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好戏连三
救济依旧在进行着,只是肖若唐已经没有了心情再去怜悯苍生,她站在放粮的仓前看着面前那些狼狈的百姓,心里苦笑,他们到底值不值得同情,有多人像昨日的那帮无赖般让人厌之入骨!
“抱歉,他们犯得也并非十恶不赦之罪,我......无法重罚他们,只能让他们吃点苦头。”凌开元看见肖若唐失神地站在那里,他也安静地走了过去。
“与你何干,事是他们做的。你身为王爷,自然应是爱民如子的,总不能闹得人命不如狗命吧。”肖若唐知道他的苦衷,并不想将自己的不快强加于他。
听到这里,凌开元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静静地站在肖若唐的身边监视着粮食的发放。
“唉呀~青天大老爷呀,没法活啦。”
远处嘈杂起来,肖若唐隐约听到了一个女子哭闹的声音,她拨开人群循声而去。
凌开元也不觉跟了上去,到那一看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坐在泥水之中哭闹着,放粮的地方衙役见苗头不对便想将那妇人踢开。
“住手!”凌开元察觉到衙役的意图严厉地呵斥着。
妇人见凌开元穿着华贵神情威严不可侵犯,便起身跪在凌开元的面前磕头,泥水沾染了她满头的黑发她也毫不介意,“大人呐,请为民妇做主呀。”
凌开元上前一步垂下眸子,“做什么主?说出来让本王听听。”
“王爷,这就是一个疯子,您日理万机与她浪费什么时间呢?”候县令在远处注意到了这里的嘈杂,撩着官袍小跑到凌开元的面前。
“疯子?那也无妨,本王今日有的是时间。”凌开元见候县令唯唯诺诺的样子心里便有几分不快。
“这......”候县令支支吾吾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凌开元拉下脸来,他最烦的就是这一套。
“没有,没有,下官无话可说。”候县令被凌开元冷峻的目光震住一时不敢再多言。
“好了,你说吧,有什么不公本王为你做主便是。”那妇人仍旧跪拜在地不敢抬头。
“大人,民妇的丈夫已经不在人世,徒留一双儿女与公公婆婆与民妇照顾,今年的水灾颗粒无收官府放粮,但是衙门里却按照家里成年男丁的数量发良,民妇的公公已至暮年,民妇的一双儿女也已有十二岁,官府竟然只发放两人的口粮,大人,民妇一家是五口人呐!”
说完那民妇又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头,声泪俱下。
肖若唐听完气愤至极,为何要按照青年男丁的人数发放口粮?这是怎样的糊涂?
“是吗?候大人?”凌开元心里的怒气又涌了上来,今日他非要公事公办将心里憋的气撒出来不可。
“没、没有啊王爷,这村妇不懂规矩,一定是没有搞清楚发放口粮的规矩。”候县令已经吓破了胆,赶忙为自己脱身。
“那本王倒想听听候大人讲一讲这赈灾粮食发放的规矩。”凌开元挺直了腰,居高临下的气势压得候县令喘不过来气。
“下、下官之罪,王爷责罚。”候县令见凌开元来真的,自知无言可辨倒不如干脆认罪。
凌开元命人摘掉了候县令的乌纱帽后冷笑一声甩袖离开。
周围寂静得有些可怕,终于候扒皮要倒了,此次水灾一去,换上新的县令,这日子倒还有了盼头。
“王爷万岁,王爷万岁。”人群中不知是谁起哄,这让凌开元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又迈开步子走回刚才的地方大声呵斥,“住口!”
但是人群中已经沸腾起来根本听不清凌开元的话,凌开元的脸色已经黑到了极点,万岁之称岂能乱喊?只有皇帝才能称为万岁,这事要是传到了皇城被拿来小题大做可就不妙。
一直跟在一边的秦奋见状,迅速带着两个亲兵找来了两个响锣,几人卯足了力气敲响,周围终于安静了下来。
“王爷乃是千岁之身,尔等不可胡言。”
秦奋大声喊着,百姓们安静了一下,又卯足了劲喊起王爷千岁。
肖若唐嘴角轻轻扬起弧度,脸上带着笑意离开。感觉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她转身对那两个亲兵轻声道:“不必再跟着我,我就在这附近随意走走。”
那两个小亲兵对视了一眼有些犹豫。
“你们还跟着我就要跟王爷告状了。”见二人不肯离开,肖若唐搬出了凌开元。
不过这个办法很奏效,二人停下了脚步,望着肖若唐的背影远去。
到处都是泥泞的路与未干的水,肖若唐很想去看看还有多少百姓是刚才的妇人那个模样,她转了几个角,发现有人在跟踪自己,她猛地回头,那个身影快速闪开。
肖若唐以为是凌开元派来的亲兵护卫露出了马脚,但是看到那个身影的着装时却发现另有其人,肖若唐心生一计,开始往偏僻的地方走去,果然那身影仍尾随而去。
眼见已经到了死角,肖若唐停下脚步,轻轻地摸出腰间的**,不动声色地打开放在手心,转头终于撞上了那个黑影,“顺路?”
“巧,顺。”
男子眼睛直勾勾的望着肖若唐,似乎藏着许多邪意。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撒野?”
“天高皇帝远,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听到。”
说完男人像变戏法般掏出刀子,似乎在恐吓肖若唐老实点。
刚丢了祸首,肖若唐心中怒火攻心,正没处发泄,巧的就是这个人撞上了肖若唐的剑锋。
“哼!”肖若唐冷笑。
她一步一步靠近那个男人,男人手里的刀偷偷的向肖若唐袭去,但是却慢了肖若唐一步。
肖若唐屏住呼吸将**洒在空气中,恰好一阵疾风吹过,那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便吸进一鼻子**,顿时浑身无力。
“啊!”男人一声闷哼,他的手腕被肖若唐折断,手中的匕首哐当一声脆响掉到地上。
“舒服吗?”肖若唐抓住男人的断骨处,用力一捏,男人的骨头戳透皮肤,肖若唐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男人想挣脱,但挣扎了一下只能继续忍受,他的额头冒出了汗珠,面色十分苍白。
“让你好好体会体会你折磨别人的滋味吧!”肖若唐嘴角上扬,从短靴中掏出匕首,将那只断掉的手腕钉在了墙上。
“啊~你这女魔头!”男人撕心裂肺的喊着。
“我?和你比起来,还不如你的一半吧?怎么?疼?那你在伤害别人的时候应该很舒服吧?”说完,肖若唐又从男人身上搜出好几把匕首,然后一刀一刀地将男人钉在了墙上,每一刀都侵入了骨头中,男人低沉的怒吼盖住了骨头被侵入后碎裂的声音,此刻,他突然感觉这个女人就是魔鬼,吃人不吐骨头,浴血而生,更胜自己一筹,他开始真正地恐惧起来。
“我看看你身上还藏了什么。”肖若唐无视顺墙而下的鲜血,修长的手指在男人身上游走着,所到之处皆让男人汗毛竖起,于是又搜出蒙汗药以及***……
“哟,还是一采花大盗?”肖若唐也同样不屑如此下流之作为,糟蹋姑娘的声誉,也是罪不可赦。
她从墙上拔出一把匕首,男人疼得也只能闷哼。
“我想你们这路货色能做出这种事情已经是不顾脸皮了吧?”说着,肖若唐手中的匕首慢慢滑上了男人的脸,从下巴到额头。
豆大的汗珠顺着因过度惊恐而发白的脸庞上滑下,他开始浑身颤抖起来。
忽然一阵剧痛让他闷哼了一声,刀尖划进了他的脸,带着热度的红色液体说着刀刃和脸上滑下。
“不准出声,这是你下地狱前的一个小游戏罢了。”刀刃仍在继续游走着,肖若唐扬起嘴角,伤害别人竟然真的会有快感!
“啊~”这是一声最惨的叫声了,因为,他的尘根已经断!
看着跪在地上抽搐的人,肖若唐丢下匕首,转身离去。
七十七 不识庐山
“你可知道,你这一消失,海阔又没了主心骨,大大小小的琐事都是我在操劳,我还要整日留意你的消息。”许开颜倒起了苦水,说着又提起了武成河,“不过说来也是塞翁失马,他的侄子死在你的手上,这正好为他除掉你找到了借口,这些日子他翻遍了江湖却找不到你……”
许开颜的声音越来越小,肖若唐的嘴角却越加上扬,“是时候除掉这颗眼中钉了。”
在双方的眼里,都是彼此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是自古也是邪不压正,说到底,还是肖若唐占着天理,而武成河难得善终,因为他坐上海阔的第一把交椅时,所凭借的也只是自己的诡计而已,那是一场信义尽失的阴谋,一场小人不顾君子不近的阴谋,不管他以什么样的理由堂而皇之,终究还是洗不清自己身上的污点。
“那真是极好。我的惊鸿什么时候可以浴血?”
肖若唐轻轻夹了下马儿的肚子,牵着缰绳靠近许开颜。
“唐唐,你这样直接怕是无法无天了吧……”许开颜被肖若唐的话愣住,这句话的杀气实在是太重了。
“没错,目无法,目无天。”肖若唐终于想通,这世间的痛快事太多,若是迟迟徘徊在深仇且不敢妄动的话只会将自己消耗成一直残烛,任风吹灭……
“惊鸿里还有女人。”许开颜望着肖若唐,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自以为很不可思议的一句话。
“女人怎么了?我不也是?”肖若唐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好奇的,倒是觉得许开颜难以理解。
“若唐身为你们主子,不也是女儿身。”陶祁华轻轻眨了眨眼睛,也将马儿靠在肖若唐的身边。
经过陶祁华这么一提点,许开颜倒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几分可笑,现在这一行人中最夺目的人不正是唐唐么?
“哼,也对,谁说女子不能比他们男子强!”许开颜挺直腰板正色道,仿佛与肖若唐站到了同一条战线中……
“就是。”一直被许开颜的侍卫揽在臂中的方年忍不住附和道,现在肖若唐在她的眼里简直就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当然。”肖若唐轻笑着回应道,望向肖若唐,陶祁华看到她的秀脸上挂着的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便藏起眼眸中涌上的笑意,呆在她的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心情舒畅的,自己离开她也有半年之多,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木讷的变化。
快马疾驰,白昼消逝,虽然快马跑了一天,但是还是没有跑出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一片苍凉之下,一行人骑在马上傲立在天地之间,因为情况似乎有些不妙,所以许开颜几人停了下来,本想抄近路回沐阳镇,无奈现在已经找不到方向。
肖若唐不再言语,她静静地环视着周围,一片片的冰凉悄然落到她的脸上,她仰头,见小雪又起,但是这次她已经没有了赏雪的心情,思索了片刻,厉声道:“不妙!”
“怎么了?”许开颜拉着马缰靠近肖若唐,马儿喷着响鼻靠向肖若唐的马。
“这雪一下,我们的脚印可就被盖住了,到时候可真的原路回去也晚了。”肖若唐继续环视着,现在她不可能放过一缕可以离开这儿的蛛丝马迹。
许开颜听到后猛吸了一口凉气,也瞪大了眼睛环视四周,然后将视线集中到而珂的身上,而珂的目光撞上许开颜,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只要许开颜一个眼神,而珂便明白他的意思。
看着深山高林,陶祁华觉得还是走来时的路比较好,“不如……”话还未说完,便被肖若唐打断,“我们现在的地方是最北边,那么应该往南走才对。”
“嗯。”陶祁华不再言语,肖若唐说的,他都是相信的。
但是其余几人也有不了解肖若唐脾性的,他们认为肖若唐不过是一介女流,平时捧着也就罢了,但是在这样的关头,还是听男人的靠谱点。
所以,待肖若唐前行的时候,队伍断开,跟着陶祁华的几人,其中有几个迟迟不肯行动。
“怎么?”陶祁华发觉几人掉队,勒住缰绳转头问道,当接触到那几人的目光时,陶祁华便知道了他们的意思,“难道还不相信我?”
几人望了望陶祁华,仍旧不愿挪动,肖若唐也察觉异常,勒住缰绳掉头到几人的面前,环视了四周的一片苍茫后笑道,“既然不相信我,那么请告诉我,你们有更好的主意吗?”
