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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皇后宁为妃全文阅读

作者:良商     不为皇后宁为妃txt下载     不为皇后宁为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不为皇后宁为妃全文阅读

一 少年无忧

    百姓的江山是帝王的,帝王的江山是美人的,功成身就,望着万里河山,谁还愿独善其身?又有哪个英雄不愿有美人作陪?

    有那么一个女子,尚在襁褓时便被疯老道预言,继而失去了在爹娘膝下撒娇长大的机会;被迫跌入江湖的荆棘,等她满身伤痕地爬起来的时候,竹马道离;待她忘情蔑情的时候,王爷登上了帝位对她允诺江山,她轻笑,江山如画,看看便罢。然江山如画终究不比美人入怀,卿不做皇后,朕便退而为王允汝为妃。

    青山上,小亭里。

    芳草连天,暖风悠悠地掀起衣摆,天上的云彩也在跟着地上的风儿游走着,正是人间四月天。

    一个大人带着两个年纪相仿的孩子正在读书,虽然只有两个孩子,但也是声音朗朗,虽然语气稚嫩但是两个孩子却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师父,为什么爹娘把我放在这儿?不让我回家?”小女孩大概是读书读累了便又问起这个问题,稚嫩的小脸还有些肥嘟嘟的,小门牙还少了一颗说话总是漏风。

    “噗~”

    一旁的小男孩忍不住笑了出来,最近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听她说话。

    小女孩见状,嘟了嘟小嘴,愤愤道,“华哥哥,你以前说话漏风的时候我可没有笑你。”

    是啊,以前小男孩说话漏风的时候,小女孩倒没有这么笑他,而且男孩那些日子因为没有门牙的问题都变得很少说话。

    “华儿,严肃点。”一旁的中年男人手中的戒尺敲在桌子上发出警示的声音,他脸庞精瘦,墨发用竹簪挽起,精神十足。

    男人说完,小男孩便捂住了嘴巴不再言语,虽然遮住了上扬的嘴角但是眉眼里的暗藏的笑意却还未收回。

    “你爹娘啊,他们身处的地方对你来说太危险了,所以啊,把你带到这儿,这儿安静也安全。你呢,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好好读书,多学学圣贤的道理,日后我也好给你父亲交差。”说罢,陶岸然转身,望着连绵的青山一声长叹。

    这夫妻不愿放弃眼前的权益也不想让自己的独女有恙,只能委托自己带上山来照顾,可是这哪里又是长久之策呢?身在江湖之中怎么免去纷争恩怨?一时不退,一世难隐。

    踏入少年时。

    “又在调皮,书背了吗?华儿你若是不教师妹好的我便罚你抄书。”陶岸然站在两个孩子面前,双手背在后面,一脸严肃。

    “知道了,爹爹。”少年握住蛐蛐的手藏在袖子里,现在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考取功名,但是陶岸然并不想让他再踏上自己曾经厌恶的路。

    “师父,华哥哥只是想给我解解闷。”女孩拉着陶岸然的衣袖轻声的说着,不觉已是十六岁的年纪,这孩子已是出落的有几分模样,虽看起来没有多起眼那也只是还未完全长开的缘故。

    “嗯,好好读书学学做人处事之道,将来下山也好给你爹一个交代。”陶岸然一身灰色长袍,披肩的墨发里虽然已经有白发出现但是神采不减当年。

    人生代代无穷己,等到自己这辈人老去,眼前这一辈人入了江湖又该是什么模样?

    “师父,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山去,我想见见我的爹娘。”女孩认真的望着面前的陶岸然,这么多年,她真的是想见见自己的爹爹娘亲长的是什么样子,从小到大她也只是听说自己有爹娘罢了,但是从未见过。

    她的爹娘每年都会来看她,只是不露面,悄悄地躲在暗处看她安好便离开,因为几年前照例来看她被发现,她说什么也不让自己的爹娘离开,拒绝那样的恳求对于哪个父母来说都是心裂肺的痛。

    “就快了,带华儿去玩吧,别跑太远。”说完,肖若唐被一边的陶祁华扯着衣袖跑了出去,现在的季节正是漫山的微风,淡淡的清香。

    看着两个远去的背影,陶岸然怅然,也是可怜了肖若唐这个孩子,从小便不能在爹娘身边撒娇受宠,可是呆在爹娘的身边又难防祸端。

    不过如今也是他们该下山的时候了,年轻人总要去江湖历练一番的,终不能在这深山中荒度一生。

    尤其是华儿生性内敛,一天都难说几句话,也许是从小就对他严格的原因,总之只有和肖若唐在一起的时候才舒心一些。

    山坡上,肖若唐跟在陶祁华的后面一路小跑着,但还是赶不上他的脚步。

    远远跑在前面的陶祁华转头见离自己还有好远,只得无奈地跑回肖若唐的身边。

    二人本想抓鱼,但是鱼没有抓到,只抓到了一只蛤蟆,觉得无趣便一前一后上山去。

    “师兄想下山么?”肖若唐脚步沉重起来,她极少下山,上次下山的日子已经忘了,整日在山上跟着师父学习四诗五经,还要学习百家之道,还要沾染兵法之习,还要苦练轻功,真的,好无聊啊!

    “父亲会让我们下山的。”也许是长肖若唐两岁,一些道理陶祁华已经明白了,父亲的苦心,他都知道。

    山顶的小亭里,陶岸然正坐在那和照顾肖若唐的全姥姥喝茶,而肖若唐二人正徘徊在小亭旁不愿进去,一进去又是看不完的书。

    “若唐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是呀,大学士。”全姥在一边笑道,她总是会喊陶岸然大学士,因为她知道陶岸然是个读书人还在朝中做过大官。

    “好,那等那日让他们下山逛逛吧。”陶岸然故作严肃,现在自家的儿子也已经长大了,平时的情况下也已经可以保护肖若唐了,虽然肖若唐的身边也有暗卫保护着,可是遇到小麻烦就出来的话那未免招摇了些。

    “谢谢师父。”

    “谢谢爹。”

    这一句话二人倒是听得清清楚楚,于是肖若唐生辰那日,二人早早起来。

    陶岸然拿出两袋银子一人一袋,认真地叮嘱了几句便打发他们下山。

    “爹爹不跟我们一起吗?”陶祁华收好银袋,小心翼翼道。

    “我也下山去了,你娘亲一个人在山上不是寂寞的很?”陶岸然皱眉。

    “知道了师父,我们走了。”肖若唐见状,便赶紧拉着陶祁华撤退。

    “嗯,只是要记住,不准打架惹事,不然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教你们功夫可不是让你们打架生事的......”陶岸然还未说完,便已不见二人的身影,他轻笑一声便转身进了后院的竹林。

    陶夫人已经过世多年,埋在院子的竹林中,陶祁华出生时难产离世。所以每当提到陶母的时候,陶岸然便会对陶祁华苛刻起来,好像心里还在责怪陶祁华。

二 骤变

    夜,皇帝的处政殿,二人站在门外,一前一后,前者一身黄袍望着门外的月色负手而立,头顶悬着的牌匾上“勤政爱民”使得气氛更加**,而后者身着青色锦袍安分地站在一边,虽未言语可是眉目间的霸气与稳重是锁不住的。

    “元儿,你说江湖之事,是管还是不管?”

    “依儿臣之见,只要不出格,就让他们自己去吧,江湖不也是有江湖的道义么?”那个身着青色锦袍的年轻人恭敬的回道,在他看来,要紧的事情是边关的驻防。

    “呵呵,父皇是老了吗?竟然开始优柔寡断起来。”

    近日的江湖似乎不是那么的太平,他已经提醒过那位肖庄主,可是肖大庄主并不愿意领他的情。

    翌日,江湖之中便炸开了一件大事。海阔内讧,肖庄主与夫人二人下落不明。

    收到消息的老皇帝拉下脸来,这个肖大庄主可真是过河湿了鞋,随即命令七皇子前往江湖寻找二人独女肖若唐。

    部下武成河的预谋已经规划了很久 ,他知道肖庄主还有一女在山中养大,所以那日他兵分两路,拆了海阔,踏了深山,由于那日肖若唐下山,他们扑了空,但陶岸然与全姥却搭上了性命。而父亲与母亲也已下落不明,这一切,肖若唐直至那日的下午才明白过来。

    那天发生的的那些事情,是肖若唐永远忘不掉的。他们在山下逗留至下午,一直到天快黑时,才赶忙回山。

    当肖若唐手里提着一只装着小黑狗的笼子兴冲冲地跑进房间时却扑了个空,转至后院,她看到的却是双膝下跪的陶祁华。

    陶母的坟旁,陶岸然面目有几分痛苦地躺在那里,身上到处是伤痕,看样子是在前院受的伤,强撑着残躯爬到后院的。

    肖若唐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的,她使劲揉了揉眼睛可是睁开眼后看见的仍是师父躺在地上。她红着眼睛起身跑进厨房,看到全姥安静地躺在灶台旁,锅里还煮着白粥。这一幕幕如一把利刃一般一下一下地划在她的心里,这一切来的没有预兆,太过突然,仿佛是一场揪心的噩梦,想赶紧醒来却不能如愿,只能任由眼前的悲剧蔓延。

    “跑!”后院传来陶祁华的大喊声,他脖子上的青筋泛起,顺手从陶岸然的手中将长剑夺下。因为罪魁祸首并未离开,他们在守株待兔。

    肖若唐不明所以,折回后院,陶祁华捡起陶岸然手中的长剑杀红了眼。但终究还是敌不过将父亲打败的人,长剑划破他的胳膊,陶祁华手中的长剑掉在地上。

    几个黑衣人看见了从厨房跑来的肖若唐,飞身而去,剑锋直指肖若唐,这一剑下去,有死无生。

    千钧一发之际,直奔肖若唐的长剑被挡下。慌乱中肖若唐已经来不及分辨黑白,赶忙过去扶起陶祁华。

    “对不起。”陶祁华内疚,刚才若不是剑被挡下,恐怕现在肖若唐已是剑下之魂了,好像,保护肖若唐这件事情是他与生俱来的。

    “这不怪你。”这如何能怪得华哥哥?这到底是怎么了?

    看着双方的打斗,黑衣刺客开始落于下风,但双方依旧在周旋着,肖若唐与陶祁华二人呆呆地站在那儿,束手无措。

    危急时刻出现的这一老一少,二人以少敌多打斗了许久,终于长者没了耐性,大喝一声:“拿命来。”于是手上青筋暴起使出了浑身的力气劈向黑衣人。

    黑衣人用长剑挡住,“啪”地一声脆响,长剑硬生生被砍断,刀刃砍出火花仍快速劈下,黑衣人来不及闪躲直接丧命。

    另一位年轻人见状,加快了速度,对方心思已散,攻守不及,长剑快速滑过喉咙,黑衣人笔直地倒了下去,鲜血如细长的水蛇般从黑衣人的脖子里钻出,这血红是那般地刺眼又妖艳。

    “你们是谁?”陶祁华见二者收起刀剑走向肖若唐,下意识地将肖若唐拉到身后,防备道。

    “小子,你真是糊涂,我们要是杀你们刚才还会救你们吗?再说了,你连他俩都敌不过,就更走不过我几招了吧。”长者用刀指着地上被他砍到的两具尸体大声道。

    “虽然你武功不怎样,但还是个男人。”另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们是?”肖若唐一头雾水,这两个人武功这么高,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属下济从,他叫玄忠。我们......我们是小主子身边的暗卫。”那位老者说道这儿开始支支吾吾,也不再像刚才那般爽朗。

    几刻之后,肖若唐才明白,今天之所以会发生这样的事是因为父亲的海阔山庄覆灭,地上躺着的这几个上山是斩草除根来了。

    “哈哈,我的父亲,我的母亲!你们凭什么???我不要面对这样的现实,我不要!我讨厌你们所有人!”肖若唐夺过玄忠手中的长剑狠狠地插进已经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的尸体,她因愤怒到了极点而大声发泄。

    凭什么要让她来面对这些?不管是谁欠谁的,这都是与她无关的呀,可是现在为什么还要落在自己的身上?还要连累华哥哥,还要搭进陶师父与全姥,但是肖若唐无处说理,生而为人做谁的女儿并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这不公平!

    当仇恨深深地烙在少年的心里时,它便会不断的发芽成长,一发不可收拾,直至大仇得报,在整个复仇的过程中甚至可以牺牲所有,不计代价。

    今日,在肖若唐心里是两桩大仇,清早她还是一个自由自在毫无背负的人,现在,一切都变了,她突然就像变了一个人,甚至有一个瞬间还被仇恨占据,像个换骨后的修罗,只想浴血杀人。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

    肖若唐喊累了不再言语,她红着眼眶帮陶岸然与全姥准备了后事。

    “哭吧。”陶祁华见肖若唐一直不语,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虽然自己心里也难受,可是不能再让小师妹也难受。

    肖若唐扯下自己裙摆上的布条,给陶祁华受伤的胳膊勒住,不然伤口只会不停地流血。

    “师兄。”肖若唐扑进陶祁华的怀里,放声大哭,现在,她该何去何从?大仇该如何报?

    一旁的济从与玄忠也默默不语,他们是肖战庄主特意培养出来保护肖若唐的,今日若是没有保护好小主子,可能就要随着肖若唐去九泉之下给庄主一个交代了。

    “小主子,我们得离开这儿,不可在这儿久留。”济从走过去摸了摸肖若唐的头,这不过是还未完全长大的孩子,现在却突然承受了这么多。

    “从现在起,我会重振海阔,你们愿走就走,愿留就留下来,我不强求。”肖若唐此刻被愤怒填满了胸膛,她一定要复仇。

    “小主子您说什么呢?”济从瞪着眼睛问道,走?身入海阔,要么背叛海阔,要么一生追随海阔。

    “今日起,海阔不复,至死不休,若是有一天我死了,你们就散了吧,现在下山。”肖若唐语气低沉,对比早晨好像换了一个人。

    而现在再次下山已是被逼无奈,毫无选择。

    四人一狗,一路未曾歇脚,肖若唐拉着陶祁华硬是走了一夜。

    第二天天明,几人找了一处茶点铺坐下。

    清风阵阵,撩起几人单薄的衣摆,周围莫名的安静。

    “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山穷水尽了?”肖若唐喝着白粥,盘算着。

    重振父亲的海阔,是需要人,是需要钱的。若是现在只剩下两名护卫的话恐怕要白手再起家了。

    “也不至于,现在除了我们二人,所有的没被杀掉人和钱财全部被武成河占了去,但还是可以再召回的。”济从摸着胡须深思道。

    海阔虽然在江湖中行事低调,但却有着许多钱庄与饭馆,近几年海阔越加阔气,所以才有人起了逆反之心。

    肖若唐轻笑,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日他武成河吃下去的日后定要他一一吐出来,这么大的胃口也不怕撑死。

    “华哥哥,我们身上还有多少银两?”肖若唐掏出自己身上的钱袋望向陶祁华。

    陶祁华掏出钱袋看了看,拢共也不到一百两银子,他将钱袋放在肖若唐的面前,胳膊被划伤一路上未曾好好处理,现在的他面容不仅苍白而且十分憔悴。

    就用这一百两,肖若唐要用这一百两重新堆起海阔。吃完早饭,肖若唐五十两买下了早点铺。很简单的一个小铺子,五十两绰绰有余。

    肖若唐让济从留了下来,现在起早点铺就名为早点,是海阔收复前的落脚地,而玄忠,肖若唐则让他去  海阔各店踩点,若还有愿意归附肖若唐的,便暗里听从肖若唐的命令,待时机一到便可招摇归附。

    “主子,听说在西南山中有一隐秘之处,那里有一个叫杀威堂的地方,专门招收江湖各界英豪,听说进了杀威堂的人,只要能活着出来,那便不是常人,我想主子可以去那里招揽一些人才。”济从在肖若唐临走前叮嘱道。

    不过,这去了是可以招揽人才,可是前提得活下来并征服他们才可以,光是活下来就已经很难了,肖若唐也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只凭十几年饱读的诗书和一身只能防身的武功,这真的可以吗?

