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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皇后宁为妃全文阅读

作者:良商     不为皇后宁为妃txt下载     不为皇后宁为妃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四十七 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醉关楼的名声果然不是虚传,店小二拿来的菜单折子上简直写得五花八门,飞禽走兽一应俱全,荤素搭配得更是让人眼花缭乱,许开颜不禁望着肖若唐满脸期望道,“唐唐,以后我想好了,等我老了,我也要去做个厨子。”

    肖若唐被许开颜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惊到,心里倒是很羡慕他这种走一步可以看二十步的心态,也正是这样,她才觉得许开颜为自己带来了许多精神上的支持。

    风餐露宿的二十多天,许开颜特意声明,今日大家敞开了吃,他掏腰包,但是罗可修除外,因为这是在报复烧野味那天的私仇。

    罗可修倒也没有计较,只是嘴角轻扬起弧度,一脸坏意地说道:“那我就坐在许公子身边看着吧。”说着起身换了个位置坐到许开颜的身边。

    “好吧,你吃,但是离我远点。”许开颜被罗可修这一动作吓到,为什么堂堂的一个少堂主会如此厚颜?

    “嘻嘻嘻......”肖时看着眼前的两位好看的大哥哥只觉得二人十分有趣,于是趴在桌子上用那双大眼睛看着二人傻笑。

    “小鬼头笑什么?”许开颜瞪了肖时一眼,将自己的椅子往一边挪了挪,因为他想离罗可修远一点。

    但是罗可修偏不让他如意,自己又将凳子往许开颜身边移去,许开颜见状,将肖若唐脚边的祸首喊来坐在他与罗可修的中间,以祸首划清楚河汉界,示意二人井水不犯河水。

    “几位公子小姐,要不要点几首曲子助助兴?”嘈杂的空气中飘来一道十分动听的声音,肖若唐循声望去只见一位面容姣好身材妖娆的女子抱着琵琶凑在许开颜的身边。

    许开颜抬眸望了望,这样嘈杂的地有曲儿还能听的清么?但他还是从袖口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一锭银子,“这锭银子能点几首你就弹几首曲儿。”

    那女子笑意盈盈地伸出洁白柔软的接过银子,放进腰间的荷包中便走到一边拨弄起怀中的琵琶弦,婉转动听的声音很快响起,在周围嘈杂声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悦耳。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店小二就开始一一上菜,几人大口吃肉大口地喝酒,许开颜吞下口中的鹿肉还不忘夸赞着这儿厨子的手艺,余光撇到罗可修迟迟没有动筷,便问道:“我说你除外你还当真?吃吧,小爷今天包圆。”

    听到许开颜这么说,罗可修还是没有动筷,只是微微抿了抿杯中的美酒,然后往椅背上慵懒地靠去,气定神闲地说:“手腕酸疼,不想动手夹菜。”

    此话一出,周围的几人都装作没听到,继续吃喝,唯有许开颜目光在整个桌上环视了一圈,见坐在罗可修身边的魉也不动声色地夹菜然后放到自己的碗里,许开颜放下筷子沉沉的叹息了一声。

    “祸首去唐唐那。”许开颜支开隔在二人中间的祸首,将屁股下的椅子往罗可修身边扯了扯,拿起罗可修的碗筷热情地替他夹了起来。

    很快罗可修的碗中便是满满的菜和肉,罗可修抬了抬眼皮,装作很不情愿地样子拿起筷子,一大筷佳肴入口,罗可修险些吐出来,但是考虑道自己的形象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谁又能想到许开颜会在里面藏着大颗的花椒和大块的姜呢?

    见许开颜藏起的笑意,罗可修瞪了他一眼,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自己动手开始夹菜,“肖姑娘,我觉得许开颜作为你的左膀右臂武功那么差是不行的,必须苦练才可以。”

    罗可修给肖若唐提了个不咸不淡的建议,虽然他知道肖若唐并不会强迫许开颜做什么但是还是要说一说,就是要拐弯抹角地让许开颜这个家伙担忧自己的地位。

    “轻功好就够用了,他可以保护好自己我足以放心。”说真的,肖若唐并没有指着许开颜能在武力上对她进行保护,她知道许开颜到底是个什么材料,总不见得周围的人都得是而珂令寒这样的高手才行,而且她也看得出来,罗可修对许开颜的确有着说不清的情谊,提到这茬不过是想逗逗许开颜罢了。

    许开颜耷拉着眼皮看着罗可修,眼神里充满了不友好的目光,这个家伙在说什么?想借唐唐之手报复自己?但是听到肖若唐这么说,许开颜还是决定将罗可修的话抛到脑后不与他斤斤计较。

    一餐下来,几人已是酒足饭饱,许开颜慵懒地半躺在椅背上,听着耳边萦绕的琵琶声,忽而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就付了一锭银子怎么现在还没有结束?

    “姑娘是不是弹得入神忘了付费的曲子已经弹完了?”看着那女子谈得轻快嘴角扬起,还别有一番一笑百媚生的意思。

    曲子由轻快变得紧凑起来,最后戛然而止,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可是脑海里还在回荡着方才的旋律,那女子轻轻走到许开颜的身边,轻笑道,“我见公子眉清目秀举止文雅与寻常男子不同,故而觉得十分投缘,所以才忘了时候。”

    这话放在其他男人那里倒是还能受用几分,可是许开颜......肖若唐暗自咋舌,她从未见过他近距离接触过女色,就连在忘川与武妖妖一起重整酒楼门风的时候都没有暧昧接触过,没错,许开颜就是这样一个可以坚守自己原则的美男子!

    果然许开颜的回答没有让肖若唐失望,只见许开颜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锭银子,心里想着再不走可就真没有银子拿出来了,于是毫不解风情地说道:“银子补上,姑娘请回去歇息吧。”

    那女子抱着琵琶愣了一下,回过神后接过银子转身离开,从她地背影中倒是可以看出几分不舍中还带着一股决绝~

    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因为醉关的人气居高不下,这周围的客栈饭馆也跟着红火起来,几人一顿吃喝之后才想起自己的住宿问题,于是而珂与魉二人被派出去转悠了半天,左挑右捡终于挑了个离醉关较近的客栈。

    二人回酒楼的路上开始讨论起破风的事情,而珂虽然极少言语,可是在魉的面前,他的话匣子便打开,“你们主子此次出来是做什么?”

    “散心。”魉看也不看而珂一眼,双眼直视前方。

    “你上次的伤好了吗?”而珂看了看魉的胳膊,想起魉上次在海阔山庄时被划了那么一刀。

    “嗯。”

    ......

    这天实在聊不下去,一阵风沙吹来,迷得街上的人睁不开眼睛,二人半眯着眼睛快速往酒楼走去,匆忙中魉看到了那日鬼鬼祟祟的影子,于是轻哼一声消失在人群中。

四十八 风雨将至

    回到醉关的酒楼,而珂一时竟晃了眼没有发现许开颜人在哪,但是很快就被人群中一个俊秀儒雅的身影吸引到,待他回过神的时候发现,那不就是许开颜么。

    “许公子,客栈已经找好了,要去休息么?”见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的许开颜白皙的脸庞中泛着几分红晕,而珂上前轻轻问道。

    许开颜挑眉看了看肖若唐,见她与肖时逗着祸首但是面有几分倦色,所以决定回去休息,但是还未等他开口罗可修便抢先道,“我累了,回去休息。”

    于是许开颜唤来小二结账走人,一顿饭下来,踏出门口的时候,肖若唐发现外面的天色到还是很早,不知为何,这里不但风沙大,而且日落仿佛也比在皇城的时候晚了许多。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男人女人,有的独眼戴着眼罩,有的脸上挂着狰狞的伤疤,还有的一脸凶相让人避之莫及,这让跟在肖若唐身后的肖时紧张了好几分,他握住肖若唐的手不由多使了几分力气,肖若唐低头浅笑,“没事,抓紧我的手。”肖时此刻的心理,肖若唐是有几分切身感受的,所以她也微微使了几分力气,紧紧握住肖时的小手。

    进了客栈,肖若唐觉得这家客栈的规模并不亚于醉关,但是人气明显没有醉关足,“哟,几位客官住店吗?”柜台里正在监视账房对账的老板娘见门口进来了几个衣着不凡的年轻人便热情地跑到门口,看这几人的打扮,也不像本地之人。

    “老板娘真实好记性,我们是方才那两个已经预定下房间的客人。”而珂见老板娘这么热情便上前解释。

    “嘶----”老板娘抬眸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哎哟,我这个脑子真是不行了,几位客官楼上请。”

    “这哪来的黑狗?出去出去。”赶在老板娘后面待客的小二看着祸首便撩起肩上的白毛巾驱赶着。

    “小二哥莫赶,我们的狗。”又是许开颜制止店小二,不过出门带着狗真的不方便,但是祸首还是比较通人性的,除了这一点其他并无不便。

    “哎呦,我看这狗色泽光滑,真是好狗。”老板娘见状上前挥手将店小二推到一边,笑嘻嘻地迎合着几人。说罢迈开步子带路楼上,肖若唐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家客栈的后院也有客人居住,不过相比楼上应该更雅静一些。

    真的不得不说这里也是一个捞金的好地方,从这家店的装修便足以看出,虽然平日客人不多不少,但是各种名贵的木料堆起了宽大的客房,一进门瞬间安静了许多,就连房中的空气都少了外面的几分干燥。

    “我想想,哦对了,刚才的小公子一共付了五间房钱,现在这钥匙在我这儿,几位客人拿去。”老板娘打开一间客房后想起了而珂二人刚才前来付银子的事情,笑呵呵地撩起自己的短袍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又数出四把放在肖若唐的手中。

    一共五间房这倒没有问题,可是肖时要跟着谁?肖若唐拉着肖时进了自己的房间,但是有些顾虑起来,她从未照顾过这样的孩子,而且肖时虽然是个小孩子,可是自己一个女孩子家多多少少有几分不方便。

    于是肖若唐拉着肖时的小手笑道,“喜不喜欢那个清秀的大哥哥?”

    “嗯嗯。”肖时如小鸡啄米般,但是随之又轻轻地摇头,“肖时也很喜欢若唐姐姐。”这小家伙加上最后一句怕是自己出言不慎得罪了肖若唐,所以马上补充道。

    肖若唐轻笑,“没关系,喜欢那个大哥哥就好,走,今晚你跟他睡。”

    先不管其他人,总之肖时跟着许开颜睡是再合适不过,罗可修向来是要别人照顾的,另外两个看也知道只会舞枪弄剑,心思根本没有许开颜细腻。

    肖若唐牵着肖时的手出门,左边房间住的是而珂,而右边住的是许开颜,再往许开颜隔壁观察,应该住的罗可修,那么魉应该就住在罗可修的隔壁......

