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找个后妈
“爸爸，我起床啦！”房间里面传来了清脆的声音。
“马上来！”徐其琛把煎蛋翻了面，关掉天然气灶。
锅的余温，足够把另一面给煎熟。
徐其琛擦了擦手，走进了房间。
粉嘟嘟的小床，站着个穿着粉嘟嘟、带着猪头睡衣的小萝莉。眼神清澈透明，满是期待，靓丽的头发散在肩膀，配上她天使般清脆可人的声音，真是让人心都萌化了。
“璐璐，都上幼儿园了，要学着自己穿衣服啊。”徐其琛说道。
小萝莉嘟着个嘴，一脸委屈：“我还小嘛，就要爸爸帮着穿。”
徐其琛无奈地笑了笑，教过好多遍了，明明学会了，每天早上起床还要耍赖。
帮小姑娘套上衣服，徐其琛领着她去了洗手间。
璐璐站在独属于她的小椅子上，拿着自己的小牙刷刷牙，徐其琛放着热水，试了试温度，把印着佩奇的毛巾放了进去。
洗漱后的璐璐自己梳好了头发，晃着马尾辫坐下来吃饭。
小萝莉一只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握着勺子瞎戳。
蛋黄流了出来，粘在蛋白上面。
“爸爸，我今天想戴一顶红色的小帽子，别的小朋友带着特别好看。”
“红色的小帽子？”
想了想，好像过年的时候买过一顶，是不是有一些过时了啊？
小棉袄的要求，别说是红帽子，哪怕是天上的星星，都要想办法给她实现。
“你慢点吃，我给你找找啊。”徐其琛抓紧时间扒拉完早饭。
和往常一样，吃过饭，带着小可爱的书包，徐其琛开车送小可爱上学。
“爸爸”
“嗯。”
“给我找个后妈吧。”
“啊？”开着车的徐其琛瞥了眼后视镜，看到儿童椅上的女儿不似在开玩笑。
收拢了下情绪，徐其琛问道：“怎么了啊？”
“我不想一直都是没有妈妈的孩子。”璐璐嘟囔道，“也不想每天早上都只有煎蛋和面包吃……”
一瞬间，徐其琛的鼻子酸楚不已，有些哽咽。
“爸爸……你怎么啦？”迟迟没听到爸爸回答，璐璐有点担心，小脸蛋都是紧张。
徐其琛咬紧牙关，压制住情绪。
“没事，爸爸没事。”
只是后续话题并没有在继续。
可爱的幼儿园老师正在门口等待上学的孩子，孩子可以选择击掌、拥抱或者是问好的方式和老师打招呼。
璐璐很少愿意和其他人有肢体接触，所以只是甜甜地问了个好，也不需要老师照顾，懂事地让人心疼。
徐其琛按下车窗，远远地看着女儿牵着另一个带着红帽子的孩子，心里面想着刚才她在车上的话。
刚开始的时候，是徐其琛不愿意再娶，他觉得让一个女人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璐璐视若己出，是极其困难的。从现实上考虑，要是以后有了孩子，自己对孩子的爱就会分散开来。所以哪怕这几年又当爹又当妈，把璐璐拉扯大，他都没有想着顾及自己的生活。
去公司的路上，徐其琛陷入了天人纠葛，自己的幸福和女儿的幸福，如果能够达成一致自然最好。可如果那番话，是女儿心疼自己才说，不就委屈了她？
在徐其琛眼中，女儿就是他最大的幸福和幸运。
“徐哥，江总催我们进度了，务必在月底结束，客户那头催了。”组里的胖子凑过来说道。
徐其琛放下公文包，望了眼办公室，点了点头：“大体框架不是结束了吗？你们抓紧把细枝末节的东西弄好，我再检查一下。”
创业公司，时代特色之一。
马粑粑，就是那个几亿人都欠他钱的人说过，“创业就像上山打野猪，一枪打出去，野猪没死冲了过来。把枪一扔，往山上跑的，是职业经理人。子弹打完了，把枪一扔，从腰上拔出柴刀和野猪拼命的，是创业者。创业者逃无可逃，只能血拼。”
这是个焦虑的时代，所以血拼的人如果不焦虑、不狂躁，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徐其琛其实很佩服江总，比他还要小，却已经是多次创业。
当然了，足够的家底支撑着她的折腾，也让公司有稳定的项目。
江总最大的特点就是情绪不稳定，精力充沛、积极进取、富有创造性，然后就是轻度的狂躁。
太想在父辈面前证明自己，不愿意过多地借助他们的人脉、资源，公司却又不得不暂时依靠这些存活。
从徐其琛角度来说，纯粹是折腾，但愿意陪着她折腾一把。
毕竟江总是唯一一个同意他提早回家照顾璐璐的老板，冲着这点人情，徐其琛依旧在公司里待着。
要知道一个成熟的项目组组长，有大批的创业公司期盼挖过去支撑项目。牛皮吹得再响，融资ppt做得再好看，最终还是得落到项目上的。
算算，徐其琛已经跟着江总两年多年时间了。
项目催得急，徐其琛午饭就用三明治对付了一下。
幼儿园4点就放学，5点前都会有老师帮忙照看，徐其琛完结了手上的事，急匆匆地赶去幼儿园。这也算是江总对他这个元老的一些优待，手头事情忙完了，能早些回去照顾孩子。
幼儿的安全是重中之重，必须要家长刷卡确认身份，才能进幼儿园。班主任会陪着孩子一起等，亲手把孩子交给家长。
徐其琛赶得有些着急，他忘不了自己有一次晚了见到的画面。
璐璐一直都比较孤僻，只在他面前欢快一些。放学铃一响，璐璐就活跃了起来，可随着其他小朋友一个个被接走，就安静了下来。她拿着个小板凳，就坐在教室门口，手里抱着自己的粉色书包。
那天徐其琛见到璐璐的时候，她满脸惆怅，样子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兽。
周老师告诉他，孩子的自尊心和自我价值是非常敏感的。大人不重视的方面，可能会成为孩子炫耀和攀比的地方。
偶尔一两次可能没什么，可次数一多，长期目睹其他孩子兴高采烈地被接走，孩子就会自我怀疑，产生一种被遗弃的感觉，那种孤独和无助是会影响孩子一生的。
刷了卡片之后，徐其琛朝着班级跑去。
踏进教室，徐其琛打了个哆嗦，眼睛适应了下明暗变化，看到璐璐正在和身旁的老师小声地说着什么。
老师穿着身红花白底的短款纱裙，一头散发披肩，身材曼妙。
一股淡淡的木香飘荡，也不知道是哪款香水，
看着背影，不像是周老师，可能是临时托别的老师帮忙吧。
“爸爸，你来接我啦！”小萝莉侧头看到了徐其琛，雀跃地说道。
“有点事情耽搁了，没晚吧？”徐其琛有些不好意思地和老师说道。
陌生老师转头过来，清澈幽黑的眼，小巧的鼻子高高耸着，嘴巴是诱人的棱形，涂抹着红唇膏，嘴角露出些笑意，脸色有些苍白。可能是下了班有什么约会，特意打扮了一番。
“还没过点，不算晚。”老师笑道。
大概是忙碌了一天，笑得有一些牵强。
徐其琛能体谅幼儿老师，他照顾璐璐都觉得心力交瘁，何况幼儿老师要管着班里十几二十个皮猴子。一天下来，累得腰估计都直不起来。
“璐璐，和老师说掰掰。”
“爸爸！”
“怎么啦？”
“你觉得老师怎么样，可不可以给我当妈妈呀！”
璐璐这话一出，徐其琛的嘴角抽动了两下。
“童言无忌，您别放心上啊。”徐其琛赶紧解释道，生怕老师误会什么。
第2章 结婚？
“我喜欢林老师，她也喜欢我，她当我妈妈挺好的啊。”
咳咳！
徐其琛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
璐璐的思维逻辑那么活跃的嘛，这哪里是那么简单的啊。
“我觉得璐璐的提议挺好的啊。”林老师笑着说道。
徐其琛睁大了眼睛，世界太疯狂，他魅力什么时候大到让姑娘一见钟情？
“别…别开玩笑，小孩子会当真的。”徐其琛嗓子有一些干涩。
说完，徐其琛赶紧抱起璐璐走出了教室。
果然不能单身太久，实在是不禁撩。
夕阳洒下的余晖照得人懒洋洋，徐其琛才算放松下来。
回家路上，徐其琛问了些关于林老师的问题。
璐璐说她也是第一次见老师，觉得非常亲切，心里非常喜欢。
徐其琛怎么都觉得不靠谱，大概这个林老师只是调侃一下，并没有别的意思。
厕所飚尿的时候，徐其琛低头望了下，让自己清醒些。自己又不是什么精致大叔，哪可能有小姑娘扑上来。
璐璐抓着遥控器，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着小猪佩奇，徐其琛得空出门丢垃圾。
“哎等等！”
丢完垃圾的徐其琛迷茫地回头，发现喊住自己的是一个五十上下的中年人。
羊毛质地的套装一看就不便宜，金丝的眼镜框框架在他鼻梁上，面庞干爽洁净，还有一个笔挺的油头，传递着儒雅，又不让人觉得油腻。有一点像是王牌特工里面的哈利，满满的绅士气息。
“我见你额头有几分灰黑气，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徐其琛：“……”
江湖骗子又开发出新套路？搞得那么新潮，还以为是宣传西方的那套天主呢。
“不信这个。”徐其琛不想和他纠缠，转身就想离开。
“我不过是个破鬼煞的道人，”中年人淡淡地说道，“只是你家的女儿会不会受到侵扰，就是个未知数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女儿？”徐其琛捏紧了拳头，虎视眈眈地盯着中年人。
只要他露出一丁点敌意，徐其琛就会先发制人。
龙有逆鳞，触者必死!凤有虚颈，犯者必亡。女儿就是徐其琛的逆鳞和虚颈，是不允许受到伤害的。
“淡定，淡定。”中年人没想到徐其琛反应那么大，“相面而已，话说藏精于骨，现精于眉，肾衰则发堕，肾盛则发长，你眉毛稀疏柔软，人中偏右，大概率是个女儿。”
徐其琛：“……”
神神叨叨，这家伙是说肾虚吗？
我x！你全家都肾虚！
中年人见徐其琛面露怒气，手一挥，一道黄色的符纸从袖口飞出。
符纸在空中停顿片刻，中年人伸出两指在虚空中轻描淡写地舞动一番，打了个响指，符纸上立刻出现了红色的符文。
符文腾空而起，沾在了徐其琛的额头。
徐其琛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像是被打了麻药，对身体失去了控制。
“别激动，先听我说。”
“我并没有什么歹意，只是没想到现在人那么复杂，不如乡下老太太那么好说服。”
被定住的徐其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还说不是骗子，也不知道这家伙从老太太那骗了什么。
“看来不露出点真本事，还真被人当成江湖骗子了。”中年人说着，手里在徐其琛额头前一提，一团黑气兀地出现在他指尖。
“说文解字中讲：鬼，人所归为鬼，从人，象鬼头。鬼阴气贼害，从厶。凡鬼魅者，皆有所图，因私害人。”
“刚才我提取出来的，就是它留在你身上的一缕死气，不知道是看上了你什么。”中年人颇有意味地说道，“黑气就是它留下的标记，不管你到哪里，它都能找到你的位置。”
黑气在手掌中挣扎了一会，逃离出来，重又飞回徐其琛的眉间。
“只有鬼被消灭，黑气就会消失，不用过于担心。”
中年人显露了一手，让徐其琛心神未定。
自己身体有一团黑气，徐其琛心里惴惴不安。想想最近似乎也没有去偏僻怪异的地方，怎么就会被鬼盯上呢？
他对面前这个穿西装的家伙也没完全不相信，总觉得自己像是被大灰狼哄骗的小白兔一般。
中年人揭下符文的一瞬间，徐其琛就恢复了自由。
“我…我可没钱，别指望买你的东西！”徐其琛用仅剩下的一点点抵抗力说道。
“我要你钱干嘛！”中年人哭笑不得，这家伙怎么关注点那么偏离呢。
中年人叫金鹤楼，攀关系应该算是茅山道的外门。
“茅山派？是不是僵尸片里的那个九叔好像也是这么门派的啊。”
金鹤楼面色一尴：“你是港片看多了吧？”
“九叔他并不是真正的茅山弟子，我都只能算是外门，他电影里只算是花架子。”
你牛掰，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徐其琛对茅山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九叔的系列电影，哪里清楚里头的门道。
“真要是撞了鬼，我该怎么办？”徐其琛颇为担忧。
“符纸给你留着，防身用。我晚上就在附近，喊我就能感应到。”金鹤楼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你倒是给我留个电话号码啊！”反应过来的徐其琛喊道，也早就没有了人影。
回家后的徐其琛有些神情恍惚。
“爸爸，你怎么流那么多汗啊，外面很热吗？”璐璐歪着脑袋，好奇地问道。
徐其琛抹了把脸，一手的汗，衣服都湿透了。
