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不准的是人心】1
“滴答,滴答。”雨水透过屋顶的缺口打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惊到了在角落里觅食的一只只大老鼠,也正是因此,原本寂静的牢房中倒是多了一分“生气”。
灰暗的墙面上长满了青苔,两个约有成年人手腕粗的铁链深深地钉在墙里,而铁链的另一端则紧紧地拷在一名男子的双手上。
那名男子倚靠在墙上,微微的垂着头,披散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个脸。借着灰暗的烛光还可以隐约的看到身上他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数不清的伤口,有的甚至还在流着血,就连他的衣服也被血浸的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牢房的走廊里传来,男子轻轻抬了抬头,而后又像是没了力气一样的将头垂了下去,仿佛是死了一般地坐在那里。只是不一会儿,那脚步声便在牢房门前停了下来。
只见两名狱卒拿着饭菜站在那里,用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看着那名男子,就连眼中也是显而易见的鄙视之情,像是在看什么肮脏的东西一样。
“嗤~嗤~这不是我们的莫风莫大少爷吗?前几天不还是威风凛凛的小将军么,现在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了?”一名狱卒丝毫不掩饰对莫风嘲笑,大声的说道的说到。
也许是他们干这行的时间太长了,所以在这牢里见惯了各种的达官显赫,也知道不管你的家世有多么的显赫,只要进了这里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们现在并不怕莫风,甚至还敢明目张胆的嘲笑挖苦他。
“呦~大哥瞧你说的,你的记性怎么这么不好呀!这满朝文武谁人不知我们莫将军家的大少爷厉害着呢!与正宫皇后私通被抓进了天牢准备凌迟处死。而且啊,这皇上的人还在莫家查出了大量的兵器,莫家现在可是被定下了谋反的罪名。”在那个狱卒说完之后,他旁边那个看起来要比他小上一些的狱卒立即说道。
“而且啊,我还听说今日辰时皇后在寝宫中暴毙,死相极其难看!最惨的还是莫将军家,上到将军本人下的刚出生的孩子,丫鬟,侍从全都在菜市口被斩首了,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啊!”也许是看到牢房中莫风并没有任何他们期待中的表现,第二个狱卒便说出更加会打击到莫风的话。
也许真的是被那个狱卒刚刚说的话给刺激到了,现在的莫风已经听不见那两名狱卒接下来说的话了,因为在他的耳边一直回响着‘皇后暴毙,莫将军家满门抄斩’这两句话。
“呵呵!”莫风在沉静了一会儿之后,不禁勾起一丝冷笑,突然笑出了声音。这一招还真是狠毒啊!不仅除掉了正宫皇后,就连有可能支持皇后东山再起的莫家也除掉了,真是一手好棋啊。
世人都说他胆大妄为,吃了熊心豹子胆,但只有他和已经死去的皇后知道,这不过是一场阴谋,计划已久的阴谋,而这场阴谋的目的就只是为了毁掉正宫皇后欧阳凝。
可能是莫风的笑声太过于恐怖了,也可能是因为莫风在现在还能笑出来太令人震惊了,原本还大声讽刺的两名狱卒猛地停下了说话的声音,有些惊恐的看着在哪里轻声笑着的莫风。
“疯子,真是个疯子。”这两个狱卒是真的被莫风的这副癫狂的样子给吓到了,轻轻地嘀咕咒骂了几句,就连忙的离开了。
在那两个乱嚼舌根的狱卒走了之后,一直在低着头的莫风突然抬起了头,一束皎洁的月光从墙壁上狭小的窗子中透了进来,打在了他的脸上,也正是因为这样,他那极为妖艳的面容便露了出来。
微微向上飞斜的桃花眼,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有上位者的一份霸气,仿佛是刚刚坠入魔道的一只妖精,有着令人沉沦的妖冶魔力。
然而也正是在在这个时候,原本应是十分寂静的牢房,突然有一股股的浓烟夹杂着呛人的气味从四面八方一股脑的涌了上来,也就只是在短短的一小会儿,灰暗的牢房便被浓烟包围住。
霎时间,呼救声,哀嚎声,充斥了原本就不大的牢房,所有都在拼了命的想要逃出去,只有莫风依旧像往日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唯一不同的就是,他那平日里古井无波的眼神此时竟是满满的弥漫着嗜血的光芒,仿佛是一只刚刚从十八层地狱中爬出来的索命厉鬼一样。
“呐,这下子莫家的人可真的就一个也不剩了呢。”一道清冷的声音仿佛像是一根利剑,划破了滚滚的浓烟,同时也划破了时间的桎梏。
三月的微风轻抚过细嫩的柳条,像是一个沉浸在爱情中少女在抚摸着爱人的脸庞一样的温柔,同时也正是这种温柔推着柳条搭上了少女小楼的窗子。
就在这扇窗内,一位妙龄少女端正的坐在梳妆桌前细细的画着眉毛,眉毛下黑葡萄般的双眸,是如同掺了星星的美丽。狭长的眼角微微向上飞斜,倒是给这个病态娇美的脸平添了几分诱人的妩媚。樱桃小嘴不点而朱,到是给人产生一种想要一吻芳泽的冲动。
女子放下了手中的远山黛,拢了拢衣领,却在不经意间露出了锁骨上一朵彼岸花的纹身。她透过镜子痴痴的看着那朵娇艳的花朵,眼眸中却翻滚着骇人的恨意。
这朵花现在确实是开的灿烂无比,但又有谁知道在一年前,在这朵花盛开的位置有着一个令人感到耻辱的字淫。
一年前的他因祖父的训诫不能说出自己真实的性别而被人陷害,导致莫家被满门抄斩,上下二百七十口人全都冤死在屠刀之下,成了刀下亡魂,甚至她每天晚上都会在梦中听见那一声声喊冤的声音。
原本要被凌迟处死的他,却被父亲的老部下拼死救出逃到了江南,偷偷顶替了跌下山崖去世的郁家大小姐的位置。
在过去的一年中她每天都在为自己的复仇做准备,白天在府中学习琴棋书画等大家闺秀的必备技能,晚上则化身男子出入各个黑暗场所去招兵买马,或是去集结父亲的老部下,请求他们的帮助。
终于,她现在拥有了复仇的能力。
郁长诺站起身,轻轻推开了窗子,看着自己小院内忙来忙去收拾东西的婢女,及那些已经装好东西的马车。她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冷笑。
“皇城,我回来了!”
大盛王朝,一个国力鼎盛的王朝,其强大程度可令周边小国皆来朝拜,不敢犯边境一分一毫。也正是因为有了这样太平的环境,所以百姓们的生活也十分的富足。尤其是皇城,真的可以说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了。
也正是在这人群熙攘的的街道上,一辆可以说得上是十分豪华的那车缓缓的行驶了过来。众人见到这辆格外华贵的马车全都十分自觉地闪到了一边,给马车让路。也正是这样,所以马车可以十分顺利无碍的向前行走着。
“哎呦,救命啊,我的腿断了!来人啊!”就在那辆马车行驶的时候,突然一个十分刺耳哀嚎声传了出来,众人的目光瞬间就从马车上被吸引到了传出声音的地方,就连那辆马车也停了下来。
当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的时候,只见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老乞丐倒在了马车轮子的旁边,一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右腿,好像是伤的不轻的样子。
那个老乞丐看起来也已经有五六十岁的样子,他的头发十分的散乱,脸上也是被泥土覆盖住了,看不出来他本来的样子,就连他的身上都散发着令人恶心的恶臭,即使他现在看起来是这么的狼狈,但是他脸上那双像是老鼠一样的贼眼却在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众人见到他这幅邋遢的样子,全都不约而同的向后退了一步,好像是生怕会染到他身上的恶臭一样。
见到自己好像是撞到了人,马车的车夫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想要去看看人到底怎么样了,然而还未走到那个乞丐的身边,车夫就闻到了那令人反胃的恶臭,连忙捂住了鼻子停下了脚步,离得老远看着他。
“怎么了?”就在那个马车夫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车中便传出了一道清冷的声音。接着马车上挡住窗子的小帘子便被挑开了一角,一张美得不可方物的脸便出现在了人们视线中。
“回小姐的话,这个乞丐好像是被我们的马车给撞到腿了。”马车夫回话的声音唤回了沉浸在女子美貌中的众人。听到马车的话的那个老乞丐也十分配合的更加大声的哀号起来。
郁长诺微微皱了皱眉毛,目光立即转到了那个受伤的老乞丐的身上。只见那个老乞丐。十分用力的抱着自己的右腿,一脸痛苦的倒在马车轮子的前方。
“你的腿受伤了?”郁长诺轻轻地问道。
“当然,我的腿被你们的马车给撞到了,现在根本就动不了!我告诉你们,今天你们不赔我二十两银子你们就别想走。”那个老乞丐见被车夫称为小姐的郁长诺开了口,便立即说出了他今天的根本目的。
【庭院深深深几许】2
郁长诺见那个老乞丐虽然脸上是十分痛苦的表情,但是在他说话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却在时不时地看向她的脸,充满了阴谋诡计的光芒。也正是因为这样,郁长诺的心里也就大致猜出了事情的真相了。
“二十两?呵!你的腿还真是值钱啊!”郁长诺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嘲讽,就连看向那个乞丐的眼神中也带了没有任何掩饰的鄙视。
“怎、怎么了,你们富贵人家的腿是腿,我们乞丐的腿就不是腿啦!我这腿也是用来讨生活的,怎么就不值二十两啦,还是说在你们的眼里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啦!”也许是被郁长诺的眼神和语气给刺激到了,那个乞丐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不过这个乞丐还是可以说是有些头脑的,他仅仅是说了几句话,就顺利地将他与郁长诺之间的矛盾变成了富贵人家和老百姓之间的矛盾。
而这条街道聚在这周围的人也几乎全都是老百姓,所以他的话也立即就引起了周围人的共鸣,人也纷纷开始讨伐撞了人还瞧不起人的郁长诺。
郁长诺见到自己被围攻的场景丝毫没有慌乱,反而到是露出了一丝冷笑。原本还在洋洋得意的老乞丐见到她的这个冷笑,不知为何竟突然感到了一丝凉气从脚底升了上来。
“好啊,既然你要那我便给你!张伯,我这有一百两,二十两是赔他的腿伤钱,剩下的八十两也给他,把他剩下的腿和胳膊都给我压断!”郁长诺的声量虽然不大,但那阴狠残忍的声音却真真实实的打在了听见的每个人的心上,让周围人的后背全都瞬间被冷汗浸湿。
而那个躺在车轮前的老乞丐在听见郁长诺的前半句话的时候愉悦的心情就已经在脸上显露出来了,但紧接着而来的后半句话却让他直接的愣在了那里。
马车夫张伯看着落在他手里的沉甸甸的钱袋子十分的不解,但是作为在郁家做工多年的老人了,他还是选择了听从小姐的吩咐。因为在他的心里小姐一直都是十分善良的,所以她这么做一定是有她的道理的。
“是!”张伯应了一声,便再次跳上了马车,快速的扬起了鞭子,准备打在马的身上。然而他的这一个举动也吓坏了周围的人,周围胆子小的人已经闭上了眼睛,甚至还有的转过了身子,不忍心去看接下来残忍血腥的场面。
“啊!救命啊,杀人啦!”就在下一秒,众人们想像中的那残忍血腥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反而传来了令一道在人意料之外的呼救声。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原本闭着眼睛和转过去的人们纷纷都再次看向了声音传出的地方。可是那声音传出的地方哪里还能在见到那个乞丐的身影,但是在不远处却出现了一道飞奔的极快的身影,那哪里还像是腿被撞坏的样子。
“原来这个老乞丐是在讹人啊!”也不知是人群中的谁突然说了这样的一句话,接着那人群中便充满了对刚刚逃跑的老乞丐的唏嘘声和谴责声。郁长诺看着这群人们的样子,不着痕迹的冷笑了一声,随后便放下了撩开的帘子,吩咐车夫张伯继续赶车。
“还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儿啊!”就在刚刚发生讹人事件地方旁边的一家茶楼的二楼,一位男子静静的将刚刚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在郁长诺走后,他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丝的弧度。但即使是一抹淡淡的笑,却也给人了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三月的午后,不似一二月带着些许寒气,也不像四五月夹着几丝闷热,倒是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然而此时在端坐太后的【宁寿宫】的众位嫔妃们感受到的却并不是清凉,而是寒冷。
说起这个太后虽让长得慈眉善目的,但性格确实出了名的严肃,只要是被她发现了一点点的小错误,她都会狠狠的惩罚你,所以就连皇后在她面前都要小心翼翼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平日里一见面就冷嘲热讽的几个人今天都是一反常态的端坐在那里,静静地喝着茶,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自己会犯什么错误,于是在大殿中的气氛就莫名的有些严肃。
就在众嫔妃在这压抑的气氛中快撑不住的时候,一个小太监从门外跑了进来。
“启禀太后,定国公之女郁长诺在宫外求见。”听了小太监的话,原本一脸严肃闭眼假寐的太后快速的睁开了眼睛,脸上也挂上了和蔼笑容,刚刚还令人畏惧的威严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快!让她进来。”太后郁雅云的声音中透露着不加掩饰的开心,她的这幅样子倒是也令坐在殿中的众位嫔妃们吃了一惊,也勾起了她们对门外见的那个人的好奇心。
那名太监也自然是听出了太后话语中夹带着的愉悦,于是他丝毫不敢耽误,立即从地上站起来,快速走向了外面。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众人便听见了轻轻的脚步声。
随着那扇门的再次打开,一个窈窕的身影便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只见那名女子面若桃花,身似弱柳,三千青丝一半绾成发髻一半披在身后,巴掌大的小脸上挂着淡雅的笑容,一双桃花眼中仿佛是隐藏着漫天的星辰,一张小口不点而朱,像极了娇艳的玫瑰,这样的女子当真是惊为天人啊!
