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间第一的仙门
世间有六界,六界生灵各不相干,生灵有尊卑之分,六界之间也有尊卑之分,最低等的莫过于魔界,最尊贵的莫过于天界。
人界仅次于天界之下,要想修仙最合适不过。
长浩仙门,盘踞一方,仙名远播,是人界修仙门派中最德高望重的门派。德高望重的门派,连带着山下的长浩镇繁荣起来。
最近,长浩门又出了一件让山下的百姓自豪的事。就在三天前,长浩门的掌门云落尘,渡劫成功,飞升为仙了!
百姓纷纷议论,不愧是人间第一的仙门。
茶馆内,午后大家纷纷聚在了茶馆,说书先生早已站在正中央,左手边茶壶,右手拿着一把折扇,抑扬顿挫,声情并茂的在说着长浩门掌门飞升为仙的事。
“要说那夜啊,万里无星光,黑压压的云压在了长浩门的山头,云层间不时闪着光还带着龙吟,那便是放出飞升之劫的天雷的龙神。云落尘道长就坐在山头,周身泛着银光,面色坦然。龙神放出一道道雷,雷声响彻天空……”
听到这,坐在楼上的一位男子已经听不下去了,他坐在角落,一手端着茶杯,身着青衫,容貌普通。
他斜着眼看着楼下的说书先生,嗤笑一声,放下杯子,在桌子上撒了几个铜板,提着一个油纸包起身往楼下走去。走到一楼拐角处,身形一转,竟然不见了。
下一瞬,长浩山门,一道银光闪过,刚刚在茶馆消失的男子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是谁在那里!”守门弟子一手持剑,严肃的望着台阶下的陌生男人。
男人皱着眉,刚准备开口,突然发现了什么。手一挥,一瞬,那个陌生的男人不见了,只留下一个美人。
美人身着水红的衣裙,肤白如瓷,面容精致,叫人分不清雌雄。
守门弟子瞬间松懈了下来,行了个礼:“原来是花瑾前辈。”接着,让开了道路。
花瑾微微点头示意,便走了。
守门弟子望着花瑾一摇一曳地背影,疑惑的问道:“这花瑾前辈,怎么日日下山去镇上买奶酥啊。”
另一位弟子道:“你不记得前几日师尊飞升的事情了吗?”
“记得啊,师尊飞升成功,还多亏了执教长老替师尊挡了天劫呢。”
“所以啊,听说执教长老失了大半的修为,现在正在闭关,谁也不见,但还是心心念念想要吃奶酥。”
“话说。。这奶酥,我记得好像是尹师兄的拿手点心啊。”
“大约,是长老想念尹师兄了吧。”
花瑾提着裙子,蹑手蹑脚的走到绝尘殿的门口,轻轻地推开门,正准备把头探进去看看,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你也知道回来啊。”
花瑾回过身,一位身着白衣的少女站在面前。花瑾讪讪地笑着,抬起手举着包裹着点心的油纸包道:“这不是下山给你买好吃的了吗?”