    许开颜的房间内,他正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祸首正趴在床尾,这些日子,它习惯了跟着许开颜入睡,所以直接跟着许开颜进了房间。

    房间门猛地被推开,许开颜立马从床上挺起来,“罗可修你不知道敲门吗?”但是看清了顿在门口的肖若唐时他才发现自己好像搞错了,其实这并没什么,但是竟然莫名害羞起来。

    “不然我出去让罗可修带着肖时进来?”肖若唐仿佛看到了许开颜内心的独白,打趣着要往外退。

    “唐唐莫要胡闹。”许开颜见状急忙阻止肖若唐,他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只知道不要刻意让罗可修过来凑热闹就好。

    肖若唐轻笑也不再打趣许开颜,许开颜也知道肖若唐带着进来的意思,所以还不等肖若唐开口便自告奋勇地留下肖时跟自己一起睡,于是肖时与祸首一同被丢给了许开颜,肖若唐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想歇起了腿脚。

    此时楼下的后院,海阔的人终于追了上来,武成河派来的人不少,但是真正找到地方的人只有不到十个人,为首的时一个长着小胡子的中年人,此人是山庄的武长老,是武成河的侄子武为同。

    他听说肖若唐杀了温长老,心里轻笑责怪温长老轻敌才丢了性命,这次他一定要将这个小丫头抓住,得不到活的,死的也不见得不可以。

    吩咐好了部下,为了掩人耳目,他让人叫来了小二开了一间最大最便宜的房间,于是将近十个人挤在一个房间,店小二接过银子给了钥匙之后在心理咕哝了几句便离开,这什么人啊?没钱就不要出来闯荡了,亏得还是这么多有手有脚的汉子呢。

    而院子的对面,两个身着青色风衣的蒙面人也开了一间客房,其他几人虽未露面,但是一直隐匿在暗处,二人也及其低调,武为同虽然注意到了他们但也没有多想,毕竟这里的人都没有善茬,况且温长老身边一直跟踪肖若唐的木头说随她一起的几人都在楼上。

    一阵狂风掀起地上的散沙,漫天弥漫着黄沙,黑云压境,似乎骤雨将至,而此时,街道上却热闹起来,这些人都是醉关镇的人,因为这里已经一年多没有下过雨雪,所以今日这黑云引得他们格外地激动,一时间外面更加热闹起来。

四十九 自己送上门

    也许是想出其不意,又或者是武为同太过心急,总之他决定当晚就要行动,正好趁着晚上恶劣的天气,毕竟雨夜风高时,正是杀人夜!

    那间挤下了将近十个人的房间里总是有人来来回回地进出,每次进来怀里都揣着东西,有绳子有迷香,还有酱肉烤鸭与烧酒......

    房间内其他人都聚在酱肉与烤鸭的面前,不知是谁偷偷揣来了一壶烧酒,几个人正轮番传着酒壶小饮,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刚刚给自己开完小灶的武为同睁眼发现后起身便吹胡瞪眼,“放肆,现在是什么时候?还耍着山庄里的那一套?”

    听到武为同的呵斥,几人面面相觑,犹豫了片刻便赶忙将酒壶收在一旁无趣地吃肉,其中一个看着比较机灵的问道,“武长老,有您在我们还怕什么?”

    这话还是比较受用的,武为同听完舒展开方才紧锁的眉头,扬起嘴角,一副前辈的口吻叮嘱道,“但是你们仍旧不可掉以轻心的,喝酒误事,喝酒误事啊~”

    武为同被无形中被吹捧了几句后有些飘飘然,论真本事,他是有几分的,但是也只是有那么区区几分而已,别人一夸所有的不足便全然抛到脑后,在海阔,他也总是想着多做点什么赢得武成河的赏识的,自己的小堂弟武扬不争气,说不定叔父将海阔教给自己呢?

    几人吃饱喝足后便随意往床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大约到了亥时,闭目养神的武为同被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吵得回过神来,他趁着有些模糊的月色轻轻起身,推开门见外面已经安静下来,他往前院楼上的客栈望了望,似乎在打量着肖若唐几人的房间,是时候动手了。

    “起来,都起来,快点干活了。”武成河走到床边拿起地上的一只鞋子挨个将几人叫醒,几人打着哈欠慢悠悠地爬起来,开始忙活正事。

    吱呀

    木门轻轻被打开但是发出微弱的声响,但是外面被淅淅沥沥的雨声映衬得太过安静,所以木门的吱呀声格外“悦耳”。武为同跟在后面气得一人猛地踹上了一脚,这都是什么货色?为什么叔父要指派这样的人跟着自己完成任务?莫非那些真正的狠角色恰巧都是兵分数路走散的那些?

    一顿教训,又或者是进入了状态,几人终于长了记性,轻手轻脚起来。

    “嚯~”其中一人见斜对面的门口站着一个黑影不觉叫出声来,察觉自己失态后赶忙捂上自己的嘴巴,这大半夜的在这里杵着是要吓死人?

    “你他娘的,没见过人影?人都杀过,就算那里站个鬼又有什么好怕的?”武为同看清了那里杵着的的确是一个人后对着那个小声尖叫的人就是一巴掌,什么德行?

    屋檐下的那个黑影暗自轻笑,他将怀中的长剑完好地藏在自己的披风中,看着眼前的几个货色,他觉得今夜似乎用不着自己出手,少堂主完全可以搞定。

    几人又悄悄走到前院的大堂,守门的小二正打着瞌睡,于是其中一人悄无声息地冲到小二的一旁,示意大家快些上楼,若是小二中途醒了,那么打晕便是。

    几人猫着腰御着轻功踏上楼梯,一步步地逼近肖若唐几人的客房,白天武为同已经过来探过情况了,肖若唐几人的房间在哪他都已经摸清,到了楼上,一人点燃迷香戳破纸窗将香气挨个吹进房间。

    站在一旁的武为同轻笑,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打闷棍的事情,吱呀一声,不远处的一间房间被打开,大概是其他的客人想让小二送点宵夜上来,当那人出门对上武为同的眼神时,他顿了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轻轻地退回了自己的房间,这种事绝对不能插手,不然连自己也会搭进去。

    见那人识相地退回房间,武为同示意几人继续吹迷烟,等会就悄悄进去用绳子捆起,当夜就赶车带回。

    虽然他们知道罗可修与肖若唐一起,但是罗可修也是武成河的一根眼中刺,尤其是上次罗可修屠了道义会之后,武成河便对他更是耿耿于怀。所以这次武成河吩咐了武为同,既然罗可修自寻死路,那么就送他们一起上路!

    武为同也知道罗可修与他身边近卫的身手,所以他特意往罗可修二人的房间内多吹了两倍的迷香。

    一切准备就绪,估摸着房间里的几人都已经沉睡之后,武为同几人轻手轻脚地用刀子划开里面的门闩,进去之后见床上的人睡得正香,武为同心里窃喜,就这两下还出来闯荡什么?于是自己亲自接过随从手中的匕首一步一步地走向肖若唐的床边,手起刀落,直接杀了了事,但是刀子下去的那一瞬间,他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心里大叫不妙,转身吩咐周围的随从快点离开时为时已晚。

五十 悔之晚矣

    “本以为你们今晚不会来,却没想到你们这么猴急。”许开颜推门而入,一身白色长袍靠在门边,轻蔑的声音中又带着几分嘲讽。

    “那又如何?今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休怪我绝情,要怪只怪我们不是一路人。”确定了自己扑了个空并且上了对方套的武为同晃起手中的匕首嘴角还带着一股邪笑,他趁许开颜没有防备便快速冲到许开颜的面前,匕首即将触碰到许开颜心脏的那刻,许开颜还未来得及躲开面前便出现一支长剑将匕首挥开。

    那人顺势将许开颜扯到自己的怀中,接着魉挺身而上挡在二人前面,待许开颜站稳后罗可修松开手,深沉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责怪,“我看方才不拉你一把你身上得出个血窟窿。”他知道许开颜的轻功厉害,可是刚才难保不会挨上一剑。

    “罗可修,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了奚落我一顿呢?”外面的雨声大作,许开颜的声音被淹没,但是隐约可以看见他锁上的秀眉。

    “我说你们两个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死到临头还在这扯鸡毛蒜皮的事情?真当我们是吃素的?”武为同被魉挡在门内,于是望着门外的二人愤愤道。

    “你们撑死就是一帮吃素的饭桶,还想将我们一网打尽,今夜是要让你们知道知道怎么死才算痛快了。”许开颜不再理会罗可修,看着武为同正色道,虽然面上他不怎么理会罗可修,可是也正是因为罗可修在他才会说出底气这样十足的话,虽然自己与肖若唐轻功足以自保,而珂更是可以以一敌十,但是带着肖时与祸首,说到底还是有几分不方便。

    看着许开颜猖狂的样子,武为同十分生气,他咬牙狠狠地命令周围的随从将面前的几人杀掉,否则谁也活不了。

    周围的人从未见过武为同有过这样的架势,两两相望了一眼之后掏出自己短靴中藏着的匕首向魉冲去,只可惜他们在魉面前不仅是学艺不精,而且自己的匕首又未发挥出“短”的优势,所以一个个栽下了跟头。

    见刚才冲上来的那几个人只是被魉划伤,罗可修冲着魉不悦地反问道,“不杀了是要留着再浪费时间去纠缠么?”

    听到罗可修的命令,魉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等刚才的几人回过神来便执起长剑向房间冲去,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法下来无人能抵,因为速度太快力道太大,别说用匕首挡了,就是长剑也招架不住魉的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锐气,很快房间里的几人只能作困兽之斗,试图冲出房间却只能倒在离门口还有几步的地方。

    也许是过于害怕,剩下的几人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其中一人大喊起来,想要引起客栈里其他人的注意,奈何声音还未传远便被雨点落在屋顶的声音吞没。

    楼下的店小二似乎察觉出了什么动静,刚要起身便被刚才留在他身边的那个海阔随从打晕,随从也听到了动静,但是他以为是武长老几人得手了,所以毫不犹豫地将店小二打晕等着自己人完事后下楼离开。

    罗可修见房间内已经被魉清理得差不多了,索性撇下许开颜迈开修长的腿踏进房间,这本不是他的事情,因为和许开颜有关,所以自己才不觉插起了手,有那么一瞬,他质疑自己是不是疯了?好端端为何会将他人的事情揽过来当成自己的事情亲力亲为?

    武为同看着门口渐渐靠近的身影,但是看不清罗可修的面容,再看他身边站着的魉,看着魉手中还在滴血的长剑,看着身边惨死的侍卫,他不觉往后退缩着,现在该如何是好?

    “你们不能杀我,我是武成河的亲侄子,你们杀了我,真的就和海阔结下了梁子。”武为同的声音里还有几分颤抖,但还是不愿跪下求饶,仍在试图将武成河搬出来做挡死金牌。

    “命都快被你们握在手里了,还怕结下梁子?”

    这声音婉转高冷,那股逼人的气势融在这样的夜色里让人汗毛竖起。

    武为同循声望去,看到的是一个身材纤细手执长剑的女子出现在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孩子。

    “肖时,你先看看,这些都是死人,你不能害怕,因为你以后难免会遇到这样事情,而且不能重蹈他们的覆辙。”

    还没等武为同回答,这声音又悠悠的回响在光线模糊的房间里。

    “嗯。”似懂非懂的肖时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颤抖着小手紧紧抓住肖若唐的衣角,他看着地上模糊的尸体心里的确害怕,可是若唐姐姐说以后自己要面对这些事情便壮了壮胆子应道。

    “肖、肖若唐?”武为同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冷血的女子竟然就是肖若唐,为什么和叔父说得不一样?叔父说她就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罢了,可是眼前的这个女子根本没有半分寻常女子的影子,让人害怕的很,他现在后悔莫及,想全身而退已是痴人说梦。

    “是我,不是一直在找我么?不是想要我死么?”肖若唐轻笑,现在就算是死,她也要海阔的这帮余孽不敢与她共赴黄泉!