“原路返回。”那几个人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人打破了寂静。
“是稳妥,但是我偏要走这条看都看不见的路,我走了,你们自便。”说完肖若唐掉头离开不再理会那几人,徒留他们大眼瞪小眼,看着肖若唐他们的背影渐渐远去,又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只能在心里轻叹一声纵马跟上陶祁华。
对于方向,肖若唐的辨别能力是与生俱来的,她总是可以从细微中来分析方向,并且十分精准,雪越来越大,天色越来越暗,连风也越加狂躁起来,许开颜见状大叫不妙,这是暴雪的前兆,必须找个地方安顿,他横起眉头,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每一个隐蔽之处。
“在找落脚处?”肖若唐察觉到许开颜严肃的神情,挑眉微笑,她的确没有经历过暴雪,但是另辟蹊径却是她所擅长的事情之一。
“唉,这样的地方就是找也找不到的呀!”许开颜环视了许久,只能轻声叹气,但是目光落在肖若唐的脸上时,才从她微微扬起的红唇上发现她的笑意,她,一定在打什么主意!
七十八 剑客砍树
“唐唐想做什么?”许开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我看这里虽然没有遮风挡雪之地,但是我们有人啊。”肖若唐轻呼,似乎对自己还未说出口的想法很是满意。
“你不会……要让我们簇拥取暖吧?”这是什么烂主意?他许开颜才不要这么狼狈。
“你还真是想得美,这雪大约还有多久到?”肖若唐想知道大体的时间,也好及时完成躲雪的地方。
听到肖若唐的否定,许开颜终于放下心来,他抬头望了望天,见天色沉沉,垂了垂眸子,“不足半个时辰!”
“很好,那还来得及。”肖若唐相信眼前这群高手的实力,今日虽然不杀人,但是会有另一个法子来测验他们的剑法。
一行人慢慢悠悠地前行,忽然肖若唐勒紧了缰绳,陶祁华也赶忙拉住自己的马,疑惑道:“怎么了?”
“海阔的部下下马跟我走。”肖若唐飞身下马,那副样子也是身轻如燕,丝毫也不输给陶祁华带来的那几个高手,那几人对肖若唐的了解也不过是一星半点,仅仅刚才的事情,肖若唐便已经没了理会他们的心情。
“若唐等等我。”陶祁华连忙下马快步跟在肖若唐的身后,到了现在他还不明白若唐到底想做什么。
肖若唐领路向前头也未回,径直奔到一棵枯树下,抬头望了望,然后转身对而珂道:“上次也只是听说破风的厉害,但是从未见过,宝剑向来也是削铁如泥的,更不要说这课枯树。”
见肖若唐的语气干脆利落,而珂望了许开颜一眼,见许开颜示意他上前,他便抽出怀中抱着的破风,剑刃出鞘,尽是寒光,寒光只一闪,枯树便拦腰被砍成两截。
肖若唐看着被拦腰砍成两半的枯树,心里轻叹,应该早早提醒而珂从树根砍才对,现在拦腰砍,砍下的长度便缩短,实在不利于搭棚。
“你的意思……”许开颜似乎明白了肖若唐的意思,她可还真敢想,临时搭棚,真是好兴致。
“许开颜,这大雪地里,我送你一个遮风挡雪的棚子,这比不比罗可修待你好?”
“那当然……我说唐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许开颜话说到一半忽然反应过来,这个问题真是无厘头,而且就算真的是肖若唐更好一些,他也不忍直说,即使罗可修听不到他也不忍直说。
“就是简单的问问,没有任何意思。”肖若唐察觉到许开颜脸上细微的面部变化,轻扬嘴角,这般纯粹的有情也是难得。
“怎么搭?”陶祁华也明白了肖若唐的意思,解下身上的披风挂在马背上。
“不急,先将树砍好劈开。”肖若唐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半个时辰也已经过去了一半,肖若唐喜欢速战速决,脑海里已经有了棚子的规模,海阔其余的几人也抽出长剑快速将周围的几棵枯树砍断并劈成肖若唐想要的样子。
“肖姑娘准备得这样认真细致,是打算在这里小住一段时日?”随着陶祁华来的那几个人见肖若唐将大小细节都弄得十分细致,不禁质疑。
“非也,哪怕这个棚子就用上半个时辰,我也要将它搭到最好。”是的,不管怎样,从肖若唐的眼皮子底下出来的,必须是最好的,相同的时间里,她必须让自己做得最好。
“莫非还是想要给后来人行个方便?”那人继续问道。
“有何不可?”肖若唐走到一边开始寻找棚子的固定点。四处都是树林,肖若唐找了一个树木密集的地方,拨开一边枯藤,发现四周的雪薄的很,这也意味着,这里挡雪的效果好很多。
跟在身后的许开颜用手拍了拍树干,树干发出结实的回应,这下他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枯树被利剑一片一片地削开,先不说而珂的破风如何地快,光是其他几个随从的剑便已是削铁如泥,陶祁华身后的那几人见状也想过去切磋一下,便跳下马走到一边。
“你这把剑是不是破风?”其中一人看着而珂似乎在削纸一般,于是微微眯起眼睛问道。
“嗯,虽然不识人,可是还识货。”而珂头也不抬,专心地砍着自己的枯木。
看到而珂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人心里只有四个大字,暴殄天物!也许这四个字不大恰当,但是他现在只能找到这个词来形容。自家主子虽然对他们也很大方,可是好像还没有到这个程度,突然心里竟然开始羡慕起海阔的人……
七十九 虚惊一场
作为一名江湖人,又或者说作为一名剑客,所爱之物也无非是喜欢的兵器罢了,显然海阔这样的做法是足矣收买下人心的,就是不知道自家主子什么时候也可以像这位肖姑娘一样大方。
在场的几人,除了被肖若唐带在身边的那个方年,又有谁不是江湖之人?虽然自己身在王爷的府中极少出来露面,但是他们对于江湖也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
“唐唐,差不多就可以了吧,若是你搭得太好,那我岂不是不忍心离开这个地方?”
许开颜见肖若唐的态度十分认真,不禁打趣,其实这次将唐唐找回之后,他便发现,她有些不一样了,至少做事更加干脆且沉稳了几分,不再像之前那般深思熟虑得过头......
“其实我正有这个意思,你留下替我守着这个棚子,等过不了多久我就将海阔搬到这里。”肖若唐说的煞有其事,一本正经地看着许开颜。
听到肖若唐这样的回答,许开颜垂眸将头靠在了一旁的树上不再言语,修长的手指无力地抚着粗糙且寒冷的树干,他还真的怕肖若唐会想出这么个鬼主意出来,到时候吃苦的可真的就是自己。
“肖庄主,罗堂主说,你最好少欺负一点许公子,不然他可是不依的。”好像还没有分清情况的而珂一边忙着手中的活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肖若唐听到后顿了顿,最后毫无表情地白了一脸无辜的许开颜一眼继续忙活。
而默默跟在一边的陶祁华始终没有多言语,两只手就没有停下来,只不过是时不时看看肖若唐的表情罢了,二人之间皆有变化,他依旧是肖若唐的华哥哥,只是好像比以前生分了些。
深冬之地,一般是没有翠色的,但是这周围的树林密得很,其中不乏在深冬长青的树木,最为显眼的就是薄雪后面的那零散的几棵松树,肖若唐瞥了一眼,心里蓦然,人生在世,也应当像那样的树才对,在生命还未凋零之前,必须要四季长青,这才是生命的颜色!
雪越来越大,肖若唐指挥着周围的人加快了速度,虽然只是简单的棚子,但是肖若唐却设计得十分认真,似乎真的打算要在这住上十天半个月是的,许开颜见她那认真的样子,随口说了几句,肖若唐却是轻轻一笑,“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事都要坐好最全的准备,这是肖若唐现在所明白的事情。
棚子搭好,而珂几人飞身棚顶,四处捡着枯树枝与枯藤盖在单薄的棚顶之上,肖若唐也在不停地使唤着他们,似乎也是在检验他们一身的轻功。
当然,其中有人觉得厌烦,便有些不服气肖若唐这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模样,开始耍起了情绪,肖若唐也不是瞎子,一而再的小脾气让肖若唐的怒气上升,好在那是凌开元的人,这要是海阔的部下,她可以立马让那人滚蛋!
考虑到自己还是要保持形象的,多多少少也要拿出一点他们眼里的真本事才对,于是肖若唐以检查棚顶为由飞身踏上棚顶,那个身手敏捷之极,周围的一众高手谁也不能自夸地说自己的轻功绝对地比肖若唐的好,当然他们谁也不清楚,这是肖若唐唯一会的武功,是陶岸然教给她防身的……
大雪果然在半个时辰之内纷纷扬扬起来,一行人将马拴在棚子边上,然后全都躲进了棚子里,肖若唐想的果然没错,按照她的吩咐,这棚子搭得少一寸都会紧张起来。
只是外面的风景她还未来得及看个明白便觉得眼前模糊起来,接着就只能听到周围笑笑嘻嘻的声音,而自己的眼前则是一片漆黑,肖若唐的心脏因为紧张而砰砰直跳,她以为自己只是太累,所以闭目养神,但不如她所愿的是,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已经彻底漆黑,连之前模糊的影子都已经看不见。
陶祁华从马背的行李中拿过烤热的满头和水放在肖若唐的面前,起初以为她是想事情想得出身,可是自己的动作在肖若唐面前停顿了许久的时候他才发现事情的不对,于是悄悄将手在肖若唐的眼睛前晃了晃,见肖若唐毫无反应且面色有些难看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肖若唐应该是眼疾又发作了!
陶祁华不动声色地放下东西,凑到正在对着众人瞎侃的许开颜面前,见他正在兴头上,便扯了扯他的袖子凑到他的耳边小声道:“若唐的眼睛看不见了。”
此话一出,许开颜立马锁起了眉头,马上吩咐海阔的部下轮流戒备周围的情况,自己则起身靠在肖若唐的身边,看着她有些慌乱的面色,他轻声道:“怎么了?怎么不和我说?”
说着,许开颜扯起肖若唐的衣袖,与陶祁华一同将她扶到里柴火更近的地方,接着他凑到肖若唐的面前,只见她的双目无神,瞳孔微微放大,眼睛里还多了些血丝……端详了片刻,许开颜终于舒了口气,还好可以养好。
但是想到这样大的事情肖若唐竟然还想不动神色地慢下来,许开颜便满心的不悦,便瘫坐在肖若唐的身边一声长叹。
肖若唐当然是看不到许开颜揪心的样子,但是陶祁华却可以,于是陶祁华瞪大了眼睛看着许开颜,“莫非很严重?”
肖若唐虽然暂时瞎了眼睛,耳朵却十分好使,听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并不是很好,于是脑海里闪过无数种自己眼睛医不好的可能性,最后有些绝望地将自己的头埋在了膝盖中。
八十 且看风流
见肖若唐有些惶恐,许开颜噗嗤一声笑出,霎时,肖若唐明白了所有,他一定是在吓唬自己!于是肖若唐睁大叠双但无神的秀目像许开颜的方向望去,对他瞪着一双暂时失明的眼睛……许开颜一个大步跨到肖若唐的面前,伸出手指在她的面前晃了晃,见她毫无反应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自己刚才捉弄了她,那是因为怕她过于担心自己的眼睛特意缓和她的心绪,其实到底有没有痊愈的可能许开颜自己也是没底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不要担心,让她配合治疗。现在她已经经历了不少波折,如果让她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难痊愈,那么在她所走过且还需面对的困难面前,恐怕很难再满腔热情地支撑下去,绝对不能为她添上最后一根稻草,有他许开颜在,唐唐绝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情。
陶祁华虽然少言寡语,但是他的观察还是细微的,看到许开颜在肖若唐面前略微失落的样子时,他就知道肖若唐眼睛绝没有那么简单地可以治好,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如热锅的蚂蚁一般,想要做点什么却无能为力,若真的有什么法子治好若唐的眼睛,让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陶祁华轻声叹息,呼出的热气在寒冷中化成烟雾渐渐飘散,就这样,所有人身上的温度在悄悄地消散着。雪渐渐厚起,由于肖若唐选的地方树木密集,所以棚顶并没有多少积雪,一阵如利刃般的寒风在大地上呼啸而过,雪花立即如鹅毛般扑向大地穿过树林,棚子下的人顿时浑身紧绷,身上原本就不够保暖的温度似乎已经被寒风全部带走,其中最经受不住的就是一点武功都不懂的方年,虽然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但她只是抱紧了自己并无不满,反倒是担心着肖若唐的眼睛,为了不给他们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她甘愿将自己当成透明的存在。
在困境之中保持平稳的心态是极其重要的,这个道理肖若唐是深知的,她在做好最好打算的同时也坐好了迎接最坏结果的准备,所以不论如何,她都可以坦然面对并接受自己,看不见光明,肖若唐的眼睛可以感受到的就是寒冷,黑暗使得她的反应十分敏感,任何一点细微的动静都可以引起她的注意。
由于无聊,许开颜怕肖若唐太过郁闷,便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他起身环视众人,清了清嗓子,“你们说当今武林是谁人独占?”