“臣女郁长诺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郁长诺温柔的声音打破了人们因为吃惊于她的容貌而产生的寂静。因为是第一次回宫拜见太后,所以郁长诺行的是隆重的大礼。
太后见她那优雅有礼的样子越发的满意了,脸上那从郁长诺进门之后就没有间断过的笑容也更加的灿烂了几分,好像每一条皱纹都在为她开心。
“快起来吧!瞧哀家这宝贝儿出落的越发标致了!快,来让哀家看看。”太后一边笑着一边对郁长诺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听从太后的指示,郁长诺抬起头从地上站了起来,缓步走到太后的身边。
然而在郁长诺抬起头的一瞬间,一直在好奇她的长相的皇后便愣在了那里,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郁长诺,仿佛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惧的东西一样。
尤其是在郁长诺路过她的身边时,她的那个眼神就好像要将郁长诺穿出一个洞一样。上官燕这一切的表现仅仅是因为那张脸,尤其是郁长诺刚刚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她的那个侧脸像极了那个女人。
其实在郁长诺刚进门的时候皇后上官燕便对她的长相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她说不出来那种熟悉感是来自哪里。但是就在刚刚郁长诺勾起笑容的那一瞬间她终于知道那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因为那名叫做郁长诺的女子眉眼之间竟像极了已经在两年前故去的老皇后,甚至就连那个笑容也是极为相似,清新淡雅,却又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让人无法忽视的高傲。
但是两个人之间却又有着巨大的不同,老皇后的神态一直是淡漠的,带着几分出尘的味道,像是一个九天下凡的仙子,颇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而她郁长诺却在眉眼之间平添了几分妩媚,倒是更像一个可以摄人魂魄的妖精。
这突如其来的惊吓将让上官燕想起了那些一直沉浸在她的心里,她这辈子最不想,也是最不愿意记起来的事情。
“几年不见,你这丫头竟长得这般大,想哀家上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和这椅子一般高呢。说起来,哀家和兄长也是多年未见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太待郁长诺来到太后郁雅云的身边的时候,郁雅云连忙抓住了她的手,对着她和蔼地说着话,说着说着,太后郁雅云的眼眶竟还有些微微发红。
“父亲一切都好,只不过时常会思念太后娘娘,在家里还会经常同我将那个他与您年少时候的事情呢。在临出发前还千万嘱咐我要在宫中照顾好您,不要惹您生气呢!”听见太后姑母这样说,郁长诺连忙将自己另一只手附在了太后的手上,轻轻地抚摸着她。
刚刚响起多年未见的哥哥哥还有伤感的太后,在听了郁长诺的话,那原本有些低下的嘴角再次上扬了几分,心中对于郁长诺满意也又多了几分。
‘这丫头不仅气质优雅,面容姣好,就连说话谈吐也找不到一丝的问题。不愧是我郁家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将来必定会成就大事。’太后在心里暗暗想到。她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门外太监的声音给打断了。
“太子殿下驾到!”随着那小太监尖锐的声音,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便从门外传了进来,接着一个身穿黑色蟒袍的俊秀男子便走了进来。
这个男子身高八尺有余,如墨的发丝在头上盘着一个四方髻,棱角分明的脸上嵌着一双如黑玉般的眸子,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暖人的微笑,给人一种阳光的感觉。
“孙子拜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皇甫佑说道。
“快起来吧,地上凉。”听见声音跪在地上的皇甫佑便起了身,目光不经意间就触到了站在那里的素蓝色身影,他的眼中立即快速的闪过一丝带有兴趣的光芒,而这时郁长诺也刚好转过身准备向他行礼。
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接。女子灿若桃花的面容映在了男子的眼中,惊艳!以至于多年后都不能忘记这个场景。这幅两人对视的场景,同时也落在了其他人的眼里,也就只是在一瞬间,众人的心里便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了同一个词“天作之合”。
【庭院深深深几许】3
“古人云: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这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本以为只会在书中出现,却没有想到今日倒是目睹了这份风采。”
太子皇甫佑不加掩饰的赞美之词,让郁长诺微微红了脸,这一抹嫣红倒是正好给她那淡雅的脸上添了几分俏皮,让她原本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灵动。
“太子的嘴真的是越来越甜了,不过说的这话倒是真的,这小诺丫头啊,倒真的是有倾城之貌。”令郁长诺没有想到的是太后竟也顺着太子的话说,饶是郁长诺在怎么淡定自若,也觉得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真是的!太后竟和太子一起调笑人家!”郁长诺的声音软软的,说这话时也带上了几分撒娇的味道,听得太子有些脸色微红,不自然的将目光转向别处,不敢再看向郁长诺。
坐在主位上的已成了人精的太后自然是将太子皇甫佑所有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她的脸上也再次露出了令人不明其意的满意的微笑。
刚刚到来的皇上第一眼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幕,自家太后坐在主位上一脸满意表情的看着下面站着两个人,而自家太子则是脸色微红的看向别处,一旁有着倾城之貌的少女一副撒娇表情的看着太后。
少女那副淡漠中带着撒娇的表情像一根羽毛轻轻抚过皇上皇甫正天冰封已久的心,勾起了那段尘封已久的,被他想要可以忘记的记忆。
曾几何时,也有那样一个少女,一脸淡然的表情,一种出尘的气质,在皇宫中静静地等着他,就像是那平常人家的夫人等着夫君归家一样等着他。如果不发生那件事,她也应该坐在这里的。
“臣妾拜见皇上,皇上万福,万福,万万福。”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万福,万福,万万福。”
“臣女拜见皇上,皇上万福,万福,万万福。”
众人请安的声音让皇甫正天回过了神,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竟已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了,就算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他也略微感到了有些尴尬。
“都起来吧!”皇甫正天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刚刚走神的事情,缓步走了进去。
只见迎面走来的这个男人身形是如青松一般的挺拔,配一身金黄的龙袍,格外的霸气凌人。三十几岁的年光阴也只是给他的脸添了几分成熟,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
也正是因为他的到来原本注意力都聚集在郁长诺和皇甫佑身上的众位嫔妃,十分迅速地就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每个人都端正了自己的身子,将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吸引这个如神邸一般的男人。
只不顾却恰恰应了那句古话“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尽管那些个如花一般年纪,如画一般美丽的嫔妃是那么的努力,但是皇甫正天依旧是目不斜视的从她们的面前走了过去,没有将丝毫的目光放在她们身上。
“儿子给母后请安。”皇上皇甫正天十分恭敬的给太后请了安。
“皇帝不必多礼,快坐下吧!”皇上的到来才让刚刚一直沉浸在自己思想里的皇后上官燕回过了神。回过神来的上官燕甚至都没看坐在主位上的皇甫正天一眼,她只是默默地端起一杯茶,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好像在思考着什么事情。
而这边,皇甫正天坐在另一边的主位上,目光看似不经意的扫过站在太后身旁的郁长诺,那锐利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令人看不懂的深思。
“这便是定国公家的女儿吧?”皇甫正天看着一旁的郁长诺问道。听到他这么问,刚刚才起身的郁长诺轻轻地走到了他面前,跪在了地上。
“回皇上的话,臣女正是定国公之女,名长诺。参见皇上万福。”郁长诺行礼的动作优雅大方,单单从这简单的动作就可以看出来大家闺秀的风范。
“孤看着这郁家丫头也是好丫头,太后也十分喜欢你,你得空就多来陪陪她老人家。想必你这次回来的匆忙也没安排好住处,孤让命人将【天青宫】打扫出来,你近些日子就住在那里吧。”
皇甫正天轻描淡写的话在众嫔妃中激起了大浪,众人都知道那【天青宫】是先皇后欧阳凝在做妃子时住的地方,那时欧阳凝正得圣宠,所以那天青宫中各种贵重的装饰应有尽有,就算是将【天青宫】的奢华程度和皇后住的【凤翔宫】相比,那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而且就算欧阳凝作了皇后或是仙逝之后那座宫殿也一直都留着,甚至皇上还会定期派宫女和太监去进行打扫打扫的。最主要的是自从先皇后欧阳凝出事之后,那座宫殿加再也没有人住进去过,就连简单参观都不被允许。
但是今日皇上却让这样一个刚刚才来到皇宫的外戚家小姐住进去,这不仅在众位为嫔妃的心里激起了巨浪,甚至有些好事者还在自己的心里产生了一个大胆的,不该有的想法。
作为皇后的上官燕自然是要比刚进宫的那些“小花儿们”知道得多一些,也是见过欧阳凝的,所以她略带诧异的看向了正在饮茶的皇上,随后又看了一眼与欧阳凝有几分相似的郁长诺,不知为何竟产生了一种十分不妙的感觉。
太后郁雅云似乎也没有想到皇甫正天会这样安排,原本还满是笑容的脸上突然又快速的闪过一丝冷意。也就只是在一瞬间,现场的气氛也因皇上的话而陷入了诡异的境地,尴尬的感觉在众人的周围弥漫起来。
也正是因为这种诡异的气氛,太后也没有了继续下去的心情,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又对着郁长诺叮嘱了几句话,便将众人都打发走了。
众嫔妃刚出【长寿宫】的大门便打开了自己抑制了一个上午的话匣子,纷纷围成了三两小组开始讨论起那个深得太后宠爱倾城女子。
然而只有上官燕与众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一言不发的从太后的宫中走了出来,又一言不发的坐上步撵回宫了,安静的有些不符合她以往的性格了。
就连她回到自己的宫中也是极其沉默的让她的贴身婢女霜儿给她换了衣服,然后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不过虽然上官燕的表面上是十分的平静的,甚是可以说是平静的有些异常了,但是在她的心里却是在进行着“翻天覆地的惊涛骇浪”。
次日上午,在一片春意盎然的御花园中,管弦热闹的气息代替了原本的鸟语花香,临镜湖中心的一个大亭子中皇上皇甫正天,太后郁雅云,皇后上官燕以及各位嫔妃都聚集在了这里,他们正在为昨日入宫刚刚的郁长诺举行接风宴。
其实太后并没有准备为郁长诺举行宴会,虽说她十分喜欢这个丫头,并且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的疼爱,但这丫头毕竟是外戚家的女儿,排场太大确实有些不大合适容易落人口实,也十分容易引起皇上的反感。
若是真的因为这些小事儿而引起了皇上的反感,那就极有可能牵连到整个郁家,当然也会打乱她心里已经在暗暗筹谋的计划。
只不过出乎郁雅云意料的是在昨天晚上皇上就亲自下令,通知了各宫的嫔妃今日要在这里为郁家大小姐举行接风宴会,也就是说这个宴会是皇上为郁长诺准备的。
皇上的这个举动再次在各位嫔妃以及皇后的心中掀起了不小波澜,同时也在不经意间为刚刚入宫的郁长诺招揽了不少的敌人。
这次的宴会有空的人全都来了,没空的也都抽出时间来了,毕竟是皇上亲自下令举办的宴会,众人自然是不会冒那个险去拂了皇上的面子。
宴会中皇上,太后,皇后三个人坐在主位上,其他嫔妃按照位次坐在了左侧,而太子和郁长诺则恰巧坐在了一起,都在右侧。
参加这场宴会的众人虽然都十分端正的作者,但是在她们的心里早就有些不淡定了。首先是太子皇甫佑,他总是时不时的就盯着郁长诺看。那极为明显的目光让郁长诺想要忽视都忽视不了。
然而等郁长诺实在是感到别扭,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他则会快速的别开头,不再看向郁长诺,并且他的脸上还带着两朵不明所以的红晕。
看到皇甫佑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可爱的样子,郁长诺也轻轻的勾起一抹醉人的微笑,这倒是让她那原本就明丽的小脸更加的耀眼,皇甫佑也再次不自觉的吸引了目光。
看到这一幕的太后心里是更加的开心更加的满意,就连那因上了年纪而略微有浑浊的双眼中也在明显的流露出开心满意的神色。她立即转过了头,微微靠近了坐在她旁边的皇上。
“皇帝你看,这小诺丫头和佑儿看起来多般配啊!话说这佑儿倒也是到了改娶妃的年纪了,皇帝,你看是不是。。。。。。”太后的话并没有说完,但是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这话里的意思了,更何况皇甫正天还是这一国之君。
“母后,太子还小,这事儿不急。”皇甫正天这话明显就是在推脱就这件事,但是他这番话说的也让人无法的反驳。但也正是皇甫正天的这句话让太后的脸色有些微变。
【庭院深深深几许】4
虽然在刚刚简短的谈话之后,皇甫正天和太后郁雅云之间就在没有进行过任何的谈话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一种莫名的尴尬气氛在慢慢的弥漫开来。
就在众人略微有些察觉到一丝丝的不对劲的时候,在左边席中坐着的一个约莫有二十几岁的女子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一袭粉色的长裙衬得她如桃花一般的娇艳,那俊俏的脸上一双凤眼如含水烟波,更是给整个人添了几分风情万种。
只见她在站起来之后,微微俯下身子向主位上的三个人行了一个礼,然后朱唇轻启。
“皇上,臣妾深知皇上素来喜听古琴之音,今日便勤加练习了几首。也不知是否有这份荣幸借着这个宴会的机会为皇上演奏一曲,一来呢是为了讨皇上的欢心,这二来啊是为了给郁家小姐接风洗尘。”那女子语气温柔的说道。
宫中的人都知道这伶妃擅长古琴,说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也不为过,皇上平日里也是十分喜欢她弹得小曲儿,所以听见伶妃这么也就点头应允了她的请求,却不曾想这伶妃却再次福身请求。
“皇上,如果只是臣妾一个人弹曲儿倒也是有些单调,臣妾素闻这江南郁家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舞技更是一绝。不知今日是否有机会可以和郁小姐合作一曲,我来抚琴郁小姐来跳舞,让我们大家见识一下人人称赞的仙人之姿。”
伶妃这话音刚落,原本就有些不对劲的宴会,此时更是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之中。
经过昨天一天的时间,有眼睛的人都知道这郁长诺是太后娘娘的心头肉,就连皇上也对她十分的关照,甚至是还将天青宫赏赐给她住。今日伶妃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当众刁难郁长诺,这不是变相的不给太后面子吗。
更何况郁家已经出朝十多年了,太后都说上次见郁长诺的时候她还是如同椅子一般的高,而且就连皇上也是第一次见到郁长诺。她伶妃何来的听说,又怎么会知道郁长诺擅长舞技,这明显的就是挑衅。
在伶妃说完话之后的话,坐在主位上的皇上和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了,其中以太后为最。郁长诺是他哥哥家的女儿,是她命人接进宫里来,这都已经表明了郁长诺是她太后郁雅云罩着的人。虽然不知道伶妃为什么会突然挑衅,但是她的挑衅行为已经可以说是很不给太后面子了。
就在伶妃还在洋洋得意,以为这次肯定会让郁长诺丢脸的时候,却不知道她那十分明显的挑衅行为已经让她在皇上和太后心中的形象毁掉一大半了,但是她的行为却一旁的皇后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伶妃并没有那个心思去看其他人的目光,又或者可以说是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智商去观察其他人的脸色,她在说完话之后就一直是面带挑衅的看着郁长诺。然而也就是在不经意间,她看到了坐在郁长诺身边的皇甫佑的眼神。
皇甫佑只是在静静地看着伶妃,眼神依旧是像平日里那样的平静的像一汪湖水,但是也就是在那一汪湛蓝的湖水中却透露着十足的冷意,让人打从心底里害怕的冷意,仿佛是对她的一种威胁。
伶妃也不知道为什么平日里十分不会察言观色的她今天会在太子殿下的眼中看到那么多的信息,看到那么令她害怕的神色。虽然伶妃在心里有些害怕现在的皇甫佑,但是她还是还是故作镇定的挺直了腰板看着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郁长诺。
然而就在其他人在这令人窒息的气氛中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这件事情的主角则是不紧不慢地站起身,轻轻瞥了一眼正满脸挑衅表情看着她的伶妃,嘴角不漏痕迹的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而且这抹笑容恰恰只有伶妃一个人看到了。
“皇上,臣女的确是会些舞蹈,但是也只是平常的水平,实在是不敢当刚刚伶妃娘娘所说的舞技惊人。若是皇上和太后娘娘不嫌弃,臣女便给各位贵人献丑了。”郁长诺这些话可以说是十分谦虚的,既没有拒绝伶妃的要求让自己显得十分的胆小不敢应战,同时也表达了自己谦逊的姿态,尽显大家之态。
“好,来人啊,带郁小姐去换衣服。”听见郁长诺这么说,皇甫正天便让身旁的小太监带着她去换衣服了。郁长诺轻轻福身,便在皇上和太后赞赏的目光中离开了。
只是不一会儿,郁长诺便回来了。
只见她身着一袭素白色的薄纱长裙,上身是较紧的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腰部以下则是长长的流苏层层叠叠的直到脚踝的位置,纤纤玉手轻握着两束长长的水袖,三千青丝用一个白玉簪子轻轻的固定住,松松散散的,倒是有几分慵懒的感觉,像是刚刚被惊醒的妖精一般。
原本还因为刚刚的事脸上还有些冷意的太子皇甫佑,在郁长诺进来的一瞬间便被她吸引了目光。皇甫佑痴痴地看着从远处走来的女子,女子的一颦一笑,一个脚步,甚至是衣服划过的弧度都在牵动着他的心,那一瞬间好似天地间只剩他们两个人,她的笑容都是为了他,她的眼泪已是为了他。
皇甫佑抬起右手轻抚着心脏的位置,感觉到那里疯狂的跳动,这是第一次,第一次跳动的如此的强烈,他也是第一次这么渴望的想要拥有一个人。他脸上露出了似春风般的笑容,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郁长诺。
待郁长诺站定后,她便背对着众人,玉藕般的手臂随着琴声缓缓从身侧升起。升至头上双手合拢呈花状旋转。随后以水袖掩面只露出一半的脸,颇有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之态。
忽然间她将水袖甩开,衣袂随着她的舞步翩翩飞动,似乎是有无数的花瓣随风而起,又像是那鹅毛般的大雪凌空而下,摇摇曳曳的,仿佛牵动了远古的一缕缕沉香。
正在弹琴的伶妃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接着她手指拨动琴弦的速度就加快了不止一倍。
琴声骤急,郁长诺的舞步也越来越快,纤白的玉手牵着水袖划过一条条动人的波痕,一双含烟的灵眸似欲语但还有几分娇羞,整个人犹如在云雾中的绝世仙子,缥缈,朦胧,梦幻,闪动着令人沉沦的光芒。
虽然这琴声可以说是有着“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的妙处,但是众人的目光还是被那宛如九天仙子般的身影给吸引住了。一双眼紧紧地跟随着她那跳动旋转的身影。
琴声消失,她停下了舞步,裙摆划过了一个奇异的弧度,像是一朵盛开的白莲,又像是一朵开在冬夜的梅花,那么干净又那么的纯洁,那么的出淤泥而不染。
待郁长诺停下了舞步后,周围再次陷入一片静默之中,众人都在呆呆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似乎还沉浸在刚刚可以称为天人之姿的舞蹈中,而结束表演的两个人则静静地站在那里。
不知是谁先鼓起了掌,而后整个宴会掌声一片,听着众人掌声的伶妃一脸得意的看着郁长诺,而郁长诺这是一脸无语的瞥了眼自我感觉相当良好的伶妃。
“妙哉!妙哉!这舞真是妙哉!曲虽然没有什么新意,但这舞却是一绝啊!”皇上如此的说,可以说是完全的在踩伶妃而捧郁长诺了。
众人听见皇上这么夸赞郁长诺也都纷纷跟风,各种夸赞已经将郁长诺捧上了天,而弹琴的伶妃则被众人忽视的彻底,皇上及众人的无视让灵妃的脸不由得一黑,十分愤恨的瞪了一眼郁长诺,那个样子好像是要将郁长诺给吃了一样。
“小诺啊,你今天跳的舞让孤很开心。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皇上亲切地称呼不由得让郁长诺微微一愣,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微微的福身。
“皇上臣女跳的舞呢不过让皇上开心是臣女的荣幸,并不求什么赏赐。”郁长诺十分平静的说到,她原本也就只是看不惯伶妃那挑衅她的样子,想要打她的脸而已,根本就不想求什么赏赐。
不过也正是郁长诺这种不贪心的处世态度,让太后和皇上很是赞赏,更何况旁边还有伶妃这个鲜活的例子进行对比,就更加的突出了郁长诺的优秀品质,众人对她的印象也好了一些。
“既然你没有什么想要的,那孤就封你一个郡主吧!封号就叫【莲城】怎么样?”皇上的话音刚落席中的众人便像是被惊到了一样愣在了各自的座位上。
带反应过来之后,众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了,尤其是那些膝下有女儿的嫔妃们。她们的女儿都没有被封号,而这个外戚家的小姐却只是因为跳了一支舞就被封了郡主还赐了封号,这无论是放在谁的心里都是不会好受的。
“皇上,这郁小姐才刚入宫且并没有什么功劳,就这样封为郡主不太好吧,容易引起其他官家小姐的不满的。”皇后上官燕语气温柔的说到。上官燕这番话看似是在为皇上和郁长诺着想,但这话里话外都在表达着不想把郁长诺封为郡主的意思。
【庭院深深深几许】5
毕竟是与皇后同床共枕的人,所以皇上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满的看了一眼皇后,那凌厉的眼神竟让皇后有些害怕。
“定国公一家曾随先帝一起打拼天下,开拓疆土,功不可没。太平后他辞官归乡并将皇城内的府邸全都捐赠给朝廷,朝廷已是对其有愧,今日我封定国公的长女为郡主也是在情理之中,可还有人不满?”皇上的语气中带着些许怒气。
见皇上已有些生气,原本还打算反对的人都沉默了,也有一些人临时转换了阵地开始支持皇上的想法。
“好,既然已经没有人有意见了,那么传孤的旨意,即日起封郁家长女郁长诺为莲城郡主,一二百户,赐黄金万两,白银千两,田地百亩。”皇后听见皇甫正天已经这么说了自然也是知道了这件事已经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了,也就没有再说些了什么了。只不过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心里长出了一个碍眼的刺。
席中的其他人自然也都是一些有眼力见儿的人,在皇甫正天说完了对郁长诺的封赏之后,她们便一个接着一个的对郁长诺表示自己的祝贺,那些个夸奖的话都要将郁长诺给捧上天了。
