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深几许】61
“谢太医,馨儿这就差人让他们去和您取药。”柳太医点了点头,便走了出去。带柳太医走出去之后,馨儿连忙坐到了床边,用手中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郁长诺的脸颊。
“主子啊,您这究竟是怎么了啊,您说您有事也不和馨儿说说,怎么都一个人扛着啊。”馨儿越说声音就越小,到最后就已经小声地啜泣着,她是真的很心疼自己的主子。
她知道木家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但是在郁长诺的心里却像是在昨天发生的一样。在馨儿听到消息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就想要赶到自家主子的身边,可是就在她刚刚跑到天青宫的宫门外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脑处传来了一阵疼痛,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竟昏睡在天青宫中的一个偏僻的已经很久不用的小库房内。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地方太过于偏僻,所以不管她怎么呼唤都没有人发现她,来放她出去。
但是在过了几天之后,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库房的门就被打开了。当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现在竟距离木家出事已经过了半个月有余。她在感到震惊和疑惑的同时,更是发现了一个令人恐惧的事情。
那就是她失踪了这么久,天青宫中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准确的来说,在天青宫中的这些太监和宫女们的眼中她根本就没有失踪,依旧每天都在管理着天青宫中的大小事务。
也就是说在她失踪的这些天中,一直都有着另一个馨儿生活在天青宫中,并且她了解天青宫中的所有事物 ,甚至可以骗过这里的所有人甚至是自家的主子。而且这个人有十分恰好的在她从小库房中出来之前完美的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突然想到这种情况的馨儿不由的感到脊背一凉,心里涌起了后怕的感觉。
就在馨儿还沉浸在自己这几天的回忆中的时候,门外由远及近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边被大力的推开了,皇甫岚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女婢参见淳王殿下。”还未等馨儿行完礼,皇甫岚便一下子就将馨儿挤到了一边,自己来到了郁长诺的床前。
“诺诺,你这是怎了呀?我们才几天没见,你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呀?”皇甫岚焦急的声音中带着丝丝的哭腔,好像下一秒他就会哭出来一样。馨儿看见皇甫岚这个样子,原本已经忍回去的眼泪再次涌了出来。
然而正躺在床上昏迷着的郁长诺却不知道自己的床前竟还有这么多人的人在为她担心,此时的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中。
梦中,她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快乐的和父母们生活在一起。那时候还有凝姐姐和哲清哥哥,欧阳伯父和欧阳伯母,木伯父和木伯母,一切的美好好的不像话。
然而就当她还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时候,一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杀光了所有人,父亲、母亲、凝姐姐、哲清哥哥、欧阳伯父、欧阳伯母、木伯父、木伯母、都到倒在了她的面前。
她想要去救他们,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自己现在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静静地看着惨剧在自己的面前上演。
“不要,不要。”原本还沉浸在伤感中的皇甫岚和馨儿,突然听到了一道和蚊子声音差不多大小的声音,连忙都挤到了床前,欣喜又有些担心的看着郁长诺。
“主子,主子。”还在昏迷中的郁长诺隐隐约约的听到了有人在耳边喊她的名字,她费力的睁开了眼睛,入眼的便是那两张焦急的面孔。
“主子您没事吧?”首先出声的是满脸泪痕的馨儿。郁长诺看着馨儿那肿的像核桃一样的眼睛不禁有些心疼,但是在心疼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其他的感觉。
虽然前段时间郁长诺因为悲伤过度而浑浑噩噩迷迷糊糊的,但她对当时的情况还有些印象的。
她还记得当时那个每天给她送饭菜悉心照顾她,但是却冷冰冰拒绝她的求助的馨儿。也许是经历了皇甫佑的欺骗,此时的郁长诺竟也对跟了她多年的馨儿产生了怀疑。
“诺诺~”听到皇甫岚的声音,郁长诺将自己的目光从馨儿的身上移开了,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再她的目光移开之后,馨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落寞。
馨儿不是傻瓜,她跟着郁长诺这么多年自然也是学会了观察郁长诺的神色。虽然刚刚郁长诺的目光隐藏的很好,但是她还是从中看出了一丝的冰冷,甚至是还夹杂着一抹细微的不信任。
馨儿那纤细的身影不禁有些颤抖,他不在的这几天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自家主人的眼中为什么会出现这种令人心寒的神色?总感觉还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改变。
“诺诺,你到底是怎么了呀?怎么又生病了呀?”皇甫岚像一个孩子一样嘟着小嘴一脸不开心的表情。看着他的这个样子,郁长诺那刚刚还有些冰冷的内心瞬间就涌上了一股暖流。
“没事的,淳王殿下不要太担心了,我只不过是上次的病没有好利索罢了,不打紧的。”郁长诺轻轻地勾起了一抹小小的微笑想要去安慰一下身边的这个“小孩”。
但是她并不知道她那苍白的脸色再加上那透着虚弱的笑容非但没有让人放心,反倒是更是给自己添了几分病弱的感觉。
“还说没事儿,你看看你这脸色,白的像纸一样一点血色都没有。”也许是因为真的还是一个小孩子,皇甫岚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轻轻抚上了郁长诺的左脸。脸上突如其来的温度不由得让郁长诺感到了惊讶,以及一瞬间的呆愣。
“我真的没事了,让淳王殿下担心了。”仿佛是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没事了,郁长诺再次露出了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倒是比刚刚的那个笑容还要勉强几分。
“好吧,那诺诺你再休息一会吧,我先回去了。”虽然皇甫岚只是一个“小孩子”,但是他还是可以看出来郁长诺的疲惫的,再呆了一小会儿之后就离开了。
在皇甫岚离开之后,郁长诺便以自己要休息为由将馨儿也支了出去。馨儿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已经将眼睛闭上了的郁长诺轻轻叹了口气,将还未说出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推开门走了出去。
带馨儿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在门外,周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之后,原本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费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郁长诺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但是她的脑海中却并没有那么的平静。她不断回忆着自己刚刚看到的景象,她越想越奇怪,越想越震惊,同时也越想越愤怒。如果真的是像她想的那样的话,那么之前她觉得奇怪的事情也就能解释的通了。
她再次闭上了眼睛,眼前也再次浮现出刚刚皇甫岚手上那在它面前一闪而过的镯子。郁长诺勾起一丝冷笑,眼中也是一片冰冷和哀伤。
“呵~原来我是这么的好骗啊。”
几天后,郁长诺的身体在太医的调养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尽管偶尔还是会有一些小咳嗽,但是也已经不碍事了。
在郁长诺休养的这段时间中,皇上和太后也来看过她,在看到郁长诺是真的已经好很多了之后也都放下了心,赏赐了些东西也就都回去了。
当然在期间皇甫佑也来过几次,但是每次都被郁长诺以各种理由给挡了回去,因为郁长诺真的不能保证现在看到他能忍住自己的愤怒,能表现得和平常一样不让他看出来任何的异常。
一次两次也许没什么,但是次次都是这样皇甫佑也就略微感觉到了什么,便也在不怎么经常过来了。皇甫佑不来郁长诺也乐得自在,也就有时间来调整自己的情绪。
这天郁长诺刚刚刚梳洗完准备和馨儿去用早膳,当俩给人家还未踏出房门时,外面就传来了吵闹声。
“太子殿下,您不能进去,我家郡主正在梳洗不便见客。”听见了宫女的声音,郁长诺也知道了外面的人是谁,她不悦的皱了皱眉头。还未等她说话房门边被大力的推开了,接着一道她意料之中、却不是很想见的人影就出现在了眼前。
“馨儿,你先出去吧本宫由此而事情要和莲城郡主说。”还未等馨儿想皇甫佑行礼,皇甫佑便开口让她出去。馨儿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了郁长诺,直到看到浴场诺向她点了点头,才转身出去。
“太子殿下请坐吧。”郁长诺的声音冷冷的,冷的让皇甫佑有些不舒服。郁长诺在休养的这段时间中想了很多,也十分成功的将自己的情绪给稳定住了。
虽然现在她对皇甫佑的态度和平常一样,让人看不出来有任何的问题,但是却也做不到再对他怀有当初的那种热忱。
“小诺,你是不是生气了呀?”皇甫佑接过郁长诺给他倒的茶,语气轻柔的问道。
“太子殿下说笑了,并没有什么事情让臣女生气的。”听着郁长诺略带疏离的语气,皇甫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同时也在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
【庭院深深深几许】62
“小诺你不要再生气了,我知道我之前那么做有些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不顾你的意见把你关起来。但是你现在仔细想想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啊,当时父皇那么生气你去求情那不就是在引火上身么。再说了木家的事情早就已经定下了结论,你总不能再把自己搭进去吧。”
皇甫佑一边说着一边握住了郁长诺的手,极力的解释着自己,好像生怕郁长诺会误会他一样。
“您多虑了,我知道您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当时我也是太过于激动了,没有考虑过后果。就像是您说的那样,木家的事情已经下了定论,凭我一己之力也无法再改变什么,只不过是再搭进自己罢了。”
郁长诺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的疏离已经少了很多了,同时皇甫佑在她的脸上也看到了只几日未曾出现过的笑容。这一笑可以说是让皇甫佑彻底放下了心,当然在放心的同时也在心中产生了一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得意。
他就知道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郁长诺好,她那么的爱自己又是那么的明事理识大体,怎么可能会真的怪自己呢,只不过是生点儿小气,哄哄就会好了。
皇甫佑站起身来,走到了郁长诺的身边,轻轻地将她搂到了自己的怀里,将下巴轻轻的抵在她的头顶,俨然是一副深情好男人的形象。
“真的是太好了,小诺你不生气真的是太好了。你知道么,我真的害怕这件事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皇甫佑十分温柔的说着这些话,那语气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只是他不知道的的是被他紧紧拥在怀里的郁长诺的脸上此时并没有露出平日里听见这些话时候的幸福与满足的表情,反而是绽放了一个高傲十足的冷笑,那表情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十分令人嘲讽的事情一样。
“小诺我以后再也会不顾你的想法做事了,你以后也不要在这么冲动了,我们以后都要好好的。”皇甫佑没有听到郁长诺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没有将人哄好,于是又十分温柔的对郁长诺说了这些话,好像是在真心实意的劝告她。
“嗯,不会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郁长诺说道。她当然要好好的,她还要调查姐姐的事情,还要杀了这个男人为木家,为哲清哥哥个报仇呢,她又怎么会不好好活着。
说真的若是之前的那段时间,郁长诺听皇甫佑说这些话肯定会害羞的“头昏脑涨”的失去思考能力。可是自从知道了木家那件事情的真相后,皇甫佑在她的心就已经成为了罪人,和他的每一次接触,每一次对话都会令他恶心不已。若不是他贵为太子令她不能轻易动手,他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听到了郁长诺的话之后,皇甫佑更加的相信郁长诺已经原谅他了,语气也更加的放得开了。他拉着郁长诺坐在椅子上聊东聊西的,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是像春日暖阳一般的灿烂温暖。
这样的场景让郁长诺突然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似回到了什么事都没,眼前的这个男子还是那个温润如玉的君子。
“小诺?小诺?”皇甫佑的声音拉回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郁长诺,她回过神来便看见皇甫佑正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小诺你怎么了呀,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啊?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说着他还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是真的怕自己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听了皇甫佑的话郁长诺才意识带自己刚刚走神的时候竟一直在盯着他看。
“没事呢,只不过是身体还未恢复好,有些容易走神罢了。”郁长诺微微一笑对着皇甫佑解释道,皇甫佑看着郁长诺那还是有些苍白的脸自然也是相信了她的话。
“是我考虑不周了,一心着急想要来找你解释,却忘了你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好。小诺,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就再休息一会儿。一会我命人给你送来一些滋养身子的补品,让你快一点把身子养好。”皇甫佑摸了摸郁长诺的头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
郁长诺看着那道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不禁思绪有些发散。脑海中总是会因为皇甫佑刚刚那个一如以前的笑容而牵出以前与他那开心幸福的回忆。
“不行,我不能再想了,我不能再沉浸在以前的事情中了。我不能再这样了,我必须要为木家报仇,必须要还他们清白。”郁长诺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好让自己不再去想那些牵绊她内心的事情。
“主子您没事吧?太子殿下他刚刚?”馨儿在皇甫佑刚刚离开的时候就走了进来,她一进门便看到了表情略带悲伤的郁长诺,于是便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事,只不过是闲常的聊聊天罢了。”郁长诺在听见馨儿的声音之后立即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就连那细小的悲伤都隐藏住了,那样子显然是不想让馨儿知道更多的事情。
馨儿这几天多多少少也感觉到了自己主人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虽然有满肚子的疑问。但还是住了口,没有继续多问。
“馨儿,扶我去用早膳吧。”郁长诺说道。
“是。”馨儿说道。
馨儿轻轻的抚着郁长诺向饭厅走去,在走路的途中郁长诺的目光时不时的就落在了馨儿的身上。看着身旁陪伴了自己将近两年的熟悉面容,郁长诺的心里感到十分的难受。
她知道以馨儿那聪慧的脑袋这几天肯定是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态度变化,也正是因为察觉到了所以她这几天的心情才会这么的低沉。
其实郁长诺并不像这么对待馨儿,馨儿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了,在她的心里早就把馨儿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的看待了。
可是在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郁长诺的内心早就已经伤痕累累了,一个本就冷淡的人变得更加的不相信别人了。尤其是那几日的馨儿让她产生了深刻的印象,让她的内心自不知不觉中就与馨儿拉开了距离。
夜晚,郁长诺并没有到床上去休息,反而是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捧着一本书读着。淡黄色的烛光轻轻的照在她的脸上,仿佛是给她整个人都撒上那个上了一层光芒,让这个人在一瞬间就温暖了几分。
一阵晚风顺着窗子吹了进来,拉着烛光起舞。而坐在那里看书的郁长诺脸上慢慢的浮上了笑容,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一样。
“不愧是怪盗啊,您还真的是喜欢翻窗子啊。”少女那悦耳又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那语气仿佛是老朋友间打招呼般的熟稔。
“哈哈,你不是都说了我是怪盗么,一个盗贼难道还能光明正大的从正门走进来么。”一如既往地不正经的声音在窗边响起,接着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有着妖冶面容的男子便坐到了郁长诺旁边的椅子上。
“再说了,这几日啊,我一直看到一个小娘子在夜里读书,每每都读到深夜,那眼睛还一直往窗外看。所以啊,我就在想这个小娘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是不是在思念着什么人啊,这个人是不是会从这个窗子外翻进来呢。”
说完话月息便一脸贱兮兮的表情看着郁长诺,而郁长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也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容。
没错,就像月息说的那样,郁长诺已经这样子等了还几天了。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联系这个男人,所以就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等他,还好让她等到了。
“是啊,就是为了等一个人呢。”郁长诺语气轻轻地说道,但是在她说话的同时,她快速的伸手抓住了月息的右手。月息因为她的动作微微一愣,但接着脸上便挂上了一副暧昧的表情。
“哟~小娘子,就算是你十分的想念我,但也不用不着这么着急吧。”月息的语气依旧是那么的不正经。但是抓住他的手的郁长诺眼神却是越渐冰冷,那平静的眼底仿佛是在酝酿着一场巨大的狂风暴雨。
“你到底是谁,你出现在我身边究竟是有着什么目的。”虽然在看到郁长诺的表情之后月息的心里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当他真的听到郁长诺的问题时候他还是怔了一下,就连脸上那不正经的表情也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还能是谁啊,我当然就是玉树临风的怪盗月息啊,不过你要是想要我当你的相公也是”
“我问你到底是谁,是月息,还是淳王皇甫岚。”月息的表情和语气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吊儿郎当,但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郁长诺冷冷的打断了。
郁长诺虽然是在问月息,但是她的语气却是那么的肯定,仿佛是就已经知道了真相。月息在听到了郁长诺的问话之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的消失,最后彻底的没了表情。
“呵~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来问我呢。”月息的表情冷冷的,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冷冷的。
这个样子的他是郁长诺没有见过的,不同于皇甫岚的天真单纯,不同于月息的邪魅妖冶。现在的这个男人仿佛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带着浑身的冰冷。
【庭院深深深几许】63
看着眼前站着的这个男人,郁长诺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原来单纯的一直都是自己,自以为是的以为了解所有人,却不曾想自己根本就从未真正了解过任何一个人。
“呵~骗我很有意思吧,看着我被你们蒙在鼓里却自作聪明很好笑吧。”郁长诺说道。
原本站在那里阴着脸的月息在听到郁长诺这句带着哭腔的话时只感觉自己的内心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大力的击打了一下似的,隐隐的痛感瞬间就传遍了全身。月息看着郁长诺那充斥着悲伤的双眼,心中立即产生了想要解释的冲动。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并不是有意要去瞒着你的。”心动不如行动,产生了想法的月息立即向郁长诺解释道,就连语气中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而紧张。
“呵~不是有意瞒着我的,那你为什么要用两个身份来和我接触?你敢说你接近我没有任何的目的?”也许是这几日积攒的怨气太多了,本就很生气的郁长诺一改平常的样子大声的向月息吼着。
“那你要我和你怎么说。”月息的一声怒吼像是一声闷雷,怔住了郁长诺。
“我承认刚刚以皇甫岚的身份接近你是有一定的目的的,但是后来以月息的这个身份结识你完全是因为我喜你这个人。关于身份的这话总是情你要我怎么说?你也是自小在官宦人家长得大的孩子,后宫中的阴谋手段我想你也应该是见过不少的。所以你想想若不是逼不得已我又怎会装作一个痴儿,若不是装作一个痴儿我又怎会平安无事的活到现在。你只知我骗你欺你,但你可知我被皇甫佑灌下会过敏的虾仁粥扔进雨里却不能反抗的痛苦。”
月息近乎是低吼着说完这些话的,他的眼眶红红的,一张俊脸上尽是愤怒和悲伤。郁长诺听见他说的这些话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震撼。她自小是以男儿的身份长大的,自然是知道那些官家的公子为了争夺家产的手段是有多么恶劣。官家如此,更何况是帝王家呢。
此时的郁长诺已经完全的冷静下来了,自然也是知道刚刚的自己有些激动了,把这几天所有的气都借着这个由头撒到了月息的头上,并没有站在他的角度去设身处地的为他着想。虽然被骗是有些令人生气,但是自己的质问好像是有些逾越了。
“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发火,对你那么说的。”郁长诺看着你那个背对着自己的高高身影,在心里暗暗的纠结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走到了他的身后,小声地道了歉。
“不怪你,是我的错,我也有些激动了。”听见郁长诺的声音之后月息轻轻地叹了口气,坐在了椅子上。
月息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一向擅长隐藏情绪的他竟会失控到这种程度。平日里这些话他连自己最亲近的下属都不会说,今天却一股脑的向这个小丫头说了出来。难道就仅仅是为了怕她误会自己么?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她呢?难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她了?