    “你、你、竟然、带着一个孩子过来,真是一个疯女人。”武为同似乎明白了肖若唐带着一个孩子过来的用意,他似乎看到了这个孩子长大后的模样,必然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而且是一个隐藏极深的魔鬼!这日后的江湖,恐怕难再宁静!

    可惜的是,武为同只看到了今夜的一面,并没有看到肖若唐平日里对肖时的教导,今夜不过是学习处理该死之人的血腥手段罢了。

    肖若唐轻笑,“你现在还以为武成河有多器重你么?他虽然不清楚我真正的实力,可是也绝不至于对我一无所知,这次他派你来就是拿你试探我的实力与脾性罢了,可笑的是你竟然还不明白,算了,这些你就在奈何桥上等他给你答案吧,不要着急,等你下去了,他马上也会下去,所以到下面等他吧。”

    武为同已经过了困兽之斗的劲头,又被肖若唐的这番话扰乱了心思,肖若唐趁机一个箭步,噗地一声将

    长剑刺入他的胸口,此举震惊了在场的几人,谁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持剑冲上去,因为她的武功许开颜几人都知道,这真是不要命的一种揣测,稍有不对便可能羊入虎口反被武为同拿下!

    待武为同反应过来想要挣扎的时候,那把插在他胸口的剑又旋转了一圈,剧烈的疼痛让他忘记了所有,一心只想摆脱这种痛苦的他开始挣扎,嘴角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流出,只是越挣扎越痛苦,无法摆脱只能活生生地等着自己生命的灯油耗尽......

    终于,武为同不再挣扎,顺着剑往肖若唐面前倒去,肖若唐见状快速抽开长剑躲开扑在地上的已经断了气的尸体,她轻笑,这次应该可以给武成河一记响亮的耳光,让他重新审视一下自己所面对的一切。

五十一 收拾残局

    现场还剩下一个活口,那人已经瘫坐在地上不敢吱声,他看着自己的兄弟一个个躺在了地上,就连武长老都没能幸免,今夜自己是逃不掉了,现在已是欲哭无泪。

    但是他并没有死,肖若唐将手中的长剑往武为同身上蹭了蹭,感觉血迹擦干后才收起,她踱步道那人身边,居高临下地命令道:“你的命先留着,回去告诉武成河,现在起,海阔将一点一点被我收回,海阔日后还是姓肖,我就是肖若唐,你们不想死的,就收敛点给自己留一条活路。”

    那人愣了愣,过了一会终于明白了肖若唐的意思,一个霹雳从房顶划过,几人都愣了神,已是深秋,为何还会有雷声谁也说不通,瘫坐再地上的那个人连忙从地上爬起,给肖若唐叩了几个头之后便连滚带爬地离开。

    死了一屋子人,肖若唐的那间房间不仅不能住人而且收拾起来还很让人头疼,许开颜知道这些事情做起来十分繁琐,索性将肖若唐与肖时打发到自己的房间休息,自己与而珂留下清理残局,因为在他看来,这样的脏活与累活虽然不适合自己干,但是更不适合肖若唐干。

    过了子时两人仍未忙完,但是雨渐渐停了下来,地上的尸体直接从窗口扔下,只剩地上的血渍还未完全弄收拾干净。罗可修也没有休息,只是让魉观察周围的情况提高起警惕,看着房间里忙活得一塌糊涂的二人,也许罗可修觉得许开颜该休息休息了,所以他私下命人将那几具扔到楼底的尸体悄悄运走,并清理干净所有的痕迹。

    “还看不出来许副庄如此尽责。”罗可修双手抱怀半靠在门口,犀利的目光全部放在了许开颜的身上。

    “我说你除了会看热闹还会做什么?”许开颜见罗可修一副悠闲的样子便停下手中的动作,直起腰走到他的面前,双手掐腰挺胸抬头。

    “扑哧~!”罗可修被许开颜的动作逗笑,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让许开颜更加生气了些,于是他眯起眼睛端详了罗可修片刻,看来看去竟然觉得他长得眉目清秀,实在也是难以对他无故发起脾气,许开颜耐他不何索性转过身不再理他继续清理残局。

    其实更重要的残局是被扔到窗下的那些尸体,也许今晚客栈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动静,就算第二天看到了那些也没有人敢轻易质疑什么,毕竟事不关己,所以还是今夜之事还是高高挂起的好。

    但是罗可修还是有些不放心许开颜,他怕不清理干净了明天再出了什么岔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所以他还是耐心的将房间之外的所有残局清理干净。

    许开颜的房间内,肖若唐虽然被他赶来强行休息,可是肖若唐根本无法闭上眼睛,双手第一次沾上鲜血的她还是有些激动的,但是在那几人面前她还是在强行隐藏起那份害怕的,可是想到自己就是海阔的庄主,有些事情就算害怕也绝不能表现出来,一定要让许开颜他们放心才是。

    “若唐姐姐,人与人之间为什么要互相杀害呢?”同样睡不着的肖时躺在床的里面,他往半靠在床边的肖若唐身边靠了靠,扯了扯肖若唐的衣袖问道。

    其实这样的场面他并不陌生,这是他梦里经常会出现的情景,但醒来之后就是想不起来梦里的情景,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但是聪明的他知道自己一定有一段与其他孩子不一样的过往,所以今夜他才不会那么害怕这样的场面,这所有的一切过往肖时都已不再好奇,现在他只是想不通今夜的问题。

    “因为这个世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坏人总是不顾他人利益满足自己,甚至伤害别人的性命。”

    “他们都想要什么呢?”

    “金钱,名利,地位,很多很多......”

    “若唐姐姐想要的是什么?”

    “金钱,名利,地位,公平,很多......”

    “我不想要那么多,我只要若唐姐姐可以一直很开心。”

    听到这里,肖若唐眼睛湿润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这话从肖时的口中说出来让她莫名地感动,她伸出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了捏肖时的笑脸,轻声道,“快睡觉吧,不然长不高哦。”

    听到肖若唐这样的关心,肖时嘻嘻一笑,抱紧了怀中的被子闭上了眼睛。

    明日该怎么办?那么多尸体该如何处理?到时候有人质疑又该如何为自己解脱?肖若唐开始担心起来,虽然许开颜自己揽下了残局,可是她觉得许开颜也是人,他和而珂二人速度再快也就四只手,一夜的时间根本无法将残局收拾得蛛丝马迹都没有。

    但是肖若唐忽视了罗可修的存在,罗可修身后还有一只叫吞魂的暗卫队,这支队伍就是隐藏在暗处的那几个人,这一夜虽然他们没有出手解决那几个喽,可是今夜最忙的却是他们,将近十具尸体,几人将他们装进麻袋抗在肩上御着轻功搬了两个来回。

    虽然主子愿意做苦力讨那位好看的公子欢心,但是几人还是有些不情愿,就是不知知道这样的日子是不是只是开始,唉,无奈又没有人敢多言语半分,主子自己开心足以,惹不出大的乱子老堂主也能放心。

五十二 王法难责

    第二天清早,肖若唐起身查看昨晚的情况,奇怪的是竟然一丝打斗过的痕迹都找不到,就连被扔下窗口的尸体也都消失无踪,大雨下了半夜,脚步的痕迹也被冲刷干净,现在外面是风和日丽,只是空气中夹杂着细细的沙砾。

    肖若唐下楼,见客栈里的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仿佛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但是那位老板娘的眼神装上肖若唐的目光时却带着几分闪躲,嘴角扬起十分勉强的笑意。

    其实这种事情她见得也不少,但是醉关这个地方鱼龙混杂,虽然离边关较近,但是离官路较偏,不知什么时候形成了一种朝廷难以管理的风气,好人不缺,但是坏人也不少,流氓...地痞...大盗...兵痞......所以老板娘不敢轻易插手这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最好的办法。

    门外一群人慌乱地跑过,肖若唐见状快速走到门口观察情况,只见那群人的背影越来越远,但是肖若唐已经看清了他们的手中抄着的短刀。

    老板娘也没有动静地凑在一边看着热闹,肖若唐转头时差点撞上那张略胖的大脸,“这是在干什么?”肖若唐心里一颤回过神来,想着的莫非也就是帮派之间的摩擦罢了。

    “这肯定是在赶人,应该是边关的散兵过来与我们这儿的黑道中人起了冲突。”这里的安定不是官府维持的,这里只有一个七品的父母官处理处理鸡毛蒜皮的事情罢了,遇到大事的时候人手都调不出来,只能请醉关势力最大的帮派效关会出来维持,刚才的那群身着劲衣手握砍刀的人就是效关会的人。

    “官府呢?”肖若唐十分好奇,为什么不是官府出面解决?

    “姑娘,您别逗了,官府一共就那么几个人,要是让他们出来顶事那不知要发多少抚恤的银子呢。”老板娘笑得十分轻佻,官府的人在她眼里似乎是最低下的阶层。

    肖若唐似乎明白了什么,这里就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但面上仍旧是一片太平的原因估计就是效关会的人在维持,估计怕的就是太目无王法的时候朝廷直接派兵清剿,所以要想继续有好日子,那就不能让这里的名声坏到朝廷。

    有点意思,越危险的地方越是有趣,肖若唐倒要看看那是一群什么样的兵痞,又是一群什么样的“好汉”在苦心维持着这里的安宁。

    于是肖若唐转身上楼,跑到罗可修的房间去寻许开颜,昨夜他们可是忙活了很久,所以现在许开颜还在睡着回笼觉。

    到了门口,许开颜轻轻叩门,开门的是罗可修,虽然晚上在凳子上打了一夜的盹,但是今早的他仍旧格外精神,一双眼眸格外清澈,见到是肖若唐站在门口,他扬起嘴角堵在那里,“肖庄主是怕你的许副庄丢了不成?”

    肖若唐知道他是在打趣,便颠了颠双脚若有所思道,“有事要商议,劳烦罗大堂主帮我去叫醒他。”

    罗可修顿了顿,皱起眉头,“让他再多睡一会不行么?你要是这样虐待他本堂主可要挖墙脚了。”

    这话让肖若唐哭笑不得,怎么自家的副庄主还要别人来撑腰?于是她上前一步道:“贪睡不是年轻人该做的事情,我会好好照顾你的许开颜的。”

    罗可修的眉头锁得更深,“我的......?”这女子是不是疯了?两个大男人搞得这么矫情?他索性转过身让出空示意肖若唐进去自己叫醒许开颜。

    肖若唐顺势踏进房间走到许开颜面前,见他被子蒙头睡得安稳的样子却又不忍心叫醒,于是双手抱胸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轻启了红唇,“许开颜,有热闹去不去凑?”