只不过郁长诺作为被她们夸奖的对象却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依旧是那副淡定的样子,毕竟她的心里可是十分的清楚这些夸奖带了多少的虚情假意。
然而与这些个嫔妃们不同的是太后郁雅云,她既有对郁长诺被封为郡主的喜悦,同时在她的心里也暗暗的产生了一抹担忧。
也许正是因为心里有了心事,太后郁雅云在宴会结束之后,也只是叮嘱了郁长诺几句便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寝殿中,郁雅云侧躺在一个软榻上,一个约有六十几岁的嬷嬷在轻轻的给她揉腿。
“言秋,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啊?哀家怎么看怎么感觉不对劲,他该不会是对小诺丫头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了吧?”这几日皇上对郁长诺的态度让太后很是头疼,尤其是今天突然封郁长诺为郡主更是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的担忧,她让哥哥将女儿送进宫可不是来给皇上做妃子的。
“回太后的话,奴婢觉着,皇上的行为确实有些不大合适了,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谁因为跳舞跳得好而被封了爵位呢。要不太后找个时间侧面提醒一下,以免皇上坏了太后您的计划。”言秋如此说道。
言秋是太后的亲信,是他从娘家带来的的陪嫁丫鬟,也是看着皇甫正天长大的,自然是了解他的性格的,所以太后对于她的话也自然是相信的。在听了她的话太后也微微点了点头,心里计划着什么时候给皇上提个醒。
距离被封郡主已经过了五六天了,也许会因为郁长诺太过于淡定高冷了,也许是因为新鲜劲过了,看热闹的心情也没有了,所以后宫的众人也都渐渐地减少了自己向天青宫走动的次数,【天青宫】也恢复了原来的平静。
这天,郁长诺静静的坐在一棵梨树下,满树盛开的梨花洁白又带着几分娇美,和树下的美人相衬,倒是给人一种来到仙境的错觉。
她小口的抿了一口茶,轻轻叹了口气。这几日虽然有很多人接着各种借口来天青宫走动,但是她也没有忘记思考该如何着手调查当年的事。
只不过她一个官家小姐刚刚进宫才没多久,如果贸然的向人讯问老皇后的事,尤其是关于老皇后的事还是那么敏感的,一定会引起他人的怀疑的,所以这件事她不能太过于明目张胆,只能是在暗地里偷偷的进行,只是该如何进行就又是一件令人头痛的事情。
“郡主,这是小厨房新做的桃花糕,您尝尝。”一个五十几岁的嬷嬷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走了过来。
这个嬷嬷是昨天晚上太后赏给她的,说是在宫中当差已经四十几年了,对宫中的事情规矩是十分的了解的,派她来一方面是照顾郁长诺的生活,一方面是教导郁长诺宫中的规矩。
“真是谢谢姑姑了,长诺在家中自由惯了,对这宫中的规矩还有些不懂,更何况近日皇上又赐了封号赏了宫殿,难免会遭人记恨,长诺的心里也很是担心,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犯了过错。今后若是长诺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还望姑姑能给指出来。”
郁长诺这番话说的十分的谦逊,而且她一边说着一边拉过菊芬的手,将手上的一个上好的镯子戴到了她的手上,也是十分明显的向菊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菊芬在宫中这么多年贵重的珠宝自然是见过不少,所以她一眼就看出这个镯子价值不菲。当然这么多年她对于这皇宫的各种手段和收买人的方法她也是见过不少,所以她根本就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只见她快速又不失礼节的收过了这个镯子,脸上也露出了比刚才还要灿烂几分的笑容。
“瞧您说的,能侍候郡主是奴婢的福分。不过郡主您啊还真是有福气,能住在这么好的宫殿,这【天青宫】的景色在这皇宫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自从老皇后之后还没有任何一个人住进来过。而且啊,奴婢还听说老皇后宫女的名字都是依据这景色取得,像是梨蕊、晚荷、知”
话还没说完菊芬就住了嘴,也许是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她的脸色也在瞬间就变得不好看了,带着一丝丝的苍白。见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她快速的向郁长诺行了一个礼,找了一个借口就立即离开了。而坐在那里的郁长诺则在手中把玩着一个白瓷茶杯,饶有兴趣的看着菊芬的背影。
若是菊芬此时回头一定会吓一跳的,因为此时的郁长诺脸上已丝毫不见平时的淡雅温柔,反倒是挂着一抹可以称之为邪魅的笑容。如果说平日里她是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那么现在的她就像是一朵带着致命诱惑的罂粟,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她织好的陷阱中。
“呵,欧阳凝的事已经成为禁忌了么!不过还真是听到了有用的消息呢。” 郁长诺的声音中不带有一丝丝的感情,让人在这阳光明媚的三月却感到了一丝的凉意。
午后,郁长诺小憩了一会儿便带着馨儿到御花园中散步了,两个人的步伐缓慢,看似是无目的的乱逛,其实仔细看便会发现两个人实在熟悉皇宫的路。来到这个陌生的环境让郁长诺感到了一丝的不安,所以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中,熟悉这个她即将长期待下去的地方。
“哎呦!”刚走了一会儿,郁长诺便被一个端着糕点的宫女给撞到了,那个宫女见盘中的糕点被打翻本想争吵几句,但当看到撞得人穿着十分华贵时,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
其实郁长诺并没有穿的向那些官家小姐和公主那样的华丽招摇,但是尽管她穿的十分的素雅,但是那做衣服的料子却也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所以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她的身份应该不是什么普通的人,更何况能在皇宫御花园中闲庭信步的,又岂会是平凡之家的人。
“奴婢错了,奴婢知罪,不小心冲撞了贵人,还请贵人责罚。”郁长诺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不由得有些无奈,弯腰扶起了她。然而就在郁长诺扶起那个宫女的时候,却在不经意间看见那个宫女手上戴着一个精致的手镯,她的目光不由得一冷,但是在一瞬间又恢复自然。
“没事的不用怕,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所以我不会罚你。”温柔的话语让牡丹的心中一暖,抬起头想要看看这个如此温柔的女子。
然而当她抬起头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后,就感觉到一股冷意顺着脚尖升起,心中突然萌发一份巨大的恐惧,就连身子也开始有些微微地颤抖,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煞白
“瞧你的衣服都脏了,正好我的宫殿里这不远,我带你去换一件衣服。”郁长诺好像是没有看到她这副反常的样子一样,亲昵的帮她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拉过她的手准备要带她会自己的宫中。郁长诺旁边馨儿虽然不知道自家主子为什么会突然对这个宫女这么的亲昵,但是她还是忍住了心里的疑惑,跟在了郁长诺的身后。
被郁长诺拉着手的牡丹,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刚刚郁长诺那关心的话语不停的在她的耳边响起,竟让她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然而等她回过神儿的时候人就已经在【天青宫】了。
馨儿将一条粉色的纱裙放在她的手中,让她去将脏的衣服换下来。牡丹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些害怕,不敢穿这件衣服的,但是经过郁长诺和馨儿的劝说之后,便有些慌乱的跟着下人离开了。等她回来的时候,郁长诺正坐在桌子旁对她招手。
“你穿这件衣服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啊?”郁长诺的语气十分亲切,倒像是在和姐妹说话一样。只不过她这个样子非但没有让牡丹放松下来,反而让她更加的紧张害怕了,就连说话也带着几分颤抖。
“奴婢梨、奴婢名唤牡丹。”听到她的话郁长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勾起了一丝冷笑,原本就没有任何温度的眼底,现在更是冷寂的一片。但是尽管是这样,郁长诺还是笑得很温柔,拉着牡丹聊了一会才让她离开。
【庭院深深深几许】6
待牡丹离开后,馨儿不着痕迹的检查了下窗外和门外的情况,觉得安全后才将一肚子的疑问都问了出来。
“主子,您为什么对那个宫女那么好啊,不仅拉她手,还给她衣服穿,这样会有失您的身份的。”馨儿是郁长诺从她父亲的老部下那里带出来的,自然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和计划,也是郁长诺现在在这宫中为数不多的帮手,所以郁长诺也没有打算瞒着她。
“若是我没想错的话,这个牡丹就是当年的梨蕊。”馨儿听到郁长诺的话之后,清秀的小脸上立即露出了十分诧异的表情。看着馨儿惊讶的表情,郁长诺竟有些无奈。
“首先是她手上的镯子,那是上好的和田玉所制,她一个宫女是绝对不可能拥有这么贵重的东西的。”
“更何况这个镯子我可是十分熟悉呢!那可是我在姐姐十六岁生辰送她的礼物,姐姐当时喜欢得不得了,就连出嫁也一起带着当了嫁妆。刚刚我一眼就认出了这个镯子,姐姐这么喜爱的东西自然是不能随意赏赐给其他人,所以我想这个镯子一定是梨蕊用见不得光的方式得到的。”
“她戴的项链和簪子应该也不是她的,我刚刚和她牵着手聊天的时候观察过,她的项链和簪子上都刻着‘晚’字,表姐有个习惯,自己的宫女都十分的宠着,就连赏赐的东西也会刻上她们的名字,所以那两样东西应该是那个叫晚荷的宫女的。”
“姐姐因那件事情去世之后她们肯定不会怎么好过,只能感谢粗活累活,不可能会有大量贵重的东西。所以晚荷的贵重物品大量出现在梨蕊的身上只能说明一件事,那就是晚荷已经死了。”听见郁长诺这个分析,馨儿也自然是明白了自家主子刚刚的对那个宫女亲昵的原因。
“那主子您打算接下来怎么做,是要从牡丹那边下手么?”馨儿问道,因为按照她的想法,既然已经好不容易将找到了牡丹这个线索,那就应该追着这个线索查下去。但是郁长诺似乎想的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样。
“不急,虽然牡丹现在是一个最好的线索,但是我还是需要查一查当年在姐姐宫中其他人的去处,毕竟多一条线索也是很好的。”郁长诺说道
夜是如泼了墨一般的黑,广阔的夜空中一轮皓月藏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只能是隐隐的看见个轮廓,就连星星也只有零星几颗孤零零地挂在天上,平日里金碧辉煌的宫殿也都笼罩在这渗人的黑暗中。
然而也就是在这万物俱静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却划破了这弥漫的黑暗,只见那个纤细的身影沿着屋檐快速的行走着灵活的如同猫儿一样。
大约走了一炷香的时间,郁长诺在一处围墙下停了下来,在确定周围没有巡逻的侍卫之后,纵身一跃,身形灵活的翻过了围墙,躲开了正在打盹儿的守卫从窗户进入了房子。
这个房子名为【内务司】,房子里面放着记录着从建国到现在皇宫中发生的大大小小所有的事情的记录本。记录本里大到而每年进宫的秀女,妃嫔位份的升降。小到各宫的开销,各宫娘娘所得赏赐,各宫有多少个宫女太监,这些宫女太监都姓甚名谁这里都记录得详详细细。
今日郁长诺冒险夜探【内务司】就是为了查清楚当年欧阳凝身边的贴身宫女都有谁,除了梨蕊还有谁在宫中,她们在欧阳凝出事去世之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就在郁长诺进入【内务司】后她就犯了难,因为这里的记录本实在是太多了,而且看样子已经很久没有人来打扫了,有的已经落满了灰尘。要在这么多的本子中找到记录关于欧阳皇后的那本,实在是太困难了!!!
看这些满屋子的记录本,郁长诺突然有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她拿着夜明珠一边走着一边用手摸着记录本上的灰尘。然而她越往东走手上的灰尘就越少,于是她就断定东面放着的应该是最近几年的记录本,姐姐出事是在两年前,所以记录她的事的本子也应该放在东面的那几个书架中。
知道了大概的方位,郁长诺便拿着夜明珠向房子东面走去。
可是或许是因为那过道有些狭窄,郁长诺在行走的过程中不小心碰掉了东西,东西掉到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那声音同时也惊动了外面打盹儿的守卫,守卫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嚷着向郁长诺所在的房子走来。
“谁啊?谁在里面?”听到守卫声音的郁长诺连忙将夜明珠揣在了怀里,躲在了书架后面。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郁长诺努力平复自己因紧张而过于急促的呼吸,心里快速的计算着自己与守卫的力量对比以及逃跑路线。
“大哥,你睡糊涂了吧。这里虽然是放着一些个记录本,但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而且这里面全都是灰尘,哪个不长眼的小偷会来这里。大概是老鼠发出的声音吧!”或许是被那个人的话说服了,又或许是想到了这里面脏乱的样子。原本还在前行的脚步声停了下来,然后转向了远处。
而那个被称为不长眼的郁长诺在确定脚步声完全消失了之后,悄悄松了口气。再次拿出了怀里的夜明珠,借着亮光看清了自己刚刚撞掉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子身穿一套苍蓝色的宫装,略带着婴儿肥的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她姿态可爱的站在一丛盛开的百合花旁,倒是格外的养眼。
这个女子似乎是极为喜爱百合花,因为她衣服上的纹饰都是百合,就连头上最大的簪子也是百合形状的。因为时间紧迫所以郁长诺也只是匆匆的看了一眼,就将画卷了起来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在郁长诺找了约有半柱香的时间之后,她在东面倒数第三个书架上找到了关于天青宫的记录。她将记录本放在了地上快速地翻着,不知是看到了什么她的眉头轻轻皱了皱,将记录本放回了原处,身体灵活的从刚才来的路出去了。
依旧和来时一样,郁长诺快速地在屋檐上行走着,但在路过【凤翔宫】的时候她却停下了脚步。
只见一个宫女紧紧地抱着一个包袱鬼鬼祟祟的从【凤翔宫】的小门跑了出来,沿着小路向偏僻的角落处跑去。那抹娇小的身影倒是让郁长诺有点熟悉,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郁长诺改变了原来要回宫的路线,跟上了那个宫女的步伐。
然而在郁长诺从容不迫的跟踪小宫女的同时,这边的【天青宫】却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夜色笼罩下的【天青宫】和平时一样的灯火通明,馨儿在正厅中站着,一副严肃的表情指挥着下等宫女,整理着宫中的东西。唯一和平时不一样的是平日里都会坐在主位上饮茶的郁长诺,今天却因不舒服而回了寝殿。
馨儿看着外面越发黑暗的天空心中的不安又加大了几分,暗暗祈祷着自家主人能快点回来。但是天有不测风云,眼看着就要到就寝的点儿了,正准备熄灭正厅烛光的馨儿却听到了通报声。
“太后驾到!!!”太监尖锐的声音吓得馨儿一激灵,随后便立即跪到了地上。
“奴婢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太后在言秋的搀扶下走进了正厅,坐在了主位上。待她坐下之后,眼睛便向周围看着,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起来吧!”慢慢起身的馨儿偷偷看了一眼太后,发现她好像在寻找着什么。馨儿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果不其然,太后下一句就问到了郁长诺。
“你家主子呢?”太后问到。
“回太后的话,小姐就是有些不舒服就先回房休息了,奴婢这就去请小姐过来。”得到太后应允后,馨儿缓缓的从正厅退了出来,急忙的向郁长诺的寝殿走去。
推开门,寝殿里仍是一个人一没有,馨儿先是将蜡烛全都点燃,装作刚刚叫醒郁长诺的样子。再稍微过了一会儿后,馨儿就有些坐不住了,在屋子中不停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的向窗外张望着,祈祷着郁长诺可以早点回来。
也许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声音,在她第一百五十三次的祈祷之后,那扇半掩着的窗子从外面传来了轻微的响声。馨儿连忙把窗子打开将窗外的郁长诺拉了进来。
“主人您终于回来了,太后在外面等着呢,您再不回来可就穿帮了!”郁长诺无奈的看着眼前一副快要哭出来样子的馨儿,伸出手在她的脸上捏了一把。
“好了,快给我换衣服吧,不然一会儿太后该生气了!”听到郁长诺的话馨儿才想到正厅还有一尊大佛在等着呢!于是连忙开始给郁长诺换衣服。坐在梳妆桌前的郁长诺将一只簪子放在了桌上,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回想到了刚才看到的情景。
【庭院深深深几许】7
郁长诺跟着那个偷偷摸摸的宫女走了大约有半柱香的时间,最终来到了一口古井前。只见那个宫女面色慌张的跪了下来,双手颤抖的打开了包袱,那个包袱中竟然是一些纸钱和一些衣服首饰。
只见那个宫女一边念念有词一边点燃了那堆纸钱,借着火光郁长诺看清楚了那个宫女的长相,竟是昨日刚刚遇到的牡丹也就是梨蕊,怪不得自己刚刚看着她的背影那么熟悉。
郁长诺悄悄地靠近了牡丹终于听清了她在说什么。
“娘娘,奴婢错了,不应该拿您的东西,奴婢这就还给你,您不要来找奴婢啊!!!”说着便将那些衣物一起扔进了火堆里。听到这里,郁长诺不禁无奈的脑袋上挂上了黑线。难不成牡丹认为自己是欧阳凝的鬼魂派来的么。
眼看火焰就要将东西烧光了,郁长诺故意向周围的草丛里扔了块石头,原本就有些做贼心虚的牡丹在听到声音之后更是被吓了一跳。她连忙的向正在燃烧的火堆踩了几脚也没看火是否熄灭了便转身就快速的跑了,那速度简直是比那逃跑的兔子还要快上几分。
待她走后躲在一旁的郁长诺走了出来,她随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小树枝,用树枝扒了扒那堆灰烬。也正是因为她这么一扒拉,一个金黄的东西便露了出来。
郁长诺伸手将那东西捡了出来,竟是一根成色很好的金簪子。郁长诺将簪子拿在手中细细的端量了一会儿,不知为何她越看这支簪子就越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索性她就将簪子用手帕包起来带了回来。
“主人?主人?”听到馨儿声音的郁长诺回过了神,发现馨儿都已经将自己的发髻盘好了。
“怎么了?”郁长诺问道。
“没事,只是想问一下主人这么好看的百合簪子哪来的,我怎么从来都没看见过。”听到了馨儿的话,郁长诺才意识到自己带回来的那根簪子已经被馨儿拿在了手中,而且已经被她擦干净了。于是那根簪子原来的样子也就呈现在了郁长诺的面前。
也正是因为这么一看,郁长诺就立即想起了在哪里看过这根簪子了。这支簪子,就在【内务司】的那副画里,那个女人戴的就是这样这样的一根簪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郁长诺勾起了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轻轻地将手中百合簪子戴在了头上。
“馨儿,我们去拜见太后。”郁长诺说道。
当郁长诺赶到正厅的时候,太后在那已经等了有一小会儿了,茶都已经喝完半杯了,就连脸色也有一些不好看了,郁长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装作是很着急的样子进了正厅。
“臣女罪该万死,竟让太后尊贵之躯在此等候,还请太后恕罪。”郁长诺郁长诺快速的跪在了地上,她那有些瘦弱的身体匍匐在地上,竟还有一些微微发抖,本就如含了水一般的烟眸这下更是泛上了水汽。
她这个样子看的太后都有些心疼了,联想到这丫头在家中自由自在惯了,刚到宫中还是有些不适应,原本还有些生气的太后竟奇迹般的熄灭了火气,脸色也恢复了往日见到郁长诺的平和慈善。
“没事儿,快起来吧!哀家出来散步时路过你这【天青宫】便寻思着进来看看你,这临时起意的事儿,你准备不及时也不怪你。”郁长诺缓缓的站起身,听从太后的指示坐在了她下面的位子上。
这时馨儿端着两杯刚刚泡好的茶走了进来。郁长诺接过茶盘里的一杯茶十分恭敬的放在了太后的手边,太后看着她这份乖巧的的样子,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
“小诺啊,你来宫里也有些时日了,感觉这宫中怎么样啊?”郁长诺看了一眼正在喝茶的太后,有点不知道她问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不过就算是心里不是很清楚,她还是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准备回话。
“回太后的话,小诺在宫中这些日子各位娘娘公主待小诺都是极好的,吃的穿的也自是比家中要好,只是还有些规矩小诺不是太清楚,唯恐犯了错误,冲撞了贵人。”郁长诺的回答委婉又不失礼貌,既回答了太后的问题,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又不会因为说话太过于直白而落人口实。
她这副处事周全的样子让太后更加的满意,更加的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打算。
“小诺啊,你只是看到了表面,你看到了这宫中众人的锦衣玉食,想着她们高人们一等,是贵人,却不知这宫中妃子们也有自己的心酸。”
“这三宫六院的女人都为了得到皇上的宠爱而争破脑袋,也许有的人因为年轻貌美而得到了圣宠,但谁人会知明天会不会有比你还要年轻貌美的人入宫。”
“能有多少人是一直得到皇上的宠爱,又有多少人一夜承欢便被遗忘深宫,到死也没有再见到皇上。甚至是还有一些刚刚进宫的妃嫔还未等到见皇上一面就永远的留在了黑暗中,所以说啊进入这皇宫中除了掌握权力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出路了。这后宫中谁是最有权力的人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了吧。”太后说完话便一直看着在轻轻抿茶的郁长诺。
而郁长诺此时也明白了太后今天深夜到访的原因。她根本就不是路过才进来【天青宫】的,她来这的目的只不过是因为最近皇上对自己异常的宠爱罢了。太后想要提醒她不要因为看见妃子的荣华富贵而一时想不开产生了想要做了皇上的女人的想法。
郁长诺站起身缓缓福身直视着太后的有些深沉眼睛,此时她也已经有些想不明白太后将她从江南召进宫的原因了,她自然是不会相信太后千里迢迢将自己接进宫来只是因为亲情的羁绊。
“回太后的话,小诺明白,知道自己该做的事情是什么。”看着她这副透彻的样子,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哀家也乏了,就先回宫了”伸出手示意言秋扶她起身,然而在她站起身时,却愣在了那里,目光直直的看着郁长诺头上的簪子。
她这个样子自然是被旁边的郁长诺看得一清二楚,郁长诺微微低头掩住了她嘴角那一抹了然的微笑。好在太后很快就回过了神,由着言秋将她扶着向前走着。
“臣女恭送太后。”郁长诺说道。
待太后走后馨儿连忙拉着郁长诺的手回到了寝殿,询问起她今晚的调查结果,于是郁长诺便将她在【内务司】调查的结果,和看到牡丹一事都告诉了馨儿。最终安静下来的两个人坐在桌前看着这支百合簪子。
“主人,晚荷和知叶都死了,,我们该怎么办啊???” 与馨儿的愁眉苦脸不同,郁长诺倒是一副十分轻松的样子,好像心里早就有了打算一样。
“我们不是还有这根簪子么!”听了郁长诺的话之后,馨儿还是有些搞不懂,这支簪子又能说明些什么呢?