主要是金鹤楼展现的本事超出了徐其琛的认知，让他实在是三观炸裂。
再加上自己被鬼盯上，那种未知的恐怖让他不住地打颤。
家里所有的灯都打了开来，房门窗户紧闭，徐其琛的心还是静不下来。
房间里面只有空调运作的声响，徐其琛睁大了眼睛，怀里面抱着的是熟睡的璐璐。
他实在是不敢睡，心里面惶恐不安。
也不怪他害怕，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天然恐惧。
“璐璐，快到老师这来啊”
门外悠悠地传来女人的声音，徐其琛的汗毛“噔”一下就竖了起来。
徐其琛听得真切，绝对不是幻听！
“璐璐爸爸，你在哪啊？我长得不漂亮吗？”
林老师的声音柔软又妩媚，徐其琛居然听出了点诱惑。
真有鬼啊！
那个道士没有骗我！
“出来嘛~”
林老师的呼喊的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是在客厅里寻找着。
“我感觉到你们了，赶紧出来吧。”
我很傻吗？
徐其琛抱着璐璐，赶紧藏到了床下。
透过缝隙，看到长腿穿过房门，徐其琛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曼妙的大长腿，在此时，就宛如是敲响的丧钟。
怀里面的璐璐浑然不觉，睡得和佩奇似的，还在舔着嘴唇。
“哈~找到你了。”
长腿明明还在床前，偏偏那张苍白的面孔就在眼前，隔着不远相望。
徐其琛像是炸毛了的猫，一抬头撞到了床板，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抱着璐璐拼命往旁边滚，从另一侧爬了出来。
着急慌忙的，璐璐免不得磕磕碰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有些奇怪怎么林老师在房间里面。
“道长！救命啊！”徐其琛扯着嗓子喊道。
第3章 双瞳
“傲慢就像瓶颈蒙蔽双眼，让很多境界高远的人迷失路途。”林老师轻笑一声，“他在别处忙着呢！”
调虎离山？
徐其琛后背发凉，不怕对手莽，就怕对手有脑子，这可怎么办？
金鹤楼指望不上，徐其琛想到了他留下来的符文。
只要能够贴上去，能够让它停滞一会，就足以争取到带着璐璐逃跑的时间。
睡衣口袋里，徐其琛手掌里汗津津，捏着符纸的手微微颤抖。
“爸爸~你喊什么呀？”璐璐迷迷糊糊，“咦？林老师，你怎么在我家啊？”
林老师的眼神充满了贪婪，粉嫩的舌尖舔舐着红唇。
“想你了，也想你爸爸了啊。”
徐其琛遍体生寒，把璐璐护在了身后。
林老师的指甲变长，边缘闪着寒光，异常锋利。
徐其琛动弹不得，更别说是把符纸掏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指甲刺入胸膛。
左胸口一凉，然后是刺痛，殷红的血顺着林老师的指甲就流了出来。
“滴答滴答”
指甲就好像是卡槽一样，血顺着指甲澎涌而出。
没过多久，徐其琛就觉得眼前模糊，口渴难耐，头晕目眩，眼看着就要昏迷。
我是要死了吗？
一百四十多个英雄还没有买齐呢！等蓝色精粹是一件多么折磨的事情。
不能晕过去！那就真的过去了！
徐其琛狠狠地咬了下舌尖，一抹腥味在口腔中绽开。
就在此刻，一道骚气的身影从窗外飞入，闪着红光的纸符飞向林老师。
林老师抬起双手，还想要反抗，只见纸符燃烧起来，裂开成无数片，如同一张渔网朝着她扑来。
天罗地网，林老师的反抗显得渺小而无助。
徐其琛下意识捂住璐璐的眼睛，然后看到性感的林老师碎裂成无数块蓝色的碎片。
“不能浪费喽。”金鹤楼从口袋里掏了块白色的手帕。
手一挥，忽闪忽闪的蓝色碎片就飞了过来。
金鹤楼满意地包裹起来，塞回口袋。
徐其琛想起自己受伤了，惊慌地摸了摸胸口，全是吓出的汗，没有一点血迹。
“你陷入的是它创造出来的幻境，它也就这么点能力。”
“要不是我来得早一些，过不了多久你就一命呜呼了。”
“不是说都是幻觉吗？”徐其琛吓了一跳。
“心理作用。”道士整理着自己刚才动作过大起皱的西装，“自己觉得死了的时候，谁都救不了你。”
徐其琛想起了一个影片中的情节，受害者手腕处接上一个细水管，蒙住眼睛，然后用刀背划手腕，同时水管按照预先设定的模式出水，给人感觉与流血出来一样，然后就死了。
实验的可靠性和真实性得不到保证，毕竟不可能拿人命做心理学实验，但可以从侧面看得出心理作用的威力。
林老师就是用灵力影响到徐其琛，封闭了五感，让他彻底陷入创造出来的幻境之中。
很多受害者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伤痕，是自己给“吓”死的。
就如金鹤楼说的那样，当你觉得自己已经死了，那就真的是死了。
“你怎么才过来啊？”心有余悸的徐其琛忍不住说道。
“耽搁了一会，没想到它还找了帮手。”金鹤楼臭屁地说道，“得先解决了才能过来帮忙啊。”
徐其琛暗暗觉得自己态度有些过分，毕竟金鹤楼并没有义务救人。
“道长，我现在应该是安全了吧？”徐其琛态度放缓了些，可谓是真实无比。
“爸爸，他是谁啊？”见了陌生人，璐璐有些胆怯。
金鹤楼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看得璐璐直往爸爸身后躲。
“我还以为是这女鬼是冲着你来，没想到居然是你女儿。”金鹤楼咋舌叹道。
“璐璐？”
“你女儿是双瞳，还没有成熟的双瞳，世间罕见。”
“一瞳见人，二瞳孔见天地往生。项羽本纪里说：舜目盖重瞳子，又闻项羽亦重瞳子。提到的舜和霸王就都是双瞳，相传能辨鬼神。”
“平生数十年，我也是第一次见。”
“这么厉害？”
金鹤楼理了理衣角的褶皱：“都说了是传说，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徐其琛紧张了起来，他也看过不少小说，天华物宝，历来都是抢夺的重点，他就怕金鹤楼心怀叵测。
爱，说不准能发电，但肯定是打不过妖魔鬼怪。他就是个弱鸡，在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的东西，反抗的能力几乎为零。
金鹤楼有相人之术，哪怕是徐其琛可以掩藏，他还是能看得出其间的变幻。轻笑一声，开口道：“别想太多，双瞳只是邪门歪道所需要的东西，对我们正派并没有什么好处。”
徐其琛：“……”
“那我……我能修炼你们门派的功法嘛？”徐其琛有些期待地问道。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自己女儿莫名有个双瞳，作为父亲，徐其琛第一反应就是他需要做些什么才能保护女儿。
哪怕金鹤楼有些打消他的顾虑，他还是觉得不能一味地把希望寄托给他人。
“你？”金鹤楼皱了下眉头，“按理来说，双瞳是具有遗传性的，说不定你身上也有这方面的潜质。”
“不过我暂时还没看出来……”
徐其琛：“……”
说话能别大喘气嘛！
自己没这方面的潜质？已经是够委婉，说得直白些，就是徐其琛是个“废柴”。
“环境变好了，天地元气越发充盈，灵体出现得越来越多，觊觎双瞳的不在少数。”金鹤楼望了望璐璐，“她可能需要一些法器，遮蔽下双瞳散发出来的灵力，不然后患无穷。”
徐其琛神情变幻，咬了咬牙：“多少钱，我能拿得出！”
“都说了我不要钱，你怎么那么俗气啊！”金鹤楼不满地说道。
一无所有王建林，不知妻美刘强栋，悔创啊里马.云，北大还行撒贝拧，你们都是仙人，我们只能俗套些。
徐其琛忍住吐槽的冲动，呵呵笑道：“那要怎么才能找到这些法器呢？”
“可遇而不可求啊，不过好在你女儿的双瞳还处于发育期，不靠近的话很难发觉。”
徐其胜悬着心微微回落了些。
想他徐其琛，红旗下长了快三十年年，居然就因为西装道士的三言两语，就给弄得心神不定，确实是有些匪夷所思。
大概就是关心则乱吧。
第4章 宝藏丹药
金鹤楼一身笔挺的西装，满口却是神魔鬼怪，着实让人觉得违和。
璐璐怯怯地望着金鹤楼，有些好奇。
“嗷，对了。”
“这枚丹药能打开人的天眼，就可以注意到灵力的波动。”金鹤楼告诫道，“鬼的灵力非常大，就像是雷达一样，颜色越重，就意味对方越厉害。”
“功能比较单一，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比较鸡肋。”
所谓开天眼，其实就是用药力激发眼睛的功能，能够对灵力有所感觉。对于金鹤楼这样的人来说，初期修炼完全可以具备，丹药就显得有些鸡肋。
“那个……这颗丹药要多少钱？”徐其琛心里面有些虚。
“别总是谈钱，俗气！”金鹤楼不屑地说道。
说完，金鹤楼把黄豆大小的药丸丢给徐其琛，自己转身从窗户跃了出去。
徐其琛：“……”
他就不能好好走路嘛。
不过能从三楼跳下去，说明还是有些东西的。看来金鹤楼和港片里面的九叔，有得一拼啊。
“哇~”
“你可别学他，我们乖乖走大门。”徐其琛赶紧警告道。小屁孩正是喜爱模仿的时期，可别学了金鹤楼。
“我才不会学呢，好傻，坐电梯更方便。”
……
“爸爸，我怕。”璐璐委屈地囔道。
林老师的模样把她吓坏了，而后续金鹤楼收服鬼魂的时候，让她感觉非常恐怖。
徐其琛把璐璐抱在怀里，小声地安慰道：“别怕，没事的，爸爸在你身边呢。”
“我…我不想一个人睡。”璐璐嘟着小嘴。
徐其琛把璐璐的碎发拨到耳后，掀开了被子：“我陪你，乖啊。”
璐璐不好好睡觉，嚷着要听歌。可怜徐其琛一个音痴全程走调哼着安眠曲，好在璐璐也习惯了，才到一半就睡着了。
掖好被角，徐其琛才得空处理自己的事情。
盯着手掌中的丹药，徐其琛思绪万千。
听说古代的丹药都是铅、汞之类炼出来的，不知道现代的道家门派有没有与时俱进，采用更加科学的办法，不至于把人给毒死。
吞下丹药后，徐其琛一丢感觉都没有，甚至有一点打嗝的冲动。
努力眨了眨眼，徐其琛才注意一些异样：地板上散落着泛着蓝光的小碎片，应该是金鹤楼没带走的灵体碎片。
手指刚接触到这些小碎片，立刻就融了进来。
按照金鹤楼的普及，鬼魂是一种能量灵体。当能量纯度到达一定的界限，就能对三次元产生物理性影响。
人本身也有灵力，那么这些小碎片应该没什么害处吧，不然金鹤楼也不会收集起来。
既然能看得到灵力的碎片，那应该就能看的到鬼。
丹药起了效果，徐其琛长舒了口气。
大概是经历太过于震惊，心神消耗过大，徐其琛不觉就睡着了。
正睡得迷糊的时候，徐其琛觉得脸上痒痒的。
睁开眼睛一看，璐璐正拿头发逗弄着他。
吃过早饭，璐璐带着红色的小帽子，背着自己可爱的小包。
小孩子心大，哪怕是昨天被吓了一跳，睡了一觉就好像没发生过什么。
“徐其琛，到哪了？”
接到江总的电话，徐其琛才想起来昨天没来得及加班，项目的收尾还没有完成。
“稍等，马上就到！”
“璐璐到幼儿园了？”
“对。”
“那你马上过来吧。”
说完，那头就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系好安全带，点火油门一步到位，快速地汇入车流。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了天眼的缘故，徐其琛觉得附近的轿车都像是定格动画一般，变得迟缓了许多。
徐其琛算是老司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路怒一族，看着前车乱来就疯狂按喇叭。可是有了璐璐之后，开车就平缓了很多。宁可多等几秒的绿灯，也绝不加油门过去。
稳当了那么久，徐其琛突然觉得自己能开更快一些。
城市道路的限速一般是60公里，徐其琛几乎是稳定在这个码数，在车流里面穿梭，感觉极其流畅。
就好像是用惯了老爷机打游戏，突然换了台最新的游戏机，操作都流畅了起来。
穿着西装外套的江芷寒非常干练，利落的西装配着白色的衬衫打底，把娇媚曲线勾勒出来。戴着一副没有度数的黑框眼镜，遮住了她眼神里面的犀利。
家庭好、能力强，还长得漂亮，这种就是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
“项目大概还需要多久？”江芷寒说话的时候很淡然。
徐其琛估摸下说道：“已经进入测试阶段，没什么大问题就能交付。”