此话一出,众人提起了兴致,其中几个海阔的随从思索了片刻便笑嘻嘻地称赞肖若唐,意指肖庄主的海阔当独占鳌头,虽然这大有拍马屁的嫌疑但是许开颜很受用,而随着陶祁华的那几人沉思了片刻认真道:“若说当前,那当然是海阔......”当然,他们说的海阔并非是肖若唐的海阔,而是父亲失去的那个海阔,现在江湖之中谁人不晓海阔之徒已是霸道横行?且庄主武成河放纵包庇自己的部下!
“古往今来,正道方能长存,得人心者得江湖。”肖若唐抬起头,眼眸中是无尽的空洞,其实很多道理,她已经在无形中参透,只不过得到了真相之后又觉得可笑,笑看江湖之争,笑叹江湖之怨......
“肖庄主的话不无道理,我等倒真的觉得肖庄主非寻常女子可比。”其中一人轻笑,夸奖的语气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分恭维。
“恕我直言,就是男子,也难相比。”许开颜见过太多的草包和花瓶,他本以为肖若唐也不过是只有两下子的聪慧女子罢了,但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现她的不同之处,她是一个有天分的女子无疑,同时也是一个敢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一个奇女子。
原本他只是按照肖老庄主的意愿办事辅佐肖若唐罢了,并不曾想会成多大的气候,只是没有想到的是,与她相处得久了,她身上的那股洒脱爽快之性全部展现出来,越发觉得她与一般人的不同。
“当今武林海阔之现任庄主武成河实在算不上英豪之辈,在下倒是觉得若真的说坦荡之辈,我们王爷便是一个,不过他身在朝堂并非江湖之客。”
“那你说这废话作甚?人家问的是江湖之辈,在下倒是觉得杀威堂的罗少堂主真是一个坦荡的人,日后江湖之中必定是少不了他的一席。”
“对对对,还有济生寺,丐帮这些,若真的说独占,那恐怕难以分晓。”
凌开元的人终于打开了话匣,滔滔不绝,听到罗可修的名字,肖若唐嘴角轻扬,“罗可修是坦荡,日后必是可以成就一番气候的。”
“你们当真是这么分析的?”提到罗可修,许开颜首先想到的就是杀人不眨眼,任性狂妄!!!
“当然。”其余几人望着许开颜,不约而同地回应,脸上还带着几分不解与迷惘。
“可是江湖人都指其暴戾,杀人无度。”
“可是谁人又不知罗少堂主向来只是黑吃黑。”
“也只有伪君子会在那假惺惺地说三道四罢了。”
......
许开颜撇了撇嘴,摸着空荡荡的肚子开始喊饿不再继续罗可修的话题。
“好了,江湖之戏你们且看,日后必当是我海阔独占鳌头。”
肖若唐此话一出,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就凭现在的实力独占江湖,那真是有些可笑了。
肖若唐并不在乎凌开元的人相不相信自己,这句话她是说给其他人听的,尤其是海阔的随从们,她要让他们知道,海阔还是以前的海阔,甚至比以前更甚!
八十一 风起
这个眼疾的毛病一落下果真是难根治,刚才眼前还是一片漆黑,现在眼前开始模糊起来,肖若唐轻轻揉了揉揉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黑暗尽褪又是一片明朗,她的心里忐忑起来,这隐疾……
周围静的出奇,不知道何处出来的声让众人不约而同地警惕起来,肖若唐动了动耳朵辨别声音的方向,好像四周都有声音,又好像是从空中传来。
肖若唐将目光投向许开颜,示意周围有情况,许开颜点头回应,然后对海阔的几个随从做了几个简单的手势示意他们切勿打草惊蛇,一切见机行事。
“小鬼,是要回家吗?我们来送你们一程。”
一群黑衣人从四面八方闪现而来,一个个手握血色弯刀将棚子围的水泄不通,看这阵势,大有一副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气势。
可是除了方年,其余人等并不忌惮眼前这群来历不明的人,看着他们杀气腾腾的嚣张模样,陶祁华带来的那几个人还是很想与他们切磋一二的。
“回去的路上也许会寂寞一些,那么诸位不妨与我们一同上路?”这是要让肖若唐他们走黄泉路?肖若唐当然不会买这笔帐,于是起身轻笑,弯弯的眼眸里折射出的却是让人背后发凉的杀意。
“小丫头,你还真是想得美,大爷送你们上路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也别废话,今日再怎么抵抗都是无谓的挣扎,还不如乖乖受死,我们也好给你们个痛快。”
一群人中,有二人为首,其中一个面色黝黑眼睛如铜铃般大的汉子挥舞着手中带着血迹的弯刀喊道。
而他面前的那个人则带着面罩,薄唇轻抿让人琢磨不透,不同的是他并没有佩戴任何武器,只是一袭白色披风裹在肩上,整个人所散发的气质都是高不可攀,让人不敢靠近。
“束手就擒?你以为你们是谁?”许开颜皱起眉头,眼前这厮怎么比罗可修还让人可恨?
“若是不从……那么打起来的时候你最好靠后,省得溅你一脸血再把你吓到大爷我会心疼的,美人儿。”铜铃眼睛的笑声里掺杂了几分猥琐,一句小美人气得许开颜面赤耳红,什么毛病?这简直就是**裸的羞辱!
“跟我们走。”
终于,那个将自己置身于事外的男子终于开口,薄唇轻启,吐出的几个字也冷淡的很,若不是放在这样的场合,还真的是感觉不到他语气中所隐藏的杀意。
“你们是?”
肖若唐挑了挑眉,海阔虽然还未重振,这些江湖人还真的是将自己当成了丧家之犬,个个都想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中!倒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哦,是有必要告诉你一声,毕竟也不能让你们死得糊里糊涂。”
“外邦人吧?”
许开颜打断那男子的话,眯起秀目质问。
“呵,还算有点脑子,所以今日,你们都要死,否则我们不就暴露了行踪?”
“我们可没有招惹你们,是你们自己找上门的。”肖若唐有几分疑惑,明明是自己送上门来的,又何来暴露之说?
“没错,那是因为你们一直耽误在这里害得我们也不能继续前行。”铜铃眼吹着胡子强调,是肖若唐等人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本来正在看热闹的陶祁华突然冷下了脸,区区十几人能挡住他们的去路?莫非这只是先行之队?不妙!于是他一个步子迈到肖若唐的身边,皱了皱眉示意此事不简单,这是外邦来犯,必须即可回皇城报上。
肖若唐虽然没有释然全部的意思,但是也紧张起来,眼前这批人并非只是想杀他们这么简单,更大的预谋还在后面!
到底是杀还是不杀?若是杀了他们自己也没有几分的把握,如果双方两败俱伤反而也是打草惊蛇,但是现在又不可能全身而退,肖若唐的心里忐忑起来,现在到底应该怎么办?
“而珂,杀。”
还未待肖若唐反应过来,许开颜便命令海阔的人动手,这次打草惊蛇到无妨,无论如何身边的这一群人是不能全部葬送在这里的,这里不是他们的归宿。
陶祁华见双方已经交手,干脆搏上一局,看眼前这群人中至少戴面具的那个还有点身份,两败俱伤又何妨?
双方起了刀刃,肖若唐迅速将吓傻的方年拉到后方,自己只会轻功,自保没有问题。看着双方的厮杀,混乱中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被随从保护在中间,他仍旧保持着从容的模样,似乎眼前的事情也是意料之中的。
肖若唐不禁向前走去,但是马上被许开颜扯着袖子拉回,“干什么?我们在这里站好就行,你可不能出事。”
这话如夏日的微风一般拂过肖若唐的心底,在这寒冬里顿时将心底的那份凉意散去,她轻抿红唇,带着笑意望着许开颜,“放心,我也怕死。”
说着,肖若唐还是轻轻甩开了许开颜的手,在一片混乱中慢慢靠近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他周围的侍卫拿着弯刀,警惕地望着肖若唐,正准备着随时动手。
那人见状,也是轻挑薄唇,伸出修长的手指示意周围的几个护卫不要轻举妄动,见肖若唐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他看了看周围的战况,的确,自己人吃不了亏可是也绝对占不到什么便宜。
“还不喊停是想两败俱伤?”肖若唐主动上前开始试探。
“好大的口气,在他们的弯刀下,可是没有人可以活着结束交锋的。”
“他们?你好像将自己置身事外了吧?”
望着那双面具下面的眼睛,肖若唐从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看出了几分犹疑,于是继续说道:“不如回去好好想想,真的有了那份心的时候再来,不然今日就算将我们的性命全搭在这里,对你而言也只似乎挪走了一块不痛不痒的石子而已。况且,我们也不一定会输给你们。”
肖若唐说完,二人对视了一眼便沉默下来,片刻,带着面罩的男子抬手示意周围的人撤退,收到命令的铜铃眼瞪着眼睛跑到那男子的身边,一脸的不解,“真的要撤回吗?”
见那面具男子轻轻回应了一声,铜铃眼锁起眉头呵斥着周围的随从立马撤回回。
这一群人,来去匆匆,今天的事对于双方来说都是打草惊蛇。很快,周围又安静下来,除去那些凌乱的打斗痕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雪,还在下,但是肖若唐几人已经无心再继续逗留,外邦入侵,必须上报朝廷应对!
八十二 要个姐夫
大雪似乎被刚才的那场打斗撕扯得更加细密,陶祁华带来的那几个高手已经十分焦急了,这次双方交手都没有占得上风,可见实力也是十分强悍的,并且他们秘密入侵大源境内,必然打着什么算盘。
“肖姑娘,我看事情非同小可,必须回去上报王爷,您看我们是不是可以快马加鞭赶回?”
凌开元派来的部下终于端正了这一路的态度,恭恭敬敬地向肖若唐请示道。
肖若唐自然也是分得清利害的,所以全体休整了片刻之后便立马动身。
一行人快马加鞭没日没夜地奔跑了不知几个日夜,只知道中途露实在累得不行宿了一次荒野才赶到了忘川酒楼。
这次在踏进忘川,感觉很明显和上次不一样,风气好了很多,想上次那种肥头大耳油腻至极的货色已经没了踪影,许开颜在心里默默赞叹着自己,果然啊,这店不可一日无规!