“我听见牡丹在祭拜的时候嘴里面念的娘娘,她的娘娘应该只有姐姐一个人,而这支簪子确是另一个女人的。姐姐生性薄凉,不易与人深交,既然那个女子的东西能在姐姐那里,那就说明她和姐姐有一定的关系。不是知心密友,就是交恶仇人,所以我们下一个调查的目标就是这支簪子的主人禧妃”郁长诺说道。
次日傍晚,郁长诺侧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那支百合簪子把玩着,脸上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主子,查到了。”馨儿推开门一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听到她的话的郁长诺也起了身,一改刚才那副懒散的模样,准备认真听馨儿打探的消息。
“主子我刚刚向那些老宫人们悄悄打听了。据宫人们所说那个禧妃娘娘原与欧阳皇后私交甚好,经常以姐妹相称。但在欧阳皇后暴毙之后那个禧妃娘娘也紧接着就疯了,整天疯言疯语的,于是就被皇上打进了冷宫,现在还在冷宫中呆着呢。”馨儿一本一时的将刚刚自己打通的消息告诉了郁长诺,她的话也让郁长诺陷入了深思。
先是欧阳凝出了事,接着与她私交甚好的姐妹就疯了,这两件事凑到一起是不是有些太过于巧合了呢。这么一想就更加让郁长诺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欧阳凝的事一定和禧妃有些关系。
“馨儿,准备一下,我晚上要夜探冷宫。”郁长诺将那个百合簪子轻轻的戴在了头上,眼中闪过了一丝妖孽的光芒,就像是在黑暗角落里蛰伏的妖精突然苏醒了一样。
夜晚,依旧是那个黑的有些恐怖天空,依旧是隐藏在黑暗中的金砖玉瓦,依旧是那个在房屋间穿梭自如的身影,只不过这次郁长诺的目标不是【内务司】,而是宫中人都不愿意靠近的冷宫。
在郁长诺走了大约有一柱香的时间后她停了下来,隐隐的感到一丝的不对劲,按照馨儿打探的消息说,从【天青宫】向北走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就到冷宫了,可是为什么她还没有到,而且连冷宫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而且周围的环境也越渐荒凉了。
郁长诺不禁疑惑是不是自己走错了,正当她准备按原路返回的时候,脚下却突然传来了一丝破裂的声音,她低下头一看,脚下的房顶竟然裂开了一道裂痕。
暗叫一声不好,郁长诺刚想跳到其他地方但却有些来不及了。只听见‘嘭’的一声,那个屋顶瞬间塌了下去,郁长诺也连同一起摔了进去。
【庭院深深深几许】8
“哎呦!”巨大的冲击不禁让郁长诺痛苦的呻吟出声,长这么大,她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过。郁长诺费力的从地上坐了起来,她的手在不经意间抓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好像还有些温热。
郁长诺顺手就将那个东西拿了起来,准备看个清楚,借着从破洞里照射进来的月光,她看到了手中的东西,一瞬间四目相对。
“啊~~”一声尖叫,郁长诺连忙将手中的活物扔了出去。她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怕鬼不怕,唯独就怕这个大老鼠。
也许是实在是是被吓急了,郁长诺一个甩手,那只原本还被她抓在手里的大老鼠就飞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就立即沿着墙角逃跑了。而郁长诺则是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地上,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在过了一会之后,郁长诺贴着墙壁缓缓的起身,开始打量起这间屋子,整间屋子可以用破烂不堪这几个字来形容。屋内只有一张简陋的破木床和一个裂了缝的木桌,而且上面全都是灰尘,好像很多年没有打扫过一样。
她小心的绕开了地上的动物尸体和污秽的东西来到了门前,只是打开门的下一秒,她又再次尖叫出声。
“啊~~”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她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身上还散发着一股发霉恶臭的气味,整张脸只露出了嘴巴和一只眼睛,头微微歪着,颇有一种鬼敲门的感觉。
郁长诺吓得僵在了原地,冷汗不停地从后背流了出来。只是那只鬼似乎没有要伤害她的意思,嘀咕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咦?又来了一个人。”女人的话尽数落在了郁长诺的耳中,让她有些疑惑,但她还是跟着那个女人走出了房子。
女人在前面走着,一阵夜风吹过,撩起了她脸上的头发,于是那隐藏在头发下的脸便露了出来。看着她的脸,郁长诺惊讶的睁大了双眼,接着便露出了欣喜的微笑。虽然那张脸上已经满是污垢,甚至还有一些岁月的痕迹,但是郁长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就是那幅画上的女子。
那也就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冷宫,而这个女子就正是她要找的禧妃。郁长诺连忙跑道了她的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禧妃娘娘,长诺深夜到此有一事相问,还请娘娘告知,长诺定当感激不尽。”郁长诺的态度既谦卑又恭敬,丝毫没有因为禧妃是被皇上打入冷宫中的人而瞧不起她。
只是她面前的女人好像对这些事情有些无感。看着禧妃娘娘这个样子,不知为何郁长诺总觉得这个女人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
“皇后姐姐,太好了。您终于来看妹妹,我好开心啊!”就在郁长诺还在有些疑惑的时候,原本站在门口的女人突然绽放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她笑得像一个孩子一样,拉着郁长诺的手开心的跳来跳去,看着她这副样子郁长诺便更加的疑惑了,但在同时也暗生了些许无奈。
“禧妃娘娘,我不是欧阳皇后,我叫郁长诺,我是来问您欧阳皇后的事儿的。”郁长诺语气十分恭敬的向禧妃娘娘解释着,可是不论她怎么解释,禧妃就一直认为她就是欧阳皇后,倔强的让郁长诺有些无语。
但正是因为是这样,也让郁长诺知道了她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虽然那个刚刚见面的时候感觉不到什么,但是根据这个女人到目前为止的的言谈表现看来,她恐怕是已经疯了。
“本宫说你是你就是,不许和本宫顶嘴。”她这时倒是恢复了后宫嫔妃惯有的跋扈。
郁长诺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去哄一哄这个智商明显不足的女人,但谁知在一瞬间她就已经换了脸色,拉着郁长诺的手一脸亲昵的样子,好像刚刚面色凶狠,大声吼人的不是她一样。
“姐姐,姐姐,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拿好吃的。”还不等郁长诺阻止,禧妃娘娘就已经跑进了屋里,只是当她跑出来的时候,是真的将郁长诺吓了一跳。
只见她左手拿着一直活生生的老鼠,右手拿着一双筷子,一脸开心的向郁长诺跑来。
也只是在一刹那,原本还是脸上带着些许无奈笑容的郁长诺面色立即变得惨白,踉跄的后退了一步。眼看着那个拿着活老鼠的疯癫女人就要跑到眼前了,郁长诺立即转身向一旁跑开。
“皇后姐姐你不要跑啊,看我给你带东西来了。”看着自己的“皇后姐姐”并没有等着自己反而是快速的跑开了,禧妃立即追了上去,并且一边追着还一边喊着,甚至那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丝的委屈。
听见禧妃在身后呼喊的声音看了一眼紧追不舍的禧妃,一咬牙再次跳上了围墙,消失在黑夜中。
“哎?奇怪,怎么走了,东西还没吃呢。”禧妃歪了歪头,一副疑惑的样子,但随后便将手中的东西扔掉转身回到了屋里。
只是已经离开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旁的屋顶跳了下来,站在郁长诺刚刚站的地方,手里把玩着从地上捡起的玉佩,面具下的薄唇勾起一丝性感的微笑。
“郁长诺,还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第二天,郁长诺因为禧妃的事已经头疼一上午了,所以临近中午的时候她便带着馨儿来到御花园下棋散心。
这时的御花园各种名贵的花都开放了,真的是鸟语花香,倒真有一番仙境的味道。
坐在小亭子中的主仆两人,专心致志的对着一盘棋一个面露得意一个愁眉苦脸,然而专心的两个人却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的靠近。
“这一子走这个位置。”听到声音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就看见一张带着微笑的俊脸出现在眼前,吓得两人连忙起身。
“参见太子殿下。”因为郁长诺是被皇上亲封的郡主,所以不比向皇甫佑行大礼。
皇甫佑也十分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她坐下,郁长诺轻轻的坐回她原来的位置,馨儿也懂礼节的站在郁长诺的后面。
坐下的郁长诺便看见皇甫佑正一脸认真的看着她与馨儿的棋局,是不是的皱皱眉头,修长的手指在石桌上轻轻的点着。
阳光微洒,给他渡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倒真的有一种谪仙的气质,就连一向视美男为粪土的郁长诺也被迷住了。
“如果这步棋走这里会怎么样?”郁长诺顺着他的手指看到他落子的位置,有些惊讶,整盘棋仅仅因为他的一子而乾坤扭转,这个人的大智还真是不容小觑啊。
正当郁长诺打量棋盘的时候,皇甫佑也在静静的看着她,不禁想起了早上皇祖母与她说的话
今日一早皇甫佑刚用过早膳,便被桂喜儿告知太后召他去【宁寿宫】,等他见到太后的时候却发现她正以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他。
“孙子拜见皇祖母,皇祖母万福金安。”
“乖孙儿快起来吧。来坐到哀家身边。”太后一脸开心的招手让皇甫佑坐到她的身边,尽管他的心里感觉很奇怪但还是坐了过去。
“不知皇祖母叫孙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算是件大事,哀家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六月份也就及冠了,是不是该定一下太子妃的人选啊?”听到太后的话,皇甫佑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中轰的一声巨响,耳边瞬时只剩下‘太子妃’这几个字。
不知为何,在他听到自己要选太子妃的时候脑海中会出现那抹纤细的身影,明明没见过几次,却影响如此的深刻。
太后看到他这副走神的样子,以为皇甫佑是有什么不原意的地方,脸色有些不好看了,就连语气也不像他刚进门时的那么温柔了。
“佑儿,哀家这也是为了你好。这自古那个太子没有个正妃侧妃的,以前是看你小没帮你张罗。如今你也长大了,也该考虑考虑这方面的事了。”
皇甫佑知道太后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她心里已经有了太子妃的人选,而且是不容他拒绝的。
郁长诺,皇甫佑的心里再次冒出了这几个字,同时也产生了另一种想法‘如果她能做太子妃就好了!’
看着太子有些神伤的样子,太后也有些心疼了,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孙子。但为了那个女孩那个家族以后的荣华富贵,同时也为了他以后的路可以走的更顺畅一些,她只能这么做了。
“哀家看着这小诺丫头不错,知书达礼,落落大方,颇有母仪天下的气概。你平日里多与她走动走动,沟通沟通感情。”此时的皇甫佑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从十八层地狱升到了天堂,刚刚阴郁可惜的情绪一扫而光,接着便是溢于言表的兴奋与激动。
“郁…郁长诺?选郁长诺当太子妃,是真的么?”平日里处事沉稳的太子此时竟高兴的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太后见到他这个样子,也明白了她这个孙子估计对人家郁长诺倾心已久,只是没好意思说罢了。
见太子的想法如此的的符合她的心意,太后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拉着皇甫佑就开始聊起家常,同时也各种打探他与郁长诺的相处信息。
临近中午的时候太后终于舍得将皇甫佑放了出来,巧的是皇甫佑刚出【宁寿宫】没有多远就看见了正在下棋的郁长诺,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在想什么啊?”还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皇甫佑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手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还在和郁长诺下棋。
想到自己刚刚的回忆,皇甫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的微红。
【庭院深深深几许】9
“咳~没事。对了,本宫明天要出宫踏青,不知郁小姐是否有时间一同前去?”听到他的话,郁长诺微微低头好像在认真思考,而提出提议的皇甫佑心里却有些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约女孩子,还是自己有好感的女孩子,他很害怕自己被拒绝。
“既然是太子的邀约,长诺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郁长诺的回答让皇甫佑十分开心,平日里礼貌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添了一点真实的味道,同时也给这个本就俊朗的面容增了一分色彩。
“真是太好了,那明天早上本宫就到你宫中接你。”约定好的两个人并没有继续在这里逗留,而是相互告别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只是在两个人走之后,一个宫女也从一旁的草丛后转身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智商明显不够用的馨儿,满腹疑惑的样子看着郁长诺,郁长诺再次无奈的叹气。
“想问什么就问吧,不要憋着了。”得到郁长诺允许的馨儿一下子就打开了话匣子。
“主人,馨儿只是不明白,您与这太子也没见过几面,他怎么就邀您一起出去踏青啊?这未免有些太轻浮了吧!而且您为什么要答应啊?”
“这不过是太后的意思罢了!”郁长诺的话让馨儿更加的不明白了,一双求知的大眼睛呆萌呆萌的看着郁长诺。
但却只见郁长诺嘴角勾起了一丝没有温度的笑容,纤纤玉指撩起一缕头发轻轻把玩着,就连那眼神也比平时媚上了几分。
“她太后老人家千里迢迢的将我从江南接回来,你真的以为是因为想我了么?太天真了,她让我回来只不过是因为这太子该成家了,她想要这个太子妃的位置来加固她的地位,也就是说我不过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郁长诺的话也让馨儿恍然大悟,好像明白了一些以前不懂得事情。
“那主人打算怎么办?”郁长诺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个魅惑又带着几分危险的笑容,看的馨儿寒毛都立起来了。
只是在悠闲散步的两个人并不知道【天青宫】中到了另外一群人。
当郁长诺回到【天青宫】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战成两排手里拿着各种东西的宫女。有些懵圈的郁长诺向菊芬眨了眨眼睛,询问这的情况,但菊芬却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领头的那个公公在看到郁长诺回来之后,不紧不慢向她走来,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到那个公公的正脸郁长诺也认出了他,这个公公正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夏常安。
“夏公公好。”郁长诺微微向夏常安行了礼,这个举动让他十分满意。
再怎么说他夏常安虽然是一个太监,但也是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正是要面子的年纪,自然是希望他人能多尊重自己一些。而郁长诺这样给足了他面子,他对郁长诺的印象也自然好一些。
“哎呦喂,郡主这可折煞奴才了,快快请起。”虚荣心得到大大满足的夏常安连忙扶起了郁长诺。
“昨日大歧的使者来朝觐见,上贡了这些个奇珍异宝,皇上寻思着郡主刚入宫定是没有几个可心儿的东西,就挑了几样让奴才给您送过来。”听了他的话,郁长诺也就明白了这些个东西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乖乖的跪在地上,听夏常安念皇上的‘礼品单’。
“皇上有旨,赐莲城郡主大歧进贡的寒山烟云纱两匹,红玛瑙珊瑚一座,血玉桃花簪子一支,冰花芙蓉玉镯两对,金步摇两对,珍珠项链五条。钦此。”
“谢皇上恩典。”【天青宫】的所有人都跪地行大礼。
等宫女们将东西放在桌上准备离开的时候,郁长诺拉住了走在最后面的夏常安,将一个蓝色的荷包偷偷塞到了他的手中。
“长诺初到宫中,有些规矩不是很了解,还请公公多多照顾了。”夏常安默默的收下了红包,笑着拍了拍郁长诺的手并没有说话,但郁长诺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
然而这边夏常安带着人刚走,皇后那边就得到了消息。
“霜儿,回来了,今天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正在闭目养神的皇后被小宫女开门的声音吵醒,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
“娘娘,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霜儿从来都不是卖关子的人,今天她如此的犹豫倒是让上官燕有些不安。
“讲吧!”