月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目光有些复杂的看向一旁的郁长诺,只见少女那本就明丽的面庞在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更加的惊艳。
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她的呢?是第一次在冷宫看见那么狼狈的她的时候,还是第二次在接风宴上看见那么舞姿惊人的她的时候呢?刚开始的好奇感兴趣又是在什么时候变成潜伏在心底的喜欢呢?
“月息你上次问我的话还算数么?”当周围的气氛越发安静的时候郁长诺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月息先是一愣,但随即就想出了郁长诺问的是什么事情。
“当然,我这个人信用向来是极好的,说出的话从来都没有收回的。”月息说道。
“好,那我现在回答你的问题,我需要你帮助我复仇。”郁长诺目光灼灼的看向了一旁的月息,那俊俏的脸上是她鲜有的严肃和认真。
“好,我帮助你复仇。”月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答应了郁长诺的请求,他的爽快令郁长诺有些不敢相信,甚至在心里还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
“为什么?”郁长诺问道。听到了郁长诺的话之后,月息轻轻的一笑。看着这个小丫头的表情,怕是自己刚刚答应太过于爽快了让她有产生了怀疑的心理。
“其实我这不仅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你是为了给木家报仇才来找我联手的,而皇甫佑正是木家事情的罪魁祸首,要想报仇就只能扳倒皇甫佑。扳倒了皇甫佑当今圣上就没有了太子,那么朝野上下肯定就会动荡不安的,这对我岂不是好事一桩。”
听完了月息的话郁长诺猛地抬起了头,不敢相信的看着刚刚说完话的男子,只见那个男子本就妖冶的脸上此时绽放了一个魅惑人心却又危险十足的笑容。然而真正令郁长诺的是那双桃花眼中不加丝毫掩饰的,**裸的野心。
“你是想要这天下?”再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郁长诺都可感觉到自己声音的颤抖,仿佛是不敢相信的震惊,又像是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为何不要?若是当年皇甫正天他们不对我的母妃和白家下手,我或许就会做一个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将王位拱手相让。可是他们竟动了我的母妃,令白家惨遭灭门,这仇我如何不报。当时是没能力,现在我羽翼已经丰满,定是要倾了他的天下,覆了他的朝野。”
郁长诺看着月息那充斥着仇恨的眼睛,心中竟也产生了理解与同情。她也听说过当年白妃娘娘的事情,本是一个极好的人儿,本是一个忠心耿耿的家族,却因为后宫争斗而平白无故的被扣上那个了谋反的罪名,整个家族
想到这里郁长诺突然猛地停了下来,双眼中充斥着震惊,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十分令人害怕的事情。后宫争斗、谋反、满门抄斩、功高盖主、为什么她总感觉姐姐的那件事与白妃的遭遇那么的相似。
也就只是在一瞬间,郁长诺的心里就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月息~”郁长诺那带着明显颤抖的声音瞬间就吸引了月息的注意,月息转过头就看见郁长诺那仿佛是见到什么可怕场景的表情。
“你怎么了?”月息迟疑了一下,然后问道。难道是自己刚刚没有掩藏的气势吓到她了?不应该啊,这个丫头应该见过很多的大场面了,不应该这么轻易地被吓到啊。
“月息,关于当初欧阳家和莫家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他们的遭遇和白家的遭遇如此的相像,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郁长诺的语气中带着渴望知道真相的急切,以及那一丝莫名的肯定。
然而一旁听到郁长诺这么问的月息虽然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他的内心却产生了极大的震惊。虽然刚结识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小丫头经历得多,要比平常人聪慧一些。但是却没有想过她竟会聪慧至此,仅仅靠着一点点的线索就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欧阳家、莫家的事和白家的事的确是有一些联系的。”月息说道。
“是什么?”郁长诺略带紧张地问道。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掌心中充满着冷汗。现在的她急切的想要知道这两件事情之间的联系,她急切的想要去验证自己内心那大胆的想法。
“这两件事都是在当今圣上皇甫正天的推动下发生的。”月息的语气很轻,但是那话的内容却是像一个棍子一样狠狠地打在了郁长诺的心上。郁长诺只感到眼前一阵恍惚差点倒在了地上,好在月息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她早该想到的,若不是有人在幕后撑腰,有人做靠山,这宫中有谁敢这么大手笔的去陷害正宫娘娘,更何况那皇后娘娘的娘家还是那么的显赫。
若不是有人压着,当初欧阳家和莫家出事的时候怎么会没有人站出来,明明有那么明显的证据,却没有一个人去进行调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当今圣上在幕后操作着,这样还有谁敢站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虽然自己的内心已经大概的猜想,但是郁长诺还是不能理解当初那个男人不是很爱姐姐么?怎么会用这种令人耻笑的罪名来陷害她。
“呵~这不是很简单么。当初欧阳凝贵为正宫皇后,而且年华尚好,想要生个皇子也不什么难事。当时欧阳家虽是文臣,但是在朝廷上的势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再说莫家,将门世家,战功累累,而且在这一代还出了一个武学奇才莫风。虽是年少,但是名声早已在外。欧阳家与莫家向来交好,若是此时欧阳凝再诞下龙子,那么这两家又怎么会让这个皇子平庸一生。虽然当时皇甫佑已经贵为太子,但是这种事儿又有谁能说得准呢,说不定连皇甫正天自己的皇位都有些不稳呢。以皇甫正天那么极其多疑的性子,他又怎么会让这种不稳定的因素存在呢。”
【庭院深深深几许】64
说完这些话月息便露出了一个极冷的笑容,那表情是对皇甫正天极其的不屑然而听到他这些话的郁长诺心中也是怒意翻滚。
虽然说当年木家和欧阳家在朝廷中的实力的确是不容小觑的,但是即使是这样,两家人也没有产生过任何谋逆的想法,一文一武两家大臣都在尽力的辅佐君上。
但就是这样的忠君之臣,却因为君上的猜忌而落得那样遗臭万年的罪名惨死菜市口,这可真是令人心寒啊!
“不信忠臣之君,枉杀忠臣之君,杀妻灭子之君,又有何资格坐那万人之上的位子。” 郁长诺那原本明亮的眼眸中此时被巨大的仇恨渲染着,仿佛一下就变成了红色。
那是地狱烈火的红色,是那么多枉死的人血液的红色,是仇恨火焰的颜色。
四目相对,无需再多说一句话 ,便也可以切身体会到对方心里那巨大的仇恨和痛楚。也正是因为那巨大的仇恨和对当权者极度的失望,原本只是熟悉的两个人,此时立即联合到了一起。
次日,郁长诺早早的就起了床,坐在梳妆桌前静静地梳洗着。她看着镜子中的那张脸 ,明丽,俊俏,又带着几分少女的稚嫩,这样的话就像是不解世事的少女一样。
少女么?想到这个词郁长诺不禁露出了自嘲的笑容。外表看着是少女,可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少女的皮囊下隐藏着一颗经历了灭门,丧父失母,欺骗与背叛的饱经沧桑的内心呢。
郁长诺开始慢慢的给自己上妆,看着镜中越发明艳的自己,她不禁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向月息提出的那个计划 。
虽然那个计划的过程是十分危险的, 甚至还会让她付出一些代价,但是那计划成功之后的结果确实令人开心的,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计划成功后的样子,她的心里就是一阵欢愉。
昨晚月息在听完她的计划之后 大声的质问她是不是疯了,她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的笑了。没错她是疯了,当他她听到真相之后他就已经疯了。
所以只要能让那个男人痛苦,就算是粉身碎骨她都会去做,就算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法又能怎么样。
“咚,咚,咚。”郁长诺刚梳洗完外面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接着馨儿便轻声地从外面推门走了进来,当她看见已经自己穿戴梳洗整齐的郁长诺之后先是惊了一下,随后眼中便闪过一丝落寞。
“主子,您今儿怎么这么早就起了呀?” 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馨儿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走到了郁长诺的身边,只不过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勉强。
“只不过是醒得早翻来覆去睡不下,所以起来了。” 郁长诺的语气淡淡的带着丝丝高傲,那个样子让馨儿觉得自己仿佛是回到了两个人刚刚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郁长诺就是这个样子的,语气淡淡的,似是夹了冰丝让人有一种凉凉的感觉。眼神也是淡淡的,平静得像是一潭湖水,没有一丝的波澜。这样的她就像是九天下凡的仙子一样,让人从心底产生了一种只可远观的想法。
“那主子奴婢陪你用早膳吧。” 虽然现在的郁长诺让馨儿从心底产生了一种陌生感,但是馨儿还是压下了了这种怪异的感觉,亲昵地将郁长诺从椅子上扶了起来。
“早膳就算了吧,我现在也没有什么胃口。我看今儿个天还是不错的,你给我去御花园转转吧。” 馨儿知道自家主子这几天因为身体病着一直呆在屋里没有什么机会出去透透气,所以一听到郁长诺这么说,便立即打点了一下,陪着郁长诺向御花园走去。
也许是两个人来的太早了了 ,这御花园中带着丝丝凉气的薄雾还未完全散去,若有若无,朦朦胧胧,倒是给人一种似至仙宫的感觉。这周围的花朵携着点点露水懒懒的绽放着,好像它们的每一次开放都是一个快乐的开始。
郁长诺带着馨儿在这“仙宫” 中漫步着,她淡漠看着这一切,仿佛是这世间的所有事物都无法提起她的兴趣。漫步的两个人都没有任何的交流,只是静静的走着。不知不觉中两个人便看到一棵挂满花朵的树。
郁长诺停下了脚步,仰头看着这满树的花朵,心中产生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羡慕。她并不知道这棵树是什么品种,但是她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棵树上的花朵从她进宫的时候就开始绽放,一直到到现在还未凋落,仿佛是一个常青树在向这些生活在后宫中的女人们炫耀着自己的“青春永驻”。
郁长诺不一知道自己在羡慕这棵树 什么,也许是在羡慕它可以肆意的生长,不会因为外力的环境而发生任何的改变;又或许在羡慕它可以盛开绽放的如此茂盛,不会因为那些阴暗的勾心斗角而早早凋零。
但是这样的它又有什么可以羡慕的呢?它不也是早早的就被困在了这万丈深宫中。
不知为何仅仅是看到了这一树的花朵 郁长诺的心里就会产生如此多的感慨。也许真的是经历的太多了,所以才会这个样子的悲春伤秋。
郁长诺缓缓地走到了树下,轻轻站定。微风骤起,夹着花瓣起舞。似乎这风是在为她伴奏,似乎这漫天飞舞 的花瓣是在为她伴舞的似乎这天地之间都成为了她的舞台。
只见那人儿着一身如霜一般 素色的衣袍,在那宽广的袖口一道红色的花纹如艳阳一般的艳丽。一头墨色的发丝如同瀑布一般倾泻而下,毫无瑕疵的面庞称之为倾国倾城也不为过。
最令人惊艳的也许就是那一双不带有任何感**彩的双眸了吧。那柳叶弯眉下的一双眸子是如同月下泛着涟漪的湖水一样,清冷深邃,却又带着几分好贵与傲然的张扬之气。
“琼楼玉宇人道好,珠宝俱鲜。妾妃闲眠,却惯时常听管弦。
勾心斗角换片言,一夜呜咽。谁羡金钗,人在城中岂是显。”
一天一地一雾气,一树一花一个人。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场景却在那个人的心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在一旁的小路上,皇甫正天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那树下站着的面色淡然的少女。微风像是一个清晨的信使,将少女的呢喃静静带到了他的耳边。
此时他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或者是诗句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现在他的脑海中只是简单的发现出一句话“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此情此景,让他不禁想起了那日她在宴会上临危不乱的应对刁难,还有那久久不能令人忘怀的舞姿,也不禁让他想起了那个被他藏在心底不愿去触碰的人。
“王上万福。”一道悦耳的声音打断了皇甫正天的思绪。回过神来便看见那个原本站在树下的女子此时已经站他的面前,微低着头想他请安。
“起来吧。”皇甫正天说道。
听到了皇甫正天的话郁长诺便起了身抬起了头,然而当皇甫正天的目光触碰到郁长诺的眼睛时他竟愣在了那里。
少女的那一双眸子,平静的不可思议,像是一汪溪泉清澈见底,但或许是水至清则无鱼,你即使站在她的面前,你也无法从中看到任何的情感。
令皇甫正天惊讶的不是郁长诺的这双眸子的美丽之处,说实话他当皇上这么多年了,各种美人自然也是见过了不少,所以即使是郁长诺的美很少见,他也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失神。
他之所以失神的原因是此时出现在他面前的这双眸子,像极了那每个夜晚出现在他梦中那双眸子,那双第一次见面就令他深深沉溺其中的眸子。郁长诺那双眼睛中的神情都是像极了那个人。
“凝儿?”一瞬间的失神,皇甫正天竟顺应了自己内心的想法轻轻呢喃出那个曾经“打扰了”他多个夜晚的名字。
“皇上你说什么?”郁长诺轻轻问道。其实在皇甫正天刚说完那两个字,郁长诺就已经听清楚了,她的心里还是轻轻的震动了一下,但是紧接着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仇恨。
她不知道皇甫正天现在装作一个痴情君王是要做什么,难道是个要给众人展示一个重情重义的好丈夫的形象么?反正郁长诺是绝对不会相信他是真的对欧阳凝念念不忘,一个为了权力都就能将自己的正宫皇后和忠心大臣陷害致死的人怎么可能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没什么。孤问你,你刚刚是你自己做的么?”皇甫正天见郁长诺并没有听见自己刚刚的呢喃,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立即转移了话题。
“回王上的话,刚刚吟的诗的确是臣女所作,学识不精让王上见笑了。”郁长诺说到,她再次微低着头,像是被人撞见小秘密是的娇羞样子。
“小诺丫头你还是太谦虚了,你这诗作的不错,不过孤想不明白是你这么小的年纪怎么会作出蕴含着这种情感的诗?”回想起自己刚刚听到的诗句,皇甫整天不禁产生了一丝的疑惑,那样充满着对宫墙内女人的叹息的诗句怎么会是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作出的呢?
