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欲擒故纵
“小姐小姐,您刚刚太厉害了。”
出了添香阁的大门,小清屁颠屁颠地跟在肖若唐身后夸赞着,真的,这样的身手对于她来说已经十分厉害了。
“小菜一碟。”肖若唐笑笑没有多说什么。
“小姐,您知道今日前来面圣的状元吗?”
小清跟在肖若唐的身边,自刚才的那件事情之后,她不仅是有一点点喜欢这个小姐了,是十分的喜欢,若是日后和自家王爷成了好事那该多好,肯定不会受自家王妃的虐待。
“不知。”她醒来已经是正午了,状元是早上进城进宫的,她如何得知。
“今日我和府上的几个小姐妹偷偷跑出来看了一眼,是一位俊朗的状元呢。”
小清咧着嘴角,想一想脑海里还是那状元的模样,只见他今日带戴着红花,骑着白马,一身官袍,坐在马上好不神气,对比旁边一同进京的几位新官便越加出众,真是又倾倒不少城里的小姐。
“那你们去看了状元的模样可知道他的名字呢?”
肖若唐看着小清那副沉醉的模样不禁打趣道,外表再好也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这世上好看的皮囊多着去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
“知道呀,听说叫陶祁华。”
小清歪着脑袋,终于想起了状元郎的名字,不是有一句诗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么?所以这个名字很好记住。
华哥哥?肖若唐心里一颤,这久违而又熟悉的名字,怎么考上状元了?难道是喜欢仕途之路么?罢了,她尊重华哥哥的选择,只要他能如愿就好。
如今大家也都是小孩子了,志向不同也该各奔东西,自己还是不要去找他了,日后必然还是会相见的,现在还不是时候。
“这位姑娘留步。”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肖若唐循声望去,这不是凭鱼跃的老板么?那晚在赌坊,二人猜了一百回合的点数……
这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还是不要认识他了吧,那晚他派出去追自己的人都死了,到现在也没有什么动静,肯定是还没找到尸首,这凌开元部下办事还是很利落的嘛。
“可是在叫我?”肖若唐装作不认识那人的样子,轻声作答。
“就是你,不要走。”那个老板快步走来,生怕肖若唐跑了不成。
“你快回府,如果天黑之前我没有回府,那么让王爷到凭鱼跃去寻我。慢慢走,等离我远了再跑。”肖若唐望着小清不动声色,随即笑脸相对迎面而来的老板。
见老板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她不敢贸然行动,若是当街逃跑那不恰恰证明了自己就是那日的公子?那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三千两白银和十几个打手都折在了自己的手里,此人又是小肚鸡肠,能甘心放过自己么?倒不如默不作声小心应对才是。
“这位小姐好生眼熟啊,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那位老板见肖若唐和那晚砸自己场子的小公子十分相似,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子肯定对他有利用价值。
“是吗?小女子可未曾见过老板,今日是第一次相见。”
“你怎知道我是老板?”
赌坊老板眯起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现在他更肯定,只要将眼前这女子攥在自己手里,那么自己的损失就都可以回来了。
“衣着华贵,又见老板体态富贵,八面玲珑,难道小女子猜的不对?”肖若唐也自觉刚才的话有几分不妥,面不改色地解释道。
“哼,还挺能说,走,爷带你去一个地方咱们好好聊聊。”说罢,几人便将肖若唐围在中间,要挟着她离开。
肖若唐倒要看看这老板能玩出什么花样,索性配合着离开。
几人兜兜转转在半路上还给肖若唐戴上了头套,肖若唐冷笑,闭上眼睛她对路线只会记得更清罢了, 终于到了地方,头套被人拿下,肖若唐睁开眼睛,这应该是一座大宅子,不过几人是从后门进去的,所以肖若唐并不知道这是哪里。
一路的弯弯绕绕,大概是怕肖若唐记住这路怎么走,他们也奇怪,为什么这姑娘一路上不喊不叫这么安静?莫非在打着什么主意?
肖若唐的确在打着他们的主意,今日跟来不过是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罢了。
又是一番拐弯,肖若唐终于被推进了地下的囚禁室,见他们这一气呵成的动作,估计这么坑了不少人,不急,等肖若唐玩够了就让他们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大爷你们这是干什么?”
肖若唐故作惊恐,很配合地往囚禁室的墙上退去。
“你说呢?”一个男人一脸猥琐,今日赚了,若是拿不到钱老板肯定让这女子拿人抵债,那到时候哥几个就能跟着喝点汤了。
“我不知道。”
肖若唐快要哭了出来,这可是她酝酿了很久的情绪,不知道还够不够逼真。
“老子告诉你,哭也没有用,我怎么看着你就是那日的小子呢?”老板说着说着靠近了肖若唐几分,没错,本以为这是那小子的妹妹什么的,呵呵,现在是直接抓到本人了,那日肯定是她女扮男装。
“好吧,我是。”肖若唐见被识破便也不再假装,她倒要看看能将她怎么着?应该不会直接将自己弄死吧?
“哟呵,还挺硬气,怎么着,你肯定是在老子的场子里出了老千,把银子还给老子,我们可以既往不咎。”
赌坊老板一只腿踏着凳子,手拖着腮。
“既然说我出千,那为何不当场抓个现行?没出就是没出,本姑娘光明正大赢来的银子为何要尽数归还?难道老板输不起?那还开什么赌场?”
肖若唐知道他们不讲道理,但是还是想要说上两句。
“你这娘们,都这个时候了还和我们讨价还价?别忘了你的命现在可是在我们的手上。”赌坊老板愤愤地走到肖若唐面前对着肖若唐的脸就是一巴掌,但是被肖若唐躲开了。
肖若唐本想挨上这一巴掌的,但是条件反射没有控制住自己。
“哟,还会躲呐?这两下子跟谁学的?”赌坊老板突然来了兴致,他要好好招待招待肖若唐。
“我怕打疼了大爷的手。”肖若唐后退了几步,扬起嘴角。
“别废话,就问你一句,银子还不还?”今日这银子若是不还,那么休怪自己不客气,老板心里开始盘算着肖若唐不打算还钱的事情。
“还是那句话,不还,本小姐光明正大赢来的,为何要还?既然你说我出千,为何又不当场抓住?做人也太不君子了吧?”明知他们不是君子,肖若唐还是想问一问,光明正大地承认了自己是小人,那就别怪自己玩够的时候一点情面不讲!
“君子是何物?我们不是。”赌坊老板摸着自己的下巴,色眯眯地盯着肖若唐,既然不还钱那就拿身子抵,玩完了再卖到黄妈妈城外的青楼中再赚上一笔。
“哼。”肖若唐冷笑,索性直言,“银子没有,最好放我走。”
“你想得美。兄弟们出去买点酒菜回来,咱们吃喝一点,回头玩完送到黄妈妈那儿。”
这个主意打得很美,只不过遇到的是肖若唐,只能做个想得美的短命鬼。
待赌坊老板身后的那几个喽走后,赌坊老板便一直坐在那儿盯着肖若唐,看得肖若唐不由得身上发毛,这眼神,足矣催出胃里昨夜的饭。
没一会儿,几人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女人,肖若唐抬眼一看,这不是添香阁的妈妈么?
“几个猪,老子现在让你叫黄妈妈过来了么?”赌坊老板看到黄妈妈后跳起来一人给了一巴掌。
“哎呦,这不是老熟人么?”黄妈妈看着肖若唐心里大喜,今儿中午想合作还不成呢,现在到自己送上门了。
“认识?”赌坊老板听到黄妈妈这么说有些诧异。
“这姑娘中午还要买我添香阁呢,你说这是不是个大笑话?”
……
几人干脆连带着黄妈妈坐在那儿吃喝起来,谈笑风生自在极了。
肖若唐坐在角落,双眸看着有些失神,盘算着等会如何脱身,数了数面前的人,以一敌五,她并没有把握。
狼狈为奸?真是好极了,等会她就一网打尽,一次吞下两家店铺想想还是挺开心的。
几碗黄酒下肚,几人的眼神有些迷离,现在唯一清醒的人就是肖若唐了,现在以一敌五,那事情真是好办极了。
“你们、你们都出去,老子办完了事你们再进来。“说罢,赌坊的老板醉醺醺地将几人轰了出去。
转身关上门便直扑肖若唐,肖若唐迅速闪开,老板笑嘻嘻地越加猥琐,他就稀罕这样性子烈的。
砰~房间里一声闷响,赌坊老板腹部中了一脚往后退倒撞到墙上。
这一脚来得猝不及防,方才喝下的酒竟然吐了出来。
“呵?你敢打我?”赌坊老板艰难地爬起来,挥舞着那粗壮的胳膊向肖若唐招呼着,奈何肖若唐躲得太快,那一拳来不及收回打在了墙上。
脆响中夹杂着墙皮脱落的声音,赌坊老板龇牙咧嘴,他一定要征服了她,这关乎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也正是因为这可笑的尊严,他一直在房间里被肖若唐玩弄着,肖若唐想让他死,但是不想让他死得太痛快。
“这一椅子,是替那些被你坑过的人打的。”
哐,肖若唐卯足了力气,椅子打在赌坊老板的背上直接断成两截,肖若唐又不解气地捡起椅子腿。
“这一下是教你怎么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这一下是打在了他的膝盖上,赌坊老板疼得龇牙咧嘴直接趴在地上,但是此刻他连喊出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知道你那晚派出去的人为什么有来无回吗?因为他们都已经死了!”
肖若唐蹲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赌坊老板,绝美的眸子里尽是轻蔑,此刻她在赌坊老板的眼里就是一个疯子,一个要嗜血杀人的疯子。
原来他们都被她杀了?赌坊老板开始爬起来拼命地往后退,他开始害怕肖若唐靠近自己。
肖若唐扔掉椅子腿,直接飞身一脚踢在他的头上,赌坊老板闷哼一声倒地,开始抽出起来。
门外好像又起了动静,烈马嘶鸣,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把门撞开!”凌开元一身朝服正气凛然地站在地牢的门口,面色冷峻。
门推不开,只能让人来撞!
其实,这门被堵得这么结实是肖若唐干的,她不想让那几个喽进来坏了她杀人的兴致。
砰~砰~砰!
门外正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击着,肖若唐干脆站在一边,此时赌坊的老板已经被打得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砰的一声巨响,门终于被撞开,地上的灰尘震起飞扬起来,一群人持剑涌进,凌开元进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肖若唐的影子,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人不是肖若唐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一看,肖若唐的目光正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嘴角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
三十二 收网捞鱼
“出来怎么不带上我?”听小清慌慌张张地说她在街上被人喊走,自己朝服还未及时换下便叫上了府中的亲兵杀到,凌开元一身朝服在人群中傲然挺立,昏暗的光线更是衬得他一尘不染,胸前金丝绣上的麒麟欲腾空而起。
见肖若唐无恙,他笑了笑,转念一想,自己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她没遇到自己之前不也是逢凶化吉过的好好的么?
“只是随便出来逛逛,没想到捞到两条肥鱼。”
肖若唐拍了拍手上沾染的灰尘,踱步到门外,外面的那几个喽哆嗦着不敢动,黄妈妈吓得面色苍白,这次算是完了,她现在巴不得眼前这姑娘跟自己合作,不然自己可能要进去吃牢饭了。
“黄妈妈?”肖若唐慢悠悠地走到黄妈妈身边,她不会霸占光明正大赚钱的生意,但是现在她已经知道了眼前站着的也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那么欺负欺负也未尝不可。
“唉唉唉,在呢,您看今日这事,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黄妈妈不知道肖若唐是什么来路,但是她却认得凌开元,城中赫赫有名的振亲王又有几人不晓?