“哼。”少女冷笑一声:“给我买吃的其次,自己想下山听说书才是真吧。”
花瑾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女子也没有理她,自顾走进了殿内,花瑾看她好像没有生气,提这裙子又颠颠的跟了过去。
“阿娆,你知道吗,山下的凡人都在谈论云落尘飞升的事情。”
凌元娆依靠在椅子上,手上随意地翻着一本书:“这是当然,落尘师兄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拥有灵根的修仙者,也是近五百年我们长浩门唯一一个飞升的,自然骄傲。”
花瑾不以为然:“当初若不是你替云落尘挡了天劫,他有怎么会飞升。”
凌元娆放下书,认真道:“我自小无父无母,师父和师兄佑我三百年。师父已经西游,我只剩下师兄了,你叫我怎么忍心让师兄因为渡劫失败而离我而去。”
“可是,你的修为。。”
“修为可以再修回来,可是师兄只有一个。”
花瑾看着凌元娆认真的脸,心里叹息一声,却又无可奈何。
“算了,你开心就好了。”说着,把包着点心的油纸包放在她面前:“喏,你的奶酥。”
凌元娆瞬间眉开眼笑,接下了奶酥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花瑾看着她吃的开心的样子,问道:“这奶酥,和你徒弟做的比起来怎么样啊。”
凌元娆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花瑾:“这还用比吗?自然是我徒弟做的好。只可惜。。”凌元娆平静地看着手中的奶酥:“只可惜以后我都吃不到了。”
花瑾看着凌元娆平静的脸,觉得自己不该提起那个孽徒的事情。
第二章 只盼下一世不要遇到他
入夜,长浩门练功的弟子纷纷回山,准备歇息了。凌元娆一个人慢悠悠地爬上长浩山顶。
往常这时候都是花槿陪着她,现如今,花槿也不知道去哪里。凌元娆想到了半个时辰前在桌上收到了花槿的留书一封,信里面说长浩门太无趣了,要下山玩几天再回来。
入夜,长浩门练功的弟子纷纷回山,准备歇息了。凌元娆一个人慢悠悠地爬上长浩山顶。
往常这时候都是花瑾陪着她,现如今,花瑾也不知道去哪里。凌元娆想到了半个时辰前在桌上收到了花瑾的留书一封,信里面说长浩门太无趣了,要下山玩几天再回来。
凌元娆只恨自己现在没有修为,没法找到花瑾。暗想这个花瑾,估计已经想了好几日了。
好容易爬到了山上,月已当空。站在山顶,能将长浩门一览无余。凌元娆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现在花瑾不在,只能自己给自己护法了。
她席地而坐,给自己周围施了个护法结界。月光正好打在凌元娆的身上,双手捏决准备吸收月之精华。没一会,凌元娆便入了定,身上隐隐散发着华光。
月落西沉的时候,凌元娆感觉到了自己的护法结界减弱了。这结界是连接着长浩山的护山结界的,护山结界不毁,这护法结界是绝不会自己开始减弱的。
凌元娆感觉不妙,收了这薄弱的结界,站起身来往山下一看。
山下,原本安静的房屋,如今都被大火所包围。守护着山门的结界法印早已被冲开,那些一波又一波的冲进来的黑色怪物,竟然是百年不见的魔族!
一位位身着白衣的长浩门弟子御着剑,奋力斩杀魔族。可是,刚斩杀完一匹,立刻又有一批新的填补上来。纵然身负法力,也抵不住这一波又一波的无穷尽的进攻。
很快,长浩门的弟子已经渐渐支撑不住。抵抗的队伍渐渐从山门口,退到了广场上。修为低的弟子死的死,伤的伤,只有零星几位修为略高的依然在反抗。
凌元娆从山下跑下来的时候,最先看到的便是遍地身着白衣的尸体。黑气笼罩着他们,透着股阴邪,那是魔气!
魔气包裹着尸体,侵蚀着灵魂,连他们死后,都不能安稳的投胎!
凌元娆一步步走到前方,周围原本渐渐绝望的弟子,在看到执教长老出现后,恍若神力入体,再次捏决御剑,准备着凌元娆一声令下,继续斩杀魔族。
凌元娆看着前方的魔族,目光冷寂。原本气焰高涨的魔物,竟然就在她的目光下渐渐安静下来。
她侧过脸,对着身后的弟子,声音清冷:“你带着后面的弟子,先退到大殿里面去。”
“可是,长老。。。”为首的弟子刚要开口却被凌元娆打断了,“这是门令!”