    声音很轻,似乎不想吵醒他,但是还是想让他听见。

    片刻之后许开颜没有动静,肖若唐便不再说话,既然这样就等他醒来的时候再说吧,所以转身轻步离开,迈到门口的时候,许开颜猛然坐起,“唐唐等会,我去。”

    肖若唐没有转身,扬起嘴角去许开颜的客房准备叫醒肖时。

    但是而珂备好马车等在门口还未待肖若唐几人迈出客栈的大门时,门口又被人堵住。他们说接到了消息,昨夜有人在这行凶杀人。

    为首的人面生的很,但是穿着与今早的那群手持短到的人相同,都是黑色劲衣,头戴黑色纱巾,一群人站在门口,看上去威风得很。

    那人见肖若唐几人卓尔不凡,又扫了一眼许开颜腿边一身黑毛的祸首,便料定与他们与昨夜的事情脱不了的干系,再加上老板娘给自己递来的眼神,他确定肖若唐几人与这事绝对有关,但是不知为什么又不敢上前直接对峙并拿下他们,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拉不下面子灰溜溜地回去,所以他站在门口有几分犹豫。

    肖若唐并不想理会他们,于是拉着肖时的手迈开步子走到门外,经过那人面前时她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惹怒了那人,他瞪着眼睛大呵道:“站住。”

    肖若唐停下脚步,示意肖时先上马车,然后转身看向那人,目光移到他身后,看着那群壮硕的汉子只是觉得人多势众,所以微微挑起眉头,“何事?”

    “跟我们回去调查一下。”

    那人清咳了一声,不管面前站着的是哪路的神仙,都要先请回去由上面定夺是敌是友。

    “你们是官府的人?”肖若唐最烦的就是不自量力的鼻子插大葱的人,所以她当众质问了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却又不敢说出口的问题。

    “不是,但你最好跟我们走一趟,希望姑娘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不是公事难以公办,更况对方其实太盛,所以为首的那个男人有些底气不足。

    “既然如此,那恕小女子难以从命。”

    “姑娘当真?”

    “当真。”

    见自己的颜面已经被肖若唐损了一地,那个男人面色难看起来,街上悄悄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这样灰溜溜的走了日后还如何出来做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举起手中的短刀作势拿人。

    肖若唐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而罗可修是一个软硬不吃的主,现在这帮人来硬的,那只能让他们尝尝以卵击石的滋味。

    见肖若唐现在还不出手,罗可修心里默默念叨女人出手就是不够干脆,跟他们何需多言,于是他给魉做了个手势,魉领会到罗可修的意思后抽出长剑腾空而起,直接砍向那人手中举起的短刀。

    刀剑相接发出一声脆响,那人持刀的手被震麻便松开,短刀掉在地上又是哐当一声脆响,这下他真的已经骑虎难下,焦急之中他心生了笨拙的一计,那就是强行来硬的。

    于是他努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抬到空中,最后快速落下,身后的人便冲上前去。

    肖若唐快速闪开,但是马车也被人团团围住,而珂将肖时抱进马车,心里想的是等会打起来如何让马车不损分毫。

    “魉,解决了这帮喽。”罗可修甩下这句话后便负手向魉走去,坐在马车上的魉松开手中的缰绳便飞身而起,还不待那群人反应过来便已被他执剑挥倒一半,也许是他故意的,那些人一个都没死,但肯定是残废无疑。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那人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几人不是他能奈何得了的,所以他赶忙命令剩下的人不要再动,“姑娘的人下手未免重了些吧?”

    人群中已经有人悄悄离开前去叫人,那人开始与肖若唐纠缠起时间。

    “那又如何?本来我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非要横插一脚拦住不让我们离开。”遇到这种货色的时候,肖若唐完全是看心情行事,动口不行就动手,而珂他们在,动手她还没输过。

    “那你们这样随意伤人眼里还有王法吗?”那人脖子上蹦起青筋,似乎对肖若唐有着十分的不满。

    “王法?王法在这有用么?若王法真的有用,那么你们今日便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说完肖若唐越上马车,给睡眼惺忪的许开颜使了个眼色,许开颜意会到后也领着祸首快步走到马车前一跃而上。

    见马车缓缓离开,最后消失不见,那人望着肖若唐离开的方向面色铁青,他不敢再贸然地追上去,地上还躺着一半的废人总不能扔下不管。

五十三 山高水远何日归

    虽然刚才猖狂了一番,但是强龙难压地头蛇的这个道理肖若唐还是知道的,况且她不想将时间都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现在只是刚刚有了起色罢了,还是要快些回去看看许开颜为自己拉起的“惊鸿”的。

    马车里,肖若唐与肖时大眼瞪小眼,忽而想到了一件事情,便转头望向许开颜,“后面的罗大堂主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他要跟便随他去,就当是带了两个随身的护卫吧。”许开颜挠了挠头,他一时想不出将罗可修赶走的理由,只好这样回应肖若唐。

    肖若唐见许开颜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轻笑,那就随罗可修去吧,反正他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不如……”肖若唐双手托腮眼眸抬起,一脸坏笑。

    “不如什么?”许开颜极少见肖若唐这样坏笑,心道不妙。

    “不如你去将他拉进我的海阔吧。”

    “不可不可。”

    ……

    从铸剑山庄辗转了二十余天,只是为了处理掉海阔的几个喽,看起来好像是多此一举,实则肖若唐是想观察边关的情况,据她这几日在醉关的观察,这山河的根基松了,自上次老帝召她进宫时她便发现,皇帝已无心于政,也许大源不久便要动荡,在这之前,她要抓紧时间将海阔整理妥当才是,否则山河飘摇,浮萍难聚。

    这次再回,肖若唐心中已经有了十足的打算,这次就当是给武成河开了个幕,好戏才刚刚开始。不过想想他一定还是留有后手的,所以决不可掉以轻心。

    马车不知行至了何处,一切都是肖若唐的意思,不管方向,不问何方,只要没有出了边境之线即可,这江湖肖若唐还是太陌生了些。

    又是几日的荒郊辗转,终于又至烟火之地,如今深秋已至,草木凋零,所以这几天连马儿也难吃个饱,连马带人都是饥肠辘辘。

    车外渐渐热闹起来,半躺在车内的肖若唐听到了外面的嘈杂声,她起身凑到马车的门帘边,轻轻掀起帘子,忽略了而珂的背影后她看到的是一片温馨的模样,也许是刚从醉关回来的原因,鲜明的对比之下,肖若唐只觉得这里的民风淳朴温和,人人都是一副温文如玉的模样。

    细雨拂面而来,微风阵阵,肖若唐一时间竟然已经忘记了现在是深秋时节,她眸子里藏住笑意,坐回车里身手戳了戳左边祸首右边肖时正在闭目养神的许开颜。

    “这位公子醒醒,外面斜风细雨佳人满目,出去一观否?”

    许开颜慢慢地睁开眼睛,这不是因为听到外面佳人多的原因,而是因为外面的热闹让他提起了兴趣。

    “此言极是,本公子风度翩翩,出去走走正好寻寻良缘。”说罢,许开颜坐正,伸了个懒腰后理了理衣襟准备下车,这一路上他光是衣衫就换了七八身,其中还不包括路过客栈时的换洗,精致到这样的程度简直差点将肖若唐比下去......

    车至客栈前停下,最先下来的人却是罗可修,他一身青色长袍浸在蒙蒙的烟雨中,清秀的脸庞还有那与生俱来的桀骜着实让人难以移开目光,只见他迈开长腿踱步到了而珂的面前,“让你们家的公子下车。”

    “做什么?”还未待而珂作答,许开颜便撩起车帘从车中跳下,也许是洒过雨的青石板有些滑,许开颜一个踉跄往前扑去,罗可修欲身手抓住但又缩回,导致许开颜慌乱中想扯住个东西却什么都没有抓住,但最后还是用手支住,只是弄脏了衣袍的边角,险些脸先着了地,那副模样并不算太狼狈。

    肖若唐几人全程看着这一切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在虚惊一场,要是脸着了地破了相,许开颜怕是要难过一些日子。

    见罗可修袖手旁观,许开颜站好后白眼相视,“没有摔倒罗大堂主是不是有几分失望?”亏他以为罗可修会好心拉自己一把。

    “有几分,许公子的轻功果然不凡,想也知道你没有那么容易栽倒,依旧是风度翩翩的。”罗可修这话让人听不出是夸还是嘲,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许开颜已经被他气得拉下了脸不再理他。

    “小爷这是英雄救美留下的旧伤发作一时才未站稳。”许开颜的借口找得十分恰当。

    “真是想不到许公子还如此懂得怜香惜玉。”罗可修见许开颜横起了眉毛笑意更浓,示意而珂与魉二人安置好今晚的落脚。

    “你们二人安置好马车照顾好祸首便可,我们三人随意逛逛。”  而珂看了看罗可修的眼睛,但是并未言语,只是将目光移到许开颜的身上,“可以吗?”

    “就依罗大堂主的。”许开颜示意可以听从罗可修的安排,于是而珂下马跑进了店里去唤小二。

    “既然如此那就趁着微雨四处走走。”肖若唐将肖时从车上抱下,示意祸首在车上坐好。

五十四 梧桐引凤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看着都文雅极了,出来的男子大多都是手握纸扇一身长袍的,而女子各个也是轻妆淡抹,一袭丝质长裙,身上披着带毛领的披风,那副模样漂亮极了。看着眼前的景色,肖若唐心里冒出了一句斜风细雨不须归,不须归~踏一路青石砖,着一袭毛毛雨,想一想,这世上最幸福的人还是少年得意的人,而自己现在恰是少年,却难以称上得意二字。

    突然她好想自己的华哥哥,上次相遇未见,现在想想竟然有几分后悔。

    “这是什么地儿啊?”