    济从说完,突然有些后悔,这弄不好就是将肖若唐推进了火坑。

    “还有这么一个地方?”肖若唐皱起眉头,她也看出了济从直言后的顾虑,宽慰道,“无妨,这江湖不也是一个无形的屠宰场么?若我命短,到哪都要死,若我命硬,到哪也都能绝境重生!”

    这样的豪言,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济从一时分辨不出肖若唐这是空话还是天才的狂言,只好鞠躬作揖,恭送肖若唐离开。

    就这样,肖若唐支开了父亲留给她的两名暗卫,将自己在山下买的小黑狗放在了济从那儿并取名祸首,自己则带着陶祁华开始四处飘荡。

    路上,两个失落的少年相互为伴,不但顷刻间失去了所有还要再夺回所有,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若唐,你真的决定要踏上这条路吗?也许,这是一条不归路。”

    陶祁华有些惆怅了,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纠纷,是父辈之间的,如今是祸及了他们。

    “不归便不归,搭进去自己也要同归于尽。”肖若唐悠悠道,云淡风轻,看来她真的已经铁下心了。

    在去西南山的途中,肖若唐游历了数月后也明白了有钱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她天赋极高,短短的数月便学会了一套又一套的伪装,甚至有的时候陶祁华开始质疑她还是不是自己往日的那个天真的小师妹。

    当善良的人披上伪装的外衣时,可能比魔鬼还可怕。

三 初入杀威堂

    走走停停,肖若唐来到西南山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两个多月,这期间她一直没有与济从和玄忠联系,也不知他们的进展如何。

    算了,离得那么远,现在只能看个人造化,先将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才是。

    西南山山下,三人对峙而立。

    陶祁华背着包袱站在肖若唐身旁,双手抱胸,看着眼前的男子。

    该男子看着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和陶祁华的年龄可谓相当,然而,不同的是,陶祁华清秀俊朗,体格稍稍健壮。而面前的这位温文儒雅,体格消瘦一身白衣,长着一双桃花眼,好似还打不过肖若唐。

    今日三人同时到达西南山下,可是还未到杀威堂开门之时,只能在山下耐心地等候。

    “我说姑娘,你好好的来这里是要寻短见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界?”白衣男子面若桃花,谈笑生风。

    “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当然知道,你这样的都来了,我如何来不得。”

    肖若唐浅笑,眼前这男子,只能跟别人斗智吧。

    “唉,小姑娘,我可是好心提醒你。”白衣男子皱眉道,真是不听好人言。

    “我叫肖若唐,旁边这位是我师兄,陶祁华,敢问大侠尊姓大名?”肖若唐自报家门,眼前这人有几分意思,大侠二字还可以加重了几分语气。

    “许开颜。”说罢,白衣男子撩起耳边的一缕碎发撇到耳后,挑起眉毛挺直腰板。

    山上迟迟没有动静,三人便在山下胡侃,不觉晨初之时已到,山上的钟声响起。

    不一会儿,几个身着灰色劲衣的大汉抬着两具尸体出来。

    这是在杀威堂中没有活下来的人,经常会有人死去,但是江湖中仍会有人前来送死,若是不死,那便是重获新生,脱胎换骨。

    “这位大哥且慢。”许开颜见几人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便上前喊住。

    “姑娘何事?”大汉着实以为许开颜是个女儿家。

    气氛突然尴尬起来,站在一旁的肖若唐二人强忍住笑意,方才与许开颜碰面的时候她也一时没有分辨出许开颜的性别,但是并没有像这位大哥一样耿直果断。

    许开颜顿了顿,心里怒吼,老子是爷们。但有求于人还是要和颜悦色,“大哥,我不是女儿身。”

    “冒犯冒犯。”大汉呆了几秒,傻笑道。

    “我想问,我们直接进去就可以了是吗?”许开颜也没有计较,坦言道。

    “是的,踏进山门的那一刻起,你们在杀威堂的游戏就开始了,我可提醒你啊,在里面,谁的话都不要轻信。”说完大汉转头抬着尸体继续离开。

    “咳咳。”许开颜心里开始盘算着,不如和眼前这两位合作,大家互帮互助。

    “怎么?三个一起?”肖若唐看出了许开颜的心思。

    虽然他武功不高,可是肖若唐总觉得他一定有可取之处,此人也十分懂得退让,若真是人才到可以收入自己的麾下。

    “那就多多关照。”说罢,许开颜打头进了山门。

    初进这山门,并没有什么不同,走了一路也没有见到什么房屋,这杀威堂到底在哪?人影罕见,倒是飞禽走兽经常出没,它们有的趴在草丛,有的躲在巨石后面,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好像盯着猎物一般。

    “我可提醒你们,这些走兽可都不喂的,所以你们想想他们会吃什么?”走在前头的许开颜放慢了脚步,有意拉进与肖若唐他们之间的距离,万一老虎扑上来他们也能及时出手不是。

    许开颜说到这里,肖若唐突然觉得山下那几个全尸是何其幸运。

    话说这西南山,来此就等于送命,可是天下之大,人人不同,有人怕死,有人偏不怕死,这里也从未因此安静过。

    也许是因为这儿是个招揽人才的好地方,权贵可以来此丰厚自己的羽翼,高手可以来此寻个明主共谋大业,红尘滚滚,知己难寻,若是能寻得志同道合之人,那也是幸事。

    在山上转了几个时辰,眼见天色渐暗,三人有些着急,虽已到了杀威堂的管辖处,可是并不见相干的人影,看来再寻不到地方只能夜宿深林。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好在夜色不错,可以再走一程夜路。

    夜深人静,深林的小径静的出奇,三个人的脚步清清楚楚,树影斑驳处,一个黑影掠过。

    “谁?”

    陶祁华飞身追上,只是黑影的速度太快,他扑了个空。

    “各位好汉,别来无恙。若是愿意,我们可以同走一程。”肖若唐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抱拳道。

    一阵风吹来,树叶稀稀疏疏地发出声响。

    “咱们小角色惊动不了他们的。”许开颜抬眸环视,也未发现异样。

    月色晃晃,无人回应,三人继续摸索。

    转来转去总觉得自己是在原地打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必须记住已经走过的路。

    肖若唐蒙上了眼睛,拉住陶祁华的衣袖,将自己走过的所有路一一记下,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地图。就这样,三人又走了两个时辰,眼看天快亮了,肖若唐还是没有找到杀威堂的隐匿之处。

    “今早就应该悄悄跟上那几个抬尸的大哥。”许开颜又困又累,可是这深林之处那么多走兽,哪敢闭眼睡觉。

    “不对,我们还有一处未去。”走了一夜,山头快翻遍了,肖若唐已经在心里画好了大致的路线,闭上眼睛回想,杀威堂肯定有些规模,可是白天一天未曾寻到,那说明可能被树林刻意隐藏起来了。

    细细回想,山顶西南方向还未曾仔细走过,一番苦寻,终于在清晨天明的时候,几人终于到了杀威堂的门口。

    果真如肖若唐所测,此地背靠山崖,周围皆是树林环绕,就算站在山顶也只能看到繁茂的树叶,若不是误闯进来绝不会发现这么个地方。

    “先报上名来,每人需要出100两银子作为自己的收尸费。”门口的管事的坐在树下,手里还端着个紫砂壶。

    “什么?100两?收尸费用?”

    “嗯哼。”管事的躺在太师椅上悠悠答道。

    “三人三百两。”许开颜从袖中掏出三张银票豪爽地递到管事的手中。

    肖若唐有些愣住,她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银票,而是未曾见过许开颜这样痛快的人。

    “放心吧,若是你们还能活着出来,自会奉还的。”管事的小心翼翼地收好银票,谄媚道。

    “谢了,等到出来的时候自会奉还。”

    许开颜挑眉,笑了笑并未言语。

    杀威堂?站在门口看就像一座高大的殿堂一样,从外面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

    “江湖上都说,杀威堂堂上是人,堂下是鬼。”许开颜双手抱胸抿着薄唇盯着门口,进去了才知道是别有洞天。

    “几位随我来。”一个身着灰色劲衣的年轻人面无表情上前领路。

    三辗两转不知绕到了哪里,这让肖若唐有些恍惚。

    踏进了杀威堂的门口,就等于踏进了一个无法挣扎的死亡牢笼,强者挣破牢笼,破茧重生,若是能力不足,那么只能被这个牢笼吞噬。

    “若唐,我们不要再继续进去了,我们回去吧。”肖若唐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跟在身后的陶祁华突然退缩了。

    肖若唐回眸,碰上陶祁华闪躲的眼神。

    “为什么?我们还有退路吗?”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肖若唐皱眉,但是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人的内心深处大多都是深藏私欲的,只不过很多人懂得掩饰罢了。肖若唐眼前的人并不真的是陶祁华,那是杀威堂所制造出来的幻象,堂内设有格局,每个格局都燃了能让人产生不同幻象的熏香,这种香是杀威堂堂主所制,吸入得越多,在幻象中沉入得便会越深。

    “若唐。”陶祁华双手抓住肖若唐的手,双瞳无神。

    幻象?肖若唐在心里大呼,她知道,她的华哥哥是从不会用双手抓她的手的,虽然一起长大,可是师父从小就说男女之间是授受不亲的。

    肖若唐甩开陶祁华的幻像,继续往前走。

    “若唐,你再走我便死给你看。”幻象抽出匕首放在自己的脖子上。

    “由你去吧。”说罢,肖若唐继续往前走去。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黑铁斗兽笼,宽厚的铁笼将两只饿虎困在其中,任由它们相互撕咬,一群人围在那儿,外面的人进得去笼子但是笼子里的老虎出不来。  “我押100两,我押200两。”周围的看客都在拼命地押注,笼子里是两只颜色不同的饿虎,一只是白色,一只是黑色,二虎斗红了眼,张这血盆大口相互撕咬着,铁笼也被它们撞得摇摇晃晃,笼外的人在那下注后拼命地吆喝着,许多人将荷包往腰中一缠,便拼命地往笼子前面凑。

    肖若唐冷眼看着,又是幻象?即是幻象那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就算呈现得再真实都是毫无意义的,她转身欲走,笼子轰然倒塌发出清脆的声响,许多来不及躲开的人被压在了笼下,入了虎口。在老虎的獠牙下,许多人已经开始残缺,浓浓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这使得老虎更加兴奋,它们仿佛明白了笼外的才是饱腹的美食,一声虎啸,似乎大地都在颤抖。

    侥幸逃开的人幸灾乐祸,拼命地捡着笼边散落的银钱,准备发一笔横财。

    笼子被老虎拼命地撞击着不断地发出哐当的脆响,最后两只老虎发狂挣出了铁笼,一声咆哮后大开血口,来不及逃脱的人皆入了虎口。

    这不是真的,肖若唐在心里默念,尽管眼前的画面十分逼真。那些被老虎整吞了的人还少受一些皮肉苦,有的人被扯下了胳膊正慌乱地往角落中缩着,老虎步步逼近,他掏出怀中的银子扔向老虎的血盆大口,被咯到牙的老虎更加暴怒,一个本能的扑到后直接将那人的头颅撕扯了下来。

    肖若唐倒吸一口冷气,血腥的味道深入喉咙直窜头顶,逃脱不掉的人则是一片惨叫,武功高强之人则冷眼旁观,来回闪躲。

    “姑娘救我,救我。”一个男人捂着被肩膀,他的一只胳膊已经被老虎撕扯掉了,老虎闻着血腥扑来,那人趁机直接将肖若唐推了出去。

    肖若唐一个闪躲,被老虎拍伤,胳膊上的伤口鲜血不止,这剧烈的疼痛让她质疑这到底是不是幻象。

    不,这不是幻象,是血淋淋的真实存在。

四 真假难辨

    正当肖若唐以为眼前所看到的不是幻象的时候,好似天旋地转,空间又转。

    周围的喧嚣似乎被巨大的黑洞吞没,那两只吃人的猛虎踪影全无,刺鼻的血腥味道也随之消失。

    一切好像都没有发生,要不是胳膊上的那个伤口,肖若唐还真的无法分辨这虚虚实实。

    其实自肖若唐三人踏进杀威堂被领走的那一刻起,他们便已身处幻象之中,杀威堂更像一个迷宫,里面真实存在的危险是与幻象同在的,所以在这种真真假假的表象面前,极其容易失去精准的判断能力,稍有失误就可能会送命。

    无疑,这是一个炼狱般的死亡之地,它不断的摧残着人的意志,不断的吞噬人的贪念,不断的让来这儿的人用自己的鲜血来运转起这个游戏。

    刚才斗虎笼前虽是幻象,可是那些死去的人是真的死了,他们因心里的贪欲与私欲作怪,所以被幻象所吞噬。

    肖若唐环视,自己身处了一间小房间内,房间里只有一个小的天窗,光线昏暗,房间里还不至于一片漆黑。

    周围出奇的安静,肖若唐只能听见的只有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好像只能听见心脏的跳动声。

    周围静的可怕,好像在这昏暗的每一个角落里都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肖若唐后退了几步,调整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她不敢再乱闯,因为她身在明处,暗处的危险最难防备。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发狂起来,哭哭笑笑,大喊大叫,好像痛苦之极又想喜极而泣,声音时而尖锐时而粗狂,让人毛骨悚然。

    在这样的幻境里,若是手中沾染了太多无辜之人的鲜血,恐怕是要疯掉的。

    因为昏暗的光线,一个人独处,以前噩梦中常出现的索命冤魂又会出现,以杀人为生部分青红的剑客,用数万将士生命换来功成身就的统帅,又或者是,四处征战的帝王,这些人,杀得人多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便难免会有执念太重的冤魂上门要账。

    “我这儿的人鱼龙混杂,形形**的人都有,可却未曾见过你这样的小姑娘来我这杀威堂。”昏暗中,不知是谁在说话,富有磁性的声音中还带着十分霸道与几丝玩味。

    “我来寻死并重生。”肖若唐找不到声源之处,索性闭上眼睛清静内心。

    招揽人才是真的,这不必说,寻死重生也是真的。

    “呵,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寻死容易,重生可难。”

    “那又与你何干?”肖若唐并不屑这些高手在那故弄玄虚,凭一己之力就算是死,那也无妨,胜过那些谄媚示弱之徒。

    “很好,小姑娘,你慢慢玩,我希望到时候还能再看见你。”声音悠悠,越来越远。

    外面,那个刚刚和肖若唐说话的男子眉头紧皱,去年就有一疯老道说杀威梧桐可引凤,不会就是房间里那个小丫头吧?果真那就是一个疯老道,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对,便叫来刚才躺在门口的那个管事的,得知与这肖若唐一同前来的还有两个男子,不会......?

    时间渐渐流逝,小黑屋的光线却一直是昏暗的,没有清晨的模样,也没有深夜的漆黑,似乎一切是停止的,徒有肖若唐一人在耗费着自己的光阴。

    肖若唐闭目养神,奇怪,算下来五个时辰已经有了,为何自己不疲不倦不渴不饿?想到这儿肖若唐赶忙驱除心中的杂念,如果说这不是幻境,那自己必须要出去,否则真的要死在这儿。

    在真假难辨的幻象与现实之间,分毫的差错也需也会让自己踏错生死之门。

    肖若唐此刻所在的是杀威堂的地下迷宫一处的勾魂舍中,简言之,很多人会将其作为幻象,便不再挣扎,静等幻象消失,可是最后会因为失去意识,体力耗尽昏沉死去。

    也有人以为自己是真的被关了进来,却寻不到出口,拼命挣扎,最后自己将自己活活吓死。

    肖若唐转身,沿着墙壁开始摸索,光线昏暗让人不至于什么都看不见,可是也不至于什么都可以看清。

    墙壁光滑皆是石墙,看来破墙而出是不大可能了,等等,好像碰到了什么东西,肖若唐停下脚步俯下身子,光线太弱,肖若唐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一个轮廓。

    “有人吗?”细语轻声在昏暗中回荡,扰人心绪,断人思路。

    肖若唐轻声问道,此刻她也是有几分害怕的。

    然无人应答,周围越发地安静,肖若唐心脏跳动的声音更加剧烈。

    她试着伸手抚摸那个模糊的轮廓,手指伸进了两个窟窿里,另一只手摸到了薄薄的衣衫。

    肖若唐心里大惊,她赶忙缩回双手,瘫倒在地上。

    那分明是一具已经腐烂到底只剩骷髅的尸体。

    至今为止,肖若唐还未曾杀过一人,这样的场面,她有些抵触。

    只是她不知自己摸到的确实是一具骷髅不假,但是那是石头雕刻出来的假骨,无疑,将其摆在勾魂舍就是想将其作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用其摧垮这些不速客的心里防线。

    肖若唐退至另一个墙角,面色苍白,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

    必须要离开这儿,幻象也好,真实存在也罢,都要想办法出去,现在绝不能乱了自己的阵脚。她肖若唐未杀过无辜之人,甚至手上连一滴鲜血也没有,又何必害怕那区区的一具白骨?

