当然忘不了。”

    谢氏目光复杂的看着李乘风:“你以为他后来如何?”

    “嗯?”李乘风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谢氏道:“那天,孙博仁为你做评定时,你体内散发出强烈的金光,那日满室金光刺眼,睁目如盲,孙博仁的眼睛都被你烧瞎了……”

    李乘风瞪大了眼睛,他张口结舌:“我?我身体里面有这种力量?”

    谢氏意味深长的看着李乘风,道:“我儿,你平时就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么?”

    李乘风沉默了下来,他当然察觉出了异样,而且自己老娘这么一说,他在芷汐楼的短暂昏迷,在梦境中的两次所见,自己两次重伤,两次神奇恢复,以及遇到符咒和法术时的不受控制的异状……这一切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莫非,我真是这个什么转世叛仙?

    可,可我明明是现代世界穿越过来的啊!

    如果我是转世叛仙,那原来那个世界的我又是什么?到底哪一个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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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出现了笔误,已经修改,多谢指出

第65章 挑选伴当夜侍寝

    李乘风此时相当的懵逼,自己老娘的话让他开始严重的怀疑人生。

    难道自己体内有两个灵魂?

    如果自己是转世叛仙,那自己现代世界的记忆又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转世叛仙,那自己展现出来的无法解释的力量和梦到的那些人和事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事情让李乘风相当的混乱。

    李乘风呆了一会,他苦笑道:“娘,我如果真是转世叛仙,那就更不能去灵山派自投罗网了,当年朝廷下达诛杀令,若是我身份暴露,恐怕……”

    谢氏摇头道:“不,恰恰相反。本来为娘是想借祭祖这个借口离开成安和灵山派的,但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再一意孤行的逃走,那就等于坐实我们是谋害孙博仁的凶手这个事实。我方才问你,你没留意到坤叔没有回来么?”

    李乘风极其的聪明,这么一说,他猛的反应过来:“娘……你的意思是说:灵山派其实已经在暗中怀疑我们了?”

    谢氏点了点头,道:“坤叔如果平安归来,那就说明灵山派没有起疑,可坤叔没有回来,这便是一个很可怕的信号!”

    话已至此,李乘风彻底明白了过来,他脸色阴晴不定,过了好一会儿才长叹道:“孩儿明白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也是一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李乘风性格坚强,拿定了主意以后,心中的犹豫和恐惧便一扫而空,他道:“既然灵山派起了疑心,那孩儿上了灵山便见招拆招便是。只是,孩儿就一定能进灵山派么?”

    灵山派十年一度的考核十分严苛,李乘风便是自视甚高也心怀疑虑。

    此时谢氏走到一旁的梨花木矮柜旁,打开一个小抽屉,从里面取出了一张金帖,然后递到李乘风跟前。

    李乘风接过这金帖一看,顿时一呆:“这是灵山派的金帖?从孙博仁那里弄来的?”

    谢氏点头道:“既然要上灵山派,便手持金帖而去,做个理直气壮的样子给他们看看。再者,有金帖在手,大典是必定通过的,不用怕被筛选下来。”

    李乘风理直气壮的接过:“这是咱们应得的!”

    交了十年供奉,还不给金帖?那简直太不像话,更何况这家伙还曾折辱过老娘,李乘风想到这里,心中的恨意便消减了许多,看在这家伙眼睛都被烧没了的份上,下次再见到便算是饶过他了。

    只不过,下次再见到,这个家伙只怕也不认得自己了,因为他“有眼无珠”啊!

    李乘风与谢氏对视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郑重和不舍。

    李乘风道:“娘,孩儿还有两个不情之请。”

    谢氏盯着李乘风,道:“第一个跟赵小宝有关?”

    李乘风点了点头:“小宝是孩儿的发小,我与他亲如兄弟,实在不忍看他一人漂泊在外,还请娘看在他对咱们李家一片赤心,忠心耿耿的份上,就让他回来吧。”

    谢氏叹了一口气,道:“为娘这便让人去找他。其实,为娘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让他先去我们要去的永安城,为我们打好下手,但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情。希望他没事吧。”

    李乘风大喜:“孩儿就知道娘不是铁石心肠之人,这是一招苦肉计加上瞒天过海,对不对!”

    谢氏笑了笑:“就你聪明!还有一件事情是什么?”

    李乘风道:“孩儿想让苏月涵陪孩儿一同去灵山派,做孩儿的伴当。”

    谢氏大惊:“什么?你让一个丫鬟去当你的修行伴当?”

    李乘风用力点了点头,目光坚定。

    谢氏惊怒道:“你看上她了?”

    李乘风摇了摇头:“她虽然美貌漂亮,但孩儿也不是色中饿鬼。”

    谢氏怒道:“那你可知道,若是你修行过程中把持不住,在筑基之前失了童身真元,那你这一辈子都永远不可能成为大修行人了!”

    李乘风笑了笑,道:“孩儿当然知道!但,孩儿对自己有信心!”

    谢氏摇头道:“不行,这个不行。为娘对她没信心。”

    李乘风认真道:“娘,且不说在山路上,苏月涵出手相救,救了你,就说是孩儿与她在水潭下连番经历生死,有几次孩儿都昏迷不醒,她只要拿一块石头,往孩儿脑袋上这么一砸,孩儿就死定了!她是个新来的,对我们李家没有什么感情,而这成安城,有谁不知道我们与太守大人的过节,有谁不知道我们得罪了战家?她若是想要邀功,只需要动一动手,娘,你就见不到孩儿了!!”

    李乘风盯着谢氏,一字一顿的认真说道:“娘,是你教我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救命之恩,我李乘风一定要报!”

    谢氏怒道:“那等你以后学成归来再报不行吗?”

    李乘风道:“这一去,如去虎山,不是打虎死,便是被虎吃!若是孩儿没回来呢?更何况,若娘真是不放心,把她留在这里,岂不是更让孩儿担心?孩儿每日心有所挂,岂不是影响修行进境?”

    谢氏沉默了下来,她一声长叹,苦涩道:“也罢,她知道的太多了,又是新来的人。你带在身边,也好盯着她。若是放在府中,怕是活不长久。”

    李乘风心中一凛,他坚持要带苏月涵去灵山派,便是这个原因!

    谢氏平日里在下人跟前是一个温和可亲的女主人,但是李乘风却知道,自家老娘在长时间操持这个家的艰苦过程中早已经磨砺成长,从一个温柔可人的大家闺秀成为一个杀伐决断的一家之主,在曾经的逃亡路上,她几次临机专断,弃卒保车,这才有一家人活到现在的日子。

    知母莫若子,苏月涵这一次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又见到了这么多不该见到的事,自己若是留她在这里,自己老娘必定杀这个新来的丫鬟灭口!哪怕她再怜爱这个新买来的丫鬟!

    但李乘风同样没有想到的是,他自以为是救了苏月涵,但实际上却是救了自己一家人。试想想,若是谢氏想像苏月涵下手,以苏月涵千面妖的身份和性格而言,又怎么会坐以待毙呢?

    李乘风松了一口气,道:“娘,你放心,孩儿自有分寸!”

    谢氏叹道:“希望如此吧!”说着,她自嘲的一笑:“也罢,女孩子毕竟比男孩子心细,只要你们注意分寸,自然是有个女孩子在身边照料伺候着要更好。但你要记住,有些事情不该说的,就算再亲近,一句话也不能跟她说!”

    李乘风点头道:“娘,你放心!孩儿心中有数。对了,娘,救我们的医圣和武圣大人曾经说过他们要去灵山寻药,说不定孩儿也能在灵山遇到他们。”

    谢氏道:“我儿不必刻意去寻找,你只要努力活下去,变得越来越强大,这江湖虽大,但迟早有再次相逢的一天!君子报仇,尚且不惧十年之久,更何况是报恩呢?”

    这两人在密室中商谈的时候,绿珠则指挥着下人将尤三等泼皮混混的尸体拖出去埋了,像这等的街头斗殴,没人报官,官府根本不管,正是民不举官不究。

    可谁会为尤三这样的人去报官鸣不平呢?满成安十万人,一个也不会有!

    阿斯巴和一名健仆拖着几人的尸体往偏僻的街角一扔,第二日便会有差役带人来将尸体收走。

    可等他们抛尸过后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尤三的尸体居然迅速萎缩起来,过不多久猥琐成一个碎裂的人偶,在这街角的阴影处出现了一个人影,溜肩驼背,正是尤三!

    尤三目光阴沉而闪烁的盯着李家的方向,他捡起这个已经破碎的人偶木像,他咬牙切齿的狞笑着:“幸亏老子留了一手!李乘风,这个梁子,三爷跟你结下了!”说着,他身形往后一退,迅速的消失在了阴暗的街角之中。

    而在李家,谢氏与李乘风两人在房间中密谈了许久,再出来一起用过饭时,再去卧室看望了用了药已经熟睡的老爹李淳,李乘风这一次恭恭敬敬的朝着自家老爹嗑了三个头这才退了出去。一番折腾后,此时已是戌时三刻,李乘风回到自己房间,却看见一个窈窕的人影站在他的床边。

    李乘风一惊,低声喝道:“谁!”