“莫道我们是一家人,现在,和我合作可是你唯一的机会了。”
肖若唐冷笑道,这样谄媚的脸色是她看腻了的,她倒是更希望他们能硬气一点,成王败寇,输了也不丢人。
“王爷且慢,我们还有事情没有商量完。”说罢转身又进了地下的私牢中,她柳眉一挑心生一计,这不但可以填补一下自己的胃口,而且还能维护凌开元公事公办的原则。
“来人,拿笔。”肖若唐的命令掷地有声,凌开元给一旁的秦奋使了个眼色,秦奋应了一声便离开。
片刻,笔墨到。
肖若唐大笔一挥,两张契约便已拟好,“请无干人等出去,我和黄妈妈有事商议。”
私牢内,算上躺在地上的赌坊老板一共是五个人,凌开元与秦奋二人站在门口把风,看着地上那人的模样,秦奋在心里默默咋舌,真是惹谁也不要惹肖若唐这样的女人,简直太可怕。
“黄妈妈,签了这个字,我便可与你既往不咎。”肖若唐递给黄妈妈一张契约,内容大致是将添香阁的经营权转给肖若唐,并连地契等一起转让。
现在还能不签吗?毕竟今日之事罪不至死也离死不远了,因为自己私下里还有好多黑帐和见不得人的买卖,这真要数罪并罚,那恐怕是要牢底坐穿了。
黄妈妈提笔正欲签字便被肖若唐制止,她签了字那赌坊老板要怎么办?他被自己打成这样还能提的动笔么?有那力气也是更想提刀吧......还是按手印比较方便,至于赌坊老板的手印,肖若唐是可以将契约递过去按在他的手指上的。
这两份契约是肖若唐精心推敲过的,日期她写的都不是同一天,若是以后惹出什么麻烦拿出来也好为自己对峙。
风水轮流转,现在地牢中处于被动的已经是黄妈妈和赌坊老板了,二人现在就是案板上的鱼肉,只能任肖若唐摆布,没有选择的余地,契约签好后肖若唐便叠好揣进腰中。
由于凌开元是穿着朝服闯过来的,一路上肯定会惹出动静,这若是被有心人紧抓住不放对他可不大有利,所以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强抢民女的罪名将赌坊老板带走,其余既往不咎。
虽然看上去是便宜了他们,可实际上却是便宜了肖若唐。
本来打算三日后吞下的添香阁,现在就吞了下来,还意外得到了一家赌坊,肖若唐眉头舒展笑意盈盈。
出门的时候已是正午,折腾到现在天色已经暗下,残阳落在山头,马上天就要黑了。也许是昨夜突至的细雨,暮色中乍起的秋风又添了几分凉意,秋风阵阵,肖若唐被吹得有几分面色苍白浑身打了个颤,可能昨夜在外面呆的太久,有几分着凉。
现在坐收了两家店铺,得赶紧去打理打理才是,这皇城中虽然繁华热闹,可并不是她久留之地,她来这只是与凌开元合作,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海阔赚下银子,既然皇城中也有了地方,那在这里安下眼线后也算是齐活了。
这来了皇城才几天,竟然有几分想念许开颜,不知道他现在在武妖妖的地盘上活得还好不好,想到这儿,肖若唐收起微扬的嘴角,不能再多想了,该办正事了。
几人从赌坊老板的地盘离开后,肖若唐便直奔黄妈妈的添香阁中,不过现在没有靠得住的人手,也不好再进一步安排什么,倒是那赌坊可以安排一个凌开元的人,想起那日差点被里面的味道顶出来,肖若唐并不想过去。
添香阁中,肖若唐与凌开元坐在中午的那间包厢中,黄妈妈站在一旁。
黄妈妈看着肖若唐,此情此景还有几分熟悉,也就在中午,自己还是一个自由之身,今天下午就不该到赌坊老板那里,想一想竟不觉有几分怅然。
“你先出去吧,不要搞什么花样,若是被我发现你不老实,那……”还未待肖若唐说完,黄妈妈如小鸡啄米般点头,“明白明白,你们聊,我下楼去。”
说罢,黄妈妈弓着腰小心翼翼满脸笑容地退了出去还顺手捎上了房门。
房间内,肖若唐与凌开元两两相望,气氛突然尴尬起来,“咳咳,这个地方还不错吧?王爷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来这地方找我而不招人怀疑。”
“你这女人的想法还真是可笑......”凌开元锁眉,他本就是朝中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现在突然隔三差五的去青楼能不招人注意?
“何出此言?”话一出口,肖若唐才觉得哪里不对,王府里的人都私下里传王爷好男风,让他动不动就去青楼着实有些难为他。
赌场就更不合适了吧,看来还是不行,还得再盘下一家正常点的铺子才行,可是这样一来免不了又要耗费时间,自己还准备在这两天回鸿福客栈,看来要再拖拖了。
说到鸿福客栈,肖若唐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记得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她只知道那个小镇离自己从小长大的青丛山不远。
“那几日我们身处的那个小镇叫什么名字?”肖若唐扯着自己的衣袖盯着凌开元小心翼翼道。
“你不知道?沐阳镇!”凌开元有些诧异,这种问题难道还要问?虽然有几分嫌弃还是耐心地告诉了肖若唐答案。
三十三 情之所起
“我想把这里整改一番,不知王爷有无指点?”肖若唐带着几分笑意将话题扯回正题。
“没有。”凌开元淡淡道,若是沙场之事倒是可以指点一二,这里他能有什么指点?今日是他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好吧,那王爷自便,我到外面转转。”肖若唐起身,笑吟吟地开门出去,独留凌开元一人在那独坐,所向披靡无所畏惧的振亲王,此刻独自坐在房间里竟然有几分忐忑,肖若唐又要搞什么?
片刻,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凌开元抬眸,见是肖若唐便放下警惕。
“我得回去了。”凌开元起身向肖若唐走近。
“怎么?王爷当真是不敢来这样的地方?” 见凌开元的面色有几分不自然,肖若唐坏笑道。
“呵,肖姑娘,不要试图将本王的另一面揭下,不然,悔则晚矣。”这傻子,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好男风开始调侃自己吧。
“那我倒是想见识见识王爷的雄风。”肖若唐还是很没有眼色地调戏着凌开元,在她的眼里,凌开元就是一个比榆木脑子稍微灵活一点的人。
然而话音刚落,凌开元便一个箭步冲到肖若唐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一把揽住肖若唐的纤纤细腰,用力一送,肖若唐便扑到了他的怀里。
气氛顿时暧昧起来,这一气呵成的动作太过突然,肖若唐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凌开元揽在怀中,她下意识地想将凌开元推开却被抱得更紧。
“肖姑娘要不要试一试?看看本王到底敢不敢在这样的地方......?”这声音魅惑之极,凌开元的兽性被肖若唐成功地激发了出来,只不过他在不动声色地克制着自己,这只是给肖若唐一点颜色看看罢了,当真以为自己是吃素的么。
肖若唐也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这么近距离地听着凌开元有力的心跳,她面色绯红害羞起来。
这真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本想逗逗凌开元却反被逗弄了一番,肖若唐暗自咂舌,男人啊,真是善变。
见肖若唐不知所措,凌开元收起笑意松开手,“若是说来这儿是你接我这个客人,那么经常过来也无妨!”
这声音不似往日高冷,更多了几分磁性与不拘,霸道中略带几分无赖的行为竟让肖若唐有几分招架不住。
“凌开元,请你自重!”肖若唐无奈,她的反抗在凌开元的眼里只是欲拒还迎,实难罢休。
“哼~肖若唐,你也就这点本事。”凌开元一声轻笑,也未多言其他。
本来是想调动一下他私下里的人力来重整添香阁的,现在这么一闹,肖若唐想不起自己是要干嘛,索性又转身出去。
片刻,肖若唐又推门进来,见凌开元正坐那傻笑便顿了顿,这是在发什么疯?
“借我几个人用用,我要将这里重新打理,难免要调动人手,这里的人我用着不放心。”
“王府的亲兵不得随意调动。”
“王爷少跟我来这套,我只是说一声,这个还没有用完呢。”说罢,肖若唐从腰间的荷包中拿出那日凌开元给的小烟花,那晚用了一个,现在还剩两个。
这个调动的可是凌开元暗自培养的势力,不过肖若唐也并不是太愿意大白天地调动,因为声势越大越是容易引起关注的。
凌开元看着肖若唐手中的小烟花一声轻笑,“既然无需我做主,你又何必和我说呢?”
“这……还不是为了将王爷放在眼里么。”肖若唐悠悠道,凌开元听到只是轻哼一声,不再言语。
肖若唐做事喜欢速战速决,不过今日只能先将规矩立好了,其他只能明日再进行整改。
“黄妈妈,来一下。”肖若唐走到门口对着楼下的黄妈妈喊道。
正在教训姑娘的黄妈妈立马答应着迈着小碎步上楼,噔噔噔,疾步如风。
“老板您有什么吩咐?”黄妈妈识得眼色的能力也是非同一般的,现在马上改口老板,恭恭敬敬。
听到她这么喊,肖若唐垂眸微笑,杀人的屠刀挥向该死之人的时候也算是物尽其用,看来这黄妈妈还是有几分利用价值的,因为日后肖若唐也是少不了要占占那些冤大头的便宜的,所以这黄妈妈还要重用,那么她以后所做的一切,就当是为之前的恶行赎罪吧。
“我……”话还未出口便断了篇,满脑子都是与凌开元的暧昧之景,想理清思绪却更加混乱,罢了,规矩已经想好,还是等明日下午再带人过来吧,今日还是先回去休息休息比较好,方才被凌开元扰得自己乱了心绪,已经心不在焉了。
“算了,你先忙吧,我明日再来。”
“哦,知道了。”
黄妈妈笑嘻嘻地退了下去。
“王爷,咱们回去吧。”肖若唐转身进门,看着一身锦红色朝服正坐在那发呆的凌开元,她停止了脚步。
凌开元回过神来,“何事?”
“天色晚矣,可缓缓归矣。”肖若唐眸子里藏住笑意,轻轻道。
有那么一瞬间,她承认,她不想再这样奔波下去了,而是找一良人做伴,安度余生,每每暮色下垂之时,携手而归,如此到白头甚好。
人总是不止有一面,肖若唐心里的一个自己告诉自己要安定下来别再卷入江湖纷争,而心里的另一个影子却总在关键时刻提醒自己,要夺回自己失去的所有,要活一口铮铮傲气。
王府内,肖若唐终于见到了祸首,祸首如今已是王府中的贵客了,甚至比肖若唐还招人待见,走哪都有吃喝。
看到肖若唐的时候,祸首正趴在小清的腿边,小清几人正趴在院子里的石桌上讲肖若唐的故事,见到肖若唐与凌开元的身影出现,它几声犬吠摇着尾巴奔向肖若唐。
“还知道想起我。”肖若唐宠溺地呵斥着还不忘伸手去摸摸祸首的头。
“那唐唐可有想起我?”石桌的人堆里,一道清晰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许开颜???刚才扎在人堆中竟然没有发现他,这么一尘不染的人到哪都不应该被忽视才对。肖若唐有几分不可置信,他怎么会过来?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
“出什么事了吗?”肖若唐的面色紧张起来。
“是的,我快被武妖妖那个疯女人折腾死了。”许开颜一脸可怜相,生怕肖若唐不知道他受了多大的委屈。
“妖妖是讲道理的人,你迁就一下。”肖若唐莞尔,被欺负欺负又不会死,在没有触犯原则性问题的时候,肖若唐永远是偏向女人的。
“唐唐,你……”许开颜眉头深锁,腰杆挺直,本来指着肖若唐为自己讨个公道的,现在只能吃哑巴亏,他很失望!
“此事莫再提了,今晚咱们一醉方休?”见许开颜都是鸡毛蒜皮的事,肖若唐便打断他正在诉苦的心情,醉了就不难过了,正好睡到明日去整顿添香阁。
来到凌开元的府上,肖若唐从未沾过酒,因为凌开元从不在府中喝酒,她想喝酒倒不是因为自己像酒鬼一样嗜酒,而是借酒消消心里复杂的心情罢了。
很多事情她都是第一次经历,尤其是在人性的考验上,她见到了太多,她不像许开颜他们一样都是入世已深的老手,看淡了,麻木了。而自己不同,几个月之前她还是一个满腔热血如玉琼一样天真的人,直到江湖将她甩进荆棘她才恍悟。
“只要唐唐想喝,我便奉陪。”许开颜扬起嘴角,秋风淡淡撩起他乳白色的衣袍,一抹夕阳折射在他的身上,真是温暖极了。
“请问肖大老板要带着自己的知己去哪儿大醉一场?本王有个好主意,就在本王府上如何?醉了直接让府上的人抬到客房去便是。”
凌开元垂眸看着满面春风的肖若唐,其实,他并不喜欢喝酒,因为喝酒向来是会误事的,但是眼前之人,十分下酒。
暮色浓重了几分,振亲王府待客的小院中,几人正坐在石桌上把酒言欢,一直不言语的而珂与秦奋也各自站在主子的身边一动不动,他们之间也是有着无形的较量的,因为志趣相投的人遇到一起难免想要切磋切磋。
今夜的星河灿烂,芭蕉微摇惹得月影迢迢,酒过几巡,许开颜却是第一个喝醉的人,“唐唐,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伤害了妖妖。”
好多话,喝醉了才有勇气说出口,现在醉醺醺的许开颜早已没有了下午谈笑风生的模样,他恨,恨自己不能给妖妖这么好的姑娘一个归宿。
“何出此言?”好端端的为什么这么说?感情的事情当然要讲究两厢情愿,若是许开颜无情为何还会恨自己给不了妖妖归宿?
见许开颜没有言语,肖若唐顿了顿,“若是觉得跟着我朝不保夕,那么我愿意让你们落个安稳。”
她肖若唐虽然也会不择手段,可是并不愿强迫真心待己的人。
“不,不是的唐唐,妖妖想要的生活是我给不了的,我比任何人都明白我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模样,我也知道她想要是生活是什么模样,那完全是与我相反的。”许开颜低落起来,他的心底还有一个秘密是他喝醉也不敢说出口的,永远不敢。
“那回去便讲清楚,长痛不如短痛,好在你还知道不能负了她。”
“可是、我说不出口,所以唐唐以后不要再让我与她有过多交集了可以吗?”
肖若唐并不明白许开颜为什么如此胆怯,但她还是选择尊重他,不再多问,甚至有那么一瞬,她怀疑这是不是许开颜想摆脱武妖妖的借口,但是转念便压下去了。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吾辈。”凌开元收起所有的情绪幽幽道。
“读过圣贤书,却没有读过这句话。”肖若唐轻笑,仰头饮尽杯里的清酒,一股暖流入喉。
“若真的想做大事,可不要被儿女情长牵绊住。”说罢,凌开元饮尽自己杯中的酒,轻吐一句告辞便起身离去,这席到此该散了。
听到凌开元这么说,肖若唐心里微颤,那下午在添香阁里,那股暧昧又算什么?
三十四 君非美娇娘
“唐唐失落什么?要记得你是要做大事的,我恨不得随你一起搅乱这江湖,让那些伪君子不得安生!”许开颜捕捉到肖若唐失落的神情,好像感觉到了什么。他不能让肖若唐陷入单相思之中,就算要在一起那也得要凌开元低头才是。
“许开颜,我们是不是醉了?”肖若唐推开面前的杯筷,起身轻笑,她到底在想些什么?自己到底应该干什么?下山的那日,她死也不能忘!