    肖若唐被许开颜的疑问打断回过神来,“问问就知道了。”

    “贺兮王城,当今圣上胞弟瑞安王爷所驻守的城池,不过我们现在离王府还有很远。”罗可修似乎十分清楚这里的情况。

    这里是大源唯一的一座王城,是圣上特批的,且瑞安王爷还坐拥三万精锐驻扎于王府周围,这也是圣上特批的,论规模可不亚于皇城,不同的是这里没有重重的名利金钱之气,更多的是性情之风。

    “竟然还有王城?”肖若唐当然未曾听说过这个地方。

    “这座城知道的人就不多,知道这里真正主人的人就更少了。”虽然这么说,可是罗可修知道的却一点都不少。

    几人越走兴致越大,肖若唐发现路的两旁每隔几步都会有一棵梧桐,虽然深秋已至树叶开始凋零,但本就不大的细雨硬是被梧桐树不算茂密的枝叶挡去了许多,“为何这么多的梧桐?”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梧桐生矣,于彼朝阳。”难得许开颜会说这么应景的一句诗,肖若唐挑眉望去,见许开颜静立于梧桐下微扬嘴角,她会心一笑,心里默道这才是真正的许开颜,这才是他该有的一副遗世而独立的样子。

    “这么说这梧桐树是为了招引凤凰才栽种的?”肖若唐轻笑,拉着肖时的手往前走着并随口应付着。

    “差不多。”罗可修又接过肖若唐的话,似乎这里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何出此言?”肖若唐眼珠一转似乎觉得这背后是有着隐情的,而这一定是风花雪月中不完美的故事。

    罗可修轻笑,“在这大街上阔谈王爷的雅事并不合适。”

    肖若唐扬起嘴角,也是,大街上的确不是地方,多多少少也会显得自己有些肤浅。

    “本王倒是想听一听你们说的故事。”这声音稳重中带着几分冷峻,似寒冬的碎冰般直入心底,让人忍不住想要躲避,但是回过味来却又有几分迷恋。

    “这......”许开颜刚要接上这句话,但转念间好像想到了什么,回过神来他紧紧地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肖若唐循声望去,看见的却是一个一身冰蓝色长袍身着黑色披风的男子,他看上去莫约三十来岁,墨黑的长发用金冠利落地束在脑后,双眸炯炯有神,身上散发出的高贵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这种感觉就像第一次与凌开元初次碰面的时候。

    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眼前的这位王爷简直是凌开元的升级版,比老帝俊朗又比老帝的儿子稳重成熟得多,身上的那种光环简直可以将周围的所有覆盖掉。

    “晚辈见过王爷。”罗可修收起笑意,作揖正色道。

    肖若唐与许开颜也跟着罗可修一起作揖,眼前这人是谁想必几人已是心知肚明。

    “听说王爷近几年不问世事,只是身在府中修身养性,在下今日一见,只是觉得此言差矣。”许开颜小步上前轻声笑道。

    “你是如何得知本王身在府中不问世事?”瑞安王轻锁起眉头,这眉头一皱不要紧,只是那副儒雅沉着的模样被破坏了几分。

    “啊,在下失礼了,只是以往云游江湖时道听途说,看来这江湖之流言不可轻信。”许开颜一副自责的模样为自己找起借口。

    “既是流言自然不可轻信。”说罢,瑞安王将目光移到了肖若唐的身上,他对罗可修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他知道罗可修向来是一副混世魔王的脾性,看谁都是眼睛长在头顶的,难得今日会撞见他与面前这二人谈笑风生。

    肖若唐撞上瑞安王的目光,轻轻扬起嘴角以示礼貌的回应。

    这一笑倒是让瑞安王愣住,此刻他的脑海里浮现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容,但是又觉得有些模糊,他沉思了片刻,轻启薄唇,“姑娘叫什么名字?”

    “小女名唤肖若唐。”

    瑞安王愣住,唐姐姐的女儿?一定是她。

    “肖战哥哥的女儿?”瑞安王语气中似乎带着几分期待。

    “正是。”肖若唐简简单单地回复道。

    瑞安王眉毛挑起,眼眸里也没有了刚才的那股寒意,“相逢便是缘,不知肖姑娘愿否赏脸去本王府上一坐?”

    “当然愿意,这是小女的荣幸。”看这样子,瑞安王和自己的父亲很熟悉,那算起来也是旧人,肖若唐暗暗地在心里想着。

    于是几人冒着细雨沿着街道闲逛了许久,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几人还是在街上踱步,一直不言语的肖时没了耐性,他扯着消弱谈的衣袖轻轻问道,“若唐姐姐,我们还要走多久?”

    “来,许哥哥抱。”许开颜见肖时已经疲惫但是又不愿说出口的模样有几分心疼,直接弯下腰将肖时小小的身子抱紧怀里。

    “这个孩子是?”瑞安王注意到了肖时,实在是想不出这孩子的身份。

    “见他无家可归便将他带在了身边。”肖若唐伸出了手指捏了捏肖时的笑脸微笑着回应。

    肖时被逗笑,将头埋进了许开颜的脖子里,小手紧紧的抓住许开颜的衣襟。

    瑞安王也未多问,解释道,“今日不同往日,今日是本王妃的忌日,所以今日本王只想走走散散心。”

    这无疑是一句可以将气氛拉到最低点的话,几人安静下来,只有肖若唐小心地应了一声。

    “其实告诉你们也无妨,这满城都种满了梧桐是因为她喜欢,遗憾的是梧桐刚种下的那年她便撒手离去。”

    虽然是一个极其伤感的事情,但是瑞安王却说得云淡风轻,所以自那之后的每年的今天,他都会在城中走到她的碑前,小坐片刻后再走回府中,这一路上都是枝干粗壮的梧桐,皆已不复那年她刚入土时的单薄模样。

    可是梧桐种起来了又如何,真正欣赏它们的人儿已经不在。

五十五 何处惹寂寥

    然而领路前行的瑞安王猛然地停下了脚步,他垂下眸子望着肖若唐,见她身上的衣衫已经被微雨浸透了一层,他突然有点心疼,便轻叹了一声,对着不远处一个牵着马车的年轻男子示意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那人注意到瑞安王的动作后便迈开步子牵着马车小跑到他的面前,“王爷是要坐车?”

    “嗯。”瑞安王轻轻地应了一声便对着肖若唐几人做了个请的手势,不过几人还是等着他上了马车才进去。

    罗可修看着几人上车,想也觉得这马车里坐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干脆坐在了外面。

    车内其实还算宽敞,多罗可修一人倒也还能坐下,肖若唐悄悄观察了几眼,这王爷还是挺会消遣的,车里的布局装饰无一不体现出主人身份的高贵与不同。

    “你父亲的事情当时本王也是知道的,但是本王已经不问世事,奈何没有心力帮你一把。”瑞安王打破了车内的宁静,好像在为自己当初的“袖手旁观”开脱。

    这些事情肖若唐早已看开了,伸手拉一把是因为情分,不伸手拉一把倒也无可厚非,不暗中捅刀子就已经很好了,肖若唐十分知足,所以她扬起嘴角十分礼貌地回应道:“说起来这是小女子的自己的事情,王爷也并非有着无法开脱的责任。”

    见肖若唐如此镇定,瑞安王轻笑,眼前这女子的那股微微的倔强与淡然与肖战哥哥十分相似,但是这副容貌尤其是那副眉眼,宛若当年自己看到的那个秀颜倾城红遍半个江湖的唐沁姐姐。

    原来他们的孩子夭折的事情的确是假的,眼前的这个名唤肖若唐的女子坐在了自己的面前时,他便坚信,她一定是唐沁姐姐的孩子。

    “小若唐,这座城可还喜欢?”瑞安王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里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肖...若唐。”肖若堂只觉瑞安王的口齿有几分不清晰,便微微点头纠正。

    “本王知道,肖若唐,小若唐。”瑞安王轻笑,看来面前的人儿一时还未意会到自己的意思。

    “原来是这个意思,小女子愚钝。”肖若唐终于明白过来其中的意思。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瑞安王眼见要跑题便将话题扯回正轨。

    肖若唐不是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总觉得其中有着自己说不出来的蹊跷,于是小心翼翼道:“这座城民风儒雅,而且气候宜人,又有王爷这样的贤良治理,当然是一座好城。”

    “本王问的是姑娘可喜欢?”瑞安王似乎揪着这个问题不放,仍旧重复着自己刚才的问题。

    “喜欢。”肖若唐被直奔主题的问题问得有些懵,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既然喜欢倒不如就留下来吧,本王可以保证,你在这里此生无虑。”

    也许因为肖若唐是儿时所仰慕的旧人的孩子,所以瑞安王情不自禁地想多多关照关照,留在自己的地盘,绝对可以毫发无伤的,双亲皆去便是一人漂零江湖,他愿意做那个大树,为肖若唐遮挡下对他来说微不足道的风雨。

    这话让肖若唐心里一颤,怎么眼前这位年轻的老王爷和皇城里的老皇帝是一个德行?都喜欢让别人过上寄人篱下的日子么?

    肖若唐便也不再顾虑其他,直接了当道:“谢谢王爷的好意,只是夙愿未成,不甘就此虚度浮生。”

    得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瑞安王倒也不意外,这样的风骨才是自然的,若是真的应承了下来反倒不像是唐沁姐姐的孩子。

    许开颜抱着肖时安静地坐在一旁,心里时上时下,唐唐对于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拒绝起来真的是一点颜面都不讲的。

    马车虽然十分平稳但是速度却不慢,大约又过去了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

    门口的帘子被撩开,赶车的下人恭恭敬敬地提醒瑞安王已经到了地方。

    天气阴沉沉的,看不出是什么时辰,肖若唐下车后只觉得想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但是显然今日是难得安逸了。

    罗可修下了马车倒是一直还站在一旁,待最后下车的许开颜抱着已经睡着的肖时露面后他微锁起眉头轻声提醒:“这次可千万别摔了,你怀中可还抱着孩子。”

    “不说话能憋死你?小爷在客栈门口是个意外。”也许是怕惊醒了肖时,许开颜小心地下了马车放低了声音反驳道。

    ......

    肖若唐停下脚步回眸看着许开颜二人又开始斗嘴便不再理会他们。

    王府的规模很大,比起凌开元的王府简直有些奢侈,门口的外面站着四个腰挎长剑的士兵,靠近门里面的又站着四个身着劲装的护卫,门口上方悬着烫金的“瑞安王府”四个大字,门口的最前面还摆着两只模样威猛的麒麟,王府的周围没有人家,似乎都是军营以及训练场之类的地方。

    总之也不失为一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

    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似乎是闻讯赶来,快步到瑞安王的面前恭敬地问道:“王爷。”

    那人只是轻声唤了声王爷,但是他眼中疑惑的目光告诉肖若唐他心有不解但是又不敢多问。

    “快去吩咐府上的厨子置办宴席,今日贵客到,还有告诉慕容公子出来待客。”瑞安王的吩咐如战场下军令一般铿锵有力。

    那人听完之后点头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看那背影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慕容公子?肖若唐想起了刚才的话,王爷府上莫非还有谋士?除了谋士这个身份,肖若唐实在是难以想起此时此地其他适合出现的身份。

    王府的大门之内到是空旷整洁的很,前院里摆弄的只有简单的花草其他无异。

    “给客人上茶。”瑞安王将肖若唐几人引到正厅后对府上的小丫鬟吩咐道。

    茶还未至府上的慕容公子已经先到,此人年岁大概与许开颜差不了多少,一身棕色的丝绸长袍,身材高挑,手持一把雪白的鹅毛扇,头戴同色系的发冠,明明长着一张似乎是雕刻出来的俊脸,但是浑身散发出的却是少见的老成之气,比起许开颜这样的妖孽简直稳重得很。

    那人一进来先是参拜了自家的王爷,然后带着疑问的目光向肖若唐几人行礼。

    瑞安王见双方点头会意却不知如何开口,索性介绍,“这几位是本王在城中遇到的旧人之后,故而今日请到府上叙叙家常,今日备宴,慕容要一同相陪。”

    瑞安王是有意要当着肖若唐几人的面说的,因为慕容从不会在人前拒绝他。

    “王爷的客便也是慕容的客,今日慕容奉陪到底。”说着慕容公子对着肖若唐几人一一行礼,那副模样十分卑谦。

    肖若唐几人也是识得大体的,立马起身回应并报上自己的姓名,一番虚寒下来,几个小丫鬟终于端了茶上来。

    肖若唐见许开颜一直抱着肖时也不多言,便起身问道:“小女的小弟现在睡着,能否让府上的小丫鬟帮忙照看一二?”