那位弟子无法,只好领着身后的残余的长浩门弟子,退到了大殿之内。
等到他们都安全进了大殿,凌元娆才重新看着面前的这群魔物。
凌元娆看着他们,面无表情,一步步缓缓走向他们。
说来也怪,凌元娆身上如今半分修为也没有,可是身上却散发着一种气场,让那些魔族不敢轻举妄动。
凌元娆缓缓走着,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停了下来。周围的魔族以她为中心,一米内都没有魔族敢逾越。
魔族这些魑魅魍魉,呲着牙,喉咙里不时发出威胁的声音。凌元娆看着他们,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不可一置的笑。
她伸出了一直隐在长袖里的左手,那只手紧紧握着,似乎还有隐隐的华光透出来。魔族人一瞬,便被那奇异的光芒吸引了,那光有一种魔力,吸引着他们不断靠近、靠近、靠近。。
凌元娆看着魔族人都入了迷,嘴角奇异的扬了起来。她慢慢的打开左手,那团华光现世的一瞬间,已经有魔族人认了出来。
“不好!她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可是已经晚了,华光一瞬便将长浩门笼罩了。华光所到之处,尽是魔族灰飞烟灭时的哀嚎声。
天地之间,唯三种光是世间最纯洁的光,日光、月光、星光。他们能扫尽世间邪物。长浩门秘术,月华。以皓月之光,引到体内,再用性命将它放出。
凌元娆没想到自己在山上吸收的那点月之精华,会用这种方法散出去。
她的耳边响起了师父的声音:“这月华毕竟是秘术,若是不到万不得已,不得用这伤己的法子啊。”
师父,这时候总该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吧。
天上飘起了雪,一片一片落在了大劫之后的长浩山。凌元娆倒在地上,看着天空飘下的雪,恍惚间,好像回到了三百年前。
三百年前,她第一次下山,也是这么一个下雪天,她在路边捡到一个瑟瑟发抖的小男孩。看到他的一瞬间便认定了他是自己的徒弟,于是带了回来,取名,尹柏言。
凌元娆想,作为自己唯一的徒弟,知道自己就这么死了,会不会伤心难过?又转念一想,那又怎样,他的喜怒哀乐,以后终究是再也见不到了。
这三百年的纠葛,终究还是断了。
只盼望,下一世,不要遇到他了。
第三章 容浔回来了
三百年后,仙界,九重天。
凤弓殿的院落内,梨花开的正好,雪白的梨花随微风摆动,不时有花瓣随风而落。一位身着墨衣的男子端着一个托盘,托盘内,是一份盛着药的碗。他匆匆从梨花树下走过,走过之处,脚底都卷起一些花瓣。
偶尔有几片花瓣要落入汤碗中,男子长袖一挥,遮住了碗口,无奈道:“花瑾,这是送给上神的药。”
花瓣立刻理那碗汤药远远地,一个似娇还翘的声音从梨树处传来:“我不会弄脏姐姐的药的”
男子微微一笑:“乖,等一会,我就去看你”。听到这,漫天飞舞的花瓣慢慢停息了下来,也没有再说话。
男子走到殿门前,顿了顿,然后抬起手轻叩两声,说道:“上神,用药的时候到了。”
不一会,里面传出一个悦耳的女声:“进来吧,子墨。”
子墨推开门走了进去,一室梨花香,正中央燃着香炉,白烟袅袅地飘出。一位身着白衫的少女倚靠在窗边的美人靠上,一只手举着一本书专心致志地看着。
这位便是掌管凤弓殿的殿主,瑶疏上神。
子墨走到瑶疏的旁边,将盛着药的碗端到瑶疏的手边,褐色的液体散发着浓浓的苦药味,瑶疏却目不斜视地接过来,一口饮尽。动作流畅,毫无停顿。
喝完后,将碗放回了托盘处,眼角一瞥,看到托盘上多了一张红色的帖子,疑惑道“那是什么?”
“这是西王母娘娘送来的帖子,千年一次的蟠桃宴要到了。”
“蟠桃宴啊。”瑶疏懒懒的躺了回去,“你替我回了吧,说我的伤还没好,不宜出门。”
子墨看了眼躺在美人靠上,一手拿着话本子,一手拿着糕点,明显伤早就好了的样子,叹了口气,“上神,这次的蟠桃宴,容浔帝君也会来。”
容浔帝君?!
瑶疏扭头看着子墨,皱着眉,“容浔帝君归位了?”