“醉了,哈哈哈。”许开颜轻轻放下酒杯,眼眶已经微红,虽然自己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可是他看得出,凌开元身在朝堂更是身不由己,自己遇到了肖若唐这样的予以自由的主子,已经是幸运。
晚风拂面,肖若唐打了个寒颤清醒起来,双手搓了搓微热的脸颊,看着深情寄明月的许开颜,叹息道,“去睡吧,明日一起去添香阁。”说完便满心杂乱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看着肖若唐的背影,许开颜轻轻道,“唐唐,莫入帝王家。”
秋风掠过天地,细雨又至,小院里的芭蕉树又被淋湿,肖若唐闻声走到窗前,望着被乌云遮住的弦月,心中百感交集。方才的那句话,她听到了,莫入帝王家。
呵,帝王家?她也未曾想过踏进半只脚,深宫后院哪比身在江湖占山为王自在?
说来说去,她的命运必须攥在她自己的手里,谁替她操办都不行。
翌日清晨,肖若唐便已醒来,和衣起身,推开房门走到院中打看见许开颜正在院中逗弄祸首,肖若唐轻轻一笑,本打算睡到日晒三杆再起床做事的,但是心里装着事情硬是早早醒来,醒来了,便再也躺不下了。
“我说祸首怎么不拿自己当个外狗啊?王府里的哪个人都能招它即去,这样的白眼狗,杀了吃肉算了。”说罢,许开颜还伸出修长的手指逮住祸首的脸捏了一把。
祸首仿佛能听懂一般,夹着尾巴哼哼唧唧地跑到了肖若唐的身边,耷拉着眼皮子盯着许开颜。
“你又何必吓唬它,祸首都快成精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肖若唐摸了摸祸首的头,端着木盆进了房间开始梳洗。
许开颜凑到肖若唐的门口,但并未进去,只是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什么时候进行下一步打算啊?你的惊鸿我可是给你凑齐人数了,我正在想要不要送到罗可修那里去造化造化?”
许开颜现在想一想,还真是觉得刺激得很。
“罢了,以人为利刃,又何须多想其他,只要他们能所向披靡忠心耿耿,那就足够了,再说我们这样的身手都能从杀威堂出来,可见他们考验的都是什么东西。”
肖若唐快速收拾好自己,清清爽爽地站在许开颜面前。
“叫上而珂跟我走。”肖若唐又命令祸首坐下,然后张扬离开,许开颜犹豫了一下快步跑到院子外面的门口叫上了而珂。
王府的偏门中,一辆熟悉的马车缓缓行出,那还是跟罗可修借来的马车,“我们不用叫上凌开元么?”
马车里,许开颜乖坐在一旁,双手拖着腮望着肖若唐。
“不需要,有你们在足够了。”肖若唐终于从昨日的幻觉中清醒过来,差点就栽在了凌开元的身上。
顺着肖若唐的指点,而珂将马车停在添香阁的楼下,望着添香阁的牌匾,而珂心里暗自高兴,难得肖庄主有这样的雅兴,还是来这样的地方比较有兴致。
许开颜撩开车帘,打眼望去,心里惊讶,竟然是这种地方?肖若唐好歹也是一个满腹诗书的姑娘,怎么……?
“我说唐唐,你好歹也是满腹的诗书,为何要选这样的地方?”许开颜皱眉,他怕把肖若唐带坏,有许多事情其实他可以为肖若唐顶下来的,而不必她亲自染指。
“读书人又如何?江湖未必能容得下满腹圣贤道理的姑娘,但是却可以接纳吃人不吐骨头的奸商。”肖若唐洒脱道,她已经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了,只要自己觉得值得,那便放手去做,嘴长在别人的身上,管他们说什么呢。她迈开步子进门,许开颜二人紧跟其后。
“黄妈妈?”肖若唐四处张望了一圈,并未见到黄妈妈的身影。
里面的姑娘昨日就见到黄妈妈对肖若唐点头哈腰的,今日见肖若唐又来,其中一个十分会看眼色的姑娘靠了过来,“您稍等等,黄妈妈在楼上呢,我给您叫去。”
说完那姑娘就扭着水蛇腰迈步上楼,肖若唐看着那姑娘的背影挑眉,好好的一个楼梯也能迈出几分风情,这黄妈妈还说自己的店里没有头牌可捧?没有慧眼,把店开倒了也是活该。
“哎呀呀,老板来啦?哟,后面的两位公子是?”黄妈妈的目光落在许开颜身上的时候,眼睛开始放光,这小公子若是打扮起来,那真是绝了!
“楼上说。”肖若唐给几人使了个颜色,踱步上楼,她径直地走到昨日自己去的那个房间里,伸手推门,黄妈妈在后面大声制止着,但为时晚矣。
这个房间今日有客……肖若唐与房间里那两个脱得精光的人对视上的时候,她慌忙地将门合上,只听里面传来娇嗔与斥责。
肖若唐现在只觉得头脑发热,面红耳赤,这尴尬的场面该如何打破?
“过来。”许开颜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看着黄妈妈,“麻烦您给我们找一个雅致点的地方。”
“唉唉唉。”这尴尬的场面还是赶紧化解了比较好。
黄妈妈麻利的带着几个人换了一件雅静一些的房间,肖若唐面色也已经不再赤红,清咳一声,“今日我给你的添香阁捧出个头牌,你们这儿的门面得有人撑撑了。”
黄妈妈瞪着眼睛有几分不解,“老板要捧谁?”不会是要将旁边的白衣小公子捧在这儿吧?这好看是好看,可是只能远观呀。
“方才到楼上喊你的那个姑娘我看不错,黄妈妈为何想不起她呢?”肖若唐看着黄妈妈,一脸疑问。
“您说那个秋霜呀?她长得是不错,只是这做人有点贪心,不敢捧她。”虽然是这么说,实际上是因为黄妈妈与秋霜有点恩怨,她怕将秋霜捧红了,哪天招上一个贵人自己没有好果子吃。
“喂饱了她不就行了?若是胃口太大,是要撑死的。”肖若唐相信,满足了那个秋霜姑娘的胃口,那么她能为自己招来更多的钱财。
“现在放出风声,就说今晚添香阁新捧头牌,另外还有镇阁的姑娘,一千两可见一面,所有酒水一律免费。”肖若唐故弄玄虚起来,就算不见上镇阁的姑娘一面也会有人冲着头牌和免费的酒水来,还有人就是爱吃这套,挥霍千金买个开心。
黄妈妈见肖若唐这么说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跑了出去,肖若唐这葫芦里卖的药她好像看透了几分。
“头牌和镇阁的姑娘?头牌有了,那镇阁的姑娘呢?”许开颜思索了一番,实在摸不着头脑。
肖若唐挑了挑眉,奸诈地笑道,“我看你不错。”
“什么?你让我……?我又不是美娇娘,这传出去我颜面何存?”许开颜跳起来,哼,不干!
“让你露面那说明你长得好看,又不是让你卖身,我倒是觉得这挺光彩的,若是说好看的皮囊,那么这一点我就比不了你……”肖若唐语重心长。
听起来竟然有几分舒心,许开颜沉思起来,抛头露面但是不报姓名,还是有点意思的。罢了,既然唐唐需要,那自己就跟着她玩一玩。
打扮结束后已是晚上,许开颜坐在房间里犹如马上出阁的大家闺秀,使唤着添香阁里的人给他买衣服买首饰,自己足足饬了两个时辰。
夜色渐渐深了,添香阁也随之热闹起来,肖若唐站在楼上目视楼下,还真是来了不少,还有不少人在那等着免费的酒水,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波人闻讯而至的。
精心打扮的秋霜像换了模样,也许是知道自己得到了新老板肖若唐的青睐,又或者是对自己的打扮很有自信,她于楼上傲然而立,一身鲜红的裙子,外面又套着雪白的纱衣,姿态翩翩,如细雨中的青烟让人抓不住,犹如四月的春风,沁人心脾。
秋霜怀中还抱着个小绣球,秀眉一转看到了肖若唐便轻轻点头扬起红唇,仿佛是在感谢肖若唐的知遇之恩,今晚不出意外,她相信自己可以搞出几分名堂。
因为添香阁在皇城中并不是数一数二的青楼,所以吸引过来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商贾平民,也许他们的身份地位不够显赫,但是口袋却是十分殷实的,肖若唐想的就是低调赚钱。
这天时地利人和集于一起,正是打开口袋敛财时,她相信会有人点许开颜的,她也相信过了今晚,添香会慢慢红火起来。
“各位客官,今夜我们添香阁重整门风,我们老板吩咐了,有三种客人我们是不接的,哪怕是给再多的银子我们也不接。”
黄妈妈站在楼下大声地宣布着,周围的人熙熙攘攘,有人喊道,“哪三种啊?那方面不行的肯定是不要了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哈哈大笑,黄妈妈看着那个人撇了撇嘴,“看您说的,没有的事。这一呢,我们不要大字不识的人。二呢,我们不要虐待姑娘的人。三呢,我们不要邋里邋遢的人。”
黄妈妈说完,周围安静了几秒然后哄闹起来,肖若唐站在楼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有人铁着脸走了,肖若唐轻笑,走就走吧,留下你们,遭罪的是添香的姑娘。
三十五 艳绝添香
肖若唐就是这样,跟着她的人,就算吃不上肉也必须要喝上汤,她是一个极其护短的主子。
转身回房,看着房间里还在对镜补妆的许开颜,肖若唐咋舌,“许开颜,你应该是女儿身才对,这幅模样出去,保准能将外面的头牌顶下来,甚至艳绝全城。”
许开颜眉毛如画红唇轻抿,墨发披在肩上,一身绸缎华服,腰间还系着荷包,既不像男装那样威武有没有女装的妖娆,但是看着却有一种难以移开目光的魅力,这是哪里挑来的衣服?倒是挺合适许开颜的这身打扮。
肖若唐自愧不如,尤其是那举手投足间的气质更是自己望尘莫及的。
外面开始嚷嚷起来,黄妈妈着急忙慌地从楼下跑来,“老板,楼下的客人凑齐了一万两白银,要求这位公子……额,出去露面。”
黄妈妈被许开颜的装扮镇住,如此别致的打扮城中还是绝无仅有的,这出去了明日肯定开始流行起这身装扮,而且一万两不少了,他们肯定是想砸场子的,但是现在这样看来,这一万两是要稳进老板的腰包了。
“唐唐,不必说了,我出去。”听到一万两这个数字,还未等肖若唐开口,许开颜便向前一步。
肖若唐的眼眸里尽是笑意,果然还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就这样出去也未免单调了些。”许开颜停下脚步歪头沉思起来,今夜,他要玩一把大的艳绝添香阁。
“那你的意思?”
“我要一张古琴。”
“这个……有有有。”黄妈妈沉思了一下马上答应着,立马迈开步子离开,不多会抱着一张裹着棉布的琴过来。
“许开颜,你还会什么?”肖若唐发现自己所认识的凌开元还远不是真正的他。
“只要唐唐需要,我什么都可以会。”
“砰~”琴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包裹外面的那层尘土被震飞。
许开颜眯起眼睛摆了摆手将眼前腾起的灰尘扇走。“我说这张琴沉睡了多久了?”
“嘿嘿,本来是要招艺妓的,这不是被同行挤下去了么……”黄妈妈笑嘻嘻,声音越说越没有底气。
许开颜打开那包裹,看琴的木质与成色都还是还不错的,顺手调了调音,也许是放了太久的缘故,只觉得音色少了几分柔和,琴也是需要人来养的。
“嗯,还不错。”许开颜调完了琴试了试。
肖若唐在一边默默地看着,有几分不可置信,许开颜还会什么?是不是只要有钱他都可以会?
“黄妈妈,等会就管他们要打赏,我保这一曲下来他们还能赏我个几百两。”许开颜扬起秀眉,十分自信,此刻的他就像自带了光环一样,难以让人移开目光。
肖若唐不禁感叹,这是父亲在哪里捡来的活宝?他的身份当真只有那么简单么?
楼下十分嘈杂,什么样的声音都有,肖若唐站在楼上,居高而下,而珂抱着怀中的宝剑躲在一旁的柱子后面也在悄悄观望。
“老子倒要看看这镇阁的女子长个什么模样,到底比不比烟岚的头牌漂亮。”
“看看便知,没准是故弄玄虚呢?”
“那没准真的是仙女下凡那咱们可就饱了眼福啦。”
“各位大爷安静,我们的美人儿来啦。”黄妈妈扯着嗓子示意肃静。
许开颜抱着琴下楼后,堂中已是鸦雀无声,这并不是因为黄妈妈在一旁喊安静的原因,而是他们见到了衣着翩跹的许开颜,那种感觉是说不出来的,他们见惯了各种浓妆艳抹的风尘女子,见惯了各种庸俗的套路,但是眼前的这个镇阁尤物显然不同。
那抬眸一笑,静若处子,集修养与气质于一身,如微风抚红的桃花春意盈盈,简直能让人酥到骨子里,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生怕打搅了美人的思绪。
在黄妈妈的示意下,两个小丫头搬着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放在许开颜的面前,许开颜轻轻地将古琴放在桌子上,伸出修长的手指用指尖轻轻的在琴弦上滑过,周围显得更加安静,四周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为等待着美人儿接下来的表演。
许开颜端坐在椅子上,理了理衣袖,看上去十分的专业。
琴声悠然而起,如叮咚泉水般跳进在座的心中,只看许开颜的双手,时而滑过古琴的高音处,时而掠过古琴的低音,那一蹴而就的乐律是从未有人听过的,因为这是许开颜即兴而作的曲子。
渐渐地,琴声不再悠然,开始急促起来,如飞瀑流泉直击耳膜,让人招架不住,一弦一柱皆是猖狂,待旋律稳定之后,许开颜轻启薄唇,对着秋霜使了个颜眼色,他在示意秋霜为他伴舞,这舞若是伴好了,那么今夜秋霜必能大火,若是伴不好也无伤大雅。
秋霜得到了许开颜的眼神,轻咬红唇,咬了咬牙,一个曼妙的身姿旋转至许开颜的前方,随着许开颜的琴声,她开始如花枝般伸展起来,也许是觉得两手空空有些单调,她索性一个转身脱下自己外面的纱衣并顺势将纱衣握在手中作为长绫。
这个动作太过妩媚,瞬间征服了在场的每一个男人,美!添香阁今晚竟然冒出了这么两个美人,一个如荷花般出淤泥而不染只可远观,另一个如妖艳的罂粟花般让人移不开目光。
今夜的这场演奏,让添香阁的名声大振,许开颜接连三曲,秋霜的舞姿与他配合得越加完美,临近末尾的时候,曲声更加急促,最后噔的一声戛然而止秋霜顺势直接卧在地上,鲜红的裙子如水中晕开的鲜血,美的让人都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肖若唐放下抱在怀中的胳膊,往前靠了靠,真是好极了,今夜,就是添香阁扬名之时。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然后就是无数的叫好声充斥着添香的大厅,黄妈妈见状顺势向各位大爷索起了打赏,那些男人们一个个地倒也不含糊,生怕给的少了会被许开颜几人看到失了面子,动辄都是整锭的银子与银票。
许开颜见着银子与银票排着队地入了黄妈妈的打赏盒中,他轻启薄唇抱着古琴转身上楼,现场也有人质疑许开颜的身份,为何拿一个男人来做镇阁之尤物,不过即使这样仍有人砸下了万两买许开颜一个**。
眼见场面越加混乱,肖若唐将踱步上楼的许开颜挡在身后,柳眉微横,目光如鹰,“添香的镇阁之牌不会接客!”