一大批满身风尘的人涌进酒楼,店小二胆战心惊地招呼着,但是看到许开颜的时候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这位大爷在店里呆了很久他自然也是认得的。
“快去把楼上的雅间全部收拾出来,小爷们要好好休息休息,还有我们的马快点牵走好好喂喂,一定要用好料。”
说着一行人纷纷找桌子坐下,这些人的穿戴与气势真的是十分惹眼的,酒楼里的其他散客也不是寻常百姓,见着这一群人自然也知道一个个的也都不是寻常之人,虽然表面上毫无波澜但是内心已经翻起了波浪,这一群进门的人有的衣着华贵有的穿着官靴还有的一身布衣,看看里面还有不少走路无声的高手,这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啊,看来这世道怕是要变了。
“哪里冒出来的一群人,小五送客。”
这声音居高临下,妩媚里尽是高冷。
说完武妖妖又看了肖若唐一眼,改口道:“除了肖老板请上雅间之外,其余闲杂人等出去。”
几人抬头一看是一位身着紫色长裙,身披红色披风的女子,虽然这身衣着的眼色搭配的有些突兀,但是对那张好看的脸所带来的气质造不成丝毫的影响。
气势上的镇压让堂下的气氛瞬间凝固,除了肖若唐似乎明白了点什么,其余人都觉得有些尴尬,八成是许开颜得罪了武妖妖。
其他客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这人群里肯定有谁惹恼了酒楼的老板,从未见过她的脸拉得这么长,平日里就算有人闹事也未见过老板的脸这么幽怨,这八成啊,是里面那个小子欠了风流债了吧,不过打眼一扫,样貌不差的倒是不少,还真是好奇这位冷艳老板是瞧上了哪个。
“你怎么这样啊?”许开颜倒是闻到了武妖妖那满身的**味,也知道刚才那句话是冲着自己,所以为了避免她“伤及无辜”所以打算二人私下里解决。
不过想想也是,在武妖妖看来,许开颜似乎对她有情有义,可是又拒之千里,最近几次总是带着一些对自己造成“地位”威胁的人过来,而且还不重样的换人带过来,难道说他当真对自己没有那个意思吗?想到这里,武妖妖冷笑,自己又算什么?不过是许开颜的一枚棋子而已,自己还真是痴心妄想……
“算了,小五,招待好这些客人们。哦,对了,许开颜,你不在的这些日子有两位公子来找过你,留话说你要是回来了请务必知会他们一声,也好让那他们放心。”
说完武妖妖没再多看许开颜一眼,吩咐完店小二后冲肖若唐打裂了个笑脸后转身上楼不再见人。
肖若唐轻笑,想也知道这两个人是谁,无非是凌开元和罗可修这两位,不过二者来意却真的是让人琢磨不透,按理说自己和凌开元的交集还没有深到那个程度,可是一看陶祁华身边带的那几名侍卫是凌开元的人,又忍不住多想一二。
“待会休整好你们就回去交差吧。”
陶祁华自然知道自己带的这几个侍卫的任务身上是带着任务的,再加上再深山里遇到的那一场外邦袭击,这一定要通知王爷的。至于自己嘛,找到若唐见她安好也就放心了,自己心愿未达,尚未身居高位,要上心的事情还很多,所以也不能再逗留。
饭后,几人在雅间里谈论了许久,陶祁华在酒楼滞留了大约半个时辰,也许是舍不得肖若唐的原因,他一直默默地跟在肖若唐的身后迟迟不愿离开。
肖若唐去哪,陶祁华也跟着去哪,终于肖若唐在走近自己的房间时转头看见跟进来的陶祁华有些忍不住了。
“华哥哥你总是跟着我干什么?你也累了很多天了,快去休息。”
“我…..再看你一会就走了。”陶祁华不敢正视肖若唐目光不定地在哪支支吾吾。
听到这话,肖若唐顿住,“那你不走不好吗?”说完,肖若唐红了眼眶,这么多天,尤其是自己双目失明的那段日子,她的心里真的是十分挣扎的,恨不得放下所有的仇恨与抱负像小时候那样跟在陶祁华的身后呆在青山里一辈子与世无争,那段日子她真的很想他。
陶祁华顿了顿,身手摸了摸肖若唐的头:“我们若唐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会跟在华哥哥身后跑的小丫头了,别忘了你当初和我说的,我要帮你完成呀。而且,我现在官居高位在皇城做事,你想见到我是很容易的。”
陶祁华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能做什么,他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是为了肖若唐的复仇也为了自己父亲!如果自己在肖若唐面前还那么脆弱,那么她还能依赖谁?
望着陶祁华那深邃的眼眸,肖若唐读懂了其中的复杂与无奈,她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不再言语,而二人也算是心有灵犀都猜到了对方的心思不再言语。
噔噔噔……外面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唐唐姐姐。”
还未等肖若唐反应过来,那个从门口跑进来的小人儿便扑进了肖若唐的怀里,他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见到肖若唐了,只知道前一阵子许开颜哥哥因为大家见不到唐唐姐姐而焦急,肖若唐往门口一看,是济从在门口站着,多日不见,他额头上的皱纹又多了两道。
“济从叔。”肖若唐笑着喊了一声,这倒是让济从有些不好意思,便挠着头笑呵呵地示意自己先去忙了。
“嘿嘿嘿,谁教你喊的若唐姐姐?”在肖若唐失踪之前,肖时好像没有这么肉麻吧?转念一想,除了许开颜没有人这么矫情!算了,其实还挺好听的,就依着小家伙来吧,肖若唐心里暗暗说道。
“他!”说着肖时伸出自己肉肉的小手指向出现在门口的许开颜。
“哟,小家伙,多日不见胖了许多嘛,我看这胳膊上肉多了不少呀,不过我还是觉得喊我肖姐姐好听一些,你看,肖姐姐三个字,堂堂姐姐四个字,三个字喊起来方便一些。”
“嘿嘿嘿,我知道了肖姐姐,开颜哥哥,祸首呢?”
二人相见甚欢,突然提到了这茬气氛突然又降了下去。
许开颜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肖时,难道说祸首被人吃掉了?不行!
“祸首换新的主人了,它去了一个新的地方天天吃肉去了。”
“可是祸首跟着唐唐姐姐也会天天有肉吃呀,它为什么要去别人家吃呢?”
“因为啊,我们买肉的钱要生下来给肖时念书用,等你以后长大了,我就带你去见祸首好吗?”
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肖时不再追问,而是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望着肖若唐,憋了半天才挤出了一个“好”。
说完肖时又转了转眼珠子,嘟了嘟嘴,道:“不过肖姐姐你丢了这么多天,我真的也很担心。”
“是他们跟你说我丢了?”
“没有,猜的。”
“就你机灵。”
说着,许开颜上前照着肖时的脸捏了一下。
“唉。”肖时干脆坐在凳子上双手托腮一声叹息,那两只悬空的小脚还在凳子上晃来晃去。
“小小年纪故作什么深沉?再卖弄关子小心打你。”许开颜又开始威胁起来。
“我只是觉得我的肖姐姐需要一个男人保护,不是你们这种的啊,是可以给我做姐夫那种的。”
此话一出,房间里的几个人都被逗笑,肖若唐也是被逗得面色微红,这个孩子怎么现在越来越人小鬼大了。
“哈哈哈,那你说,在场的这些人里,谁合适?你说一个我看看。”许开颜被肖时一本正经的态度逗得不行。
肖时倒还是真的在房间里扫了一圈,道:“都不合适。”
一直不言语的陶祁华听到后却莫名觉得失落,而其他人倒是童言无忌,继续追问起来,只见许开颜捂着肚子凑到肖时旁边问道:“那好了,你的肖姐姐没有合适的,这下可嫁不出去咯。
“实在不行本王可以委屈一下。”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八十三 等成老姑娘
肖若唐听这语气就知道是谁,除了他还能有谁?
“拜见王爷。”
陶祁华一见是凌开元,便马上上前作揖,毕竟身在官场就要守官场的规矩。
凌开元点头示意,随即将目光投在肖若唐的身上:“你和陶学士果然是旧相识。”
而肖若唐却微微愣住,华哥哥什么时候这么圆滑了?相比起以前的他,这已经十分圆滑了,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为了帮助自己强迫自己适应这一切?
“王爷赏脸来此,有什么事吗?”
见的确是凌开元,肖若唐莫名地松了口气并回过神来,好像这些日子以来,她忘记了所有与他有关的事情,见到他后又突然想起了这一切。
“自然有事,前来找肖大老板讨要工钱。”
肖若唐失踪的这段日子,她占下的那几个场子可都是他在私下打理,在他看来,那都是一些乌烟瘴气的地方,实在也是懒得去打理,要不是想着二人之间的合作关系他才不会这么费神。
“哦?王爷又说笑了,我一介草民怎敢使唤王爷。”
肖若唐意会到凌开元的意思,便开始打起了马虎眼,毕竟现在的场合也不便于公开双方之间的关系,大家心知肚明则是另外一回事,坐下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商谈肯定是不合适的。
“先等等,你想做我姐夫?”自从凌开元进门就一直盯着他的肖时幽幽地开口。
“怎么?不配吗?”说着,凌开元弯下腰凑到肖时的面前认真道。
“我要的姐夫可不是是个男人就行,才貌双全,至少也得护得肖姐姐一生无忧吧。”肖时将脸往后缩了缩,似乎是在与人讨价,正在守住自己最后的底线。
这句话一出,可把周围的几个大人逗乐了。
“来来来,小鬼头,这件屋子里你先看看谁的容貌不过关?”
许开颜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的询问道,而肖若唐等人也觉得这个孩子人小鬼大,不觉也想跟着逗逗他,看看他能给自己挑出一个什么样的姐夫出来。
“小子,我劝你认真点,如果偏心我可要把你抓走的。”凌开元也是饶有兴致地等待着下文。
而陶祁华此刻内心却是有几分躁动,他不想让肖若唐看到自己开始变得圆滑的样子,他希望他在她的心里永远是一个干净纯粹的少年,不留一点瑕疵,但是现在想一想,也许以前还可以,现在注定是身不由己了。
“嗯~”说着肖时坐了下来,托腮环视了一圈,现在房间里除了许开颜哥哥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刚才那个自告奋勇的人,这个人长得的确还挺好看,但是在肖姐姐面前总是让人觉得高傲了些,不行,再看另一个不认识的哥哥,这个哥哥长得白白净净,但是话太少了,有点木讷,好像也不行,再看许开颜哥哥,长得也不差,不行,他和肖姐姐就像是好姐妹一样……
“我说你好了没,让你看看谁长得好看也难挑啊?”见肖时那么认真,许开颜倒挺想知道他的眼光的。
“是人不够吗?门外还站着几个,给你叫来?”
见肖时不言语,许开颜又插嘴道。
“门外的不要,别以为我不知道门外站的都是为别人做事的,他们都是受别人管着的。”
见肖时一口否定,几人忍俊不禁,这孩子长大一定可以成个气候的!
“那肖时你自己喜欢哪一个呢?”
肖若唐见肖时极其认真地在那挑选姐夫,也十分好奇,于是也像他那样一本正经地问道。
“算了,肖姐姐,保护你这事还是让我来吧,等我几年,我很快就能长大的。”
这话将当场的几个人咧起了嘴角,这么点孩子真是人小鬼大。
“等你长大你肖姐姐还不人老花黄,那时候就真的没有人要了,我看你是成心想让她嫁不出去。”
“我没有!”肖时辩解着。
“你看,不仅要长得好看,武功还要不错,性格还要好,连我们这几个都看不上,你还想为你肖姐姐挑个什么样的?去天上找个神仙吗?”
许开颜瞪着肖时“训斥”着,示意要求不要太高,不然会找不到姐夫的。
“等我长大了,我从我身边替肖姐姐挑一个。”
“万一你长大了身边还是我们怎么办?”凌开元补充道。
“我们可以这么认为,肖时就是存心想让他的肖姐姐等成老姑娘!”许开颜一本正经地宣布着。
“我没有。”肖时嘟着嘴巴争辩着。
“小子,你觉得我们不行,那你长大以后还不一定比我们强。”凌开元又补上一刀。
“我行。”肖时又瞪起了眼睛强调道。
“真是无聊,几个大人和一个小娃娃也能聊上半天。”说着门外进来一个一身玄红色长袍的男子,眼眸里尽是慵懒,那双长腿一步一步地迈向肖时,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脸道:“小娃娃,这几个人啊,你长大以后基本上是都比不过了。”
罗可修补的这一刀击垮了肖时最后的一点自信,肖时开始沉默起来。
肖若唐见状上前摸了摸肖时的头,刚要开口,许开颜便上前问道:
“你怎么来了?”
“我让酒楼的大老板留言说你们到了给我通个信,可是某个人还是听完就忘,要不是有人报信,我当然不会来。”
说着,罗可修也不管周围有谁在,反正就是自顾自地坐下。
其实罗可修过来完全是因为很久以前凤命之人,他一直觉得那人就是肖若唐,可是又觉一点都不像,因为肖若唐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福运……关注了这么久倒觉得许开颜是一个人才。
“还有,最近……”罗可修看了陶祁华和凌开元一眼,道“方便直言吗?”
“可以。”说着肖若唐走到肖时面前:“肖姐姐要和他们商量事情,你能出去替我把把风吗?就是出去帮我们看着。”
见肖若唐这样委托自己,肖时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的点了点头向门外走去。
最后一只脚跨出门口的时候还转头向肖若唐投去了一个坚定的目光。
八十四 凌氏河山
“算了,我还是等等确定了再说吧。”罗可修揉了揉眉心,欲言又止。
“嘁,那你走吧。”许开颜不屑道。
“肖大庄主?”肖时出去后房间里就剩下几个大人,凌开元环视了一圈,只有一个罗可修不熟,不过他也层派人调查过罗可修,虽然江湖上很多人对他有所不满,追根究底,到底还是错不在他,而且他做事也是敢作敢当从不打什么幌子,比如上次罗可修灭门一事他给的理由就是他们得罪了他,所以被灭门了,事是他罗可修干的,江湖上谁又敢再奈他如何?坏也坏得磊落,因此他还是挺欣赏他的,毕竟这种真性情的人也不多了。
听凌开元这语气,肖若唐明白了他的意思,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便直言道:“但说无妨。”
想一想,在场能让凌开元拐弯抹角的除了罗可修还能有谁?