项目组组长更像是统帅，更偏向管理和方向，具体技术还是需要手下完成。
“尽快吧。”
“好的，江总。”
徐其琛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江芷寒转动了下椅子，望着窗外。
她看的，是城市耸立的高楼，想的是不菲的租金和形势越发紧张的行业。
有实力的客户看不上小公司，实力不够的客户又往往苛求质量而吝啬预算。总得来说，野蛮发展后的行业进入了大鱼吃小鱼的残酷淘汰模式。
徐其琛没空去为老板的烦恼而烦恼，只是愣愣地坐在电脑前的，一动不动。
在他眼前，是一串串绿色的代码，泛着薄弱的蓝光。
开了天眼之后，徐其琛就能注意到灵体和半灵体，难道程序也有灵力吗？
在蓝光之中，有几处明显的断裂，前后连贯不起来。
徐其琛确定了下位置，把代码调出来，发现了其中的逻辑错误。
技术出身的徐其琛对技术也比较精通，很快就改正了过来，然后那些淡蓝色的光变得顺畅了许多。
天眼还有这用处？
没想到还是个宝藏丹药，效能还需要徐其琛好好去探索一下呀。
有了“外挂”加层，徐其琛测试软件立刻提速，一遍下来就找得七七八八，剩下的就是慢慢修改。
做程序员最讨厌的就是修改，有时候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很多就不太记得。更别说是逻辑上的互相抵触，改起来抽一发动全身，让人无比头晕。
可软件开发就是这样，写代码，找bug，改bug，然后就是不断循环，甚至是交付之后还得改动。
说到底就是个无穷无尽的攻坚战，徐其琛能做的就是交付的时候别出现明显的问题。
手指在键盘上滑动，变成屏幕上字符，徐其琛拿出了他二十岁时候的拼命状态。
有一丢丢像是小孩遇到了新玩具，不探寻一番决不罢休。
“老大怎么突发神勇啊？”胖子探着身子和旁边的妹纸说话。
妹纸眼睛都没有离开屏幕：“你以为都像你是老油条啊，老大那是想早些弄完回去陪璐璐。”
“这样的好男人可真的不多了。”
胖子本还想说自己也是个敦实的老男人，可见妹纸的眼神都没有飘过来，顿时就懒得说话了。
毕竟好男人，也只是对长得帅气的人来说的。
死肥宅没人权啊。
第5章 恶作剧
正好是周五，临下班，璐璐的小姨徐佳莹打电话过来，准备接璐璐周末回家住两天天。
虽说璐璐妈妈去世之后，徐其琛和那头的联系少了，可他们还是很喜欢璐璐，也放心不下。
如果当初……
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徐其琛只剩下叹息嘘。
两万分之一的发生率，或许从科学上说已经很低，可落在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天崩地裂的悲剧。
心头堵得慌的徐其琛带上门，出门转转。
离得不远就是沪城大学，夜市附近有很多年轻的面孔。
学校里永远都渴望的荷尔蒙和放肆的春意，特别是到了晚上，夜幕遮蔽，让不少年轻男女胆大了许多。
不知多少小伙子壮着胆子牵起了身旁姑娘的小手，又有多少青涩的男女鼓起勇气走进了小旅馆。
不过这一切离得徐其琛太远太远。
三十而立，徐其琛心里头心心念念不过是工作和女儿，对感情的需求少之又少。
璐璐去她小姨家住两天，让徐其琛能够有些休息的时间，喝点啤酒，缓解一下这两天的三观碎裂。
坐在台阶上，不远处就是喧哗的夜市，徐其琛显得有些孤寂。
年纪大了，就天然排斥闹腾。
一对年轻的学生朝着这边走过来，看着隔着的距离和男孩子手里拎着的小吃，他们的关系大概能够猜得出一二。
追姑娘嘛，最没有技术含量、使用最多的方法，就是买买买和喂饱她。用新潮点的说法，就是当舔狗。
舔到最后，应有尽有。
这对学生在交谈的时候，一个穿着白体恤的女孩子出现在了他们身后，t恤的胸口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小熊维尼。
徐其琛有个爱好动画人物的女儿，对这些人物是信手拈来。
白体恤的女生对结伴而行的一对有些好奇，悄咪咪地跟在后面，朝前伸出了手。
徐其琛喝了口啤酒，只听过常走夜路，小心痴汉，没见到居然还有痴女，看不懂。
女生穿着的短裙被掀了起来，留下的是旁边男生的惊诧，和她本人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你…你干什么！”女生有些愠怒，双手赶紧压着裙摆。
“我？”男生脑子里面还残存着小胖纸的残影，是那么亮眼，嘴巴都变得笨了许多。
他其实很想说自己什么都没干，就是夜里的风。
“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吃的给我！”
女生一把拿过男生手里的袋子，头都不回，暴走离开。
舔狗留在原地，一脸迷茫，而白体恤则是在旁边捂着嘴笑。
徐其琛愣愣地望着白t恤，那么明显的一个人，怎么他们两就看不到呢？
一瞬间，徐其琛就想明白了，好一个调皮的女鬼。
白体恤注意到徐其琛独自坐在台阶上喝着酒，蹦蹦哒哒地跑了过来。
她打量了一番，可爱的小眼一眯，轻轻地吹了口气。
徐其琛只觉得好似一阵寒风略过，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叮里哐啷”
空罐子被吹倒，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金鹤楼说，鬼，人所归为鬼，从人，象鬼头，鬼阴气贼害，从厶。厶就是说鬼所害人皆为自私，它们的本质就是害人。
可徐其琛望着面前的小女鬼，感觉璐璐长大后也有那么可爱吧？
女鬼被徐其琛盯着，有些难受。
“你看得到我？”
“恩。”
“你能看到我？”
“能”
“你怎么能看到我？”
“……”
无比糟糕的对话。
小女鬼度过了震惊之后，好奇心渐起：“你怎么不害怕啊？”
徐其琛接着喝自己的酒：“喝多了，反应有点慢。”
“我是不是应该？”
“啊”
徐其琛一声惨叫，然后恢复了正常：“这样行吗？”
小女鬼：“……”
她没把徐其琛吓唬到，倒是被徐其琛猛地一嗓子给吓了个哆嗦。
见识过痛下杀手的林老师，再看到一只鬼，徐其琛心中毫无波澜。
人的接受能力果然是极强的，见惯不怪。
“唉~你好无聊啊。”小女鬼坐在台阶上叹道。
与其说是坐着，更准确一点离地还有几寸，是飘在半空中。
“你是个好鬼，我没什么好怕的。”
“好鬼？你见过坏鬼吗？”小女鬼拖着下巴，眺望着不远处人流如潮的夜市。
“见过。”徐其琛想起林老师那尖锐的指甲，心里头还有些害怕。
未知的事物带来的恐惧，以及毫无反抗能力的无奈。
“你叫什么名字啊？”徐其琛问道。
小女鬼忘记自己是谁，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是在学校里面，脑子里面一片混沌，
既然没有了记忆，也就不觉得伤悲和难受，反倒是谁都看不到她，让她把学校搅得浑地天翻地覆。
半夜的厕所，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树林，不知多少人被吓得够呛，多少男人生理障碍。
玩性大起的小女鬼开始吓唬学校外面的行人，无往不利，却栽在了徐其琛这儿。
小女鬼望向徐其琛的眼神异常灼热，藏着些期许。大概是遇到了个能够见着它的人，不再是那么孤独的存在。
“大叔好可怜啊，一人在这买醉。”路过的女大学生怜悯地说道。
旁边的闺蜜点头道：“自言自语的，肯定是被女人伤到了。”
“要不我们去安慰他一下吧，受伤的大叔好有味道啊~”
你们两个龙套别加戏。
……
“你要走了吗？”小女鬼见徐其琛起身，赶忙问道。
“不早了，该回去了。”
“你还会再来吗？”小女鬼期待地问道。
徐其琛点了点头。
其实不仅仅是小女鬼对他好奇，他对鬼魂也很有兴趣。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正好有一个看似无害，可以让他熟悉的存在，得抓住机会。
回家在沙发上瘫坐了一会，徐其琛又爬了起来，空腹喝了点酒，越发觉得肚子饿。
冰箱里还有些食材，徐其琛简单地弄了些吃的。
金鹤楼飘然而至，也不知道是从哪扇窗子进来的，反正他从来就没走过寻常路。
“吃得这么简陋？”金鹤楼扫了眼晚饭。
“璐璐被她小姨接出去玩了，我自己就对付一下。”
“帮我盛一碗，着急赶过来，饭还没吃呢。”
“饭在锅里，碗在柜子里。”
“不要动粉色的碗和筷子。”
走到厨房的金鹤楼下意识问了句为什么。
“璐璐专用的碗筷，她有一点轻微洁癖。”
金鹤楼：“……”
金大爷盛了满满一碗蛋炒饭，掏了块餐巾垫在衣领处。
一顿家常便饭，愣是被他吃出了法式大餐的感觉。
两人相顾无言，席卷残云一番，留下几个空碗碟。
吃饭完的金鹤楼很骚包地掏了块白色的手帕，边角用金线绣着些图案，擦过嘴之后才悠悠地收了起来。
“啧啧，饭有点夹生，火候还差点。”金鹤楼说道。
“有得吃就不错了，做饭很累的。”
“呵~要不你出去驱鬼，我来给你做饭？”
那还是算了吧，徐其琛连林老师都对付不了，就不出去送人头了吧。
第6章 老父亲的欣慰
简单地吃过饭，徐其琛把碗筷丢在水池里。
“丹药效力什么时候消失啊，总是见着鬼，心里受不了。”
“小黄鱼挺不错的。”
金鹤楼注意到徐其琛的眼神，赶紧说道：“永远有效。”
“你放心，用的材料都是非常珍贵的，效力有保证。”
“……”
“就是说我一直能见着鬼？”
“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虽说对我们这些修炼者没什么用，可也是天华物宝练出来的，要不是觉着有必要，我还不稀罕给你呢。”
徐其琛叹了口气，把自己在小公园里遇到的女鬼娓娓道来。
“鬼魂本质就是灵气的集聚，怨念、执念，或者是偶尔的灵气波动，都会导致鬼魂的产生。”
“那……她会不会害人？”徐其琛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金大爷露出了点嫌弃的表情：“放心，你说的那只鬼非常弱。”
“她也就一丝尚存，过不了多久就会烟消云散，归于天地的。”
“她就算有这个心，也没这个力。”
“那就好~”徐其琛长舒了口气。
“我感觉你对小女生特别感兴趣嘛！”金鹤楼调侃道。
“没有。”徐其琛赶紧否认，“只是刚接触没多久，对它们有些好奇而已。”
妖魔鬼怪一直是存在影视作品、小说传奇里头，光听过，没见过。
之前遇到的太过于暴戾，动不动就想要人命。好不容易遇到调皮而无害的女鬼，徐其琛自然是想要多了解一点。
“好奇心害死猫，还有”金鹤楼严肃了起来：“对鬼的大度，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冻僵的可能是兔子，也可能是蛇，我们没那么多精力去辨别，最省事的办法就是直接净化。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
徐其琛觉得挺耳熟：“你还看圣经？”
“知己知彼嘛，不了解怎么去批判啊？”
“多锻炼锻炼，身体素质提上来之后，我可以考虑教你点防身的本事。”金鹤楼整理了下自己的西服，“老往你这跑，很影响我工作效率的。”
来没等到徐其琛激动，这位大爷又从窗户跳了出去。
其实你真的可以走大门的呀。
…………
闲下来的徐其琛想起了见到的小女鬼，就打开了搜索引擎。
小女鬼一直在沪城大学附近游荡，想必和大学有很大的关联。
关键词沪大和女学生，翻找了两页，徐其琛就找到了小女鬼的信息。
小女鬼叫孙晓菲，大一学生，死因是跳楼自杀。
徐其琛看了眼时间，五年前的老新闻。
孙晓菲在中学时期是天之骄子，否则也不可能考上重点大学。可来到大学之后，强手如云，骄傲就成了她心里的障碍。挫败感让她情绪低落，加上同寝舍友的孤立和排斥，导致她出现了抑郁。
五年前，抑郁症不被重视，老师家长觉得不过是小年轻的矫情。
有抑郁症兆头的人一开始不严重的时候也会有别自己吓自己的自我安慰吧。不当回事，放任病情严重，然后犹豫要不要去看医生，但大部分都没去看，有一点不好意思也怕被人议论。
旁人更别提了，大部分人对于抑郁症的了解还停留在就是心情不好想太多，觉得开导开导就好了。