【庭院深深深几许】64
“这首诗不过是今日见到这一棵树而产生的感慨罢了。人们都说这皇宫中好,各个官家小姐也是拼了命死的想要进到这宫中,向往着着后宫中的荣华富贵,可是她们又怎么会知道这荣华富贵之后是数不清的夜夜等待。”
郁长诺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为这些个在后宫中独守空房而慢慢老去的女人们感到悲哀。听到了郁长诺的话之后皇甫正天的心中感到了一丝的震惊,他自从登上皇位这么年了,每日里听到了的都是一些个阿谀奉承的话,还从未有过一个人当着他的面来为他后宫的女人们惋惜。
皇甫正天看着面前的郁长诺,他可以从她的身上感觉到她与后宫中那这些只知道争风吃醋、耍小心机的女人们的不同。就像是一朵刚刚盛开的,有着“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品质的莲花突然出现在一丛牡丹芍药花中一样的引人注目。
然而也正是因为她的不同,她的引人注目,让皇甫正天心中的那一份,他已经准备埋葬的异样感觉再次“蠢蠢欲动”。
“哈哈哈~想不到小诺丫头你年纪不大,但是这知道看懂的倒是不少啊。”郁长诺听到皇甫正天这么说,竟一时见不知道他说的到底是正话还是反话,所以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只好静静地站在那里。好在没有等到气氛尴尬的时候,皇甫正天便再次开了口。
“小诺丫头啊,孤看着天儿时候还早,你就陪我在这御花园中再走走吧。”皇甫正天笑着说道。
“是。”听到皇甫正天这么说郁长诺微微一笑便应了下来,只是已经转过身去的皇甫正天没有看到他一直极为赞善的那双眸子中一闪而过的阴暗神色。
然而郁长诺不知道的是在她和馨儿的身后,一双眼睛也在看着她,将她所有的动作和神色变化都看在了眼里。跟着皇甫正天一起来的夏常安看到了郁长诺眼中所有的神色变化,只不过在他看到这一切之后并没有多嘴说些什么,反而是他那双略带浑浊的双眼中闪过了一丝深思和心疼。
郁长诺陪着皇甫正天在御花园中逛了大约半个时辰,两个人从古代谈到了现今,从诗文歌赋谈到了社稷大事。皇甫正天没有因为郁长诺年纪小或者是女儿家而对她产生看不起的想法,郁长诺也没有因为皇甫正天是王上而对他感到恐惧敬畏或者是不敢阐述自己的想法。
总之皇甫正天和郁长诺这两个人都谈论的十分开心,直到临走的时候皇甫正天的脸上都是洋溢着笑容的。
郁长诺在皇甫正天离开之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宫中,当她一只脚刚刚踏进天青宫的大门的时候,一个欢脱的身影便向她奔了过来。
“诺诺,诺诺,你终于回来了。”人未到声先到恐怕说的就是现在的这种情况吧。郁长诺在听带声音中后便看到皇甫岚左手拿着半块儿糕点,像是一阵风一样冲到了她的面前。
“你看看你,怎么吃得满嘴都是啊。”郁长诺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皇甫岚,心中产生了一种别扭和不自然。这是他自从知道了皇甫岚的身份之后第一次和他见面,现在她看到皇甫岚根本就已经无法再把他当成是一个小孩子。
但是即使郁长诺的心里是极其的别扭,她还胡思露出了极其温柔的笑容,做出了和往常一样亲昵的动作,伸手将黏在皇甫岚嘴角的糕点残渣擦掉。
“嘻嘻~诺诺我和你讲哈,我今天发现了一个特别特别好的东西。走,我带你去看看。”脸上突如其来的触感让皇甫岚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是在下一秒她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孩童一般天真的笑容。
“你们都不许跟过来,这个东西我只给诺诺一个人看。”皇甫岚拉着郁长诺向着他自己住的地方快速走去。再走了一会之后,还特意的转过头来叮嘱馨儿她们,那样子就像是一个有了自己小秘密的小孩子一样。
皇甫岚将郁长诺带进了自己的小屋内,伸手将门给关上了。然而当门关上的一刹那,皇甫岚脸上那充满着孩童气息的笑容便立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满脸的冰冷表情,那样子好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你今天早上去御花园了?”皇甫岚问道,但是他的眼中却透露着他已经全都知道了的信息。
“没错,我的确是去了御花园。”郁长诺答道。她并没有准备瞒着皇甫岚,因为她知道这皇宫中肯定是会有皇甫岚的眼线 ,他既然已经这么问了,就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么她也就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瞒着他了。
“你遇见皇甫正天了?你难道是真的要去进行那个计划么?”皇甫岚问道。
“我为什么不能去进行那个计划?我既然已经提出了这个计划那么我就有把握将这件事情进行到底,而且我认为这个计划是最能打击到皇甫正天和皇甫佑的。”郁长诺语气淡淡的说道,只不过那语气中却是在透露着无法掩饰的阴暗。
“那你有没想过你以自己为诱饵是有多么的危险,你知不知道你稍有不慎就会,就会丢掉清白的。”皇甫岚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着急,甚至是还有一丝的心疼,可以看出他根本就不想郁长诺去进行这个她自己认为很好的计划。
“那又能怎么样。为了报仇我连死都不怕,还会怕这些么。再说了,我有信心可以保护好自己。”郁长诺说道。
其实郁长诺昨天晚上和皇甫岚说的计划很简单,但同时也是很困难的。这个计划就是郁长诺以自己为诱饵去勾、引皇甫正天,但在同时还要和皇甫佑保持着关系。也就是说郁长诺要做皇甫正天和皇甫佑之间的***,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战争点燃。
凭借着郁长诺对皇甫正天和皇甫佑的了解,这两个人不愧是亲生父子,都有着同样的占有欲,对于自己拥有的东西绝对不让让任何去觊觎的。甚至可以说皇甫佑的占有欲要比皇甫正天还要明显一些,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对与郁长诺亲近的木哲清和木家下那么大的狠手。
除了占有欲,这两个人还有着同样的极其严重的多疑的毛病,他们虽然是每天都是在以温柔的样子面对众人,但是在他们的心里对每一个人都怀有着提防的心里,一点点小事都能够引起他们的怀疑。
郁长诺正是因为看到了他们这样的“特质”,所以才会想出这样的想法。他们既然杀了她的家人,灭了满门,那么她就要让他们父子相杀,让他们被后人嘲笑。
“我知道你现在想要报仇,但是报仇的事情不能急,要一步一步的来,不能意气用事将自己折进去啊。”皇甫岚放轻了语气,想要劝以劝现在这个已经被报仇的事冲昏了头脑的郁长诺。
“你放心吧,我没有意气用事。这件事情是我在心里反复计划过的,就算是你不同意、不配合我去进行这个计划,我一个人也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的。”郁长诺没有听进去皇甫岚的劝告,她的态度很明确。可以说是很明白白的在告诉皇甫岚她坚定的想法。
两个人就是这样静静地对视着,眼神中都是自己的坚持,然而在过了一会之后,皇甫岚主动的移开了目光。皇甫岚看着郁长诺那充满着坚持神色的眼睛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拍了拍郁长诺的肩膀。
“呜~呜~诺诺,人家要给你看的东西还不见了。找不到了。”就在郁长诺还是有些不确定皇甫岚的意思,准备再次向他询问的时候。刚刚还是一脸坚持表情的皇甫岚突然就变了深色,整张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一样。
“咚咚咚。”就在郁长诺还没有从皇甫岚这突然的变脸中反应过来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听到敲门声之后,郁长诺也立即明白了皇甫岚刚刚变脸的原因。明白了原因的郁长诺不禁开始有些佩服起皇甫岚了。
“进来吧。”郁长诺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之后便开了口。她的话音刚落,馨儿便从门外走了进来。
“主子,王上身边的夏常安夏公公来了,还带了好多的东西,说是皇上赏赐的,让奴婢来请主子过去领赏。”馨儿说道,不过她的眼中却是在透露着丝丝的不解,她有些不明白这王上为什么会平白无故的赏赐这么多的东西给自己主子。
“我知道了,我们这就过去吧。”和馨儿相比郁长诺反倒是没有那么多的惊奇了,只不过她的眼中却是隐匿着算计成功后的喜悦,以及那已经有些不受控制的癫狂。
皇甫岚在看着郁长诺和馨儿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小院之后,他脸上的表情逐渐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平静,以及那没有任何感**彩的眼神。
“狐狸,你去跟在郁长诺的身边,在她进行计划的时候适时地推她一把。”皇甫岚的话音刚落,一道黑色的身影便从院子中快速的闪了出去。
【庭院深深深几许】65
当郁长诺来到前厅的时候,夏常安已经带着人等在那里了,看到郁长诺到了,夏常安连忙向她走了过来。
“奴才参见莲城郡主。” 夏常安恭敬地向郁长诺说道。
“夏公公快起来吧,不必这么多礼的。” 郁长诺见夏常安向她行礼,连忙伸手让他起身。话说她可不敢让夏常安这个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向她行这么大的礼。
“您是郡主,女才是奴才,这礼啊还是得有的。” 要不怎么说这夏常安能在皇上身边活得这么好,还获得这么大的权力呢。单单是这种不狐假虎威的态度就能证明这个人是个聪明的人。
“莲城郡主,这些是皇上赐给您的小东西,说是藩国进贡的,在咱们大盛王朝是根本就找不到的。还有啊,皇上说今日与您交谈甚欢,可以看出您是一个博学多才的人,所以将这些藏书搬过来您这儿,好让您平日里可以解解闷儿。这些个藏书都是绝版的,民间啊都是找不到的,莲城郡主可要好好的珍藏着啊。”夏常安说到。
听到夏常安的话之后,郁长诺便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 他的身后,夏常安也识相的侧开了身子。
只见夏常安的身后除了那些拿着珠宝首饰的小宫女之外,还有四个侍卫抬着两个大大的箱子,单单是看那个擦拭干净且十分名贵的箱子,郁长诺都知道这里面装的东西是有多么的珍贵。
“臣女谢皇上赏赐,皇上万福,万福,万万福。” 郁长诺跪在地上行了大礼,也算是做到不失礼仪了。
“行啦,既然东西替皇上送到了,那奴才也就不多留了。” 夏常安看着行礼的郁长诺,略带浑浊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什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最终说了这么一句就带着人离开了。
“馨儿,你把首饰珠宝的那些东西都收到库房里,至于这些藏书就放到我的寝殿吧。” 在夏常安离开之后,郁长诺便收起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恢复了那平日里淡漠的表情,安排着馨儿将东西收拾起来,而她自己则回到了房间。
郁长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 不断的回想着今天早上发生的一切。她已经顺利的进行了计划的第一步,成功的引起了皇甫正天的注意力。
由今天他命人送来的东西就可以看出来,郁长诺今天做的这些事儿还是有些效果的。既然第一部计划成功了,那就可以在进行下一步的计划了。
一想到自己的计划成功后会给那两个男人带来的痛苦,郁长诺的心里就感到了一阵快乐。
“咚咚咚。”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郁长诺的思路。
“进来吧。”郁长诺的话音刚落,她的房门便被从外面推开了,接着馨儿便走了进来,指挥着两个小太监将夏常安刚刚送来的两大箱子藏书抬了进来。
“就把它们顺着墙角放着吧。”郁长诺看了一下屋子里的摆设,指挥着他们将箱子摆在了墙角。
两个小太监听命将箱子抬到了墙角,不禁有些疑惑,按照常理这宫中谁得到了皇上的赏赐都会十分开心,十分荣幸的,怎么这郡主看样子不是很在意啊。虽然两个人都有些想不明白,但是在宫中待了多年的他们,也只是将这种疑问埋在了心里,并没有不怕死的问出口。
“你们把东西放好就出去吧。”馨儿看见那两个小太监将东西摆好了,便给了两个人一点碎银子将两个人打发了出去。
当那两个小太监出去了之后,馨儿目光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墙角的东西,嘴唇动了动,好像要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
郁长诺自然是知道了馨儿的这些小动作,馨儿跟了她这么长时间了,所以她的动作都代表了可什么意思郁长诺早就一清二楚了。,所以她也知道馨儿现在应该是有话要说。
“馨儿,你有什么就说出来吧。”郁长诺说到。还在思考到底要不要说的的馨儿被郁长诺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
“主子,奴婢有一些话不知当说不当说。”馨儿还是表情有些纠结的看向郁长诺,声音小小的,像蚊子叫一样的。
“你什么时候学会皇宫里人们的这一套了,什么当说不当说的,我不是都让你说了么。”郁长诺微微皱了眉说到,她实在是看不得馨儿现在这样扭扭捏捏的样子。
“主子,奴婢有些不明白皇上为什么会赏你这么多这么珍贵的东西。而且……”馨儿说到了一半就又不在说话了。
听到馨儿的话之后郁长诺并没有感到什么,因为她知道皇甫正天这么大张旗鼓的送她东西肯定会引起其他人的瞩目和不解的。但是这馨儿再次消失的声音就让她有些烦躁了。
本来这几天对馨儿就有些从心理上产生的不满,她今天这样就更加的让她有意见了。
“而且什么?说话不要说一半儿。”郁长诺问到。馨儿听出来了郁长诺语气中的丝丝烦躁,不禁有些犹豫,但最后她还是将自己的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而且今天早上在御花园的时候,奴婢看皇上看您的眼神有些不对。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但就是好像是有着不一样。就像是,就像是在看自己喜欢的人时候的眼神一样。”馨儿刚开始的时候说话的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但是越说她的声音就越小,到了最后就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说完话的馨儿连忙将自己的头低了下来,好像是做错了什么事一样。其实在馨儿说要这些话之后就已经后悔了,她自己也知道这几天她和郁长诺的关系并没有多好。自己的这些话明显就是有些歧义的,这么一冲动的说了出来还不知道自家这个最近有些阴晴不定的主子会不会发火呢。