    “次啦”火折子亮起一道火光,将一盏红烛点燃,这幽幽摇动的烛光勾勒出一张娇俏的面孔,正是苏月涵。

    “是你啊。”李乘风微微一笑,道“你吃过了没?身子可还好?”

    苏月涵低着头,她盈盈上前,乌黑鬓云斜堕,雪白香腮蕴红,她双手紧紧攥着一条香巾,犹豫了一会后,她开始轻轻解着自己衣襟的扣子。

    李乘风一愣,道:“你做什么?”

    苏月涵声音羞涩,低低的说道:“奴婢……来为少爷侍寝。”

    李乘风心中猛然一跳,脑海中蓦然想起之前在水潭之中那惊鸿一瞥的乍现春光,一时间他呼吸急促,心跳如鼓。

第66章 欲擒故纵女人心

    少年戒之在色,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贪。

    年轻人血气方刚,气血翻腾,最是**旺盛的时候,这时候的年轻人犹如翻滚的沸锅,不仅锅内水汽充足,压力强大,而且锅外也是火焰旺盛,一撩便沸腾喷薄。

    论修行,这个时候便是修行的黄金年龄,因为人体的精气神都处于人生的最巅峰,若是能管住自己的**,将每日沸腾翻滚的气血控制压抑下来,转化为精元,那自然是事半功倍的效果。而如果到了中老年,**鼎炉已经衰老,这个时候人的气血转化为精元已经是事倍功半。

    毕竟李乘风是最血气方刚的少年人,这时候的年轻人无一不是一撩就着的野兽,李乘风多年行走在青楼,一直“守身如玉”这在大齐绝对是异类。

    十**的大小伙还没结婚的,那真心不多,别的地方不说,成安城十五六岁的大小伙娃儿都满地跑那都是寻常事情,十二三的姑娘当街抱着娃儿奶孩子,那也是不绝于路的景象。

    若不是谢氏严令管得紧,李乘风又因为遇到了刘芷汐,一门心思只想追求这位梦中女神,只怕李乘风早就沦落为“孩子他爸”了。

    别的不说,至少家中的丫鬟绿珠便是早早给他备下的通房丫鬟,李乘风若是愿意,那绿珠自是任君采撷。

    看着眼前的窈窕佳人,李乘风若是一丁点儿想法都没有,那他绝对是天字第一号圣人,肾亏的圣人。

    李乘风脑海中天人交战一番,暗道:刚刚跟自家老娘说了半天,回屋这丫头就送上门来,莫非是个试探?嗯,定然如此!若是自己流露出半点念想,只怕自家老娘就要临时悔改了。

    想到这里,李乘风大义凛然,一脸正色的说道:“谁让你来的?”

    苏月涵低垂着脑袋,羞答答一如凉风丁香,水月暗荷,她轻声道:“服侍少爷,乃是奴婢职责。”

    李乘风似笑非笑道:“我们李家什么时候有这条规矩了?”

    苏月涵眼帘微颤,轻声道:“少爷几番救了奴婢的性命,奴婢无以为报,只好……”

    “以身相许?”李乘风心中砰然一跳,赶紧敛了敛心神“在我跟前,你少来这一套!悬崖关头开你一个玩笑都能翻脸的丫鬟,这么大的脾性,我可不觉得你是那种会轻易以身相许的人。”

    苏月涵猛的抬头,眼神中透露着被看穿的惊恐,她抓着衣襟的五指越攥越紧,忽然咕咚一声跪了下来,她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李乘风,声音透着哀婉和决绝:“少爷,救命!”

    这个反应让李乘风有些措手不及,他伸手去搀扶她:“你这不好好的么?”

    苏月涵带着哭腔,道:“奴婢心里面清楚,这一次虽然与少爷同甘共苦,共了患难,家中许多人念奴婢的情。可奴婢看到的,和知道的都太多了,有些事情奴婢想忘也忘不掉。家母虽然心善,可她发起狠来,连小宝哥哥那样从小跟着少爷的人也能赶出府中。奴婢这样的人,一定会被家母打死灭口的!少爷若是可怜奴婢,便救奴婢一救吧!”

    说着,苏月涵磕头下去,李乘风赶忙拦住,不由分说将她拉了起来。

    李乘风上下打量着苏月涵,心中暗道:这个丫头……厉害啊!难怪能独自漂泊这么久,还能独善其身。

    李乘风打量着苏月涵:“这番话是谁教你说的?”

    苏月涵低着头:“是奴婢自个儿琢磨的。”

    李乘风笑了笑道:“我以为什么事情,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放心,我娘她……”

    不等他说完,苏月涵便脸色一变,要继续跪下去磕头。

    李乘风赶紧拉住,无奈道:“好啦,我早就跟我娘说好了,过两天我便去参加灵山派的大典,我有金帖在身,必定选中,而你,便是我的伴当,与我一同前去灵山派。”

    苏月涵一愣,随即大喜,又要磕头:“多谢少爷救命之恩!”

    李乘风拦着,佯怒道:“我们李家不兴动不动便磕头。你好好收拾一下吧,到时候跟我一同去灵山。”

    苏月涵眉开眼笑,看着再也没有之前凄凄惨惨的模样,她笑道:“奴婢就知道少爷不会丢下奴婢不管的。”

    李乘风笑着看着苏月涵道:“你不也没有丢下少爷我不管吗?”

    苏月涵不知怎的,猛一下想起李乘风在水潭中被无数黑鱼噬咬,却将自己推出水面的情形,她心中一颤,强笑道:“是少爷一直对奴婢不离不弃,奴婢才没有做什么呢。”

    李乘风笑道:“有机会时,不杀不害,不背主邀功,这便是深恩!少爷我承你的恩情。”

    苏月涵心中猛的一震,她有些不自然,下意识想要逃离李乘风的身边:“少爷,时候已经不早了,少爷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需要奴婢伺候,奴婢这便先去歇息了。”

    李乘风笑道:“去吧。”他注视着苏月涵迈着小碎步离去,微微笑了笑。

    修行的路上想来苦难颇多,有这么一个机灵聪慧俏丽可人的女子,想来日子要好过许多。这位几经波折终于决心勇闯灵山派的李家大少想着未来的修行日子,忽然有了几分憧憬和期待。

    而出了门的苏月涵同样嘴角微微翘起,她颇有些自得的在夜色中打量了一下这个偏安一隅的李府,深沉的夜色中白墙黑瓦化成了伫立阴影,它们并不高大,看起来一跃便可翻过,很符合苏月涵现在的心境:自己征服过诸多豪门大族,只在西北战家的镇狱龙王手中才吃过亏,区区破落李家,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男人,哪有不好色的?以自己的姿色和手段,定然可以将这愣头青玩弄于股掌之上!

    至于那什么楔语谶言……哼,区区凡夫俗子的些许手段,也想迷惑我?

    女人都是感性的动物,也许她这个时候会感动得涕泪横流,但下一刻她的感受便会截然不同。

    从水潭离开后,苏月涵渐渐从震动中恢复过来,她从那个被撼动灵魂的伤心女子又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的千面妖。

    李乘风则躺在自己床上,寻思着未来的计划。

    自己到时候去了灵山派,会不会有人来刻意试探自己的身份,战齐胜到时候与自己成为了同门,他又会如何反应?

    自己这一次吃了这么大的亏,李家死了这么多的人,这一笔账,还要好好的跟这位战家的四公子算上一算!

    想到这里,李乘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中透着几分杀气与峥嵘。

    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第67章 太守大人升天记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

    这三日的时间内,李乘风虽然回家,但平日里与李家交好的人,没有一人上门问候,甚至左邻右舍看见李家的人出行,都会像躲瘟疫一样躲得远远的。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这一场灾难是怎么回事。

    李家少爷虽然未死,他回来时更是以雷霆手段格杀了成安一霸尤三,更惩戒了企图浑水摸鱼占便宜的其他混混,但这并不代表这一场风波就算彻底过去!

    这一场风波的背后必定有战家公子,甚至有太守张钧衡。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太守张钧衡和西北战家会继续对李家做些什么。

    没有人看好李家能够在这样的联手下生存下来,更没有人敢与他们接近。

    一大清早,成安城通往城北的直道上便挤满了百姓,他们夹塞着道路两旁,一个个满面热情,至少,在表面上是如此。

    因为一旦他们脸上没有了笑容,或者欢喜,立刻便会有混混上前来恶狠狠的踢上一脚:“你姥姥的,你家死人了?苦着张脸给谁看呢!再摆这幅臭脸,老子让你家真的死人!”

    混混们穿着寻常百姓的衣服,不动声色的穿行在人群之中,维持着表面上热烈喜庆的气氛。

    这些群众们有一大群人举着一堆万民伞,伞上缀着许多的小纸条,上面写着各色各样歌功颂德的文字。

    “阿欠!”之前城中河冰雪畅游的柏哥打了一个喷嚏,他一抹喷出的鼻涕沫儿,在人群中掂起脚看了一眼,他忽然道“哎,来了来了,准备!”

    众人扭头看去,却见马路尽头缓缓行来一辆豪华的四驾马车,在马车的旁边并行着一顶锡顶四人抬的大轿。

    明眼人一瞧,便知道这是战家公子与成安城的太守张钧衡。

    “快快!”柏哥赶紧瞪了自己的手下们一眼,这些手下们纷纷下令,左右夹塞的人群中立刻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为首处迎来一名老者,颤颤巍巍上前,缓缓跪下,高声道:“青天大老爷啊!”