    “对不起前辈,刚才冒犯了。”肖若唐回过神,向那具骷髅鞠了一躬。

    显然这人是没有出去死在了这里,这是前车之鉴,自己决不可重蹈覆辙。

    看来想自己寻找出路怕是困难了,若是死在了这儿?这里该不会是只多一具尸体吧。

    不对,肖若唐还记得上山之时,在山下遇到的几个搬运尸体的大汉,也就是说,如果死在了这儿,一定会有人来收尸的,这一点是与自己同在此处的那具风干的骷髅相矛盾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这只是用来击垮一个人意志力的道具之一而已。

    肖若唐轻笑,看来只能诈他们一回。

    “哈哈哈~”

    她如疯子般在勾魂舍大笑,笑累了便四处拍墙,似乎是在寻找出处,几盏茶的功夫后,肖若唐越加地疯狂,如无脑的苍蝇一般,开始做最后的挣扎。

    “少堂主,您方才路过时见到的那个姑娘好像快不行了。”

    杀威堂上的厢房中,那个男子幽幽地坐在太师椅上,轻抿着手中的热茶,茶水入口经过喉咙时那并不明显的喉结上下波动了一下,听到下人来报,他薄唇微扬,似乎在等待着自己意料之中的消息。

    “那与她一起前来的那二人呢?”男子将茶放回桌上,修长的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打,抬眸道。

    “那二人还在硬撑着。”

    “去守着,死了就抬出来。”男子挑眉,坐在太师椅上的身姿更加慵懒,一身白里黑袍,腰间还系着一块血玉,桀骜的眉宇间尽是一副凉薄的气息。

    他就是杀威堂的少堂主罗可修,前些日子,老堂主告诉他,近日会有凤命贵人来此历练,可能那老道的预言是对的,直到现在也只有这个肖若唐是个女子前来送命,但是看现在这个样子,这凤命未免也太薄了些。这次他到要看看这肖若唐会不会死在他的杀威堂中,若是真的死在了这儿,那他也无能为力,没人逼她过来。

    几刻之后,罗可修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对,便起身要去观察一下。

    “少堂主~”门外的下人着急忙慌地跑了进来。

    “说!”罗可修止步。

    “这,与那姑娘一同前来的白衣公子过了美人关,但……险些栽在男色上~”

    “什么?”罗可修皱眉,莫非此人有断袖之癖?

    “少堂主,那位姑娘好像死了。”又一下人跑进来。

    哼,就这点本事?罗可修秀眉微挑,这人有多大本事也要自己掂量一下,否则让人笑话。

    “确认死了,就抬出去。”说完,罗可修直奔许开颜的夕颜幻境处。

    肖若唐假装疯魔了一会儿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快应该就会有人进来。

    闭上眼睛细数着时辰,大约半个时辰,墙外好像有了微微的脚步声,肖若唐躺在地上,微微动了下,将耳朵贴在地上,脚步声更加清晰起来,是在自己的右前方。

    当脚步声蔓延到肖若唐的正前方时,声音戛然而止,好像是什么东西转动的声音。门口肯定在那,肖若唐大喜。

    “咳咳。”肖若唐知道了出口的大致方向,动了动身子,大咳了两声。

    如她所料,门外果然安静起来,所有的动静瞬间消失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肖若唐嘴角上扬,从地上坐起,踌躇了片刻后便往自己的正前方走去。

    等等,这不是那具假骷髅的地方吗?莫非?

    肖若唐靠过去,趁着昏暗的光线她仔细地观察着附近的摆设。

    这勾魂摄是有两种逃脱方式的,从勾魂摄的幻象中逃离到另一种幻象之中是其一,而在勾魂舍中直接找到出口便可结束这场死亡游戏。

    肖若唐看着被骷髅挡住的墙,应该就剩这儿没仔细检查。

    “前辈得罪了。”不管是真是假,处于礼节还是先尊称一下前辈。

    然后骷髅被换了一个位置摆放,肖若唐轻轻弯起手指轻叩那面还未靠近的墙。

    可是并无异样,肖若唐微微皱起眉头,这里也不是,难道真的要下下之策装死出去吗?

    微怒中,肖若唐下意识地用脚踢了踢脚下的墙面。

    不同的是,脚下的墙面发出的声音有些奇怪,这声音有些空洞。

    肖若唐蹲下身子,用手轻叩起来。

五 重见天日

    当手指几乎扣遍墙面的时候,肖若唐终于找出了异样,她用手仔细摸索着墙壁,指腹感觉到了那并不明显的纹路。

    为了将墙上的纹路完整地呈现在自己的脑海中,肖若唐刻意闭上了眼睛,文字?

    上三右五,太极之心。左阳右阴,择阳则出,择阴则幻。

    何意?肖若唐放慢了速度,莫非这墙面上有太极图案?

    找到了!

    左阳右阴,也就是左手边为阳。

    肖若唐顺势找到了那个图案,寻到太极的中心,选择左边按了下去。

    吱---吱

    石门缓缓打开,也许是许久未开的原因,一袭淡淡的灰尘随着微弱的光线涌进昏暗的房间,这一点点的动静瞬间驱走了肖若唐心里所有的不安,她终于松了口气,坐在了地上。

    原本,肖若唐是出不去的,即使能过了这勾魂舍的关,一般也会再陷入下一个玄幻之境,沉于幻象与真实危险相结合的环境中,凶多吉少。

    肖若唐出来后才发现自己是在地下迷宫之中,每一个死局之格内都会有那么一两个人沉浸于其中的幻象内,更甚者开始发狂怒吼,这考验的已经不是身手,而是一团乱之下的镇定与智慧,若是莽夫闯进,除非将整个地下迷宫拆掉,否则必死无疑。

    四处环视,肖若唐发现该迷宫的格局复杂,即使不是身在幻境中也难以全身而退,稍走几步便会不慎踏入幻境中,那么华哥哥他们呢?

    大约两盏茶的功夫,肖若唐已经将这迷宫摸透并找到了出口,只是不敢轻易踏入那些幻境之中。

    “少堂主,那位姑娘破了勾魂舍的局。”

    “什么?”不是说死了么?服下幻境解药的罗可修正懒懒地靠在门口看着出丑的许开颜,听到这个消息,他有些诧异。

    有点意思,这样游戏才好玩嘛。

    “少堂主,今日杀气最重的格局是与那姑娘一起前来的另一个小子那儿,是否挪步前往?”

    罗可修向来是喜欢看那厮杀之景的,在他的眼里,鲜血也不过是一抹殷红罢了!

    “不去。”

    罗可修看着眼前的许开颜,嘴角扬起一丝弧度,一边的下人见状也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幻境到底是如何产生?肖若唐疑惑,她挨个格局观察,终于发现了这些格局的共同处,那就是淡淡的香气,虽然每个格局的香气有些许不同,可是都有,所以极有可能是格局之内的香气入脑,让人神魂颠倒,导致心神涣散。

    若一个人心中是被自己贪念的心魔所控,那么必定在幻象中陷得深沉。

    看来肖若唐涉世未深在这儿并非一件坏事,她不会被**与贪念所控制,亦不会被心魔击破心里的防线。

    肖若唐开始屏住呼吸踏入每一个迷宫的格局之内,里面个个都如疯子一般,丧了心智。

    终于,肖若唐在第十七个格局中发现了陶祁华的身影。

    她一个箭步踏进出口的角落里,这里比起自己所经历的好像更加残酷,里面大约有十个人,个个像疯魔了一般,见到活口就砍,等到肖若唐搜寻到陶祁华的身影是发现他已经体力不支,眼看难以再抵挡两个回合。

    肖若唐在心里大道不妙,这样下去华哥哥会被人砍死的。

    “哈哈哈,你们今天都要死,全都要死!”

    里面一个身躯魁梧满脸是胡子的男人挥舞着手中的斧头大声呵斥,血腥的味道不断地弥漫着。

    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那么不要命地杀人?莫非在他们眼前所看到的皆是有过血海深仇的面孔?不然这样浓浓的杀意是从何处而来?

    肖若唐在心里揣测,可是这样自己进去也会被杀,自己的武功是什么样肖若唐自己也十分清楚,她不会蠢到直接冲进去。

    “若唐,跑!”身在幻境中的陶祁华看到了肖若唐,他满身伤痕地冲到门口,大声喊道。

    华哥哥为什么能认出自己?肖若唐诧异,而后心里是酸楚,他到底是如何清晰地分辨出自己的?

    肖若唐顺势屏住呼吸迅速拽住陶祁华的手将他拉出了幻境。

    被拉出幻境的陶祁华还未搞清真假,只顾着拉着肖若唐的衣袖慌忙离开。他喘着粗气,身上的伤口不断地溢出鲜血,这使得他的脸庞十分苍白,但是他毫无察觉一般,不痛不痒,拼命撑住。

    “华哥哥,现在安全了。”

    肖若唐看着陶祁华的样子,心里酸酸地。

    “什么?”

    陶祁华望着肖若唐瞪大了眼睛,仍未回神。

    这是哪?为什么踏进杀威堂后是一路的惊险,而自己现在才看见若唐?

    肖若唐撕扯下自己的衣袖,为陶祁华擦净脸上的鲜血,她已经不忍再去问为何陶祁华可以在那样的情况下一眼认出自己。

    “华哥哥,我们出去!”肖若唐抹了抹眼泪拉起陶祁华的手转身离开这地下迷宫。

    在这迷宫里呆了几天,未曾吃喝,还在拼命流血,陶祁华没有体力耗尽也是难得。

    杀威堂上,几个下人来来回回到地下去观察情况,准备随时收尸。

    两个少年从地下迷宫上来,一个略微狼狈,素手纤纤,腰杆笔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另一个浑身伤痕,衣衫褴褛下给人的感觉仍是傲骨铮铮。

    “我要见你们管事的。”

    肖若唐扶着陶祁华,对眼前的几个有些呆滞的下人说道。

    夕颜幻境的迷宫格局中。

    罗可修走到许开颜的身边,只见他那一身白衣衬得两腮更加微红,痴痴地沉醉在自己纸醉金迷的世界里,于是罗可修停下脚步,安静地站在那里,手指轻抚着自己的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

    “来,姐妹们,喝~”许开颜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这酒,实际上是永远喝不完的,一味地沉迷只会醉死。

    许开颜喝得醉眼迷离,面如桃花,一姿一态简直媚过浓妆艳抹的女子。

    “哟,这位公子也一起来痛饮几杯啊~”

    看到了站在一旁的罗可修,许开颜醉醺醺地走过去,一手举杯,一手将胳膊搭在罗可修的肩膀上。酒气扑面而来,罗可修皱眉,但却没有下意识地将许开颜推开。

    “这人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

    罗可修十分不解,看这身板估计也就是一身三脚猫的功夫,这夕颜幻境应该不是他闯过的第一个幻境吧,那之前的他是怎么混过来的呢?

    “少、少堂主,这个人他十分懂得进退,虽然他不能打,但是他的轻功十分厉害。”

    言下之意,这许开颜能活下来全靠眼色和轻功,现在恐怕是要栽在这纸醉金迷的幻境中了。

    “少堂主,那位姑娘出来了,她说要见你。”

    “哼~”罗可修薄唇微扬,似乎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情。

    “带走他。”说完,罗可修迈开修长的双腿,负手离去。

    带走?少堂主可从未在杀威堂中干过这样的事啊,这位公子可算是走了大运了。

    “我、我怎么飘起来了?”感觉被人抬起,许开颜醉醺醺道。

    于是,跟在罗可修身后的几个下人直接将许开颜抬了出去。

    杀威堂之上,肖若唐二人正站在门口,纵是一身的疲倦与伤痕,但是仍旧折不弯二人的身板。

    “活下来就赶紧离开,找我何事?”

    罗可修盯着眼前的二人,心里开始盘算着什么。

    “你这地下迷宫还有些许不妥之处,以我的身手应该死在里面才对,我看江湖所传也不过尔尔。”

    肖若唐淡淡一笑,江湖中神圣的杀威堂,就算自己是侥幸闯过来,那也只是也不过如此。

    “姑娘真是厉害极了。没死透有些失望是吗?”

    杀威堂的确有一些不足之处,但是至今还问曾有人指出,所以罗可修也就懒得再进行修整。

    看到罗可修身后抬着的人,“你们抬着的这位……?”死了两个字硬生生又被陶祁华憋了回去,这不是那日山下的许开颜么,不会真的死了吧。

    “他喝多了。”罗可修幽幽道,也许是怕有人误会什么,又随口解释道,“本堂主觉得他好歹还有个好看的皮囊,死了有点可惜,就帮他捡回了一命!”

    肖若唐同样觉得许开颜绝非常人,所以也想将他揽到自己这一边,没想到被这位少堂主抢了先,他还真是会挑时机,如今救了许开颜一命,那许开颜岂不是他的人了?

    不行!

    “谢了,现在我们带他回去。”肖若唐趁罗可修还没有说出下一句话的时候抢先道。

    这言外之意不就是许开颜是她的人了么?

    当然罗可修也非善茬,“姑娘很急吗?看你们这一身伤痕,满身狼狈,在我这儿先休息两天在走吧。”想趁许开颜不省人事时将他带走?想得倒美!让他们留下的理由不多得是。

    肖若唐迅速在心里盘算着,也罢,在这逗留几日也并非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于是三人被安排在杀威堂的客房,待几人走出屋外的那一刻,肖若唐第一次觉得站在天地中是一件乐事,也许是在昏暗的地下中呆的太久,又或者是在没有阳光的地方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在身边环绕。

    等到许开颜清醒过来的时候已是迟暮。

    房间里,许开颜自告奋勇帮陶祁华上药,看着陶祁华身上一道道有些狰狞的伤口,有的甚至开始恶化。

    “疼吗?我要下药了……”许开颜一边提醒着陶祁华一边将药粉撒上。

    “直接洒。”陶祁华干脆道。

    知道马上要痛的时候等着这疼痛来临的感觉更加可怕,不如直接撒上去来的痛快。

    “怎么你一点儿都没事?”肖若唐从门外端来换好的温水,见同是幻境中走过一遭的二人差距如此之大便好奇道。

    “我……”许开颜一时语塞,他过的差不多都是美人关,纸醉金迷的夕颜幻境中,自己还乐在其中,最后好像还是被人抬了出来,这不是一件值得启齿的事情吧。

六 共赴寿宴

    “三位好汉。”门外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此人留着山羊胡,穿着灰色长袍,看上去十分干练。

    “请问何事?”肖若唐将水盆放在许开颜旁边的桌子上,转身道。

    “我家少堂主请几位前去东厢房议事,三位请移步随我前去。”说吧,山羊胡挪步到门外静静地等着。

    外面的天色又暗了几分,微风徐徐,夕阳还剩下最后一点余晖微弱地洒在绿植上,肖若唐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厢房内,罗可修笔直地坐在桌看着手中的书信,眉头微挑。

    “宫叔上茶。”看到肖若唐几人进来,罗可修放下信封,示意几人坐下。

    “不知你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情?”肖若唐坐下,浅笑道。

    “你们可知江湖上前一段时间的海阔易主?”几个月前的海阔易主,江湖之人大部分都是有所耳闻的,听说海阔帮主遇害,海阔上下已被以前的武成河副帮主接手,虽然江湖上有人指其不义,但是也无人敢多嘴,毕竟海阔所具有的权势在江湖中也是屈指可数的。

    “海阔?”陶祁华激动的站起来,肖伯父的海阔?武成河?自己的杀父之仇,若唐的灭门之仇。

    “华哥哥,你的伤还没有好,坐下来安静地听……”

    肖若唐怕陶祁华的反应太过激动引起罗可修的猜疑便赶紧扶他坐下,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安静。

    “怎么?然后呢?”肖若唐眉头轻锁,面上虽是云淡风轻,可是她的内心已经波涛汹涌了,记得,当然记得,至少此生是不会忘记的,刹那间,愤怒又涌上肖若唐的心头,可是转念一想,她必须要忍辱负重,如今自己的力量相比武成河简直是小的可怜,现在就开始行动无疑是自寻思路。

    “七天之后是他的五十大寿,邀请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前去,几位身手不凡,我想邀你们一同前往。”见陶祁华刚才激动的样子,罗可修心里划过一丝好奇,现在江湖上自海阔易主,各个帮派都在扩充自己的实力,杀威堂也不例外,虽然杀威堂不参与江湖纠纷,可是难保不会有横祸飞来。

    罗可修并不知道海阔的前帮主有一独女,但是他总觉得眼前这位名叫肖若唐的女子和肖老庄主有着不浅的关系。

    “好,能沾上少堂主的光真是荣幸。”肖若唐扬起嘴角,武成河,是冤家路窄啊!