抑郁症是病，不是什么心情不好。有些抑郁症患者生病了都不敢去看，怕被人嚼舌根，独自承受一切，仿佛一个哑巴在求救。
郁症真的蛮恐怖的，莫名的触到某根弦，整个人就会突然崩溃，严重时真的受不了任何刺激。
孙晓菲就是直接奔溃，然后从教学楼跳了下去。
她的家属还到学校闹过，上了新闻，也让沪城大学开始重视学生的心理问题。
徐其琛想起昨晚调皮捣蛋，爱搞恶作剧的小女鬼，真的是没办法和新闻里绝望的“哑巴”联系起来。
死亡于她而言，是一种解脱。
摆脱了现实的沉重和残酷，她恢复到一个孩子的模样。
……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大叔，你又来了啊！”一个清亮的女声从徐其琛的身后传来。
“我就知道你不会骗我的！”
徐其琛转头一看，为什么维尼的脑袋那么大个？
“额~”
愣了下神，徐其琛赶紧说道，“你叫我哥就行，我比你大不了多少。”
“你……你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
“我以前很喜欢看电影的，特别是港片，里面的人都超级帅。”孙晓菲眼睛里都要冒出星星来了。
“你还记得你看过的电影？”
“有一点点的印象。”孙晓菲心情顿时低落了许多。
徐其琛岔开了话题，问起了一些关于鬼魂的生活习性。
孙晓菲白天也能行动，只是会虚弱很多，一般都是找个角落睡觉。
或许她永远想不起过往，会是一种幸福吧。
“你没到其他地方去转转吗？”徐其琛岔开了话题
“我不能离得学校太远，离得远了就会很乏力。”孙晓菲解释道。
被地域束缚的灵体？可能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她并不需要从人类身上获取灵力，没有成为一个恶灵。
金大爷说对她这样的鬼魂没有兴趣，大概也是源于此吧。
徐其琛了解甚少，看来还是得找金大爷多问问。
徐其琛看了看时间，露露差不多要回来了。和孙晓菲打了个招呼，在她意犹未尽的眼神中往家走。
在家等了一会，就听到了门铃响。
门才开了条缝，小可爱就钻了进来，跳起来抱住了徐其琛。
“别闹。”徐其琛一把抱起了女儿。
门又打开了些，一个穿着小印花薄纱上衣的气质女人，下身是白色的阔腿裤，凸显女神气质，更主要的是显瘦。
“姐夫。”
来人正是小姨子韩佳莹，和徐其琛妻子有几分相似。
“佳莹，辛苦了，喝杯水再走吧。”
“好。”韩佳莹坐在沙发上。
徐其琛愣了一下，他就是客气一下。看她样子，似乎是有什么事情想说。
“我先把璐璐安顿一下。”
皮了一天的露露闹腾了一会，躺床上却又很快沉沉地睡去，徐其琛帮她掖好被角。
“是有什么事吗？”徐其琛坐了下来。
韩佳莹摆弄了下茶杯，欲言又止，深吸口气说道：“四年多，快五年了，就打算一直单下去？”
“有想过，但是璐璐还小，要考虑很多事情。”
“可璐璐今天和我说，她想要个妈妈。”
“……”
小家伙还真是什么都和她小姨说，徐其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是尴尬地笑了笑。
“如果真是要找的话，我可以帮忙和爸妈说，只是……”
“只是一定要对璐璐好，不然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丑话说前头，徐其琛倒是不介意韩佳莹说的话。毕竟璐璐不仅是他的孩子，也是她外婆外公的小心肝，要照顾好老人家的情绪。
“放心，没影的事。”徐其琛说道。
韩佳莹似乎舒了口气，讲起了带璐璐去游乐场的趣闻。
新建的游乐场里有大马戏，有一个环节就是演员会和观众互动，坐在前排的璐璐被邀请上台。
“他问璐璐怕不怕的时候，璐璐直接说不怕，因为她有爸爸。”韩佳莹笑道：“我就坐在她旁边，她还是更相信你。”
徐其琛有一种老父亲的欣慰，不过听出了小姨子语气里头的吃味，没有瑟出来。
第7章 虚弱
有了孩子之后生活肯定是和单身不同的，更大的变化就是非常敏感。几乎是璐璐醒过来的同时，徐其琛也睁开了眼睛。
“粑粑，我们不吃煎鸡蛋了好不好呀~”璐璐抱着徐其琛的手臂。
“好，我们改善改善伙食，出去吃。”徐其琛爬了起来，把璐璐抱到腿上，“想吃点什么啊？”
“我们吃……吃汤包好不好，小姨带我吃的，超好吃。”璐璐不觉咽了咽口水。
“好，璐璐说吃什么就吃什么。”
反正是周末，有的是时间。
小区门口的早餐店人满为患，等了好一会，徐其琛才拿到了号牌。
等待了许久，热腾腾的汤包才端了上来。
倒满陈醋解腻，加一点点的辣椒调味。璐璐喜爱甜食，吃不了太辣，何况小孩的脾胃比较脆弱，还是得少吃点刺激性的东西。
把汤包放在醋里，沾上味道，还能降降温，徐其琛才夹到璐璐的碗里。
璐璐小心翼翼地在边缘咬了个小口，汤包里头的汁水立刻淌了出来。
“啊~”璐璐轻呼一声，赶紧吸食着汤水。
边吃还边喊烫，十足的吃货模样。
汤汁入肚，璐璐一脸带着愉悦的满足感，才接着吃包子皮。
“爸爸，我不想吃里面的肉，给你。”
徐其琛把里面的肉丸夹了过来，一口吃下，满口鲜香。
“噼啪”
嘈乱的早餐店立刻安静了下来，望向声音发出来的地方。
一个疲惫的年轻人一脸好不意思：“抱歉，手抖，碟子掉了。”
“没事，我给您拿个新的。”老板娘蹲下来收拾碎片。
看来年轻人也是老主顾，再说一个小碟子也值不了多少钱，没必要揪着人家不放。
“多少钱，等会一起算。”年轻人一脸的歉意。
徐其琛望着年轻人，若有所思。
他给人的感觉就是虚，说话软绵绵，精神萎靡，像是熬了好几个通宵。徐其琛刚毕业当程序猿的时候，整宿整宿地码代码，也有过类似的状态。
只是……
徐其琛望见他眉头有一丝黑色，极其熟悉，明显是和鬼魂有所交集。
徐其琛想起了金鹤楼的话，少一些好奇心。毕竟自己就是个小白，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鬼。
收拢下心神，徐其琛帮璐璐调酱碟。
小姑娘的胃口还是小了些，几个汤包皮下去就吃饱了。徐其琛一口一个把剩下的汤包解决掉，才牵着璐璐往回走。
没走几步，徐其琛发现金大爷正迎面走来。
“早饭吃了吗？”徐其琛习惯性地问道。
缺少什么，人们才会关心什么。在长久的历史中，人们往往难以吃饱。似乎也是近来，才开始追求吃好。也正是这样，见面来一句吃了吗，似乎是另外的一种关心。
金鹤楼嗅了嗅汤包店传来的香味，喉结微微颤动了下。不过显然他有更关心的事，把自己的饿意忍耐了一下。
“刚有个小伙子从店里走出来，你见着了？”
徐其琛点了点头。
“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那东西跟着他的时间不短啊。”金大爷颇有兴趣地说道。
“我没靠近，离着这些东西还是远一点好。”
金大爷也不顾肚子空空，得意地笑道：“那是说你，和我一起还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的。”
“何况你也得多些这方面的经验，必要的时候也能救你和璐璐一命。”
一听和女儿搭上关系，徐其琛鼓了鼓气，答应了下来。
在徐其琛把女儿送回家的时候，金鹤楼也把小伙的家给摸了个清楚。
其实徐其琛没什么远大志向，更别说为了全人类斩妖除魔，只想关起门来过过小日子。听着挺怂，确实绝大多数人的选择。要是能在闲暇之余找人吹吹牛皮，就舒坦极了。
除魔卫道，感觉上实在是太过于无私，以现代的想法来说是理解不了，毕竟当代流行的是功利，能大方一些的事都足以上新闻了。
徐其琛婉转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金鹤楼挥了挥手：“也不是什么避讳的事情。”
“万物本源说到底就是能量，修炼不过是将能量聚集在自身或是为自己所用。”
“鬼，是一种纯灵力，比外界零散的灵力更好吸收，也更加精纯。”
金鹤楼甩了一个你懂了吧的眼神，并没有再解释下去。
徐其琛心中舒了口气。
看来之前自己吸收了那几块碎片，并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搞得他紧张兮兮的。
金鹤楼拎着徐其琛的衣领，一跃而上，片刻的失重感之后，徐其琛才重新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咳咳！”徐其琛脖子被勒得疼。
“嘘~”金鹤楼掏出一张符文，揉捻了几下之后，一个纯能量的罩子将两人包裹起来。
“可以说话了，外面听不到的。”
“这么神奇？”
“声音也是一种能量，你在初中没学过呀？”
察觉到金鹤楼略有嫌弃的语气，徐其琛选择了自闭。
阳台移门并没有关上，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客厅。
房间许久没有打扫过了，地上散落着不少垃圾，不注意可能会踢到那些易拉罐和外卖盒。
房间里有说话的声音，两人摸了过去，隔着门缝偷看里面的情况。
女鬼面容精致、眉眼自然，条纹格子裙和非常经典的衬衫款式，扎腰的位置上也是扎一半露一半，透着些小性感，手臂的位置因为袖子比较长，还挽了起来。妆容非常清淡，几乎是素颜，气质青春未经雕琢的天然美，充满纯天然无公害的清纯气息，综合来看，有一点点像是新垣结衣老婆，足以让大部分男孩子心头遭受暴击。
如果不是提前知晓，徐其琛真没法相信房间里面的女孩纸不是人。
“武超，你不能再给我渡阳气了，不然你会死的！”女鬼担忧地说道。
武超一脸的坚定：“没事，我扛得住！”
“就算是死，也要和你一快！”
徐其琛给了金大爷一个迷惑的眼神，怎么剧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人鬼情未了？
你情我愿的事情，贸然打扰是不是有一点点不近人情。
第8章 植入念头
“别被骗了！”金鹤楼解释道，“和当初你遇到的情况一样，他只是沉浸在幻境里面，然后对虚拟出来的东西深信不疑。”
只见初恋脸手在小伙面前轻挥一下，他立刻就变得呆滞了许多，像是个木头一样坐在床边，嘴边还在轻轻地哼叫。
初恋脸摆弄着手势，一道蓝得深邃的细丝从小伙子的身体里涌出，朝着初恋脸奔来。
宛若干旱许久的池塘有了一汪清泉，初恋脸一脸舒坦。
徐其琛朝着金大爷不停使眼色，就像是个好奇宝宝。
“灵力本就是生命体的本源，要么就是暴力夺取，这得建立在超强的实力，要么就是甘愿付出，就像是房间里面的小伙一样，吸取灵体的鬼魂就能省下不少力气。”提早设置了静音的屏障，金大爷也不担心会惊扰到里面的女鬼。
“差不多了！”
金大爷推开卧室的门，飞身而入，一道符文朝着初恋脸飞驰而去。
是不是太果决了些，按照正常的剧本，不应该是慷慨激昂一番？
初恋脸察觉到了危险，立刻停止了吸食，慌乱朝旁边躲去。
符文凌空炸裂，暗红色的焰火四散开来。落地的焰火直接消失，而落在初恋脸身上的顿时升腾了起来。
“啊啊啊”
沾在初恋脸身上的焰火拍不灭，不断地烧灼着它，只能是满地打滚不停哀嚎。
没了女鬼制造出来的幻境，武超清醒了过来。
“放开，你们没别碰她！”武超抄起桌上的笔记本作势要丢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徐其琛从口袋里掏出当初金大爷给的符文，朝着武超的额头贴去。
电脑还举在手上，可就是扔不出去。武超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里尽是恐惧。
“别激动，它是女鬼，来害你的。”徐其琛耐心地解释道。
“不用和他废话，他已经分不出现实和幻境了。”金大爷见惯不怪。
武超在原地动弹不得，眼神中则是充满了愤怒，如果能够换成子弹的话，金大爷绝对已经被扫射得千疮百孔。
徐其琛看着他的表情，心里面也有些胆怯。
实在是太狰狞了。
随着哀嚎声减弱，直至消失，地面只剩下散落的淡蓝色碎片，金鹤楼熟练地把碎片收集起来。
“那……他怎么办？”
徐其琛感觉金大爷是无所不能的，说不准会有类似于黑衣人那种记忆消除器，省得小伙子这么痛苦。
“不管。”
“不管？”
“管他作甚？”金鹤楼反问道。
徐其琛一时语塞。
也是噢，金鹤楼是来铲除鬼魂的，似乎从来没说过要古道热肠。