“是,奴婢今天守在【天青宫】外的时候,看见夏公公带着好多宫女去给莲城郡主送东西。奴婢贴近一听,那皇上赏赐给郡主的东西竟和娘娘您的一模一样,而且还多了两匹寒山烟云纱。听说那寒山烟云纱极其珍贵,三年才产两匹,今年大歧才进贡三匹,皇上竟将两匹都送给了莲城郡主,这外面的人都议论纷纷呢!”
霜儿每说一句话上官燕的脸色就黑一度,最后霜儿说完话的时候,她的脸色已经可以锅底相媲美了。
她郁长诺不过是个外戚家的小姐,刚刚才册封的郡主,得的赏赐竟和她这个正宫皇后一样。那尊贵的寒山烟云纱不应给她这个皇后吗,在次也应该给个贵妃,哪里能轮到她!
“这个郁长诺怕是不能继续留下去了!”上官燕一脸的阴狠,那表情看上去真的是恨不得将郁长诺撕碎。
“娘娘,奴婢听到明日太子邀约莲城郡主共同出宫踏青,您说是不是……”霜儿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出来,但上官燕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轻轻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睛。
“本宫乏了,这件事就交给你了,记住不要伤到太子。”
“是!”
此时的上官燕早就卸下了人前那副落落大方贤良淑德的样子,一脸阴沉的坐在寝殿的贵妃椅上。
她的眼前不断地闪过欧阳凝和郁长诺的脸,她们的一颦一笑,她们的神采气质,最终两张脸两个身影合二为一,是上官燕最讨厌的高傲身姿和淡雅笑容,甚至还添了几分妩媚。
“啊”上官燕大吼了一声,一下子把面前桌子上的茶杯和果盘全都扫到了地上,像是一个被侵犯领地的狮子一样的暴怒着,对这屋子内的空气怒吼道。
“欧阳凝,你这个贱人!你就算死也不让我好过是不是???你不在了,却派了一个郁长诺来给我添堵!!!我告诉你,你欧阳凝斗不过我,她郁长诺也斗不过我。这后宫的主人只能是我!!!只能是我!!!任何人都不能抢走我的皇后之位!!!任何人都不能!!!”
天色未黑,到这后宫中的黑暗却翻涌而起。
春日里,太阳总是毫不吝啬的将和煦的阳光洒向大地,给予各种生灵以温暖的感觉。微风携着细柳起舞,鸟儿唤着娇花歌唱,绿草也好像在这里等待着来人,这一切美丽的就好像是陶渊明梦中的桃花源,那么的安静,那么的出尘,那么的引人入胜,而那一辆渐渐靠近的马车就像是当初闯进桃花源的懵懂渔人一样。
马车刚刚停下,一个男子就从车内跳了出来,皇甫佑站定之后便将手伸向了郁长诺。
看到眼前的手后郁长诺先是犹豫了一下,目光转到他的脸上,他的脸上有着可以与阳光媲美的灿烂笑容,不知为何郁长诺总感觉自己的心跳好像快了一拍。
她没有再犹豫,对着皇甫佑绽放了一个同样灿烂的微笑,将手搭在了他的手上,借力下了马车。
然而就仅仅是搭手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在皇甫佑的心中激起了波澜。这是他第一次摸女孩子的手,而且还是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这不禁让他有一点的激动,就连脸色也有些泛红,不自然的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咳…我们去那边走走吧!”郁长诺看着他那可爱的小动作,有点忍俊不禁。两人将丫鬟和侍卫都留在了原地,开始慢慢向风景更好处走去。
这个地方皇甫佑好像是经常来,因为在两个人散步的途中,他一直都在给郁长诺讲解这里的各种风景,告诉她这里这些花的名字。此时他脸上的笑容早已不是皇宫中那温文尔雅,疏离有礼的笑容。
在皇宫中的他虽然带人亲切,对每个人甚至是宫女太监他都会露出笑容,但他与人之间总是有一道无法跨越的篱笆。而现在的他,笑容中带着发自内心的高兴,同时还带着他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单纯。
“太子殿下,好像很喜欢这些山光水色之物?”郁长诺的问题,让皇甫佑微微一怔,他的手轻轻抚上旁边的开得正艳的花朵,笑容越发温暖。
“嗯,我很喜欢这里。因为这里让我成为真正的自己,这里没有尔虞我诈,没有阿谀奉承,没有两面三刀,没有父王每天让我继承大统的耳提面命,这里的一切都让我很舒服。”
皇甫佑的声音很轻,但却重重地击在了郁长诺的心里,莫名的让她有一些心疼。
“你~”郁长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皇甫佑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只见皇甫佑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十分警惕的看向四周。
“附近有人!”听到他的话郁长诺也开始谨慎的打量四周,果然感觉到这附近有其他人的呼吸。
【庭院深深深几许】10
就在两人还没有搞清楚这些人是敌是友的时候,那些人就已经自曝立场,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你们是谁?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可知我们是谁?”皇甫佑一把将郁长诺护在了身后,一脸严肃的看着那群黑衣人。只是那群黑衣人似乎并没有被他吓到,还在一步一步的向他们靠近。
“杀!!!”那群黑衣人猛地向皇甫佑他们冲了过来,明晃晃的刀便向着他们砍来。
皇甫佑一边接着刺客的攻击心里一边暗暗疑惑,他本以为这些刺客任是朝廷中那些反对他的人派来的,但经过刚刚的打斗,他发现那些人的目标好像不是他。
这些人在尽可能的减少与他的对峙,总是在找机会向郁长诺进攻。
虽然皇甫佑的武功很是厉害,但无奈对方人数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郁长诺还不会武功,这渐渐的让皇甫佑有些吃力了。
他慢慢的向郁长诺靠近,看准一个机会,拉起郁长诺的手向着刺客稀少的地方冲去。
“站住!别跑!!”宽广的草原上,皇甫佑拉着郁长诺在快速的跑着,后面一群黑衣人在穷追不舍地追着他们。
“太子殿下,您不要管我了。我会拖累您的,您先走吧!”郁长诺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在刚刚的打斗中她已经明显感觉到这些人根本就是冲着她来的,所以她要支开皇甫佑。
这样做一来是可以保证皇甫佑的安全,二来是如果只有她一个人,她就不用担心因为使用武功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绝对能摆脱这些人的追杀。
“不管你?你在说什么胡话!现在把你扔在这儿,那本宫还是不是男人了。更何况本宫怎么可能会放开你的手。”皇甫佑最后一句话说的很轻,但还是被郁长诺听见了。
郁长诺微微一怔,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总感觉自己心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受控制的生根、发芽。
眼看着两个人被追的离马车停留的地方越来越远,两个人的体力也消耗的越来越大。皇甫佑在心中努力的回忆着这片地方的地图,突然他的脑海中灵光一闪。
“我有办法了,跟我来!!!”皇甫佑抓紧了郁长诺的手,在岔路口的地方转身向更偏僻的那条小路跑去。
在大约跑了几百米的时候两个人停了下来,后面的人看见他们站在那里也都停了下来,双方人面对面呈对峙的局面。
“郁小姐,我说我能保证我们两个顺利逃脱,你信么?”郁长诺微微侧身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又看了一眼身边那个男子坚定自信的表情,她好像下了某种决心。
她将两人已经握的很紧的手,再次握紧,满脸信任的看着皇甫佑。
“我相信你!!!”看着少女那全心信赖的样子,皇甫佑在心中默默的做了决定,即使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这个女孩的安全。
“一、二、三!”等到数到三的时候,皇甫佑突然拉着郁长诺向悬崖跑去,快的如同脱弦而出的利箭一样,那些黑衣人竟没有一丝的反应。
郁长诺只感觉自己在不受控制的急速下降,接着便被拉进了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
‘他是在保护自己么?没想到他的怀抱竟会如此的温暖。’
平日里温温柔柔的风此时像是化身为利剑,刮的郁长诺的脸生疼,她下意识的将头埋进了皇甫佑的怀里。郁长诺的动作让皇甫佑一惊,但还未等他高兴,后背便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撞击。
“嘭!!!”两个人重重地摔进水中,彼此紧紧搂住的手也因为水的冲击而松开了。
皇甫佑因为熟悉水性,所以他在被水流冲走一段距离之后就稳住了身影,很快在水中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
他四周环视一圈,却没有发现郁长诺的影子,他有些慌了,开始顺着自己被冲下来的轨迹向上游。终于在距离两人落水的位置不远处他看见了郁长诺,只是她的状况不太好。
郁长诺在落水后被水流冲到了另一边,额头重重地撞在了河床的岩石上,磕出了一个伤口。皇甫佑快速地游到了郁长诺的身边,将她揽在了怀里,向岸边游去。
而这边,原本还算有些热闹气息的【凤翔宫】此时竟寂静的诡异。上官燕坐在一把太妃椅上,脸色阴沉的吓人。
“你是怎么办事的,本宫不是说过不要伤害太子吗!你把本宫的话当耳边风了么!”上官燕生气地将手边桌子上的茶杯砸在了霜儿的头上,霜儿那张还算清秀的脸瞬间就洒的全是水渍,额头上也被砸出了一个伤口。
“还请皇后娘娘饶命,奴婢真的不知道太子殿下会拉着郡主跳崖啊!!!”霜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生怕上官燕将她杀了泄愤。
“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太子出事了皇上一定会对这件事严加调查,要是被查出是我们做的,本宫和你都不会有好结果的!!!”上官燕的话让霜儿抖得更厉害了。
她只想到了皇后有可能不会放过自己,却没想到太子出事了皇上会更加的愤怒。就像皇后娘娘说的,如果真的被皇上查出来了,她一个小宫女无权无势下场一定会很惨的。
“皇后娘娘,那我们该怎么办啊???奴婢死了没关系,娘娘您可不能有事啊!!!”上官燕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所以她必须牢牢的抓住这个救命稻草。
“你先把你找的那些人处理掉,剩下的事本宫来想办法。”
湖边,皇甫佑费力地将郁长诺抱到了岸上,把她平放在地上,一脸焦急的看着地上的人儿。
“郁小姐,郁小姐,你醒醒,醒醒。”皇甫佑慌张的为郁长诺做着急救,他的心里很害怕,非常害怕,他怕这个女孩就这样的离开,他怕再也没有人对着他柔柔的微笑他怕又会变回孤单的一个人。
“咳、咳、咳、”就在皇甫佑快要感觉到无望的时候,地上躺着的一脸苍白的人儿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从嘴里吐出了一口口水。
如同蝴蝶双翼般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接着睁开了那双如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刚刚醒来的郁长诺还没等说话,她的额头就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膛,那温热的感觉竟让她有一丝的熟悉。
皇甫佑紧紧地抱着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真实感觉到她还在他的身边。郁长诺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这个抱着她的男子身子微微的颤抖,像极了一个受到惊吓的孩子需要他人的安慰,这样的皇甫佑竟莫名的惹人心疼。
“好了我没事了,不用担心了,是真的没事了。”经过郁长诺的安慰皇甫佑也将情绪平静下来,也许是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失态,她白皙的脸上瞬间染上了一抹嫣红。
他扶着郁长诺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打量起四周寻找可以出去的路。
两人互相搀扶者向东边走去,但在走了不到五十步的时候两人停了下来,皇甫佑拉着郁长诺藏到了一旁的草丛中。还没得郁长诺搞清楚发生什么事的时候,一群黑衣人从他们前面不远的小路上经过。
“看来他们已经追到这里来了,我们不能和他们硬碰硬。”皇甫佑在原地想了一会儿就拉着郁长诺向与黑衣人相反的方向走去,一心在找出路的皇甫佑并没有看到身后郁长诺眼中闪过的深思。
其实在皇甫佑思考的时候郁长诺也没有闲着,他一直在想究竟是谁在想要置她于死地。她刚回皇城不久,就连皇宫都没有出过,自然是没有仇人的,情敌也是不可能的了。
既然不是仇家寻仇,也不是情敌寻仇,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今天派人追杀她的人是皇宫中的人。皇宫中的人,那是不是与她的脸有关,是不是与当年姐姐的是有关?这一切的疑问都迫使她想要尽快的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谁。
“他们在那里,快追 !”就在郁长诺陷入思考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两人扭头一看,发现一群黑衣人竟已离他们不远。皇甫佑连忙拉着郁长诺的手再次的跑了起来。
“站住别跑!”身后不停传来的叫喊声让皇甫佑有些恼火,暗骂了一声,拽着郁长诺向一条更偏僻的小路跑去。
大约跑了半柱香的时间,身后的叫喊声已经听不见了,两人停了下来。却发现周围是白茫茫的一片,像是雾气,又像是袅袅升起的炊烟。美丽梦幻。却又带着一种莫名的诡异。
皇甫佑猛地一惊,他突然性导致记载古书中看到的一段话。古书中记载在皇城北面的郊区有一处山谷,名叫【冥蛇谷】,顾名思义这里住着成千上万条蛇,并且是由一条巨大无比的通体金黄的蟒蛇统领,是蛇的国度。
而且这个山谷陈年累月的笼罩在一片白雾之中,宛如仙境。只是这里并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因为几乎是没有人的来到这里,就算有人误打误撞的来到这个山谷中,也是出不去的。来到这里的人不是被住在这里蛇吃了,就是被这迷雾困死。
世人们都说那条黄金蟒是修炼千年的蛇仙,这里的蛇都是有灵性的,是在这里修仙的,所以这里是不容世人打扰的,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蛇仙处罚。
皇甫佑的目光一冷,他们好像来到这个不容世人打扰的禁地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11
“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了,因为我们好像闯进【冥蛇谷】了。”听到皇甫佑的话郁长诺也是一愣,她自然是知道【冥蛇谷】这个名字代表着什么,也知道关于这个地方的传说,她不由得也紧张起来了。
两个人的双手紧握着,慢慢的向后退,想要沿着刚刚走进来的路走出去。只是这雾气好像是有生命一样,皇甫佑他们走到哪,这雾就跟到哪,两个人能看到的一直就只有他们脚周围的那一圈地方。
在走了一会儿之后,两人终于停了下来,面色也更加的阴沉。
“不行,这雾气太大了。我们根本就看不到路,也辨别不了方向,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困死在这里的。”现在的皇甫佑也有些烦躁了,刚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这山谷应该没有书中写得那么夸张。
但现在他发现他想错了,这里是真的很恐怖。
皇甫佑回过头想要找郁长诺商量对策,但在他看到郁长诺那边的情况后,他的表情猛地严肃起来。他对着郁长诺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轻轻的移动脚步,慢慢的向着郁长诺靠近。
郁长诺在看到皇甫佑的手势后就站在了原地,尽力的保持静止的状态。其实她已经猜到皇甫佑看到了什么,这里是远近闻名的“蛇谷”,所以他能看到的就只有蛇。
在得知真相后,郁长诺不由得身体微微发抖,一脸求助的看着皇甫佑。而这边的皇甫佑一直都在盯着那双幽绿色的眼睛,在尽自己最大的可能靠近那条蛇。
“小心!!!!”就在皇甫佑走到郁长诺的身边时,那条刚刚还在“观察敌情”的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速度扑向了郁长诺。
而皇甫佑则丝毫没有考虑的就将郁长诺推到了一边,那条蛇也就顺理成章的挂在了他的身上。
“嘶~~~~”皇甫佑还没站稳就感觉到自己脖子的地方传来一阵痛感,他立即伸手抓住了的脖子上的东西,用力地将它甩在了地上。
就在那条蛇在准备发起下一波进攻的时候,刚刚还倒在地上的郁长诺冲了过来,用手里刚刚捡来的树枝狠狠地打着那条蛇。
也许是害怕了郁长诺这种不要命的打法,那条蛇连忙的逃跑了。在赶跑那条蛇之后,郁长诺扔下树枝跑到了皇甫佑的身边。
“太子殿下,您没事吧?”郁长诺将已经倒在地上的皇甫佑搂在了怀里,看着他已经有些发紫的嘴唇,她竟有想种哭的冲动。
“郁小姐,不,我可以叫你小诺么?”此时皇甫佑的意识还是清晰的,他还在满脸渴望的看着郁长诺。郁长诺在听到他的请求后,连忙的点头。
“可以,可以。只要你没事叫什么都可以。”郁长诺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了,而他怀中的皇甫佑却笑出了声。