然而就在馨儿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她想象中的郁长诺的充满愤怒的发火的声音并没有传出来,周围一片都是安静的。
馨儿小心翼翼的抬起头,偷偷的看向了郁长诺。只见郁长诺依旧是她未说话前的那副样子,静静地端着一杯茶,小口小口的喝着。甚至那淡漠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不过这笑容却不是开心的样子。
“主子,要是皇上真的有那种想法的话,您该怎么办啊?”馨儿见自家主子并没有任何焦急惶恐的神色,不禁开始为她担心。
“有就有呗,他是皇上。他要是真的有那种想法,我又能怎么办,拿到还能潜入他的寝宫把他刺杀了么?”郁长诺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好像是在说这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 主子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啊?您可是还有太子殿下啊。”馨儿显然是被郁长诺的这种态度给惊到了,没有任何的思考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她并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郁长诺和皇甫佑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她也知道自己主子对太子殿下的感情是有多么的深,所以她并不希望这样的一对有情人因为其他的原因而分开,最主要是她不想自家主子因为这种事情而伤心难过。
虽然馨儿的话是好心好意的,但是在郁长诺那里听起来就有些不对劲了,而且正好这几天郁长诺一直对馨儿产生了小小的怀疑,所以馨儿而刚刚的那些话,正正好好的撞在了郁长诺的枪口上。
“嘭!”就在馨儿话音刚落,郁长诺便气急的的伸手将自己手中倒满茶水的的茶杯砸到了地上。随着一声巨响,那精美的白玉茶杯就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听到声音的馨儿一下自己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话了,连忙跪倒了地上,那单薄的身影因为惊吓而瑟瑟发抖。
“太子殿下?我看你是搞不清楚自己是谁的人了。呵,我看你一口一个太子殿下,你要是真的那么喜欢太子殿下,那你就去给他当婢女啊,还留在这天青宫做什么。”
郁长诺那充满着火气的声音像是一把把小刀子一样,狠狠的刺在了馨儿的心上,刺得鲜血淋漓。
“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主子您不要赶奴婢走啊。”也许是从未见过郁长诺发这么大的火气,馨儿一下就被吓哭了。她匍匐在地上,不停地向着郁长诺认错。
在认错的心儿感觉自己真的是委屈极了,自己不过是在为主子着想,也许是自己说的话有些不恰当,但是也是为了自家主子好啊,怎么还会挨骂呢。其实馨儿在委屈的同时,心里也产生了一个疑惑,在以前的时候自己也经常会有好心但是却说不明白话的时候,但是每当这个时候自家主子都会理解自己的意思,但是这次为什么却会生这么大的气呢。
想到这里,馨儿的心里竟也产生了一种大胆的想法:自家主子该不会是被什么人给替换了吧。
联想到自己上次被人替代的经历和这几天郁长诺的异常表现,馨儿的心里越发的坚定这个想法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66
“好了,你先出去吧。不过你要记住,你终究是我郁长诺的人,最好不要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若是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也是定不会饶了你的。”郁长诺见馨儿这个低头认错,泪眼婆娑的样子也是有些不忍心的,毕竟她也是陪她经历过生死的人。即使是心里有些心疼,但是郁长诺的声音还是十分的冰冷。
“是,馨儿知道了,馨儿一定不会背叛主子的。”馨儿听见郁长诺这么说,连忙表明了自己的想法。郁长诺听见她这么说,烦躁地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
馨儿看见郁长诺的这个动作,如同获得了赦免一样,立即站起了身,从房间走了出去。那个样子就好像是她在这里再多呆一秒,郁长诺就会再次生气一样。
但是从房间里走出去的馨儿心中却怀疑越来越大,她一边走着一边在心里不停地思考着。她不断的将最近自家主子的一些行为举动和以前进行对比,越比较她的心里的怀疑就越大。
好像自从她从小柴房中逃出来在天清宫大门的位置看到自家主子之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不仅仅不爱笑了,眼神变得冰冷了,就连太子殿下来找她,她都会避而不见了。
这个样子的郁长诺是馨儿从来都没有见过的,自从自家主子和太子殿下互相表明心意之后,太子殿下每次来自家主子都是一副开心幸福的表情,可是从来都没过不见面的时候。
怎么最近就……
“馨儿姐姐,宫门外有个小太监说要找你。” 就在馨儿还在思考的时候,她的身边突然传开了一道明亮的声音,这声音一下子就打断了馨儿的思绪。
“什么?” 刚刚回过神的馨儿显然是没有听到那个小宫女的话,于是她又再次问了一遍。
“我说刚刚有一个小太监说要找你,现在正在天青宫的宫门外等着呢。” 那个小宫女又再次说了一遍,这一遍馨儿倒是听的清清楚楚的。但是尽管听的清楚了,她的心理却有产生了疑惑,究竟是谁要找她?
“是你要找我么?”当馨儿怀着满腹的疑惑来到宫门外的时候,就看到一个年纪不是很大的小太监站在那里。馨儿环视了四周,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于是便变走了过去开口问到。
“奴才小玉子见过馨儿姐姐。”那个小太监在听到馨儿的声音之后连忙转过了身,十分恭敬地对着馨儿行了一下礼。
“你是?”因为馨儿是郁长诺身边的大宫女,所以在这宫中地位自然是要比一些普通的宫女太监们要高一些,所以那些普通的太监宫女们见到馨儿都要行一个小礼,叫一声馨儿姐姐。
刚开始的时候馨儿也是十分别扭的,但是时间长了,叫的人多了她也就习惯了,也就应下了这个称呼。
“奴才小玉子是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太监,太子殿下有些事想要请馨儿姐姐过去一趟。”那个小太监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了象征着太子皇甫佑的令牌。
馨儿看着那个令牌不禁眉头皱了皱,这块令牌她见过,的确是太子殿下的东西。但是有了上次被人打晕关进小柴房的经历之后,她现在即使是看到了令牌还是有些不放心。
那个小太监看到馨儿这幅犹豫的样子,但是没怎么为难,仿佛是早就料到了馨儿会是这个不相信他的样子,于是他又再次开了口。
“太子殿下说让你过去是为了莲城郡主,太子殿下最近发现莲城郡主和以前有些不一样,所以想请你过去问问。”馨儿一听到那个小太监说太子殿下是为了自家主子的事儿才找到的自己,心里的疑惑也就下意识的放下了一些。
“好,我和你过去见太子殿下。”在经过了一系列的思想挣扎之后,馨儿还是跟这个小太监走了。一路上馨儿虽然看样子是在认认真真的走路,但是只要你仔细观察你就会发现,馨儿一直都在不停的关注周围的情况。一双大眼睛在不停地左看右看的,生怕会出现上次被人敲闷棍的事情。
好在这次是真的,馨儿跟在那个小太监的身后走了几个小路之后,两个人从后门走进了太子皇甫佑的寝宫,也是再走进寝宫的那一霎那馨儿心里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在寝宫中又走了一会之后,两个人来到了偏僻的小房间外。只见那个小太监伸手敲了敲门,房间内便传来了声音。于是那个小太监差便开门,让馨儿走了进去,而他自己也是就在了门外。
当馨儿进到房间里的时候,皇甫佑已经坐在那里喝茶了,看样子已经在这里坐了一会儿了。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馨儿十分恭敬地行了礼。
“起来吧,不必多礼。”皇甫佑见到馨儿到了也就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一脸温和笑意的看着她。
“馨儿,你应该知道本宫今日叫你来的目的吧?”皇甫佑看着现在那里的馨儿说到,不过那个语气倒是有些肯定。
“是的,来的时候听那个叫做小玉子的小太监说了几句,听说太子殿下是为了郡主事情叫奴婢过来的。”馨儿说到。
听到馨儿的话之后皇甫佑满意的点了点头,果然是郁长诺身边的人,足够谨慎,不会轻易的和他人走,总是要将事情问明白了。
“没错,本宫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小诺的事情。”因为馨儿是郁长诺身边的大宫女,他平日里去找郁长诺的时候她都是会见到的,所以皇甫佑也没有在她的面前注意自己对郁长诺的称呼。
“本宫发现最近几日小诺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前些日子还是很好的,可是最近几天却对本宫是爱答不理的,有时候本宫去找她,她还不见本宫。你说是不是本宫有什么事情惹到她生气啦?不然她为什么会这样呢?”
皇甫佑十分真诚的向着馨儿问到,一张俊脸上尽是困惑不解的表情,那语气就像是平常被情所困,捉摸不透女孩子心思的少年郎一样。
“回太子殿下的话,其实馨儿最近这几日也发现了郡主的变化。总感觉她这几日都不爱笑了,每天眼神都是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的那种……”此时的馨儿就像是找到了知己一样,不停的向皇甫佑说着郁长诺这几日的变化,一时间竟忘了身份的问题。
但是皇甫佑也没有打断馨儿的话,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那一双深邃的眼睛却是又暗了几分。
“所以……”一直在说的馨儿突然停住了声音,一脸纠结的表情,似乎是再考虑剩下的话到底是应不应该说。
“所以什么?”皇甫佑有些不解的问道,馨儿抬头看了一眼皇甫佑一眼,像是下了决心一样,再次开口。
“所以奴婢怀疑郡主殿下有可能是被其他别有用心的人给替代了。”馨儿说到,只不过听到她的话的皇甫佑却有些呆愣,好像是有些不理解她话的意思。
馨儿看到皇甫佑那没有表情的样子,还以为太子殿下是没有相信她的话,以为她在说谎,于是她又将自己那几日被人关起来,又被人替代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了她这这话的皇甫佑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才再次开口。
“所以你是在怀疑小诺是被其他人给顶替了,现在的小诺根本就不是小诺?”皇甫佑问到。
“是的,奴婢是这么怀疑的。”馨儿回答道。
“本宫觉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样吧,这几日你在暗地里好好的观察观察小诺,一有什么情况你就立即来向我汇报。要是真的像你说的那样,我们也好尽早将真正的小诺救出来。”
听到了皇甫佑的话馨儿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激动的眼眶都有些发红了。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关于郁长诺的其他事情,皇甫佑便让人将馨儿送了回去。
在馨儿走了之后,皇甫佑的表情立即阴了下来,而一旁的屏风后面也有出来了一个人。
“太子殿下,想不到这个小宫女已经猜到了她不在的那几天有人替代她了,那把她留下来是不是有些危险了。”桂喜儿一边给皇甫佑倒茶一边问到。
“你派一个人跟着她,要是真的让她发现了什么不该她知道的就立即处理了她,然后让青奴代替她进到天青宫。”皇甫佑的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冷笑,让人不寒而栗。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仿佛他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了计划。
这边馨儿依旧是跟着带着她来的小太监小玉子沿着来时候的小路走了出去,走过了两次的馨儿已经大体的将来的路线给记住了。小玉子将馨儿送回到了天青宫的门前,向她叮嘱了几句,告诉她下次去找太子殿下依旧是自己走那条小路。
馨儿默默地记住了了小玉子说的话,然后便脚步轻轻的走进了天青宫,不想要其他人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时候才回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67
第二天上午,郁长诺刚吃完点心,正在天青宫的庭院中赏花的时候,夏常安突然来到了天青宫。
“奴才夏常安见过莲城郡主。”夏常安向郁长诺请安道。郁长诺看着突然来的夏常安有些不解,很是疑惑他来的原因。
“夏公公不必多礼,不知夏公公今日来到天青宫所为何事啊?” 郁长诺在脑海中搜索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任何事可以招来夏常安这个“大人物”啊。
“回郡主的话,奴才今日来是奉了王上的旨意来请您到书房的。” 夏常安的话让郁长诺更加的疑惑了,他们昨天不是聊的很开心么,怎么今天突然就让自己去书房了呢?难道是自己漏出了什么破绽,还是皇甫正天察觉到了什么?
“郡主不必多想,王上让您去并不是因为您犯了什么错。只不过是王上今日晚上刚刚得到了一副书法,想让你过去陪着他看看。” 夏常安好像是能看出来郁长诺的心里在想什么一样,不过他的话也顺利地让郁长诺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小诺知道了,还请夏公公等一下,容我先去换一件衣服。” 知道了并没有什么危险之后,郁长诺自然是应下了这件事。快速的回到了房间里,让馨儿帮着她换了一件比较正式的衣服,画了一个淡淡的妆,便跟着夏常安向皇甫正天的书房走去。
路上,夏常安十分懂得礼仪的稍稍落后了郁长诺走着。走在前方的郁长诺 也就是因为这样而没有看到夏常安眼里纠结的神色。
然而就在两个人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夏常安却加快了脚步 ,赶到了郁长诺的身边。看着突然追上她的夏常安,郁长诺有些疑惑,不知道他要干些什么?