第二日,城中便已传遍,添香阁出了两个美人儿,头牌秋霜可以千金买一**,而另一个尤物是有钱也难见一面的!
再加上肖若唐为添香阁立下的三条规矩,添香阁在皇城中的名气仅仅一夜便与城中最火的烟岚比肩。
三十六 相逢莫遇
打理好了添香阁,肖若唐便想赶回沐阳镇,因为许开颜说为她组建的“惊鸿”人已经齐了。
王府里,微微发白的阳光洒在肖若唐所在的小院中,肖若唐打发走了老是粘着自己的小清后便懒洋洋地躺在芭蕉树旁,琢磨着凭鱼跃的事情,那个赌坊她实在是不想过去。
“唐唐什么时候动身离开皇城?”许开颜摸着祸首的头坐在不远的石凳上。
自从许开颜来了王府,祸首便被他一人独占,不然非得被喂成王爷家的狗不可。
“我想这两日就动身,可是还有一件事未了。”肖若唐望着天空,眼睛微微眯起。
“什么事?”
“还有一个赌坊等着去打理,可是那儿太脏不想过去。”
“哦,那就丢给凌开元帮祢打理吧。”
听到肖若唐这么说,许开颜更不愿意过去,本来他就嫌那种地方聒噪,现在脏到唐唐都不愿意过去,那么自己也是不愿意去的。
听到许开颜这么说,肖若唐轻笑一声起身坐好,望着一身淡蓝色锦袍的许开颜,她又想起了昨日的那个尤物,真是不做女子可惜了。
“怎么昨晚之后不见了凌开元的影子?”许开颜歪头思索了一番,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是王爷,自然是公务繁忙,我们不要打扰了他。”现在在王府中也有几分习惯了,肖若唐想想马上就要离开王府竟然还有几分不舍,不过天下之大,现在的她是无以为家的,凌开元与她非亲非故,自然也不能拿自己太不做外人。
许开颜轻哼一声,捏了捏祸首的脸,祸首摇着尾巴回应着。
“那我可是打扰了二位?”院子外面,凌开元一身紫色长袍,云淡风轻地向肖若唐走去。
走到许开颜身旁,他笑了笑,“许公子可真是倾国倾城呀,现在全城谁不知道添香出了个尤物?”
自从昨晚的事情之后,城里的一些权贵朋友打听到许开颜二人是借住在凌开元府上的,今日一早便差人递来了帖子,想请许开颜喝喝酒听听曲儿,想到这事还要知会肖若唐才行,所以凌开元没有理会他们,却不想被人说小气怕自己的美人儿被抢了去。
好不容易摆脱了自己好男风的谣言,安静了两天,昨日抛头露面的许开颜住到自己的府上后又开始被怀疑好男风……凌开元自知也好美人,但是非男女通吃。
“王爷过奖了,昨夜也只是陪他们耍耍罢了。”许开颜起身抖了抖衣袍,伸了个懒腰。
“今日好些权贵送来了帖子,想请许公子出去坐坐。”凌开元开门见山,看着肖若唐。
其实去不去都是差不多的,去了也只是结交一些好色的酒肉之徒罢了,许开颜向来是不解这些风情,所以肖若唐干脆替许开颜婉言拒绝,许开颜也只是笑笑,打趣了肖若唐几句。
凌开元见状也只是微微扬起嘴角,他也不希望肖若唐和许开颜去和那些不怀好意的人接触,至少,在他的眼里那些人是不怀好意,无非仰慕许开颜的外表罢了。
不过想到添香阁已经被肖若唐打理好,但是她并未动身去凭鱼跃,凌开元忽然有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你的凭鱼跃不去一块打理了么?”
“这个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肖若唐笑嘻嘻地从椅子上起来,凑到凌开元旁边。
“好吧,凭鱼跃交给我就是了。”凌开元还未等肖若唐的不情之请说出口便爽快地答应,他知道她想说什么,反正自己也是闲着,再说也不必自己亲自去,差个人去打理便是。
一晌闲聊,直到锦瑟前来请王爷几人前去用膳,肖若唐才发现原来自己已经闲聊了半日。
凌开元盯着锦瑟的眸子,锦瑟被他看得竟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害羞地低下头去。
“本王知道了,下去吧。”
听到凌开元发话,锦瑟迈着碎步快速离去。
“王爷这样盯着小姑娘看也不怕人家多想?”许开颜见状撇了撇嘴,在他看来这样的目光看着别人总是有几分端详的韵味的。
“若是喜欢那就纳为王妃好了。”肖若唐看着锦瑟远去的背影幽幽道。
“肖姑娘说得真是轻巧,先不说我喜不喜欢她,就算是喜欢,以她的身份也只能做妾,王妃岂能轻易纳下。”肖若唐身处江湖,自然没有经过脑袋细想这些规矩利益。
许开颜是个明白人,他向来瞧不上这样清高的架子,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哪怕是皇帝也是轮流做,这江山也不可能世代姓凌,没有身份又如何?但是他只是轻轻一笑,“唐唐,皇家之事我们不要多言的好。”
一席结束已是下午,末了府上的一个下人快步跑到凌开元的面前,恭恭敬敬作揖,“王爷,陶大人前来拜见。”
陶大人?莫非是华哥哥?肖若唐紧张了几分,那么今日自己要不要见一见?不行,依他的性子再见到自己说不定会乱了彼此的计划,现在还不是重逢的时候。
“唐唐?”许开颜察觉到了肖若唐异样的脸色,轻轻唤了一声,肖若唐这才回过神来。
“那王爷会客吧,我们明日也要回沐阳镇,所以先回去休息了。”还未等凌开元回答肖若唐便起身离去。
言外之意就是莫打扰,凌开元也听得明白,不过他似乎从肖若唐的眼神里感觉到了一丝的恍惚,难道是因为门外前来拜访的陶祁华?看着肖若唐的背影消失,凌开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笑意。
进了小院,跟在肖若唐身后的许开颜一个箭步站到肖若唐的旁边,“方才面色为何如此紧张?”
“因为他们口中的陶大人就是华哥哥。”
听到肖若唐的回答,许开颜轻锁眉头但是很快又舒展开来。
“你就不怕你的华哥哥见了你怪你避而不见?”
“他不会见到我的。”肖若唐是不会见陶祁华的,她怕彼此的计划会因为对方的出现而施展不开,她怕她的华哥哥会意气用事。
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肖若唐很快收拾完毕,走到院中,见许开颜呆坐在院中便心道不妙,祸首没有在许开颜的跟前那么一定在王府中乱逛了,这要是被华哥哥撞上会露馅的。
现在走也不行了,祸首还没有找到,“许开颜,祸首要暴露我们了。”
肖若唐苦笑,虽然陶祁华最后一次见祸首的时候还是在那日的山下,时隔数月祸首已经长大,可是它那身乌黑的毛色是少有的,万一祸首识得陶祁华……?
就在这小院中等吧,华哥哥若是不来,那就意味着他没有看到祸首。
天渐渐暗下,星河挂上夜幕,小院里二人正在讨论下一步的计划,说到“惊鸿”的时候,祸首终于从院外回来,肖若唐见到没有人跟上了便松了一口气。
“肖姑娘明日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凌开元跟在祸首的身后慢慢地踱进院中。
“明日清早,凭鱼跃还有添香阁就麻烦王爷帮我暂时照料一下。”回去后她会尽快调人过来的,虽说商场如战场,可是肖若唐发现凌开元并不热衷于商场。
“今天下午过来的陶大人看到了祸首有几分诧异,他问我这狗叫什么名字,我告诉了他,没多时他便走了。”凌开元慢悠悠地说着,双目仔细地观察着肖若唐的神情。
肖若唐听了只是笑笑,也许华哥哥知道自己在这里,只不过和自己一样也不想相见罢了,既然如此,也不必再忧心忡忡。
第二日大早,许开颜就靠在肖若唐的门边不轻不重地叩门,唐唐昨晚就说了,今天一早就动身,而珂已经在王府的偏门备好了马车,祸首也已经呆在了在马车里,就等唐唐出门。
肖若唐整理好了包袱推门,到了正厅向凌开元道别后便直奔王府的大门离去,肖若唐这一走,凌开元莫名地觉得府上少了好多人。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王府下人寻到书房,说昨日的陶大人又来拜访。
今日的陶祁华穿着十分利索,精神头十足,进了书房俯首作揖,“请问王爷府上是否有一位叫肖若唐的姑娘借住?”昨日他走得有些匆忙,因为他还没做好与若唐见面的准备,今天一大早他就起身收拾自己,犹豫了好久才过来。
“一个时辰之前走了。”凌开元端详着陶祁华,暗自猜测他与肖若唐的关系。
陶祁华听到后顿时失落起来,眼神里又带着期盼问道,“那那位姑娘可知道昨日有一位叫陶祁华的人前来拜见过王爷?”
“她知道有位陶大人前来,但是并未追问过关于你的问题。”肖若唐的确没有问过陶大人是谁,至少没有问过他。
“那位姑娘与下官是儿时旧相识,既然今日不相逢那也只好再等来日,下官告辞。”陶祁华相信肖若唐不知昨日的陶大人是他,不然若唐会与自己见面的。
新官上任,公事繁忙,今日未遇,那也只能再等来日相见了。
三十七 七寸生辉
此次回去的马车并没有来时的那样颠簸,出了皇城,马车也是慢慢悠悠地赶着。
“最近江湖上有没有什么动静?”肖若唐坐在马车中,身子往后靠着,闭目养神。
“有,所以才来找你去搀和搀和。”铸剑山庄的破风出世,听闻此剑是由玄铁融合了多种材质制成,削铁就如削豆腐一般,狂风扑面来,破风可将其分二,若是一套剑气下来,风也可殒,深得江湖剑客的青睐,不但价钱出得极高,而且庄主还要卖与有缘之人。
听到许开颜说完破风的事情,肖若唐沉思了片刻,“这个破风我们又用不了,争它何用?”
“我们的两个的身手当然驾驭不了破风,可是我们这儿可以用的人还真不少。”许开颜轻轻指了指外面驾马的而珂,凡是江湖剑客,哪能对破风无动于衷?而且现在让令寒训练的“惊鸿”,里面人人都是玩剑的高手。
破风争来挥于自己门下,必然羡煞旁人。
好极了,现在又多了两个铺子,手头可以说是稍微宽裕了些,账本核对的事情有许开颜在,所以肖若唐并不担心,一旦提到银子,许开颜的眼睛是放光的,不知玄忠又拉拢了多少旧部,现在已经熬过了一无所有的关头,青山正盛,柴火不愁。
肖若唐在心里冷笑,武成河,本姑娘暂时没时间和你计较,再让你蹦达些日子。现在脚跟已经站稳,肖若唐打算在江湖中报上自己的姓名,让江湖人都知道,肖战的女儿还活着,而肖战的海阔已经被武成河接管。
虽然之前江湖之士也是心知肚明,但是并没有人去挑破这层窗户纸,现在肖若唐就是要将这层窗户纸挑破,光明正大地向天下人宣布,武成河以下犯上,欺主灭门!
渐渐已是正午,奔波了几个时辰,而珂的速度较慢,而且没有抄小道走,所以一天之内必然无法到达沐阳镇,许开颜决定找个地方住下来。
出了城外半天,经过小镇,而珂将马停在一家客栈前面,肖若唐与凌开元飞身下车,祸首跟在后面一跃而下。这应该是个小镇,没有皇城规模大,但是却比沐阳镇热闹不少。
祸首打头进门却被店小二给哄了出来,“去去去,哪来的黑狗,门外去。”店小二一边伸腿驱赶着一边拿着手中的毛巾挥舞着。
“小二哥莫赶,这是我们的狗。”许开颜上前替祸首挡下,祸首知趣地耷拉着脑袋跟着许开颜身后。
“您看这事闹得,几位是打尖还是住店?”眼珠贼转的店小二见肖若唐几人气质不凡,便和颜悦色起来。
肖若唐也没有计较,找了张桌子坐下,让小二先上几个好菜,店小二听到后便麻溜地将毛巾放在肩上跑进厨房传菜,遇到这种让随便上几个好菜的主顾,店小二都是挑店里最贵最好吃的菜上。
“你们听说了吗?道义会因为得罪了杀威堂的人被灭门了!”