“拓月开始侵犯大源,但却只杀境内的会武之人,尤其是武林帮派中的那些,哦对了,那个海阔的武成河被打成重伤,据说现在还不省人事。”
听到这个消息,肖若唐的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坠了下去,按道理来讲她应该很开心才对,但此刻她却怕他没有死在自己的手里,这样就太遗憾了,她还没有当着海阔众属的面亲手结束他的狗命。
陶祁华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开心的,他巴不得这个武成河无力回天,肖若唐与自己的大仇得报了也许就可以退隐江湖了,但是久居官场,在凌开源这个绝对的王爷面前,他已经习惯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轻轻唤了声正在出神的肖若唐。
肖若唐回过神来,她想到了在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波境外刺客,不过当时凌开元的部下也在,所以他肯定也清楚了大概的事情。
“哦~,唐唐,是我们回来的路上遇到的那些人不会也是吧?”
“哪些人?”见许开颜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得了了事情,罗可修倒是提起了兴趣。
“一群身着异服手持弯月刀的人,为首的那个人长得仙得很,让人有说不出的感觉。”许开颜开始回想起来,记忆深刻的好像也就这些了,说着许开颜的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有多仙?”罗可修听许开颜这么说便好奇起来,他的目光开始炽热起来。
“二位,这是重点吗?”陶祁华打断了二人接下来的对话,示意他们偏离了重点。
“拓月位于大源最东,常年寒冬,地湿润,庄家极少可以适应那种环境,所以整个国家都是以经商为生的,是附近几个国家里最有钱但也是最危险的国家。他们的军队使用的兵器的确是弯月刀,但是皇亲国戚身边的侍卫亲军用的是颜色更加深红的刀,又名血月刀。”凌开元终于打开了正题,说着还给了肖若唐与陶祁华一个眼神,毕竟当时交手的时候陶祁华带着凌开元的部下也在,所以具体的情况凌开元肯定也是知晓的,所以他似乎在提醒着肖若唐什么。
说完,凌开元又意味深长道:“十九年前,我大源新帝登基,又有虎将肖战、罗长宁相助,一年之内横扫**,附近的大小国家皆是俯首称臣,唯有拓月不愿称臣只愿俯首,当时的大学士陶岸然曾建议新帝以文教化,稳固大源的根基,不与拓月计较,但是新帝心高气傲,示意拓月和亲免战,于是拓月派兵护送了年仅十五岁的小公主来和亲,为了表达诚意,拓月王还让年仅三岁的六王子跟过来送亲,但没想到的是接亲的武将酒后色胆包天侮辱了小公主并挟持小王子潜逃,好在罗将军护国,陶大学士与肖将军前去说和这才免了战事,但又因为小公主不堪受辱自尽,所以双方之间结下了恩怨。”
“这么说,拓月现在实力雄厚想挑起战事了?”
罗可修也听明白了这个故事,凌开元说的罗长宁不就是将杀威堂丢给自己的老父亲么?看来,凌开元讲这个故事是想再如当年与自己拉帮结派了!
“嗯,拓月新王东方扬继位,此人是十九年前三王子的胞弟,年纪虽轻但是极有手段!”
“王爷,这天下是不是要变了?”肖若唐越听越觉得奇怪,凌开元今日倒是话多得反常。
“好吧,本王可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拓月如今开始侵犯不仅仅是因为换了新王,还因为他们得到了风声,父皇身体欠安已久,如今已经拟好诏书认命了新帝提前退位。”
“新帝是?”
“本王。”
......
这不就明摆着是在拉拢肖若唐和罗可修么?在场的都是明白人,也知道凌开元讲这么长的故事是为了什么,只是几人有些惊讶的是自己的父亲年轻时竟然都被老帝重用过并且威风一时……
虽然身在江湖无心参与这些事情,但是大源动荡起来始终也不会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凌开源这个故事讲得大家猝不及防。
“王爷何日登基?”陶祁华顿时改变了主意,他想好好在朝廷做事,争取官居一品权倾天下,这样,若唐的海阔他还可以暗中帮忙打理,父亲从小教他熟读百家以及为臣之道,但又不希望自己走上仕途,也许很多东西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改变不了的。
“明日,哦,对了,罗堂主,今日你来的也不巧,因为本王也派人给你去报了信,所以你才会赶到这里。”
……
罗可修抬眸笑了笑,道:“子承父业,在下是不是马上要为大源出一份薄力了?想我罗可修坏事也没少做,既然圣上抬爱,草民也倒乐意效劳。”
罗可修认为自己做的坏事不少,而且都是明着来,就是看谁不舒服打谁,偏偏还没输过,借着罗老堂主的余威加上自己打起来不要命,招惹他的也尽是一些下流之辈,但凡是个伪君子都知道罗可修是个不到万不得已惹不得的主,但是不管怎样,他的名声已经被败坏,而自己又懒得管这些,没想到竟然还能被凌开元赏识,真是……
“大源江山虽然是凌氏山河,但也守护着万万的百姓,国破山河则不在,所以这其中的利害你们也掂量得清楚,况且我凌开元从不会亏待了自己的朋友,如今边境蛮人暴乱刚平,拓月又开始挑起事端,许多问题我们不得不预防,而且现在朝中还有许多大臣是锦王的人,所以本王必须丰厚自己的羽翼!”
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你们的父亲跟着我的父亲打过江山,现在我登上帝位自己的根基不稳,眼看拓月又要搞事,如果你们还念着父辈旧情还想继续逍遥就先帮我摆平一下当前即将爆发的战乱,不然大家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八十五 开始黑吃黑了?
“好,王爷需要我们,那我们没有二话可说,只是我们也需要自身增强才是,不然也没有资本和实力。”肖若唐知道凌开元还是比较好说话的,她也知道他有意帮助自己,所以她也需要知道一下凌开元的分寸,现在眼见江湖要乱成一锅粥了,要“明目张胆”地搞事情也得找这位皇帝陛下讨张免死金牌才是。
“只要不让本王难堪,都可以。”凌开元相信,他面前的几个人都不是善茬,现在只要暗中帮助肖若唐重振海阔再收了罗可修这位少堂主,那么日后的江湖必然可以占据大半。
“王爷,明日的登基应该和我们无关吧?”许开颜总是会想到肖若唐想不到的东西,似乎蓄谋了那么久的计划终于要开始了!
“嗯,你们不需要露面,有什么消息本王自然会通知你们,现在这江湖已经乱了,你们可要把握好机会。”
翌日,新帝登基,举国欢庆,天下大赦,除投敌叛国杀人奸 淫者,皆酌情减刑或者释放!
老帝让贤也得了一个好名声,实际上老帝退位还有一个用意,那就是避免帝位之争,之前凌开元被刺杀的一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但到底都是自己的亲骨肉也无可奈何,只能以这样的方式为凌开元铺路。
肖若唐自从得知武成河被打成重伤后心里便轻松了许多,并且自己失踪的那段时间武成河派人追杀自己也从未讨过甜头,加上凌开元也已经表明了态度,所以她觉得自己的时机成熟了。
擒贼先擒王,讨回海阔也不一定非要血洗海阔,虽然许多部下随风倒,可是也是无可奈何迫不得已,济从玄忠这种本就是不多得的,所以只需要将武成河和他的左膀右臂除得干净就可以了,至于没有职位的小部下们也不过是小虾米,日后还需要他们站在海阔的门口看家护院。
忘川酒楼外,天色渐晚。
罗可修自从来了忘川后就没有表现出要走的意思,此刻他和许开颜带着肖时正呆在厢房内。这次又是不知道为什么,武妖妖又生气了,许开颜正坐在房间里冥思缘由。
而罗可修正坐在许开颜的对面,双手抱胸看着逗弄肖时的许开颜。
“肖时,你什么时候长大?”许开颜趴在肖时的身边,而肖时正入神地吃着糖人。
“干嘛?”肖时看着许开颜的眼睛,突然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糖人。
“一天天吃这么多零碎也不知道补贴家用,你肖姐姐早晚被你吃穷。”
听许开颜说完,肖时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糖人开始沉默起来,闷头想了一会儿委屈道:“这是济从伯伯买给我的,还有你身边的大哥哥们也会给我买。”
说着,肖时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包好的糖人为难道。
这下,许开颜有点内疚起来,肖时是多么懂事的孩子,这样逗他他肯定会当真的。
“小子,跟我走,天天吃糖人而且不会把我吃穷。”见肖时沉默,许开颜也沉默,罗可修伸手捏了捏肖时肉嘟嘟的脸豪气道。
“我不要。”这句话肖时倒是反应很快,直截了当地拒绝了罗可修,毕竟在小家伙的眼里,罗可修可真的是太凶了,许开颜哥哥虽然话多了点有时烦人了点,但是会逗自己开心会哄自己睡觉,而且还可以经常和肖姐姐待在一起……
总之,肖时算了算,还是跟着许开颜好处多多。
肖时说完,罗可修的手顿在空中,似乎开始置气。
“罗少堂主,没有办法,虽然你很好,可是我更好,而且也只有我不嫌弃你愿意和你做个朋友,换了别人,谁愿意靠近你?”说完,许开颜开始在那傻笑起来。
“你别忘了,你的命可是本堂主从莫奈收下捡来的,在恩人面前保持好该有的姿态。”罗可修觉得没趣便甩手起身出门而去。
见罗可修这幅高傲的模样,许开颜也是没有办法,反正又不是自己的主子,随他去好了。
没过一会,魉便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俯首在许开颜耳边说了几句后便又急匆匆地离开。
武扬竟然也在沐阳镇!
这是武成河不成器的儿子,看来这次是他爹伤势太重已经束缚不住他了,只是不知道他来着里的用意是什么,若是得到什么消息过来抓肖若唐的,那一定要让他交代在这里,如果不是那也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肖时,到楼上将你肖姐姐喊下来。”
肖时已经许许开颜达成协议,供许开颜使唤为自己换取糖人,自食其力。
许开颜话音刚落,肖时便噔噔噔地跑去楼梯直奔肖时若唐的房间。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妖妖为什么生气。”肖若唐推门就是这句,她以为许开颜在为这件事情发愁,其实女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只要她喜欢你,你嘴再笨也好使。
“不是。”说着,许开颜看了一眼拉着肖若唐衣角的肖时,从怀里掏出两个糖人道:“一个给你,另一个送给妖妖姐姐,我什么时候去接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去吧。”
肖时迈开小短腿拿起糖人给了许开颜一个坚定的眼神后便跑着出去了。
“武扬来沐阳镇了。”见肖时走后,许开颜端正了态度,一本正经道。
“自己送上门了?那现在就去把他捉来。”这样的机会是在难得,如果武扬没了,想必武成河剩下的半条命也没了,失去至亲的滋味他怎么能不尝尝呢!
罗可修派人送来了消息但是没有告诉许开颜武扬具体在哪,只是说了自己要去皇城逍遥一番。
这无疑就是等着许开颜去皇城找他然后问他武扬的下落,这天底下,好事只愿意做一半的恐怕也只有罗可修了,而能让罗可修做好事的,也只有许开颜,凭的就是许开颜与众不同的气质。
于是肖若唐几人将而珂和令寒留下来以防不测,和济从交代了几句以后便带着惊鸿奔往皇城,这次是第一次带着惊鸿正儿八经执行任务,上次在深山直到遇到拓月的士兵惊鸿也并未展示出身手。
还未进皇城,魉便“凭空“出现在肖若唐的马车上。
“少堂主在添香等你们。”说完后便又“凭空”消失……
马车停下,一行十余人,留下了一人看马其余人进城。
为了不引人注意,许开颜只让惊鸿两人现身赶车,两人骑马跟在后面,其余的隐匿起来见机行事。
自从肖若唐离开,凌开元会时不时派人过来打理,不知这么久不见,里面的老鸨还认不认自己这个老板!
八十六 老虎不发威
肖若唐几人低调地赶着马车来到添香,相比起上次离开的时候,添香的生意好了很多,又或者说,添香客人的质量提升了很多。
也许是吊着那些男人的胃口倒提起了他们的兴趣,因为现在的添香不收没有教养目中无人的客人,现在暗中有凌开元撑腰,哪怕是权贵之人也动不得,他们也很奇怪,下黑手从来没有成功过,公报私仇却收效甚微,时间久了便也忌惮了一些。
许开颜下了马车呆呆地站在门口,往里看了看沉思道:“唐唐,你说罗大堂主会不会在里面?”