    前面开路的兵丁手持刀柄,怒目喝道:“干什么!找死吗!”

    张钧衡喊停了轿子,走了下来,对兵丁呵斥道:“退下!”随即,他面色和蔼的上前,一脸狐疑的打量了四周一下:“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呀?”

    老人一脸激动,道:“老大人不顾安危,亲自带军绞杀了魔物,保我们成安城全城老小安全性命,老朽替成安城上下十万百姓,谢谢大人了!”

    说着,他挣扎着便要磕头。

    张钧衡满面红光,他赶紧搀扶着老人家站了起来,他声音高亢道:“老夫不才,一无德,二无能,愧为成安城的太守,愧为十万成安百姓的父母官,若是碰到魔物侵袭,老夫若是不能挺身而出,那岂不是上愧对于圣上深恩,下愧对于黎民百姓!老人家,快快请起,你们这样,老夫实在是担当不起呀!”

    柏哥在人群中忽然大声喊道:“太守大人保家卫国,当得起!”

    其他混混们立刻道:“对,当得起!”

    夹塞的百姓们也都纷纷应和道:“当得起!”说罢,他们纷纷跪了下来。

    说罢,柏哥又是隐蔽的一挥手,举着万民伞的人,一拥而上,将太守大人团团围住。战齐胜斜倚在马车旁,他撩开车帘,嘴角噙着一丝冷笑看着这一切,他低声道:“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

    他的仆从李伯笑了笑:“张钧衡当年好歹也是天子门生,是一榜甲等的探花,又自负才学,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在这地处偏远的成安城一辈子当一个太守?”

    战齐胜嗤笑道:“他以为他搞这一套,邀功买名,折腾出一点动静,就能回去了?”

    李伯笑了笑:“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各人都有个人的手段罢了。”

    张钧衡朝众人拱了拱手,双手往下压了压,他大声道:“诸位请起,快快请起!”

    一群年迈乡绅簇拥着张钧衡歌功颂德,一时间街道上谀词如潮,马屁喧天。

    躲在街道中打算低调出行的李乘风瞧着也是有些吃不消:“这老家伙,真会折腾啊!”

    苏月涵牵着两匹马,马背上各自驮着两个大包袱,她低声道:“少爷,咱们绕路走吧?”

    李乘风辞别了自家老娘和家中依依不舍的仆从们,尤其是绿珠更是哭花了妆容,扑在李乘风的怀中久久不肯出来,苏月涵则低眉顺眼的在绿珠和其他仆从艳羡嫉妒的目光中跟着李乘风一块踏上了旅途。

    两人走到街市口,便瞧见这一幕几乎让人作呕的情形。

    李乘风看着场中不远处的张钧衡和战奇胜的马车,他想起之前死去的李家几位仆从,想起至今卧床的老爹,他便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冷笑道:“哼,不妨再看看!这等恬不知耻的情形可不容易见。”

    说话间,在街道后面有青皮混混借着风力将一个个风筝放了起来,上面纷纷书写着各色各样歌功颂德的字样,甚至还有一个是张钧衡的画像。

    柏哥立刻高声喊道:“太守大人高升啦!”

    一名为首的乡绅立刻跟着大拍马屁:“老大人,这可是百姓们的一片殷殷期望啊!”

    周围百姓也都纷纷齐声应和,李乘风看着倒吸一口冷气:“果然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啊,这等不要脸的法子都能做得出来?哼哼!”

    李乘风说话时,他借着藏在人群中的时机,手中摸出一枚拇指宽,细小的如同柳叶的暗器刀片,趁着周围人不注意,他手腕一抖,这刀片一闪而过,瞬间划过画着张钧衡人像的风筝。

    一时间众人还没留意,直到有人指着风筝大声嚷嚷了起来:“哎呀,线断啦!”

    柏哥目瞪口呆,扭头怒目瞪着拿着风筝线的混混,这混混一脸懵逼,股颤瑟瑟,众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圆这个场。

    原本喧嚣热闹的街市口一下冷清下来,场面异常尴尬,只有太守张大人抬头看着“自己”越飞越高,眼角抽抽。

    柏哥机灵,他一拍大腿,高声道:“哎呀,太守大人节节高升啊!”

    众人如梦初醒,这才回过神来,纷纷应和:“是呀,节节高声,这是好兆头啊!”

    张钧衡的脸色这才好看许多,可就在众人都在谀词如潮,狂拍马屁的时候,人群中传来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声音,这个声音便是众人喧嚣的阿谀奉承也无法遮掩,因为他穿透人心,一针见血!

    “娘,快看,太守升天啦!”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如同雷霆闪电,重重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街市口瞬间又再次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面色古怪,他们悄悄的交换着眼神,有的仰头去瞧那升天的“太守”,有的悄悄拿眼睛去瞧张钧衡那黑如锅底的面庞,但更多的人则纷纷侧目,他们只见花灯口熊家的娘子抱着自己五岁多的孩子站在已经让开一大片空地人群中瑟瑟发抖!

第68章 他日若遂凌云志

    李乘风瞧见这个情形暗叫不好,他方才固然是出了一个恶气,让太守大人狠狠的落了一次脸面,可若是连累了熊家大嫂,那可就不是他所愿意看到的了。

    李乘风心如电转,连忙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反应过来,跟着应和:“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张钧衡脸上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他走到瑟瑟发抖的熊家娘子跟前,和蔼可亲的从她颤抖的双手中接过她的孩子,抱了抱,笑道:“你们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老夫还会跟一个小孩子一般计较不成?”

    众人这才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奉承道:“太守大人真是大人有大量啊!”

    “宰相肚里能撑船啊!太守大人这可是当宰相的度量啊!”

    张钧衡化解了尴尬后,将孩子递给熊家大嫂,然后郑重其事的对一旁的下属道:“不要惊扰他们生活,听到没有?”

    下属自然连连应诺,说着,张钧衡朝着李乘风的方向看了一眼,李乘风连忙躲闪进人群之中。

    张钧衡收回目光,对众人道:“今日,是老夫送战家公子前往灵山派参加十年一度的大典,诸位适可而止,切勿耽误了战公子的无量前程啊!”

    柏哥见机行事,大声道:“战家公子前途无量!出来见一见吧!”

    战齐胜撩开车帘,站了出来,脸上挂着漫不经心的笑容,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拱了拱手。

    其他混混们也都纷纷鼓噪称赞,但成安城的百姓们却大多用一种沉默甚至是深藏敌意的目光看着他。

    成安城并不是没有聪明人,这魔物猛鹳也绝非没有人认得出来,这只有大西北才有的魔物,是如何毫无动静的穿过大齐几乎一半的领土,悄无声息的来到这成安城的呢?

    毫无疑问,这战家公子,便是始作俑者!

    让他们吹捧张钧衡,他们还勉强做得到,毕竟张钧衡做成安太守已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虽然税收得极高,但日子总算还过得下去。

    可让他们厚着脸皮,昧着良心来吹捧这个狂妄凶残的战家公子?民风好武,好勇斗狠的成安百姓们,他们做不到!

    人群中的称赞声稀稀拉拉,场面十分尴尬。

    战齐胜的为人准则是“老子可以瞧不起你们这些贱民,但你们这些贱民不能瞧不起老子”,他脸色一黑,刚要发作,却忽然间瞧见人群中的李乘风,他咧嘴一笑,道:“这不是李公子吗?”

    众人顺着他目光看去,李乘风这下可藏不住了,只好挺胸抬头,拱手朝张钧衡施礼:“老大人见安!”

    张钧衡似笑非笑微微颔首:“李公子也是来为战公子送行的?”

    李乘风瞥了战齐胜一眼,还没说话,便见战齐胜上前来,道:“你还有胆来啊?不错,我小看你了。”

    李乘风眼睛微微眯了眯,他强忍着一拳把眼前这人打死的冲动,微微一笑,道:“大道朝天,各走一边,我为何不能来?”

    战齐胜哈哈大笑道:“我前往灵山派修行,你又为何?”他眼神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睥睨,仿佛在看一只在地上挣扎攀爬的虫子。

    原本李乘风想的是要低调行事,可眼见事情找上了门,他也忍不住了,面带微笑的便硬怼了起来。

    李乘风笑道:“哦?巧了,我也去灵山派!”

    战齐胜脸色一变,上下打量着李乘风:“你?你去灵山派作甚?扫地端水么?哈哈哈哈!”

    李乘风微微一笑:“你去做什么,我便去做什么。”

    战齐胜怒道:“你敢羞辱于我?”

    李乘风一脸惊讶道:“谁敢羞辱战家公子?活腻了么?”

    “我乃战家老四,便是身无分文,去往天下任何修行门派,那也是直入大堂,奉为座上宾,门中客,更何况我是入门修行!”战齐胜脸色难看的盯着李乘风:“那你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嗯?”

    李乘风瞥了瞥四周,他寻思既然今日低调求而不得,那就索性闹大,让人有所忌惮,他手入怀中,战齐胜身后的仆从李伯一把将战奇胜拉到身旁,警惕的盯着李乘风。

    李乘风微微一笑,取出一张金帖,道:“就凭这个!”