“哟?这是为什么呀?杀威堂是极少涉及江湖之事的呀。”
“那还不是因为道义会以道义之名行下三滥之事,前些日子想让自己会里的几个高手去杀威堂镀镀金,没成想几人有去无回,他们上门讨个说法被杀威堂的人轰出去了。”
“那怎么会灭门呢?”
……
不远的桌子上,几个怀抱长剑的男人正讨论得热闹。
这个事情,许开颜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没想到罗可修做事如此干脆利落不留情面,听说是道义会的人上门索人不成趁着夜里往杀威堂山下的门上泼狗血,这惹怒了罗可修,当天夜里就带着几个随从驾马直奔道义会,罗可修本就瞧不上那一帮人,那天夜里又被人出言不逊触了逆鳞,所以杀意大起屠了道义会上下满门,一个未留。
许开颜还听到自己的眼线报信说,道义会中几大堂主都是被罗可修一人手刃的,此事一出,江湖涌动,原本都以为杀威堂只是一只老去的雄狮,只剩余威,没想到如今竟然成了一群凶煞的恶狼让人不得不防。
罗可修完全是就一个性情中人,只要是他认为对的事情,便不会顾及任何,这一点肖若唐还是比较佩服的。
“这次,我们会不会再与罗可修碰面呢?”肖若唐看着神情有些飘忽的许开颜,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唐唐说什么?”肖若唐这么一晃,许开颜回过神来,满脸疑问。
“没什么,下次再见到罗可修记得将马车还给他。”
白白借用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还了,可是谁又知道这是罗可修故意想借出来的马车呢?自从第一次碰面之后,他总是想和许开颜保持着某种往来关系。
吃完饭小二给肖若唐几人整理好了房间,秋意是越来越浓了,天色也很快暗下,不知不觉已是晚上,肖若唐将房间里的窗户关的紧紧地不让一丝风透进,祸首安静地跟在肖若唐的脚边走来走去,生怕又被店小二驱赶。
“咚咚咚~”门外有人用手轻叩房门,肖若唐坐在桌前盯着烛灯沉思。
“唐唐,天有些冷了,我给你找了个火炉进来。”许开颜推开门将火炉提进肖若唐的房间后又顺手将门关上。
“沐阳镇应该没有什么急事吧?”肖若唐搬着凳子挪到火炉的旁边,伸出白皙的手指在炉火上摆弄着,祸首也摇着尾巴跑到火炉旁懒洋洋地躺下。
“没有,济从老伯和武妖妖那个女人在那盯着能有什么事呢?”这两位在许开颜的眼里可都不是省油的灯,所以没有太过担心他们的必要,而且还藏着肖若唐的一支“惊鸿”,根本不会有谁能奈他们如何。
“那明日直接赶往御剑山庄吧。”既然回去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干脆奔往御剑山庄,省得再多周转一番。
“不用回去多备一些银票么?”
“你身上还没有几千两银票吗?”
“几千两买下破风?”
“应该够了!”
“汪汪汪~”
房间里霎时热闹起来。
三十九 湖心灯火
天色越来越暗,因为没有找到客栈,所以肖若唐几人依旧在赶路,马车内只有一盏小灯笼,所以而珂将车赶得很慢,因为这样的速度来得及停车。又是一层黑云从天际压来,燃着灯笼的车内显得更加明亮,肖若唐将头探出车外,盘旋在车外的秋风趁机钻入了车内,抱着祸首的许开颜不禁打了个寒颤。
“唐唐,你在干什么?”许开颜抱紧怀中的祸首冲马车帘子看去。
“外面很清凉,要不要一起坐在外面透透风?”秋风扑面来,驱走肖若唐身上淡淡的温暖,肖若唐仰面闭目,秋风越大心底却越加痛快,这一世,她要如这秋风一般,所过之处只剩洒脱,要让人感觉得到,要让人心里一颤,但是伸出手却一丝凉意也抓不住。
“好吧。”许开颜抱着祸首往车门凑近了许多,就这样,而珂坐在外面赶车,肖若唐与许开颜一人一边守着车门,中间还夹着个祸首。
感受到寒意的祸首睁了睁眼皮子,动了动耳朵便从许开颜的怀中爬起来,摇着尾巴往马车里钻去,许开颜愣了一下,随后皱起眉毛骂祸首没良心,不知道给主子取暖。祸首仿佛可以听懂一般,嗷嗷地顶了两句嘴便不再出声,任由许开颜在那吹眉瞪须。
又是一阵秋风袭来,许开颜裹紧了衣袍稍微往车里靠了靠,伸出修长的手指将车里的小灯笼拿了出来,但是这光亮在黑暗的夜幕中好像要被黑云吞噬掉一样,越加显得周围的漆黑,路上只剩下了哒哒的马蹄声还有秋风掠过树梢的空响声。
“你这盏明灯还不如放在车里。”肖若唐看了看那显得有些微弱的灯光,在夜色中幽幽道。
许开颜向肖若唐望去,但是却有些模糊,索性将灯笼在车内找了个地方悬挂起来,这车内和车外果然是两个世界,还是车里暖和,怪不得祸首那么厚的一身毛还要往车里钻。
虽然车里暖和,可是刚才在车外吹了会风倒也习惯了,唐唐和而珂都在外面,自己还是出去一起吹吹风精神些。
似乎有什么东西打在了脸上,凉凉的,肖若唐用手拭去,脸上又是一凉,一滴,两滴,“下雨了,下雨了。”许开颜在一边提醒着二人,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兴奋。
不过这雨倒是有几分温柔,开始豆大的雨点慢慢化成了牛毛,打在衣服上只是潮湿了几分,这样的雨让她想起了与凌开元一起放河灯的那晚,那晚的秋雨正好。
马儿哒哒地前行,夹杂着细雨的秋风拂过它的鬓毛,它打着鼻响不紧不慢地摇着耳朵将雨点抖落,就这样过了小半个时辰,不远处的一抹灯火将几人的视线吸引过去,天地是一片黑暗,这样的夜幕中点缀着一点星火是十分明显的,在肖若唐的示意下,而珂将马车靠近,原来那里是一片小湖,湖心正飘着一支小船,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人影独坐船上。
“喂?听得见吗?”许开颜跳下马车走到湖边大声地冲着湖心喊着。
那人似乎听到了岸边的动静,于是划桨向岸边靠近。只见黑暗中一抹明亮的灯火正在慢慢地移动,“哟?这大半夜的还有人赶路呐?”
小船靠近,那人披着蓑衣,船上的灯火清晰地照着他的鱼竿,听声是一个上了年岁的老者,但是声音十分爽朗。
“嘿嘿,您不也是大半夜的在垂钓么?”许开颜又自来熟起来,没准能蹭大爷一条鱼吃吃呢?
这样的微雨中烤烤鱼吃不是美事一桩?
“缘分缘分,正好这夜开始冷了,不如跟我喝几口酒烤个鲜鱼?”老者摸着胡须爽朗道,这样的时间地点,相遇就是缘分。
于是而珂将马车栓到岸边,几人上了老者的小船,老者将船靠在岸边,在船上支起了小盆,里面放进了煤块木头,外面细雨飘飘火炭很难燃起,老者索性将那盆端进了船身的棚子里,待炭块燃起老者才将火盆拿到船头,火已燃起,微雨难灭。
而珂飞身上岸折了几根细长的树枝又飞身上船,老者接过树枝将鱼对着湖水清洗干净后串在树枝上,然后放在火盆上慢慢地靠着,不一会儿肥美的鱼肉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
许开颜接过老者手中串着鱼的树枝,自己细致地烤起来。
“老人家,这深更半夜的,又下着雨,为何不收拾收拾回家去?”许开颜打开了话匣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谁说天黑就要回家下雨就不能钓鱼呢?”老者瘪了瘪嘴,皱起眉头。
这话好像有几分道理,天黑就要回家么?大源的律法有没有写上。下雨如何就不能钓鱼了呢?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理所应当?肖若唐在心里轻笑,这老者有点意思。
“倒是你们几人大半夜赶什么路?”老者思索了片刻反问道。
“没有找到客栈,只能连夜赶路。”许开颜双眼盯着那鱼,已经半熟了,一天没有吃东西,现在满脑子都是鱼肉的香气。
老者捋了捋胡子爽朗大笑,“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我老汉是赶不上了,不管在谋什么大事,都要知道自己的心想往哪去,人活一世,草木一秋,一眨眼呐,青丝就变白发咯。”老者说着感慨起来,仿佛自己年轻的时候比起肖若唐几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者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打开塞子仰头将酒倒进口中,清酒下肚,老者用袖子擦了擦胡子,将酒递给而珂,“喝点酒暖暖身子。”
而珂看了老者一眼,接过葫芦也仰头将酒隔空倒进口中,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酒太烈了些,然后将酒葫芦送到许开颜的面前。
许开颜接过葫芦先放在了一边,这鱼的香气越来越大,许开颜将手中烤好的两条鱼分给了肖若唐和那位老者,又重新拿起两条鱼放在火盆上。
老者一边嚼着手中的鱼一边看着湖中泛起的涟漪,不由感叹,“人生代代无穷尽,江月年年望相似。”若干年后,这江月还是这江月,只是乘舟垂钓的人早已不在。
肖若唐轻轻一笑,“人虽然早晚要走,可是有些东西却可以长留世间。”
老者仿佛被肖若唐的话惊醒,“姑娘此言是何意?”又有哪些东西是可以长留世间的呢?帝王的江山都不能千秋万代,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与世长存?
“百家之道,兵法之计,人间烟火,还有......”肖若唐开始沉思起来。
“还有什么?”老者望着肖若唐的眼睛急切地问道。
肖若唐轻笑,“太多了。”
老者哈哈一笑,这姑娘倒是有些意思。
几条鱼吃完,雨还在下,黑云褪去,没有了之前那样的漆黑,仿佛马上就要破晓一般,肖若唐几人起身拜别老者,“这点银两就当是我们的鱼钱。”许开颜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双手奉上。
老者伸手拒绝,“我请你们吃鱼是因为我们有缘分,给我银子作甚?”
看老者一脸严肃的模样,许开颜笑嘻嘻地将银子收回,再次作揖拜别。
四十 捷足未先登
道别了老者,几人上车继续赶路,细雨仍旧如牛毛般飘洒着,一直等到清晨破晓才不见了踪影。
马车又奔波了一天一夜,终于又驶进了小镇,人不用动脚撑得住,但是许开颜有几分心疼马,“快点找个地方歇歇脚,别把罗可修的宝马累坏。”
肖若唐轻笑,对罗可修的事情还挺上心,既然上心为何一提到他又有几分嫌弃?不解。
而珂将马车停在一个酒楼前面,下车找了个地方拴好。肖若唐二人也跃下马车,祸首跟在后面摇着尾巴。
“哟,这是哪来的小公子?”门口,两个身姿妖娆的女子同样要迈进酒楼,二人皆穿着二红色的披风,清秀的面容倒是没有负了那迷人的身材,看到而珂与许开颜的那一眼二人放慢了脚步笑颜如花。
而珂轻笑没有停下脚步没有理会那两位女子,直接招呼着店里的小二过来喂马。许开颜倒是轻步上前一脸坏笑,“从哪儿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往哪儿去,不知二位姑娘可愿将心房敞开,让小爷进去?”
许开颜虽然生的清秀少了几分阳刚之气,但是桃花运还是让人眼红得很。肖若唐站在许开颜的身后咋舌,她在等着看接下来有没有什么好戏。
“你这小公子说话好不老实,我们姐们的心在这儿敞着那你敢来么?”其中一个捂着嘴巴笑意盈盈。
见那姑娘这么说,许开颜却怂了,他轻抿薄唇有几分羞涩地迈进酒楼不敢再看刚才的那两位姑娘,肖若唐轻笑,这好戏还没开场就被许开颜急着结束,真实扫兴。
进了酒楼大吃了一顿,拉车的马儿也已经喂饱,离铸剑山庄也就一天的路程,不知那儿已经聚集了多少人在争相买剑。
肖若唐虽说要用几千两银子将破风买下,但是自己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这要等见过庄主才能确定到底能否买下,若是真的还有一个有缘人的要求,那么的确是有几分希望的。所以她决定当即动身,今夜到达山庄。
出门上车而珂将要扬鞭便被刚才的那两个女子拦住,“你们做什么?”而珂轻轻放下手中的马鞭有几分不悦,他讨厌别人这样拦他的路。
“请问几位是要去哪?我们两个的马跑丢了,想乘个便车。”
这个理由聪明人都能听出几分是有十分的水分,这明明就是想要蹭上几人的马车,但是到底有什么企图,肖若唐才不出来。
“我们要去铸剑山庄。”肖若唐从车里探出头,开门见山道。
“哎哟,那正好。”一个看着更加成熟些的女子笑道,说罢便往马车凑去,另一个见状也笑嘻嘻地跟在其后准备上车。
“哎等等,我们说带你们了吗?”许开颜从帘缝中窥视二人欲上马车便急忙拒绝道。他可不想一路上和这两个女人挤在一个车里,这两个女人肯定是别有居心,让她们上车做什么?
但是肖若唐想知道她们葫芦里在卖什么药,所以爽快地答应。
剩下来的一程,马车里略显得拥挤,四人坐在马车中,加上一只祸首,车里的空间紧张得很,外面的而珂也许有意使坏,平时不颠簸的大道今日被他赶得忽而车座颠簸忽而前仰后倾,导致两位蹭车的女子有意往许开颜身上靠,许开颜皱着眉想躲开但是无奈躲之不去。
现在他恨不得和而珂换一换,他出去赶车,让而珂进来左拥右抱,倒是肖若唐在一边看戏不嫌热闹大,安静地带着祸首坐在一边不动声色。
“几位前去铸剑山庄是求破风么?”马车里,那个稍显稳重的女子打破了车内的宁静。
“嗯,姑娘是觉得不妥?”许开颜被二人夹在中间挤得有几分不悦。
“没有,恐怕你们要失望咯。”另一个稍微稚嫩一些的女子在一边泼着许开颜的冷水。
......