    在罗可修这儿呆了三天,陶祁华的皮外伤已经基本愈合,正好随着罗可修前去海阔。

    一行几人提前了三日出发,一路上顶数许开颜最吵闹。

    随行一共两辆马车,四匹快马。

    肖若唐与陶祁华一辆,车内时而平稳时而颠簸,突然车子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车内二人皆未坐稳往一旁栽去,陶祁华手疾一把拉住了肖若唐,不小心用力过猛,挣开了肩膀上的一道伤口。

    “嘶----”

    陶祁华吃痛,下意识地吸了一口凉气。

    “华哥哥你没事吧。”肖若唐不待坐稳便要起身查看陶祁华肩上的伤口,然而还未起身就被陶祁华拉着衣袖坐好。

    “坐好,我无碍。”陶祁华皱了皱眉头,这次是要去参加仇人的寿宴,若是这次险中求胜,若唐此生至少可以少背负一件危险的事情了。

    “若唐,等大仇得报了你还要继续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吗?”陶祁华转过头,十分认真道,这些日子,他本棱角分明的脸庞硬是清瘦了好几分,加上身上的伤口太多,面色也显得有些苍白。

    “也许吧,可是大仇得报,并非是一两载春秋就可以实现的,至少现在不行。”

    说着,肖若唐的神情落寞了几分,也只有在陶祁华的面前,她才会像以前一样毫不掩饰自己,完全地暴露自己,江湖这盘旧棋,她早晚要掀翻,然后布上自己的棋子。

    看着肖若唐那失落的样子,好像自那日的事情发生后,第一次见她如此疲惫,如果终究需要用鲜血去换海阔重振,那么就先让他陶祁华挡在前面吧,从小到大,他都是挡在肖若唐的身前的,现在两人可以说是相依为命了,更要好好的保护肖若唐。

    肖若唐是个怎样的人,陶祁华心如明镜,即使有些事情不是肖若唐想做的,可是没有退路之时她也会硬撑下去,除非死去。她是一个聪明无争却又固执到极点的一个人,他不想看着他倾尽半生年华来结算原本不属于她的血债。

    而许开颜与罗可修共乘一辆,马车颠簸了一路,想一想还有一程未赶许开颜便有些耐不住。

    “你这马车怎么这么颠簸?”

    罗可修正闭目养神,听到许开颜这么一说有些不悦,冷清道,“坐着别人的马车难道不应该有一个毫无怨言的样子吗?”

    于是马车停下,许开颜被赶了下去,无奈只能挤进肖若唐的马车。

    马车跑了一天,眼看天色暗下,几人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预备第二天再走。客栈是两层,楼上住宿,楼下吃饭。

    整理好房间后,肖若唐走到窗前,一路的马车颠簸惹得她有些烦躁,她打开窗户,窗外微风立刻袭面而来,虽然透过迟暮,晚风微凉,可是却能安静下内心。

    “你这乞丐,往旁边挪挪。”楼下的门口有些聒噪,肖若唐垂眸一看是一个年轻人坐在门口,细细观察,他并不是什么乞丐,虽然衣衫褴褛有几分落魄,可是他怀中抱着长剑,面色冷峻,那一身的侠之风骨是掩盖不住的。

    肖若唐转身下楼,然而许开颜却早她一步出现在了那位“乞丐”的面前,肖若唐止步,远远的看着。

    只见许开颜和那个“乞丐”说了几句什么,“乞丐”便起身抱拳,随后跟在许开颜的身后走了进来。

    “收了个小弟?”

    肖若唐调侃道,若眼前这年轻人真的被许开颜收了去,那么收服了许开颜就等于是擒贼擒了王,肖若唐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什么话,这位而珂少侠是难逢我这样的知己。”

    许开颜振振有词,说罢,拉着而珂一起坐下。

    话说,许开颜怎么也不能是而珂的知己,一个虽然看着冷峻但却单纯,一个看着单纯实则揣了一肚子的小九九。

    天色渐暗,许开颜带着而珂上楼洗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才下楼吃饭,而此时肖若唐与罗可修他们正在楼下喝酒。

    收拾之后就是不一样,而珂身穿着一身青布劲衣,白底青靴,身材修长,手中的长剑也更加生辉,举手投足间透露的都是桀骜不羁的江湖气,只是不知为何会沦落到方才的那种地步。

    不管之前什么样子,现在的而珂才是一个江湖侠客才应该有的模样。

    “在下而珂,区区一江湖剑客,飘零数月,积蓄耗尽落得方才的地步,许公子与各位的相助而珂终生不忘。”

    而珂握剑抱拳,真正江湖之人最重情意也最豪爽,而不是你争我斗,身后还藏有一本见不得人的账目。

    “不必,接济你的是你的许公子,我们并未做什么。”罗可修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玩弄着手指上的羊脂扳指,看着而珂幽幽道。

    “你可是飘零江湖,四海为家?”

    肖若唐开门见山,准备收人。

    “是。”而珂笑言,眼前这小姑娘看着年岁并不算大,可是给他感觉却有些老成,这样的角色往往是最难捉摸的,不过,而珂转念一想,心里冷笑道,眼前在坐的几位好像都不是省油的灯。

    “那就跟着我吧,亏待不了你。”

    许开颜见缝插针,又一次抢在了肖若唐的前面。

    “既然我与公子一见如故,那么随公子走上半生也乐得自在。”

    而珂并不是那样轻易就可以被征服的人,但是与许开颜一见如故是真的,他现在无处可去也是真的,既然遇到了这样可以安身的机会,何不抓住?

    就这样两个从未有过任何交集的奇人,因为一见如故又或是某些不可告人的原因,走上了同一条路,有的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简单,而珂注定要随着肖若唐他们在江湖上掀起一场又一场的大浪。

    许开颜将而珂收了下来,而肖若唐与罗可修又在不动声色地打着许开颜的主意,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觉夜色更加浓重了,肖若唐躺在床上辗转难免,想到陶祁华白天的问题总有哪里不对,怪怪的……

    肖若唐穿好衣服起身,来到陶祁华的门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叩房门。

    “谁?”

    屋内传来陶祁华警惕的声音。

    “是我。”

    肖若唐轻声答道。

    “进来吧。”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陶祁华衣着整齐好像没有在休息。

    “明日不可轻举妄动,我们只是去看看,好吗?”肖若唐坐在小桌前,抬眸看着关门的陶祁华。

    “你不想早点报了这仇?”陶祁华剑眉微皱,若是被他抓住机会他才不会错过。

    “不是不想,而是无能为力,华哥哥,我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不要丢下我,所以明天不要轻举妄动。”

    从小到大,肖若唐也不是不了解陶祁华,明天保不齐他真的会惹出什么乱子出来,到时收不下场子可就麻烦了。

    “嗯,听你的,乖,回去睡觉。”

    陶祁华摸了摸肖若唐的头,一如以前那般温柔,从小到大,他一直护着她,如亲生哥哥般。

七 初到山庄

    清早的太阳清爽的很,薄雾打在枝头还未全部散去。肖若唐站在楼上的窗外,这与罗可修的西南山还是有些不同的,一个小牧童骑着黑牛慢慢悠悠地从不远处而来,身后还跟着一只小奶狗,小狗一身黑色,这让肖若唐想起了她生辰那天的祸首,那是华哥哥为她买下的,不知道济从把它喂养的怎么样了。

    “小孩过来。”许开颜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楼下,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墨发披肩,面如桃花,淡淡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混合出了几分书生韵味,说真的站在那儿若是不言不语的话真像一个遗世而独立的翩翩公子,可是许开颜偏不愿做个翩翩佳公子,倒更像一个世故圆滑从不做赔本买卖的奸商。

    牧童骑着老牛慢慢来到许开颜的面前,稚气道,“公子何事呀?”

    这一句反问让许开颜心花怒放,小孩竟然没有弄混他的性别,真是慧眼识人!

    “我问你,你身后跟着的这只小狗是你的吗?”许开颜蹲在门口温和道,不知他打了什么主意。

    “是啊,它叫大白,是我的好朋友。”

    牧童骑在牛上,说罢就要离开。

    “等等,我出一百两银子买你这小狗,可愿意?”许开颜真出手真的是从未吝啬过,牧童的那只小奶狗一百两不知道可以买下多少只。

    “一百两银子是多少?”牧童顿了顿,盯着许开颜。

    “足矣买下十顷良田。”许开颜耐心回答,他仿佛就是在用那一百两银子试探牧童。

    “不卖不卖。”说罢牧童离开,不再理会许开颜。

    “那千两白银呢?”许开颜有些不死心,对着牧童的背影大声道。

    “不卖!”牧童的声音渐渐消失。

    人啊,有几个能千金不改初心?这牧童的心性真的是少见,但看他有着几分少年老成的样子,拒绝许开颜的千金买狗并非是因为年幼无知。

    看着许开颜有些失落的样子,肖若唐扬起嘴角,和小孩子也要较真。

    “许大公子可真是银子多得没地花了,千金买一狗!”罗可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许开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蹲在地上的许开颜。

    肖若唐也这么觉得,许开颜一定是个会敛财会散财的土财主,若是拉到海阔,海阔必定能富的流油。

    “咚咚咚……”门外有人轻叩木门。

    “吱呀----”肖若唐推开门一看是陶祁华,“伤口好些了吗?”尽管陶祁华身上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可是并未痊愈,而且昨天在马车里颠簸了一下,陶祁华为了扶住自己不顾伤口裂开……

    “已经没什么事了。”陶祁华深情的望向肖若唐,恰好在撞上肖若唐恬淡的目光,相望无言,可能今日之后,再也没有机会与若唐在一起了,不管结果怎样……

    一行人又上车赶路,这次多了一个而珂,肖若唐的马车已经坐不下了,于是,许开颜又蹭上了罗可修的马车。

    还有一日,武成河的宴请便开始了,不过今日应该就可以到达。一路上,陶祁华都在闭目养神,心里默默地盘算着什么。

    过了正午,终于到了海阔山庄。

    肖若唐下车,之间山庄门口是一个高大是石门,左右皆有两个身着灰色劲衣的侍卫守着。门口停着四方来客的马车,好不热闹。

    可是谁有能记得,在几个月前,这里到处都是鲜血呢?恐怕眼前的这些江湖人士都已心知肚明吧,反正利益至上,海阔谁来当家与他们无关,无人会想到要为肖庄主讨个公道,哪怕一句公道话也是没有的。这就是父亲肖战生前一手打下的海阔,肖若唐苦笑,这么多年除了家破人亡又得到了什么呢?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有些憎恨自己的父亲,为何当年不带着母亲像陶师父那般退隐江湖呢?世俗之道,难逃名利之套,若是不能驾驭那飘渺的荣耀,那就离它远远的不好么……

    进了海阔,几人在管家的安排下安置了下来,海阔的西院皆是客房,院中花红柳绿,翠鸟鸣啼,有假山有池塘,还有数不清的下人来回穿梭,真是热闹至极!

    这一切先放在这儿,总有一天这里还会再姓肖,肖若唐要连本带利地让武开河还回来,时机很重要,这一点要多向许开颜学一学,要识时务,要懂进退。由于宴会明日才正式开始,且武庄主较为繁忙,所以这来客都是在厢房中用饭的,海阔的下人多的是,每一个厢房都有两个下人全天轮流待命,供来客使唤,这次海阔的场子被武开河撑的可不小,难得晋级为一帮之主,必须要炫耀一下。

    安顿下来后已是迟暮,西院里的那些江湖豪门有的前去拜访武成河,提前打点好关系。院中下棋喝茶的偏偏公子哥倒是不少,不过一般身边也会有那么一两个美人儿作陪,如此良辰,可不能破坏了这花前月下的美景,然有人偏不解这风情。

    在肖若唐的厢房门前,陶祁华坐在小石桌上正与罗可修对弈,陶祁华一身浅蓝色长袍,系着同色系的发带,由于伤势刚愈,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但这给他增添了几分病态之美。

    对面的罗可修一身深红色镶边长袍,一头青丝用黑色发带束起,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手中执着黑子幽幽地盯着棋盘,那副模样实在酷到不行。

    二人往那一坐,俨然就像画中遗世而独立的俏公子模样,站在一旁的肖若唐反而成了协调画面的绿叶……

    二人入局颇深,黑子处处遇阻,白子处处围堵,针尖遇麦芒,正到关键时,一个鸡毛毽子落在了他们的棋盘上。雅致被扰,罗可修有些不悦,板着一张脸坐在那儿也不动,管她是谁,他可不会笑脸相迎地捡起毽子送回去,他要在这儿等着看,到底是谁如此扫兴!

    “二位公子不好意思,我来替我家小姐取毽子。”不远处跑来一个乖巧可爱的小丫鬟。

    陶祁华倒没说什么,捡起棋盘上的毽子递给小丫鬟,然而还未到小丫鬟的手中便被罗可修起身截下,“让你家小姐自己过来拿。”

    罗可修并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会和女子斤斤计较的人,只是方才被扰乱的残局他差点就输了,还未等到陶祁华下一步的白子,从天而降的鸡毛毽子乱了全局。

    “刚才扰了二位的棋局,实在抱歉,一壶清酒,深表歉意。”刚才那位小丫鬟又来了,身后站着一位娇美的佳人,一身粉色长裙,墨发用丝带束在耳后,头上带着精致的玉制发钗,那副模样,世上再无双。

    然而罗可修并未言语,场面尴尬了几秒,陶祁华起身将毽子递到那位姑娘的手中并接过清酒,微微一笑。

    “敢问公子大名?”那一笑,融化了眼前佳人心里的冰山,粉衣女子有些生硬道。看这架势她好像从未这样唐突地问过他人姓名。

    “陶祁华。”陶祁华放下手中的清酒转身走到正在看好戏的肖若唐身边,悠悠道,“若唐,我累了,进去休息了。”

    还未等肖若唐张口,石桌旁的粉衣女子大声道,“陶公子,我叫司徒沁。”说吧,拿着毽子拉着身旁的小丫鬟跑开了。

    一只脚已经踏进房间的陶祁华顿了顿,转头望向肖若唐,正好撞上肖若唐的微笑,这一笑惹得陶祁华小鹿乱撞,阵脚微乱。

八 竹马离别

    天色更加暗淡,赏花赏月的江湖贵人们都已进房歇息了,肖若唐看了一下午的热闹也躺在了床上,心里想着明天的事情,明天就要见到素未蒙面的武开河,心里不知为何七上八下。窗外蝉声不断,扰得她在床上辗转反侧更加烦躁。

    窗外月色皎皎,斑驳的树影打在纸窗之上,肖若唐起身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心里百感交集。

    一个黑影快速从窗前闪过,虽然动作极快,可仍被肖若唐捕捉到了,肖若唐披上外套,轻轻下床,走到门边悄悄将门打开,可是院中并无一点动静,奇怪。

    肖若唐穿好衣服,踱步到陶祁华的房前,轻轻叩门。

    “咚咚咚~”

    无人回应,难道太累了睡着了?