    “灵山金帖?”周围有眼力的忍不住惊呼了起来,战齐胜大惊,盯着李乘风上下打量,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人一般。

    张钧衡更是双眉紧皱,下意识的揪着自己的颔下长须。

    众人议论纷纷:“李家娃儿咋有这个宝贝东西呢?”

    “李家听说也交了十年的供奉,也不算啥稀奇事儿吧?”

    “呸,咱们成安就李家一个人交了供奉么?时间比他长的多了去了,凭什么他们得了金帖?”

    “怎么,你羡慕嫉妒啊?有本事你问人家灵山派去啊!”

    “李家凭什么有金帖?我们家供奉灵山派二十多年都没有一张金帖,他们凭什么!”

    “就是啊,李家的钱给的也不比我们多啊!”

    “省省吧,别想瞎了你们这双好眼,现在金帖在他手里,有本事你去抢过来啊!”

    “你疯了?金帖一落定,便是灵山人!你敢抢金帖?小心灵山派灭你满门!”

    战齐胜脸色阴晴不定,他忽然笑了起来,鼓掌道:“好好!原来是同门,将来可有时间要亲近亲近了!”

    李乘风也哈哈笑了起来:“还要多多向四公子讨教讨教才是。”

    战齐胜脸上挂着笑容,但眼睛里面却没有一丝笑意,目光无比冰冷,他看向张钧衡,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要恭喜太守大人了!辖地出了金帖修士,难得,难得!”

    天下所有人都向往修行,都渴望成为人上人,但这修行门派的选拔大典可不比三年一次的科举,再说科举还有恩科,运气好的,这一年考不上,下一年接着来。但修行门派,十年才选一次!而且,一个修行接排行前三的门派,最多才选不到一百人!

    一旦选上,那对于地方官员来说,都是一大政绩,在当地县志上会骄傲的浓墨重彩的写上一笔“某某年间某年某月某日,某家某户的某人成功选入某门某派,成为修士!”

    若是此人来日有幸成为大修行人,那当地将会为他著书立传,广为流传,并引为当地骄傲。

    因此这才有候选人前往修行门派,当地的父母官和乡亲百姓都会出来相送的惯例习俗。

    张钧衡知道这是战齐胜在嘲讽自己表达他的不满,他勉强一笑,道:“这都是李家公子自家的造化。再说了,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李家公子的路还长得很,难得很吶!”

    张钧衡语带双关,暗藏威胁,李乘风自然听得明白,他微微一笑,道:“宁欺白须耄耋翁,莫欺年少贫与穷。他日若遂凌云志,敢上青天破苍穹!”

    张钧衡似笑非笑道:“好大的口气,李公子,你这是要造反么?”

    李乘风道:“大齐国泰民安,皇帝圣明神武,百姓安居乐业,何人敢造反?何人能造反?太守大人慎言!”

    大齐文风开放,并不禁言,更没有文字狱一说,文士题诗抨击朝政,点评江山,那是等闲之事。别说李乘风此诗,文宗柳承志便在嵩阳楼酒醉时提过一首大名鼎鼎的“反诗”:手握乾坤刀,腰仗天地剑。眼通西山外,声振日月边。光荣承帝赐,诗章颂崖前。一统平世界,威风一万年。

    这首诗一出来立刻传诵大江南北,被有心人一状告到太宗皇帝跟前,指责文宗柳承志有不臣之心,太宗皇帝哈哈一笑,题诗曰:三两小诗句,岂能覆九江。若有乾坤力,使来又何妨!

    这首诗直白通俗,毫无华丽辞藻,但是太宗皇帝的磅礴气势和强大自信展露无遗,天下文武修士读之后无不心服。文宗柳承志闻之后更是为太宗皇帝的胸襟所折服,一生鞠躬尽瘁,与太宗皇帝留下一段君臣相宜的佳话,同时大齐的开放自信与百花争鸣的文风气质,就此底定!

    张钧衡自诩文人,自然也不会拿文字一道来攻击对手,他冷哼一声,知道自从自己与战齐胜一起策划对付李家开始,他就已经选择了立场,这时候他绝不可能因为李乘风掏出了一张金帖,有可能会成为大修行人而上前巴结,他是官场中人,自然知道官场的站队是第一重要的大事。

    “可惜啊……”张钧衡一脸惋惜的看着李乘风“若是知道李公子有这等手腕和这等奇志,老夫今日便会准备准备。奈何今日乡亲百姓只准备了来送战家四公子,却没有来准备送你李公子啊!”

    张钧衡铁了心要落李乘风的面子,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战齐胜得意洋洋的来到李乘风跟前,笑道:“可怜吶!好容易得了张金帖,上山修行本是光宗耀祖之事,却无人来送行,啧啧,真不知道等你入了门,这事情传出去,该是何等的遗憾呢?”

    这年头,人争一口气,神争一炷香,越是修行人越是明争暗斗,他日李乘风若是发迹,今日之事便会成为他的对手攻击他的笑谈把柄。

    一旁的苏月涵忍不住道:“谁说没有?只是我家少爷不让罢了!”

    战齐胜哈哈大笑:“谁!”他看向四周,道:“你,你,你,你们为李公子送行么?”

    被他点中的人,纷纷垂下目光,不敢与他对视。

    战齐胜走到李乘风跟前面露厌憎之色,仿佛在茅房看见了蛆虫,他用手指比划着:“烂泥最好就呆在地上,因为它……永远也糊不上墙!”

    李乘风牙根紧咬,强忍一拳将眼前此人脑袋打爆的冲动,他腮帮子抽动了一下,算是一个笑:“说完了么?告辞!”

    李乘风话音刚落,便听见街道一头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李公子且慢,我愿为李家公子送行!”

    战齐胜顿时脸颊**辣的发烫,他暴跳如雷,扭头怒吼道:“谁!!”

    这个声音一字一字,干净利落,清冷悦耳的说道:“采莲巷落梅居,柳素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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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章更新咧!!筒子们,鲜花在哪里,收藏在哪里,评论在哪里!第二更在晚上11:55,比较晚了,大家伙可以明天起来再看

第69章 天下奇女柳素梅

    这一句话,犹如万马群喑中的一声振聋发聩的嘶喊,震得人群耸动,众人齐齐的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李乘风也惊讶了,他扭头一看,只见柳素梅怀抱一个包裹盈盈而立,她身材高挑,虽然披着宽敞的红色狐皮长袍,但依旧遮掩不住身材的曼妙,在她旁边还有一名身穿银装的俏丽女子,手捧着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大雪虽停了两三天,但寒雪依旧有许多未有融化,登高看去,这成安城节次鳞比的房屋上白雪皑皑,一片一片,四处都是黑与白的世界,唯独这当中多出一抹鲜艳的红来。

    柳素梅的火红长袍边缘出绣着白绒绒的雪狐毛,这都是雪狐腋下最柔软最细腻的毛积攒织成,价格昂贵之处,足值千金。

    她清丽清冷的面容衬在这鲜艳的红色与冰冷的白色之间,显得格外的出尘。

    这一日的柳素梅淡抹脂粉,头戴银镀金嵌珠宝蝴蝶簪,额头处画着鲜艳的梅花烙,耳挂红翡翠滴珠耳环,当真是沉鱼落雁,旁人多看一眼便会自卑的挪开目光,为她的容光所震慑。

    柳素梅盈盈而来,便是狷狂的战齐胜也不禁为她容光所震慑,下意识的呆在了原地。

    “你怎么来了?”李乘风不解而关切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有几句话交情的女子,他语重心长的说道“你不该来!”

    柳素梅微微一笑:“当日芷汐大家尚未下葬时,李公子不也挺身而出了么?”

    李乘风道:“那不一样。”

    柳素梅道:“在公子看来不一样,在素梅看来,却是一样。素梅虽然身居青楼,却也知礼仪,懂廉耻,可不想哪天公子学成归来,痛骂我成安上下十万百姓是不仁不义无礼无智无信之人。”

    李乘风知道这是她借着当初在素梅楼讥讽周庆阳时说的那句话来打趣他,李乘风笑了起来,道:“素梅仙子就不怕么?”

    柳素梅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修行人再厉害,厉害不过天去,天再大,大不过一个理去。天底下哪里有做对的事情,还要担惊受怕的道理?”

    李乘风顿时动容,上下打量着柳素梅,感佩道:“真是青楼女子多奇志,敢叫男儿齐羞颜!佩服,佩服!”

    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苏月涵静静的打量着这一切,她盯着柳素梅腰间挂着的一枚凤凰模样的坠饰若有所思。

    小铃铛此时抱着酒瓶和酒杯上来,道:“李公子,这酒呀,是我家小姐刚刚热好的,我……”她话没说完,柳素梅轻轻瞥了她一眼,小铃铛立刻改口:“奴婢可是一路抱着过来的,现在还是温的呢,你赶紧趁热喝吧!再不喝就真凉啦!”

    李乘风笑道:“好,素梅仙子为我送行,我又怎能矫情!拿酒来!”

    “哎,来啦!”小铃铛当真是人如其名,声音脆若银铃,动听悦耳,在这寒风飕飕的大冷天,闻者心旷神怡。

    小铃铛倒了一杯酒,正要倒第二杯,却见李乘风一手将她怀中的酒壶都夺了过去,他举起酒壶,朝柳素梅举了举:“素梅仙子,我就先干为敬了!”