“夏公公你……”
“郡主,做万事最大的忌讳就是冲动,有些事情还请郡主不要意气用事,万一走错一步那可是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啊。” 郁长诺的话才刚刚说出了一半,就被夏常安给打断了。原本还有些不满的郁长诺在听到夏常安轻声说出的话之后,一瞬间就愣在了原地。她看着夏常安那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不禁在心里暗叫一声不好,看样子他好像已经知道了什么。
也就只是在那一瞬间,原本还是淡漠高傲的眼神立即变得像是淬了毒的利剑一样的锋利,刻意掩盖的气势也都全部释放了出来,铺天盖地的向着夏常安袭了过去。
“夏公公,长诺是看您在宫中带了这么多年了,一直对长诺也算是不错的,所以才会对您那么尊敬的。可是您也不要凭着的自己的想法,或者是其他一些人的谣言来乱说话,毕竟我也不是一个脾气好的人。”
郁长诺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淡淡的,但是那说话的内容却是满满的威胁。但是站在郁长诺对面的夏常安却没有因为她那不友善的语气而生气,甚至他根本就没又受到郁长诺气势压力的影响。
“您不必这样,奴才也是没什么恶意的,只不过是在提醒一下您,您若是不喜欢听,那奴才就不说了。”夏常安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好像刚刚那副严肃的样子的人是一种错觉一样。而且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也没有再和郁长诺说一句话,一直到书房前都是安安静静的,好像一直都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夏常安能做到当做什么是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郁长诺做不到。因为她现在是真的不确定夏常安是敌还是友,这件事是他自己知道,还是说皇甫正天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
如果皇甫正天已经知道了她已经做过的和还未做过的事的话,那么今天的这次书房见面就是一场彻彻底底的“鸿门宴”。
但是不论郁长诺怎么纠结,他们最后还是到达了书房前。夏常安走上前轻轻敲了敲门,接着便将门轻轻的打开了,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郁长诺进去。
郁长诺在心里暗暗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便抬腿走了进去。只不过她在路过夏常安身边的时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的夏常安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
“少爷,千万要小心啊。”夏常安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而且他在说完话之后就放开了郁长诺的手臂,静静地退到了一边。然而听到夏常安这句话的郁长诺却再次愣在了原地,他现在说的这句话可是比刚刚在御花园说的话更加的让人震撼。郁长诺眼神复杂的看着夏常安,而对方却是完全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笑眯眯的看着她。
“郡主,王上在里面等着您呢,您再这样在这里停着可是会误了时间的。”夏常安十分“友善的”提醒着郁长诺。
听到夏常安的话郁长诺才反应过来,自己今天是被皇甫正天找过来的,可不能因为这件事而让他发火啊。
郁长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自己的情绪,再次变成了平日里那个淡雅如莲的女子,抬脚走了进去。
夏常安看着郁长诺走进了书房,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到了一旁等着她出来。
走进了书房的郁长诺一进门便看到了站在了巨大书桌后面的皇甫正天。此时的他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手中的一个卷轴,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郁长诺的到来。
“臣女拜见王上。”郁长诺动作优雅的向着皇甫正天行了一个礼。直到听到了声音,皇甫正天才意识到已经有人进来了。皇甫正天抬起了头,看到站在地中央的郁长诺之后,那双凌厉的眼睛中快速的闪过了一丝亮光。
“小诺丫头来啦,快起来吧。你过来看看,孤今日刚刚得到的一副书法。”皇甫正天一边笑着一边对郁长诺招着手让她过去到他的身边。
郁长诺缓缓起了身,脚步轻盈的的走到了皇甫正天的身边。皇甫正天看着她那慢吞吞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无奈,伸手就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拽到了自己的身边。郁长诺根本就没有想到皇甫正天会拉她,所以一个没站稳便撞到了皇甫正天的怀里,这样突如其来的发展让郁长诺有些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有什么的动作。
“你看这个书法,孤觉得他写得甚好,不愧是大师,你看这个字……”郁长诺可以感觉到皇甫正天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甚至是有的时候他那温热的呼吸还会时不时的扫到她的脖颈。这样接触让郁长诺有些不舒服,她很想将皇甫正天给推开,但是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她就压抑着自己心里的不舒服强忍了下来。
“王后娘娘您不能进去,王上现在在里面与大臣们有要事商量,不让任何人进去的。”就在郁长诺实在是有些忍不了的时候,书房外面突然传来了夏常安的声音。就在皇甫正天和郁长诺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情的时候,书房的门被大力地从外面推开了。
空气在一瞬间寂静,上官燕站在门口的位置,满脸怒气的看着里面的两个人。而皇甫正天和郁长诺也是因为没有反应过来而保持着那极为亲密的姿势。
“奴才该死,可是王后娘娘执意要进来奴才不敢拦着她。”夏常安见这个场面有些危险,连忙跪倒了地上向着皇甫正天请罪。
“臣女参加王后娘娘。”率先反应过来的郁长诺挣脱来了皇甫正天的怀抱,对着一副阴狠样子看着她的上官燕行着礼。
然而上官燕却像是没有听见郁长诺请安的话一样,没有说让她起来的的话,就让她那样的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小夏子,你先下吧,别让其他人进来。”皇甫正天目光有些不善的看了上官燕一眼,接着便吩咐夏常安到外面门外守着。夏常安看着这屋里剑拔弩张的样子,连忙从地上站起了身走了出去,只不过在走关门的时候偷偷的看了一转眼站在皇甫正天旁边的郁长诺,不禁有些为她担心。
待夏常安走了出去之后,皇甫正天便坐到了龙椅上,而且在坐的同时还顺手将一直在行礼的郁长诺给拉了起来。上官燕看着皇甫正天的动作心中的火气更是一下子就冲到了头顶。
“王后是还真是忘了规矩啊,进来了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向孤行礼问安。”皇甫正天的语气冷冷,丝毫没有刚刚的、和郁长诺一起赏字画时的温柔。
上官燕在听到皇甫正天的话时,先是愣了一下,但是为了遵守规矩她还是强忍着怒气向皇甫正天行了礼。
“臣妾参见王上。”上官燕说道。
“起来吧,王后今日来书房找孤是有何事么?”皇甫正天看都没看上官燕一眼,就这样简单明了地问道,那语气真的是十分的不耐烦。
“臣妾虽然身为王后,但是难道就只有在有要紧的事的时候才可以找王上,平日里没有事就不可以来看看王上么?”上官燕虽然是在和皇甫正天说话,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在一直的盯着郁长诺,那眼神真的是恨不得将郁长诺给生吞活剥了。
【庭院深深深几许】68
“臣妾刚刚来找王上,可是外面的奴才却说王上在书房内和大臣们商量军国大事呢,说不让闲人进来打扰。臣妾不信便硬是进来了,这么一看啊,果然这里面还真是有一个重要的大臣呢。”上官燕的语气怪异,尽是讽刺之意。
郁长诺听到上官燕的话之后但是脸色一下子就变得苍白了些,好像是被吓到了一样。站在她旁边的皇甫正天在听到这句讽刺意味十足的话之后,脸色也是一下子沉了下来。
然而已经是妒火冲到了脑顶,被愤怒蒙蔽了双眼的上官燕自然是没有看到皇甫正天那已经变了的脸色,她现在眼里只有郁长诺那个小贱人的身影。
“呵~郁长诺你可真是厉害啊!太后把你接进宫,是为了培养你做太子妃的,你倒是好,竟然打起了皇上的主意。”上官燕冷笑着说道,那眼中尽是对郁长诺的鄙视与憎恨,听她这么说,郁长诺就好像是什么meng浪的女人一样。
“王后娘娘您误会了,臣女、臣女并不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今日不过是王上宣臣女来一同赏析字画,并不是您想的那样的。”郁长诺有些焦急得解释道,就那声音中都带着丝丝的颤抖,再加上那有些苍白的脸色还真的会让人从心里产生一种保护欲。
皇甫正天看到郁长诺这个样子,心中立即充满了对她的心疼与怜悯,同时在心里对上官燕的无理取闹也更加的厌烦了。
“共同鉴赏字画?呵~你当我是傻子么,你只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有什么资格可以和王上一起奖赏字画?再说了,你们鉴赏字画需要关着房门么?需要下令不让其他人进来么?需要那么亲近的抱着么?”上官燕说道。
只不过上官燕的这些话语气十分的冲,带着逼问与质问的感觉。就像是普通人家妻子抓到自己的丈夫在tou jian 一样,这种感觉让皇甫正天十分的不舒服。
“皇后,你还有什么事情么?要是没有事情的话,你就回到你自己的宫里,不要在这里用你那没有丝毫根据的话语来污蔑其他人。”皇甫正天的语气冷冷的,不带有一丝的感情,仿佛是连一个眼神都不舍得给上官燕。
“呵~现在就开始赶我了是么,是怕我会耽误你们的亲密是么?”上官燕越想越气,最后竟直直的走向了郁长诺和皇甫正天那里。
“你这个贱人净会用一些个狐媚子手段来gou 引人,今天本宫就来教你懂懂这后宫中的规矩。” 正说着上官燕便用力的拉了一下郁长诺,而且还抡圆了胳膊朝着郁长诺的脸上打了一巴掌。
“啪!”
“啊!” 响亮的巴掌声混合着少女痛苦的尖叫回荡在这偌大的书房内,给人一种凄惨的感觉。
“小诺丫头!”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连打人的上官燕都没有想到郁长诺会撞到旁边的柱子上,一时间也愣在了原地。
率先反应过来的 皇甫正天看到已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的郁长诺之后,一把推开了旁边的上官燕连忙跑了过去,将郁长诺搂在了怀了。
然而她那洁白光洁的额头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和那已经顺着脸颊向下流的鲜血都刺痛了皇甫正天的眼镜。
“来人啊!快!去宣太医,快去。” 听到书房里皇甫正天的声音之后,夏常安连忙将门打开了。当他看到里面那凄惨的景象之后,也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便立即向外跑去,去宣太医了。
而皇甫正天则是将已经晕倒的郁长诺从地上抱了起来,向着偏殿走去。只不过在路过上官燕身边的时候, 轻轻的扫了她一眼,就没有再理会她。
当皇甫正天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 书房的时候,刚刚还是“盛气凌人”的上官燕仿佛是一瞬间失去了支撑一样倒在了地上,一张脸上尽是苍白之色。
她刚刚将皇甫正天的所有神色变化都看在了眼里,从一开始她刚刚进到书房里时的 看到的满眼温柔,以及刚刚郁长诺晕倒时的心疼与担心,还有刚刚路过她身边时那仇恨与愤怒。
上官燕现在真的是好想大笑几声,她努力了这么多年 竟然还比不过一个刚刚到来的小丫头。那种眼神已经多少年没在皇甫正天的双眼中看见了,自从欧阳凝死了之后,这种充满感情的眼神也就同时在皇甫正天的生命中消失了。
皇甫正天轻轻的将郁长诺放在了床上,拿起了一块小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着额头上流下的血,只不过那额头上的伤口却还是在不停的向外流血。皇甫正天有些焦急看向门外,还在只是不一会儿夏常安便带太医赶了过来。
他快速的打开了她带来的的医药箱,拿出了工具,坐在了夏常安刚刚搬过来的椅子上,熟练的开始为郁长诺把脉。一旁的皇甫正天看着柳太医为郁长诺诊治,一颗心都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竟然会这么担心郁长诺。
过了一会儿,柳太医收回了手,从椅子上站起了身。皇甫正天见到柳太医站起了身,连忙开口向他询问郁长诺的情况。
“柳太医怎么样?莲城郡主的身体可有大碍?” 说这句话的时候皇甫正天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心和焦急,就连那常年带着温和笑意的表情也消失不见了。
“回王上的话,莲城郡主的身体并无大碍,只不过这头部撞得力度有些大,不过这几日不要情绪太过于激动也是不要紧的。待臣回到太医院开几服药,调养半个月便可以好了。” 柳太医说到。
听到柳太医这么说,屋子里的两个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一直提着的心也都放了回去。
皇甫正天让夏常安派人将柳太医送了回去,同时也面色阴沉的将夏常安叫到了身边。
“小夏子,帮孤拟旨,孤今天必须要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妒妇长点记性。”夏常安一听到皇甫正天那阴沉冰冷的语气就已经知道事情有些不好了,但是他并没有任何的同情,甚至还觉得有一点高兴,毕竟那个女人也是“罪有应得”。
在将圣旨印上玉玺之后,皇甫正天便让夏常安立即到凤翔宫去宣旨。
夏常安带着小太监来到凤翔宫的时候,这里依旧是像往常一样的安静?看着这座华丽的宫殿,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圣旨,夏常安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接着便迈开步子走了进去。
凤翔宫中的庭院中,上官燕带着自己宫中大大小小的宫女和太监跪在了那里准备接旨,而夏常安则是拿着已经打开的圣旨面无表情的站着。
“奉天承运,王上诏曰:今日王后上官氏行为有失规矩,语言以下犯上,有失皇家颜面。故,责其禁足,即今日起禁足一月。钦此。”夏常安用他那尖锐的声音读完了手中圣旨,然而他的圣旨是读完了,但是跪在地上的上官燕却是愣在了那里,机械似的接过了圣旨,行了礼。
上官燕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的寝殿的,待她回过神的时候她就已经坐到了自己的床上,手中的圣旨也被捏的变了样子。
“哈哈哈……皇甫正天你就这么狠么,为了那个贱人一点也不顾我这个王后的面子么!” 上官燕仿佛是突然爆发了一样似的,用力地将手中圣旨扔到了地上。
“这次是禁足,那下次是不是就要将本宫王后的位置给她了!你们想都不要想,本宫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自己的位置给郁长诺那个贱人的,大不了就两个人一起死。哈哈哈……郁长诺你一定会死的,你一定会死在我的手上的。”
上官燕像是被气急了,大声的吼叫着,谩骂着,时不时的还会发出令人害怕的笑声。她恶狠狠的盯着那份被她扔在地上 的圣旨,像是要把它盯出一个洞一样。那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如果郁长诺现在要是站在她的面前,肯定会被她生吞活剥了。
而天清宫这边正在指挥宫女打扫的馨儿在听到夏常安派来的人通知之后,惊了一下,立即放下了手中的事情赶到了郁长诺 那里。一路上经过询问馨儿也大体知道了自家主子受伤的原因。
馨儿刚一进门便看到了皇甫正天这拿着一块手帕正在给昏睡的自家主子擦着脸,她微微一怔,便立即轻轻的走了出去。
走出书房的馨儿,趁着众人还没有发现的时候 ,连忙离开了这里。然而离开了的馨儿并没有回到天青宫,而是按照自己的记忆,顺着上次的小路来到了太子皇甫佑的寝宫。
她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上次和皇甫佑见面的那个小房间,在里面等着皇甫佑。其实在馨儿刚刚进到这里的第一时间就被皇甫佑的人给发现了,当然皇甫佑也是知道了。
馨儿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皇甫佑便开门走了进来。馨儿向皇甫佑行了一个礼,还未等皇甫佑问,她便急不可耐的开了口。
“太子殿下,我家主子受伤了。” 馨儿的话属实是让皇甫佑一惊,他在宫中有着极多的眼线,但是他今天并没收到关于郁长诺受伤的消息啊。
“受伤?怎么会受伤?” 虽然很疑惑,但是皇甫佑还是一副担心的样子向馨儿询问道。
【庭院深深深几许】69
听见皇甫佑这么问,馨儿就将路上那个小太监和她说过的话再次向皇甫佑说过了一遍。听过馨儿的话之后,皇甫佑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中,似乎是在思考这什么是事儿。
“太子殿下,你说万一我家主子真的是被掉包了,那那些人的目的会不会是为了利用我家主子郡主的身份来接近王上?” 馨儿似乎是突然联想到了这事情,一边偷偷看着皇甫佑一边小声不确定的说到。
然而坐在那里的皇甫佑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 ,手中拿着一个刚刚倒好茶的茶杯,但是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他那拿着杯子的手在紧紧的握着茶杯。
其实皇甫佑并没有十分认真的听馨儿后来的话,他的思绪一直都停留在馨儿讲述的在书房里的事儿。因为他知道根本就不存在掉包代替的事儿,一切不过是馨儿自己的想象罢了。
他真正在意的是父王竟然将郁长诺一个人宣进了书房,而且为了郁长诺而对王后娘娘发火,甚至还因为王后娘娘推到了她而那么不留情面的将王后娘娘禁足在了凤翔宫中。
皇甫佑本就是一个多疑的人,皇甫正天做的这一切都不禁让皇甫佑怀疑他是不是对郁长诺产生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
再次回想起自从郁长诺进宫以来王上皇甫正天做过的所有事情 ,亲自为一个官家女子办接风宴会,因为一支舞而封了她郡主的位份,让她住进老皇后那极尽奢华的天青宫,两本应该全部送到凤翔宫给王后娘娘的东西分出了一半送到了天青宫……
以前还没有怎么发现,现在有方向的回想起来还真是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呢。皇甫佑的目光不禁暗了下来,心中突然产生了对自己父亲皇甫正天的不满。
“馨儿,你现在立即回到小诺那里,想办法说服父王和太医将小诺带回天青宫。” 因为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皇甫佑的语气也变得冷冷的,面无表情的对着馨儿吩咐道。
“是的,馨儿这就去办。” 馨儿听到皇甫佑冷冰冰的吩咐,还以为太子殿下是因为有人可能会用自家主子的身份对王上不利,所以感到了生气。于是她也就没有多问,就按照皇甫佑的吩咐去办了,毕竟她也不想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来用自家主子的名号来做着一些事情。
“桂喜儿!” 在馨儿走了之后,皇甫佑便语气阴冷的喊着一直站在门外的人。门外的桂喜儿听到皇甫佑那明显就有些不对的语气,不禁心中一颤,赶紧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太子殿下,奴才在。” 如果说在外面听见皇甫佑的声音桂喜儿就有点不好的预感,那么在他进到房间里看到皇甫佑那明显就已经挂着冰霜的脸色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肯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的。
“你立即发出消息,今晚让冬蝉到我书房,还有多派几个人盯着我父王的书房和寝宫,若是父王在单独宣莲城郡主要立即来禀告我。” 听到皇甫佑的话之后桂喜儿不禁感到了疑惑,太子殿下不是下令冬蝉只有在万分紧急的时候才能进宫么?怎么现在就要见冬蝉了?还有为什么突然要加强对王上的监视了呢?