    “华哥哥。”肖若唐小声道。

    仍然毫无回应,肖若唐轻轻推了一下木门,门吱呀一声打开,月色趁势从门口洒进,房间里空无一人。

    不好!肖若唐在心里大道不妙,莫非是独自寻仇去了?

    可是这大半夜的,又不知道武成河的卧房在哪,如何去寻?若真的坐视不管华哥哥被纠缠住怎么办?

    肖若唐来到许开颜的房前,着急地拍打着木门,几下拍打后,许开颜打着哈欠打开房门,一见是肖若唐,许开颜有些呆住。这大半夜的,孤男寡女,恐怕不成体统吧。

    肖若唐一个箭步跨进许开颜的房间,反手将门关上。

    “你、你要干什么?我要喊人了~”许开颜惊呆,这是要做什么?垂涎他的美色想趁着月色霸王硬上弓不成?

    “嘘~”肖若唐示意安静,“你这有没有夜行衣服?”这个东西许开颜应该会有吧,即使没有而珂也会有的吧。

    ……

    许开颜只好深夜去而珂那拿来了一身夜行衣,“你要做什么?”许开颜眯起眼睛,似乎已经看出了肖若唐的小算盘。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肖若唐抱着衣服转身欲走。

    “我也是效命于肖庄主的。”简简单单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打在肖若唐的头上,什么?许开颜也是海阔的?那他既然没有归附武成河为何现在还敢来海阔山庄?

    许开颜看见肖若唐顿了顿,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之所以我敢来这儿,是因为,只有肖老庄主知道我的存在!”

    许开颜是肖战留给肖若唐的一张大牌,山庄上下连肖夫人都不知道许开颜的存在,因为祸福难测,身在江湖总得隐藏一点实力才对。所以,他替肖若唐布下了许开颜这枚可以力挽狂澜的暗棋。

    “这事回头再说,我得去救人。”说罢肖若唐转身离开。

    虽是深夜,可海阔仍不安静,时不时会有几个巡夜的下人突然出现,“我跟你们说啊,那天香楼的头牌真是个尤物,老子花了两个月的饷银买了她一晚,那滋味,真是****,死去活来……”几个挑灯的      下人巡逻无聊,开始说起了昏段子。肖若唐眉头轻锁,海阔留下来的都是这样的货色吗?到时候这样的人她可不要!

    为了不被发现,这一路肖若唐只能躲在暗处悄悄寻找陶祁华,摸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肖若唐还是没有找到陶祁华,干脆直冲武成河而去,找到了武成河,陶祁华的身影应该就不远了吧。

    然而武成河的卧房同样难找,这么大的一个海阔,往哪去找?

    “快,抓刺客!”犹豫之际,肖若唐听到有人喊刺客,不妙,八成是华哥哥被人发现了,肖若唐隐匿在暗处偷偷观察,但是没有发现陶祁华的身影,如果他能跑回自己的房间是最好,可若是跑不到那就麻烦了。

    外面的守卫越来越多,看着样子是调动了山庄的大半力量,如此严密地搜寻,怕是那武成河多少吃了些亏,这些守卫在外面严密搜寻也不是一件坏事,这至少意味着他们并没有抓到陶祁华,想到这儿,小肖若唐终于松了口气,先回西院去看看,万一华哥哥回去了呢。

    然而山庄守卫的脚速度快肖若唐一步,肖若唐偷偷回到西院的时候,守卫们已经一个个地敲门检查了。

    此刻的另一间房内,一场没有血腥的斗争一触即发。许开颜见肖若唐独自跑去有些不放心,自己随后也 跟了上去,不巧在西院的拐角处遇到了杀回来的陶祁华被山庄的守卫咬住,灵机一动只能将拽着他随意闯进别人的房中暂时先躲一下,没想到却闯进了女儿家的房间,这西院以北是男客厢房,以南是女客厢房。

    房间内,女子穿着一身红色丝质睡衣,长发垂在肩上,前凸后翘的身材十分惹眼,只是有些不协调的是手中还握着长剑。

    “姑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暂时进来避避风头。”许开颜知道这女子是什么意思,立马解释道,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不乐意,许开颜也自知理亏。

    “现在就出去。”女子不依不饶,大半夜闯了闺房不说还扰人清梦。

    这声音好像有些熟悉,司徒沁?陶祁华想起了下午的时候,那个亲自前来找回毽子的大小姐。“司徒沁?”许开颜揭下蒙面悠悠道,虽然他不确定可还是试探性地问了一下。

    “陶公子?”的确是司徒沁,她放下手中的长剑,语气中似乎还有一丝惊喜。

    真是食色性也,果然美色在某种情况下还是十分有用的,许开颜默不作声,心里添油加醋地酸着。

    院外此时已经被搜索了大半,男客的厢房已经被搜遍,不见人影,山庄的侍卫犹豫了片刻开始搜查女客的厢房。

    事情闹得哄哄嚷嚷,北面厢房的男客都被吵醒,见山庄的下人要搜女客的厢房许多人都很反对,因为他们家里有女眷的也都住在了对面。山庄的下人无奈只能在男客的监督下,礼貌的敲门,等女客们开门了再进去礼貌地搜查。

    这大半夜的,起来让陌生人搜房自己好歹也是要稍微收拾一下的,至少要将外套披上。如此一来,搜查的时间增长了不少,这也给陶祁华他们腾出了足够多的时间。

    糟糕,肖若唐也出去了,现在不知道有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若是等会查到她的房间发现无人,那么她也脱不了干系,许开颜这才想起肖若唐也在外面未归。现在不仅要将自己和陶祁华藏起来,还要将肖若唐顶上。

    这厢房中的窗户不再后面而是面对着院子,所以绝不能从窗口出去,怎么办?对了,屋顶!许开颜轻功是极好的,他一个飞身跃上房梁,小心揭开砖瓦,陶祁华见状也意会到了许开颜的意思,飞身跃上房梁爬上了房顶。

    此时院中下人的注意力是全部放在搜查房间上的,根本没有人会往屋顶上去想,二人爬上房顶,发现房顶还有一人,此人一身黑衣头戴面纱。

    月***,院中一片喧嚣,房顶上三个猫着腰的人目光碰撞了一下,皆会心一笑,于是陶祁华二人猫着腰爬到肖若唐的房顶,示意肖若唐快点下去。

    肖若唐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现在也不用将她顶上了,二人松了一口气,索性直接趴在屋顶上等他们搜查完毕。

    别人没有发现房顶的二人,但是罗可修却看到了猫在房顶的许开颜,比起眼前的乌烟瘴气,屋顶上的才是好戏,被扰了清梦的罗可修靠在门口,看着对面的搜查,时不时将目光移到屋顶,嘴角里全是笑意。

    第二日清晨,薄雾渺渺,陶祁华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轻轻地来到肖若唐的门前,犹豫了片刻想要离开,转身走了几步还是敲响了肖若唐的房门。

    木门打开,只见陶祁华背着包袱有些落寞地站在门口低头不语。“华哥哥,你这是要走?”肖若唐将陶祁华拉进自己的房间,以为他想带她走,自己也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若唐你先等一下……”陶祁华顿了顿,又道,“我差一点就杀了武成河,他也看到了我的脸,所以,我今日不便再露面了,我要离开这儿,不过我还会回到你身边的。”陶祁华低落道,仿佛一个做错了事情底气有些不足的孩子。

    “那又如何,你今日不露面便是,又何必离开呢?”肖若唐从未想过陶祁华有一天会离开自己,直到现在她也不相信。

    可是陶祁华觉得自己必须要离开了,若是一直呆在肖若唐的身边,他会有太多危险是事情不能放手去做,又或者是,呆在肖若唐的身边,自己会迷失了自我,很多问题是以前不曾想过的,很多事情经历过之后,陶祁华才觉得,如果肖若唐是一只还未飞上天的凤凰,那么自己并不是一棵让她落脚的梧桐树,他想为肖若唐遮风挡雨,可结果总是强差人意。

    “若唐,对不起。许开颜是一个很仗义的人,你有什么麻烦可以找他帮忙,一定要记得不要自己硬撑。”说罢陶祁华转身离开,虽然他并不知道许开颜也是肖若唐的人,但是他觉得许开颜是可靠的。这次的背影是肖若唐从未见过的决绝,此次一别,不知何日再见,若是不幸命陨,那么只有来生再见了,要理解她的华哥哥,华哥哥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最后,陶祁华连背影都消失了,肖若唐眼前只剩下薄薄的迷雾。

    “为什么不干脆和他一起去杀了武成河呢?”许开颜不知神不知鬼不觉德出现,站在一旁默默道。

    “我想了想,若是他现在就死了,那么我就不会再保持很高的警惕性了,也不会再去逼迫自己快速成长了,现在他不死,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坏事,而且,我们现在的实力,根本敌不过他,万事都要讲究时机的,不对吗?”肖若唐垂下眸子,好像有些失望。

九 身份暴露

    陶祁华已经离开,往后不管如何他都不会再出现在肖若唐的面前替她挡剑了,少年郎自然也有自己的壮志豪情,也许,在肖若唐的面前,陶祁华的光芒总会被掩盖住,或是肖若唐的路并不适合陶祁华走,总之,肖若唐的华哥哥已经带着一身的伤痕离开了,这次一别,肖若唐只愿有生之年可以再见他,可以再看到生龙活虎的他。

    宴席之上,宾客满堂,高朋满座,山庄的下人们在厅上进进出出,不断地将厨中的菜品一一运到宾客的宴席上,一道一道,皆是山珍与海味。

    武成河一身黑色镶着金边的黑袍,于上座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还颇有几分贤者风范。肖若唐坐在罗可修的一旁面无表情,虽然有过那么一刻仇恨的目光一闪而过,肖若唐不知该如何是好,座上之人与自己有着莫大的血仇,是华哥哥做梦也想杀掉的人啊,他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享受着周围不着边际的吹捧并洋洋得意着,而自己此刻又拿他不得。

    肖若唐握住酒杯的手力道不觉加重,骨节处血液褪去尽是苍白,似乎是在理智的调配下将所有愤怒的怨气运到了握杯的手上,许开颜见状,轻轻“夺过”肖若唐手中的酒杯,为她重新斟满清酒。

    “既然不准备动手,那就好好演戏。”许开颜放下酒杯轻声道,说罢,拿起自己的酒杯与肖若唐的杯子碰了一下,仰头一饮而尽。若是现在暴露了身份,那么能不能活过今天还真的不好说,谁能料到武开河会不会当场杀人然后一堵众口。

    “满上,和我喝一个。”一旁的罗可修似乎是满面春风,转头望向许开颜,手中的酒杯已经举到了许开颜的面前,就等许开颜碰杯。

    “我……”许开颜话还未说完,罗可修已经将酒饮尽,杯口向下,滴酒未落。

    “小心喝醉了说疯话。”罗可修又给自己满上,给许开颜示意了一个眼神,手中的酒又一饮而尽。

    “罗少堂主真是海量!”宴席之上,武成河的目光环视了一圈,发觉罗可修身边的那个女子有些眼熟,但是看那年纪自己并不曾见过,可是举手投足间却有着几分熟悉的影子,想到自己那日派上山的人都已亡命归西,他似乎想到了谁。

    “武前辈说的哪里话,我这点酒量在前辈面前不值一提,江湖上谁人不知武前辈乃千杯不醉之英豪,晚辈自愧不如,自愧不如~。”此刻的罗可修十分谦虚,好似收敛起了往日的傲气。

    “我看你身边的二位小英雄很是眼生,何不跟大家介绍一下呢?”宁可错杀三千,也不可放过一个,武 成河已经盯上了肖若唐,她到底是不是肖战的女儿,一会儿就知道了。

    “这两位是我的江湖朋友,今日带他们前来一睹武前辈的风采!”罗可修也不是善茬,他也早就开始怀疑肖若唐的身份了,虽然他未曾见过肖老帮主几面,可是他暗中派人调查过的,虽然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十几年前肖帮主喜得爱女,然此婴未过百日便已夭折。

    “在下许开颜,今日一见武帮助真是如江湖所传,真乃一介英豪也!”许开颜起身抱拳,恭恭敬敬,这张脸换的着实快了些。

    “小女子名唤若唐,也是久闻武大帮助的威名,所以才与罗少堂主一同前来,若是冒昧了还望前辈见谅。”肖若唐学着许开颜的模样,迅速换了张面孔,嘴角也浮现出了几分弧度。

    “好好好,真是英雄出年少,我们这些老骨头恐怕在江湖上是掀不起什么风浪了。”武成河见肖若唐也报上了家门,心里已经有几分确定她就是,因为这杀威堂的罗少堂主向来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会和肖战的独女搅和在一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以后的江湖必须要留给自己的儿子才行,宴席上例如罗可修这样出类拔萃的江湖新秀,他必须要秘密除掉!

    “武前辈说的哪里话,江湖永在,英雄不老,我们小辈是望尘莫及了!”肖若唐似乎感觉到了武成河眼眸里深藏的杀意,开始盘算宴席结束后脱身的事情,他现在应该不会,毕竟席上这么多江湖宾客在,当面动手,总归是不好。

    “来,我敬你们年轻人几杯。”武成河的酒量是江湖人皆知的,千杯不倒。一连灌了肖若唐三杯,看来他是想灌醉了肖若唐他们,待宴席结束后肖若唐几人便是武成河案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肖若唐几人只得赔上笑意,也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几杯酒下肚,肖若唐已经面色绯红,双眼也朦胧了几分,“前辈,小女子不胜酒力,见笑了。”肖若唐意识到武成河的意图,趁着自己喝酒上头,便装作不胜酒力的样子佯装喝醉。

    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肖若唐肯定是被武成河盯上了。许开颜见这阵势也察觉不妙,现在她喝得醉醺醺的,得赶紧想办法为肖若唐脱身才是。于是许开颜一个劲地给罗可修使颜色,偏偏罗可修装作不懂的样子,挑着眉毛盯着许开颜,装傻充愣。实则肖若唐与罗可修都在打着全身而退的算盘,唯有许开颜,以为二人没有这个眼色,拼命地操心着。

    武成河举杯走向席中一一敬酒以示低调亲和,实则暗中也在布置散席之后的准备,这次他一定要将肖战的血脉清理干净,以绝后患!

    趁着席间众人的走动,罗可修起身对而珂轻声道,“若想让你的许公子安全离开这儿,等会就出去搞出点动静来。”说罢,罗可修又转头给自己的近卫魉使了个眼色,魉听完装作出恭,离开了宴席。

十 祸首认主

    临近宴席尾声的时候,罗可修给而珂示意了一个颜色,而珂意会后转身出去,很快外面开始热闹起来,堂上众人纷纷起身向外看去,外面而珂与罗可修的近卫魉正挥剑与山庄的人打斗,草丛里,枝叶茂盛的树下,以及屋檐下,很多隐秘的地方都是海阔侍卫的尸首,眼前的场面,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武成河这是在山庄的各个隐蔽处安排了人手,不过他肚子里打着的小伎俩被眼前的这位不要命的好汉拆穿了……

    “大家不要误会,昨日老夫被人行刺,今日特意布下了人手加强防护。”武成河开始狡辩,果然还是老奸巨猾,找借口倒是挺快。

    “原来是这样?方才我见旁边这位兄弟被山庄的一个侍卫划伤,这才产生了摩擦。”而珂转头望向魉,阿秦的胳膊上一道血痕,鲜血已经浸染了整个衣袖。那个被“污蔑”黑白不分的侍卫也已经躺在了地上凉透了,死人不能开口说话,那么是非不还是活着的人来翻弄么,要怪也只能怪武成河的人技不如人!