    “来人,将那位睡着的小公子抱下去好生照看着。”瑞安王不假思索,直接命令丫鬟抱走肖时。

五十六 借茶同消万古愁

    一阵秋风刮过大厅,夹杂着几点倔强的细雨涌进,肖若唐轻轻地打了个寒颤,于是端起热茶微微抿了一口。

    瑞安王敏锐地察觉到了肖若唐的反映,于是浓眉一挑,“外面虽是细雨秋风过于凉爽,但却极是适合呆在房间内赏雨品茶的。”

    “只是王爷,要想赏雨便不可坐于厅堂之内紧闭房门,或者是坐在小亭之中,总之赏雨便难免要吹风,可是小生听王爷的意思好像有两全之法。”

    许开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但是他说的是事实,这也是肖若唐想问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脸面没有开口。

    瑞安王听到许开颜的话只是轻笑,他缓缓起身,踱步至门口,垂眸瞧了慕容公子一眼,“几位随我来。”说着瑞安王便迈开步子引路前行,几人跟着绕到了后院,发现后院的西北角有一个建筑十分独特的小亭,再看小亭竟是落于鱼塘之上的,亭子的四周都垂下了竹帘挡住,只能看见朱红色的亭顶,小亭的四个方向皆通着四条木桥小道,看那模样有意境地很。

    果然瑞安王这里还是别有一番趣味的,就连皇帝的后花园都没有这样别致的设计。

    “请。”到了入口处,瑞安王停下脚步,示意几人请进,但是几人也都心似明镜一般,哪能真的打头进去,所以都笑着点头示意王爷先请。

    进去后才知道里面样子,这是一个六角亭,其中有五面都镶着透明如水晶般的东西,所以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遮盖的竹帘,其中的一角还点着一盏长明灯,一边搁着蜡烛。中间是一个不大但是还是可以坐下五六个人的圆木桌,边上是数张配套的木椅,几人坐下后,肖若唐发现连桌角都有着精心雕刻的花纹,肖若唐面前的花纹是一副醉卧赤壁图,那技术精湛到连浪花中米粒大的雨都十分生动,肖若唐虽未言语但是却在心里赞叹着。

    “请问王爷这是什么材质?”许开颜似乎对那透明的墙很有兴趣,那双炽热的目光一直在上面游走。

    “夜郎好友相赠的琉璃屏,本王特意找匠师打造的这座小亭。”说罢他便起拉起石柱旁一根不起眼的绳线,神奇的是外面的竹帘缓缓卷起,外面的景色便看得一清二楚,接着是第二扇竹帘,直到瑞安王将所有的竹帘都拉上,也许是天色阴沉的原因,瑞安王见小亭内有几分偏暗便又将六角角落的油灯点起,也许是觉得过于麻烦,点到了第五盏的时候便没了耐性。

    慕容公子见状便起身走过,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瑞安王手中的蜡烛示意让他来,瑞安王愣了愣便微微松开了拿着蜡烛的手,然后退了几步如一个看热闹的孩童般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慕容公子的身上。

    其实不止是瑞安王在注视着慕容公子,肖若唐几人也都在默默地看着他手中的动作,那一举一动间都透漏着睿智与成熟,与那张年轻俊雅的外表十分地不符。

    六盏明灯全部点亮之后,小亭中明亮了不少,慕容公子顿了顿,将目光上移,原来小亭的六个角上也嵌着青花色的小灯笼,慕容公子嘴角扬了扬,又将上方的小灯笼一个个点亮,小亭终于明亮起来,乘着透出的灯光,肖若唐可以清楚地看到池中鱼儿跃出水面的样子。

    府内的下人寻来,俯首站在瑞安王的面前,“王爷,开席的菜已经备好了,是否端到这里?”

    “嗯,外面的雨还在下,要小心着些,还有半柱香便上一次茶,这样的天,茶冷的有些快了。”瑞安王抬眸,和声悦色道。

    “梧桐叶上迟暮雨,叶叶声声是别离。”慕容公子清了清嗓子吟起了诗,可是在坐的人好像都知道王爷会借梧桐思人,为何慕容公子要来这么一句?

    “慕容此言差矣。”被提到心中旧事的瑞安王好像并没有因此扫了兴致。

    “怎讲?”慕容公子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了一丝什么。

    “明明是三更雨,你却说是迟暮雨。”

    “现在正是迟暮,所以稍稍改了改。”

    “王爷,茶到。”

    二人正在理论中,府上的一个小丫鬟便顶着一头的细雨稳稳地小跑进来。

    “摆上。”

    瑞安王不再与慕容公子继续争论,示意小丫鬟将茶摆好。

    肖若唐端起细细品起,眉头畏锁,这和刚才的茶有些不同,这次的茶清香扑鼻,对着外面的风雨倒是十分沁人心脾。

    “世人都说酒可消愁,可实际上茶才消愁。”慕容公子轻轻地吹着手中的清茶望着外面被微风吹斜的树枝幽幽道。

    “这......”肖若唐并不这么认为,说到底还是喝酒痛快,虽然只能暂时地将心中的不快忘掉,但是酒醒之时却可以将心中的积怨发泄出来,至于茶......只能将心中的积怨一而再再而三地积压下去吧?这还是有所不同的。

    她看了一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许开颜,发现他耷拉着脸,想也知道是被罗可修这个魔头惹毛,索性不再看他二人。

    “小若唐想说什么?”瑞安王见肖若唐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便挑眉追问,他很想知道这姑娘会说出什么不一样的看法,尤其是与慕容相反的看法。

    “没什么,只是觉得茶也好酒也罢,不过都是入喉入肠罢了。至于心中的忧愁,能不能消忘还是要看自己心中的执念。”

    肖若唐话音刚落,慕容公子便轻声笑出,好有趣的小姑娘。

五十七 不速客心上客

    一席未散暮色却深了起来,睡醒的肖时便冷着脸跟着小丫鬟的身后闯进,“肖姐姐出来吃席没有带上我我不放心。”那张小脸是拉下去的,眉头是紧锁的,还真的有几分大人的样子。

    慕容公子噗嗤笑出声,“这小娃娃我看以后不是池中之物。”

    “公子过奖了,肖时也就是一个普通的孩子罢了。”

    肖时此话一出,周围几人脸上的笑意都已掩盖不住,肖若堂也忍俊不禁,这是她第一次发现肖时少年老成的模样,好像上次遇见的那个千金不换狗的小牧童一样,不知这二人会不会在十几年后的江湖中相遇,若是真的相遇,那必定是狭路相逢的。

    许开颜伸出白皙的手指捏住肖时的笑脸,笑道:“你的肖姐姐有我们跟着你还不放心?”

    肖时嘟起嘴吧一把打掉许开颜的手,“哼,正是如此我才觉得不放心。”说完便跑到肖若唐的身边躲起来,以防许开颜再次对他伸出魔爪。

    “怎么现在就学会找靠山了是不是?那你最好不要落单。”见肖时防自己就像防着流氓一样,许开颜开始恐吓道。

    “好了,不闹了,你许开颜哥哥可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抱了你一路,不可以这样欺负他。”肖若堂将肖时拉进自己的面前,和颜悦色地教育着。

    听到肖若唐这么说,肖时顿了顿,“许哥哥,虽然我表面上好像不喜欢你,可是其实在心里是一样喜欢你的,就像喜欢肖姐姐一样的。”也许是因为这句话有些煽情,所以肖时一时红了脸。

    “这孩子的眉眼怎么有几分眼熟?”慕容公子盯着肖时的脸庞仔细揣测着,肖时刚才生气的那个样子就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目光一转偷偷瞥了瑞安王一眼,眼前的孩子似乎还真有点瑞安王身上的风骨,这不会是外面的私生子吧,但是看着瑞安王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再加上他平日的习性又觉得极不可能。

    “冒昧地问一句王爷成亲有几年了?”慕容公子还未待他人开口便抢先问道。

    “不足三年。”瑞安王心生了几分好奇,这葫芦里开始卖什么药了?

    “啊~”慕容公子起身笑了笑,但却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这不适当的戛然而止反而将在座几人的胃口都吊了起来,几人在心里几经对比好像也发现了那么一点眉头。

    “慕容,你真是聪明到什么都敢想。”瑞安王似乎也意识到了慕容公子的意思,挑眉笑道,但是仍旧是云淡风轻,也许这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样子吧。

    “你们都在说什么?”肖时好像看懂了什么,那张小脸拉得比刚才更长。

    “王爷,振亲王前来拜见。”肖时的话刚落,小亭外面便跑进来一个下人,轻声轻气地禀报着。

    “请过来。”瑞安王锦袖一挥示意道,转而对肖若唐笑道,“想必姑娘对振亲王并不陌生吧?听说元儿前些日子拒了夜郎的联姻,与圣上闹了几分不愉快,不知他是为了谁才这么做,今日正好他来了,所以请小若唐等会与本王打好配合试探一二。”

    “嗯好。”肖若唐单纯的以为只是协助瑞安王套出凌开元的话,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是被套进的人,最后的赢家还是瑞安王。

    “嘶~,王爷,不会是因为......?”许开颜倒是明白了瑞安王的意思,他欲言又止,一边看着瑞安王一边使劲地将眼睛往肖若唐那边撇去。

    “你眼角抽筋?”见许开颜微微“抽搐”的眼角,罗可修一脸不解地问道。

    “哦,现在好了。”许开颜白了罗可修一眼并未解释什么。

    也许是因为凌开元的腿很长,所以几人话音刚落他便迈进了小亭,当看到亭中的那个清秀如水的人儿时,他竟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好像上次分别正在昨天,又似许久不见心里有着千丝万缕的想念。

    “怎么?不认识?”见凌开元呆住,瑞安王轻笑,起身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

    “皇叔哪里的话,只是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凌开元努力地掩饰自己内心的汹涌,对着肖若唐微微一笑。

    肖若唐看着面前的这位王爷,几日不见竟然觉得消瘦了些,“几日不见,王爷又俊朗了几分。”

    “肖姑娘真是爱说笑,我向来都是那么俊朗,没有更俊朗之说。”凌开元竟然油嘴滑舌起来,这让瑞安王二人为之一惊,而且在肖若唐的面前,凌开元很少以本王自称。

    “你们应该也算是相识了吧?本王可记得皇兄召见姑娘的时候还是元儿你将姑娘带进宫的吧?”瑞安王指腹轻轻点着桌角刻画的图案,饶有兴致地问道。

    “侄儿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皇叔,自上次一会,我们现在算是熟人了,对吧?”凌开元的目光转移到肖若唐的身上,以往缺少温度的眸子里现在全是暖暖的笑意。

五十八 南方水患

    “你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此次找你皇叔到底何事?”瑞安王知道凌开元是个什么样的主,这次不告而来一定是有什么事情。

    “那侄儿就直言了,近日雨水不绝,我们北方这边倒是还好,可是最南边的百姓已经赶上了水涝,庄稼还未收成便被大水淹了,现在国库又不充裕,所以想找皇叔帮忙出个主意。”

    凌开元滔滔不绝,虽说凌开墨作为皇商和瑞安王一样富可敌国,可是轻易地动了他的银库那就摇了国库的根本,边关如今已近战乱,当然要做好防范的准备。

    “是想到皇叔这儿挪点银子吧?”瑞安王轻笑,凌开元在他面前是藏不住拿点小心思的。

    “唉,侄儿什么时候才能不被皇叔一眼看破呢?”凌开元见三言两语达了目的便一本正经起来。

    “行了,别贫,现在跟我去播银子去?”瑞安王办事向来利落,他已经决定要为百姓拨款,所以不能耽误分毫。

    雨终于停了下来,凌开元随着瑞安王拨好了银两便准备启程,临走的时候又折回小亭之中,看着肖若唐几人正谈天说地,于是轻步上前,“南方水患让人头疼,我知道姑娘是饱读诗书的,所以想请你与我一道前去,不知可否?”