日落树梢,马车到了铸剑山庄的活动范围,又是嘈杂的声音侵入马车时许开颜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心里知道差不多到地方了,马上就要解脱身边的二位冤家重获自由。
只是两位如影子般挥之难去,二人一直随着肖若唐几人摸到了铸剑山庄的大门才不情愿地离去,甩开了那二位,许开颜的眉头彻底舒展开来,为什么会有这么烦人的女子?像唐唐这样与人适当地拉开些距离不是好得很?
铸剑山庄是江湖中又名的帮派,不参与江湖之斗但却是江湖中购买刀剑的地方,铸剑山庄所产的兵器是出了名的,听说朝廷中私下培养势力的人也会过来大批量地购买刀剑。
比起海阔,铸剑的大门少了几分圆润之气更加威严一些。按理来说江湖人过来求剑这里应当是络绎不绝才对,但是门口却冷清得很。
“几位是要做什么?”山庄的门口,肖若唐还未走近便被门口的守卫拦下。
“见你们庄主啊,不是你们山庄的破风在等有缘之人么?现在我们来了。”许开颜直奔主题。
“昨夜破风就被买走了,这两日庄主说了,谁也不见,所以几位请回吧。”昨夜一帮人马直接冲进了山庄,门口的侍卫没有拦住,等那几人再出来的时候破风便被取走,庄主好似有几分地不情愿,故而下令这两日谁也不见。
“那为什么刚才那两位可以进去?”许开颜有几分不悦,这是要特殊对待么?门缝里看人?
“方才那两位......是我们上级。”门口的那个守卫支支吾吾道。
虽然奔波了许久但是已经来迟,庄主的面还未见上便得知破风已被他人抢先得手,这到底是谁?有缘人这么快就能出现?肖若唐深思了片刻便转身回到了马车,许开颜二人见状也紧随其后上车离开。
四十一 客栈相遇
破风被人抢先,许开颜倒是有几分不自在,他上车后一直在心里揣测着,到底是谁?见他一脸不解,肖若唐扬起眉毛宽慰道,“罢了,宝剑也得配英雄才是,若是用来杀鸡那也是浪费。”
虽然说得有点道理,但若是落在了而珂这种剑客手中,那岂不是如虎添翼?说来说去还是有些不甘,自己有备而来却被他人先行一步,失算,失算了!
“我现在算是看出来了,人生不如意之事是十之占**,你应该比我更明白才对。”见许开颜心里仍有几分不甘,肖若唐再次宽慰道。
其实道理许开颜肯定比肖若唐明白得多,但是一直以来他已经忘了这种滋味,这种小小的挫败感已经久违,虽然道理都懂可是心有不爽。
破风没有到手,但是也不想就此离开,许开颜倒是要看看是哪路神仙抢了他的破风,所以他执意留在铸剑山庄附近的一家客栈里,听听关于那晚的小道消息。
夜,客栈的房间已经收拾出来,这里的天气不比皇城,多了几分干冷,只有微凉的清风,渐渐地,灯火阑珊,客栈的小街上开始热闹起来,许开颜心底的那点怒气也早已散去,肖若唐上楼要换衣裳,而珂被他打发出去查探消息,所以他一人坐在靠门的酒桌上,一手端着小酒碗,另一只手摸着祸首的头,两眼望着门外,看着来来去去的脚步,一声不吭。
抢他破风的人到底是谁?他总觉得那人应该并不陌生,可是就是想不起这个到底会是谁。
“小二,上酒。”
这声音从门口传进来,桀骜中带着几分高冷,许开颜惊醒回神,是他?
但是还未等许开颜言语,那人便坐在许开颜的对面,轻吹了一声口哨,祸首便对着他摇起尾巴。许开颜原本轻轻落在祸首头上的手加重了几分力度,“罗可修?”
他怎么就没有想起罗可修?这可真不是个省油的灯,没准真实他抢了自己的破风。
“怎么?不认识我了?你旁边这黑狗毛色不错,这入了锅味道肯定也不差。”罗可修不仅调戏了一番许开颜,还顺带捎上了祸首。
“许公子来这里做什么?不会是来寻我的吧?”罗可修一身深红色的长袍,腰间的那块血玉十分的惹眼,但是更惹眼的是罗可修的那张好看的脸。
许开颜眯起眼睛盯着罗可修,一言不发,哼,这破风应该和他脱不了干系,若真的是在他的手里,那就别怪他许开颜夺他所爱。
“罗少堂主不仅长得好看,这脑袋里想的东西也是美得很。”许开颜冷哼,索性将目光移开。
“那我可想你,朝思暮想。”罗可修胳臂支撑在桌子上,手指捏着自己的下吧,眼神里全是戏谑。
“罗可修你大晚上在胡言什么?”许开颜被这话惊到,锁起眉头。
“我的马车借给了你们,我想着你难道不对?”罗可修挑起眉毛,说着起身弯腰,慢慢地靠近许开颜。
“你......”见罗可修凑过来,许开颜立马站起来,他忘记了手中还扯着祸首的耳朵,惹得祸首一声哼唧惨叫。
“客官,您的酒。”店小二麻利地上了一壶温酒,恭敬地摆在罗可修的面前然后离开。
“我什么?”罗可修扬起嘴角,似乎很期待许开颜接下来的回答。
“罗少堂主这是在做什么?”楼上的肖若唐不知看了多久的戏,一边踱步下楼一边沉稳地问道。
声音不大,但是罗可修还是听到了肖若唐的声音,他重新坐好,将目光移向肖若唐。
“唐唐。”许开颜像见到了救星,两个箭步冲到肖若唐身边,他不知为何,在罗可修面前总是有些不自在,平日里的威风在他面前好像半点也使不出来。
“肖姑娘没瞧出来?我这是在和许公子相叙旧情啊。”罗可修说着竟自顾笑了起来,也许是因为今天见到许开颜的原因,总之除了这个原因他想不出其他的可能。
肖若唐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这话让人听得竟有几分肉麻。
肖若唐浅笑,走到许开颜刚才的位置上坐下,许开颜也紧随其后做好,现在有肖若唐撑腰,他感觉底气足了不少。
“罗大堂主可千万别告诉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与许开颜相会。”他出现在这里,一定与破风有关,上次听许开颜讲起杀威堂屠尽道义会的事情时,肖若唐就觉得罗可修已经不再安于归隐,而是要打算在江湖中独树一帜。
“还是肖姑娘看得清楚。”罗可修轻哼,随即将目光移到许开颜的身上,“许开颜,听清了吗?本堂主不仅只是因为想你才出现在这里。”
虽然强调了什么,可是许开颜还是注意到了“不仅”二字,那说明还是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自己。
“破风是不是被你得到了?”许开颜赶忙扯开话题,还是扯点正事要紧。
“与你何干?得到了又如何?莫非可以作为聘礼?”罗可修仿佛是在故意钓许开颜的胃口,答非所问。
“罗可修你?”许开颜一时语塞,怎么几日不见下流了几分?
“没错。”见许开颜马上急眼,罗可修言归正传。
昨晚的确是自己带人冲进了铸剑山庄,以万两白银买下了破风,虽说庄主有几分不愿,可是怕罗可修到时候连一万两都不给就取走破风便也认了。在铸剑山庄的那晚,着几个人简直就是文雅的土匪,笑里藏刀。
“只是这破风我不稀罕,又不想这么大方地舍给手下,所以,我打算拿它送个人情。”
罗可修说到这里的时候,许开颜眼中泛起了一丝光亮,“送人情?”真是说得轻巧。
“若是你喜欢,送你做个人情也未尝不可。”罗可修悠悠道,本来他也猜到了许开颜会来,因为他的身边不缺少剑客,破风完全可以派上用场。
况且,在取走破风的那晚,他答应过莫庄主,破风不噬无辜之血,这一点他很难做到,因为在他的眼里只有该不该死,没有无不无辜。
夜色越加深邃起来,门外进来一个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人,他在客栈楼下环视了一圈,然后恭恭敬敬地走到罗可修的身边,“堂主,事情都已经办妥,是否启程回去?”
“不急,刚遇到老熟人,等等再走。”罗可修看也不看魉,对着肖若唐礼貌的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在许开颜的身上。
魉顿了顿,好像才反应过来什么,于是走到掌柜前继续帮主子开好客房,然后便没了动静。
四十二 快剑封喉
门外虽然无雨,可是深色的夜幕也挡不住天际压来的乌云,这里的雨,马上也到要了。
罗可修指腹轻轻地扣着木桌,挑眉道,“这天怕是要变了。”
“嗯,还用你说?”许开颜望着外面的天色头也不回道。
“许开颜喜欢什么样的江湖?”罗可修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许开颜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喜欢唐唐打下的江湖。”
“那我打下的呢?”
“你打下的?怕是一个戾气过重乌烟瘴气的江湖吧?你不动这江湖已经够乱了,你一动这江湖还不得一团浑浊?”许开颜未过脑袋便脱口而出,虽然有些直白,但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
罗可修轻笑,他无故搅什么江湖呢?他不犯敌,敌不犯他,江湖与他自然是相安无恙。
“罗少堂主,我们还是说一说破风的事情吧。”被晾在一旁的肖若唐觉得自己不应当出现,好像自己扰了面前的二位。
“好说,莫庄主将破风卖与有缘人,那么我也想送个人情,将破风赠与我的有缘人。”
罗可修的有缘人?恐怕这世上寥寥无几吧?这话好像比任何要求都难,肖若唐不知如何作答,罗可修的这一出让她有些伤脑筋。
“你的有缘人?这世上难找。”许开颜嗤之以鼻,卖弄什么名堂?自己这个德行有没有有缘人没有分寸么?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罗可修轻笑,不知为何,自上次一别至今日,再见到许开颜之后,他的心情莫名大好,仿佛任何事情都惹不恼他。
许开颜倒吸了一口凉气,罗可修莫非是看上了唐唐?真是不敢想象,跟他在一起还不如便宜了凌开元。
肖若唐作为一个极少言语的旁观者倒是理清了这里的一二,罗可修好像是冲着许开颜来的,而许开颜就像黄雀面前的螳螂一样还不自知,只是肖若唐不解,好端端的,罗可修要招惹许开颜这个冤家做什么。
门外一只系着红丝带的飞镖从罗可修的耳边快速飞过,最后狠狠地扎进了罗可修身后的柱子上,瞬间,罗可修嘴角扬起的弧度凝固在脸上,他不动神色地等着门外的不速之客。
“哈哈哈,罗少堂主果然是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好汉。”门口站着一个背着双刀的男子,此人身材健壮,横眉如剑,目光犀利。
魉不知从何处快速闪到罗可修的身旁,修长的手指慢慢地抚上腰间的剑柄,好像就等罗可修一声令下随时取了对方的狗命。
“阁下是?”罗可修抬眸,轻启薄唇,刚才的微笑仍旧挂在脸上,只是眼眸里藏着几分杀意。
“在下海阔山庄的长老温鼎,此次前来是领武帮主之命重金换取破风,而罗少堂主昨夜快马轻骑闯了铸剑山庄莫老庄主的书房重金强行换得破风恐怕有违君子之风吧?”
海阔?温鼎?肖若唐心里波澜骤起,真是冤家路窄,看来今晚是免不了一场好戏了。
“温长老在此大放厥词有何凭据?就算是真的又与你何干?”罗可修并不怕让别人知道了他得到破风的手段,若是他真的会在意别人的眼光,那么也就不会怒屠道义会满门。
“凡事讲究一个公平,你这样趁人之危恐怕不妥吧?”温鼎踱步坐到另一张小桌上面对着罗可修,他步步为营,非要挤得罗可修颜面无存,也许是仗着海阔如今的名声,又或者是仗着自己的那身武功,总之他的眼里是没有容下罗可修的。
可是罗可修怎么会着了他的道?他本来也就没有说过自己是个君子,做点不光明的手段那不是家常便饭。
“是又如何?温长老这意思也是想以吾之道还于吾身?”罗可修心里冷哼,他正等着温鼎将自己的脾气点燃,马上他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中。
“我看罗少堂主也是江湖名门,我也不想在这起了干戈,但是人在江湖行事还是不要一意孤行的好。”温鼎话里带着几根绵绵的刺,不扎人却又让人不舒服,仿佛今日还是看着罗老堂主的面子上才不与罗可修计较。
前些日子道义会被屠温鼎也是知道的,不过在他的眼里道义会的人也就是三脚猫的功夫而已,所以他并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只知道现在罗可修在江湖上的名声不是太好,若是继续我行我素,那么必将被群起攻之。
“还是那句话,不让。”罗可修彻底没了耐性,冷冷地答道。
双方见的硝烟已经燃起,周围吃酒喝茶的人也在默不作声地看着热闹,一个是嚣张跋扈的杀威堂少堂主,另一个是江湖大派海阔长老,都惹不得,但是这个热闹却是大有看头。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温鼎起身,将身上的大刀抽出一把。
“他的破风已经许给我了。”见双方要打起来,许开颜不知道抽的哪门子筋将破风这个烫手的山芋捞到了自己的手中。
“你?”温鼎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许开颜,随后便是哈哈大笑,笑意中似乎满是嘲讽,这弱不禁风阳刚之气不足的模样,真的能舞得起破风么?“我看公子还是回家绣花吧。”温鼎此话一出周围一片大笑。
罗可修听完脸色彻底拉了下来,他起身抽出魉腰中的长剑指到温鼎的面前,那宝剑中还闪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栗,周围立刻寂静下来。
“温大长老说够了吗?”罗可修手上的青筋泛起,语气中带着几分微怒与挑衅,好像被嘲笑的人不是许开颜而是他。
“哟?少堂主着什么急?这么护着他莫非?”温鼎故意说一半留一半,让在坐的人浮想联翩。
“莫非什么?我看温长老是个人才,不如来我门下提鞋吧。”肖若唐也听不下去了,她起身轻笑,将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等会要真的打起来,罗可修应该会帮着自己的吧?