    听到武成河这么说,而珂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到许开颜的身边,许开颜愣了一下,赶紧解释,“武前辈,那看来这是一个误会,都说不知者不怪,晚辈在这儿给您赔礼了。”说罢,许开颜鞠躬作揖,心里却在怒骂罗可修,这一定是他出的主意,这不是肖若唐的作风,而珂自己也不会私下行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而珂这样鲁莽了一些,明面上有些尴尬,可是武成河悄悄在山庄各处埋下的伏兵都已经被解决调了,纵然散席之后再组织人手纠缠那也是伤了元气的,谁知道他会不会一路悄悄追杀,等会散席之后得赶集离开才是,这顿饭,肖若唐他们成功的吃成了鸿门宴!

    “无碍无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闹出这样的“误会”,不管如何,既然是误会那就不能深究了,毕竟当着这么多江湖人士的面,真的计较起来岂不是有损自己的颜面!计较是要计较的,不过还是不能拿到明面上的。

    “误会也不行,晚辈现在就带他们回去,是晚辈管教属下无方,请前辈宽恕一二。”罗可修不由分说,撤退的算盘已经打好,现在武成河的布置已经白费,还未动手就折了自己的一只胳膊,所以就算再追杀也要再多花上一些时间。

    说罢,肖若唐便被罗可修扯着衣袖离开,有那么一刹那,肖若唐好像又看见了陶祁华的背影,以前,他都会这样拉着自己的衣袖离开,明明今早他刚走,怎么却觉得他走了好久?面前的人一身紫色华服,是那样的耀眼,肖若唐才恍悟过来,那不是她的华哥哥,华哥哥向来都是浅色衣服。这是什么情况?就这样脱身了?虽然众目睽睽之下有那么一丝的尴尬,可是好歹暂时安全了,肖若唐回过神赶忙快步跟了上去,一步一步踏出了海阔的地盘。

    在回去的路上,肖若唐深思了片刻,不行,现在该回济从的地方看看,海阔现在已经是乌烟瘴气,除了海阔这个名号,其他的肖若唐都已经不打算再拿回来了。所以她现在就要为自己的海阔剔出铮铮的傲骨,重新换上血液,改头换面。小道上,肖若唐的马车跟在罗可修马车的后面,犹豫了一下肖若唐还是让车夫赶上了罗可修的马车。

    罗可修的马车被堵住停了下来,肖若唐跳下车。

    “这几日多谢少堂主的关照,但是我们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所以也不便再回杀威堂打扰。”

    “什么话?”罗可修掀开车帘,看着肖若唐,若是走了那么何日才能再见呢?

    “少堂主的马车我们暂时借用一下,这儿有些银两,不知可否买下这马车?”肖若唐是不爱占别人便宜的,虽然这少堂主十分阔气,可是君子爱财爱物也是取之有道的。

    “让许开颜给我保养着车子,他日再还我便是!一路顺风,后会有期。”说罢,罗可修转身进了马车。

    羊肠小路,两辆马车最终还是分道扬镳,肖若唐的马车驶向了那日死里逃脱的小镇,而罗可修的马车驶向了自己的西南山。这场短暂的相识就这样画上句号,然江湖无尽,有缘终究还是会再次相逢的。

    午时,济从的早点前仍旧排着长队,自上次肖若唐给他盘下了这铺子他就用心地经营者,济从的手艺不错,自从上次重新开张后生意就一直不错,一传十十传百,都说东街的早点换了老板,老板手艺很好,济从也给自己雇了两个长工,一个是玄忠从海阔名下的钱庄里救出来的部下,还有一个是差点饿死在街头的小乞丐。

    小街上人来人往,济从的摊子前排着长队,他们是来买包子的,济从几人忙的连喝水的功夫都腾不出来,店门口的蒸笼处,还有一只半大的黑狗守着,黑狗伸着舌头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坐在蒸笼旁十分乖巧,突然它吠叫几声,撒了欢地冲向人群。

    济从见状,伸着脖子望去,原来是小主人来了。

    不远处肖若唐刚下马车,还未挤进人群便感觉脚边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蹭着自己,低头一看,是一只半大的黑狗,祸首?肖若唐有些诧异,她蹲下身子摸了摸祸首的头,祸首倒是一点儿也不认生,就像当初在笼子里那样撒欢。

    “哟,这小狗有眼色。”看着肖若唐一脸的宠溺,一旁的许开颜垂眸道。

    “小主子,您回来啦?”济从将摊子交给了另外二人跟着祸首寻来,原来是肖若唐回来了。

    “它怎么还认得我?”肖若唐起身,看着济从有些激动,仿佛济从身边还飘着自己那日狼狈无助的影子,故地重来,肖若唐想甩开却甩不掉那日的酸楚。

    “先去店里坐。”济从恭敬道。

    肖若唐回来,济从将肖若唐领进了店里,当初离开的时候这儿只是一个简单的铺子,现在早点铺扩建,已经济从经营得有几分规模了。

    “它是如何让认出我的?”肖若唐坐下,祸首也紧跟在身旁,依偎在肖若唐的身边,一如那时蜷缩在笼子里的小奶狗。

    “您的荷包上有您的气味,我每天都会用它来训练祸首。”济从每日都会用那日肖若唐随手留下的荷包来训练祸首,为的就是帮肖若唐留住每一分属于她的东西。不管可以留住多少,至少对于自己来说他日与肖老庄主黄泉相遇也是问心无愧了,海阔日后的重振,这还是要看小主子自己的造化,。

十一 针锋相对

    济从为肖若唐他们快速地安置好了地方,就在早点斜对面的客栈的楼上,其实早点斜对面的客栈鸿福居也是济从买下的,若小主子来落脚总不好挤在那个早点铺里吧。

    房间内,肖若唐推开窗户,视野十分开阔,这附近的景色一览无遗,斜对面的早点铺子也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肖若唐转身,听到了隔壁房间许开颜的声音,“来,祸首吃个包子,以后跟我混好不好?”

    拉帮结派?肖若唐挑眉,迈步走向许开颜的房间,肖若唐推开轻掩的木门,看见许开颜蹲在地上与祸首玩得好不开心,“我好像明白了什么叫相见恨晚……”肖若唐靠在门边,看着面前的人在那耍宝。

    “咳咳……”许开颜清咳两声掩饰尴尬,看到济从后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清秀的眉毛微微皱起,深沉道,“你可知道,老庄主生前秘密组建了一只名为惊鸿的铁骑,这支铁骑可夜奔千里,于乱阵之中可如利刃一般直指敌人的心脏,可是,这铁骑也随着老庄主消失了……”这支铁骑只为肖战一人服务,只听从肖战一人的号令,他们无情冷血但却忠诚十足。

    “惊鸿?”肖若唐走到桌边坐下,若有所思,指腹轻抚衣袖。这样的铁骑必然是可以威震江湖的吧,为何一直又隐匿于江湖呢?肖若唐很不理解自己素未蒙面的父亲当初是怎么想的。既然找不到这支铁骑,那么就重新组建好了,江湖之大,人才济济,肖若唐相信自己可以再组建出一只这样的队伍,到时候名字依旧为惊鸿,她要让江湖人都知道,肖战的海阔还在,肖战的惊鸿桀骜于世,这江湖,终将是海阔的,而海阔终将是她肖若唐的。

    沉思之时,思绪被门外的一番动静扰乱,只听得楼下烈马的几声嘶鸣以及门外匆匆的脚步声,肖若唐回过神来,客栈中莫非来了什么身份不一般的人?

    肖若唐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一条门缝,不动声色地望着外面,只见几个身着黑色长袍的年轻人从门口路过,为首的人肖若唐看得最清楚,因为他是几人里最惹眼的,那人一身黑衣,脚蹬长靴,腰中配着青翠的玉佩,虽然乍一看与他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但是那副神情十分霸道,下巴微抬脊背挺直,那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简直是不可一世,总之很多东西是从骨子里就与别人不同的。

    几人匆匆进了房间,身影也消失不见,肖若唐若有所思,一转头却看到许开颜在一边抱着祸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那副形容就如有钱人家的姨太太抱着自己的爱犬一般,肖若唐觉得奇怪,自上而下扫了自己一眼,但并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从未见过你像今日这般猥琐……”许开颜慢吞吞道,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但是又不想憋在肚子里。

    ……

    片刻,刚才的几人又匆匆离开,楼下的烈马嘶吼几声,马蹄声越来越远,肖若唐赶忙推开窗户,只看见了飞扬的尘土漂浮在了半空,而那一行人马早已没了踪影。

    看那气势,肖若唐觉得这群人的来历不小,所以准备下楼去问问济从。

    午时已过,济从早点前的长队也早已散了,肖若唐转身下楼,来到早点的小摊上。

    “你可知道刚才的那一队人马是什么来历?”肖若唐坐在外面的小棚子里,那副清秀如水的模样实在是和周围的蒸笼格格不入,街上偶有几个来来往往的人也会将目光留恋着肖若唐身上片刻,现在的肖若唐,更加有几分主子的模样了。

    “这个……”济从好像没有打探出来,倒是跟在肖若唐身后的许开颜扯开了话题。

    “我看那人的气势,不是寻常人,若不是王侯则必是将相。”

    很多人生来就是与众不同的,骨子里气势上就是高人一等的,比如刚才那位。

    “虽然我不知道此人的来头但是我想他一定是去招揽人才的。”济从若有所悟道。是的,离这个小镇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回魂台的地方,这里每年都会举办一次英豪比试,上得擂台的都是事先已经比过的赢家,可以说擂台之上的比试更加精彩。这里也是招揽贤才的好地方,与杀威堂不同的是,回魂台的好汉都是保命逐利的,而罗可修的杀威堂中,那帮人是连性命都可以不要的,所以二者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别的。

    原来如此,上次去杀威堂,捡了个许开颜却丢了陶祁华,再说许开颜本来就是自己的人,细细算起来还是自己亏了。思索了片刻,肖若唐当即决定也去回魂台见识见识,海阔大部分的人肖若唐都已经放弃了,所以自己还是十分缺人手的,万一可以收拢那么一两个好汉呢。万事不怕不成,就怕自己不给自己机会。

    听到肖若唐这么说,济从从铺子的后院牵来了一辆马车,将肖若唐在罗可修那儿借来的马车又牵回了包子铺的后院补充粮草,但是看着肖若唐那副清秀如水的模样,不禁嘱咐道,“那回魂台都是江湖侠士聚集之地,几乎没有女子,所以小主人还是换上一身行头比较合适。”

    哦?换一身行头?

    对,济从的意思就是肖若唐换上男装比较保险一点,毕竟那个地方男人太多,若是擂台下突然出现一个清纯如水的女子,恐怕好多人要乱了阵脚的,而且肖若唐直接女儿身出现,未免会引起江湖之人的猜测,若是暴露了身份,那就真的不好了。

    换了男装的肖若唐好不倜傥,一身不怎么合身的浅蓝色长袍硬是被肖若唐穿出了几分书生气,虽然长袍之下的身躯略显瘦弱,可是那眉清目秀的模样给自己徒增了几分儒雅。

    回魂台下,熙熙攘攘,肖若唐带着许开颜挤到了人群的角落,身后跟着的而珂差点被挤出去,由于人很多,所以台下极其热闹,台下还设置了数十张小木桌,周围坐的都是有身份的人,扫视了一圈肖若唐发现中午在客栈看到的那个黑衣男子也端坐在其中,于是肖若唐扯着许开颜的衣袖又往前挤了挤,终于挤到了黑衣男子的身旁,。

    济从说的果然没有错,台上的都是人上人,台下坐着的都是贵中贵。

    “唉,唐唐你看,那个如何?”许开颜站在肖若唐的身后激动地喊道。

    “什么?”唐唐?许开颜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真是硬生生被他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是当前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肖若唐顺着许开颜的指的方向看去,台上二人一个身强体壮一个身材瘦小,二人正斗得火热。

    “我觉得拿斧子的那个好汉不错,身强体壮似乎刀枪都可不入。”许开颜在肖若唐的身旁低声道。

    什么?肖若唐看了看那个拿斧子的壮汉,身形高大一身的肌肉是不假,但是从现场的比试来看他每一招都没有伤到对手分毫,这不仅意味着对方身手矫捷,还意味着执斧的大汉徒有过人的蛮力。

    相比之下,肖若唐更看好那个身材有些瘦小的男人,此人虽然看似弱不禁风,可是进退之势把握地十分得当,这一场对决简直就是以柔克刚的典型。

    “非也非也,我觉得那位身材偏瘦的大哥不错。”肖若唐咬文嚼字起来。

    “洗耳恭听,愿闻其详。”黑衣男子转过头抬眸望着肖若唐,虽然面无表情,可是眉宇之间还是让人觉得威严不可亵渎。

    “有勇无谋,徒劳而已。”肖若唐望着眼前的男子,点头浅笑。她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位不可一世的眼睛好像长在头顶的男子是当朝的七皇子凌开元。

    凌开元听完轻笑一声,也未再言语什么,只是觉得第一次遇到眼前这样有趣的人。

    几场比试,那位身材壮硕的大汉果然被刷了下去,台上剩下了几个佼佼者桀骜地站在回魂台上,接下来就是权贵开价,台上的好汉们照价替他们“卖命”了。

    让肖若唐有些窃喜的是那位身材瘦弱的大哥并没有找到满意的主子,一直还未离开,他虽站立于台上,可是台下好像并无他的伯乐,这样其貌不扬但是身手非凡的人是具有迷惑性的,往往也会使对方产生轻敌之意,最后让对方一败涂地。

    见那位好汉下台好像要离开,肖若唐赶忙示意许开颜叫住他,“好汉且慢,在下许开颜,我们谈谈如何?”

    “谈谈?你们恐怕留不住我吧?”

    “不妨说说看。”许开颜豪爽道,只要是肖若唐想收揽的人才,即使胃口再大也要招揽过来。

    “黄金千两。”

    “没有问题。”一旁的凌开元抢先回应道。

十二 针锋相对(2)

    怎么回事?想抢人?在这个时候跟肖若唐抢人和虎口夺肉有何区别?