金大爷娓娓道来：“鬼魂制造幻境的时候，会挑选人最渴望或最恐惧的东西，针对的就是人性。”
“就像是他。”金大爷朝着武超努了努嘴，“**，是他的致命弱点。”
“他沉浸在温柔乡里，自己不愿意出来，我怎么管？”
以金大爷的标准，初恋脸女鬼的道行还不够看，甚至不如之前遇到的林老师。也正是因为实力不足，无法像林老师那么强势，只能是多番蛊惑，花了不少时间给武超洗脑，直到武超难辨真假，将虚拟幻境信以为真。
初恋脸女鬼固然可恶，可武超“给予”出来的机会也是缘由之一。
金鹤楼也不怕武超事后报警，毕竟大环境还是讲唯物主义的，满口女鬼、道士，说不准警察会被他当做是精神病。
对于金鹤楼来说，遇到过太多诡异的人鬼关系，也就变得无所谓。而对于徐其琛来说，那种世界观炸裂的感觉是有切身体会的，因此对武超更多的是同情。
“人是靠着灵力活着的，女鬼从你这吸食灵力就是在谋害你！”徐其琛也就知道那么点小知识，“刚才金大……金道长是在救你！”
只是武超依然是满眼的恨意，无视了徐其琛的劝说。
“没用的。”金鹤楼静静地看着徐其琛白费功夫，“易怒的人都很敏感，敏感的人都很好强；好强的人都很固执，固执的人都很单纯；单纯的人都很天真，天真的人都缺心眼。”
“他就是缺心眼。”
“你对这个女鬼情根深种，那你还记得你们相处的过程吗？”
金鹤楼的质问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武超瞬间眼睛失去了焦距。
徐其琛愣了愣，问道：“什么意思？”
“制造的幻境给他植入了一个念头，然后生根发芽，占据了他整个思想，也就忽视了旁枝末节。”
“可再厉害的幻境也没办法将每一个细节制造出来，更多的是一个结果。”
“女鬼和他看似关系匪浅，可能不过才接触了几日罢了。”金鹤楼叹道。
人啊，往往只愿意相信自己想相信的，至于事实是什么样往往不愿意去深究。
武超愿意为女鬼献出生命，只因为是他女朋友。她也说吸食灵力只是为了存在得更久一些，好陪在他身边。
武超拼命地回想，拿着把铁锹不停地挖掘着记忆，可始终找不到那些应该存在、无比重要的相处。
难道一切都如面前两个人所说，假的？
可是…可是……
女鬼制造了一个非常狗血的剧情，它以武超意外死亡的女友身份出现，半推半就地让武超自愿贡献灵力。可实际上武超就是条单身狗，母胎solo二十多年连女生的手都没牵过，哪来的女朋友。
可怜的小伙子，沉浸在虚拟的恋情中无法自拔，可惜只是感动了自己，还要付出生命。
就武超神情变幻的事情，金鹤楼朝徐其琛使了个眼色，让他把符文揭下来。
“万一……”徐其琛心里没底。
“没事，就算有问题我也能控制住。”金鹤楼淡淡说道。
黄色的符文揭下之后，武超失去了所有气力，宛若一滩烂泥瘫倒在地上，瞳孔中也失去了神采。
泪无声地流着，他只觉得心若死灰，说不出来的苦涩和委屈。
金鹤楼手指搭在武超手腕处：“只是有些脱力，修养一段时间就好。”
“估计女鬼想把他作为一个长时间吸食的对象，并没有竭泽而渔，让他保住一命。”
徐其琛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第9章 科技宅的猜想
金鹤楼把包裹灵力碎片的手帕装好，见徐其琛没有离开的意思，想着武超也没什么战斗力，就走到阳台，脚下轻踩一下，越过栏杆，飘然而下。
徐其琛没撇下武超离开，怕他想不开，又怕他想得太开。把人从女鬼的戕害中救下，要是他又寻短见去了，还和没救不就一样了吗？
武超稍微恢复了些体力，徐其琛惨扶起他，让他坐在床上。
“谢…谢……”武超有些艰难地说道。
徐其琛摆了摆手：“能理解。”
“之前我和你差不多，以为鬼根本就不存在。”
“你也见过鬼？”
“它还想和我结婚呢~”徐其琛笑着自嘲道。
安慰一个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把更悲伤的事情说给他听。虽说有些人的劣根性，但事实确实如此。
武超跟着笑了笑，稍稍恢复了些神采。
“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徐其琛也不是特别了解，只能含糊地说道：“是一种灵力的存在，大概也是种能量吧？只不过存在一定的意识。”
“能量？一定的意识？”武超呢喃道。
“我了解也不多。”徐其琛老实说道。
武超沉思了良久，突然略有兴奋地问道：“大刘的球形闪电看过吗？”
“没，流浪地球倒是看过。”
“小说就是讲的就是研究球状闪电的过程，里面提到……”似乎是触及到他感兴趣的领域，武超的话变得絮叨而又难以理解。
“停停，书我回去慢慢看，你直接说重点。”徐其琛实在是不想接受一趟科幻小说的普及课程。
武超一脸的兴奋：“里面最重要的概念就是被球形闪电消失的人是以量子态存在的，当没有人观察他时，他们就处于生与死的叠加态。当人观察时，量子态就会坍塌，。”
“那死去人的灵魂是不是也是量子态，只是坍塌的过程非常缓慢，所以能够存在一定的时间。”
“而吸食活人的灵力，就是维持它们量子态存在的方式。”武超大胆地提出了自己的设想，“不管灵力是一种怎样的能量形态，都应该是能够利用其它能量形式进行转化和充能的。”
徐其琛半懂不懂，只觉得武超提出的东西有一点超出自己的理解范围。
术业有专攻，徐其琛学的是计算机代码，量子态对他来说有点陌生，听得云里来雾里去。
听到后头，徐其琛有点明白了。
说到底，这是科幻小说里面的理论，基于现有技术的二次加工，文学的浪漫多于科学的意义。简单来说，无法被证实，也无法被证伪。
感觉武超已然是脱离了之前丧丧的状态，徐其琛留下了联系方式，就下楼离开了。
毕竟他和金大爷还是有很大的差距，直接从阳台飞跃而下那是脑子有病。
“没事了？”
徐其琛没想到金大爷并没有离开，他似乎并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
“主要是担心你，万一有点事我也能第一时间到场。”金大爷的解释倒是更像是掩饰。
徐其琛没去过分深究，只是把刚才武超的“胡言乱语”复述了一下。
“可能他说的是对的，但更有可能是错的。”
“历史上有太多的人想要研究神鬼之道，可所得不多，利用科学来诠释或许是一种方式吧。”金大爷持有较为开放的心态。
“他如果有兴趣可以研究研究，说不准就能把千古难题给破解了，也省得为了一个人女鬼弄出来的幻境要死要活的。”金大爷实在看不上武超懦弱的性子。
回家的时候，璐璐扔掉了手里面电视遥控器，像是只树懒一样趴在徐其琛身上。
徐其琛把“树懒”撇到一旁，逗道：“晚间水果想吃点什么？”
“西瓜！”
“没到季节呢。”
“草莓！”
“家里没有。”
“那有什么？”璐璐嘟着个嘴。
“爷爷奶奶寄来的香瓜，吃不吃？”
“吃！”璐璐雀跃地说道。
家里寄来的香瓜都是自家院子里种的，看着丑了点，不如水果店里卖的那么圆润，但香味沁人心脾，口感脆甜。
小家伙一口气把一个香瓜给啃了个精光，连里头那甜丝丝的瓜囊都没放过，心满意足地喊：“爸爸，我吃饱了。”
“全吃光啦？”徐其琛有点担心她的小肚子会撑得像气球一样爆炸掉。
“嗯。”她嘿嘿的笑，举着沾着汁水的双手。
徐其琛忍不住逗她：“放气了没？”
“放气儿啦！”她开心地喊道。
“我没听到动静呀。”
“bang！！！”璐璐叫了好大一声，“响啦！”
徐其琛哭笑不得。
璐璐站起身来，摸了摸徐其琛的脑门：“吓你一跳吧，小家伙。哈哈~”
小孩子模仿能力很强，这是在学徐其琛平日里面的样子，还别说，惟妙惟肖的。
于是，在璐璐眼里，徐其琛变得好年轻。
看看电视，闹腾一阵，璐璐开始打起了哈欠。
把小公举哄睡着，徐其琛才得空做点自己的事情。
武超的“胡言乱语”给了他另外的一种思路，是不是能将鬼这种东西解释出来。毕竟不是专业科学家，徐其琛只能从网络上寻找资料。
人脑的活动是量子级别上的运动，当人身体不足以支持大脑运转的时候，人在生物学上就意味着死亡，而对于脑子的量子层面的活动依旧是存在，直至脑死亡。根据能量守恒的规律，大脑里的量子运动不会消失，而是不再属于个人，逸散到别处。
只是目前并没有科学能够证明灵魂的存在，更别说是更加玄幻的鬼魂，不过直觉、心灵感应、等一系列的东西，大多和量子运动联系在一起。也就是说，当人死亡后，脑部的量子运动和能量是否会在体会凝聚为鬼魂，可能存在，也可能只是人对于陌生事物的艺术化的揣测。
合上电脑，徐其琛脑袋有些疼，大量陌生的知识点涌入之后，他没办法及时地消化。
不过他也非常清楚，对鬼魂的研究并不是短时间就能有多得，更多还是需要一些机遇和大牛才行。
第10章 小姨子的电话
新的一周，无聊又多彩的日子还在继续。
有了天眼的帮助，徐其琛检查代码有如神助，仿佛又回到了充满活力的二十岁。
鸡血才上头，江芷寒一个电话就把他给薅到了办公室。
江芷寒站在窗口，俯视着大厦楼下的车来车往和如同蚂蚁一般勤劳而苦逼的行人，只给徐其琛留了个背影。
江芷寒吸了口气：“你跟了我有两年多了吧？”
徐其琛心里头咯噔一下，开头怎么那么熟悉。
不对啊，刚完成一个项目呢，而且在天眼的外挂下，缩减了很多时间，可谓是活脱脱的劳动模范啊！
对于年近30的中年人来说，如果失去工作，那将是一件毁天灭地的灾难。孩子的生活和教育，数额庞大、尚未还清的贷款，徐其琛心头一紧，只觉得脚下有些虚浮。
“嗯，两年多了。”徐其琛有些慌乱地答道。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江芷寒望着窗外，“拼了几年，什么成果都没有。”
“江总，话不能这么说。”徐其琛赶紧彩虹屁起来，求生欲满满，“大环境如此，哪怕是马云现在创业，也就只能这样。”
创业需要实力和运气，还有一个良好的环境。资本市场从来不是傻子，买股票的那些才是。股民都不好骗了，资本公司的投资自然就谨慎了许多。
最关键的还是江芷寒家里不支持，所以隔绝了很多融资的可能。光靠她自己的强撑，能赚钱，但都是小钱，根本没法快速发展。
“公司很快就要被并购了，加入金鑫集团的软件部门。”江芷寒并没有被徐其琛的彩虹屁给打动，自顾自地说道。
“所有员工的关系直接转过去，你去之后还是带一个项目组，我特意关照过了，月薪不会少于三万。”
徐其琛心头长舒一口气，不是被辞退就好，紧接着就是欢欣雀跃。
金鑫集团，他还是有所耳闻，主业是地产，软件开发部门基本就是对内。
月薪三万？
去，哪怕就是天天就是修电脑，徐其琛也去。
每个月上万的房贷，璐璐幼儿园的学费，补习班的费用，徐其琛的工资也就勉强应付，日子过得是很紧吧的。
月薪三万！
徐其琛能早些把房贷还掉，给璐璐报个更好的补习班，说不定还能找个私教老师。
日子以后会更好的。
本事被浪费？那都不是事！
没有人能够真香定律。
江芷寒目睹了徐其琛的神情，心里头叹了口气。
她心里头还有点念想，希望徐其琛能够再劝她一下。
唉，能够理解，梦想在现实面前永远都是低下的。
更何况还只是自己的梦想。
江芷寒一直以创业来堵父母的嘴，免得自己成为联姻的工具。可公司的情况，让江芷寒逐渐失去了斗志。
……
既然马上就要并入集团，公司里的工作自然就停摆了下来。
进入大集团，前途肯定是要比在小公司里光明得多，更别说实实在在增加的工资，那绝对是涨士气。
可以说整个公司，唯一郁闷的，也就是江芷寒了吧。
说到底，梦想是老板的，别和员工谈什么梦想，伤感情。
徐其琛结束了手头的项目，也就开始等待。
等着快下班去接璐璐回家。
“璐璐，爸爸马上就要涨工资啦！”徐其琛喜滋滋地把女儿抱了起来，拿着下巴蹭小宝贝的脸蛋。
“呜呜~爸爸，扎人~”璐璐难受地想要推开徐其琛。
“涨工资啦！”徐其琛还在喜悦中，“就是我们每天早上想吃汤包就吃汤包，想吃面包就吃面包，不用在家里吃煎蛋，你明白吗？”
一听到不用再吃煎蛋，璐璐眼睛都亮了。
谁不想女儿吃得好点，可家里条件不允许啊。
在家自己做，便宜又有营养。同样的钱，出门就只能找个小摊子。
现在不同了，有了余钱，虽说不至于买两杯豆浆，喝一杯倒一杯，可却能找几家口味好、有营养的早餐店，不必那么拮据。
还没来得及庆祝，手机响了，看了眼是韩佳莹，徐其琛接起了电话。
“姐夫，我是佳莹。”
“什么事？”
“爸妈晚上让你带着璐璐回家一趟，”
“有什么事吗？”
“他们两准备卖房子，想让你把一些姐姐的东西搬过去。”
“怎么突然要卖房子？”