此话一出,周围的笑声更大,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与蔑视,是光明正大的挑衅。
“你这女子,好生猖狂,来人。”温鼎被彻底惹怒,他大声令下,门外闯进来几个身着灰色劲衣的随从。
“温长老是要以多欺少?”肖若唐想拖延一下时间等而珂回来,下午他就被许开颜差遣出去,现在也应该回来了。
“哼,少废话,乖乖跟我走还少丢些人。”温鼎见肖若唐的样子以为她被自己震慑住,不禁得意起来。
“温长老说得有道理,我等乖乖跟你走的话你的确可以少丢点人。”打架肖若唐没有稳赢温鼎的把握,但是耍嘴皮子,肖若唐还是能胜他几个回合的。
“你......”温鼎被肖若唐气得面色铁青,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还真的拉不下脸来对一个女子下手,索性呵斥自己的随从快点将人带走。
“温长老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么?”罗可修将手中的长剑移到温鼎的脖子上,当那一丝凉意触碰到温鼎的脖子时,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但时温鼎觉得这是罗可修在吓唬自己,他应该知道这一剑下去会有什么后果,这会得罪海阔,会与半个江湖为敌,所以温鼎大笑道,“那少堂主倒是动手啊,我温鼎倒要见识见识少堂主的威风。”
罗可修轻笑,他转头将目光移向许开颜,当他看到许开颜那个满脸不悦却又强装无事的样子时,他握剑的手使足了力气划进温鼎的脖子。
当他抽出那把已经沾染了鲜血的长剑时,周围鸦雀无声,温鼎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时真的,当脖子上的鲜血往外溅出的时候,他才觉得脖子的疼痛,他眼前已经开始模糊,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话未出口便仰后倒下。
门外寒风乍起,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砸下,只听雨水撞在屋檐的声音以及街上来来往往的凌乱脚步声。
周围看戏的人没人敢再出声,他们已经确信杀威堂的少堂主真的会来混的,同时让他们好奇的还有肖若唐与许开颜的身份,为什么罗可修会为了他们二人与海阔结下梁子。
罗可修将长剑往温鼎的衣服上蹭了蹭,鲜血拭去后才将长剑还给魉,看着剩下的几个喽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他轻轻上前道,“回去吧,将你们看到的一五一十告诉你们庄主好了。”他罗可修才不在乎什么,更况海阔真正的庄主就在他的面前。
几个随从手忙脚乱地将温鼎的尸首抬走,很快几人的身影消失在雨夜中,而客栈的大厅内又安静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切重归宁静。
四十三 君子无戏言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被温鼎气住的许开颜在一边目瞪口呆,他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发生,看着罗可修为自己杀人,看着肖若唐将自己挡在身后,他有些愣住,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才不会矫情的红着眼眶感谢他们。
“公子,有消息了。”而珂从门外披着一身夜色闯进,一进门便快步走到许开颜的身边,“是......”而珂顺着许开颜的目光看到了罗可修,这不就是让铸剑山庄头疼的主吗?
“而珂,以后喊你的许公子为许副庄。”肖若唐最看不下去的就是自己的人受欺负,现在起肖若唐就要昭告江湖,她就是肖庄主肖战的女儿,以后也会是海阔的主人。
“什么?”而珂愣住,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肖若唐的意思,一直以来他也没有搞清楚肖若唐真正的身份,每次许开颜与肖若唐谈论正事的时候他会很自觉地走开。
“也就是说,今日起,你面前的许公子就是海阔山庄的副庄主。”罗可修见而珂一脸不解便大声解释,其实他也是要帮肖若唐声明身份,让在坐的人都知道肖若唐是谁!像这种事情,罗可修相信,明日江湖上就会传开的,现在他不是与海阔为敌,而是与武成河为敌罢了。
而珂似懂非懂但还是点头答应着,在座看戏的各位却是一头雾水,杀了海阔的长老怎么就成了海阔的副庄主了呢?天下怎么会有这等美事?
“敢问罗少堂主,你身边的这几位小英雄是?”有人识得罗可修,起身抱拳向他询问肖若唐几人是谁。
“在下肖战之女肖若唐。”肖若唐自报家门,现在她不怕武成河能拿她如何,她的羽翼已经渐渐丰厚起来,所以接下来将是她的江湖。
此话一出在座哗然,肖战不是膝下无子无女吗?知道肖若唐存在的人是少之又少。
温鼎这场插曲已经结束,肖若唐想到了破风的事情,于是抬眸对罗可修说道,“这里不是地方,不如去许开颜的房间里细细商量。”
说完几人直奔许开颜的房间,许开颜愣住片刻,为何都喜欢往他的房间凑?随后对躲在桌角的祸首吹了个口哨便跟上几人的脚步迈上楼梯。
房间内灯火通明,几人坐下后房间内多了几分拥挤,肖若唐与罗可修对视而作,而珂与魉站在一边,许开颜见状,踱步到二人中间扯过椅子坐下双手撑着下巴转着眼睛看着二人,刚才的不快已经被他抛到脑后,破风的事情才是正事。
“罗可修,破风多少银两出手?”许开颜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不过想一想罗可修也就爱吃他这套,仿佛在许开颜的面前,罗可修永远是收敛起自己的暴躁的。
“你想多少银两?”罗可修只随口问问,不管许开颜开多少银两他都不会还价,因为本来这就是自己冲动下想送给许开颜的玩物罢了。
许开颜眼珠转了转,按照唐唐的要求来,那就只有三千两白银了,自己身上一共就揣了三千多两,总不至于连中途回去的打赏钱都一起掏出去吧,他抬眸看了看罗可修刚要开口便被肖若唐打断。
“我们愿意出罗少堂主的两倍银子。”原本是要千两买下不错,但是现在破风到了罗可修的手中,今晚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再出千两的话,许开颜的人情要怎么还?
听到肖若唐开口就是双倍的银两,许开颜瞪大了眼睛看着肖若唐,那副神情净是惊讶与不解,唐唐竟然也有这么大方的一面。
罗可修轻笑,他大概也看出了肖若唐的意思,但是他偏不让肖若唐来还,他要许开颜一直欠着这份人情,“肖姑娘的诚意我是感受到了,但是看在我们之间的交情上,我并不打算收取银两,只是有几点要说明。”
说来说去,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破风不得沾染无辜之血,这一点罗可修相信肖若唐可以做到,至于其他都是罗可修随意加上可有可无的东西。
“最后再问一次,罗堂主此话当真?”肖若唐端正了自己的神色认真道,今晚这桩买卖必须由她和罗可修来商量,许开颜今晚已经欠下他一个人情,不好再与他商量破风。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罗可修也端正自己的神色,他难得这样认真。
双方谈妥,罗可修给魉使了一个颜色后魉便从窗口跃下消失在夜色之中,但是很快又从门口敲门进来,手中还提着一把用布包裹好的东西,想也知道就是破风。
交剑的时候一向少言寡语的魉冒出了一句让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的话,“主子取剑那夜说这将来是要作为聘礼的。”
“不得多言。”罗可修低沉地制止,但也未作解释。
许开颜听到这话被自己的口水呛住,罗可修这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呵,那日后还罗少堂主一位夫人便是。”魉的话有几分真假肖若唐也没有细细斟酌,只是当做笑话听了过去。
“不知肖姑娘准备何时重起东山?”罗可修也许是觉得这江湖太过风平浪静,所以他等不急想要随着肖若唐掺和一脚扰乱这毫无生气的江湖,重要的是还可以与许开颜有更多的交集。
“这个......”肖若唐沉思,这个问题她想过,只不过自己也没有明确的打算。
“怎么?不便透露?”罗可修挑眉,他知道肖若唐并非不想透露,但是不知道她在多虑什么。
“这倒没有,不过还未想好罢了。”肖若唐轻笑,现在破风买下一两银子未出,总不好过河就拆桥,她知道罗可修是想结交她,更想结交自己身边的许开颜。
“罗可修,谢了。”见也再无其他可聊,许开颜站起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请房间内祸首之外的闲人离开。
听到许开颜的道谢,罗可修轻笑,他起身走到门口,转头看了一眼许开颜便踱步离开,几人都走之后,房间内更加安静,许开颜呆坐在床上,想着今日的事情竟不觉傻笑起来。
四十四 予你名姓
第二天清早,肖若唐被雨打枝头的声音吵醒,她和衣起身,走到窗边轻轻推开木窗,霎时凉意带着几滴豆大的雨点侵入,肖若唐皱眉退了一步,抹去脸上的雨水之后又凑到了窗前,虽然外面的天气不好,但是她 还是喜欢这样呆在窗前,那种窗外风雨乱吹但是自己安然站在房间内的感觉莫名地舒服。
转身洗漱完毕,肖若唐轻步下楼,虽然天气不好看不出是什么时辰,但是看楼下清冷的样子也知道时辰还早,店里的小二正麻利地擦着桌子等着客人用餐。
门框上抓着一只脏兮兮的小手,也许是以为店小二没有发现,所以又露出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小脑袋,额前的碎发已经被雨点打湿,但是她丝毫不在意这些,那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目光在每一张桌子上扫视了一圈,也许是发现没有东西,所以眼神里尽是失落。
肖若唐轻笑,走到靠门的桌边坐下,“小二,来一笼肉包子两碗粥。”肖若唐早晨一般只吃一碗清粥了事,额外的是为门口的那个小鬼点的。
店小二爽快地答应着,背着毛巾跑进后厨,那麻利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肖若唐的视线中。
很快,小二端来了两碗热粥与一笼包子,热情地放在肖若唐的面前便继续擦着其他的桌子,门口的那个小乞丐也许他看见了,但是好像不忍心将他赶走,索性换了一个看不见的地方继续忙着自己手中的活。
肖若唐品了一口清粥,拿起一个小包子轻轻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不过不如济从的手艺。
她感觉身后的那个小家伙正用一双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索性转头喊他过来。
见肖若唐转头,那个小家伙立马将脑袋缩回去,肖若唐轻抿红唇,温和道,“要不要来一个包子?”
听到肖若唐这么说那只抓着门的小手动了动,仿佛在顾虑着什么,但是听见没了下文,那个小脑袋便有一次 伸出来,那双清澈的眼眸正好撞上肖若唐的眸子,他愣住,从未见过这样清秀如水的漂亮姐姐。
见那个小家伙愣住,肖若唐拿起一个包子对他示意,虽然小家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但还是将自己的脚迈进门槛,接着是第二只脚,然后一步一步地靠近肖若唐,那双望向肖若唐的大眼睛里满是恳求与渴望,但凡有些良知的人也不会狠下心来驱赶他离开。
小家伙吞咽着口水一点一点地靠近肖若唐,目光已经全部放在了那笼包子上。
“都是你的。”肖若唐看着小家伙的脸庞,语气中尽是诚意。
小家伙还是犹豫了片刻,但是忍不住包子香气的诱惑还是坐了下来,“谢谢。”说完之后便不再顾及一切狼吞虎咽起来,突然那抓着包子的手停顿下来,小家伙瞪着眼睛捶着自己的胸口,努力让堵在半道中的食物下去。
肖若唐将一边的白粥推到他的面前,他楞了一下便赶紧端到嘴边,咕咚咕咚两大口下来,终于喘过气来,差点被包子噎死。
而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上,许开颜几人安静地坐着,正不言不语地看着肖若唐二人,肖若唐余光也察觉到了几人的存在,轻轻转头扬起嘴角,“要不要一起过来吃点?”
“唐唐,这是哪来的小鬼?”说着,许开颜起身两步走到销座堂的桌子上坐下,白皙的手托起下巴端详着面前狼吞虎咽的小家伙。
听到许开颜这么说,小家伙停下嘴里的动作,抬眸瞥了许开颜一眼,好像很讨厌许开颜这么称呼他。
“怎么着,你不是小鬼?”许开颜见那小家伙不服气便也瞪大了眼睛质问道。
见许开颜一副贱贱的样子,小家伙满脸不屑。
“你有家吗?”看着眼前的小人儿,肖若唐又几分同情,但是语气中并无怜悯。
小家伙看了肖若唐一眼,咽下口中的包子摇了摇头。
“你还有亲人吗?”
“没有。”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现在看来,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是无依无靠,肖若唐心里涌上几分同情,但是她看得出眼前的这个小人儿还是有着自尊的,所以她故意隐藏起自己的怜悯,换了一种方式与他交流。
这样无依无靠的孩子也许可以收留下来,来日不管能不能成了气候都可以将海阔作为自己的家,那么关于海阔的事情必然都会十分认真,毕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许开颜与而珂这种君子之辈,太多人的小人之心难以防范,比如父亲麾下的武城河!
“你愿意跟我们走吗?我们会教你读书练剑。”肖若唐垂下眼眸,盯着面前小人儿的眼睛十分认真,仿佛不是在和小孩子说话,而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与他商议。
小家伙鼓着两腮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这半年来,从未有人这么温柔地对待过他,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他只知道自己是一个无家可归无名无姓的小鬼头。
“肖姑娘可真是大善人,你要重建的是收容所么?”罗可修十分不解,为什么要把时间与钱财浪费在一个素不相识来历不明的小鬼头身上......