    “不行!”

    “否!”

    肖时与许开颜起身抢着拒绝,二人虽然年纪上有着差距但是语气却是完全一致的。

    那是什么地方?平日里去到还是无所谓,可现在是什么关头?水患!难民一定很多,那儿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如何放心地去得?

    “没事的,许开颜。”肖若唐心生了怜悯,她想去看看南方的百姓现在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听到肖若唐这样说,许开颜皱起了眉头,但是除了因为那里危险又一时找不出其他的理由阻止她。

    “那姑娘可知那里已是食不果腹灾民遍地?”一旁的慕容公子细细地眯起叠双的眼皮,这样的姑娘他还未见过,起初只是以为她是少言寡语,但是现在看来绝非凡品。

    “那又如何呢,还能将我吃了不成?再说我也不怕。”忘了什么时候起,肖若唐已经将生死置之了度外。

    “很好,期待你的表现。”凌开元扬起薄唇,一双眼睛里满是深情。

    几人在瑞安王的地方捂热了凳子便要离开,瑞安王一直将几人送到了肖若唐他们的客栈里,已经决定了随着凌开元前去南方,所以肖若唐不想再耽搁,当即决定收拾东西出发。

五十九 丢了祸首

    客栈门口,肖若唐决定孤身一人随着凌开元前去。

    “唐唐,你确定谁都不带?”许开颜抓住凌开元的马车,眼眸里竟然还带着几分请求。

    “肖姐姐,我想跟着你。”肖时扯着肖若唐的衣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肖若唐扶额,“你们放心便是。”但是许开颜二人仍是不死心。

    “怎么?你家唐唐跟在我的身边你还不放心不成?”凌开元见状负手而立,微扬起嘴角反问道。

    “那好啊,王爷,人可是交给你了,到时候唐唐少一根汗毛,我都要上你的府上讨回。”许开颜见扭不过肖若唐只能带着威胁地叮嘱凌开元,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见许开颜失落的样子,肖若唐只得安慰道,“这次让你带着肖时回去是有事交给你,等我再回来的时候,就是与我去踏碎江湖。”

    肖若唐的语气半真半假,但是许开颜琢磨了片刻便意会到其中的意思,肖若唐实则是想引开武成河的视线,让许开颜为自己做好最后的布防。

    肖若唐上了马车,祸首却跟着一跃而上,许开颜让祸首下来要将他带走,却被肖若唐制止,许开颜气急撇嘴,真是人不如狗!

    跟着凌开元辗转了数十天,离救灾的地方还有几天的路程,肖若唐坐在车内抱着祸首,面色十分地难看。

    凌开元发现了她的不对,轻声问道:“怎么了?”

    肖若唐只觉得眼皮沉重不想开口,但是仍强撑着抿了抿红唇,“我有点累。”只是这一闭眼,便倒在了一边。

    凌开元以为她只是厌烦了这样的奔波所以没了耐性,但是见她再无反应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肖若唐?醒醒。”

    确定了肖若唐是昏了过去,凌开元立马让赶车的亲兵停车,好在随行带了一个大夫出来,队伍停下,大夫上车检查肖若唐的状况,确定了肖若唐无恙,凌开元这才放下心来。

    “王爷,这位姑娘是太过劳累了,一路上这个走法她吃不消的。”大夫前思后想,见凌开元如此紧张,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可是眼前灾民都在等着赈灾粮款哪能轻易耽搁?

    “嗯,本王知道了。”

    于是凌开元下令,粮草先行部分,剩下的人马放慢速度。

    四个时辰过去,肖若唐依旧没醒,凌开元有些没底,便将太医再次喊来。

    “真的无碍?”

    “是的王爷。”

    “不需要给她熬点药吗?”

    “这个倒是可有可无。”

    “嗯,那留一队亲兵与你,你们停下熬药,好了快马赶上。”

    ......

    这让太医有口难言,随行带的只有一些金创药等止血的东西,想眼前这姑娘是需要人参之类的补品的,罢了,王爷的命令又不敢不听,太医望着渐行渐远的大部队,一声叹息之后带着几个亲兵去找人家借锅熬药。

    这样的小地方,哪能有什么名贵药材呢?再多的银子也是买不到的,索性买了两只老母鸡大火转中火熬上了两个时辰,装好后便快马加鞭继续赶路。

    被喂下了鸡汤后仍旧睡了一天才醒来,肖若唐终于有了精神。

    这这离水患之地也不远了,因为放眼望去,那份荒凉之气是尽收眼中的。

    其中一个叫凤安的小县城灾患最重,凌开元调动了部分人马之后亲自带人前往凤安,一路上灾民成群,实在让人无奈,到了县衙门口,候县令早早地站在门口迎接凌开元,那双眼睛如狐狸般乱转,非同道中人实在是见之厌恶,且身后还站着一个更加猥琐的男子,两人凑在一起就是狼狈为奸。

    “下官候锦拜见王爷。”

    “嗯。”凌开元轻轻答应着也没有停下脚步,直奔县衙堂上。

    候锦见状,已经摸出了凌开元的三分脾气,于是顶着笑意绕到堂上的正位旁引凌开元入座。

    “王爷来此,下官这里真是蓬荜生辉,原本正愁赈灾之事,但是现在王爷一来,下官的心里已经有了一半的底。”

    候锦的花言巧语倒也逗笑了凌开元,“去收拾个干净安全的地方。”

    “哦好。”候锦以为是凌开元想休息,所以立马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师爷使了个眼色,师爷快速离开。

    只是没想到收拾好了房间后却从马车中下来一个妙龄女子,那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模样真是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候锦直勾勾地盯着肖若唐的背影,心想这不过也就是王爷私下里带来的爱宠罢了,都传朝中的振亲王是不近女色的,这不是他娘的瞎扯么。

    同样引起了候锦注意的还有跟在肖若唐身后的祸首,那一身光亮乌黑的毛色实在是威风,于是候锦见缝插针,当即命师爷取来了个银质的漂亮铃铛趁着祸首不在肖若唐跟前的时候将铃铛挂在了祸首的脖子上。

    由于肖若唐身体不适,进了安置好的房间后仍旧只是想睡觉,凌开元在一切应该都不会有问题,所以她什么也没想便倒在了床上。

    “肖、肖姑娘,不好了。”

    “怎么了?”

    “祸首它,被,被吃了。”大家都知道肖若唐十分偏爱祸首,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后果没人敢想。

    “带我去看。”

    虽然这儿连日暴雨,百姓都已食不果腹,可是明眼人怎么看都能看出祸首不是寻常人家的狗啊。

    “就是这帮乞丐。”

    在破庙里,一群乞丐畏畏缩缩的蹲在墙角。

    庙里还站着十来个人,都是县衙的人,看那样子那群乞丐已经被他们收拾过了。

    肖若唐快速地环视了一周,看到了已经被剥了皮还没来得及被分尸的祸首。此刻她内心十分地愤怒,她恨不得让眼前的所有乞丐都尝试一下祸首生前若遭的罪。

    “它脖子上带着银质的铃铛,毛色均匀,性格温和,难道那不足以看出他不是野狗吗?你们凭什么擅自将它抓来吃掉?”最后一句话,肖若唐已经开始咆哮起来。

    她的确很愤怒,她想让眼前的人付出代价,可是,祸首已经不能再回来了,就是讲他们通通都杀掉又能如何?

    “怎么,凭什么我们要饿着肚子?”一个乞丐毫不服气道。

    “凭什么?就凭它的命是我的,谁都动不得。它的去留,它的生死都在我这儿,与你们这群陌生人有什么干系?你们挨饿受冻,是老天爷不想给你们饭吃,不是我肖若唐!”肖若唐咆哮着。所有人,第一次见到她这样失态。

    “全部抓走,到大牢理会。”凌开元闻讯而至,见肖若唐如此生气竟有些束手无策,那张脸黑得简直吓人。

六十一 私报私仇

    此刻的衙门中,凌开元吩咐好了相关的事宜便坐在大堂中处理公务,水患一事的确是劳民伤财的,再加上候知府办事不力,现在已经弄成了半个烂摊子,他要快点处理掉才是。

    “王爷。”秦奋从堂外快步走进。

    “讲。”凌开元一边挥舞着手中的狼毫头也不抬道。

    “肖姑娘她……”肖若唐自己离开之后,凌开元是命令秦奋悄悄跟住的,竟然被他发现了肖若唐如此凌厉的一面,这真是又让他刮目相看。

    “她怎么了?”凌开元顿了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眸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就是……”秦奋支支吾吾,不知该从何说起。

    “慢慢讲。”凌开元见得到的消息不是肖若唐无恙便继续整理手中的折子。

    秦奋清咳一声,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一道来,听得凌开元挥舞毛笔速度越来越慢,最后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这可真是一个让人诧异的消息。

    “嗯哼。”见门外一绰约人影顶着满身的寒意缓缓而来,凌开元清咳一声示意秦奋闭嘴,自己低下头继续整理公务。

    看来她的气还是没有消掉,但是自己身为王爷身为朝廷之人,怎能轻易私仇公报?他也知道祸首在肖若唐心里的地位,但是他很无力。

    “这世道还是不够太平。”肖若唐缓缓地走到一旁的太师椅上坐下,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地念叨着。

    “何出此言?”凌开元放下毛笔,故作一头雾水的样子迷茫地望向肖若唐。

    “做坏事的人已经开始光明正大了。”肖若唐随便挑了个椅子,慵懒地放下身子坐下,眼神里充斥着不屑。

    “这……”凌开元不知该怎么回复,做坏事不还是折在了你的手里。

    “好了,本姑娘决定不陪你玩了,我要走了。”肖若唐起身,现在这个地方她是怎么看都不顺眼。

    “等等。”凌开元放下手中的笔急忙喊道。

    “做什么?”肖若唐带着几分小情绪回眸问道。

    “没什么,就是想让你休息好了再回去。”见肖若唐这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凌开元不敢再多说,等她进了房间他才示意秦奋派人悄悄观察着。

    凌开元此刻的心已经乱了,他提起毛笔顿了顿,然后又重重的放在砚台上,大呼一声,“将候知县带来。”

    衙门的几个人一听赶忙前往牢中带人,看来这候锦到还是有几个狗腿的。

    “王爷……”被摘了乌纱的候锦颤颤巍巍地跪在堂下,原本正在牢中思过,这次被叫来不知是凶还是吉。

    “起来吧。”凌开元两只胳膊撑在案桌上,垂着眸子看了候锦一眼。

    候锦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没有起来,凌开元清了清嗓子道:“让你起来就起来,现在本王给你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若是日后你还是这幅德行,那就休怪本王直抄全家!”