    说罢,他一仰头,将这酒壶中的酒像倒水一样朝自己口中倒去,众人只见他并不合口,喉咙一动一动,便将这银链一般的酒水全部吞下肚中。

    人群中忍不住有酒徒看着嗓子眼发痒,喝了一声彩:“好!”但瞧见周围混混目光狠狠的朝自己看来时,他立刻缩头缩脑,捂着嘴巴不敢再言语。

    柳素梅淡淡的笑了笑,优雅的双手举起酒杯,然后一只手用宽长的衣袖遮在前面,另外一只手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她刚喝完,李乘风便也一股脑儿喝了个干净,他随手将酒摔碎,道:“痛快,痛快!”

    小铃铛跺足道:“喂,谁让你摔的呀!这酒壶好贵的呢!”

    李乘风笑道:“再贵,等我学成归来,赔你便是!”

    小铃铛破颜笑道:“那可说定了啊,你回来就得赔我啊!”

    李乘风哈哈大笑,他回身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跪下嗑了个头,他眼眶微微有些湿润道:“娘,孩儿去了!”苏月涵也陪着跪下磕头后,两人一前一后,在众人目视下一路而去。

    此时在街道另外一头远远的一个角落中,终究还是不放心的谢氏掀开马车的车帘远远的瞧着,儿行千里母担忧,她含着眼泪看着李乘风远远的身影,泪水使劲的在眼眶里面打着转,,她身旁的绿珠也远远的看着李乘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一串泪珠儿跌落下来,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扭头扑到了谢氏的怀中,哭道:“家母,奴婢还能见到少爷么?”

    谢氏强忍着泪水,抱着她,轻声道:“一定会的,我儿他与那些人不一样的。”

    修行人当中有大成者,他们跳脱生死,超越阴阳,有的甚至能与日月同辉!

    国师常远便从开国皇帝高祖一代一直活到了现在,甚至他至今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根本看不到大限将到的日子!

    这样的人,他们早就抛弃了伦常和感情,曾经的亲情在他们的眼里面,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在触景生情的时候才会感怀一瞬而已。

    可对于绿珠、谢氏他们这些世俗凡人,这些伦常感情却是他们人生中的全部!

    他们怎么能够忍受得了他们身边最亲近的那个人,最终与他们形如陌路呢!

    柳素梅看着李乘风的身影,她低声喃喃道:“劝君更尽一杯酒,此去路远无故人!”

    小铃铛放下踮起的脚,她道:“师……小姐,你这到底屁颠颠的赶来,是为了什么呀?”

    柳素梅痴痴的看着李乘风的身影渐渐消失,她轻叹道:“你不懂。”

    小铃铛嘟囔道:“是,你不说,奴婢自然是不懂的!奴婢可不是你肚子里面的虫子!”

    两人说着话,一旁的战齐胜走了过来,他目光阴冷的盯着他们两人,似乎要将她们的衣服都统统扒下来一般:“你们……真的不怕死么!”

    柳素梅轻轻叹了一口气,像看小孩子一般看着战齐胜,道:“战齐胜,你娘现在一到冬天她的水分、阴交和关元穴,是不是还痛得厉害?”

    战齐胜脸色猛的一变,他像见鬼了一样看着柳素梅,声音都有些发颤:“你你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

    柳素梅淡淡的说道:“多为你娘积点阴德,她生你的时候不容易,你若是再这般胡作非为下去,只怕她活不过明年的三九天。”

    战齐胜嘶声道:“你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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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再现洗月家传宝

    战齐胜身后一直沉默寡言的李伯盯着柳素梅腰间的凤凰配饰看着,他在战齐胜耳边轻声耳语了一句,战齐胜脸色一变,道:“我们战家与你们凤梧阁素有交情,何必为这等小事伤了情面!”

    战家独女战齐芸幼年便投身凤梧阁,早早的修炼出惊人修为,震动天下,凤梧阁也因此与战家开始了越来越频繁的往来,甚至有传闻凤梧阁阁主的千金曲悠扬欲嫁给冠军侯的继承人战家长子:镇狱龙王战齐天,两家结为秦晋之好。

    这个消息简直震动大齐!

    若排除掣肘和地理限制,纯以实力计算,战家实力冠绝天下;而凤梧阁则是修行门派中排行第五的门派,即便是乾坤神教也不敢小视,而凤梧阁与战家若是结为连理,那他们所代表的实力,那将由量变引发质变,甚至有人怀疑战家将因此冲破西北的地域牢笼,从而踏上一统天下的谋反之路!

    在战齐胜看来,柳素梅那勉强可以算得上跟他是一类人,大家都是高高在上的人,为何要跟这等低下的贱民搅合在一起?更何况,方才柳素梅的出场,那是真的把战齐胜惊艳到了。

    战齐胜想套近乎,但柳素梅却压根瞧不上他,淡淡笑道:“凤梧阁是与战家有一些交情,但我跟你可没有交情。”

    战齐胜脸色大变,道:“你!”

    柳素梅看也不看他一眼,道:“素梅言尽于此,还望四公子好自为之!”说着,她转身盈盈而去,小铃铛朝战齐胜又扮了个鬼脸,然后跟着柳素梅而去。

    战齐胜看着柳素梅的身影,他脸色阴晴不定,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在他看来,这一切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够强!

    如果他是战家长子,他是镇狱龙王,柳素梅会这般对待自己么?

    要变强,一定要变强!

    战齐胜咬牙切齿,眼中燃烧着熊熊的火焰!

    而且,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秘密?这是一个战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隐秘!

    甚至包括他的贴身奴仆孙伯和李伯都不知道!

    在战家,只有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一是他的父亲战封侯,二是他的母亲戚氏,三,便是他自己!

    因为,他是一个私生子!

    他是战封侯在外面风流时留下来的私生子!他的生母因为当初生他的时候大出血,虽然最终还是依靠法术活了下来,但元气大伤,每年冬天一到下雪寒冷的时候,便会水分、阴交和关元穴疼痛难忍。

    战齐胜的养母戚氏极其愤怒战封侯在外面寻花问柳,更厌恶他抱回家的这个野种,虽然她最终隐忍下来,但她坚决不肯让战齐胜的生母进战家的家门,不仅如此,她还将战齐胜的生母接到战家后院,让她住在柴房之中,对其百般羞辱凌虐。

    战齐胜也被戚氏抱走,由她养大,而战齐胜生母一事,战家上下,除了几个当事人,便再也没人知道。

    可……如此隐秘的**,为何一个素未蒙面的青楼女子居然随口说破!

    战齐胜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当众扒光,一丝不挂的站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的恐惧如同潮水一般将他淹没,甚至他连再多看柳素梅一眼的勇气都随之丧失!

    这不仅仅是对她的身份的恐惧,对她背后的势力的恐惧,更是……对他真实身份曝光的恐惧!

    他绝对不能让天下人知道……他是一个私生子!

    张钧衡不解的看着脸色极其难看的战齐胜,他上前小声喊道:“四公子?”

    战齐胜猛的一震,他突然像发了疯一样,歇斯底里的嘶喊道:“滚,给我滚,你们都给我滚!!”

    张钧衡脸色难看,但他强忍着气,瞪了旁边不远处的柏哥一眼,顶替了尤老三位置的柏哥会意,立刻高声道:“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

    众人顿时轰然一声,作鸟兽散,一时间这街道上人去街空,只有风筝白云空悠悠。

    ……

    离开了成安城,一路上苏月涵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她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少爷,你跟那个柳素梅什么关系呀?”

    “少爷,你们俩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呀?”

    “少爷,这个柳素梅会不会被太守和战家公子报复呀?”

    “少爷,你喜不喜欢这柳素梅呀?”

    “少爷,你会不会娶这个柳素梅过门呀?”

    李乘风忍无可忍,怒道:“你是包打听啊!怎么这么多问题!”

    苏月涵笑嘻嘻道:“奴婢好奇嘛!”

    李乘风怒道:“再啰嗦就给我滚回去!少爷我一个人去修行!”

    苏月涵顿时缩了缩脑袋,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一样小声道:“哦……”

    两人闷头闷脑的走着,李乘风见苏月涵像是憋了一肚子话似的,眼珠滴溜溜总是往自己这里转,他忍不住有些好笑,道:“没憋死你!得了,不许再问柳素梅的问题。我跟她不熟!”

    苏月涵如蒙大赦,立刻噼里啪啦的问道:“少爷,你金帖是哪里来的?”

    “咱们李家很有钱吗?我好像听说要弄到这金帖要很多很多的钱的,是不是的呀?”

    “少爷,奴婢听说灵山派有四天阁,你想去哪个呀?”

    “少爷,奴婢能不能也跟着一起修行呀?”

    “啊,少爷,可是奴婢听说,若是女修行人,就得去藏秀阁跟女弟子一起修行,那奴婢就伺候不了少爷啦,这可怎么办呀?少爷……”

    李乘风头大如斗:“够了!从现在起,你不许再说话!”

    苏月涵怯怯的看着李乘风,缩头缩脑道:“哦……”

    李乘风怒道:“哦也不许哦!”

    苏月涵一脸委屈的看着李乘风,两人骑马在山路上缓缓而行着,这样走不出去十几里路,苏月涵变得扭扭捏捏,欲言又止。

    李乘风无奈道:“想说啥?”