“小诺,小诺,真好听。”看着那个男子满脸幸福地喊着自己的名字,郁长诺感觉自己那固若金汤的心好像有一角塌陷了,被那个有着温暖笑容的男人攻陷了。
“你先别说话了,让我先帮你把毒吸出来。”说着郁长诺便开始解皇甫佑的衣服,找到了那个伤口,在看到那个伤口之后郁长诺刚刚还在眼眶中的泪水就这样的流了出来。
那个伤口就在大动脉的旁边而且伤口很深,就连周围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然而就在郁长诺准备帮皇甫佑吸毒的时候却被阻止了,皇甫佑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的怀里撑起身来,一脸不赞同的看着郁长诺。
“你知不知道,你为我吸毒毒液极有可能进入你的身体,那是你就没命了。不行,这种一命换一命的办法我不同意。”皇甫佑挣扎的想要起身,但被郁长诺一把按住。他抬起头,却被郁长诺满脸的泪痕吓到了。
“你不同意也不行!!!在草原的时候那么危急你都没有放开我的手现在我又怎么能对你置之不理。今天就算阎王爷要召你过去,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皇甫佑看着郁长诺满含泪水却愈发坚定的眼神心中猛地一震,他发誓如果他这次能够活着走出这里,他一定会对这个女子好的。
等到郁长诺为皇甫佑吸完毒血时皇甫佑已经晕了过去,她费力地将皇甫佑扶了起来,幸好她练过武功,所以现在还能勉强的扶着晕过去的皇甫佑。
两个人继续向前走了一刻钟的时间,发现周围的雾非但没有消退反而更加浓重了。突然郁长诺停下了脚步,十分警惕的看着前面,在她的前面有着十多双散发着幽绿色光芒的眼睛。
那些个眼睛不断地向她靠近,她甚至能听见这些蛇在吐信子时发出的“嘶嘶”声。
“这难道就是被世人称为蛇仙所做的事么!如果你真的是仙,那你应该去惩处坏人而不是在这里夺取我这些误闯者的生命!”郁长诺释放了自己所有的气势来说这段话,她整个人这时也犹如一个俯瞰众生的王者一样。
然而令人惊奇的是,在她说完这句话时,那些原本前进的蛇都停下了脚步,接着便转身离开。
此时山谷里突然传出一阵阵巨响,伴随着巨响的是平地而起的大风,郁长诺连忙闭上了眼睛,同时也护住了自己扶着的皇甫佑,两人蹲下来躲避这场大风。
所幸这场大风只是刮了一小会儿便停下了,然而当郁长诺看到眼前的景象后,她愣在了原地。刚刚还烟雾弥漫的山谷此时竟是一片清明,谷中的景色现在能看的一清二楚,而且现在连一条蛇也没有了。
“蛇仙大人,长诺在此谢过了,刚刚言语有些冒犯还请见谅。”郁长诺微微一笑,再次扶起皇甫佑,沿着小路向谷口走去。
就在郁长诺走出山谷约几百米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因为她看到她的前方有一对人,这些人正快速的向他们靠近。
郁长诺笑了因为她认出了这些人的衣服,他们是皇上派来的人。就在众人快赶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郁长诺终于不堪重负,倒了下去。
而这时人们竟然看见她脚踝的地方竟然有三个蛇的咬痕。而且她的脸色都已经有些发青了。
傍晚,细风通过窗户的隙缝钻进了屋里,轻抚过躺在床上那个人儿的脸。也许是经不起这细风的撩拨,床上的人眼睫毛轻轻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
看到皇甫佑醒了过来,一直守在床边的小太监桂喜儿激动的冲了出去。
“太医,太医,太子醒了!太子醒了!”只是一瞬间原本寂静的屋内便充满了人,然而皇甫佑却并不在意这些。他一把抓过床边的桂喜儿,面色十分着急。
“小诺呢,小诺呢,小诺怎么样了?”那个被抓住的小太监桂喜儿,从来没有见过太子这个样子,连忙跪在了地上。
“回太子的话,莲城郡主已经昏迷四天了,太医说郡主被不同的蛇咬过,体内有多种蛇毒,恐怕性命堪忧啊!”在听到桂喜儿的话之后皇甫佑先是一愣,接着也不顾自己身体的虚弱从床上跳了下来,向外冲去。
“郁长诺你不可以这样,你不可以把我从阎王那抢回来,却把自己送了过去若是阎王敢收了你,本宫定会倾了他地府。”
皇甫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天青宫】,此时他已顾不上要避嫌这个事,直直的冲进了郁长诺寝宫。然而,当他看到郁长诺时,心里却像是针扎一样的痛。
“臣(奴婢)参见太子殿下。”皇甫佑刚出现在门口便被人们发现了,众人向他行礼问安,但他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他的眼中此时只有郁长诺。
当皇甫佑看到郁长诺的时候,她正双目紧闭躺在床上,平日里挂着淡淡笑容的小脸此时竟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她像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玩偶一样,静静地躺在那。
皇甫佑慢慢地踱步到床边,每走一步心中便会更痛一分。
“小诺,你怎么这么傻,怎么可以为了救我而让自己伤成这样。”皇甫佑轻轻地将郁长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她的手有些微凉早已不像那日在树林时的温度。
“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看到你躺在这里,我的心有多么得痛,我多么想现在躺在这里的人是我。小诺,小诺,你醒过来好不好。”两行清泪缓缓地从眼眶强行闯出,划过了男子刚毅的脸庞,滴在了少女的手上。
周围的人都惊呆了,他们本以为太子与莲城郡主只是好友,却没想到太子竟对郡主用情深至如此。众人都十分有默契的没有出声,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皇甫佑拖着自己还没康复的身体在郁长诺的寝宫中呆了两个时辰,一直在守着她,最后还是皇上下令他才回宫休息。
在此后的三天中他一有时间就会到郁长诺的宫中守着,和她说说话。太子钟情莲城郡主的消息也在皇宫中不胫而走,当然太后也听说了这件事,她在悲伤中也添了一丝欣慰。
众人看着太子焦急的模样,不禁也在心中祈祷莲城郡主可以早点醒来。
也许是听到了众人的声音,郁长诺终于在昏迷的第九天早上醒了过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12
皇甫佑在听到消息后,早膳都没有吃,直接冲进了【天青宫】。他刚进门便看到那个女子携着与往常相同的微笑轻倚床边,目光温柔的看着他。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太好了。”皇甫佑一个箭步冲上前,也不管屋内是否还有别人直接将郁长诺搂在了怀里。
刚刚郁长诺已经听馨儿说了这几天皇甫佑为她做的事,她很感动,所以即使这么多人看着她很害羞,但他还是回抱了皇甫佑。
“好了,不会再有事了。”郁长诺的声音虽说要比平常小上很多,但却有一种让人安心的神奇力量。在听到郁长诺的声音后皇甫佑也平静了下来,放开了怀中的郁长诺。
他轻咳了一声来掩饰自己的失态,接着便向太医询问起郁长诺的身体状况。
“启禀太子殿下,郡主的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除,微臣开几服药,郡主服着调养调养身体便可痊愈。”皇甫佑点了大头,便派桂喜儿跟着太医去取药了。
皇甫佑本来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儿的,但却被太医的郡主需要多多休息给赶了回去。在众人都离开后,馨儿从外面走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封信。
“主人,这是您在昏迷期间不知何人放在梳妆桌上的信,馨儿怕他人看见便收了起来。”郁长诺接过馨儿手中的信,漫不经心的将信打开。
然而在她看到信的内容时,她的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甚至还有一丝嗜血。馨儿很是好奇这封信究竟写了什么,竟让一向喜怒不显于色的主人露出这种表情。但当她看到郁长诺手中的信时,她也愣在了原地。
“莫家英气少年郎,**展翅变娇娘。莲城一舞惊天下,谁知心中几棋差。”
“馨儿,这个游戏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郁长诺虽然是在笑着,但她的眼中却是一片冷意。她现在很好奇给她写信的人是谁,按照诗句的意思,那个人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同时也应该猜到了她到皇宫的目的。
可是这个人却没有拆穿她,所以说这个人肯定不是皇上或是皇后身边的人,那她可不可以将这个人拉入自己的阵营,毕竟她的身边缺少这样的人,此时的郁长诺满眼都是算计的色彩。
然而她的这副样子却完全地落入了一直藏在树上的另一个人的眼中。
“郁长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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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郁长诺醒过来已经过了七天了,她的身体虽然还有些虚弱但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七天皇甫佑每天早膳过后都会来找她,一直待到该用晚膳的时候。
两个人还经常相伴在御花园里散步,有说有笑的倒是羡煞了旁人。
他们的这种相处模式倒是得到了宫中大多数人的默认,也有些人开始猜测太后让郁长诺进宫的目的就是当太子妃,各个宫人对待郁长诺的态度也愈发恭敬了。
皇甫佑和郁长诺的事倒是让上官燕松了一口气,只要郁长诺不再威胁她她就不会对她下手的。
这天郁长诺用过早膳便在院内做着,面前摆着一盘棋,眼神时不时地向宫门口望去那样子像极了等待情郎的怀春少女。
看着自家主人的这副样子,馨儿莫名的有些担心。然而已经过了的半个时辰的时间了,皇甫佑还是没来,这让郁长诺有点失落。无精打采的让下人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收了下去,带着馨儿向御花园走去。
当两个人到达御花园的时候,郁长诺却被眼前看到的场景惊住了。
只见在两人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小亭子中,皇甫佑和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女子坐在那里。两个人挨得极近,而且那个女子还拿着一块糕点在为皇甫佑吃,皇甫佑虽然有些抗拒但还是咬了一口那块糕点。
眼前的一幕还当真是扎眼,郁长诺只感觉自己的心里好像有一把刀在不停的刺着,痛得她想要流泪。郁长诺狠狠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忍住了想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转身想要离开。
然而当她刚转过身就感觉到嗓子有些咸咸的,没忍住便轻轻的咳出来了,她这一咳倒是吸引了小亭子中那两个人的目光。
皇甫佑在看到郁长诺之后猛地一惊,想起了自己刚刚那无可奈何的举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跑到郁长诺的身边想要和她解释。
上官凌儿在看到郁长诺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高傲的不将他人放在眼中的表情。
她原本是跟着自家祖母去五台山祈福的,但当她听到宫中盛传的太子与莲城郡主的唯美感情史时她坐不住了,和祖母告了别便匆匆忙忙的的赶回来了。
她这次回来的唯一目的就是守住太子妃的位置,皇甫佑是她的人,谁也抢不走。
上官凌儿缓缓地从亭子中走出来,来到了皇甫佑的身边,轻轻地挽住了皇甫佑的胳膊,一副宣誓主权的样子看着郁长诺。
“这位就是莲城郡主吧,倒真的是倾国倾城啊。听说你不顾自己的性命救了太子,还真的是谢谢你了呢。”这个感觉就好像是郁长诺插足了别人的感情一样,这让郁长诺很不舒服。
郁长诺冷冷的看了他们两人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小诺等一下,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见郁长诺要走,皇甫佑连忙挣脱了上官凌儿的手,拉住了郁长诺,阻止了她想要离开的步伐。
“小诺你误会了,上官小姐是皇后的妹妹,我只是和她偶遇的,我们没有什么关系的。真的,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不会再有其他人存在的空间的。”皇甫佑的这段话既解释了自己和上官凌儿的关系,又向郁长诺表白了自己的心意。
一句小诺和上官小姐两个称呼就让人看明白了谁轻谁重,但这却让上官凌儿黑了脸,她本以为是这个女人在纠缠皇甫佑,却没想到皇甫佑竟对她用情至深,看来这个女人不能留了。
郁长诺轻轻叹了口气,看着皇甫佑那带着点点哀求的焦急面庞,心里刚刚还在的火气全都奇迹的消失了。看来,她是真的掉进皇甫佑这个陷阱里了。
“知道了,我不怪你了。”听到郁长诺的话皇甫佑激动的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也不管上官凌儿还在旁边。
“我就知道,小诺一定会信任我的。”郁长诺也轻轻地回抱着他,只是她的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着一旁的上官凌儿。幽深的眸子,和那眼底的冷意都让上官凌儿有些莫名的害怕。
‘别试图碰我的人。’上官凌儿通过郁长诺的唇形读出了这句活,她恨恨的看了一眼郁长诺就转身离开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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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深几许】10
上官凌儿刚回到【凤翔宫】就把自己房间的门关上,此时的她再也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原本算得上美丽的面容,因为愤怒而竟有些扭曲,将她的美丽一扫而光。
她用力的将屋内的摆设都扔在地上,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心中的怒气。听到宫女报告而过来的上官燕站在门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噼里啪啦的东西破碎的声音,她轻轻地皱了皱眉头,示意身旁的宫女开门。
正在摔东西的上官凌儿被突然的开门声吓了一跳,举着花瓶一脸诧异的看着门口。当她看到自家姐姐站在那里,就立即换了脸色,一脸委屈的扑到了上官燕的怀里。
看着她这副样子,上官燕摆了摆手让周围的宫女都退下了,带着上官凌儿走进了屋里。
“姐姐怎么办啊,太子已经被郁长诺迷得神魂颠倒的,眼里根本就没有我了,这样下去我还怎么当太子妃啊。姐姐你一定要帮我啊,一定要除掉那个狐狸精。”看自己家妹妹这副藏不住心事样子的,上官燕无奈的叹了口气。
“郁长诺是皇上刚亲封的郡主,而且救太子有功,现在全皇宫的人都在关注她,所以我们现在还不能动她。就算她真的挡了你的太子妃之路,那你也得等她的风头过了再说。记住,最近不要轻举妄动。”
听了上官燕的话,上官凌儿虽然心里还是很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认同了上官燕的话。上官燕看到她这副听话的样子也满意的笑了下,拍了拍她的手,出门离开了。
次日上午,郁长诺心情不错的带着馨儿在御花园中散步,这几日她一直在调查那封信的事,所以并没有继续去查欧阳皇后的事,这倒是让她有一种放松的感觉。但接下来看见的人却让她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在郁长诺和馨儿路过小桥的时候,正巧遇上了出来寻找皇甫佑的上官凌儿。郁长诺不着痕迹的瞥了她一眼,并没有打算理她,准备离开。但是上官凌儿却一脸挑衅的站在了她的面前,依旧是一副高傲的样子。
“哟,这是谁啊,这么没教养啊,见到人一句话也不说。”听到她的话郁长诺转过了头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的看着上官凌儿,这个表情让上官凌儿莫名的有些不安。
“没教养?究竟是谁没有礼貌啊。单说位分我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你是什么位分都没有的官家小姐,你见到我难道不应该向我行礼问安么!”
【庭院深深深几许】13
郁长诺向来不是什么喜欢隐忍的人,既然被人挑衅了,当然是要回击的。只见郁长诺改变了平日里温和的的表情,本就倾城的脸上挂上了高傲的表情。
如果说上官凌儿的高傲是装腔作势刁蛮大小姐的高傲,那郁长诺的高傲就是从骨子里散发而出的,与生俱来的高傲,是一种让人不得不臣服的气势。
“可恶,我可是当今皇后的亲妹妹,你怎么敢这么和我说话!”上官凌儿想用上官燕来压住郁长诺来挽回自己的面子,但却没想到郁长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
“你姐姐是皇后?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姑姑是太后,就连皇上也可以算的上是我的表哥。”郁长诺的话堵得上官凌儿哑口无言,她想反驳却发现人家说的都是无法反驳的事实。
上官凌儿咬了咬牙,愤恨的看了一眼郁长诺准备离开。
“站住!”