“非也,我只是觉得和眼前这个小家伙有缘罢了。”肖若唐轻笑,有些事情她做起来完全是凭着自己的心情,没有为什么,没有会不会亏本,不需要其他理由。
跟着而珂去楼上洗了个热水澡,出落的却是一个富家小公子哥模样的孩子,换上衣服下楼的时候,几人皆有几分惊讶,这明眸皓齿还带着几分机灵劲儿,真的不像寻常人家的孩子,更不用说街上的乞丐了。
“我叫肖若唐,既然你没有名字,那就叫肖回可好?总有一天,你会回到你想去的地方。”肖若唐见他忘记了自己是谁便替他想好了名字。
“不好。”小家伙沉思后拒绝。
“那总不能喊你小鬼头吧?”许开颜见状调侃起来,眼前这个小家伙还是有点意思的。
“我不想再回到我已经忘记的地方。"
看这架势,这个孩子定是读过几天书的,那股气质是由骨子里渗透出来的。
“那就叫肖时可好?”今日此时,你有了新的名字。
小家伙想了想,然后诚恳的望着肖若唐重重的点了点头。
四十五 螳臂当车丢了命
“祸首,来,交个小朋友。”见肖若唐的目的达成,许开颜将祸首唤到自己的脚边。
“祸首?”肖时歪着头盯着眼前的大黑狗。
几个月下来祸首已经长成了大黑狗,那一身漆黑的毛色锃亮,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的狗。
“嗯,想不想摸摸它?”摸祸首的头是许开颜最近以来的乐趣,他就是喜欢时不时地欺负欺负祸首,祸首也乐得被欺负。
然而话刚出口,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落在了许开颜的头上......
许开颜猛地摇头甩开那只讨厌的手,回眸一瞧是罗可修这个混蛋,便起身鄙视道,“罗少堂主这是做什么?”
“失礼失礼,方才是情不自禁。”罗可修轻笑,没有多狡辩什么,只是承认了自己的失礼,任由许开颜皱眉炸毛。
“我好歹也是唐唐身边的副庄主,能不能维持一下我威严的形象。”许开颜小声咕哝着坐下,不再理会罗可修这个混世魔王。
“扑哧~”肖时忍不住笑了出来,但是立马用自己的小手捂住嘴巴。
许开颜瞥了肖时一眼双手托腮不再言语,肖若唐见状,便笑道,“罗少堂主请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弄得我们许副庄如此没有颜面~”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客栈里渐渐热闹起来,肖若唐几人应付了点清粥便准备离开,破风已经到手,肖若唐按照许开颜的意思将破风赠给了而珂,这让而珂呆住,自他得知破风的消息后便是日思夜想倾慕于破风的,如今到了自己的手里就好像美人入怀,激动地半天都没有言语。
“只有一点,不得让破风嗜无辜之血。”肖若唐见而珂激动得什么都抛到了脑后便赶忙叮嘱着。
备好了马车,而珂将自己宝贝得不行的破风背在身后,整个人往后坐了坐,生怕破风淋到雨水,而几人的马车后面是罗可修的马车。
此次外出,罗可修是一意孤行,罗老堂主并不想让他再深入江湖,但是儿大不中留,翅膀硬了自己也难管住,索性由他性子来。
“罗可修好像是要随你一起上路。”肖若唐听到后面哒哒的马蹄声一直跟在自己的马车后面,从一旁的窗口探出头,豆大的雨点打湿了额前秀发的时候她终于确定罗可修是要随自己一起赶路。
“什么叫上路?唐唐,我许开颜上路也不会随着后面的那个混蛋一起。”许开颜皱眉深思了片刻,立刻强调道,自己要与他划清界限,井水不犯河水。
然井水不动河水便行,许开颜是注定甩不开罗可修这随心所欲的大神了。
“你到底是哥哥还是姐姐?”坐在角落里的肖时双手托腮,像个小大人一般质问道。
此话一出让车里的二人心里一颤,肖若唐想忍住不笑,但是憋在心里十分难受,而许开颜控制住了自己闭目深呼吸。
“我从未见过如此清秀的大哥哥,也从未见过哪个大姐姐有你这般俊朗。”总之肖时的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
“我是大哥哥,看到了吗?喉结,大姐姐是没有喉结的。”许开颜指了指自己并不明显的喉结对肖时强调着,不过看肖时的模样,以后长大了不见得能避免自己现在的困扰,这好生打扮一下就是女孩子!
肖若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摸着肖时的头道,“所以啊,你以后一定要勤学武道,那样才更像男孩子一点,以后就不会有人这么问你。”海阔已经有一个许开颜了,肖时长大不能再像他一样命犯的桃花男人居多。
“唐唐,你......”许开颜欲言又止,这好像事实,但自己除了不喜欢别人问他的性别之外,这张脸给他带来的好处他还是可以接受的,总比长的丑好吧。
肖时听到后睁着大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定要勤学练武,不能成为妖孽。
“后面的大哥哥是不是很喜欢你?”肖时仰头望着许开颜,他的意思并非是那个喜欢,只是单纯的倾慕,但是到了许开颜的脑袋里这个喜欢便升级发酵起来,于是赶忙否认,“小孩子家瞎说什么,没有的事情,两个大哥哥怎么会在一起呢?”
“什么意思?”肖时不懂许开颜的回答,只觉得许开颜在答非所问,索性不再理他。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肖若唐竟然觉得许开颜与武妖妖之间的可能还不如与罗可修的缘分大,真是天意弄人,造化,造化!
现在准备回沐阳镇去,一路的秋雨让路面变得泥泞起来,忽然外面马车停下,几人猝不及防往前倒去,后面的骏马也嘶鸣了两声,两辆马车差点就撞在了一起,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若唐撩开车帘,见外面站着一群扛着大刀的山匪,肖若唐便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劫路的。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首的山匪顶着一个眼罩冒着漫天的风雨,对着而珂喊着老掉牙的词。
肖若唐还是有几分理解这帮山匪的,出来混谁都不容易,给他们一点钱财便是,于是拿出车里的几十两碎银示意而珂递过去。
然而那为首的山匪拿到银子之后便摔在了地上,大呵道,“奶奶的,你们打发叫花子呢?”
肖若唐听到后只是轻笑,又从腰间拿出一百两的银票示意而珂递过去,这一百两可够他们吃喝一些日子了,今日天气不好,多给点买路财也无妨。
然而马车前那个为首的山匪偏不识相,见肖若唐从车里又拿出了一百两便起了歪心,他以为肖若唐是哪家的大小姐想花钱买平安,既然如此,那就要狠狠地宰一票才对,索性对着马车喊道,“车里的人出来,让大爷瞧瞧。”
肖若唐听到外面的人又在喊,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是不识好歹,便撩开车帘,“买路财已经给了,几位好汉还想怎样?”
“谁跟你说这点银子够了?下车让我们检查一下。”这做事最怕跟错了人,眼见着为首的山匪正领着自己的兄弟往火坑里跳一群人却愣是不知。
“几位大哥难道不知道盗亦有道么?”你们混黑道别人管不着,但是不讲究规矩可就没人能容。
“管他什劳子的,我们只要钱,快点下来,兄弟们,把车围了。”为首的山匪已经见钱眼开,他确定肖若唐的车里一定有钱,一行人迅速散开,将前后两辆马车围得紧紧的。
罗可修没了耐性,他一直听着外面的嘈杂,干脆吩咐车外的魉动手解决了这些杂碎。所以还未等肖若唐再次开口,魉就已经杀到了肖若唐的车前,周围的山匪都已经全部倒下,只剩下为首的那个不依不饶的山匪瞪着眼睛,这一切发生地太快,他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是看着魉手中滚落下血滴的长剑,回想起刚才同伴倒下时溅起的泥水,他终于清醒过来,哆嗦着弯下腰不敢再抬头多看一眼,“大、大人,请过。”
魉轻哼一声,手起剑落,那人的人头落地滚到路边,坐在马车上的而珂看得触目惊心,这样的杀人手法也太凶残了些,他杀人向来只是快剑封侯或者直指要害,伤口少却剑剑致命,不像魉这般残暴,只能被他弄得到处是伤,一不小心还会失血过多而死。
完成了罗可修的命令,魉转身回到马车,等着肖若唐的车前行,但是肖若唐并没有立刻离开,她让而珂将刚才自己给的买路财又拿了回来,多余的钱不要,但是自己的银子也不能白扔。
收回了银子,而珂这才驾着马车不紧不慢地继续赶路,好像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一般淡然。
车内,肖时抱着祸首往角落里靠了靠,他看着肖若唐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道,“肖姐姐,刚才外面是不是在杀人?”
“嗯。”
“为什么他们要死?”
“因为他们贪婪,拿着别人的钱财却不知满足。”
“哦。”
肖时似懂非懂地答应着,然后闭上了嘴巴。
四十六 关内醉关楼
然而今日的路不是很顺利,去沐阳镇是另一个方向,已经不会再走来时的那条路,海阔的温鼎是昨晚死的,回去报信的人没有那么快能搬到救兵回来,但是在天色渐晚的时候还是有人跟踪上了肖若唐几人,这并非是从海阔山庄派来的,而是昨晚偷偷留下来专门跟踪肖若唐的人。
马车虽然行的不算太快但是也绝对说不上慢,之所以此人能跟上那是因为肖若唐他们想让他跟上,魉已经发现了此人的动作,于是默不作声地报告给罗可修,罗可修又示意魉悄悄地通知肖若唐,最后几人决定装作不知道,继续前行,但是得改一改路线,省得跟着回了沐阳镇抄了肖若唐的老窝 ,肖若唐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所以这次不急着回去,就赶着马车闲逛几日吧。
许开颜突然想起了江湖上有一个地方叫醉关楼,听说那个酒楼里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一应俱全,那里的美酒名扬天下,但是那里离边关太近,所以各种各样的人都会遇见,是一个刺激而又让人难以忘怀的地方。
“还有这么个地方?”肖若唐听许开颜娓娓道来后挑眉,心里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当然。”许开颜往门口挪了挪,撩开车帘风雨侵入,鬓角的头发被吹乱后便赶忙合上车帘。
这样的地方当然要去看一看,只不过考虑道还有肖时跟着,许开颜犹豫了片刻,“唐唐,醉关那个地方虽然有趣,可是也很危险,带着肖时这个家伙可能不是太方便......”说着目光投向了肖时。
肖若唐看了一眼肖时,笑了笑,“没关系,跑的时候一只胳膊就能抱走。”
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怪怪的,但是看着肖时这个小不点便觉得肖若唐说得不无道理。
肖时听到二人这样说,便抬头努了努嘴,“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如果到时候遇到了危险真的顾不上我也没有关系,我不怕死的,我也不会怪你们抛下我的。”
这样懂事的口吻让二人有些诧异,怎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会带着几分横秋之气?
待肖若唐做好决定之后马车当即掉头换了方向,罗可修的车犹豫了片刻后也紧随其后,两辆马车渐渐地消失在步入初秋已久的风雨中。
马车还未走远,大道一边的隐秘出便闪现出一个人影,顿下脚步看清马车的去向后喘了口气便继续御着轻功追了上去。
然而离这个人影不远的暗处又有几个身手更加敏捷的披着青色黑里风衣的蒙面人紧追上去。
醉关距离边关只有一百里不到,几人走走停停将近二十几日才赶到。
这一路上热闹的是许开颜与罗可修二人,原本几人走的就是近路,没有什么酒馆客栈,可是许开颜偏要嚷着喝酒吃肉,罗可修便让魉去抓点野味回来烧烤,但是碍于许开颜太吵,索性将他排斥开,烤好的野味连祸首也有份,唯独许开颜没有,其实罗可修为他留了,只要他撒个娇,便也有份,但是许开颜并不为区区野味折腰......
终于进了醉关所在的小镇醉关镇,渐渐的开始热闹起来,这里的天气与皇城不同,这里偏于干燥,渐渐已是深秋,这里的风沙很大,肖若唐几人坐在马车中可以明显感觉到车外沙子划过车身的声音。
而这一路最累的是一只跟踪着肖若唐几人并且不断留下记号的海阔部下,也许是几人的行程太过曲折,总之援兵迟迟没有赶上自己,而自己一路风餐露宿,看着几人烤野味吃的时候恨不得冲出来服软也分上一块肉吃。
而那几个身着青色风衣的蒙面人则不同,不仅跟踪得毫无痕迹且面不改色气不喘......海阔的人之所以到现在还未找到肖若唐几人,那是因为留下的那些几号都被他们悄悄改动了,现在算下来,估计派出来的那一大批人已经分散成了好几小批。
因为记号已经被那群蒙面人改成了好几个方向,为了不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他们决定兵分数路,所以真正跟上肖若唐痕迹的人越来越少。
将这一切都掌握在手里的人就是罗可修,肖若唐并不螳螂捕蝉更有黄雀在后,武成和的人盯上了她,而罗可修的暗卫又盯上了武成河的人。
许开颜决定直奔醉关酒楼去,这么多天没有好好吃一顿,今日他打算好好打打牙祭。
到了地方,肖若唐抬眸望着镀金的牌匾,上面挥着气势恢弘的三个大字,那中大气之感直冲眼帘,酒楼所在的整条街都是人来人往的,这里离皇城远离边关近,又有醉关这么个快活的地方,所以这里不乏许多犯事而逃的朝廷重犯,如江洋大盗之流,总之人流复杂得很。
“人生在世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呀!”许开颜站在门口望着里面热闹的景象感叹着,仿佛真的悟透了人生的真谛一般,他理了理本就不乱的衣襟,大步迈进酒楼。
“那今日与我痛饮几杯?”罗可修见状调侃着,许开颜到底有几斤几两的酒量,他已经估摸着**不离十了。
许开颜抬眸瞧了罗可修一眼,轻哼一声自顾前去。
肖若唐的衣袖被仅仅地抓住,她转头没有发现到底是谁,低头一看原来是肖时,小家伙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肖若唐,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安。
肖若唐扬起嘴角,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道:“放心吧,跟紧我。”
柜台管事的说醉关的客栈已经住满,但好在还有席位,许开颜赶忙招呼小二上菜,这里的山珍海味他今日都要吃一边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