岳父母家是在老城区，环境自然是差了些，可耐不住附近到处是商业区，房价远比高楼大厦要贵得多。
只要是拆迁，人均千万富翁，抵得上年轻人“996”半辈子。
电话那头声音压低了不少：“爸妈说附近闹鬼，街坊邻居传得有模有样的，吓得不行！”
“哪来的鬼啊？别自己吓自己啊！”徐其琛总觉得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面犯虚。
“我说了他们也不听啊，你带着璐璐来，也好劝劝他们。”韩佳莹道出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老小孩，老小孩，很容易就信了谣言，加上一点固执，韩佳莹实在是劝不动。
韩佳莹给开的门，房间里面的气氛着实有些紧张。
徐其琛喊了声爸妈，就乖巧地坐在沙发上。
老两口对徐其琛有些冷淡，对于大女儿的离开，多少有些责怪到他身上。对待璐璐可是热情许多，毕竟是他们的外孙女。
璐璐左手拿着外婆给的凤梨酥，右手拽着杏仁饼，嘴巴就没有闲着。
老两口逗弄着外孙女，完全不顾旁边还有小女儿和女婿。
徐其琛和韩佳莹对视了一眼，气氛有些尴尬啊。
“咳咳~爸妈，佳莹说准备您二老准备卖房子，有打算在哪一片买新房吗？”徐其琛问道。
老丈人抬起头，一秒钟严肃了起来：“佳莹在帮着看，反正在哪都能买。”
这倒是，老房子位置实在是太金贵了，找个偏点的楼盘，买个别墅都绰绰有余。
“那也不急一时半会啊。”徐其琛准备说说理，“着急脱手，现在……”
“我自己的房子，还做不了主了？”老丈人虎着个脸。
徐其琛咽了咽口水，无奈认怂了。老丈人那么多年的大学老师不是白当的，哪怕是他的学生当了大干部，见了他依旧是毕恭毕敬，就怕他突然翻脸。
想当年徐其琛把老婆“骗”到手的时候，老丈人就一直看他很不顺眼。自己精心浇灌养育的花，连盆带花被臭小子给搬走了，换成谁也不会给好态度。何况后来还出了那码子事，就更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了。
“老韩，小徐又没招惹你，那么大火气干嘛？”丈母娘及时劝说了一句，没让徐其琛彻底凉凉。
“小徐啊，这片闹得人心惶惶的，我这心里面呀不得劲，在这么下去，非给弄出病不可。我们年纪也大了，就想过得舒坦点。”丈母娘柔和地说道。
“到底是什么事？”徐其琛想不出老丈人一个老知识分子会被鬼怪这事给吓到。
问题就出在附近发生的一起抛尸案。
第11章 演技爆表
一个老妇女早晨起来倾倒垃圾的时候，在垃圾桶附近看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里头装着不少肉片。
勤俭美德是优良传统嘛，老妇人念叨着哪家那么浪费，拨弄了一下袋子，几根手指头滑落了出来，吓得她是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气都喘不上来，差点嗝屁。
徐其琛很同情那位捡到包裹的妇女，估摸着以后是不敢再吃肉了。
警察很快到了现场，并且在周边多个垃圾桶里发现了黑色塑料袋。场面血腥程度，据说当场有女警察没忍住就吐了。
案件性质极其恶劣，对警察来说是莫大的压力。
就在抛尸案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有走夜路的住户说见着了不干净的东西，还得到了不少人的应和，这下可就大发了。
老丈人是大学教授，自然是不会信这些。可丈母娘不行啊，深受封建思想毒害，觉着定然是受害者亡魂不甘心，在附近徘徊找凶手。
症结找着了，徐其琛和韩佳莹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
老丈人没好脸色归没好脸色，终归是讲理的。奈何丈母娘认准了周边不平静，心头恐慌，不愿接着住这，去讲哪门子道理啊。
徐其琛心头叹了口气，觉得应该是劝不了。
“老人难得有些要求，就算了吧。”徐其琛小声地和韩佳莹说道。
韩佳莹点了点头：“我去看看哪片房子好一点。”
不提不愉快的事情，家里面的气氛好了许多，特别是璐璐这个小可爱，老丈人对徐其琛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璐璐到了点就开始打哈欠，可是把外公给心疼到了：“你说说你，来就来，把璐璐带着干嘛，她还小，要足够的睡眠！”
“……”
不是您老让我把璐璐带上的嘛！
唉，女婿在老丈人面前没有人权啊。
璐璐甜甜地和外公外婆打了招呼，准备回家。
……
徐其琛忙着把妻子一些物件放进后备箱，韩佳莹在一旁打下手。
“爸爸，前面好像飘着个白色的东西。”璐璐突然定住了身子说道。
“什么？”
徐其琛下意识咽了下口水，想起来刚才说有人在附近见鬼的事情。别看他表面说着信仰唯物主义，可实际见了几次鬼以后，他的观念早就崩坏了。
四顾了一番，徐其琛看到在远处昏暗的路灯下，有一个白色的东西飘荡。
旁边的韩佳莹往徐其琛身边靠了靠，把璐璐护在怀里。
“你也看到了？”徐其琛镇静下来，朝着韩佳莹问道。
韩佳莹颤抖地点了点头。
徐其琛开了天眼，璐璐本来就双瞳，看到鬼不是什么离奇的事情。问题是韩佳莹一个普通人，还隔着这么远，怎么可能看得到鬼呢？
况且徐其琛见过的鬼魂，多是泛着些蓝光，哪里像是这般看得那么分明。
“你带着璐璐先上楼，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姐…姐夫，别…去。”韩佳莹伸手拉住徐其琛的衣角，就像个彷徨的小孩子。
徐其琛笑了笑：“别自己吓自己，要对得起那么多年的唯物主义教育啊。”
见姐夫去意已决，韩佳莹只能让他注意安全，抱起璐璐就往家里跑。
灯火昏暗，路旁枝叶摇曳，白色的物体宛如是漂浮的幽灵，夹杂着夜风的穿林声，确实是一幅标准的恐怖片开头。
徐其琛从阴影里逐渐朝着白色物体那里靠近，发现白色物体附近有人活动，立刻小心起来。
白色的纸人随意地竖在灌木丛，上面涂抹了一些劣质水彩，模糊不清，三个壮汉懒散地站在旁边。
“狗哥，还是您有办法啊，这才多久，就有不少人想跑路了。”
为首带着金链子，纹着花臂的壮汉子瞪了小弟一眼：“少拍马屁，赶紧做事！”
狗哥催促着小弟：“长行夜路多撞鬼，弄完了我们赶紧撤。”
小弟愣了一下：“狗哥，你…你别吓我啊，我胆子小。”
狗哥憋着笑：“胆子小就乖乖做事，废话那么多。”
谁都知道老城区这一块拆迁之后是无限潜力，可谓是有价无市。每次有规划的消息传出来，房价那就是喝了肾宝，扶摇直上。只是真真假假，价格是喊上去了，也没见相关部门有所动作。
知晓些内幕消息的势力率先行动，想狠狠从这块肥肉上咬下几口肉来。当掌握了不少房子的时候，自然就能和动拆方进行对话，获利当然要比独家独户要丰厚不少。
想要低价入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没人会自愿当傻子。
狗哥他们起初只能通过恐吓，亦或是放款给当地住户，待还不上的时候，就可以巧取豪夺。只是这样进展缓慢，而且数量太少，毕竟没有那么多有缝的鸡蛋。
可自从附近发生了分尸案，渐渐有闹鬼的谣言，他立刻抓住了这个时机，硬生生给整出了个“鬼”，可是把不少夜归人吓得够呛。
老城区的住户多是老人，对鬼神之说是宁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短短时间就有不少人想要搬走。
狗哥可是得意得不行，特别是被老大表扬了一番，眼看着就要走上人生巅峰。谁能想到买了那么多期彩票没中，花了小几十买了个纸人居然有这等大好处。
“狗哥，等了老半天也人出门，吓唬谁呢？”彩虹屁小弟有些不耐烦地囔道。
狗哥想点根烟，可夜风大，打了两下都没火苗出来。叼着个烟，说话有些含糊：“等不到不会假扮啊？”
狗哥背过身挡着风，总算是把烟给点上了：“到时候你们两就喊见了鬼，让附近的人听个动静不就好了。”
就在狗哥教导小弟的时候，暗处逐渐冒出来身影来。
淡蓝色的光亮，女鬼抱着自己的脑袋，正朝着狗哥他们飘去。
不远处的徐其琛眼睛一下就瞪大了。
这…这特喵真的是见鬼了！
接下来的一幕才是真正挑战着徐其琛的心理底线。
从脖子开始，肉片如同是下雨一般“刷刷”落下，落地无声，可却宛若是千斤重锤落在徐其琛的心头上。
“鬼~鬼！有鬼啊！”
狗哥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就是这样，语气要再急迫一点。”
擅长彩虹屁的小弟一下子嗝屁了过去，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另一个小弟要机灵一些，头都不回，撒开腿快跑，边跑还边尖叫。
跑出去一段距离，小弟啊了半天，终于是说词了：“有鬼啊！”
狗哥还在惊讶今日份的小弟怎么演技那么好，突然觉得脊背一凉，一道寒气从背后袭来，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徐其琛不断提醒自己这是幻境的时候，狗哥回了头，瞬间奔溃。
老话说的长走夜路难免遇到鬼，可没说那么快啊！
狗哥已经暂停了思考，只觉得自己的乌鸦嘴真尼玛是灵光啊，怎么买彩票的时候没中上一期呢。要是中了大奖，自己就不用到人家手底下当马仔，不当马仔也不会遇到鬼。归根结底，都是彩票的错，买了那么对期都没让他中奖！
女鬼手里捧着的头颅狞笑一下，狗哥炸了毛，面无人色。
第12章 鬼有所归，乃不为厉
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扭头就跑。狗哥内心独白。
肉片不断掉落，无穷无尽，给人感官上以极度的反胃。
狗哥还算是有些胆气，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迈得动腿，虽说是不怎么灵活，倒也让他很快消失在昏暗的街上。
可怜的彩虹屁小弟悠悠醒来，睁眼就看到肉片刷刷落在脸上，浑身抽动了一下，没了声响。
女鬼对躺尸的彩虹屁小弟并没有兴趣，只是举着自己的头颅，左右飘动，就像是夜行人举着个手电筒，四处寻找着什么。
它好像不害人？
徐其琛思考了一会，壮着胆子从黑暗处走了出来。害怕自然也是害怕的，徐其琛手里拽紧了符文，只待有什么异动，就把符文贴过去。
女鬼手里的头颅望了徐其琛一眼，就把他给无视了。
徐其琛给资深捉鬼道士、西装暴徒金鹤楼打了个电话，金大爷很快就赶到了现场。
金大爷依旧是西服套装，只是身上带着不少酒气和胭脂味，估摸着是在哪个夜场里面浪迹天涯呢。
和女鬼打了个照面，金鹤楼一脸失望：“我还以为是条大鱼呢，没想到那么弱！”
金大爷对女鬼没啥兴趣，实力太差。就它那点灵力，金大爷实在是看不上。
“它到底是在找什么呢？”徐其琛不解地问道。
“找凶手啊。”金鹤楼白了徐其琛一眼，就像是看白痴一样，“无辜枉死，自然是想要报仇。”
“没有这种执念，它也成不了鬼魂。”
“有执念就能变成鬼吗？”徐其琛像是个好奇宝宝。
金鹤楼好为人师，认真地说道：“鬼有所归，乃不为厉。能够成为鬼混的，多半是有些未完成的执念。”
徐其琛想到了夜市那只有趣捣蛋的小女鬼，她的执念究竟是什么呢？
“厉鬼有极大的危害性，能及时处理必须处理掉，否则让它为祸人间，只会越来越难对付。你要是以后遇到，一定要先跑。”金大爷不忘叮嘱道。
注意到徐其琛的神情，金大爷不忘补了一刀：“你要是能像我一样，就不用跑。”
徐其琛：“……”
谢谢您的嘱咐哦。
惨遭分尸的女鬼自然就是有报仇的执念，只是缺少了部分灵力的缘故，它似乎迷路了，只能深夜在街道转悠。
行人起初见到的鬼正是它，可不是狗哥他们糊弄人的纸片人。
“它离成为厉鬼差了那么一步，所以存在不了多久，过段时间也就消散。”
“那它多久会消散掉啊？”徐其琛忍不住问道。
金大爷瞥了一眼举着头颅瞎转悠的女鬼：“就这几天吧。”
“没什么危害性，最多就是吓到几个老百姓。”
徐其琛小声地说道：“听说警察那里还没找到证据，要是它都消散了，还有谁能帮它报仇啊？”
“你正义感那么强烈吗？”
“那…那倒不是，就是觉得放任凶手，对其他人都是一种潜在的危险。”