    苏月涵张了张嘴,又忍住了没说。

    李乘风道:“让你说,你就说!”

    苏月涵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李乘风的驴脾气上来了:“说,必须得说!”

    苏月涵面红耳赤,低着头,低声道:“奴婢……想解手。”

    李乘风愣了一下,随后他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苏月涵嗔怒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李乘风反而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正笑着,忽然听见后面马蹄声阵阵,一个男子的呼喊声阵阵传来:“少主人,少主人你在哪里!”

    这个口音十分独特,李乘风一下就辨认了出来,这是阿斯巴。

    李乘风拉住了缰绳,回头看去,却见阿斯巴驾着一辆马车飞快赶来,看见自己时,他顿时面露喜色,自己从马车上挺直了身子,招手道:“少主人!”

    经历了猛鹳袭击之后,阿斯巴和阿加莎也算是跟李家一同经历了患难,两边都生出感情来,谢氏和李乘风更是因为他们在当时的表现对他们亲近了许多,将他们视为了自己人。

    “阿斯巴?你怎么来了?”李乘风笑了起来,他目光向阿斯巴身后的马车上看去。

    阿斯巴在李乘风不远处停下了马车,他撩开了车帘,从里面搀扶出一个人来,李乘风顿时大惊失色。

    这人披着裘皮棉袄,面如金纸,颤颤巍巍的下车,正是重伤之时的李淳。

    “爹?!”李乘风赶紧跳下马来,上前搀扶。

    李淳喘着粗气,道:“今天你去灵山派修行,爹没来得及给你送行,是爹的错。”

    这话说得李乘风的喉咙有些发酸哽咽:“爹!你身子不好,养伤才更重要!孩儿若是有时间,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李淳摇头道:“不学成,不要下山!你这一去,我们李家再无退路,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李乘风重重点头:“放心吧,爹!”

    李淳手伸进怀中,摸出一个红色的布袋,但这布袋显然极重,他刚掏出来,这布袋便跌落砸在了地上,发出扑腾一声响。

    李乘风弯腰去捡,刚入手,他便觉得手中一沉,这布袋中像是有两个拇指大小长方形的石块,入手极重,怕不有十斤左右。

    “这是什么?”李乘风不解的问道。

    李淳喘着气,道:“这是我们洗月李家自开山祖师那里传下来的传家之宝!”

    李乘风奇道:“我们家还有传家之宝?”随即他想起了什么,脸色一黑,道:“不会又是什么白面馍馍吧?”

    李淳摆了摆手,道:“不是不是,这是先祖的贴身法宝,曾经随他征战四方。后来他死了,他的功法也便失传了,这法宝至今无人能用。现在留在家中也是浪费,不如给我儿带去,将来若是能用,也好让这法宝助我儿一臂之力。”

    李乘风越发好奇:“真是传家之宝?这到底是什么?”

    李淳面露郑重之色,缓缓道:“这法宝价值连城,便是普通人得了,也可发财致富,富可敌国!”

    这下阿斯巴和苏月涵都好奇心大起,凑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

    李乘风郑重其事的将袋子捧过头顶,然后朝着李家所在的方向拜了一拜,再小心翼翼的拆开封线,往自己手心中一倒。

    他们三人只见这袋子中滚落出了两个长方形,厚约成年男子拇指厚度的玉质石块,这石块背面呈绿色,正面却是白色,白色一面还刻着有字。

    阿斯巴和苏月涵只看了一眼,便立刻转过头去,两人使劲绷着脸,一个肚子不停的抽抽,一个肩膀使劲耸动。

    李乘风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手中的这两个“法宝”,他险些将它们一把摔在地上摔个稀碎。

    老爹,你玩我啊!?

    这还真是发财啊!

    只见李乘风手掌心中这两个石块的白色一面上一个刻着一个绿色的“發”字,另外刻着一个鲜红的“中”!

    发财和红中啊?!

    “爹!你确定这是咱们李家的法宝?!”李乘风的声音都变了“咱们李家的开山祖师,到底是修行高手还是麻坛高手?!”

    苏月涵忍不住了,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李乘风怒目而视:“有什么好笑的!”

    这不说还好,一说,苏月涵像是报复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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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天下锦绣第一山

    “北地有山,钟灵粹秀,故名灵山。其山崔嵬,不知其延绵何处也,其地丰茂,不知其盛产何数也。”

    文宗柳丞志来到灵山游玩时,曾写下著名的《游灵山》,其文灿然,堪称传世名篇,也使得原本偏处一隅的灵山变得天下闻名,一跃成为五岳名山之首,位居其中的灵山派也随之水涨船高。

    李乘风送走了自己的老爹,叮嘱着阿斯巴好生照料他,自己忍着火收下了这两张麻将牌,带着苏月涵一路北去,两人走出一百多里后,终于来到了这灵山派的脚下。

    李乘风从小便听说灵山派的大名,但由于很小的时候便要努力骗……赚钱养家,李乘风一直未曾来此处游玩,而灵山派的势力的不断扩张和圈地,也使得灵山派禁止出入的禁地从原先的方圆十几里已然扩大到方圆的上百里地。

    在李乘风和苏月涵的跟前,此时便立着两个巨大无比的石碑,威严赫赫的提醒着每一个见到它们的人:他们已经来到了灵山派的地面!

    李乘风之前坑了灵山派的供奉,又被动烧瞎了孙博仁的眼睛,他做贼心虚下,看到灵山派多少有些发虚。

    李乘风眼见这两座界碑极雄伟,高二十米,宽两米,一左一右界碑顶部各刻着一个仙姿飘渺的大字,分别是:靈山。

    在这两个字的下面,是一左一右,从上到下的两行对联,上联是:万古雄风无双地;下联是:天下锦绣第一山!

    李乘风仰头看着这界碑,只觉得这对联有一股磅礴无比的气势扑面而来,令人心潮澎湃,尤其是在界碑刻字的周围则密布着图腾法阵,有的凿刻沟痕上虽然已经长上了青苔,但那神秘的图纹却依旧充满了无比的威慑力,旁人看上一眼,心中便充满了莫名的敬畏和臣服之意。

    苏月涵也仰着头,目光敬畏的看着这两尊石碑,这便是天下十大门派的威慑力!

    它们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但每一个门派的名称便代表着其背后恐怖强横的势力,这股势力之大,绝非个人所能抗衡!

    便是苏月涵这般纵横百年的妖类,也绝不敢放肆孟浪!若非是随着李乘风以伴当的身份来到这里,以苏月涵的身份和目前尚存的实力,她还真不敢轻易深入灵山派之中。

    李乘风驾着马,刚要继续前行,可这马往前只走了一步,忽然间这左右两座界碑上忽然窜起两道紫光,如利剑一般唰唰的插到了李乘风和苏月涵的马前,这两道紫光中有一个透明但清晰可见的修士,他们穿着长袍修士服,衣决飘飘,目光威严锐利,一人手持铁锏,一人手托一轮火球,两人齐声喝道:“下马!”

    李乘风吓了一跳,他身下坐骑更是吓得长身而起,发出一声嘶鸣,若不是李乘风骑术不错,这一下便能将他掀翻下来。

    苏月涵更是直接被掀翻下马,在地上打了个滚。

    李乘风跳下马来,立刻牵住了苏月涵受惊的马,防止她被踩踏,然后安抚着马匹镇定下来后,他看了一眼苏月涵,确定她并无大碍,这才看向跟前的两个人像。

    “二位师兄,在下李……”不等李乘风说完,这两个蓝色的人影刹那间又消失原地,让李乘风愕然不解。

    苏月涵小声道:“是不是只要我们骑马上前,这两个门神就会出来?”

    李乘风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敢再次尝试,他拉着自己和苏月涵的马,小心翼翼的走过了界碑,却没见再有任何异样的动静,他微微松了一口气,回身道:“看来是的,你……咦,这里有字。”

    苏月涵也快步赶了过来,她和李乘风一同看去,却见两边界碑的后面也刻满了字,上边是密密麻麻的灵山派传记铭文,下边则左右刻着几个杀气腾腾的大字:过碑下马,跨界止戈;违此令者,诛杀无赦!

    李乘风走到刻满密密麻麻的传记石碑前,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他只觉得触手冰凉,倒没有想象中的法力反弹或者反馈,他顺着刻字的字痕用手指头摸了一下,惊骇的发现刻字凹槽居然与手指指尖的大小吻合相似。

    “这满满一石碑的字,竟然都是手指凿刻而成的么?”李乘风顿时被震住了,他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骨枪,用其尖锐在界碑上划了一下,却只在上面划出一道白痕而已,李乘风一咬牙,左右见无人,举枪往下一刺!

    “铮”的一声响,骨枪与石面摩擦出一丝火花,锋利无匹的骨枪竟然只在石面上浅浅的留下了一个凹槽!

    李乘风呆若木鸡!

    自己这般锋利的骨枪,用力一刺,便是磐石也能刺透,可刺在这石头上,竟然只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坑!

    而这界碑上满满的字,居然是人用肉手凿刻而成!

    这等神通,简直骇人听闻!