不过虽然桂喜儿的心里是真的很疑惑,但是在皇甫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的经验让她将这份疑惑烂在了肚子里。他在确定皇甫佑的命令都吩咐完了之后,便向他行了个礼就去安排这些事情了。
在桂喜儿离开之后,皇甫佑突然将手中 的茶杯大力的扔到了地上。接着又仿佛是不解气一样,又将桌子上剩下的茶杯和茶壶都推到了地上。
而这边在馨儿再次回到书房的时候郁长诺就已经醒过来了,馨儿先是跑到床边,跪在了地上紧紧的抓着郁长诺的手,表达了自己的关心,但是那眼神却是没有多少真正的担心的神色。虽然现在并没有真正的证据可以证明这个郁长诺是其他人假扮的,但是在馨儿的心中早就已经下意识的认定了这个人不是自家主子,所以现在的馨儿对这个郁长诺并没有多深的感情,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的憎恨。
“主子,您怎么样啊?怎么会伤成这个样子啊?头还痛不痛啊?”躺在床上的郁长诺早就已经看到了馨儿在看到她第一眼时眼中闪过的冷漠,所以她并没有回答馨儿的话。
不过这样的馨儿也正好让郁长诺再次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不禁在心中冷笑,果然这世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夏公公?夏常安?”郁长诺心中有些烦躁,也许是因为已经确定了自己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心中有些难受,所以现在的她并不想看到馨儿。
听到郁长诺的声音,刚刚推开门走进来的夏常安连忙走了进来,来到了的郁长诺的面前。
“奴才在,郡主有何吩咐?”夏常安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人,再次有些心疼,就连说话的声音也都温柔了一些。
“麻烦夏公公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回天青宫。”郁长诺说到。不知道为什么,郁长诺总是对夏常安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和信任,就像是对自己家哥哥的那样。
夏常安听到郁长诺这么说,不禁有些疑惑,现在她刚刚才醒,身体还是有些虚弱的,何必要这样折腾来折腾去呢?可是当夏常安刚准备劝郁长诺先不要回去的时候,他便看见了那一双充满坚持的眼神。
“是,奴才这就去办,还请郡主殿下稍等一会儿。”夏常安无奈的叹了口气,回了郁长诺的话,便转身走了出去。只不过他在转身的时候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跪在床旁边一脸悲伤神色的馨儿,眼中闪过一丝鄙视的神色。
郁长诺费力的想要从床上坐了起来,馨儿看到她这个样子,连忙从地上站起了身,扶着郁长诺让她坐了起来。郁长诺在坐起来之后便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馨儿虚扶着她的手,靠在了床边,等着夏常安。
好在夏常安安排这些事并没花多长时间,只是一会儿,他便回来了。
“郡主,奴才安排了软轿送您回去。”郁长诺点了点头,准备从床上站起身来。馨儿立即伸出手想要扶着郁长诺,可是她的手还没有碰到郁长诺的时候,原本站在一旁的夏常安便走了过来。
夏常安面色自然的挤开了馨儿,扶着郁长诺向着房间外面走过去。但是郁长诺却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她在刚刚才走了两步的时候便感觉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了。夏常安看着郁长诺突然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连忙扶住了她,接着便弯腰将她抱了起来。
突然的腾空让郁长诺有些害怕,下意识的搂住了夏常安的脖子。而夏常安趁着郁长诺搂着他脖子的这个机会也向着郁长诺靠近了几分。
“少爷,那个馨儿看样子有点问题。我之前就派人去天青宫找她了,她也很快就来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来了之后就立即离开了,知道现在才回来。”夏常安轻声对郁长诺说到。
郁长诺再一次听到那句少爷的时候心中还是微微一颤,但是夏常安剩下的话却让她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啊,我知道。我早就怀疑她背叛我了,经过今天事情我就更加的确定了。”郁长诺语气和平常一样,似乎馨儿背叛她这件事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那你打算怎么办?要把她处理掉么?”夏常安毕竟是在皇甫正天身边待过这么多年的人,在他的印象中对这种背叛主人的下人,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处理掉。所以在一听到馨儿背叛了郁长诺,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解决了她。
“先不急,这段时间就先把她放在身边吧,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呢。”郁长诺淡淡地说道,但是即使是说的这样的漫不经心,她的眼神中却依旧是隐藏着一丝不让人察觉的伤感。
虽然现在郁长诺的心已经可以说是刀枪不入十分强大了,但是那馨儿毕竟是自己一直当做是亲人的存在,以前怀疑的时候就已经有些难受了,现在是真的确定了,当心里难免会不舒服的。
夏常安轻轻的将郁长诺放在了软轿里,生怕她会再碰到哪里,接着又为她拉上了帘子。
“起轿!”在将郁长诺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便尖着嗓子喊道。那些个小太监轻轻的十分平稳的的将轿子抬了起来,夏常安跟在轿子的旁边向着天青宫走着,而馨儿像是被众人遗忘了一样。
一路上夏常安都是大摇大摆的的走在轿子的旁边,书房与天青宫也是有段距离的,也会路过御花园,所以自然也是会被很多人看到的。
当那些嫔妃和宫女太监们看到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夏常安的时候,都在心里暗暗疑惑轿子里究竟是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面子让夏常安送。然而当她们看到微微落后的馨儿的时候,也就知道了这轿子里的人究竟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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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顾忌着郁长诺受伤才刚刚醒,所以轿子的速度要比平常慢了很多,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的时间一众人才回到了天青宫。
到了天青宫之后,夏常安十分自然的掀开了帘子将郁长诺抱了出来,而郁长诺也是十分自然的闭着眼睛靠在他的怀里。
也幸好夏常安是个太监,所以众人看见这样也都没什么奇怪的想法,要是换了其他人这还不一定会被 传成什么不堪入目的样子呢。
夏常安将郁长诺轻轻的放在了房间的床上,而馨儿也跟在他们的后边走了进来,十分勤快的帮郁长诺盖上了被子,这副照顾郁长诺的样子倒是和平常没什么两样。
“馨儿,这是柳太医开的药方,我不放心其他人,你去御药房帮我拿几副药回来吧。” 接收到郁长诺的眼神夏常安便口袋中的药方拿了出来递给了站在床旁边的馨儿。
馨儿听到了郁长诺的话,她不傻,自然知道郁长诺表面上这么说,实际上就是为了把自己支开。虽然心里有些不是很情愿,但是馨儿还是露出了笑容,开心的接过了药方,走了出去。
郁长诺虽然是在假寐着,但是还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馨儿的身上。她听着馨儿那轻轻 的关门声,和那越来越小的脚步声,心中情感有些复杂。等到了馨儿的脚步声彻底的听不见了之后,半倚在床上的郁长诺睁开了眼睛,有些失神的看着门的方向。
“少爷,有时候心太软可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呢,尤其是对自己的敌人的时候。” 就在郁长诺失神的时候,站在一旁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夏常安突然开口说了话。他的声音也顺利的唤回了郁长诺的思绪。
“你是谁?”郁长诺直直的看着夏常安,那一双好看的眼睛中是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悲伤与心痛。
夏常安看着郁长诺这个样子,不禁露出了一个略带苦涩的笑容,伸出手极其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头顶上突如其来的的触感和温度让郁长诺不禁愣了一下,脑海中好像有什么场景一闪而过。
“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啊,表面装的刀枪不入,实际心里软的要死。”带着宠溺的语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郁长诺看着夏常安的面庞,不自觉的竟和留在记忆深处的的那个人影渐渐重合。仿佛是那个带着灿烂笑容的男孩站在小时候偷偷哭泣的她的身边,用着他那双带着薄茧的大手轻轻的摸着他的头。
“你是莫翎哥?”郁长诺还是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那个从小陪她长大的莫翎哥早在她姐姐出事的前一年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经过那个长时间寻找都没有消息,众人和她也早就以为他不在人世了。所以原本应该去世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是让人有些不确定的。
“不错嘛,还算有良心,还记得你的莫翎哥。”看到郁长诺将自己记了起来,夏常安十分开心的再次摸了摸她的头发,露出了大哥哥一般的笑容。
“我怎么会忘了莫翎哥呢!不过莫翎哥你当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当时莫家发动了那么多的人力都没有找到你?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又做了、做了太监?”郁长诺十分焦急的问着夏常安当年他的遭遇,但是问到最后她的声音也渐渐的变小了,似乎是怕提到夏常安的伤心事。
“当年我出门买东西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了一个偷老大娘东西的小偷,我为了帮老大娘追回钱袋子,跟着那个小偷到了一个小巷子中,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和其他的一些小孩子们一起被关在了一个小屋子中,而那个被人抢钱袋子的老大娘则坐在一旁看着我们。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小偷和老大娘是一伙的,他们一直都用这个方法来骗小孩子。我当时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就尝试着逃跑,可是无奈他们人太多,而且都是一些人高马大的壮汉,所以我一次次的都失败了。每次失败我都会被他们打一顿。直到我最后一次逃跑被抓住了,他们又把我打了一顿,而且还把我单独的关在了一间小屋子中。我也不知道被关了几天,一直都是只给一点水喝不给吃的,饿的我也没有力气逃跑了。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就会这样被饿死在哪里了,不过后来好在他们在最后关头给了我一点吃的。等我从小屋子中出来的时候发现那些原本和我一起被关在一起的孩子们都不见了,就只剩我和那些人贩子了。”
“在我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时候他们就再次将我绑了起来,将我送到了一个大房子里面。等我看清楚里面情况的时候我就已经绝望了,因为这里就是专门培养太监的地方。我想要跑,可是我根本就跑不出他们的手掌心。我永远都忘不了那种耻辱,那种绝望。我一直都想要自杀,可是我的手脚都被绑着,嘴里也塞着布,所以我就只能那样屈辱的活着。”
夏常安轻轻的说着自己当年的遭遇,渐渐的那声音中就带上了丝丝哽咽。郁长诺听着她的莫翎哥讲着自己当年的事儿,心中感到一阵的疼痛,她拉住了夏常安的手,让他坐到了床上,伸出双臂轻轻的搂着他。
郁长诺并没有说什么,因为她知道对于当初的莫翎,现在的夏常安她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她无法了解当时他的绝望和痛苦,也无法了解他一个直性子的人是如何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磨砺的如此的圆滑世故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他伤心的时候,给他一个属于家人的怀抱。
“后来我在那里呆了一个月或者是两个月,我也记不清了。我们被一个大太监模样的人给带到了宫里,做最低级的太监做最累的事儿。我当时想要去找在做皇后的欧阳小姐,想让她帮忙通知家里把我救出去。
“可是后来我并没有那么做,一来我们当时被看管的极严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接触到其他人,更何况是王后娘娘那种贵人呢。二来我在想啊,我现在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还有脸去见我的爹和娘呢。我这样回去不就是在给他们丢脸么。”
“所以啊,我后来就放弃了去找王后娘娘的打算,同时也算是放弃了逃出去的打算。不过后来还算是命好,因为我有些武功,就被王上身边的大太监看上了。他看我是个可塑之才,于是就把我从那个最底层的地方领出来,把我带在身边,想要我以后可以顶替他的位置,在王上身边做事儿。”
“刚刚开始的时候我因为性子太直,可没少被罚。不过后来我也学聪明了,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遇到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也就这样,我一直都和师父在御前侍奉着,期间也曾见过欧阳小姐几次,不过每次我都是躲在柱子后偷偷的看几眼,并没有让她发现我,我以为我就会这样过完一生,一直悄悄的看着你们就好。
“可是谁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当我听到莫家和欧阳家出事了之后,我差点就要冲了出去,不过却被师父拦了下来。他打了我一巴掌,让我冷静了下来。也许他早就看出了我不是普通的那种因为家里穷而被卖进宫来的孩子,所以他十分认真的和我讲了,这里面的关系厉害,还让我好好的带着,一点一点的调查出真相,好还给大家一个清白。”
“后来我的师父因为年纪大了,被王上批准出宫养老,所以经过师父的推荐我顶替了师父的位置,做了王上身边的太监总管。也正是因为做了太监大总管,所以我也就多了很多的机会可以去调查当时欧阳家和莫家的事情。我查到了禧妃娘娘,宣妃娘娘,不过我也就查到了这个地方也就再没有了继续的线索了。”
“也许就是上天在帮我,所以就在我垂头丧气的时候,我听到了皇甫正天和皇甫佑的对话,同时我也知道了,当时那件事情的幕后黑手就是我一直在侍奉着的皇甫正天。而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不过是因为他在怀疑欧阳家和莫家会有造反的心思。”
“我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有多么强大的心理,也许是因为在这宫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学会了忍气吞声,所以我才能在当时忍住那么大的火气。而且在忍住火气的同时还能像往常一样尽心尽力的去侍奉他。”
“当时我就在想,我一定要建立起自己的势力,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手报了这个血海深仇。不过在我的计划还没有进行完成的时候,就得到消息说定国公的女儿要进宫了。当时我刚刚见到你的时候还没有认出你呢。后来我听从王上的命令去给你送东西,也没有认出来你,只不过是感到有一点熟悉而已。”
“也许正是因为有着这种莫名的熟悉感,我就开始调查你的事情,也从你的日常习惯中开始怀疑你的身份。”
【庭院深深深几许】71
“当时你在被关在天牢的时候也就一直想要去看你,可是当时我的身份是大太监总管,有点太过于敏感了,不能轻易的行动。后来等我安排好的时候,却听到了天牢失火的消息,他们说你被烧死在那场大火中了。”
“不过我却没有相信,我知道你就是一个九命怪猫,阎王根本就不可能那么容易的把你收走。看吧,我果然没有说错,你这不是回来了么。”夏常安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搂着郁长诺,同时也将自己的头埋在了郁长诺的颈窝中。
郁长诺感受到了自己颈窝中的那一份湿润,轻轻叹了口气,心中不禁有些自责。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夏常安的后背,想要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安慰他。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莫翎哥这几年真的是辛苦你了,让你这样每天都面对着仇人生活着。”听完了夏常安讲述的关于他这几年的生活,和他知道真相后的调查,郁长诺真的感觉她的这个哥哥真的是受了很多的苦。
其实莫翎并不是她的亲生哥哥,也不是什么表亲或者是远房亲戚 。莫翎他们家从他的祖父那一代就开始跟着莫家的家主征战沙场,因为他的祖父英勇善战,曾经救过郁长诺的祖父一命,再加上他们家也是姓莫,所以两家人就格外的亲近,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莫翎的父亲、他的叔叔、他的哥哥,可以说他们家所有的男丁都一直跟着郁家人一起从军。而莫翎长到五岁的时候,正好赶上郁长诺出生了,当时郁长诺还是用着男生的身份。
所以两家人就决定让两个小孩子一起长大,反正两家人都知道郁长诺的真正性别,甚至还想过将来让两个人有个孩子来继承家业,反正两家人都亲近而且也都姓莫,更不会有什么摩擦。
可是当两家人的想法还没有进行的时候,莫翎便突然失踪了,不管两家人怎么找都没有找到。再后来就发生了欧阳凝和莫风的“tong jian ”事件,两家人都被扣上了谋反的罪名冤死在菜市口了。
“再苦再累也都要过去了,只要现在还能见到你我就已经很高兴了。不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现在……”再过了一会儿之后,夏常安从郁长诺的颈窝中抬起了头,在郁长诺不注意的时候伸手悄悄的擦掉了自己脸上刚刚流下来的眼泪,想要掩饰自己刚刚哭过的事实。