肖若唐还未开口,许开颜便自己回答道:“应该不会,毕竟他这样眼睛长在头顶的人应该不会来这种地方。”
说着便不再傻站着伸手拉着肖若唐的胳膊很从容地走了进去,其余的几个随从则是呆呆地现在门口四处张望起来。
按道理来讲,他们也应该贴身保护主子的,但是这种地方……怎么说也是男人,一般的男人进去之后怎么能没有半点心思呢?可是既然选择为主子卖命,就应该不食烟火,做事拿钱。
思来想去,他们也很纠结,拿到了银两又有什么用?没有妻儿父母,一个个都是无牵无挂之人,当初许开颜选他们的前提就是这个,了无牵挂才可以将主子当成他们唯一的软肋,一旦动了情,便万事都有了牵挂……
“你们进来,不准玩姑娘。”许开颜进去后见几人没有跟上便返回门口吩咐着。
几人犹豫了一下便听命行事,许开颜似乎看出了他们的心思与顾虑,便坏笑道:“等你们退职教新学员时,可以随便来玩,我保证你们可以风花雪月。”
许开颜虽然经常说一些不正经的话,但是给人的感觉还是十分靠谱的,这句话无疑给了他们卖命奋斗下去的希望。
这就是许开颜的用人之道,你不负我,我也定不负你。
说来也是,许开颜这种人一向注重外表,他挑的这几个人踏进添香后便惹了许多姑娘炽热的目光。
惊鸿的人穿的都是清一色的清灰长袍,布料都是锦缎,每个人都利落的束起头发,袖口用的是颜色稍微深一些的布带束起,腰间用的是同色系的腰带,每个人的腰间都挂着长剑和一个标着惊鸿字样的香囊,而且每个人都是身高七尺体格精壮面容清秀……随便挑一个扔在大街上都能达到被大户小姐招为夫婿的水准。
就这样一群神情高冷的人进去之后却开始怀疑起了人生,他们还未见过比这里更热情的姑娘……
“公子来玩呀!”
“哟,这是哪阵风吹来的俊哥哥们?”
“哥哥们快点上来。”
“哥哥们来呀,不要银子!”
“哥哥们带奴家回去吗?”
……
总之楼上楼下都是一片虎狼之词,让人招架不住!
跟在许开颜身后的几人彻底糊涂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
“姑娘家家的能不能矜持点?你们是出来卖的,但不是倒贴的!我身后的这群哥哥们没有银子给你们!”许开颜四处环视了一圈便在楼底的大堂中心呼喊着。
肖若唐倒是觉得有趣,上次许开颜带着惊鸿一身披风红衣,人人锦衣骏马,那时也是惊艳了许多人的目光,也许这样的目光看的多了,许开颜也是习以为常了。
“我们可以倒贴!”不待许开颜说完。楼上的姑娘们排成一排趴在栏杆上笑嘻嘻地喊着。
此话一出,周围的男人们也开始起哄。
“小哥们从了吧,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倒贴的待遇,几位简直是男人中的楷模呀!”
“就是,就是!”
……
顿时,满堂哄笑,许开颜拉下了脸,他的惊鸿是专门打架的,不是被调戏当小白脸的!
楼上的厢房内,罗可修已经否定了添香中所有的当红姑娘,正懒散地躺在椅子上两条腿放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摆着两个金元宝。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这么吵?你们这儿的姑娘性子可真是野啊!”原本外面是吵闹,但是现在变本加厉了,这让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罗可修有些不快。
“这位爷您等等,我出去看看。”
说着,黄妈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黄金便赶忙退了出去。
“安静安静,你们这些姑娘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个没大没小的,能这样和客人们说话吗?哟,肖老板今日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呀,快快快楼上请。”
黄妈妈教训完姑娘们仔细一看楼下才知道是肖若唐来了,便带着小跑出现在了肖若唐的面前。
“这批姑娘还不错,没有卖艺的姑娘吗?”肖若唐倒不反感她们的“热情”,倒觉得是职责所需,虽然自己身后的那群被调戏了,但是还是觉得有点意思。
“这个倒是真没有,堂下的几个吹啦弹唱的都是花钱请来的。”黄妈妈一边殷勤地带着肖若唐几人上楼一边惭愧地回答着。
“不会是你太抠了不舍得本钱吧?”毕竟买一个才色双全的姑娘要花的钱更多,大道理黄妈妈也并非不明白。
“没有的事,是真的难找,现在有才的姑娘哪有愿意卖身的呢?她们呀都被鸿儒馆高价聘走了,现在城里想请会弹曲儿的姑娘都得花大价钱去鸿儒请呢!”黄妈妈点头哈腰地向肖若唐解释着。
肖若唐点了点头也未再多说什么,然后心里就想到了方年,方年虽然样貌不是十分出众,但是性格温和,训练个一年半载应该也可以上得台面,肖若唐想到了方年并非想利用她,而是想给她找一条出路,混出个样子。
添香阁说出去虽然不好听,但也是看情况的,在老腐朽们的眼里简直是伤风败俗之地,可是在那些风流的公子哥眼里就是风花雪月之地,再者,肖若唐将方年安排在这里,只要方年不愿意毁了自己的清白,那就没人能动她一下!
“哟,真是巧啊,莫非刚才那些姑娘们沸腾是因为你们?”
楼上的一间厢房门口,罗可修正瘫在门口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罗少堂主雅兴,今儿随便玩,许开颜买单。”肖若唐回头看了一眼许开颜,见他三分臭脸里带着五分激动的神情,便调侃起来。
八十七 装傻充楞吧
“本堂主听说你们这儿之前是出过两个头牌的,怎么现在一个都见不着了?”
罗可修话锋一转,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突然提起了这个。
说到这里,许开颜和黄妈妈皆是面色不佳,那一晚上红火起来的头牌黄妈妈当然是知道的,一个就现在眼前,而另一个被赎身娶走了……
肖若唐这才想起当时红火起来的秋霜,于是问道:“黄妈妈,那个叫秋霜的头牌是在接客吗?”
“没……早就被赎身离开这儿了。”黄妈妈生怕肖若唐怪罪下来,有几分心虚地回应道。
怎么说秋霜也是添香以前的头牌,有多少客人来都是为了她,她离开这件事多多少少还是会给添香造成一定的影响的。
“哦,那另一个呢?”罗可修明白了一半,于是追问另一个头牌去哪了。
“另一个……也走了。”许开颜似乎不愿意罗可修知道自己是另一个头牌。
黄妈妈还未张口便被许开颜打断,肖若唐意会到了许开颜的意思,便坏笑道:“对,另一个当时被我带走了。”
“肖老板是有雅兴呢?还是体恤自己的部下?”罗可修并没有猜透其中的意思,只是觉得肖若唐在卖弄关子,心里甚是没有滋味!
“当然是自己有这个雅兴了,你说是吧,许开颜。”说着,肖若唐笑得更坏。
许开颜此刻只觉得自己需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对着黄妈妈使了个眼色不咸不淡地咳嗽了一声。
直觉告诉他再这样继续聊下去自己当时红极添香的事情就要暴露出来了,可是见肖若唐很久没有这样笑过,自己又不忍心坏了气氛,所以只能装傻充楞装作局外人。
“忘川那个很凶的老板?”见肖若唐冷不丁地提起了许开颜,罗可修的兴致更大了,他倒要听一听许开颜的风花雪月。
还未等肖若唐开口,楼下又是一阵躁动,几人顺着动静循声望去,只见门口一群混混一样的男子在那咋咋呼呼的嚷着要店里最漂亮的姑娘。
黄妈妈见状便急忙下楼接待,今天肖若唐在这里,她一定得将这事办的漂亮一点,似乎这一群小爷不符合肖老板定的规矩……但是又不能太过武断,所以黄妈妈便上前陪笑。
“几位小爷来玩玩,我们这儿的姑娘性情都是极好的。”黄妈妈笑意盈盈地接待着眼前的这群流里流气的小爷。
“老子不喜欢性情好的,小爷们都喜欢性子烈的,快点老鸨,不然老子把你们这砸个稀巴烂!”为首的那个最为消瘦,明显一副纵欲无度的样子。
听到他们要挟,黄妈妈倒也不怕,自从肖若唐接手了添香,添香还未被明目张胆地砸过场子,而且现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怎能光天化日行不轨之事?
赶!必须赶出去!她黄妈妈怕谁?于是后退了几步掐起了腰端详起眼前的这群纨绔!
“确定是他?”
肖若唐在楼上仔细观察着楼下的动静。
“没错,看这德行也知道就是了,况且他们穿的都是海阔的衣服,这个唐唐你肯定不会忘记吧?”
“是他!”
武扬出现的这个消息就是罗可修透露给肖若唐的,所以罗可修肯定不会搞错,其实他也是悄悄跟魉确定了之后才十分肯定地告诉肖若唐他们的。
忽然肖若唐扬起了嘴角,她决定先和这个武大公子玩一玩,直接弄死太便宜他了。
于是迈开步子快速下楼制止要赶人的黄妈妈。
“几位小爷,好姑娘我们这儿多的是,温柔的,妩媚的,清纯的,霸道的,张扬的,会叫的,不会叫的……我们这里都有。”
肖若唐将黄妈妈挡在了身后,示意快去准备一下接待客人,而黄妈妈也是一愣,不是说不接这种货色的吗?
不过想一想,肖大老板什么时候也没有做过委屈过姑娘们的事情,所以葫芦里一定卖了什么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看一出完整的好戏,黄妈妈一溜小跑带冒烟地蹿到了楼上。
所有不接客的姑娘去后院集合!!!
“哟,那姑娘你接不接客?”楞了片刻的武扬回过神来,伸出一只发黄暴着青筋的手想要捏上肖若唐白皙的下巴。
肖若唐躲过了那只死人般的手笑道:“公子别急呀,你见过我们这好看的姑娘不满意了再考虑我也不迟呀!”
这句话肖若唐说得媚极了,现在楼上看戏的许开颜突然一阵寒颤,似乎有什么不祥的事情要发生!!!
“好,那小爷们就瞧瞧,丑话说前头,小爷们可是挨个场子玩过来的,要是你们随便弄一些下三滥糊弄我们,当心你们有钱没命赚!”
说着武扬便在大堂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坐下,随行的一群人将武扬周围团团围了起来,搞得周围也不敢有人再靠前。
说着,肖若唐便迈开步子噔噔噔地小跑上楼凑到了许开颜的面前。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你了!”
这句话如晴天霹雳打在了许开颜的头顶,上一次是玩心大起陪着肖若唐瞎闹,可是这一次他觉得他需要顾及自己的形象,那种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的形象。
于是他慌慌张张地拽着肖若唐的胳膊将她拉进空房。
“又要我女装?”
许开颜一脸嫌弃地质问道。
“除了你,还有谁比你好看?不过也不一定,黄妈妈不是去召集姑娘去了吗?也许用不上你呢?再说了,这可是你表现自己的一个好机会,男扮女装又如何?貌可倾城足矣,多少个女子求之不得呢!”
肖若唐滔滔不绝,一通瞎扯加忽悠,而许开颜恰恰又抵挡不了肖若唐的这一套,所以只能暗自发狠咬牙切齿!
“相信我,你不会吃亏!”肖若唐拍了拍许开颜的肩膀气定神闲道,这次又要玩一把大的了!
“姑娘呢?快点啊,我们腰里的银子可都捂热啦!”
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看来这武扬是等不及了。
“来了来了。”
随之传来的是黄妈妈尖锐的嗓音,好戏,开场了!
八十八 你什么都不配!
听到楼下的动静应该安排好了,肖若唐还有几分兴奋地走到栏杆处观望着楼下的一切。
虽说自从迈进来就没有看到什么绝色人儿,但是楼下这阵势倒还真的拿得出手,放眼楼下的姑娘们,果真就像自己刚才说的,有清纯的有妩媚的,虽谈不上倾国倾城但也已经远在武扬的标准之上了。
而且整天和许开颜武妖妖他们打交道,这好看的人看习惯了自己的标准也无意中提升了许多。
然而武扬自认为自己在皇城这些日子逛遍了这些风月之地,今日添香阁还是没有拿得出手的姑娘就是对他的敷衍,扫视了一圈后他起身道:“糊弄小爷们是吧?”
说着武扬便要砸场子,同在一边看戏的许开颜原本想下去制止让他终结此生,但肖若唐却起了兴趣,她要让武扬满意但是但让他永远也得不到心理上的满足,这种滋味对他来说应该从未体验过的吧?