    李乘风定了定神,再认真的看了看石碑上的一段文字,却见上面写着“……时天下纷争,灵山列位先祖随历代圣君南征北战,东讨西征,其中三征天涯魔渊,五战幽冥九狱,伐第戎国十三役、讨傀器国九役、大小历战一百三十二场,无一败绩!”

    虽然短短几十字,可扑面而来的却是一股傲然之气,李乘风甚至能够透过字里行间看到灵山派赫赫战功之中倒映着的尸山血海!

    “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啊!”李乘风低声喟然叹道。

    以往他对灵山派没有诸多的敬畏之心,是因为他年轻气盛,又没有真正近距离接触过整个庞大门派,同时又对修行有着抵触之心;此时一接触,仅仅只看了一眼界碑,李乘风便觉得毛骨悚然,为灵山派的威势所震慑。

    李乘风肃然后退,他深深的看了一眼界碑,忍不住低声道:“也不知我洗月派当年又是何等的威风!”

    只可惜,李家曾经的光辉岁月只能在自家老爹和老娘的只言片语和家中列位家主的诸多牌位中去寻觅了。

    李乘风想着这个问题,一时间禁不住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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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天帝跟前耍神通

    两人此时一路牵马随行,沿途可以看见越来越多的行人,全部都是赶往灵山参加大典之人,其中路途中还可以看到不少摆摊设点的生意人家,不少路人在其中休息打尖。

    李乘风留意到这些摊点和店铺门口都挂着一面小小的旗帜,这面旗帜是一个等边三角形在上,长方形在下的形状,这个长方形分成了四个方格,每个方格中都有一个图案,从左往右,从上到下,分别是一把剑、一鼎炉、一枚簪和一卷书。而上方三角形的旗帜中则绘制着一座云雾飘渺的山峰,峰顶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李乘风在一家卖茶水的摊点跟前喊了两碗茶,喊来店家问了一声,店家笑道:“客官有所不知,这灵山脚下的所有商家呀,都要挂这灵山派的令旗,如若不挂呀,那可会有*烦。”

    李乘风问道:“有什么麻烦?”

    这店家犹豫了一下,小声道:“买卖都做不下去的!”

    李乘风还想再追问,却见店家有些忌惮的扭头离开,他转头与喝着茶的苏月涵小声笑道:“看来这些修行门派倒跟江湖中的武林门派没什么区别。”

    苏月涵道:“还是有区别的。”

    李乘风好奇道:“哦?有什么区别?”

    苏月涵道:“更凶更狠更贪婪咯!”

    李乘风拍手哈哈大笑:“有理有理!”

    两人修整了一下,继续牵马往山上去,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两人此时便来到了灵山派的脚下。

    此时灵山派山脚下,有一条店铺林立酒肆酒楼沿途排开的街道,每一家客栈和酒楼的门口和后院都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马车和马匹,里面到处都是即将参加大选的候选者和他们的家人。

    当中有年轻气盛拍胸脯打赌说自己一定被选上的,有和家人抱头痛哭的,有惴惴然祈求上苍的,有故作高深独自饮酒高歌的,还有许多叫卖的商人大声叫喊着,一时间这街道上,酒肆和客栈中,大千世界人情种种,五花八门,百花齐放,极其热闹。

    在这条街道的另外一边,却是幽森寂静的一条山路,山路之前站着两名泥胎石像一般的修士,他们身着灰袍,长袍袖口处镶着三道青边,两只手笼在袖口之中,微微眯着眼睛,如若不是李乘风留意到他们的目光在静静的打量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他还以为这是两尊石像。

    在这两人身后,是一条蜿蜒小路延绵上山,台阶旁边有一个石墩,已然完全没有之前界碑那样的威风气势,反而矮小歪斜,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两个字:灵山。

    这两字的字迹模糊潦草,如同顽童涂鸦。

    李乘风笑着对苏月涵道:“灵山派最远的界碑如此气派,想不到山脚下的石碑倒是如同田间顽石,这样不起眼。”

    “大胆!”台阶下的一名修士忽然开口,冷冷呵斥道“这可是灵山派创派掌门人于夜间醉酒时,一时兴起所刻之字!休得无礼!”

    李乘风脸上笑容一收,恭敬道:“是我鲁莽失礼了。这位师兄,请问上山便是走这条路么?”

    这修士瞥了李乘风一眼,道:“等你入得灵山大门,再喊师兄不迟!正是这条道,上去吧。”

    李乘风道了声谢,与苏月涵打了个眼色,两人正要上去,却被这修士拦住:“哎,马匹不能带上去。”

    李乘风愕然道:“那我们的马怎么办?”

    修士用目光示意了一下旁边的街道:“自己去找一家客栈寄存吧,你的行李自己可以带着。”

    李乘风无奈,只好与苏月涵折返往街道上去,但他们刚进街道,没走出几步,便忽然间看见一个人影朝李乘风身上撞了过来。

    李乘风多年习武,身体早就养成了条件反射,他下意识一躲闪,这人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扑腾一下摔在了地上。

    这人顿时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呼天抢地的大喊了起来:“哎哟,撞死我啦!好痛,好痛啊!”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也不知道哪儿冒出一个矮个子来,一脸猥琐,一下扑到这人跟前,呼天抢地的喊道:“哥,哥!你没事吧!”

    这人捂着胸口,嘴角竟是流出一抹血来:“我,我胸口痛得紧,怕是不成了!”

    矮个子立刻扭头朝着李乘风哭喊道:“你撞坏了我哥,你说吧,怎么办!”

    苏月涵张口结舌,一时间没回过神来。

    不,不是,这,这是啥情况?

    小爷我怎么觉得这情形有点眼熟呢?

    该……不会是碰瓷吧?

    这两人一嚷嚷,四周顿时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矮个子精神一阵,更加理直气壮的对李乘风道:“你说,该怎么办!”

    李乘风一脸关切道:“别急别急,放心,我不跑,我也跑不了,这里这么多人呢!”

    这矮个子微微松了一口气,他瞪着眼睛,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道:“告诉你,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我,我就跟你拼了!”

    周围人群当中也有人大声起哄道:“灵山脚下,也敢放肆,太嚣张了!”

    这里来的绝大多数都是参加灵山派大典的候选者,虽然没选上,但每一个人都潜意识的将自己看成了未来灵山派的修士,他们一个个正义感爆棚,立刻围了个水泄不通,一副一言不合便要上前群殴的架势。

    李乘风不紧不慢道:“哎哎哎,诸位列位各位在其位,我可没说我要跑啊!”

    矮个子义愤填膺道:“那你说,怎么办!”

    人群中有人高声嚷道:“伤这么重,怎么办?赔钱咯!”

    立刻便有人应和道:“对,赔钱,赔钱!”

    矮个子马上接道:“我哥伤这么重,赔钱!至少要赔一千两银子!”

    众人一片哗然,有人仿佛明白了什么,忍不住说道:“一千两?太贵了吧?”

    “这是……在敲诈啊?”

    “灵山派脚下,也有人敢碰瓷?”

    “嘿,今儿个真是长见识了!这灵山派的地面,居然有人敢耍这等伎俩?”

    李乘风也是目瞪口呆:天吶!真是碰瓷啊!!

    杀了李乘风他也想不到,这堂堂天下排行第三的修行门派的山脚下,这光天化日的,居然有人如此明目张胆的碰瓷?!

    李乘风顿时气得笑了起来:好家伙,敢在你家少爷面前玩碰瓷?你这是天帝跟前耍神通,圣人面前念孝经啊你!这一套都是你家小爷玩剩下的!现在居然讹到老子头上来了!

    还有天理吗?

    还有王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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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灵山秀水有刁民

    听到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碰瓷的人立刻哀声*了起来,矮个子也忙道:“你们搞清楚,这可是灵山派脚下,吃穿住用行,什么不贵?灵山派大典开始以后,只准上山,不准下山。至少十日以后灵山才重新开放,耽误了病情,你们负责?”

    说着,矮个子哭了起来,抹着眼泪,道:“我跟我哥相依为命,家中贫寒,本想着今日来灵山寻个前途,可没想到竟然碰上了这样的事情!看你穿着华贵,是不是仗着自己家中有钱,便想仗势欺人!告诉你,我跟我哥虽然家中贫寒,但也是有几分穷骨头的!这一千两,若是落在我们自己手里做其他开销,让我们不得好死!”

    众人闻言,一阵哑然,当中有人忍不住喝彩起来。

    矮个子又道:“再说了,一会当然要上山找灵山派好心的修士老爷出手疗伤,那开销能小了?”

    众人交头接耳,纷纷点头:“是啊,有些道理。”

    “可不么,如果请师兄师伯们出手,那可不是很贵么?”

    “呸,等你选上再攀这个交情吧!”

    见众人口风倒向了自己这一边,矮个子松了一口气,一脸理直气壮的看着李乘风,一伸手,道:“一千两,给钱!”

    仿佛为了烘托这要钱的气氛,碰瓷的男子也捂着胸口哀声叫嚷了起来:“我不行了,胸口痛得紧啊!”

    苏月涵瞪大了眼睛,一脸担忧的看着李乘风,低声道:“少爷,怎么办?咱们……钱够不够啊?”

    李乘风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让她不要担心,自己上前了一步,从身上摸出一把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当着众人,在这大冷天的扇起了风来。

    李乘风弯下腰,看着碰瓷的男子,一脸关切道:“这位仁兄,你刚才被撞了哪里啊?”