金鹤楼摩挲了几下下巴，微微点乐点，觉得徐其琛说得不错。
一道蓝色的灵力从金鹤楼之间冒出，延伸为一条细线，随着灵力涌入到女鬼身上，手里的头颅睁大了眼睛，眼眸中闪烁了些神采。
女鬼把手里的头按在脖子上，刷刷掉落的肉片总算是停止。
之前完全是因为灵力不稳定，才不断地重复着受害的过程。
还别说，稳定下来的鬼魂，眉清目秀的，颇有些楚楚可怜的模样。
沉默了一会后，女鬼变得愤怒起来，徐其琛能明显感觉到周边有些东西变得紊乱，不是特别舒服。
女鬼漂浮了起来，朝着某个方向奔去。
“看样子在死去前，它在凶手那里植入了一些东西。”金鹤楼一副看戏的模样，“我们跟上！”
徐其琛还没来及说话，金鹤楼已经甩开了他挺远。
无力地伸了伸手，徐其琛只能快步跟上。
女鬼速度不快，可它能无视各种物理障碍，完全是一条笔直的路线，而金鹤楼和徐其琛需要避开不少车辆和楼房，相比而言慢了不少。如果不是金鹤楼有办法锁定女鬼的方位，可能早就跟丢了。
跑了约莫半个小时，徐其琛已经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额头的汗珠进了眼睛，刺痛得他眼睛都睁不开来。
牵头的金鹤楼去而复返，看到徐其琛的模样不由地咋舌：“身体素质也太差了，这才跑了多远啊？”
“就这样的状态还想着做好事？”
“你……你……”徐其琛想要反驳，可你了半天也没说出来。
金鹤楼感受了一下：“来不及了。”
定位有一定的范围，要是女鬼超出了这个距离，想要找到它就会很困难。
说完一手揽住徐其琛的腰，脚下生风，周边的景物快速朝着后面退却。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草上飞？
好快的速度啊！路上的小轿车都超不过狂奔的金鹤楼。徐其琛觉得必须要把这招学会，在偌大的沪城，有了这项技能，完全不用开车，能省下不少油钱呢。
只是，这糟糕的姿势啊。
低矮、老旧的房屋被高楼大厦所替代，路上行人多了起来，也繁华了起来。
可能是为了不那么醒目，金鹤楼把速度降了下来，路线也尽量偏僻。
越过几道围墙，金鹤楼用力踩了下地面，腾空了一阵之后，两人稳稳地落在阳台上。
徐其琛哭笑不得，果然是从不走寻常路的金大爷。
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金鹤楼指了指房间，示意徐其琛安静看戏。
房间里不断地传来寒意，徐其琛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我们现在就在它的灵域范围内，会被它制造出来的幻想影响，你可别被吓到啊。”金鹤楼提醒道。
徐其琛点了点头。
再恶心和可怕能比得上之前那不断掉落的肉片？
金鹤楼呵呵下了下，还是太年轻了呀。
女鬼漂浮在房间中央，瞪着靠在墙边的寸头青年。
“你……你怎么还活着！”寸头打着哆嗦。
纵然他心狠手辣，残忍无比，可被他杀死并分尸的人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心里还是惶恐不安。
“你到底是谁？”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已经死了！”寸头将手旁的杂物朝着女鬼扔了过去。
女鬼是无实体的灵力体，那些杂物穿过女鬼，撞在墙上，砰作响。
“你是鬼？”
“你是鬼！”
“哈哈~我才不怕鬼，你要是真的鬼，我还能再宰你一次！”寸头变得疯癫。
第13章 以牙还牙
寸头的叫嚣，并没有得到女鬼的任何回应，它只是狠狠地瞪着杀害自己的凶手，那眼光似要将寸头千刀万剐。
在寸头朝着女鬼冲去的时候，突然摔倒在地上，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失去了身体的控制，动弹不得。
他想要离开，想要尖叫，却毫无办法。身体不听使唤，嘴巴也发不出声响。
恐慌、挣扎和一丝丝的后悔。
女鬼嘴角露出了微笑，它蹲了下来，双手轻轻搭在寸头的脖子上。
轻轻一拽，头就和身体分了家。
鲜血从脖子喷涌出来，洒了半个房间，沾在女鬼身上，让它看起来狰狞了很多。
寸头还有意识，他眼睁睁看着地上自己的还在抽搐、流血的身体。
窗外的徐其琛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涌，立刻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房间里血腥的一幕。
“啧啧~”金大爷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很认真地在嘲讽徐其琛的年轻。
金大爷轻轻拍了拍徐其琛的后背，恶心的感觉消失了大半。
“我们在它的灵域里，看到的都是幻觉！”
哪怕是幻觉，可视觉冲击实在是太真实了。
女鬼的报仇还没结束。
它捧着凶手的头颅，姿势和它之前迷茫地捧着自己头颅一模一样。
女鬼目光深邃，几道淡蓝色的细线在寸头的身体附近环绕。
细线从寸头身体上划过，切割着血肉。
寸头知道面前被切割的是自己的身体，可他无能为力，哪怕是闭上眼睛都做不到。
他恐惧地叫喊，发不出一丝的声响。
这就是一场无声的行刑，亲眼让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被千刀万剐。
蓝色的细线在残躯上飞舞，一下一下，一片一片。
死寂的房间里，女鬼同样是陷入了癫狂。
“差不多了！”
金鹤楼一声轻喝，房间里的女鬼变得平和了许多。
女鬼愣愣地盯着遍地的鲜血以及表情凝固的头颅，神情变得悲怆起来。
如果它还会哭的话，可能现在就泪流满面了吧。
女鬼身上的光亮黯淡了许多，徐其琛感觉到周边的温度回升了不少。
房间里哪里还有血？
只有砸坏的物件，以及躺在地上没了声息的寸头。
“他，死了？”
“死了。”
“吓死的。”金鹤楼补充道。
徐其琛想起了金大爷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你觉得自己死了，就真的死了。
“呼卢百万终不惜，报仇千里如咫尺。”见惯了大场面的金鹤楼也不由得感叹一番。
千里如咫尺！
哪怕是在幻境中将寸头千刀万剐，也终是慰藉了它的恨意和不平。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受害者所遭受的苦难，施害者也需要得到相应的惩罚。
女鬼穿过窗户，头微微低下，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它知道如果不是面前两个人的帮助，在它消失之前都可能找不到自己的仇人。
金鹤楼一脸严肃：“既然夙愿已了，就此散去吧。”
女鬼沉默了一会，摇了摇头。
它抬起头来，依旧是楚楚可怜的表情。
纤细的手指，指向了徐其琛。
徐其琛不自觉地往后挪了两步，刚才的幻觉确实是把他吓了个够呛，一见女鬼指向自己，心脏就砰砰乱跳。
一瞬间，女鬼化成的一道蓝光就刺进了徐其琛身体。
“要死了要死了！”徐其琛吓得都蹦了起来，“金大爷，救命！”
“没事。”
“我不会被她附体吧？”
金鹤楼淡淡地说道，“附体哪里会这么简单啊？”
“它只是选择把剩下的灵力交付给你，算作是它的报恩。”
“那点灵力我看不上，但对凡夫**而言，也能增强些体质，要比灵丹妙药管用多了。”
有了金大爷的解释，徐其琛劫后余生地长舒一口气。
事情结束，金鹤楼揽上徐其琛一跃而起，很快落地。飞奔了一段路之后，金鹤楼停了下来，微微喘了就口气。
“你自己上去吧，我还事情忙。”
徐其琛对金大爷的忙碌可是略有猜测，只能化作一阵咋舌。
“姐夫！你回来了！”
门一开，一大一小两个声影就朝着徐其琛扑了过来。
小的自然是璐璐，大的当然是小姨子。
徐其琛还没来得及选择，就和韩佳莹抱了个满怀。璐璐迟疑了一下，只能有一些委屈的抱住了徐其琛的大腿。
一定是被纸人吓到了。
“额……稍微…稍微松一下。”徐其琛有点喘不上气。
韩佳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不适合，有些埋怨地说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发信息也不回。”
徐其琛还没开口说话，房间里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
幸好他们出来得晚，不然老丈人看到刚才那一幕，说不定就去厨房找菜刀去了。
“有人拿着纸人吓唬大家。”徐其琛把他看到狗哥的那一段讲了出来。
“哪来的鬼神啊。”老丈人附和道。
老丈人还想说些唯物主义的道理，但注意到不远处的眼神警告，把话都给吞了下来。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年轻人不要乱说话！”丈母娘担忧地说道，“明天我去庙里给你求到平安福。”
…………
分尸案的性质恶劣，社会影响巨大，造成附近居民人心惶惶，这对警方来说是莫大的压力。经过dna比对，在近期失踪人口当中找到了匹配，可走访排查了受害者的社会关系，并没有找到有作案时间和作案动机的嫌疑人。
大方向上大家判断偏向凶手是随机选择，极大可能是对九十年代一起大案的模仿作案。陈年旧案因为当时的技术限制，始终是没找到可靠的线索，甚至是受害者是谁也无从得知，也就成为了一桩悬案。
可现在都新世纪了，设备不可同日而语，还有沿街遍道的监控，大量的警力投入进去，得到线索只是时间问题。
警方对凶手的心理侧写，是一个凶残无比，性格孤僻，有着超强心理素质的独居男子，有一定的反侦察手段。凶手巧妙地利用模仿作案的手法，极可能是在挑衅警方、报复社会。
专案组连夜忙碌收集线索的时候，传来消息说一个普通民警找到了凶手，还是死了的凶手。
专案组众人都是一脑门的问号。
房间里起初的动静吵到了邻居，邻居万分不满就报了警。
赶过来的民警敲了好久的门没人应答，觉得里面可能出了什么事，只能破门而入。然后就看到一片杂乱的房间，已经躺在地上没有气息的寸头。
房间里的墙上贴着不少九十年代那起悬案的新闻，还有一些资料，让民警联想到了发生的分尸案，由此报告给了专案组。
“晓寒姐，法医说死亡原因可能是心肌梗塞，详细情况还得送回去解剖才知道。”
女警秦晓寒就是那个出现场时候吐得难以自己的那位，也许是正义感，也许是洗刷自己的耻辱，特意申请加入专案组。
他就这么死了？
秦晓寒注意到寸头脸色苍白，瞳孔放大，确实是心肌梗塞的症状。
寸头自然是被制造出来的幻想给吓死的，法医能查出死因，却难以查明缘由。
肾上腺素激增是由自主神经系统控制的本能反应，当面对战斗或逃跑的情形时，人会出现心率加快、瞳孔放大和流向肌肉的血流量增加的状况。
当身体大量分泌肾上腺素时，会让心脏的钙离子通道打开。钙离子进入心肌细胞，导致心肌强烈收缩。在反应剧烈时，钙离子会不断涌入，导致心肌无法放松。
人感到恐惧时，大量肾上腺素抵达心脏，就会产生被称为“心室颤动”的心率失常，心脏的这种不协调收缩会让它产生颤抖，无法保持原本应该保持的节律性跳动，导致死亡。
拥有大量精英的专案组，面对挂了的寸头，心中总有一种虎头蛇尾的荒唐感。
这算是什么事嘛！
秦晓寒心有不甘，提出了一种完美犯罪的假设。真正的凶手在模仿作案之后，挑选寸头作为替罪羊，旧案的资料和死去的寸头，都是真正凶手布置出来的。
这个想法自然是被领导给骂了一顿，案件一切都是靠证据说话。
房间里面虽说不少物件被砸，可却没发现第二个人的存在。而尸检结果同样说明寸头的心肌梗塞是自发，而不是药物诱导。何况那些资料花费了数月才搜集到，也有证据证明是寸头本人收集的。怎么可能有人能花费数月布置一个局，还能指挥寸头，又不是拍侦探剧。
警方的公告当然是经过美化，反正就是案子破了，凶手挂了，大家别惊慌，也别以讹传讹，扰乱社会稳定。
看到新闻的徐其琛只是感叹，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恶人逃不过命运的审判。
亲手报了仇，安好吧。