显然郁长诺并不打算就这么简单的让上官凌儿离开,听到郁长诺的声音,上官凌儿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还没有向我行礼问安呢,怎么就想走啊,还真是没礼貌啊。”郁长诺的话让上官凌儿顿时就火冒三丈了,居然让她向这个女人下跪,向她的情敌下跪,这怎么可能。
“给你请安?你做梦去吧。”上官凌儿一脸‘坚定’的瞪着郁长诺,一副誓死不从的样子。郁长诺看着她这个样子,嘴角勾出了一个弧度,这是一个充满讽刺的笑容。
“你可知你现在的行为是以下犯上,我是可以将你处以杖刑的。所以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向我行礼问安,二就是受点皮肉之苦了,你选择吧。”
这是一道困难的选择题,一面是丢掉尊严丢掉面子的向郁长诺行礼,一面是应了以下犯上的罪名,接受杖刑的处罚,上官凌儿在思考了一会之后毅然的选择了前者。
虽然是很不情愿的,但她还是弯了腰,向郁长诺行礼。
“上官凌儿见过莲城郡主。”上官凌儿咬着牙说完了请安的话,同时在心里也郁长诺骂了几十遍,恨不得现在就站起身将这个女人狠狠打一巴掌。
在上官凌儿请完安之后,郁长诺并没有立即就让她起来,反而是一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身为郡主的郁长诺的允许,她是不敢站起来的,于是两个人就这样的僵持在那。终于在上官凌儿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郁长诺有了动作。
只见郁长诺缓步走到了上官凌儿的身边,伸出手一副要扶起她的样子。就在上官凌儿因为她的举动而愣住时,郁长诺靠近了她的耳边,薄唇轻启。
“最后告诉你一遍,不该你碰的人不要去碰。皇甫佑爱的人是我郁长诺,不是你。所以你给我离他远一点,我这个人是很小心眼的,如果再让我看见你去纠缠皇甫佑,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郁长诺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发慌,让上官凌儿从心底生出一股恐惧。然而在这恐惧之下还伴随着一份怨恨,一份嫉妒。嫉妒的火焰好像星星之火,但却已经到达了可以燎原的地步。
郁长诺站起身,那不含一丝感情的眼神轻扫过站在那里的上官凌儿,转身准备离开,
却没看见上官凌儿那被嫉妒染红的双眼。
“郁长诺,郁长诺你去死吧。”终于上官凌儿被嫉妒蒙了眼,大吼一声,快速向郁长诺冲了过去。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伸手竟将郁长诺从桥上推了下去。
“扑通!”一声巨响让众人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了神,馨儿连忙向桥下跑去,生怕郁长诺有什么危险。还没等馨儿跑下桥,就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从一旁的小亭子中冲了出来,纵身跳了下去。
“殿下,太子殿下。快来人啊,下去救太子和郡主啊!”皇甫佑的贴身太监桂喜儿看见皇甫佑跳下去之后真的是吓丢了魂,连忙大喊让侍卫下去救人。
桂喜儿的话让刚刚还有些得意的上官凌儿愣在了那里。太子在这里,那刚刚她推郁长诺下水的事岂不是被他看见了。
还未等上官凌儿想出什么解决对策,便在众人的呼喊中看见皇甫佑将郁长诺从水中救了出来。
“桂喜儿,快宣太医到天青宫,快。”桂喜儿在听到皇甫佑的命令后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向太医院跑去,而众人也十分有眼力见儿的给皇甫佑让出了一条路。
皇甫佑抱着郁长诺从上官凌儿的身边经过,快速地向天青宫跑去。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也就离开了,只是上官凌儿还站在那,一脸呆滞悲伤的表情。
“小姐您没事吧。”上官凌儿的贴身丫鬟来到她的身边,然而她好像没有听见丫鬟的声音一样,依旧呆呆的站在那。突然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流出,滑过她清秀的面庞。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刚刚皇甫佑经过她身边时看她的那个眼神,那眼神中充斥着暴戾,那嗜血的气息好像能将她撕裂,他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上官凌儿似乎是没有了支撑的力量,重重的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那个可怕至极的眼神。
当浑身湿透的皇甫佑抱着同样浑身湿透的郁长诺跑进天青宫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好在菊芬是在太后身边待过的人,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反应过来了,连忙叫宫女来帮郁长诺换衣服。
不一会儿桂喜儿就带着太医赶到了,七八个人将郁长诺围了起来。
“老臣要为郡主施针,还请太子殿下到外面等候。”皇甫佑看着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人儿,满目担忧,但还是听从太医的话从郁长诺的房间中走了出来,在外面等候。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皇后驾到。”正当皇甫佑焦虑不安的时候,三个明晃晃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见到来人皇甫佑连忙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皇祖母,母后。”虽然皇甫佑的心里很担忧,但他还是把礼节做到了位。只是太后并没有在意这么多,只见太后郁雅云急匆匆的来到了他的身边,抓住了他的肩膀。
“小诺呢,小诺怎么样了?”郁雅云平日里满是严肃的脸上此时布满了担忧,生怕皇甫佑会说出什么可怕的消息,这时的她倒像是一个普通人家的祖母在担忧着自己的孙女。
“没事的,皇祖母不用担心,太医们都在里面,小诺一定会没有事的。”不知是在安慰太后还是在暗示自己,皇甫佑将这几句话说得十分坚定。
“佑儿,当时你在那,你告诉孤小诺好端端的怎么会掉到水里。”皇上皇甫正天一脸严肃的看着皇甫佑,想要从皇甫佑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听到皇甫正天这么问,上官燕迅速地转过头看向他。虽说上官燕现在脸上还是一副贤良淑德,知书达理的表情但她眼中的担忧还是暴露了她的心思。
其实上官燕之所以会和皇上太后急匆匆的来到这里,就是想知道郁长诺到底有没有事。
她原本是在自己宫中散步,却在不经意间看见自己的妹妹满脸泪痕,神色惊慌地疾步走进来,直直的就往她自己的房间里奔。
这不禁让上官燕感觉到疑惑,张口喊住了她。几经询问才从上官凌儿的口中知道了她竟做了如此的傻事,昨天才刚刚提醒她近期不要对郁长诺动手,今天她就把人推下了桥还让那么多的人看见。
顾不上骂她,上官燕匆忙让宫女帮她更衣赶到了天青宫。
“启禀父皇,儿臣当时站在远处,只看见了上官小姐将小诺推下了桥,原因是什么儿臣并不知道。”皇甫佑并没有夸大事实只是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他的这种说法同时也让上官燕松了一口气。
但一旁的太后郁雅云在听到上官小姐这几个字时眉毛便皱了起来,将守在门边的馨儿喊了过来。
“馨儿,哀家问你小诺落水时你在她身边,她与上官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听到太后这样的问话,馨儿真的很想将当时的情况一股脑的说出来,但她还是“怯生生”的瞟了一眼上官燕.
馨儿的这个动作自然是逃不过皇上与太后的眼睛,于是两个人更加的确定郁长诺的这次落水并不是什么意外。
“你不用担心,哀家在这还没有什么人胆敢放肆,你只管将自己知道的事说出来即可。”太后的话也让馨儿有了撑腰背地里冷冷一笑将今天的情况娓娓道来。
“今日奴婢与我家小姐在御花园散步路过那桥上,遇见了上官小姐,我家小姐与上官小姐并不熟悉,也就并未打算与其说话。但上官小姐却把我家小姐喊住说我家小姐看见她不行礼,骂我家小姐没礼貌。小姐一时气不过,便说自己是郡主上官小姐是官家小姐应该她向自己行礼。也许是上官小姐也意识到地位的差距,就向小姐行了礼。小姐也是不忍心就将她扶了起来,可是谁知小姐刚转过身,就被上官小姐推下了水。”
听了馨儿的话,太后满脸的担忧全都转化为了怒火,就连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皇甫正天脸上也有了一丝愤怒的表情,皇甫佑更是眼冒怒火恨不得冲进【凤翔宫】中将上官凌儿撕碎。
“哀家就知道,小诺那个性子根本就不会主动挑事,这件事定是那个上官凌儿挑起的。她一个官家小姐竟让堂堂郡主给她请安,还将小诺推进了湖里,真是无法无天了,难道这个皇宫是他她官家的么!皇帝这件事你该说句话了。”
太后的这些话无疑是将整件事推向了一个更严重的高度,不尊重皇上亲封的郡主就等于蔑视皇权,这就是太后的想法。
上官燕有些担忧的看着脸色不明的皇甫正天,心中有些害怕会因为上官凌儿而牵连到整个上官家。
而此时应该说话的皇甫正天则脸色微沉,眼神不经意间划过那扇紧闭的房门,依稀还能听见屋内忙乱的脚步声,凌厉的眼中划过一丝晦暗的光芒。
“确实如母后所说,上官凌儿蓄意谋害当朝郡主,以下犯上,本是大过。但念在上官家尽心辅佐朝政就罚杖刑五十,立即行刑。”
皇甫正天的话音刚落上官燕就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皇上念及往日的情分没有让这件事发展到最坏的地步,没有将这件事牵连到上官家。
虽说杖刑五十对于上官凌儿这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来说是十分严重的,但相对于上官家的安危来说这点小事却是微不足道的。
也许是觉得皇甫正天罚的太轻了,太后郁雅云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满,刚想说话却被身后的开门声给打断了。看见太医们从里面出来,皇甫佑也顾不上礼节的问题,赶忙冲了过去,堵住了太医。
“太医,小诺怎么样了。”皇甫佑如此问道,皇上和太后也面带担忧的看了过来。只见那个被誉为太医院翘楚的柳太医轻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看见柳太医这样的表情和动作皇甫佑的心都凉了半截,强撑着自己听完柳太医的话。
“莲城郡主的情况不是很乐观,郡主前几日中的蛇毒还有些残留。本来这些残留是不会影响郡主的身体的,但今日郡主落水身体受寒,激发了体内残留的蛇毒并因此导致发烧。若是两日之内不能让郡主退烧,郡主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柳太医的话如同一颗惊雷震的皇甫佑踉跄的后退了一步,一脸悲伤的透过门缝看着里面静静躺着的人。
“柳太医,孤命你将宫中最好的药材都拿出来,一定要救回莲城郡主的命。”即使是听见皇甫正天这样的命令,柳太医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皇上,因为发热莲城郡主体内的毒素已经进入了郡主的七经八脉,我等实在是无力回天了啊。”
听见柳太医的话皇甫佑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无比的苍白,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了几下,若不是桂喜儿扶着他,他定会摔倒的。
太后郁雅云的眼泪一下子就润湿了眼眶,皇甫正天的眸子中也是充满了震惊和悲伤,而一旁的上官燕倒是没什么反应,甚至说她的心里还有一点小开心,毕竟郁长诺可是一个潜在的隐患。
“柳太医,这当真是没有其他的方法了么?”皇甫佑如此的问道,希望从柳太医那里得到一点希望。
“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这却是一个很难的办法。皇城北郊有一个隐居的老医师,自称无绪。这个无绪医术高明妙手回春,可谓是再世华佗,若是请来他或许郡主还有的一救。只不过这个人性情古怪,行为乖僻,治病完全是看心情,若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是王公贵族他也不会理,所以没有几个人能请的动他的。”
柳太医的话让皇甫佑升起了一丝希望,即使柳太医说这个人是很难请动的,但他还是愿意试一试。
当天下午皇甫佑便准备好要带的东西,拒绝了皇上要给他多带几个人的提议,只身骑着马向北郊奔去。只不过是用了半个时辰他便到达了北郊,皇城北郊顾名思义,是皇城北面的郊区。
但这片郊区和普通的郊区有些不同,普通的郊区多是草原,树林或是花海,而这片郊区却是满满的一大片石林。这片石林最高处可达十几米,最矮处也有一米多,参差不齐,倒是有一种浑然天成的壮阔磅礴的气势。
皇甫佑下了马独自一人走进了石林,这石林中无路所以皇甫佑只能在石柱之间穿行。这片石林看似普通但里面却是像迷宫一样,每一个地方都好像是一样的。
兜兜转转的皇甫佑已经在这里面走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了,他抬头看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变得黑蒙蒙的天空,心里开始有些焦急。现在天气晴朗都没有找到出路,若是下雨那找到出路的几率岂不是更小了。
虽然皇甫佑在心里万分的祈愿,但天公还是不作美依旧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如同倾倒般从天空落下,狠狠地砸在皇甫佑的身上,原本衣着华贵的他此时竟是落汤鸡般的狼狈。
皇甫佑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在雨中强睁着自己的眼睛,摇摇晃晃的继续寻找。雨天路滑,他不知是摔了多少次,但每一次摔倒之后他都立即的爬了起来,继续向前寻找。
也许是累极了没有力气了,在这一次摔倒之后他没有立即的站起来。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之后,他翻过身仰面躺着,用胳膊遮住了眼睛,任由雨水打在他的身上。
“小诺,小诺。”皇甫佑的口中不停的呢喃着郁长诺的名字,声音十分的悲凉。他轻轻地移开胳膊,想要在雨水的冲击下睁开眼睛。尝试了一次,两次,三次,终于在第四次的时候他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天空。
然而这时他却愣在了那里,他呆呆的看着天空,然后猛地从地上坐起,接着又立即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皇甫佑兴奋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声地喊着,脸上满是开心的表情。
原来在他刚刚躺在地上看天空的时候,发现这些石柱的顶部好像是一个一个的圆点,这些圆点在天空这相当于画布的衬托下构成了一个整齐的图案一个箭头,一个指向东安烦的箭头。
皇甫佑坚信这个箭头就是走出这片迷宫石林的重要指引,也是他找到无绪医师的重要线索。
在得到这个线索之后皇甫佑一刻也不敢停息立即顺着方向前进,每次他找不到方向的时候,都会躺下来看着天空。在他奔波了半个时辰之后,石林的出口终于出现在他的眼前,仿佛是获得了神力皇甫佑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此时充满了力气,一口气冲出了石林。
在出了石林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干净整洁的小院子,木质的小屋,木质的篱笆,木质的大门,院内还种着几棵竹子,倒真是有几分闲人雅士的味道。
皇甫佑踉踉跄跄的走进院子中,顾不上好好打量着院内的景色,直直的奔着屋门走去。
“请问无绪医师在家么,在下有事相求。”皇甫佑十分有礼貌的敲着门,即使没有任何人或者是记号显示这是无绪的家,但在皇甫佑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就是他要找的地方。
在过了一会儿之后屋内依旧没有任何的声音,皇甫佑再次伸手敲了敲门。
“无绪医师,在下皇甫佑有要事相求,还请您开门。”屋内依旧是没有任何的声音,好像没有人居住一般。但皇甫佑知道无绪就在屋子中,因为他看见了门口处有一双湿湿的泥脚印,若里面没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印记,而且这印记只有一双,那也就是说那个人只进了屋子并没有出来。
屋内有人,之所以没有人回答他只不过是因为那个人不愿意见他而已。
皇甫佑盯着那个破旧的木门看了一会之后,眼神一暗,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后退了几步,冲着屋内大喊。
“医师,我知道你在里面。如果你今天不出来那我就一直跪在这里,直到你出来为止。”说完,皇甫佑便一甩衣摆,嘭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大盛王朝中贵为太子的他,一向只跪长辈的他,表面温文尔雅内心却极为骄傲的他,今天竟毫无怨言的给这个无名之人下跪。
他静静地跪在那里,任由着雨水无情的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因在石林中奔跑而有些散落的发髻此时已然完全散落,散落的头发遮住了他半个脸,地上溅起的泥水也尽数落在他华贵的衣服上,原本高贵无比的大盛王朝太子此时竟狼狈的像一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医师,在下皇甫佑有要事相求。”皇甫佑每隔一会儿就会向屋内喊着,只是每次他喊完屋内依旧是死一般的寂静,即使是这样,皇甫佑也依旧没有放弃。
不知是过了有多久,雨已经停了下来,天边也泛起了黑色。皇甫佑仍身形挺直的跪在那里,只是他的嘴唇却已经变成了青色,身体也在不停地发抖。
“医、医师,在、在、在下皇甫佑、有、有要事相、相求。”皇甫佑说话断断续续的,牙齿也在不停的打架。屋内似乎传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气声,接着那扇紧闭了一个下午的木门也被打开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皇甫佑的视线中。
“医师,您终于肯出来了。”皇甫佑在看到无绪医师之后,苍白的已经没有了血色的脸上勾起了一抹愉悦的微笑,只是在下一秒他便像是没有了支撑一样向前倒去。
无绪连忙扶住了向下倒的皇甫佑,从大大的袖子中掏出一个药丸,塞进了皇甫佑的嘴里。
“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意气用事,竟真的在雨中跪了这么长的时间。”无绪看着已经昏倒的皇甫佑再次叹了口气,但他身后却传出了嗤笑声,惹得无绪回头瞪了那个人一眼。
“笑什么,你还不是一样。冒着大雨赶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让我救那个丫头么。也不知道那个丫头有什么好的,竟能让你来找我。”听见无绪这么说,那个红衣男子倒是收回了刚刚的嗤笑,脑海中不由自主的便浮现出郁长诺的模样,脸上也重新挂上了有温度的微笑。
他的这个笑容倒是让一旁的无绪有些傻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也许是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表情与平常的形象太不相符了,红衣男子轻咳了一声,转身回到了屋内。
“别忘了答应我的,要彻底治好郁长诺的病。”雨后初晴的空气中传来男子略带别扭的声音,倒是有一种别样的可爱。而正扶着人的无绪脸上却是一种欣慰的表情,就连浑浊的双眼中也泛起了点点水光。
“小姐,能让小少爷改变的人终于出现了。”说完便带着昏倒的皇甫佑向着通往石林的小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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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诺,小诺。”似乎是做了是什么噩梦,皇甫佑喊着郁长诺的名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带心情平静后皇甫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发现自己竟已经回到了皇宫。他连忙起身,穿上衣服便向天青宫赶去。
皇甫佑赶到天青宫的时候,无绪正在给郁长诺医治,皇上太后都一脸紧张的在旁边等着。他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到太后的身边站着,只是他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床上的人。
过了一会儿,无绪收了针,走到皇上的身边。
“神医,小诺她现在究竟怎么样啊?”太后郁雅云一脸焦急地问着无绪,只是无绪的表情算不上太好,无绪的这个表情也让皇甫佑的心里一惊。
“郡主的情况不算是太好,虽说我已经施针将毒素控制住,但想要彻底清除毒素还要以毒攻毒。”无绪的话让周围的人都是一惊,以毒攻毒,如果他们没想错的话,这个神医是要再让郡主服一次毒。
“这个以毒攻毒虽说好用但也是有风险的,毕竟郡主现在的身体较弱,这毒多了少了都不行,老朽有些拿不准火候,所以需要一个人来试药。”刚说完馨儿便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走了进来,站在了无绪的身边。
此时的周围陷入了静默之中,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见。虽说郁长诺平时待人极好,但无论是各位太医还是宫女太监都不想为此而对了性命。