这相比起武成河赐给自己的可舒服多了,不过今日肖若唐就是要让他在要而不得的情况下不甘死去。
“你去准备一下?”肖若唐拉住许开颜的胳膊,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目光,似乎有点恳求,又似乎带着几分阴坏,说完便吩咐周围的几个随从见机行事独自下楼去了。
许开颜多多少少还是比较了解肖若唐的,其实他倒不是不愿意和他们玩,只是碍于罗可修现在一边也在看戏,他实在有点抹不开面子。
平日里罗可修就已经会时不时撩拨讽刺自己几句,这今日自己再一副姑娘打扮说不准得被他笑话死……但是孰轻孰重许开颜还是掂量得清的,罗可修愿意笑话就笑话吧,反正打扮起来又不丑。
笑话就笑话吧,许开颜一转头发现罗可修正盯着自己,还十分入神,这让他顿时红起了耳朵,“盯着我干什么?”
“你这准备一下是要干什么?不会……?”罗可修分析了半天,他猜测是肖若唐要亲自上阵!
于是热情地问道:“有什么事是本堂主可以搭把手的吗?”
许开颜以为他猜了出来,面色也开始绯红起来,说话开始结巴了几分:“不,我,需要……不是,我不需要!!!”
说着给自己带来的其中一个侍卫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自己进房,但转念一想还是自己亲自出门,于是带着那个小侍卫下楼去了。
“少堂主,他们是要花钱去雇人吗?”从未过多言语过的魉中午开口了。
罗可修看了魉一眼,垂了垂眼眸看了眼楼下,毫无语气地回了“不知道”三个字,直觉告诉他,接下来肯定有一出好戏,于是吩咐魉给他搬个椅子坐下来,他要呆在楼上看戏,看这个武扬有几种死法,现在他的确感觉,肖若唐这个人坏起来的时候是真的都能把事情做绝!
楼下,肖若唐和武扬也僵持了许久,这黄妈妈挑过来的姑娘每一个他都能挑出毛病,还振振有词!
抱着玩弄他的目的,肖若唐也在操控着这盘棋,她当然不焦躁,现在武扬越蹦,等会他才会越难受。
“这位公子,我看您说的也极有道理,这些姑娘太一般了,的确配不上您,不瞒您说,我们这还真有镇阁的姑娘,只是她从未接过客,所以这价格……”
“你哪冒出来的?跟老子讨价还价?”武扬本就不快,见突然冒出了一个女子妄图与自己商议便更加不爽。
“在下是这里的老板。”
“老鸨?”武扬故意没有听清,其实他觉得面前的这个也还行。
周围看戏的人见武扬故意听错都哄笑起来。
肖若唐倒也不恼,轻笑道:“公子听错了,是老板!”
这一次肖若唐可是将最后的两个字说得十分清楚,然而武扬偏不知好歹:“老宝嘛,我没听错,哎不然你陪我玩玩也行,我觉得你能凑合。”
“不好意思,在下出来做的是生意,但还未到做皮肉生意的地步。”
肖若唐并不恼怒,因为在她眼里武扬现在就像秋后的蚂蚱一样在蹦。
眼见武扬要按捺不住性子,肖若唐只得故作沉稳顺着他,不然老鼠死了,她这猫抓老鼠的游戏还怎么玩下去?咽气的老鼠躺那摆弄一下才动一下,自然是无趣的,所以为了留住武扬,让肖若唐求他不要走肖若唐都是愿意的。
听到肖若唐没了下文,武扬也明白她的意思,就是价格贵呗?
“哟,是不是半年多前和秋霜姑娘一起出现的那个妙人儿?”
“这都过去半年多啦?”
“那这个价钱可高了,当时客人们筹了一万两银子才见了一面,再加万两都不接客。”
“唉,听说是个男儿身。”
“只不过清秀得有些过头,也没接过客,谁能确定?”
听到周围开始热闹起来,武扬也感觉到这是个角,万两白银?万两黄金他咬咬牙也能给!!!现在老爷子病重在床,什么事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你们呐,有眼不识泰山,我们公子是那差钱的人吗?笑话!”武扬身边的人安耐不住开始叫嚣起来!
“小爷今儿在这给你明说了,只要你叫来的妞小爷满意,银子包你满意。”
武扬躺在椅子里抖着二郎腿,看了看身边的弟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
“兄弟们,这些姑娘你们有哪个看上眼的,领走。”武扬扫了一眼姑娘们,虽然觉得配不上自己,但是给兄弟们玩玩还是可以的。
“唉?公子,不如我们玩个游戏,让姑娘们自己挑,这样做起事来也是情投意合不是?”肖若唐不想让姑娘们被折磨,所以想到了这一出,不用想也知道,这帮人德行也就那样,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的吧!
“哟?怎么个选法?”武扬头一次听到这种玩法,于是放下那颤抖的二郎腿来了兴致。
“您看我们这姑娘虽说步入您的眼,可好歹也是样貌出众的,让姑娘们自己挑您的这帮弟兄然后上去快活岂不是美哉?”
“嗯,有点意思。兄弟们排成排站好,看看自己能入哪位姑娘的眼。”说着武扬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不解道:“万一他们有人没人选怎么办?”
肖若唐又扫了一眼,的确,这站成一排只看外貌大部分还说得过去,不过一个个也是面色发黄,很显然这是脾肾过于劳累导致的,想想武扬带着他们在皇城玩了这么久,那脾肾劳累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
肖若唐笑了笑,道:“加赏钱呗,什么样的价格呢就是什么样的服务。”
武扬轻笑,他可拉不住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反悔,只能咬着牙答应下去。
见自己带来的这帮弟兄一个个地搂着姑娘上了楼,武扬在心里算了算刚才出去的银子,足足被肖若唐忽悠了几百两!
不行,一定要讨回来!
“你们这头牌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我可就要砸店了!”
觉得无聊,武扬又开始挑刺。
经他这么一提醒,肖若唐倒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她在这里和武扬耗了那么久,也应该有半个时辰了吧,这也该回来了。
殊不知许开颜已经从楼上的窗户直接进去了,这次是想赶紧露个脸帮肖若唐走过场,所以越低调越好!
若说上次是精心打扮,那么这次全是轻车熟路了,不仅时间用得极少而且妆容比上次更为精致了些,饬好了之后,许开颜又让随从帮他从窗口跳下去,自己又从正门走了进去。
许开颜很确定,他他进门的时候,肖若唐有那么片刻是没有认出自己的,于是便上前使了个眼色。
肖若唐见许开颜墨发简单地挽起后随意的洒在了肩上,一身乳白色单衣倒是勒出了几分腰身,外面裹着嵌着雪白毛边的披风,最为重要的是脸上还挂着一层面纱,这衬得他的眼睛更加有神,清秀的眉下是叠双的桃花眼,鼻梁更加坚挺,面纱下的红唇微抿,一姿一态也都十分端庄雅正。
这……不仅肖若唐在出神,周围的人都在出神,让人难以分辨性别却又十分欢喜。
许开颜走到肖若唐面前握住肖若唐的手冲她使了个眼色,示意抓紧演戏。
肖若唐迅速反应过来,笑嘻嘻地将目光投向武扬,只见武扬还是傻坐在那里不知所措,便 提醒道:“公子您看这位还满意?”
其实许开颜并非妖娆,就是好看,给人说不出的气质,许开颜高出肖若唐半个头是接近正常男人的身高的,但是因为过于消瘦的原因让高大一词与他完全不沾边。
“满意满意。”一时间武扬也分不清许开颜是男是女,只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气质十分吸引人,但又让人无法对他产生邪念。
“老板,本……我也满意。”罗可修不知道哪来的一股直觉,认定那就是许开颜,虽然稍微推敲推敲也能知道那就是许开颜。
“老板,我们都很满意。”霎时,周围那些看戏的客人们又开始起哄。
“安静安静。”黄妈妈敲着铜锣很是适宜地出现了。
“你们给老子闭嘴!”
武扬也大声地呵斥起来,肖若唐接过黄妈妈手中的铜锣便敲打便喊:“诸位看看热闹就行了,今儿这位角一夜的底价就是白银一万两。”
肖若唐怕武扬没银子自觉离场,故意压低了底价。
“我,一万一千两。”武扬从怀中掏出银票似乎在垄断价格。
“两万两。”罗可修靠在楼上的柱子,冷冰冰地开始抬价。
“两万五千两。”武扬开始急的冒汗,他怕自己被抢了风头也怕失了面子。
“三万两。”罗可修还是有些钱的,而且就算最后没银子了,还可以商量一下赊账,毕竟大家也是老熟人了。
“四万两。”
“五万两,黄金。”
价格已经被顶到了五万两黄金,楼上与楼下是一片唏嘘,大家都开始感叹这位有钱的公子哥真是好艳福,大气,是个男人!
武扬气急开始上楼去被窝里挨个揪人,今日,他要让这个和他抬价的人拼个你死我活。
许开颜也已经和肖若唐去了楼上的空房,没想到罗可修也跟了进去。
“你进来做什么?”许开颜似乎有点不习惯,刚想安静下来这罗可修又不依不饶。
“五万两黄金所赋予我的权利。”
“掏银票。”
“这一万是定金,其余的会补上。”
“那不行,概不赊账。”
二人僵持起来,但是肖若唐哪能真的让许开颜去卖身呢?于是上前打岔:“逗逗武扬玩呢,都收回去。”
“我当真的。”罗可修缩回手拒绝道。
“怎么?罗大堂主想强买强卖?”本来这幅样子出现在罗可修的面前许开颜就已经很尴尬了,现在他又纠缠着不走,这真的让人很无奈。
“滚出来,老子今日要废了你,让你有命掏钱没命消遣。”
“老板呐,拦不住,去报官吗?”黄妈妈从人群里挤到肖若唐的旁边害怕道。
“报官试试,让你们有腿出去没腿走!”武扬不怕,因为这里还有他老子的旧交情,此刻他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
“不报官,你们自己解决。”说着,肖若唐示意黄妈妈出去将外面稳定下来,不要让这件事情成为添香此刻的关注点。
而黄妈妈前脚出去关好门便看到窗户上溅出的鲜血,于是招呼跟着肖若唐进来几个随从示
意别让人进去打扰,然后自己又不动声色地到都下去分散客人们的注意力。
于是房间外面一片欢乐,而许开颜他们的房间里,魉进去了也就一分钟的功夫,武扬身边的人都已经倒在地上断了气。
“你们是谁?”这时武扬才感觉到害怕,但是已经晚了,他已经被魉堵在了门口。
“你的债主,你知道自己是怎么当上少庄主的吗?靠的是你爹呀!可是你又知道吗?你爹他以下叛上,不忠不义!”肖若唐收起了刚才随和的目光,眼神里尽是寒意。
“你到底是谁?”武扬已经悔青了肠子,现在他只希望祖宗保佑他活着出去!
“你喜欢他是吗?”肖若唐并没有回答他,而且笑嘻嘻地提起了刚才的事情。
“不,现在不喜欢了。”武扬现在只希望眼前的这几个人放过他,哪怕像狗一样叫几声讨他们开心他也是愿意的!
“不是你喜不喜欢的事情,而且你根本配不上,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什么德行,面黄心黑,你什么都不配得到!”
“是是是,我不配!”武扬极力地配合着肖若唐,只求她能给自己留一条贱命。
“你说,你爹杀了我师父和全老,还害得我的爹娘下落不明,这笔账找谁还?”
肖若唐的声音越加冷酷起来。
“找我爹,找他。”武扬已经吓得瘫在了地上,看着地上躺着的眼前站着的,他只想出去。
“不不不,父债子还,而且你爹也应该没有几天活头了吧?我要是将你的尸首扔到他的面前,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呢?”肖若唐一步步逼近武扬,她要让武扬崩溃掉,然后再处理掉。
八十九 那你也凉了吧
见肖若唐一步步地逼近,武扬瘫在地上拼命地往后挪,突然摸到一只凉凉的手,他转过头去,只见自己今日带进来的弟兄已经面色苍白,只有他还是活着的,魉的手法过于残暴,所以躺在地上断了气的,没有完整地躺在那里的,基本上都是被分成了好几个部分,血早已流的差不多了,尽管时间不长,但是尸体连温的都算不上了。
武扬那副慌张的模样已经全部被肖若唐看在了眼里,肖若唐冷笑起来,她突然蹲下来凑到武扬的面前,笑道:“难过吗?看着他们一个个地躺在这里,要不是因为你,他们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在他们心里,你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呀,可也正是你这个高高在上的人让他们捡了个干脆,他们是该感谢你还是埋怨你呢?”