    “是是是,下官不敢再犯。”候锦如鸡啄米般口头,然后笑嘻嘻地起身。

    “不过祸首这件事情倒也是你自己管束无方,这都是什么风气?”凌开元起身踱步到候锦的面前,那股霸道的气势逼得候锦不敢抬头。

    “是是是,下官的错。”候锦一时没有想起祸首是谁,想了想应该是那条狗。

    “行了,现在戴上你的乌纱帽,好好教育那群乞丐怎么做人。”

    领到命令,候锦气势汹汹地直奔大牢,凌开元的意思他当然明白,不好碍于王爷的身份与他们斤斤计较,而换成自己就不一样了,自己得好好表现表现让王爷满意才是。

    大牢中,候锦挽起衣袖,身后还站着两个流里流气的狱卒,他站在牢门之前撇起嘴角,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挥舞着。

    “真是谢谢你们几个杂碎帮本官恢复了原职,现在本官特来报答。”

    “嘿嘿,侯大人,那您快放我们出去呀。”其中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双眼发光,冲到牢门之前。

    “还是候大人厉害,那个王爷又如何?他不还是要爱民如子,又能奈我们如何?”另一个乞丐挺起胸膛,见被关进来的这几日凌开元没有真正的上刑便飘了起来。

    “所以啊,只能本官耐你们如何了。”候锦坏笑着,抻得手中的鞭子啪啪作响。

    “候大人,您的意思?”终于有一个明白人看清了候锦的来意,他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今儿本官必须让你们常常我这私刑的厉害,不然你们就不知道这青天之下王法为何物。”平日里候锦是会欺压个良善暗动私刑什么的,但是现在他已经不敢再犯,至于面前的这几个无赖也不是好人,王爷给了他一次机会这也是美其名而已,稍微圆滑一点的人都明白其中的意思,事做得王爷满意了便可以有机会改过自新,若是王爷不满意,那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抄了全家。

    比起前途和全家人的姓名,这些乞丐在侯知县的眼里就如蝼蚁一般,他们不死谁死?于是这群乞丐被定为以下犯上目无王法的罪名,被候锦脱了几层皮又关了许久,其中还有两个没忍过来直接入了土。

    “现在能消消气了么?候锦已经计较过他们了。”两日过去,肖若唐决定中午启程。

    “消不消地又能怎样。”肖若唐语气十分平静。

    “罢了,我派人护送,这你就不要拒绝我了。”凌开元似乎有几分不快,回到公堂继续处理公务。

    然不等中午,肖若唐便已不见了人影,且秦奋的快马已经不见。

    公堂上,凌开元拉着一张脸站在那里,正数落着面前的秦奋,“连一个人都看不好,什么时候你们的能力这么差了?若真的是好日子过够了就滚回边关去!”

    “主子,秦奋的错。”秦奋无言以对也不敢再多言,只能站在躺下任凭发落。

    “算了,出去忙你们的吧。”凌开元气急,不再多言。

    客栈中,一个身着淡青色华服的女子正在独自坐着,看那模样也就十七八,但是身上却是一股老成之气,这样的气质说不招人注意是很难的。

    肖若唐叫了一壶烧酒,几个小菜,一个人独自小酌,突然店中喧嚣起来。

    “救命啊~”

    “你他娘的少给老子叫唤。”

    几个大汉手中的鞭子无情地落在女子的背上。

    鞭子撕咬着那层单薄的衣服开始侵蚀皮肤,火辣辣地疼,但她咬住了嘴唇,奋力抵抗。

    “住手。”

    肖若唐最看不惯的就是恃强凌弱的宵小之徒。

    “有你什么事?一边儿呆着。”其中一大汉挥舞着手中的鞭子示意肖若唐滚开。

六十二 不赔的买卖

    肖若唐心里轻哼,但是也没有继续多管,只是那几人见肖若唐没有再继续插手,所以又将动静继续闹大。

    啪啪的鞭子声不断地刺激着肖若唐的耳膜,被打的人又是一个弱女子,所以肖若唐实在是看不下去,从腰中掏出一锭金子走到那几人的身边。

    “啪”地一声金子被拍打在桌上,几人见到了金子眼睛都放起了光。

    “嘿嘿。”其中一个大喊刚想伸手去拿,但是觉得不妥又赶忙将手缩回。

    “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另一个好似为首的大汉生生地吞了口口水,有些犹疑地问道。

    “很明显,金子归你们,但是还她自由。”肖若唐回到自己的桌上坐下,面无表情。

    “谢谢姑娘。”那个女子跪着爬到肖若唐的脚边,抱住肖若唐的腿一个劲儿地磕头。

    “好了。”肖若唐想收回自己的腿,但是被那个女子死死的抱住不放,肖若唐有些不快,“再不松手我可要将金子讨回来了。”

    这句话倒是十分地奏效,那女子赶忙总开了自己的手,起身咧起嘴角,那副模样是比哭还难看几分的,不过模样倒还不错。

    “你走吧。”肖若唐不再看她,示意那女子让她清静一下。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肖若唐茶足饭饱准备离开的时候,竟然又在门口遇到了那个女子,看那样子是一直没走坐在门边刻意等着肖若唐。

    “你怎么还不走?”肖若唐有几分不解。

    “姑娘的恩德,小女子不知何以为报,就算是以身相许思来想去听起来好像也有几分不妥。”那个女子微微嘟起了嘴,一双眼睛里泛出的是人见犹怜的目光。

    “不必了,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在乎这点银两。”说完肖若唐飞身上马,自顾离开。

    那女子见肖若唐形单影只,嘴角扬起了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又是一块肥肉送到了自己的面前,见肖若唐的背影彻底消失,她也转身离去。

    不觉肖若唐已经离开一日有余,凌开元有些不放心,所以派人快马传书至忘川,通知许开颜肖若唐在回来的途中,示意前去迎接。

    许开颜看完了信件拉下脸来,心里埋怨凌开元为何不派人将肖若唐送回。

    “哟,什么事能让快活的许大公子黑着一张脸啊?”自从许开眼带着罗可修和一个孩子来到了沐阳镇,武妖妖的醋坛子就已经打翻,女人的直觉告诉武妖妖,罗可修对许开颜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别闹了,唐唐的事情。”许开颜收起信笺,准备带着“惊鸿”前去接应。

    “那你快走啊。”武妖妖一听好像是十万火急的正事,正下脸示意许开颜快些启程。

    “你打理好酒楼,我接回唐唐就回。”说完许开颜便带着罗可修离开。

    到了鸿福居,许开颜给济从打了个招呼安顿好被已经被送进学堂的肖时之后便启程,楼下,是一队身着青色劲衣气势干练的人,罗可修想也知道,这应该就是“惊鸿”铁骑,于是上前给许开颜提了个醒。

    “我看还是让他们在这里等着肖若唐吧,若是没有接应到她至少她到了这里还能有一股势力护她无恙。”

    许开颜听完微微思考了一下觉得不误道理,索性就带上了而珂拉上罗可修与魉启程。

    快马奔驰了一天一夜没有歇息,许开颜越发觉得出了什么事情,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歇息了半个时辰几人继续赶路,只是肖若唐的影子都没有看到,但却遇到了武成河的人。

    “几位公子去哪里呀?”一群人马出现在许开颜的面前将许开颜的去路死死地堵住。

    许开颜急忙勒马,正眼一瞧此人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他身后那些人的衣服十分眼熟,是海阔的人。

    “哼,与你何干,好狗不挡道,让小爷过去。”许开颜甚烦,面前一行人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出现让他十分的反感。

    “别呀,咱们做个交易,你告诉我们肖若唐的下落,我们取了她的命,回去之后武庄主一定会重用你的。”为首的人慵懒地坐在马背上,目光无息地游离在许开颜的身上。

    “痴心妄想。”虽然有些生气,但是许开颜又有几分放心,眼前这帮人找自己要人那就说明唐唐没有不幸被他们抓走只是还未赶到。

    “哟,既然许公子不同意,那恕在下不能从命。”

    “你......应该是莫奈吧?”许开颜想起了此人,他余光瞧了一眼身边的罗可修,见他全程一副瞧戏的样子。

    “呵,正是在下。”莫奈心里微动,许开颜竟然还能想起他。

    “你们海阔也就那么几个人拿得出手,鼎与武为同都已赴了黄泉,剩下的人用脚指头也能猜出是谁。”许开颜一脸不屑,示意莫奈不要想得太多。

    “呵呵,许公子这么说,那今日莫奈就给公子长长记性便是。”

    由于双方僵持不下,对峙了两盏茶的功夫便交起手来,果然这个莫奈不是省油的灯,加上他这次带来的人功夫也都不错,许开颜几人一时竟然耐他们不得。

    “许开颜在我们手里,罗可修,只要你下令让我们离开我可以让他不死,不然我看你怎么跟肖若唐交代。”混乱中许开颜被莫奈控制起来,双方停止了打斗。

    看着莫奈飞身上了许开颜的马,罗可修有几分不悦。

    “嗯,好,你先放人。”罗可修满是嫌弃地看着许开颜,仿佛是在用眼神告诉许开颜:“你这个不省心的男人。”

    “你还敢跟我谈条件?”莫奈自以为许开颜在手就有了一张王牌。

    “那我就杀。他若死了,你们全部死,他毛发无伤我可以考虑少要你们几条命。”要挟?对他来说还不管用。他为什么要给肖若唐一个交代?又不是他要的许开颜的命。

    “算你狠,我再给你时间你好好考虑。”莫奈以为这是罗可修故意吓唬他,所以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用考虑,吞魂何在?”

    “属下在。”

    罗可修大声一喊,两旁的树林里飞出七八个身着青色披风的蒙面人。

    “除了那个叫许开颜的,其余人都杀掉。”随着他一声令下,吞魂如不可挡的烟雾一般弥散在海阔的队伍中,所到之处惨叫连连,以莫奈他们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吞魂相抗,瞬间,伤亡已过大半。

    许开颜瞪大了眼睛盯着罗可修,瞪得罗可修抬头望天。

    “罗可修,住手!”莫奈扔掉长剑,跳下马来跪在了地上,他真的不愿看到自己的同袍全部死在自己的眼前。

    “停。”罗可修嘴角微扬,哼,就这点手段还和他玩?

    “好啊,罗可修,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笔账怎么算都划得来啊,我死了他们没活路,我不死你还赚个人情!”许开颜气冲冲地喊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我可就还真的不管你了。”说完罗可修意欲离开。

    “哎等等。”这样的事情他是做得出来的,所以许开颜赶忙服软喊住他。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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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皇后宁为妃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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