其实现在让夏常安有些担心的是郁长诺现在的计划,所以有些纠结,但是他还是开口准备向郁长诺询问。可是当夏常安的话才刚刚说到一半的时候门外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听到了敲门声之后,原本还坐在郁长诺床上的夏常安迅速的站了起来,同时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和情绪,再次变成了他平日里的样子。而郁长诺也在躺了回去,一副病弱的样子。
房门被敲了三次之后,便被轻轻的推开了,刚刚被遣去取药的馨儿缓缓的走了进来,来到了郁长诺的身边。
“主子,奴婢刚刚去御药房拿了三副药回来,已经拿到厨房让人熬上了。”馨儿一脸笑意的向着郁长诺说到,那表情像是一个做了事情想要求得表扬的小孩子一样。
“嗯,我知道了。”郁长诺闭着眼睛,轻轻的回答道。她现在真的是不想看到馨儿,因为她现在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若是在昨天或许她还可以以一种冷漠的态度对她,可是今天在听到莫翎哥说回忆的时候她也想起了自己刚刚从皇城逃出去的时候。
那时候她和众人逃到了江南,刚到那里的时候生活并不是很好,而且她每天还要招兵买马,可以说是很累了。
当时她的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只有馨儿这一个人在陪着她,陪她度过了那段黑暗的时光。所以对于馨儿的背叛她是真的很寒心,但是也做不到下狠心去处理了她。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点累了。”郁长诺轻轻的叹了口气,翻了个身,背对着两个人,开口说让他们两个人出去。
“那郡主就好好歇息着,奴才就先告退了。”夏常安看着郁长诺这个样子自然也是知道她在想着什么,所以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向着郁长诺行了一礼,便转身走了出去。
“那奴婢也先出去了,主子要有什么需要,就喊奴婢,奴婢就在门外侯着。”一旁的馨儿叫夏常安已经走了,也就不是很想单独和这个“冒牌货”待在一起,所以也就立即走了出去。
先出来的夏常安还未走远便看见馨儿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眼神十分不友善的看了一眼房间,就向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并没任何想要照顾郁长诺的想法。
看到这一切的夏常安不禁露出了一个冷笑,眼中也闪过一抹嗜血的光芒。他的少爷心软不忍心对自己的“亲人”下狠心,可是他夏常安可不是什么烂好心的好人。
他在宫中待了这么长时间,也是见过不少背叛自家主子的宫女太监,自然也是知道不少对付这种的方法呢,所以他不介意亲手帮着他家少爷处理掉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呢。
已经在心里想好要怎样来收拾那个叛徒的夏常安心情不自觉的就好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一笑容,十分满足的走出了天青宫。然而这边刚刚回到自己房间里的馨儿却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陷入了一个危险的陷阱中。
馨儿走到了自己的房间外,四处看了一下,在确定没有人之后便快速的进到了房间里,并且十分迅速的关上了门。进到房间里的她用后背抵着门,脸上尽是紧张的神色。在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她也算是冷静了下来。馨儿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东西,清秀的脸上露出了从来都没有过的阴冷狠毒的笑容。
而这边,在夏常安和馨儿走了之后,郁长诺便睁开了眼睛,活动了一下胳膊,从床上坐了起来。
“出来吧。”郁长诺语气淡淡的说到,然而她的话音刚落,一旁的屏风后便传来了一的声音,接着一到细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房间中。
“你这对自己下手可真是狠啊!为了陷害上官燕,你可是连自己都不放过啊!”月息有些阴阳怪气的说到,从他的语气中也听不出来,还是什么意思。
“狠不狠又能怎么样,只要是能够让我打到自己想得要的目的,再狠我可以去做。”听到郁长诺的话之后,月息只感觉自己一口老血堵在了嗓子眼的位置,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在听到线人说这个女人被王后上官燕给推倒受伤了之后,心里就像是有鼓在敲一样,慌到了不行。虽然知道这有可能是这个女人的计划,但是他还是连忙放下了所有的事情从宫外快马加鞭的赶了回来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到底伤的怎么样了。
可是他一回来便看到她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那样子是真的让人心疼。那一瞬间他的心里是真的百味交杂,既有对郁长诺的心疼,也有对她那种为了报仇不惜代价的愤怒。所以原本想要关心的话,再说出口之后也就变成了淡淡的讽刺。不过更让月息生气的是郁长诺那种对自己什么身体完全都不在乎的态度。
“算了,你现在就是一个疯子,已经没有理智了。不过,你要疯你就自己疯,干嘛总是让我担心啊。”月息看着郁长诺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小声的嘀咕着。
“我听这宫里的线人说了,你身边的馨儿似乎不怎么老实啊。”在小声嘀咕完之后月息便看到了郁长诺看向他那略带不解的目光,于是他连忙转移了话题。
听到了月息的话之后,郁长诺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月息看着不在说话的郁长诺心里又开始有些担心了,他不知道这件事对于郁长诺的打击有多大。
“的确,不怎么老实呢,就当是这么多年养了一个白眼狼吧。”郁长诺说到。
“那你有没有想过馨儿为什么会背叛你啊?我总是有些想不开,毕竟凭借着我和她的接触她不像是一个会轻易背叛主子的人啊?”
其实月息在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的,因为在他的印象中,馨儿可是对郁长诺忠心耿耿的,怎么会背叛她呢!
在听到月息的话之后,郁长诺已经不再蕴含任何情感的眼眸微微的闪过一丝波澜,但是随后便又再次回归平静。
“哪有那么多的理由,背叛了就是背叛了。这是什么事都无法改变的事实,即使她是真的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有,我也是不可能在原谅她了。”
郁长诺这辈子最痛恨的便是背叛,即使现在她还不忍心对馨儿下手,但是也就仅仅是不忍心罢了,要是说让她原谅她,那是真的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郁长诺的话之后月息也不禁在自己的心中苦笑,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优柔寡断了,只是不想要这个女人伤心,所以就做出了一些不像是他会做的一些事情。
【庭院深深深几许】72
“你该不会今天来我这儿就是为了验证这条消息的吧?”郁长诺看着面前这个今天有些不对劲的人,有些不解的问到。
“我是有那种闲工夫的人么?” 听到郁长诺的话之后月息一口老血差点儿喷了出来,他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而且还十分不知好歹的女人,真的是十分后悔今天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我是听说这个消息之后让身边没有人侍奉,所以给你送来一个人。这个小宫女叫做颦儿,是之前我在宫外捡到的小姑娘。人是挺伶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怀有感恩之心不会背叛你。你要是要呢,我等会儿就安排她进来,你要是不要的话,我就把她留在宫外给她某份差事。”
听到月息 的话之后,郁长诺眼神有些诡异的看着他,甚至还有些怀疑现在在她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真的是她认识的月息么?那个除了遇到正事之外都是吊儿郎当的月息竟然还会想到这么仔细的事情。
“说话呀!你到底是要不要啊!” 第一次这么关心其他人,还是有些害羞的。他等了一会儿之后发现郁长诺并没有回他的话,于是他就将自己刚刚因为害羞而微微低下头抬了起来。
然而也正是因为抬起了头,所以月息就看到了郁长诺诡异且充满疑惑震惊的眼神。最后月息实在是有些受不了郁长诺这种眼神的“爱抚”,有些恼羞成怒的开口。
“谁说我不要了,我这边正好缺个贴身侍奉的丫头,你就把颦儿送过来吧。” 看着月息那副有些脸红的样子,郁长诺一下子没忍住便笑出了声,这可是这几天以来,郁长诺露出的第一个笑容。
月息听见郁长诺那明显压抑的笑声之后 ,心里就更加的感到了窘迫,转身便要离开。郁长诺看到他这个样子,也知道自己的玩笑不能开的太过分了,所以便立即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
“知道了,等今天下午我就找个由头把她安排进来。” 因为刚刚被郁长诺给“无情的嘲笑了”,所以月息有些没好气的回答道。
看到了这个样子的月息 ,郁长诺心情越发好了,她刚想说些什么,却被月息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郁长诺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实在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然而就在一小会儿之后,房间外便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听到敲门声的郁长诺刚想用手势让月息快点走 ,却发现刚刚还站在自己床旁边的人早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郁长诺不禁感叹月息的身手,看样子他以前这种偷翻小姑娘窗户的事情没少做啊!果然是禽兽不如啊!
刚刚才从郁长诺房间窗户中翻出来的月息,在离开的途中不禁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小诺,小诺,你在么?” 就在郁长诺还在想门外会是谁的时候,门外传开了郁长诺并不想,可以说是十分厌恶的声音。
听出来是皇甫佑的声音之后,郁长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也没有让他进来,反而是 躺回了床上,盖好了棉被,闭上眼睛准备装睡。不过她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算计的微笑。
“小诺,小诺,你在房间里么?” 在没有得到郁长诺的回答之后,皇甫佑锲而不舍的又再次问了一遍,可是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就在郁长诺以为皇甫佑已经走了的时候,房门的方向突然传来了轻轻的声响,接着便是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原来是皇甫佑没有听到回答,便自顾自的开门走了进来。
进到房间里的皇甫佑第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那隐隐约约的身影,他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走到了郁长诺的身边。看着郁长诺额头上的伤口,皇甫佑的眼中闪过了复杂的光芒。既有对郁长诺受伤的担心,又有着一种莫名的、明显被压抑的怒气。
在装睡的郁长诺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那束突然变的温柔了些。郁长诺原本还想松口气,可是还没等她放松的时候,一双掌心带着薄茧的大手便抚上了她的脸颊,甚至还有向脖子移动的迹象。
郁长诺是真的害怕这个内心狠毒的男人会一不留神就下手掐死她,所以当她感觉到那只手已经滑到她脖子的时候,她便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装作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小诺,你醒啦!”皇甫见到郁长诺醒了过来,不紧不慢的收回了手,一脸灿烂笑意的看着她,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刚刚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太子殿下,您怎么来啦?”虽然很鄙夷皇甫佑刚刚的行为,但是郁长诺还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一双大眼睛满含惊喜的看着皇甫佑,甚至还想要从床上起身。
“你不要乱动,你这头上还有伤呢。”看到郁长诺想要起身,皇甫佑连忙拦住了她,将她再次按回了床上。也正是借着这个机会,郁长诺便将皇甫佑的手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感受到了自己手上覆上的柔荑,皇甫佑有些惊讶。已经有很长时间他没有和郁长诺这样的牵过手了,郁长诺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温柔的对过他了。
“小诺,你可不知道我今天在寝殿听说你受伤了有多着急,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便到你这里来了。不过你头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弄得啊?”虽然今天的郁长诺在皇甫佑的眼里已经变回了以前的郁长诺让他很开心,但是他依旧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来这里真正的目的。
听到皇甫佑的问话之后,郁长诺不禁在心里冷笑,但是表面上却是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看着郁长诺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皇甫佑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诺你怎么这个表情呀?”皇甫佑依旧是用着他那副十分温柔的样子对郁长诺说到。
“我、我有些担心自己的话会不好,会让你生气。”郁长诺一改平常的样子,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说道。看到郁长诺这副样子,皇甫佑心里的那种自傲的心里完全的得到了满足,心里也再次确定郁长诺是真的喜欢他的。
“没事儿,我想你保证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生气的,而且啊,今天的话只有咱们两个知道,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所以你就放心说吧。”皇甫佑摸了摸郁长诺那已经有些凌乱的头发,鼓励着她。
“嗯!就是今天王上突然让人来宣我到书房,说是有事情,我不敢耽误,便匆匆的赶了过去。等到的时候发现王上是让我陪他共同鉴赏字画,我说我不会,但是王上却说没事儿,他教我。我不敢违逆他的命令,就只好走过去。可是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脚下就被绊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地上了,王上就扶了我一下。然后、然后、”郁长诺似乎是不敢再说了,所以就慢慢的消失了声音。
然而听到郁长诺目前的这些话,皇甫佑的脸色就黑了下来,背在身后的左手早就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
“然后什么?”皇甫佑语气冰冷的问到。
“然后王上、王上就将我拉到了怀里,我怎么挣扎他都不放手,再然后王后就进来了,她就推了我。”也许是真的被王后给吓到了,郁长诺说着说着便流下了眼泪,那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真的是十分的惹人怜悯。
“太子殿下,我、我真的好怕啊。”郁长诺从床上坐了起来,像个受了惊吓的孩子一样,紧紧的抱住了皇甫佑。
被郁长诺突然抱住的皇甫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也紧紧的抱住了郁长诺,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好了好了,不要怕了,有我在呢。”皇甫佑语气温柔的安慰着郁长诺,也许在刚刚听到郁长诺的话的时候还有些担心郁长诺的心思,但是现在皇甫佑就已经完全的相信郁长诺对他的爱了。因为他已经从郁长诺的眼睛中看到了那满满的爱情,以及那对他们两个人未来的担心。
“嗯,好,我相信太子殿下。”郁长诺那带着点点哭腔,却又充满着信任的声音传进了皇甫佑的耳朵里,让皇甫佑的心里自傲心理再次得到了满足。
皇甫佑微微低头看着埋头在他怀里的小人儿,心里暗暗的生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中也在此时暗潮涌动,仿佛是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小诺,你听我的,这几天你就不要再去见父王了。如果他要是派人来宣你的话,你就尽量推脱。要是真的推脱不了的话,你就暗地里派人来告诉我,千万不要一个人去见父王知道么?”皇甫佑握着郁长诺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说到。
郁长诺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一双眼睛中满满的都是严肃与认真。要是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来,还真的会以为他对郁长诺是有多么的喜欢呢。
皇甫佑看着郁长诺坚定的点了点头,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伸手十分亲昵地揉了揉郁长诺的头发,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的看着她。
“这几天你就在宫里好好的养伤,要是想吃什么的话,你就让人告诉我,我就帮你送过来。”
【庭院深深深几许】73
皇甫佑和郁长诺又说了一会儿话,腻歪了一会之后,便恋恋不舍的离开了天青宫。但是当他刚走进自己寝殿的那一瞬间原本还满脸温和笑意的他突然冷下了脸,周身的气势一下子就释放了出来,就连看人也都像是夹杂了冰丝似的冷。
“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是和莲城郡主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桂喜儿看到皇甫佑从天青宫回来之后脸就一直阴着,还以为是太子殿下和莲城郡主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呢,于是他赶紧端了一杯茶放在了皇甫佑的手边。