    “我们有千两黄金吗?”肖若唐扯着许开颜的衣袖在一旁小声道。

    “有。”许开颜眼神坚定,望向凌开元。“我看公子衣着不凡,气宇轩昂,定非寻常之人。”语毕又转向那位瘦小的男人道,“所以好汉可要想好了,我们都愿出千两黄金,但是不同之处就在于我们也是江湖之士,无深府之内的束缚。”

    对于江湖之人,先从自由下手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可以保证,不干涉你的自由,只要召之即来不会误了大事便好。”凌开元据理力争,至今还未曾有人争得过他,看来今日是和肖若唐杠上了。

    “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人以群分,身处江湖真的就能习惯朝堂之风吗?”肖若唐在一旁提醒道,既然许开颜说有千两黄金,那么自己就有了底气去抢人。

    “谁跟你说我是朝堂之人?”凌开元听到这话,转头看向肖若唐,语气中有几分质疑但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

    “公子自己瞧瞧,你身后的随从穿的可是官靴。”肖若唐微微笑道,好像已经将凌开元看透。

    “我不是让你们换下朝中官靴的吗?”凌开元转头对身边的近卫秦奋说到。

    然而,事实证明了凌开元被肖若唐玩弄了一下,侍卫秦奋低头看了自己的靴子一眼,明明不是官靴,但是因为心虚所以表情显得有几分不够自然。

    “呵,公子好会开玩笑,凌某倒是想和公子认识认识。”发觉自己被摆弄了,凌开元也不气恼。

    “哦,对了,我们也不会干涉你家人的自由,他们住哪随你安置,而且我们所谋之事惊险、富贵、扬名必占一样。”其实这几个条件还是比较具有吸引力的,因为若是入了朝堂的棋盘,那么自己不过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一步走错,可能招来灭门之灾,而身在江湖的话,则自由得多,毕竟真的落到了需要跑路的地步时,江湖势力再大也难以覆盖整个天下,朝廷可就不同了,王土之内,便皆是禁区了。

    “你这厮……?”凌开元身边的秦奋听到面前的两个小白脸这么说有些气氛,欲言又止,自家主子也是很优秀的好不好?虽然翻脸的时候比较无情,但是总体看来还是有不少可以圈点之处的。

    “我们同样可以做到!”凌开元斩钉截铁道,他也打算在江湖中悄悄发展自己的势力,所以,眼前这人招来便可安置在江湖中调遣。

    “好汉可想好了,到底跟一个什么样的主子,你自己想清楚,可别后悔。”肖若唐也只能说到这儿了,总不能求着好汉留下来吧,这样太**份了。

    既然都愿意出千两黄金来招揽人才,说明双方都是有钱的主,要干的事也不是鸡毛蒜皮的琐事,不同之处就在于一个可能处处束缚,而另一个更自在一些,再看两位公子,观其面相,还是那位身着浅蓝色长袍的小书生更温和一些,另一位气场太过强大,在他手下做事太过提心吊胆。

    “承蒙公子抬爱,令寒生于江湖,更愿漂于江湖。”那位瘦小的男人作揖道,自己思来想去总觉得还是跟着肖若唐混好一些,他只是想在江湖中闯荡出个名声来。

    “承让了!”听到那个名叫令寒的男人这么说,肖若唐内心窃喜,对着凌开元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祝几位前程似锦,告辞。“凌元开虽然心里有几分不悦,也只是微扬了下嘴角甩袖离开。

    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而珂恍然,原来这位肖姑娘耍起嘴皮子竟然一点不输自家的许公子,真是让人佩服。

    不管有没有招揽到人才,天色已经不早了,是时候该回客栈落脚了,由于肖若唐与凌元开都住在鸿福居,所以见凌元开上马后,肖若唐也转身上了马车,许开颜跟着进了马车,而珂和令寒盘坐在车外赶马。

    大路迢迢,通往客栈的路也只有一条,肖若唐坐在马车里悠哉悠哉,看着一旁的许开颜,她突然觉得,她沉默了片刻,“你……”肖若唐盯着许开颜,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许开颜见肖若唐支支吾吾的样子,歪头问道。

    “没什么,我想说的是,我们暂时在江湖上的名号就叫做惊鸿吧。”肖若唐本来想和许开颜说起海阔  重振之前自己的名号应该是什么,但是考虑到马车外刚刚找来过来的令寒,觉得还是等回去后私下里与许开颜商量比较好。

    忽然马车颠簸了一下,外面的而珂赶忙将马车停下,一直打道在前方的凌开元几人被一群蒙面人缠上,所以后面肖若唐的马车无法继续前行,只能先停下来。

    许开颜没有坐稳一个踉跄差点摔出马车,肖若唐眼疾手快赶紧拉住,“怎么回事?”肖若唐撩开车帘,顺着而珂的目光看见了不远处正在打斗的一群人。

    那群蒙面杀手招招致命,看来是非取凌开元的性命不可。肖若唐远远地看着这架势十分淡定,“继续往前去。”说罢,肖若唐放下了帘子,回到马车中坐好。

    其实肖若唐是想横插一脚,顺便试试令寒的身手如何。

    不远处,刀剑切磋间碰撞出点点的小火星,对方速度太快有备而来,这让凌开元有几分招架不住,一把不知何处闪出的利剑划破他的长袍时,他怒了,挥刀怒吼道,“留一个活口。”看来不展现一点真正的实力是不行了,这时,肖若唐的马车缓缓地靠近搏斗现场,看那架势,似乎是在看热闹,马车前两波人马斗个不休,而马车里的人正在旁观看着热闹,这让双方的人都很反感,秦奋见状,真想腾个手出来往肖若唐马车上插一件,好让他们知趣而退。

    “令寒而珂,去帮他们搭把手。”肖若唐在一边轻轻撩起一点车帘,从细缝中观察着外面的情况,蒙面人见马车上又冲过来二人,非友即敌!于是兵分两路,几个黑衣人向而珂他们砍去,不得不说,令寒的爆发力太强,直接躲开对方的长剑,御着轻功绕到黑衣人的身旁,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一剑封喉!这剑法,如行云流水,快如疾风,若是说而珂的剑法气吞山河,那么令寒的剑法就如风扫落叶,干脆利落。周围的人看呆了那么片刻,秦奋与而珂迅速反应过来,也不敢逊色半分,加了几分力气,俨然一副挥剑破苍穹的气势。

    刷--刷--刷

    数声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黑衣人还剩下了一个,令寒见状飞身而起,长剑入鞘后一剑打在了黑衣人的脖子上,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向了黑衣人的脸,对方的口中顿时喷出了鲜血,瘫倒在地上,令寒拍了拍衣服,淡淡道,“放心吧,死不了。”

    是的,他只是将那人的牙齿打松动了,当然也说不准有的牙齿会直接被打掉,但是主要目的就是防止他咬破口中的毒药自尽罢了。

    整个过程肖若唐看得目瞪口呆,这真的是捡到宝了,幸亏当时将他争取了过来。

    凌开元看着整个过程,心里轻哼一声,算那个马车里的小白脸捡个便宜,不过这人若真的收入自己麾下,必是一员猛将!

    看来是安全了,肖若唐掀开车帘飞身下马,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可是我知道你不是坏人。”

    看着女扮男装的肖若唐,凌开元忽然想起了什么,眼前这人年岁与自己相差不多,自己也并不认识  她,看来也是初入江湖的侠士,但是他身边的人除了今日刚招揽的令寒,其余两个也不是省油的灯,所  以倒不如与他合作,大家各取所需。

    “谢了,他日有机会自当相报。”凌开元嘴角微扬,终于不再是那副面瘫脸。

十三 拖回客栈

    “先别多言,去审审那个活口。”肖若唐歪头瞥了一眼那个不幸被活捉的蒙面人,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

    对于黑衣人来说现在这副样子还真的是不如死了痛快,因为现在被活捉已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作为一名刺客,最坏的下场莫过于此。

    “说话,是谁派来的?”秦奋拎起蒙面人的衣领,一把撕下他的面罩,看到的是一张陌生的脸。

    凌开元看到那张陌生的面孔后有些失望,好像他的心里早就有了答案,只不过他想亲眼证实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

    “呸~”刺客对着秦奋吐了一口血水,他现在不但不想说话,也且不能说话,因为令寒那一下,他嘴里的牙都已经松动了,想开口说几句硬气话也是艰难。

    砰~又是一记忘忧拳打在了脸上,那个被撕下面罩的刺客只觉得嘴里肿胀,有几丝血腥的味道。

    “哟,还是块硬骨头啊。”许开颜见状,笑嘻嘻地踱步到那个刺客的身边,仔细地端详起那人。

    黑衣人见许开颜靠近,正好撞上许开颜的目光,犹豫了几刻后,黑衣人突然害怕起来,仿佛从许开颜的眼里看到了什么。他坐在地上有几分胆怯地往后挪了挪,似乎想要离许开颜远一点。

    “这里不是地方,可否借公子马车一用?”

    凌开元想将此人带回去审审,这光天化日之下总不能在半路上使什么审问的手段吧。

    “可以,当然可以。”

    肖若唐似乎意会到了凌开元的意思,于是几人将横在路上的尸体挪到路边,开出大路。令寒和而珂呆在车内看着那已经快被打残的刺客,肖若唐则和许开颜坐在了马车外赶车。

    凌开元骑着马慢悠悠地跟在马车旁,看这架势如护驾一般,可是谁又能想到车内的重点是一个命不久矣的刺客呢!

    马车缓缓行驶到了鸿福居的门口,肖若唐跳下马车,车里的刺客已被打晕,而珂二人一边一个架住刺客的胳膊硬生生地给他“扶”进了楼上的房间里。

    已经临近迟暮,街上人影晃晃也有了几分灯火,但是人来人往地并没有人注意到肖若唐他们。

    而珂知道肖若唐是个女儿家,所以领着令寒将刺客拖到了许开颜的房间中,房门推开,二人便直接将那此刻扔在了地上,而珂捂了捂鼻子,眉头微皱,怪不得有人说男人是臭男人,说的就是地上这样的货色。

    跟在后面的许开颜觉得不妙,还未等他开口,他的房间里便多了一个满身是汗水与血水相混的狼狈者,这真是……

    “秦奋,审!”凌开元也跟了进去,待肖若唐几人也进去后他随手将门合上,以免外人注意到。

    秦奋一阵折磨,那人就是不开口,尽管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也绝不吱声。

    “呵,你们刺客的嘴都是这么硬的么?”凌开元冷冷道,这若是在他的府中,这人熬不过半天。

    “哈哈哈,来啊。”一直不言不语的刺客好像是较上了劲,扯着喉咙嘶吼道。现在他只想将面前的几人激怒,好尽快地了解了自己。

    “不然你们给他换个地方吧,不要弄死了脏了我的房间呀。”许开颜见一时审不出个一二三,快步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全客栈最好的一间房被肖若唐占去了,自己这间靠着肖若唐的房间也还算可以,所以他最中意这间房子,要真的是将他的房间弄得脏兮兮的,他要怎么住下去?

    “许公子说的极是。”凌开元对着许开颜微微点了点头,他本来也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审问,现在正好拖走,于是转头对一旁的秦奋说道:“拖走去审。”

    听到主子下令,秦奋提起刺客的衣领将他拖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去,撕拉一声,那刺客的衣领被扯碎,然后猝不及防地趴在了地上,秦奋见状,直接扛在肩上大步离开。

    “多谢几位出手相助。”凌开元抱拳,说完转身欲离开。

    “客气了,在下肖若唐,请问公子尊姓大名?”肖若唐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姓名,其实她并不方便在江湖中直言自己的名字,因为很有可能会为她招来祸患,但是现在,她只想和眼前的人坦诚相待,她感觉眼前这人,会和她产生交集。

    凌开元顿住,肖若唐?他心里有几分纳闷,怎么听起来有点像姑娘的名字?然而也不过是在心里疑虑了一下,他也不想假惺惺地掩饰自己的姓名,便直接干脆道:“凌开元。”

    凌开元?肖若唐觉得眼前这男子还是有几分魄力的,刚才混乱的打斗中他分寸未乱,那一把宝剑在他手中被舞得行云流水般利落,虽然没有杀掉几个人,但除了肩膀那里被划破的衣袍也倒是毫发未伤。

    “幸会幸会,那凌公子请便。”肖若唐这句话说的倒像是逐客令,示意凌开元可以离开。

    凌开元倒是也挺识相,说了一声告辞转头便离开。

    待凌开元离开后,肖若唐看了看令寒,嘴角微扬道,“不如你先跟着而珂去找老板再开一间客房然后休息一下,我与许公子还有些事情要商议。”

    “是。”待肖若唐说完,令寒很识相的跟着而珂离开。

    两人走后,肖若唐凑到站在窗边的许开颜道,“我们今天允诺的黄金万两要怎么给?”很显然,肖若唐现在开对许开颜中午的话有了几分的质疑。

    “有,我们私下里还有很多铺子,不过我要告诉你,若是真的拿出万两黄金,那么我们可就真的不剩多少金银了。”这个许开颜要事先声明,到底要不要一把拿出黄金万两。

    “当然要拿出来!”既然已经是说好的事情,那么就不能再轻易更改了,说是一万两那便要给一万两。若是出尔反尔,她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中立足?而且肖若唐相信,令寒可以发挥出比一万两黄金更大的价值!

    她现在就是在用鱼换渔网,有了好的渔网,在江湖这个鱼池之中又何愁捞不到更多的鱼呢?她现在还不是积攒银钱的时候,恰恰正式“挥霍”银钱之时。

    “好,听许帮主的。”许开颜有些舍不得,皱着眉头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这是他随身携带的两千两银票,但是距离一万两黄金还是要差一些,不管了,先拿出来做个定金,到时候再带着令寒去钱庄取就得了。

    肖若唐被许开颜的那副模样逗笑,肖若唐走到窗边拍了拍许开颜的肩膀,笑道:“我们有青山,不怕柴不来。”

    许开颜看着肖若唐那一副不是很在乎的样子,便也没有多言。

    看着窗外的夜色渐渐加深,楼下的灯火更加阑珊起来,济从的早点也安静了下来,热闹的是不远处的酒楼。

    窗外的风仍在徐徐地吹,许开颜也跟着站在了窗边,他不清楚肖若唐在眺望什么,但他却知道面前的肖若唐足矣装饰他的窗子。

    此情此景正是花前月下,只是肖若唐身边站着的人不合适~然而,也偶有惨叫声打破这样的气氛,那好像是秦奋的房间那边,看来,他们还是没有撬开那刺客的嘴。

    咚咚咚......

    “进。”许开颜从窗边转过身去,见来人是济从便放下了警惕之心。

    “小主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我立马办。”浓密的络腮胡将济从的表情盖住,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可以感觉到他对肖若唐的忠诚与和善。

    “没有了,济从叔。”肖若唐不再直呼其名,在济从的名字后加了一个叔字以表尊重,毕竟济从年长又忠心不二,所以她也懂得以济从对自己的方式回应济从。

    听到肖若唐这么说,济从突然顿住,这副谦卑的模样有着几分老帮助的影子,但是片刻后他又回过神来,这一点异样肖若唐没有发现,但是许开颜却捕捉到了,许开颜轻笑了一下,他大概知道济从为什么会顿住了,八成是因为肖若唐喊他的那声叔所致。

    “哦,那小主子早点休息,这里的安全你放心,不会有什么问题。”济从笑呵呵道,既然没事那小主人应该要休息了。

    “济从叔等等,这附近可还有什么热闹之处?”虽然天色已晚,可是肖若唐并不想休息,她还想去散散心。

    “往东莫约二里路有一个叫忘川酒楼的地方,整个小镇上就数那儿最热闹。”济从挠了挠头,看着肖若唐。

    “走,去酒楼吃酒去。”肖若唐撩了一下肩上的墨发,看着许开颜笑道。

十四 忘川酒楼

    楼下,两个清秀的公子站在马车前,肖若唐已经上了马车,而许开颜却一直犹豫在马下。因为马车中午已经被弄脏了,许开颜便不想再上那马车,肖若唐撩开车帘看了看,里面很干净,应该是下午的时候被而珂或者是济从打扫过了,但是她并没有告诉许开颜,索性踏进了车里,然后从车里露出头对许开颜挑眉道:“既然你不进来那就坐在外面为我赶车吧。”

    许开颜当然不知道实情,直接跃上马车坐了下来,拿起一边的长鞭扬起,马车缓缓向前驶去。离这鸿福居二里多的忘川酒楼,听济从说那里夜晚是最热闹的,听说那里的酒是一绝。

    夜色越加浓重,小道两旁的草丛里似乎有了蛐蛐儿声,徐徐的晚风调皮地掀许开颜的衣襟,他闻到了淡淡的檀香味道,这路旁也没有什么胭脂馆,檀香何来?许开颜使劲吸了吸鼻子,他发现,淡淡的檀香味是从马车里散发出来的。

    “唐唐,车里怎么有一股檀香的味道?”许开颜慵懒地挥着手中的鞭子往车门边靠了靠。

    “为什么要喊我唐唐?”总觉得许开颜一个大男人这么喊她听着有几分矫情。

    “因为好听啊!”马车外的许开颜换了个姿势继续靠在车上。

    好吧,好听就好听,肖若唐不再说什么。

    “为什么车里会有檀香的味道?”许开颜这才将自己的思绪拉回正轨。

    “因为车里有熏香,其实,这马车下午的时候已经被打扫干净。”肖若唐本想在马车里撑起灯笼,发现灯笼旁摆着熏香就燃了起来。

    车外,许开颜听到肖若唐这么说也没言语,只是轻轻一笑,随手往马儿身上挥了几鞭,棚顶两端的灯笼也早就亮起,衬着许开颜白皙的脸庞更加清秀,那两袖清风的样子简直遗世而独立。

    几盏茶的功夫,马车便驶到了忘川酒楼前面,不愧是有名的酒楼,站在门前都可以感受到那种无拘的大气,一共上下两层,看外面装修倒是挺精致,两扇敞开的榆木大门甚是庄重,门口停着的马车倒是寥寥无几,拴着的劲马倒是不少,也许是因为这里的主顾大多是江湖侠客的原因吧。

    二人跳下车将马缰拴在树上,许开颜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跺了跺脚下的靴子,确认自己的行装完好的时候才迈步进去。

    “哟,二位公子里面请。” 二人刚踏进了一只脚便见到一位面貌清秀的店小二迎面而来,小二一身蓝布粗衣,腰间系着深蓝色的腰带,肩上挂着雪白的毛巾,天天与客人打交道自己也有着几分眼色,见  到肖若唐二人不凡的气度便也察觉到他们并非寻常之人。

    “先帮我们的马车安置一下,若是丢了那爷今儿可就不给钱了。”许开颜指了指外面的马车,又顺手丢给小二一锭银子,店小二笑嘻嘻的接过银子十分利索地跑出门外去给许开颜拴马。

    肖若唐一进门便注意到了大堂旁边年近而立的帐房先生在一边认真的敲打着算盘,先生一身灰色长袍,不算大的眼睛盯着账簿犹如一只雄鹰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犀利,好像任何瑕疵都逃不过这双眼睛一样。那修长的手指灵活的在算珠上游走,算珠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时不时还提笔在账本上记一下,这个差事被这位先生干得真的是游刃有余,肖若唐觉得他在这儿算账还真是有几分屈才。

    店内还有好多客人在吃饭,一眼望过去的确是鱼龙混杂,落魄失意的书生喝着闷酒,看着好像赌场得意的赌徒点了一桌子菜正在狼吞虎咽着,一旁还放着他的骰子,肖若唐看着那人一眼,微微叹息,好好的一个人算是废了。

    还未待肖若唐回神,许开颜便扯着她的袖子迈步上楼,看许开颜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肖若唐便知道他不少来这样的地方,楼上的人也很多,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正好还有一个位置,许开颜赶紧挪步过去坐下。

    “二位公子想来点什么?”二人刚坐下还未想好要吃什么刚才的店小二便面不改色气不喘地出现在肖若唐的面前。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都上来,小爷有的是钱。”许开颜一边说着一边张望着别人的饭桌,山珍海味,美酒佳人,哟呵,这儿竟然还有陪酒的丫头!