肖若唐正一步步地踏碎武扬原本的自尊,她要让他感受到那种绝望无助的滋味,还要让他看清他父亲的德行,不管他信不信,她都要说。
这样阴暗的肖若唐,许开颜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呆在一边十分诧异,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虽然罗可修此刻也有几分的惊讶,平日里看见的都是爱笑的偶尔还会和许开颜闹一闹的大庄主,现在像一个索命的无常一样阴冷,但是肖若唐此可的心情他也是理解的,要是换了自己,武扬的下场只会更惨。
“你说,你想分成几块去见你那个虚伪的爹呢?”见武扬不说话,肖若唐看了看周围各种各样的不完整“部件”似乎越加兴奋起来,她恨不得现在就当着武成河的面将武扬五马分尸,也让他感受一下自己当时的那种绝望,如果说武扬是无辜的,那么她和华哥哥又做错了什么?上天既然不公那又谈什么公道呢?
武扬感觉自己马上要被肖若唐这个女人吓疯了,竟然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如如此惨无人道的话。
见武扬的面色苍白,整个人也不断地颤抖,肖若唐也大概揣摩出了他的心思,起身居高临下道:“你还不服气是吗?觉得自己无辜是吗?”说着,肖若唐将目光投向许开颜,似乎带着几分期待地问道:“他应该有许多劣迹吧?能说给我听听吗?这样等会折磨他的时候我心里也舒服一点儿。”
许开颜真的害怕了,此可的肖若唐仿佛精神失常了一样,悲喜参半,似乎身体里住着的两个人同时出现了,通常这样的状态保持得久了便会被称为疯子!
于是许开颜努力地回想着,回想着关于武扬的所有,他一定要让肖若唐舒服地去折磨死武扬。
“因霸占良家而灭人满门!”这事是好几年前的了,武扬从懂那事之后就像一只整日发情的野狗,但凡长得好看的都会趁机下手,那次把事情搞大了还是武成和出面打通了关系给他保了过去。
“很好。”说着,肖若唐看了看地上散落的长剑,于是就近踢了一把给武扬:“自己把自己的手指割破,在地上写下来,就写霸占良家灭人满门,其罪当诛!”
武扬颤颤巍巍地捡起长剑点头答应着,但是迟迟不愿动手,从小到大他还从未唱过苦头,这猛然让他自残他还真的下不去手。
“怎么?需要帮忙吗?”肖若唐见他犹豫便开始提醒,她倒希望武扬自己动手,那种滋味才是最难受的。
“不不不,我自己动手。”武扬慌张地否认道,握着剑的手颤抖着使下了力气,由于没有掌握好力度,右手食指的骨头差点没被削去,这一瞬间的疼痛直接刺激着大脑,但是武扬只能咬着呀强忍着,然后将这一条罪状一个字一个字地写在地上。
由于伤口太深,所以每写一个字都是扎心的感触,几个字写完,武扬便跪在地上紧紧地用左手握住右手的食指。
“还有,逼良为娼,一尸两命。”在武扬灭人满门的同年,他还私自在外设置宅院,专门买卖少女供那些公子哥和狐朋狗友消遣。当时还骗去了一个少女,由于不通人事被迫出卖身体,导致自己有了身孕还不知道,直到挺着六个多月的肚子永远地躺在了床上。
“写,逼良为娼,一尸两命!”肖若唐的声音越加阴冷,原来这武扬不仅纨绔,还干了这么多不是人的事!
武扬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听到肖若唐的话后便连忙再用食指写上,写到了最后一个字痕迹淡得很,似乎是食指的血不够用了。
“换一根手指。”肖若唐毫不留情地“吩咐”着,而武扬也乖乖地照办,他以为等房间里的这几个人玩够了总会看着自己老子的面上饶自己一条狗命的,可是哪里又能想到,肖若唐就没打算让他活着走出添香呢?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武扬知道了力度,又握剑在右手的中指上轻轻划了一道,但是写了不到一个字就没血了,只能再加大点力度给中指再划上一下,这一下又疼得龇牙咧嘴,但是没有办法不听话就得死。
两条罪状写完,许开颜顿住,他当时算是隐居在山庄不问世事,这两件事情是闹得比较大自己无意得知的,其他的就真不知道了。
“欺压百姓,目无王法。”许开颜卡住,可是很明显肖若唐的气还没有撒完,于是罗可修开始补充起来,武扬嘛,他还是了解一些的,毕竟当时江湖上名声不大好听的世家子弟他都略知一二,因为他也算是纨绔子弟了,但唯一的区别就是,罗可修从不主动去欺负别人,向来是有人先招惹了他,他才会一击致命!
“写!”肖若唐冷冰冰地盯着武扬再次催促道。
“这也算吗?”在武扬看来,只要没有出人命,也不算是太坏的事情。
“让你写就写,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还不等肖若唐开口,许开颜便再次催促道。
......
还是罗可修坏,一口气说了十几条,武扬已经割破了十个手指还不够用,现在房间里已经有一块地方写满了血字,而武扬的十根手指也是火辣辣地疼,有的手指划破时下手太重,导致在地上写字的时候骨头都划在了地上,再加上十指连心,现在武扬的手指是钻心地疼。
“后悔吗?”肖若唐走到武扬的身边蹲下来,笑嘻嘻地问道。
“后悔。”武扬原本就有些发黄的面容经过现在一折腾已经是白里透黄了,和地上躺着的那几个面色已经十分接近了。
“假如再给你一次机会还做吗?”肖若唐又追问道。
“不做了,打死也不做了。”武扬跪着爬到肖若唐的脚边磕头,祈求放过自己一马。
“哼,软骨头,敢做倒是敢当呀,你连做缩头乌龟都不配!”见武扬这么窝囊地求饶,肖若唐的兴致降了一半。
“求求你们了,我错了,让我滚回去见我爹吧!”武扬说着又跪着爬到许开颜和罗可修的脚下一一求情,但是他们谁也不想搭理他,再加上今天的肖若唐折磨着武扬差点把她自己逼成了一个变态,谁还敢不帮着她撒气?
“那~你就跟他们一样,凉了再上路吧,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带到你爹的面前,让他气急而又不能奈我何。”说着,肖若唐将一把长剑捅进了武扬的心脏,武扬瞪大了眼睛,挣扎了没两下便不再动弹。
九十 东方扬
这一剑下去,武扬嘴角的鲜血溢出,伴随着那张因过于痛苦而显得狰狞的脸,实在有几分人,那一剑有多痛,肖若唐大概知道一些,因为长剑刺入武扬的心脏时,剑身又旋转了一圈,而当时武扬的神情也是被肖若唐看在眼里的。
“是不是觉得我有些残忍了?”肖若唐扔下长剑,神情冷漠了几分。
“这是他活该,死个十次八次都不为过的。”见肖若唐正常起来,许开颜终于松了一口气,赶忙附和道,肖若唐的手段倒也说不上残忍,但是也绝不是一种省油的方式。
“唐唐,是不是先将尸体清理一下,到时候拜访武成河的时候送他呢?”许开颜看着地上躺着的这些人不由得身后一凉,死人他见得也不算少,但是这么“狼狈”的......
“也好,让门外的那几个进来打扫一下,反正现在天冷,也不用担心放坏了,还有,委屈你了,去把你的妆洗掉再换身衣服吧,谢谢你。”肖若唐说完便不再言语,她安静地走到门外靠着栏杆观望着楼下的热闹。
这一声谢谢倒是让许开颜懵在那里,这是多么扎耳的两个字,在他看来只有陌生人之间才适合这两个字。
其实不然,正是因为肖若唐觉得许开颜为她做得太多了她才会发自肺腑地说声谢谢,她真的觉得自己不值得许开颜做这么多。
经过刚才的发泄,憋在肖若唐心理的那口气也顺得差不多了,比起黑发人送白发人,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滋味应该更难受吧?再过几日,她还要让武成河尝尝那种得到后又全部失去的滋味!
肖若唐原本以为要耗尽半生才可以讨回一切,而现在,时间却提前了太多,这主要还是因为父亲为自己留下了许开颜这张底牌,要是没有许开颜,她真的很难翻身。
“唐唐,你真的不必和我说谢谢。”
一只白皙的手搭上肖若唐的肩膀,肖若唐转头看到已经换好衣服的许开颜耷拉着脸似乎有几分不高兴,于是仔细地想了想,轻笑道:“华哥哥我还会跟他说谢谢呢,你和他一样,都是我十分珍贵的人啊,正是因为觉得你们为我做了太多你们本不应该做的事情,我才会觉得愧疚,而说一声谢谢,我心里也好受一些。”
肖若唐语重心长,这一番话许开颜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于是许开颜也不再言语,转身离开继续监督房内的打扫。
“下雪了,下雪了!”楼下有人喊道,没接客的姑娘们都笑嘻嘻地跑到门口赏雪去了,这也吸引了肖若唐的目光,想她今年见到的第一场雪还是在小山村里和李还一起看的,这与他一别也有大半个月了,不知道他过得还好不好。
“唐唐,走,咱们出去赏雪喝酒去。”似乎忘记了刚才的难过许开颜兴冲冲地跑到肖若唐身边,他和肖若唐一样,也是十分喜欢赏雪的人。
“这雪有什么好赏的,真的像个弱智。”跟在许开颜身后的罗可修本想讽刺一下许开颜,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连肖若唐也被带上了。
“你才......”许开颜反驳到一半又停了下来,“我们可不比罗大堂主,您喜欢的我们这些平凡人欣赏不来。”
罗可修这个人向来也是残**脆的,看魉的手法就知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属!所以,他喜欢的也莫过于夜色与鲜血留下的绯红了吧。
也许是来了兴致,又或者是心情大好,肖若唐决定,从现在到子时,姑娘们可以出去逛街赏雪,黄妈妈宣布完这个消息的时候,楼下再一次沸腾起来,难得自由几个时辰再加上今日下雪,一个个的心情都十分激动。
人生而不易,肖若唐也明白这个道理,她愿意做的,能做的也不过是给这些姑娘们半日清闲。
就在三人瞎侃着去哪里喝酒的时候,楼下又来了一位客人,此人穿着讲究,身形高大精瘦,一身藏青色锦袍穿得干净利落,脚蹬的长靴一尘不染,最吸引人注意的还是那双深邃的眸子。
“哎呦,这位客官,我们添香阁今儿打烊了,请您明儿再来,如果您要是住店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为您准备一间上等房的。”黄妈妈凑过去滔滔不绝,恨不得说着说着贴在那位男子的怀里。
“此人,怎么有些眼熟呢?”肖若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楼下的那个人,但是又想不起来。
“不应该吧,要是见过我还能没有印象?”许开颜的言外之意就是这么标致的一个人,他若是见过一面便一定会记住的!
说话间的功夫那人便消失在楼下,肖若唐总觉得在哪里见过此人,并且这种感觉越加强烈。
“别想了,出去喝酒去。”说着,许开颜拉起肖若唐的衣袖就要下楼。
“这儿的酒配不上你是吗?还非要出去喝?”罗可修不知道为什么会冒出这么一句。
“你懂什么?这儿喝的都算花酒,外面喝酒那才有趣呢,而且现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这街道上应该也是十分热闹的。”许开颜瞥了罗可修一眼,见罗可修又要开口,许开颜堵道:“要想我们带着你一起喝酒的话就闭嘴。”说完便拉着肖若唐的衣袖示意惊鸿的那几人一起跟出去游玩,而在城外看马放风的那几人早已被许开颜抛到了脑后。
这街道上的确也是一片太平,近些日子城里来了许多外地人,但基本上都是达官贵人,无非就是前来恭贺新帝登基,恭祝万岁,偶尔也可以在大街上看见一些外邦友人。
外来的人口多了,城里这些知名的老字号店铺生意也十分火爆,肖若唐几人换了好几家才排队赶上一家酒馆的座。
许开颜说添香阁的酒只是花酒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这种小酒馆里才能看见各种各样的人,虽然看见的显贵不多,但是江湖人士或者布衣白丁倒是不少,听着他们的故事兑酒那真的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几人分了两张桌子坐下,肖若唐、许开颜还有罗可修三人坐一桌,而惊鸿几人和魉挤在一张桌子上,也许是下属随主子,魉始终保持着一张面瘫脸喝酒赏雪,全然不顾惊鸿的那几位热心朋友的套近乎。
“唐唐,你说我们时候去拜访一下武成河?虽然现在天冷,但是也不能久留的。”许开颜太想帮助肖若唐早点收回海阔了,因为只有这样才对得起老庄主生前的栽培。
“那明日启程吧,先回去将而珂他们带上。”肖若唐还沉思于刚才那个人是谁的问题中,突然肖若唐瞪起了眼睛,严肃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什么?”许开颜一头雾水。
“东方扬!”肖若唐说完,旁边的两个人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