“啪!” 皇甫佑一言不发,似乎是再想着什么,桂喜儿看着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在说些什么,十分识相的退后站到了一旁。皇甫佑心里越想越生气,随手就将桂喜儿刚刚给他倒得茶一下子就砸到了地上。
听到茶杯落地的声音,桂喜儿连忙跪了下来,将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桂喜儿,帮本宫更衣,本宫要去见父王。” 在寂静了一会之后,皇甫佑突然冷冷的开口。桂喜儿在稍稍的愣了一会之后,立即从地上站起了身,快速的帮皇甫佑将衣服拿了出来。
根据皇甫佑的指示,桂喜儿拿出了皇甫佑平日里只有在上朝 的时候才会穿的朝服,又帮他从新束了发髻。桂喜儿看到自家太子殿下这副正式的样子有些不解,平时去见王上不都是穿着常服就去了么?为什么这次偏偏要穿的这么正式呢。
皇甫佑在确定自己已经穿戴的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后,便带着桂喜儿向着皇甫正天的书房走了过去。
“王上,太子殿下求见。” 书房中的皇甫正天刚刚才和大臣们商量完边塞要事,正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揉着自己的脑袋。在听到夏常安的禀告之后眉头微微皱了皱,有些想不明白皇甫佑这个时候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让他进来吧。” 虽然不知道皇甫佑来找他是为了什么,但是皇甫正天还是让他进来了。夏常安得到命令之后便退了出去,不一会皇甫佑便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王。” 皇甫佑十分恭敬地对着皇甫正天行了一个大礼,上座的皇甫正天看着皇甫佑的那一身朝服,和他那正式的大礼,更加的不解了。
“起来吧!不知道太子今天来有什么事啊?” 要不怎么说出生在帝王家就是一件最不幸的事儿,因为你在这里根本就享受不到平常人家拥有的亲情。这不就是么,皇甫正天对皇甫佑说的话就像是君王和臣子的对话一样,没有任何的父爱在里面。
“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请求父王恩准。” 也许是从小到大就已经习惯了皇甫正天的这种态度,所以皇甫佑并没有任何的感情波动或者是心理变化。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只要不是什么特别重大的事情,父王都能满足你。”听到皇甫佑的话之后,皇甫正天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一些,因为他知道皇甫佑是一个“懂事儿”的孩子,所以他并不会提出什么不可理喻的要求。
已经大体知道了皇甫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求东西”的之后,皇甫正天也就没有那么重视了。他随手拿起了放在他面前的毛笔,蘸了蘸墨水,准备写字,有一听没一听的准备听皇甫佑的事情。
“父王,儿臣今日来是为了求父王赐婚的。儿臣与莲城郡主情投意合,情根深种,还请父王允许儿臣与莲城郡主喜结连理。”皇甫佑一本正经的说道,并且在他说完话之后还重重的给皇甫正天磕了头。
坐在龙椅上准备练字的皇甫正天在听完皇甫佑的话之后微微的愣了一下,就连毛笔上的墨汁已经把纸张浸透了都不没有注意到。
“怎么突然想要请求赐婚了?”皇甫正天很快就回过了神,他将手中的毛笔放到了桌子上,一脸温和笑意的看着皇甫佑,那样子还真是像极了平常人家里关心孩子的父亲一样。
不过或许也就只有皇甫正天自己知道他的心里是有多么的烦躁,要不是下面跪着的人是他亲自立得太子,他要就让人把他赶出了。
“回父王的话,儿臣认为儿臣年纪也不小了。自古有成家立业之说,先成家而后立业。所以儿臣想趁着年轻成了家,然后就可以用心的辅佐父王。也刚刚好让儿臣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女子,若是能与自己心爱的女子喜结连理,自然也是美事一桩,所以儿臣斗胆请求父王赐婚。”
皇甫佑跪在那里语气中都带着幸福的色彩说着自己的理由,可是在他没看到的地方,皇甫正天的手都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头,仿佛是在压抑着自己的怒气。
“嗯,你说的很对,但是孤认为你现在的年纪还是太小了,还需要再历练几年,所以赐婚的事情还是再等等,等你做出了成绩之后再说吧。”皇甫正天在听完皇甫佑的话之后缓缓的说道。
而皇甫佑在听到皇甫正天的话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很吃惊的样子,因为这种结果他早就已经预想到了。皇甫佑微微低下了头,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个阴冷的笑容,就连眼神也像是黑化了一样。
“父王,儿臣还是认为立业要在成家之后,所以还请父王赐婚。”皇甫佑并没有在意皇甫正天的话,再次想他请求到。只不过他这次的语气中但是少了几分恭敬,添了几分强势和冰冷。
“孤说了再等等,你听不懂么?”皇甫佑的语气显然是刺激到了皇甫正天,作为管理整个国家的王上,皇甫正天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了他语气的变化。所以面对这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儿子,皇甫正天也就没有再露出那副慈父的样子。
“呵~父王不准许儿臣和莲城郡主喜结连理是当真为了儿臣着想,还是说父王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既然已经准备和皇甫正天撕破脸了,所以皇甫佑也从跪着的地上站起了身,释放了自己全身的气势,一脸强势的看着坐在主位上的皇甫正天。
皇甫正天看着站在那里和自己对视的自己亲爱的儿子,以及他那明显可以与自己相媲美的气势不禁一愣。但是在下一秒,他也释放了自己周身的威压,与皇甫佑相对抗着。
“混账!”也不知是因为自己的心思被皇甫佑这样明晃晃的摆在明面上而感到羞愧,还是因为被皇甫佑现在这副目无尊长的样子给气到了。皇甫正天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脸色微红,指着皇甫佑骂到。
“是啊,我混账,但那也只是因为我想要和郁长诺我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可是你呢,你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你自己不清楚么。”因为被皇甫正天骂了,所以皇甫佑的脾气也一下就冲了上来,一点也不顾忌皇甫正天的面子顶撞了他。
“你、你给我滚出去。”皇甫正天实在是被皇甫佑这个样子给气到了。
“好,我走!但是我和郁长诺的事情我是不会放弃的,她是我的,只能是我的。”皇甫佑看着已经怒发冲冠的皇甫正天,冷冷的笑了一下,便转身不再理会皇甫正天离开了。
“混账!”在皇甫佑离开之后,皇甫正天低低的怒吼了一声,将桌子上的东西一扫而落。
“夏常安!”在门外站着的极力自己存在感的夏常安听到里面皇甫正天那充满怒气的声音之后,立即快速的走了进去。
“王上,奴才在。”进到书房里的夏常安被眼前和平常完全不一样的皇甫正天和那满地凌乱的东西吓了一跳,意识到现在的皇甫正天的可怕,夏常安连忙回到了地上。
“夏常安,你现在就拟旨,西边不是发洪水了么,把太子给我派到西边治水去,不把洪水治好不准归朝。”皇甫正天语气阴冷的说到。
“是。”听到皇甫正天的话之后夏常安再次被吓到了,他连忙到了皇甫正天的身边,研好了墨汁。看着皇甫正天怒气冲冲的拿着毛笔在圣旨上写着,夏常安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复杂和一丝隐藏的很好的幸灾乐祸。
“现在,立即去太子那宣旨!”皇甫正天写完之后,用力地将手中的毛笔扔到了桌子上。得到皇甫正天命令的夏常安连忙拿起桌子上的圣旨,向外走了出去。
夏常安拿着圣旨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嘴角勾起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他的心中不禁再次感叹他们家少爷的强大,竟然可以让皇甫父子两个人反目。虽然这个方法很危险,但是效果还是很大的
如此看来,既然皇甫正天已经将皇甫佑派到了最贫瘠的西边去治水,还规定说不治好水不得归朝,这明显就是已经将太子皇甫佑给流放了啊。
如果在太子流放这期间自家少爷再在皇甫正天的耳边不留神的说些什么,那皇甫佑太子的身份可就可能不保了啊。而且皇甫佑已经被流放到那种地方了,那要是想要人不知鬼不觉的解决了他不就是轻而易举么。
【庭院深深深几许】74
庭院中,皇甫佑和他宫中的一众宫女太监们都跪在了地上,而夏常安则是拿着圣旨一脸严肃的站在他们面前。
“奉天承运,王上召曰:近日,西边突发洪水,摧毁庄稼千亩,民不聊生。遂,命太子殿下皇甫佑带兵和朝廷赈灾物资前往西边治水,治水成功之日方可还朝。”夏常安尖着嗓子,一脸严肃的念完了皇甫正天颁布的圣旨。
听到圣旨内容的皇甫佑不禁愣在了原地,他还以为这只是一份处罚的圣旨,因为他今天可以说是真的和皇甫正天撕破脸了,依照皇甫正天的性格,肯定是不会不生气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
所以他再去书房找皇甫正天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会被惩罚的准备了,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想过,皇甫正天给他的惩罚会这么大,这已经是可以称得上是流放了。
“太子殿下,您接旨吧。”夏常安看到皇甫佑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有要接过圣旨的意思,不禁开口提醒到。
“儿臣接旨。” 听到夏常安的声音之后,皇甫佑便回过了神,从夏常安的手中接过了圣旨,并且行了一个大礼。
“太子殿下,您快些收拾吧,王上下令了,让您明天傍晚便启程出发。” 夏常安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皇甫佑,一脸为难表情的对着他说了这些话。听到这些话的皇甫佑心中再次感到了打击,对皇甫正天的怨恨又再次多了一分,就连眼神也格外的冰冷。
“本宫知道了。” 皇甫佑冷冷的说到,因为心中实在是很怨恨,所以他连平日里自己温和的样子都不想再装下去了,露出了他真正的冷冷的样子。
看到皇甫佑这个样子之后,夏常安的心里偷偷的愉悦了一下,然后便面不改色的对着皇甫佑行了一个礼,就离开了他的寝宫。
在夏常安离开这里之后,皇甫佑便生气的转身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桂喜儿看到自家太子殿下这个样子,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连忙跟了进去。
“啪!” 就在桂喜儿刚刚推开房门踏进书房的第一时间,一个白玉的茶杯便向他扔了过来,一声“巨响”,茶杯便砸在了门框上,碎片悉数落在了地上。
“太子殿下,您冷静一下,想想办法,这件事应该还会有回旋的余地的。” 桂喜儿虽然被吓了一大跳,但还是立即来到了皇甫佑的身边,安慰着他。
“回旋的余地?呵,你没看出来么,这个老东西分明就是想要把我支出去。西边根本就是蛮荒之地,土匪,贼人数不胜数。而且我坐在太子这个位置,本来就找人记恨,他这么一做就是在明晃晃的告诉众人我这个太子他不想要了,这不就是再给其他人对我下手的机会么。”
皇甫佑不愧是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带过这么多年的人,看问题想的就是周全,皇甫正天不过就是下了这么一道圣旨,他就已经将所有可能会出现的连锁反应都想出来了。
听到皇甫佑的话之后,桂喜儿也愣在了原地,他本以为这件事儿不过是因为太子殿下顶撞了王上,所以王上才把他派到那么偏僻的地方,想要 给他一个教训。桂喜儿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件事的背后居然还会隐藏着这么深的玄机。
“太子殿下,那您该怎么办啊?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任由这它这么发展啊。” 桂喜儿现在可以说是比皇甫佑还要着急了,一方面是因为他跟着皇甫佑这么多年了,也有了很深的感情,他不想让自己的主子出事儿。另一方面是因为万一真的像皇甫佑说的那样,他要是真的在西边出了什么事,那自己在宫里可不是那么好生活的啊。
“还能怎么办,我要是真的公然抗旨不去的话,那不更是给了他处罚我的机会了。”皇甫佑冷冷的说到,就叫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冷笑。
他的父王还真是心狠啊,圣旨一下,这西边他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这可真是一点后路也不给他留啊,难道真的要把他逼死他才会开心么?
“太子殿下那……”桂喜儿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却被皇甫佑的一个手势给打断了。
“桂喜儿,你去发消息,让他来见我,我有要事要和他商量。”皇甫佑对着桂喜儿吩咐道,桂喜儿听到皇甫佑的吩咐之后连忙走出了门,去按照自家太子殿下吩咐办事了。
而这边,从皇甫佑寝宫出来的夏常安并没有直接回到皇甫正天额书房,而是转了个方向,向着郁长诺的天青宫走去。
来到天青宫,夏常安并没有让人去通知郁长诺,而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所有的宫女和小太监,直直的奔着郁长诺的房间便走了过去。
房间中,郁长诺正坐在书桌前看着手中的书,一副专心致志的样子。然而就在她快要沉浸在书中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长长短短的敲门声。
郁长诺仔细地听着门外的声音,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充满着暖意的笑容,就连一向淡漠的眼神中也瞬间就充满了温柔的神色。
“进来吧。”郁长诺语气中带着点点笑意地说道。门外的人在听到郁长诺的声音之后也轻轻的推开了门,走了进来。
郁长诺看到夏常安来了,也就放下了自己手中的书,拿起了一个茶杯,帮着他倒了一杯茶水。而夏常安也没有客气,像是回到自己的家一样,十分自然的坐到了郁长诺的身边拿起了茶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
“呦,这忙人怎么会有时间来我这里啊?”郁长诺看着夏常安的这个样子,调笑的说到。
“我来你这儿还不是为了和你分享好消息,你说你还不感谢我。”夏常安故意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对着郁长诺说到,好像郁长诺真的对他做了什么一样。
“咦~你这样子真让人受不了。快说,你要和我说什么好消息?”郁长诺听到夏常安的话之后,十分夸张地撇了撇嘴,一副嫌弃他的样子。
“还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好了,我今天来这里是为了告诉你,你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夏常安带着笑意的对着皇甫佑说到。原本还是一脸懒散的郁长诺在听到夏常安的这句话的时候,立即就精神起来,双眼冒光的看着夏常安。
“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郁长诺已经按耐不住自己内心激动的情感了,催促着夏常安快一些说说这件事。
“就是今天皇甫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突然就穿着很正式的朝服去找了皇甫正天,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到最后的时候两个人都很生气,像是吵了一架一样。然后皇甫正天便颁布了圣旨,让皇甫佑去西边治水了,还下令说,治水成功之日才能归朝。”
夏常安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中是掩藏不住的开心,而郁长诺在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心里也是十分的兴奋。
“这还真的是一个特别特别好的好消息呢。看这个样子,皇甫佑这个太子的位置也要坐不长了,毕竟可是有很多人都在盯着他呢。”郁长诺脑海中快速的思考着皇甫正天这道圣旨颁布下来回产生的影响。
“是啊,而且这西边啊可是乱的很呢,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呢。”夏常安满面笑意的说出了这句满含深意的话,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尽是不需要言语,便可以领会的算计。
“好了,消息带到了我也就该走了,不然回去晚了,皇甫正天好该怀疑了。”夏常安十分亲昵的揉了揉郁长诺的头发,便向门口的地方走去。
依旧和来的时候一样,夏常安小心翼翼的躲开了所有人的视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天青宫,快速的向着皇甫正天的书房赶去。
当夏常安刚离开不一会儿之后,郁长诺房间的门外再次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主子,奴婢来给您送药了。”馨儿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郁长诺听到门外的人是馨儿之后,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不禁感到一丝的烦躁,但最后让门外的人进来了。
馨儿轻轻的推开了门,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看样子就是刚刚才煎好的药走了进来。
隔着挺远的距离郁长诺就已经闻到了那股子令人厌恶的中药的味道,一瞬间就产生了不想喝它的想法。
“主子,这是奴婢根据柳太医的药方给您煎的药,虽然闻着有些难闻,但是您还是趁热喝了吧,不然等到药凉了就更加的难喝了。”
馨儿将手中端着的药轻轻放到了郁长诺的手边,叮嘱着她将药喝完。郁长诺看着放在桌子上那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不禁感到了反胃,根本就没有任何想要喝它的冲动。
“我知道了,我有点饿了,你去小厨房帮我拿点糕点来。”郁长诺一边轻轻的端起了那碗中药,一边对着馨儿吩咐道。
馨儿听到郁长诺的吩咐之后,便转身离开了房间,向着小厨房走去。见到馨儿离开了房间,郁长诺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中药,一副嫌弃的表情。
她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屋子,突然她的眼神一亮,然后便拿着那碗中药向着房间角落里那盆富贵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