    碰瓷的男子哀声道:“胸口啊!”

    李乘风道:“左胸还是右胸?”

    碰瓷的男子目光稍一犹豫,道:“左胸!”

    李乘风道:“啊,左胸啊?那伤势如何,让我看看?”

    碰瓷的男子脸色微微一变,旁边的矮个子立刻怒道:“你想干什么?”

    李乘风拱了拱手,微笑道:“我略通医术,让我先看看也是无妨的。”

    矮个子怒道:“你是谁啊就让你看?万一看坏了怎么办?我哥还要参加大典,你耽误了的话,你赔得起吗?”

    人群中又有人起哄道:“对啊,若是耽误了大典,杀了你,你也赔不了啊!”

    这里的人自然知道这十年一次的大典对于他们这些渴望鲤鱼跳龙门的凡人来说,有多么的重要,他们一个个心有戚戚的点了点头。

    矮个子怒道:“你是不是不想赔钱!”

    李乘风笑道:“谁说我不赔钱了?”

    矮个子大喜,立刻道:“一千两,一钱也不能少。”

    李乘风从怀中摸出一张银票,在他眼前晃了晃,道:“一千两?没有问题!”

    矮个子连忙要去接,李乘风手往回一缩,道:“但你们得先确定我几个问题。”

    矮个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道:“什么问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别想耍花样啊!”

    李乘风道:“放心,我这个人最讲道理了。”

    矮个子道:“那你说!”

    李乘风道:“刚才,你确定他是撞到我身上了,是吧?”

    矮个子眼珠一转,道:“是你撞了他,把他撞上了!”

    李乘风道:“行行,反正我们撞一块了,对吧?”

    矮个子道:“没错!”

    李乘风道:“那就行了!那这位仁兄,撞到以后,所以他是受伤了,对吧?”

    矮个子道:“没错!”

    李乘风道:“可是,总不能你说受伤就受伤啊。”

    矮个子怒道:“都吐血了!”

    李乘风道:“吐血了,就说明受重伤了?”

    李乘风扇子啪的一下合拢,打在手掌心,道:“好!”

    矮个子一伸手,道:“好就给钱!”

    李乘风用扇子将他手拨了回去,笑道:“诶!别急嘛!别说一千两,一会再多给你们四千两!”

    矮个子都听傻了,心道:现在来参加灵山大典的人都这等货色?脑子都有问题的?还嫌讹的钱少?!

    李乘风见他这般模样,笑道:“刚才你说你们家中贫寒,却有几分穷骨头,这一千两要的一点水分也没有,对吧?”

    矮个子道:“是,没错。”

    李乘风道:“好!”

    矮个子道:“问完了没有?可以给钱了吗?我哥这伤势可不能耽误!”

    李乘风啪的一声将扇子在面前打开,然后道:“别急,一会我就多给你四千两!”

    矮个子,包括周围人都在用一种看白痴的目光看着李乘风,苏月涵也目光绝望的看着李乘风:完了,这位大少爷又发什么神经了?

    矮个子定了定神,伸手,摊开手掌道:“那你拿五千两来!”

    李乘风一拍矮个子的巴掌心,道:“这就给你!”说着,他忽然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在地上翻滚了起来,哀声连连:“好痛啊,月涵,我胸口痛得紧!我怕是要不行了!”

    苏月涵险些当场笑出来,她连忙忍住笑,十分配合的扑了过去,哀声道:“少爷,少爷你怎么了?”说着,她看向矮个子,一脸悲戚,眼泪说来就来:“你撞坏了我家少爷!你不要跑!!”

    矮个子目瞪口呆,险些跳了起来。

    周围一片哗然,有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有人忍不住大声怒斥,有人则皱眉旁观。

    矮个子怒道:“喂,你这是想倒打一耙吗?”

    李乘风挣扎着说道:“你刚才也说了,我们与他是相撞,既然是相撞,那便是互相的,我撞他,他也会撞我,两人都会受伤。只不过,你哥哥伤的轻一些,我伤的重一些。”

    矮个子怒道:“喂,你信口开河,凭什么开口就说你比我哥哥的伤重!”

    他说着,碰瓷的男子忽然又大声哀叫了起来,不动声色的踢了他一脚。

    矮个子立刻醒悟过来,道:“不对,凭什么你说你受伤就受伤了啊!”

    李乘风喘着气,道:“你不也说了么,吐血了就说明受重伤了啊!”

    矮个子怒道:“那你吐血了吗?”

    他话音刚落,便见李乘风一咳嗽,口中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他那折扇一挡,这折扇喷得鲜血淋漓,血珠顺着折扇滴答下淌。

    李乘风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看着对方,道:“我现在血喷得比他多,是不是我伤更重一点?”

    矮个子见到这般说喷血就喷血的神功,顿时目瞪口呆,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上了。他们原本想趁着今天大典,下山来讹一把,可没想到,恶人自有恶人磨,一山还有一山高,碰到李乘风这个混世魔王,这等江湖骗术在他面前使将出来,那真是自取其辱。

    矮个子有点怂了,他色厉内荏道:“你想讹我们啊?”

    李乘风喘了一口气,道:“你们家境贫寒,有骨气,要一千两;少爷我从小锦衣玉食长大,身子骨弱,也没什么骨气,就要你们五千两好了。”

    “喂!你找死啊!”矮个子大怒“还真的倒打一耙了!”

    李乘风道:“不过呢,我这五千两,你不用都给,你们那一千两就抵了!只要给四千两就行了!”

    说着,他用扇子一拍旁边碰瓷的男子,大拇指不动声色的戳到了对方麻筋上,麻得他下意识蹦了起来,嗷嗷直叫。

    众人此时都看明白了,这是小骗子碰到了大骗子,小坏蛋碰到了大魔王,他们义愤填膺的情绪一去,看热闹的习性顿时起来,他们笑嘻嘻的起哄道:“挺公平的!”

    “好像是这个道理!”

    “这位公子讲的不错!”

    矮个子见势不妙,装腔作势道:“你真敢讹到我们头上?你……”

    李乘风此时也爬了起来,他不顾身上灰尘,扇子一下搭在对方肩膀上,打断他道:“哎,但是呢,小爷我是一个与人为善,助人为乐的人,每天讲的是积善行德!这四千两呢,我不要了!怎么样,我一下多给你们四千两,是不是很开心?有没有心情好一些呢?”

    矮个子脸都黑了,旁边的人此时都哈哈大笑,道:“快滚吧!”

    “真是丢脸!敢在灵山派脚下放肆!”

    旁边碰瓷的男子一咬牙,正要上前,矮个子忽然一把抓住他,打了一个眼色,道:“师兄,别冲动!”说着,他目光一斜,碰瓷的男子顺着他目光看去,却见不远处有两名女修士正在看着他们,其中一人身材十分高挑,身着修士长袍,袖口缝三道紫边。

    碰瓷的男子顿时脸色巨变,如见魔鬼,他二话不说,拉着矮个子一低头,扭头便走。

    众人此时见没热闹可瞧,也便纷纷散去,李乘风这时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看着矮个子和碰瓷的男子两人的背影,嗤笑了一下:“太岁头上动土,老虎顶上拔毛!”

    苏月涵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李乘风,颇为钦佩的说道:“少爷,也亏得是你,这恶人果然还需恶人磨呀!”

    “那是!”李乘风得意洋洋,可还没得意一会,便察觉出不对。

    “嗯?”李乘风瞪着苏月涵,佯怒道“你的意思是,我是个恶人?”

    苏月涵连忙摆手:“不不不,少爷是个好人,刚才……”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你好心肠的还给了他们四千两银子,这还不是大大的好人么?”

    李乘风哈哈一笑,他看了看手中的折扇,道:“哎,可惜了我一把上好的季成轩的折扇!”

    在他们不远处二十余米的地方,一名貌美的女修士看着李乘风这边,面露不屑与鄙夷,道:“真是一年不如一年!现在这大典,什么阿猫阿狗都来了!大师姐,你说咱们这灵山秀水的,怎么尽招这种刁民呢?”

    被唤作大师姐的女子美艳之极,她身着一袭修士长衣,戴着帽兜并不说话,一脸冰冷的看了看李乘风的方向,微微哼了一声,道:“阿绣,这次大典的选师是谁?”

    阿绣道:“是藏锦阁的三师伯孔云真。”

    大师姐想了想,道:“君子可欺之以方,孔师伯为人古板刚直,很容易受这种人所惑。助选师是谁?”

    阿绣道:“是藏清阁的孙博义。”

    大师姐道:“让他把这人筛掉。我们灵山派,不要这般刁民!”

    阿绣很是自然的接了一声,如同应允了一件这世上最平凡普通的事情:“是!”

    说罢,两人转身,盈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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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25076/ 第一时间欣赏破天录最新章节! 作者:唐川所写的《破天录》为转载作品,破天录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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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天录介绍:
宁欺耄耋白首翁,莫欺年少贫与穷。他日若遂凌云志,敢上青天破苍穹。 =================================================== 2017,唐川携玄幻新作《破天录》,热血继续,爆笑继续! 读者群:627651014,欢迎大家加入破天录藏剑阁。破天录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破天录,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破天录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