无绪轻瞟了一眼周围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别选我’的表情。无绪略带讽刺的轻笑,这皇宫中的人啊,还是这么的虚伪。
看见周围人那副胆小怕死的样子,皇甫正天不禁有些恼火,正准备发火却发现一个人站了出来。
“让我来为小诺试药吧。”皇甫佑的话倒是博得了无绪的赞赏,只是还未等无绪说什么,一旁的皇甫正天就拒绝了皇甫佑的要求。
“胡闹,你是一国太子怎么可以轻易地为他人试药。”皇甫正天此时的脸色要比平时严肃的多,竟让皇甫佑在内心深处升起了一丝的恐惧,但即使这样皇甫佑依旧是开了口再次请求。
“父皇,可是小诺她。”还未等皇甫佑说完就被一道略带稚嫩却又有着丝丝低沉的声音打断,接着一个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
只见那个男子身高八尺,一件紫金蟒袍包裹着他那有些许瘦弱的身体。乌黑的发丝用一个白玉的发簪紧紧地固定住,白皙的面容带着一些哄女子阴柔的美感,只是那一双充满妩媚的桃花眼中却是孩子一般的纯净。
“臣(奴婢、奴才)参见淳王爷。”那个被称为淳王爷的人并没有理会各位行礼的人,就连皇上和太后他也没有理会径直的向馨儿走了过去,目光直直的看着她手中的东西。
“这个可以给我喝么?”皇甫岚一脸渴望的看着馨儿,而馨儿则是一脸为难的看先了周围的人。皇甫正天看着一脸懵懂无知的皇甫岚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凌厉的眼中一道暗光闪过。
“既然淳王想要为莲城试药,那孤就准了他的心愿吧。”听了皇甫正天的话无绪浑浊的眼中立即充斥了愤怒的情绪,但下一秒便被他掩饰过去了。只是心疼的看着皇甫岚,让馨儿将药给他端了过去。
皇甫岚看着手中精致的小碗,露出了如初生婴儿般纯洁的笑容。接着便将那碗中的药一饮而尽,吧唧吧唧嘴,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呸呸,这个汤太难喝了。”说完便向门外跑去,皇甫整天连忙派了两个人去看着他。等过了一会儿,太监报告说淳王并没有出什么事,无绪才又端了一碗给郁长诺喝。
“好了,郡主接下来只要好好休息,不出半月就可以痊愈了。”听见他这么说众人也放下了心,也都离开了郁长诺的寝宫,只留下馨儿在哪里照顾。
已经放下心的皇甫佑再次想起了整件事的罪魁祸首,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郁长诺那虚弱苍白的样子和上官凌儿推郁长诺下水时脸上露出的得意的微笑。前几日忙将这件事忘了,现在是时候找那个女人算账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14
凤翔宫中,上官凌儿正在由宫女们扶着向饭桌靠近。因为两日前刚被打了五十杖,所以现在上官凌儿的行动是十分的不便,每走一步都是在受煎熬。
好不容易上官凌儿走到了桌前,刚拿起饭碗就听见房门被大力踹开的声音。上官凌儿一脸愤怒的看向门口,想要破口大骂这个不懂事的奴才。
但当她看见门外的人是皇甫佑时,狰狞的嘴脸立即换成了温柔似水的表情,那表情看的都让皇甫佑恶心。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啦?是不是听说我被打了所以来看我啦。”上官凌儿看到皇甫佑之后就自己脑补出了皇甫佑关心她的情节,丝毫不记得她将郁长诺推进水中的事情。
“来看你?”听到她的话皇甫佑勾起了一丝冷笑,而此时被皇甫佑冰冷的声音冻得有些清醒的上官凌儿终于记起了自己犯的错,也记起了当日皇甫佑那个恐怖至极的眼神。
上官凌儿颤抖着身体微微向后退了几步,一脸恐惧的看着皇甫佑。
“太子殿下,您今天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皇甫佑慢慢靠近上官凌儿,眼神冰冷,就连脸上的笑容都是那么的冷血无情。
“啪!”清脆的声音在屋子中响起,上官凌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刚刚放下手的皇甫佑,就连屋内其他的宫女也都一脸呆愣的看着他。
“干什么?呵~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做了什么自己不知道么!”皇甫佑蹲下身,伸手用力地捏住上官凌儿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上官凌儿,本宫告诉你,如果你在做伤害小诺的事的话就不仅仅是一个巴掌的事儿了,即使你是上官家的小姐,我也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说完皇甫佑就将上官凌儿扔到了一边,一脸嫌弃的离开了这个他无比厌恶的房间。
而上官凌儿则像是被吓住了一样愣愣的趴在地上,任由泪水划花她妆容精致的脸,眼中充斥着痛楚和不甘。
“太子,太子殿下,我这么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回头看看我。”
话说无绪不愧是神医,在喝完他开的药方后的第二天郁长诺就醒了过来。但她并没有让馨儿对外传出这个消息,所以外面的人都认为她还在昏迷中。她之所以隐瞒着自己的状况是因为她有一个大动作。
这天晚上郁长诺换上了夜行衣,在馨儿的掩护下,出了天青宫。顺着上次记忆中的路线,郁长诺在黑夜中再次向冷宫奔去。
在走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之后,郁长诺停了下来。在看到屋顶上自己上次砸出的那个大坑之后,她勾唇一笑,跳进了那个小院子中。
院子依旧是那个院子,也依旧是那么的充斥着黑暗。因为不知道禧妃在哪里,大喊又怕引来人所以郁长诺只能每间屋子的寻找,只是在她打开第二间屋子的房门时她停在了那里。
这件屋子虽说也是布满了灰尘,挂满了蜘蛛网,但和其他的屋子相比已经好的太多了。郁长诺悄悄的走进了这个屋子,仔细的打量着周围。这个屋子有擦拭的痕迹,被子也是整洁的叠在那里,所以这间屋子应该是有人住的。
郁长诺在这间屋子中转了一圈,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桌上的东西吸引了目光。那是一张纸,上面写着一首诗,墨迹还没有干。
“琼楼玉宇人道好,珠宝俱鲜。妾妃闲眠,却惯时常听管弦。”
“勾心斗角换片言,一夜呜咽。谁羡金钗,人在城中岂是仙。”
郁长诺读完这首诗内心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还真的是行行诛肌,字字诛心啊!能写出这样诗句的人定会是个才女。还没等郁长诺从这首诗的悲伤中回过神,门口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郁长诺回过头就看见她费大力气找的人就在站在门口,禧妃一脸吃惊的看着郁长诺,她的那双眸子清澈见底,丝毫没有当日癫狂的样子。
‘难道这诗是禧妃娘娘写的?那她?’郁长诺的心里如此的想到。
禧妃娘娘见郁长诺的手中拿着那张写有小诗的纸,便知道她估计已经知道自己装疯的事了,于是也就没有继续装下去。她走进屋里,坐在椅子上,一副淡定的表情看着郁长诺。
“禧妃娘娘,长诺冒昧前来是为了打听欧阳皇后的事请,还请娘娘告知。”郁长诺的话音刚落,就听见禧妃嗤笑的声音,原本淡定的表情也被嘲讽代替。
“呵~欧阳皇后。欧阳皇后的事不是已经成禁忌了吗?你怎么还敢问,也不怕掉脑袋。”禧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一丝讽刺,甚至还有一些痛楚和不甘。她的这个语气和表情也同时让郁长诺确定了一件事情:这个禧妃和欧阳皇后的感情真的很好。
“娘娘,不瞒您说,长诺正是为了调查欧阳皇后当年的事请而进宫的。”听了郁长诺的话禧妃很是震惊,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样子。
“调查?你为何要调查当年的事?”禧妃看着郁长诺的目光中充满着不相信,郁长诺自然是料到了这一点,便从怀里拿出了一件东西。
“欧阳皇后是我的表姐,我们都知道当年的事她是被陷害的,但还未等问她就传来了她暴毙的消息,表姐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是不可能做出那种事情的,所以我一定要查出真相,还她一个清白。”郁长诺虽然很相信禧妃,但她并没有将自己就是莫风的事情告诉禧妃,毕竟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危险。
禧妃有些愣神的看着郁长诺拿出的半块玉佩,她认得这玉佩。当年她在皇后姐姐的手中也看见过一模一样的半块玉佩,此时禧妃已经完全的相信郁长诺的身份了。
“呵,暴毙?皇后姐姐哪里是暴毙啊,她分明就是被人毒死的啊。”禧妃的话让郁长诺愣在了那里,但下一秒郁长诺就激动的抓住了她的肩膀,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禧妃。
“毒死?姐姐为什么会被毒死?是谁毒死了她?”郁长诺激动的摇晃着禧妃的肩膀,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是谁?还不是后宫那些吃人不吐吐头的家伙。她们竟然,竟然。”郁长诺专心地听着禧妃的话,想要知道凶手是谁 。
但还未等禧妃说出凶手是谁,她的嘴角就流出了血。摇晃了几下她就倒在了地上。看到她这个样子,郁长诺连忙蹲了下来将禧妃搂在了怀里,生怕她出了什么事。
“娘娘,你怎么了?不要担心,我这就带你去找太医,你一定会没事的。”说着郁长诺就要扶起禧妃,然而禧妃的一个动作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不用了,我自己的情况我、我都知道,只是你要知道皇后姐姐是、是被人在饭菜里下、下了毒。那个人是、是。”禧妃还没有说完就没有了声音,一双玉手也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郁长诺看着怀中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人儿,心中无比的悲伤,这就是宫中女人的下场么?一行清泪划过郁长诺俊俏的脸庞,落在了地上。
“禧妃娘娘走好,愿你来世不要在进入这无情的宫中。”郁长诺伸手抚上了禧妃还未来得及闭上的眼睛,虽说她和禧妃一共才见过两次面,但她毕竟是姐姐的好友,让她这么曝尸在这也不好,所以郁长诺准备就在这冷宫中为她建一个墓。
只是还未等郁长诺做些什么,这冷宫中就不太平了。一股浓烟从外面窜进了屋子,呛得郁长诺直掉眼泪。
她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冲到门口查看情况。只见这巴掌大的小院子中已经到处都是浓烟,火苗也是到处乱窜,根本就看不清出去的路。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人啊。”就在郁长诺在想办法怎么可以将禧妃的灵体带出去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太监的呼喊声。
郁长诺暗骂一句该死,回头看了一眼禧妃的屋子,纵使千万个不舍,但她还是无奈的跳上屋顶离开了。
“禧妃娘娘,长诺无能没能保住你的灵体,愿您的在天之灵莫要责怪。”
虽说冷宫地处偏僻且年久失修,但占地面积还不小,昨晚那场大火几乎将冷宫全部烧光了,可谓是火势凶猛,就连皇上和太后也都被从睡梦中惊醒惊动了。宫中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跑过来帮忙救火,直到五更天才将大火熄灭。
这天刚一亮,昨晚倍受惊吓都没怎么睡觉的各宫小主娘娘们就都出来看热闹了,当然也是缺少不了郁长诺。
她拉着馨儿来到了冷宫的位置,现在的冷宫已经成了一堆的废墟,弥漫着烧焦的味道。郁长诺不禁将目光投向了禧妃生前住过的小院子,看着那倒塌的屋子,眼眶竟有种热热的感觉。
就在郁长诺沉浸在悲伤中的时候,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声充满痛苦的呻吟,听见声音的众人统一的将目光转向了声音的发源处。
只见一个步辇停在了一旁,一个男子坐在上面,这个男子脏兮兮,衣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脸上也有着几块大小不一的污迹。但即使是他的脸上有着污迹,但他的眉眼之间还露出几分妖孽的痕迹。
【庭院深深深几许】15
这个男子正一脸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左腿,不停的呻吟出声。而那条被他抱着的左腿可以说是惨不忍睹了。
他的整条小腿应该是被烈火炙烤过,腿上的裤子都已经紧紧地粘在了肉上,血与灰混合在一起,让整个伤口都呈现出一种恐怖的黑色。
在众人看清这个男子的面容之后,全都露出了不屑和嘲讽的表情。瞧不起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过头继续看着冷宫的情形,没有一个人有要关心他的意思。
众人的这个表现让郁长诺很是疑惑,也许是看出了郁长诺的疑惑,旁边的一位大约是贵人阶位的人好心的向她解释了情况。
“郡主你刚刚回宫所以不知道,那个男子是淳王爷,是陛下的九弟弟。不过这个淳王却在宫里的地位不怎么样。”
那个贵人的话显然让郁长诺更加的好奇了,一个王爷地位怎么会低呢?见郁长诺如此好奇的样子,那个人继续说道。
“淳王爷的母妃是白妃娘娘,是白家的大小姐地位极其尊贵,但在十二年前白家被查通敌,意图谋反,被满门抄斩。白妃娘娘受不了打击就投井自杀,当年淳王爷只有七岁,因母妃的事失了先帝的宠爱,受寒发烧也没有人照顾,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痴痴傻傻的样子了。”
“听说淳王爷的寝宫离冷宫特别近,昨天晚上的大火也波及了他那里。不过并没有人冲进去救淳王爷,还好淳王爷命大,也只是烧伤了小腿。”旁边的另一个人如此说道。
听到这郁长诺就已经知道了皇甫岚身为王爷却被人瞧不起的原因了,一个痴儿,还是母家有污点的痴儿,即使是因为先帝的愧疚而被封为王爷,但还是得不到他人的尊重。
“主人这个淳王爷就是当日为您试药的人。”听了馨儿的话郁长诺再次看向了皇甫岚,只不过这次她的目光中带着点点的感激。
郁长诺无视周围人诧异的眼光径直走到皇甫岚的面前,蹲了下来,仔细的查看他受伤的腿。也许是被郁长诺的举动给惊住了,原本还在**的皇甫岚此时竟没有了一丝的声音,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郁长诺。
郁长诺看着皇甫岚的伤口,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腿上的伤口很严重,而且已经有感染的迹象了,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转这条腿恐怕是要废了。想到这,郁长诺便抬起了头,看着目光纯净的皇甫岚。
“我叫郁长诺,是宫中的莲城郡主,您的伤口很严重,需要太医的诊治,你愿意和我回天青宫治疗吗?”
此时郁长诺的表情真的可以是称得上温柔似水了,一抹淡淡的笑容让本就倾国倾城的小脸更加的吸引人的目光,就连皇甫岚也愣在了那里,愣愣的点了点头。
得到回答的郁长诺站起了身,目光扫了一眼皇甫岚现在的惨样,又看向了不远处看热闹的人群,玉手一指选中了几个人。
“你们几个用步辇将淳王爷抬到天青宫,淳王爷有伤在身,你要要抬得稳一点。”被指到的那几个小太监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乖乖的站了出来,将皇甫佑岚走了。
其实郁长诺并不是没有根据的在选人,刚刚她都看到了,这几个人在看到皇甫岚后脸上尽是幸灾乐祸,还有着几分的瞧不起。虽说其他人也有这个意思,但绝对没有他们几个表现得那么明显。
她郁长诺可是个很护短的人,如果是不认识的人也就没什么了,可皇甫岚在另一种意义上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就只好替她出口气了。
等皇甫岚离开之后,郁长诺也转身离开了,只剩下原地一群苦苦思索郁长诺举动原因的人们。
天青宫中,受伤的皇甫岚被安置在刚整理好的偏殿,太医在细心地为他治疗者被烧伤的腿。郁长诺刚刚推门进来皇甫岚的的目光便递了过来,原本隐忍着痛苦的表情也在一瞬间变成了可怜巴巴的。
“小诺,疼。”此时的皇甫岚像极了一个在像母亲寻求安慰的孩子一样,竟让郁长诺有些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走到了皇甫岚的身边,轻轻的摸着他的头。
“没事儿,我在呢,不用怕。”郁长诺如此的说道。
也许是因为两个人有着略带相同的经历,也许是因为看到他会让郁长诺想起家族覆灭后自己在江南时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冥冥之中的注定,郁长诺在看见皇甫岚的第一眼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皇甫岚呆呆的‘享受’着郁长诺的抚摸,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这么温柔的对待他。虽然他只有七岁的智商,但最基本的好坏他还能分得清的,自然也是知道这宫中的人对他态度。郁长诺的出现像是一束冬日里的暖阳,温暖了他受伤的心灵。
他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靠近郁长诺,最终将头贴近了她的腹部,贪婪地吸收着温暖的气息。
“母妃。”皇甫岚情不自禁的轻声喊道。郁长诺听到之后也是一愣,随后她便轻轻的抱住了这个急需安慰的男子。
在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治疗后,皇甫岚的腿终于被上药包好了,就连衣服也被郁长诺让人给换成干净的了。也许是因为太累了,清理好的皇甫岚躺在床上静静地睡着了。
郁长诺看着他的睡颜微微一笑,动作小心的为他掖了掖被子。
“主人,将淳王留在这里是不是、”馨儿看见自家主人对这个淳王这么用心,不免的有些担忧。
若是太子她还没有这么的担心,毕竟太子也是有能力帮助主人的,可是淳王就不一样了,他只是一个痴儿,不仅不会产生帮助,说不定还会拖了主人的后腿。
只是馨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郁长诺给打断了。
“不用担心,我只不过是看他太可怜了而已。”郁长诺知道馨儿担心皇甫岚会成为她们调查的障碍,但是她真的是很心疼这个男子。
郁长诺再次看了一眼床上的皇甫岚,便带着馨儿走了出去。
夜晚,天青宫中的宫女能已经睡了,整个宫殿寂静的只剩下虫鸣的声音。郁长诺独自一个人在庭院中散步,她睡不着,因为禧妃临死前说的话。
她一直以为姐姐是因为受不了打击而自杀,或是被皇上赐死,但禧妃的话明显的说明了姐姐是被毒杀的。
这让整件事再次多了一个调查的方向,也许下毒的人就是那个设计陷害姐姐的人,就算不是那这两件事也应该有着一定的联系。
将事情想明白之后,郁长诺也有了一丝的困意。她抬头看向四,发现自己竟在不经意间走到了皇甫岚住的那间偏殿的门前。她看着那扇被月光照得雪白的房门微微一笑,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她刚刚转身便听见了房内传出了声音,那声音有些古怪,好像是在呻、吟。郁长诺想到皇甫岚的身上还有伤,有些放心不下,轻轻敲了敲门。
“淳王殿下?淳王殿下?”郁长诺在呼唤了两声之后屋内还是没有回答,这不仅让郁长诺更加的担心了。于是她轻轻的打开了屋门。
借着月光,屋内的摆设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屋内并没有什么异常,刚刚在屋外听见的声音只是皇甫岚的梦呓罢了。
“娘、娘你不要走,不要丢下岚儿。”皇甫岚的梦呓清清楚楚的传入了郁长诺的耳中,这不禁让她更加的心疼这个王爷,整个人也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床边。
郁长诺放轻脚步走到了床边,然而在她看到皇甫岚的时候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只见躺子床上的那个人面色潮红,呼吸略有些急促,好看的眉毛紧紧地皱着。
郁长诺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手下的温度让她心里一惊。皇甫岚发烧了,虽说白天的时候太已有说过很可能会发烧,但她没想过会这么快。
手下烫人的温度让郁长诺有些着急,她想要立即派人去请太医,但刚走一步她就注意到了外面的天色。现在这个时间人么大多都睡了,现在去找人只会打扰大家的,也有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郁长诺再次看了眼床上的人儿,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走出门。过了不一会儿,郁长诺在次走了回来,只不过她的手中多了一个盆子和几条毛巾。
她搬了个椅子坐在床旁,将手中的毛巾浸湿,放在了皇甫岚的额头上。现在没办法找太医也没有药,就只能用这种方法让他退烧了。
郁长诺一直守在床前,每隔五分钟她就会换掉皇甫岚额头上的毛巾,时不时的伸手去探他额头的温度。只是在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皇甫岚的温度非倒是没有下降,反而有愈演愈烈之势。
“娘、娘、”皇甫岚现在可以说是已经烧糊涂了,不停地在胡言乱语,不停地在喊娘。郁长诺现在可以说是非常的焦急了,再这样下去皇甫岚真的会有性命之忧的。
郁长诺记得在江南的时候听郎中说过,发热的人只要用冷的东西让他把温度降下来就好了。可是皇甫岚现在用冷毛巾已经没有用了,那该用什么让他降温呢?
就在郁长诺苦恼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了桌上的茶杯。那茶杯是上好的白玉做成的,在月光的照耀下竟有些晶莹剔透。这一场景在让郁长诺惊叹的同时,也让她想到了一个给皇甫岚降温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