    “哎呀,大爷好讨厌!”不远处的酒桌上一声娇嗔,硬生生地听得肖若唐打了个寒颤,看着豪爽的许开颜,自己赶紧嘱咐店小二再来两坛好酒,说完她坐在椅子上神态不觉慵懒下来。

    “好嘞,二位稍等。”语毕,小二转身迅速下楼。

    虽然二人行动低调,但是那种傲骨铮铮风度翩翩的气质是盖不住的,二人虽隐藏在人群中,仍是鹤立鸡群般醒目。不远处,一个风姿绰约身材妖娆的女子缓缓向肖若唐他们走去。

    “哟,二位公子要不要叫几个美人儿来作陪呢?”说罢,那女子在肖若唐身边坐了下来,虽然肖若唐是个女儿家不近女色,但是肖若唐却不反感那女子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

    许开颜端坐挑眉望去,幽幽道:“那就姑娘作陪可好?本公子有的是钱。”说着,许开颜的嘴角微微扬起,将桌上倒扣的酒杯拿起放好,心里冷哼,这女人就是爱做戏。

    “公子不打算给我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公子吗?”那女人拿开放在肖若唐肩上的胳膊,看着许开颜若有所思道,这语气中隐约还带着几丝醋意,这也是许开颜不愿经常见到她的原因,感情这事也是一言难尽,两厢情愿的不少,更多的却是一方徒有落花意。

    看这眼前的架势,肖若唐似乎察觉到了二人之间的异样,这不像是初次见面的人,更像是相知多年的老友。

    “二位客官酒来了。”小二端着几个小菜另一只手提着两壶酒利落的跑了过来,看到旁边多出的一个人,他有些呆住。

    “掌柜的……也要在这小酌两杯么?”小二看着肖若唐旁边的女人有些支支吾吾道。他来这跑堂有一年多了,从未见过掌柜的上过客人的酒桌,哪怕是客人花上千金她也不屑。

    “看不出来么?”那女人举着空空的酒杯看着小二冷笑,随后转向许开颜的目光倒是温柔了许多,不得不说越好看的女人越是笑起来越是妩媚,任谁看上一眼都能酥到骨子里。

    “是,小的下去传菜了。”店小二极少见掌柜的这么妩媚地笑,平日都是皮笑肉不笑一副干练高冷的模样,今儿可算是开了眼了,双腿打着颤赶紧跑下去。

    许开颜起身提起桌上的酒壶,打开塞子酒香便扑面而来,看来,她酿酒的手艺又提升了不少。

    “喝酒还是要大碗才痛快。”许开颜说完收起自己面前的小酒杯,拿起桌上的小碗自顾自倒了半碗。

    看许开颜这副不拘小节的模样,那女人笑道,“许开颜,豪爽了不少啊,这一年去哪云游了?”

    没错,她认识许开颜,她这小半辈子从未栽过跟头,但是却在许开颜这儿翻过船,他们曾经的过往是她永远也忘不掉的,在她眼里,许开颜就是一个多情但又总能在对方深深陷入时全身而退的贱男人。

    “妖妖,喝酒。”许开颜又倒好两碗清酒,一碗端在肖若唐面前,然后将另一碗端给那个被叫做妖妖的女子。

    “妖妖?好名字。”肖若唐只觉得气氛有几分尴尬,现在正好借眼前美人儿的名字打破僵局。

    “武妖妖,幸会,请问公子尊姓大名?”武妖妖端起酒碗让了一下肖若唐然后轻轻抿了一口。

    “喊他唐唐就好。”许开颜不想在这样人杂的地方暴露肖若唐,抢在肖若唐前面说道。

    “哦。”武妖妖心里有几分不悦,可还是强颜欢笑,但是肖若唐作为女子,是可以察觉到武妖妖的不悦的,这是什么情况?怎么觉得武妖妖在吃醋?不对!自己现在明明是一身男装,怎么会~

    “座位都已经满了,几位是否介意桌上多一双筷子?”肖若唐身后传来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这声音有几分熟悉,凌开元!

    “请坐便是。”肖若唐看了看旁边的空位子,示意凌开元坐下。

    “那我就叨扰了。”凌开元倒也没有惺惺作态,直接撩起衣摆坐下。

    今晚真是热闹,凌开元一身紫色锦衣长袍,换下了黑色,白天那副高冷不近人情的气息也少了许多。

    武妖妖看着又来了一个长相不错的公子,她疑惑地看了许开颜一眼,撞上许开颜的目光,她的目光又有几分躲闪,难道许开颜这个男人当真开始勾引男人了么?那她......还有必要再惦记着许开颜么?

十五 达成共识

    肖若唐并不怎么喝酒,只是如今发生的事情太多,听说借酒可以消愁,不知是何滋味,于是端起酒碗,这酒闻起来是清香扑面,微抿一口,入嘴甘甜,入喉柔和微辣,入肠确有几分灼人。

    正当肖若唐回味这酒的味道而沉浸其中时,隐约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暖暖的,好像还毛茸茸的,肖若唐低头一看,原来是祸首,小家伙已经没有当初那么圆润了,开始长身体所以瘦了些,正伸着舌头摇着尾巴亲昵地蹭着肖若唐的靴子。

    肖若唐看了凌开元一眼,缓缓道:“祸首是你带来的?”

    “它自己跟来的,一路上硬是没有被我的快马甩掉,原来是你的狗。”凌开元低头宠溺地看着祸首,似乎对肖若唐的这只黑狗十分满意。

    “祸首哪呢?快到许哥哥这里来。”许开颜听到祸首二字立马放下酒碗,低头呼唤祸首。祸首听到许开颜的召唤倒也识趣,麻溜的跑过去蹭着许开颜腿。

    许哥哥?呵!武妖妖冷笑,于是转头看着肖若唐微笑道,“祸首很识趣,它如果能说话得喊你主人对不对?”

    “对啊,虽然祸首不会说话可是很聪明。”肖若唐看着武妖妖,总觉得武妖妖在打着什么主意。

    “那我能唤它干儿子么?”既然肖若唐将自己作为祸首的主子而不是哥哥什么的,那么自己随便认个辈分倒也不失礼貌,而且许开颜在祸首这儿以哥哥自称,那武妖妖偏要以祸首干娘自居!这个辈分一理,简直是酷毙了,她就是要占占许开颜的便宜,哪怕是嘴上的便宜。

    “可以。”正在品酒的肖若唐差点被呛住,许开颜自称祸首哥哥,这武妖妖要做祸首干娘,这……

    “姑娘真是雅兴!”一旁的凌开元也被武妖妖的这句话惊到,放下酒碗夸赞道。

    正在逗弄祸首的许开颜顿了顿,瞧了武妖妖一眼,但却换来了武妖妖的白眼。

    “万丈红尘一碗酒,今朝有酒不复还!”许开颜自顾到了一碗酒,没有理会别人,还吟起了自己拼凑的诗句。

    “许公子真是好兴致,好诗好诗!”武妖妖双手轻合,听起来好像是在赞美许开颜,但又像是在讽刺。

    “凌公子在何处当差?”肖若唐不再掺和到许开颜二人的拌嘴中,转头望向正在喝酒的凌开元,不过她  知道凌开元应该不会说实话,毕竟大家都还没有那么知根知底。

    “混迹朝堂,领领饷银度日罢了。”凌开元看着面色有点微红的肖若唐,越看越觉得少了点阳刚之气,虽然说许开颜也很清秀但是多少还有几分男子气概,眼前的这位肖若唐嘛……

    “我总觉得凌公子好像对我有什么误解,不知我的猜测可对?”肖若唐总是觉得凌开元从不会真正地直视她,似乎真的有什么误解。

    “肖兄多虑了,没有的事情。”虽然被看穿了心思,但是凌开元还是若无其事地否认,毕竟若是以后共同谋事,人品好就行了,其他的嘛和他无关!谁还没有个与众不同分爱好呢?

    “我看这里人来人往,倒是鱼龙混杂!”肖若唐微微一笑没有理会凌开元的解释转头对武妖妖说道。

    “这是自然的,虽然这酒楼只是在小镇上,但是却以酒扬名~”武妖妖听到肖若唐这么说无不自豪,这忘川是她辛辛苦苦经营下来的,忘川以前并没有现在这般热闹,也是这两年她来了之后凭着自己酿酒的手艺以及自己辛苦的经营得来的。

    “是个好地方,身处安静之地却有热闹之席。”凌开元四处环视了一圈,手指轻轻扣着木桌,桌下的祸首四处蹭腿玩的好不开心。

    汪汪汪~

    菜肴的香味勾得祸首汪汪直叫,肖若唐转头一看是上菜的小二过来了。

    “各位请慢用。”先不说几位的身份看着有多高贵,光是自家的掌柜的坐在这儿就已经是无上的贵客了,小二不敢有半分的怠慢,他一定要在掌柜的面前好好表现争取将自己的月饷银再提高一点。

    “怎么有狗啊?怎么阿狗都能进来了呢?”不远处一张桌子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半躺在一个身材健壮的男人怀里已是醉眼迷离,她看到祸首似乎有几分不悦!

    “把这些菜都端到我的待客厢房去。”武妖妖听到那女人这么说只是笑了笑但并未多说什么,毕竟客人是要放在第一位的,虽然他人眼看狗低可是自己作为酒楼掌柜也不能公然得罪了豪客,在这酒楼里形形**的人她见过不少,这样的人就是财大气粗而且无脑,等会结账的时候多收他们一点钱安慰一下自己就是了。

    厢房内的装饰十分的文雅,肖若唐见武妖妖也不是一个读书人,想不通为什么会将厢房装饰成这个模样,肖若唐转头看到许开颜的那一身乳白色长袍时,她发现他今日的穿搭和这厢房里的装饰融洽的很。

    这待客的厢房,武妖妖只用来接待过许开颜,许开颜也不过来过两次,其他的时候,这个厢房便再也没  有其他人进来过,除了每日前来打扫的小二。

    几人坐下,待小二进来摆好酒菜许开颜起身将房门关上,厢房的隔音极好,许开颜关上门的那一瞬间,外面的喧嚣也被挡在了门外,房间里霎时安静下来,只剩下祸首伸着舌头的喘息声。

    “我见公子气度不凡,身在朝中也不是一般之位吧?”许开颜开门见山,今晚是个好时候,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么下次再见到这个人可说不准是什么时候,许开颜知道他姓凌,许开颜还知道这大源的江山也姓凌!若是今晚可以拉起他这面大旗,那么肖若唐的路可就平坦许多了。

    “这……”凌开元顿了顿,似乎还在顾虑什么。

    “都是自己人直言无妨,那我就开门见山了。”说罢,许开颜想了想,又望向肖若唐道,“唐唐,开门见山吗?”

    “开吧。”肖若唐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许开颜在卖弄什么幺蛾子,但还是让他继续卖弄,同时还不忘顺手扯下一个鸡腿丢给祸首,祸首只能吃吃肉,海味它断断是吃不得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万里的山河应该就是你们手中的吧!”许开颜一语中的,直接将凌开元那本就不明显的伪装撕了下来。

    “说的不错,而你们也是海阔的人吧。”海阔易主,不仅是江湖皆知的,朝堂中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尤其以皇帝与肖老庄主的旧情来说,海阔易主皇帝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看来你好像在找我们。”肖若唐盯着许开颜,幽幽道。

    “不是在找你们,是在找肖战老庄主的独女。”凌开元本不想多事,奈何老皇帝差他出来寻找。

    “肖老庄主的独女听说已经被杀掉了,就在山庄覆灭的那日。”肖若唐随口敷衍道,眼神里流露出了难以让人察觉的忧伤,那日的痛,她是永远忘不掉的。

    肖老庄主,肖若唐……眼前的这个如小书生般清秀的人?她就是!于是凌开元微扬起嘴角,低沉道:“不知姑娘可愿跟我走?”

    带回皇宫让父皇安置了,倒也不负当年肖老庄主与父皇的交情,堂堂的凌氏江山,难道还不能庇佑一个女子?

    “多谢公子一番好意,只是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也就不麻烦你们了,老爷子的厚爱若唐恐怕是要辜负了!”去皇宫?那不也是寄人篱下?这还不是普通的寄人篱下,一个不好就是要掉脑袋的。

    “想复仇?”凌开元轻轻握住陶瓷白的酒杯,缓缓送到自己的唇边,换了厢房后他便不再像许开颜那样豪爽地继续用酒碗,而是换上了精致的小酒杯,酒大碗喝痛快,可是小口的品,才能品尽酒中的清冽,这酒清香,这眼前的人倒也有了几分烈酒的韵味。

    “如何?”肖若唐端起酒碗饮下一半,但还是因为不胜酒力开始上头,旧事一提,总是会窝心地难受,这酒也是越喝越香,所有涌上心头的愁情也随着好酒一起进了肚子。

    一旁的武妖妖见这阵势有点被镇住,原来面前这几位,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不过也没什么太值得惊讶的,许开颜就不是一个寻常的人,他肯相处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平凡人,好了,现在自己真正的主子已经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们合作吧。”凌开元淡淡的说道,这句话的分量是足矣掂量的,但是他偏说地云淡风轻。他知道肖若唐想要的,这对于他来说不难,可是他想要的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得到,他需要帮助,需要谋士需要勇士,而这两样,似乎可以从肖若唐这里得到,虽然她现在看上去什么都没有,那只是她的羽翼未丰罢了,他看得到,她的身上有着寻常人没有的吸引力,总会让人不由地想靠近,他也不例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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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皇后宁为妃介绍:
身在江湖则志在江湖,朝堂深宫才不是她的栖身之地,天命不公何解?唯有先尽人事再去逆天改命! 招江湖之侠士,敛江湖之不义财,她肖若唐就是要黑吃黑。不为皇后宁为妃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不为皇后宁为妃,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不为皇后宁为妃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