从前徐其琛不信鬼神，不求来世，只求现世的幸福。
而此时，他只愿善良能够有来生，恶人就永坠刀锯地狱。
记忆不会消失，但很容易被替代，明星八卦、奇葩怪谈重新成为新的谈资。
只是……
“老大！有鬼！”
“真的有鬼！我们都看到的！”狗哥都快要哭了。
第14章 死鬼
老城区闹鬼的事情随着分尸案的侦破，也就销声匿迹，或许再过个十来年，就慢慢成为一代人记忆中的鬼故事。
丈母娘有些担心徐其琛，翌日一大清早就跑去找寺庙求个平安福，快马加鞭送过来。
睡眼惺忪的徐其琛握着手里面的小荷包，看着门边贴着的钟馗像，有些哭笑不得。
荷包里的符纸上划着的怎么看都像是道教里的图案，钟馗传说是“鬼中之王”，最喜欢抓小鬼下酒，真是标准的“鬼见愁”，可他貌似是道教里头的大神啊。
您确定是跑去寺庙里求来的吗？
还是一出佛本是道的好戏？
丈母娘大清早地连跑带赶的，徐其琛要是当面问出来，就太不是人了。
丈母娘也没留下来吃早饭，急匆匆要赶回家。老丈人是个资深知识分子，却是个生活小白，没有丈母娘照应着，可能会在家里面饿死。
牵着璐璐出门的时，正好遇到住在楼下的汪大妈。
汪大妈心肠不坏，就是嘴巴特别狠，特别是骂起她那死鬼的老伴，和训儿子似的，吼得整幢楼都听得到。
最近就不怎么吼了，她经常骂的死鬼老伴真成了死鬼。
“爸爸，怕~”璐璐贴在徐其琛身旁，有一点害怕。
徐其琛咽了下口水，他也看到了。
在汪大妈臃肿的身材背上趴着一个黑影，从肩膀探出来的脸很熟悉，正是她那常挂嘴边的死鬼老伴。
“呦呵，送璐璐上学去了啊。”
“在哪上学？”
“还在上幼儿园呢。”
大城市本来人情就弱小，没有乡下那种乡里邻家的温情。
多数人日子都混得不行，哪还有精力扯些家长里短。
汪大妈，我们真不熟，您赶紧走吧。
徐其琛只想赶紧带着璐璐离开，可奈何汪大妈不依不饶，非得跟着说话。
别看她快六十的人，跳起广场舞可是独领风骚，身子骨好得不行，徐其琛都小碎步快走了，她还能跟得上来。
汪大妈一脸得意：“现在上好点的小学可是很难的，不仅要考孩子，还得考家长。”
“不是花大价钱就能上，土包子想去，人家好的小学都不收的。”
汪大妈自带大城市土著的那种莫名的优越感，实在是让人反感。
特别是在徐其琛这个外乡人面前，不会说话就别说。
徐其琛没心思和汪大妈聊天，只想离她远一点。
唠叨了小半天，汪大妈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我家囡囡嫁的就好，完全不用操心小孩上学问题的，最好小学的学区房，现在哪里买得到的哈。”
包袱总算是响了，前面的铺垫无外乎就是引出自己孩子混得不错。
哦，不对，是嫁得不错。
徐其琛不自主地瞥了一眼汪大妈身后的黑影，她说的那些屁话基本就没听进去。
看了看到停车位还有段距离，徐其琛实在是不想听废话，问道：“最近是不是腰酸背痛，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啊。”
“是唉，可能年纪大了，我家囡囡带我去找中医按摩，听说还是给大领导做理疗呢。”
“钱花了不少，可还是觉得骨子里沉，也查不出原因。”
啧啧，言语之间还是不忘炫耀一下孩子为她舍得花钱。
徐其琛偷偷翻了个白眼。
您老伴在你背上爬着呢，能不沉嘛。
只是，鬼魂也能在白天出现的吗？徐其琛看了那么多的恐怖片，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
看样子还是得找金大爷多补补课，对鬼魂的了解还不够深啊。
“我倒是认识一个挺厉害的医生，不过不是医院里的，人家有独到的手法。”徐其琛提到的自然就是金大爷。
对付妖魔鬼怪，还是西装道士靠谱。
年纪大了些，对自己的身体就格外上心。为啥很多保健药经常把老年人组织前来，除了好骗之外，最大的原因就是老年人对生命的长度和生活质量有刚需。
之前还是嘀咕嘀咕地说着孩子好，扯到治疗问题上，立刻就不管前头的话题了。
汪大妈一脸的急切地问道：“有用吗？贵不贵啊？”
好真实。
徐其琛心头一笑：“很好用，我也是听我老板说的。”
“我老板家也是很有钱，可按摩看病什么的都是找他。”
扯虎皮和瞎扯淡，徐其琛学得非常快。
一听有钱人也找他，汪大妈顿时信了大半。
也是奇怪，挺国际的城市，可对财富和权力的信仰要比很多保守的城市更加痴迷。
有钱有权人家用的就是好的，从不管是不是就是对的、适合自己的。
承诺帮忙联系之后，汪大妈态度立刻和善了不少，也不再跟着炫耀她那嫁了好人家的女儿，顺带还夸了璐璐可爱。
我女儿世界第一可爱，还需要你夸？
“爸爸，为什么老爷爷要趴在老奶奶后面啊？”等汪大妈走后，璐璐才小声地问道。
“可能是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吧。”
“不过你可不可能和别人说哦，这些都是爸爸和你之间的秘密。”徐其琛特别嘱咐道。
“嗯，我一定会保守秘密的，我们两个之间的！”
孩子是很单纯，但也是最残酷的。
他们是没有包容的，与他们不同的就是异类，而对付异类，孩子们有一万种方式让异类不舒服。
徐其琛很怕璐璐把她看到的一些东西和同学分享，到时候会被孤立甚至是欺凌。
他虽然能把那些熊孩子教训一顿，可带来的伤害是没办法抚平的。
作为父亲，徐其琛自然是想要把最好的都给璐璐，最好的教育、生活条件，甚至是最好的朋友和同学，可现实的情况就是生活都是苟且，重负之下，他只能给出自己能给的最好的。好在不久就要去大集团，想想翻倍的工资，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开车离开小区的时候，门前的广场的大妈大爷正兴致盎然地跳着广场舞，完全看不出在公交车、地铁上的虚弱。
老头老太太同样是会与时俱进的，很早就不再跳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而是很有韵味的交谊舞。
锻炼身体，还能提升气质。
汪大妈一骑绝尘，和小区里一个寡居的老头站在队伍的前排，跳得热火朝天。
只是趴在她背上的黑影非常不爽，就像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地精，蹦蹦跳跳。
你说能不腰酸背痛嘛。
第15章 按揉
老人家相信什么偏方治大病，觉得偏方都是秘而不传的宝贝，求到了方子就有种得救了错觉。
汪大妈显然不可能放着能占的便宜不占，还没等徐其琛下班呢，就非常有“礼貌”地电话询问情况。
徐其琛记得自己从没把号码给别人，也不知道她从哪里要来的。
一个电话给金大爷，那头话说得有些飘忽，好像还没睡醒。
太阳都快下山了，这位爷居然还在睡觉？
想想之前金鹤楼衣服上的酒气和香水味，徐其琛有些怀疑他夜里到底是去抓鬼，还是在夜场鬼混。
金大爷对小鬼一点兴趣都没有，何况也没有危害他人，就是管管生前的老婆而已，过一段时间就散掉了，何必呢。
徐其琛只能说晚上吃顿好的，麻烦金鹤楼一定赏光。
早知道汪大妈那么麻烦，他就不多嘴，还搭上自己一顿饭。
金鹤楼嗯了一声就挂掉了电话。
下班接上璐璐去超市买菜，要好好准备一下。
“哎，这不是徐璐嘛，你是徐璐的爸爸吧？”一个推着购物车的少妇过来打招呼。
修身的套裙，乳白色的衬衫，边沿是蕾丝流苏。
三十岁的年纪，岁月还是在脸上留下了不少痕迹，哪怕是化了妆，还是能看得出眼角的鱼尾纹。
在购物车里，是一个小男孩，打扮很帅气炫酷。
“你好你好，你是？”徐其琛对这位年轻的妈妈不是很熟悉。
不过听着话语，购物车里的小男孩应该是璐璐的同学。
“高洁，袁图的妈妈。”少妇笑着介绍道，“我对璐璐印象特别深，在他们班里是最漂亮的呢。”
虽说不熟悉，但夸了璐璐那就是好朋友。
徐其琛立刻变脸，笑意盈盈：“你家的才是帅小伙呢。”
“都说男孩子随妈妈，看来是非常有道理的。”
女人嘛，哪个年纪都爱听好话，少妇很开心地收下了徐其琛的变相恭维。
小男孩从购物车翻了下来，喜滋滋地跑到璐璐面前打招呼。
璐璐从来不喜欢坐在购物车里，觉得很傻，也很不安全。看得出来，她对面前这个小男孩并没有什么好感。
“我等会要去学钢琴，弹钢琴超级帅的！”
“嗷。”璐璐没啥兴趣。
“我可以弹给你听，你想听什么？”
“不是很想听。”
“……”
徐其琛和高洁聊着无聊的场面话，余光却一直盯着这个叫袁图的小屁孩。
年纪不大，倒是喜欢往小美女身边凑，凑不要脸。
每一个爸爸都是成功抱走了别人家的花，但对妄图搬走自家花的人万分警惕。
为了防止别人过分觊觎自己的花，徐其琛草草结束了和高洁的对话，拉着璐璐快步去往别的区域。
“平时你和那个小男孩关系好吗？”徐其琛试探地问道。
璐璐摇了摇头：“他很烦的，还喜欢捉弄女孩子。”
“不过他从来不找我麻烦。”
徐其琛当然理解小男孩欺负女孩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显摆自己，想成为众人的焦点。
“你有几个朋友啊。”徐其琛知道女儿和外人相处会有一些孤僻。
“有一个，她超级好。”璐璐谈起自己的朋友眼睛都有星星。
“那记得邀请她和她爸爸妈妈来家里做客啊。”徐其琛决定为小朋友加深一下友谊。
以前是工作忙，生活压力大，没那么多时间顾及。现在不同了，换公司涨工资了，翻身农奴把歌唱啊。
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工资一时涨一时爽，一直涨一直爽。
回家后徐其琛就钻进厨房准备晚饭，璐璐坐在沙发上认真看动画片。
见到金大爷的时候，他顶着两个偌大的黑眼圈，打着哈欠，精神萎靡不振。
“你不会这几天都在夜场里吧？”
“嗷~”金鹤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是啊，可是把我这把老骨头给累散架了。”
在一大堆躁动的年轻女人堆里，能活着也算是一种本事。
别人的生活，徐其琛当然不好评价，只是无比羡慕金大爷的体力和精力。难道修习道术，还有这方面的益处？
“小爷爷，你来啦！”璐璐对金鹤楼还是比较亲切。
“哎呦呦，哈哈，今天格外热情蛮。”金鹤楼振作了下精神。
陪小姑娘玩闹可是件体力活。
“汤还要炖一会，要不我们先去把那头的事情解决一下？”徐其琛把手洗了下说道。
金鹤楼扭了扭脖子，站了起来：“行吧。”
“就当娱乐一下。”
汪大妈一见金大爷就有些眼冒桃心，气得她后背的黑影蹦跳不已。
只是金大爷西装革履不像是徐其琛口中的老医生，更像是绅士，搞得汪大妈对他的技术有些怀疑。
不过她并没有提出来，毕竟大爷颜值在线，看着她心情好，都觉得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疼了。
金鹤楼和汪大妈说话的时候，淡淡瞥了一眼黑影。
黑影愣了一下，感觉到些什么，立刻缩了回去，紧紧地贴在汪大妈的后背，不敢再冒头。
“情况呢我已经了解，也不是什么大事。”金大爷有模有样地说道。
“等会我帮你按揉一下，你趴在沙发上就行。”
“这样行吗？”汪大妈快速地趴好。
“好，那就开始了啊。”
汪大妈趴好后，后背的黑影就完全暴露了出来。
大约一米出头，牢牢地覆盖整个后背。它并没有成型的四肢，更像是四个钩子，牢牢地钳在汪大妈身上。
金鹤楼伸手穿过黑影，捏住汪大妈的脖颈，好像是捏住了命运的脖子，汪大妈和黑影一瞬间就定住了。
“平时就是这一片酸痛吧，现在有没有觉得温热一些？”
“嗯~”汪大妈发出一声幽长的鼻音。
按揉的时候，金大爷从口袋里掏出一道符文狠狠按在黑影上。
就好像是宁静的死水里抛进一颗滚烫的火球，黑气不断翻滚着，似乎想要把符文包裹起来。
黑影太弱，哪怕是聚拢起来，依旧无法抵抗符文的灼烧，逐渐消失。
汪大妈只觉得按揉过的地方一片温热，舒服得她直想叫唤。
王大爷装摸做样了一番，见黑影完全消失就结束了按揉。
“舒服了吧？”汪大妈利索地坐了起来，感觉自己能跳十个小时的交谊舞。
“恩恩，一点都不觉得疼了。”
可，怎么有一股臭味？
“大师！什么味啊？”汪大妈不解地问道。
“身体里的寒气和杂物，都帮你给按出来了。”
汪大妈自然是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