“听说是前几日的事情,天帝已经去看过了。”
瑶疏叹了口气,这容浔帝君归位,到底是推脱不掉啊。
容浔帝君,是上古烛龙一族的唯一直系血脉,也是天帝的义弟。烛龙一族骁勇善战,立下战功无数,可惜却是子嗣稀薄的一族,尤其是不知为何大部分都不爱族内通婚,个个爱找外族的神仙,到了容浔这代便只有他一个直系血脉了。容浔的父君和母君皆在死于魔族之手,族内便只剩下容浔一个纯种烛龙。
千年前的神魔大战中,容浔领军和魔族的魔君交战,容浔本已赢了魔君,不想魔君临死前背后偷袭,打伤了容浔。容浔受到重击,跌落下了云头。
天帝派人在下界找了百年,终于找到了容浔的肉身。
是的,只有肉身。
找到容浔时,容浔陷入了沉睡,神魂不在体内。司命用命盘探测到,是落在了下界。既然司命探到了,且是落入了下界,说明这是容浔命中的天劫。既是天劫,天界便无法插手。天帝无法,只能将容浔的肉身养在了紫宸宫内,等着他历劫归来。
没想到,一去就去了千年。
如今历劫回归,天帝大喜,烛龙一族终于迎回了他们的少主。正巧遇上了西王母千年一次的蟠桃宴,天帝便做主,将这蟠桃宴当做是给容浔接风洗尘的宴席。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瑶疏托着腮思索着,这次的蟠桃宴也许会分外热闹。
第四章 见美人,得整理好自己的形象
蟠桃宴那天,各路仙君早早就进了瑶池,占了位子,就为更好的看看各位神君。离开席还早,仙君们无事可做,便聚在一起聊起了八卦。
“听说这次,连凤弓殿那位都来了?”
南极仙翁捋了捋自己的长胡子,端足了架子,刚准备回答,又有一位新进的小仙疑惑道:“凤弓殿那位,是谁?”
司命仙君抓过一把核桃,一边剥一边慢悠悠道:“就是那位掌管各路神仙名簿的瑶疏上神啊。”顿了顿,又道:“说起来,你们这些新晋的小仙,应该去她那边拜一拜的。”
小仙挠了挠头:“可是,小仙上来后,只有一位子墨仙君站在南天门口,给小仙登记啊。”
司命忙着剥着核桃,没来得及回答,终于被南极仙翁插到了空隙。
“咳咳,这位子墨仙君啊,就是瑶疏上神的随侍。上神这些年因养伤,不便见外人,也不宜吵闹。天帝也下了御旨,天上地下,若是无重大事务,无须劳烦瑶疏上神出凤弓殿。所以子墨仙君就拿着名簿去南天门找你们登记,省的你们去凤弓殿扰了她养伤。”
“咦?这位上神是何身份?竟能让天帝下这样的御旨”
司命将一手剥剩了的核桃壳塞到南极仙翁的手里,喝了一口茶,说道:“这个呀,只能我来回答,您歇着吧。”接着扭过脸看着小仙道:“这事,要从瑶疏上神的身世说起。”
上古开天辟地至今,天界众神明分为神和仙。仙人,要么因为修仙,要么因凡人的愿望而生。而神是天地间应劫而生,他们生来为神,他们存在的原因是,若是未来三界发生了什么大劫难,也许需要他们以身消除。而瑶疏上神乃是应劫而生的武神。
瑶疏上神一直在女娲娘娘座下清修,六百年前突然说,想要下界历练,尝一尝人间的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也要求司命不可写她的命,一切看天命。
没想到三百年前,瑶疏竟会是人间修仙派的一员,又恰好遇上了魔族。最后以命相搏才打退那魔族。
瑶疏归位后,兴许是在人间对抗魔族时,神识受到了波动,少了一块,使得她一直很虚弱。所以,天帝为了让瑶疏安心养伤,便下旨,三界内无特殊事宜,无须请瑶疏出面。
那位小仙听到这,惊的连嘴里的糕点都吞不下,边咳边拿过杯子吞了一大口茶才吞下去,“这位瑶疏上神,原来竟是武神啊。莫不是一位虎背熊腰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南极仙翁打断了,连连摆手:“这位瑶疏上神,老身虽然没怎么见过,但也是听说她容貌倾城,身姿曼妙,比起那貌美闻名的青丘狐族,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小仙听到这,眼中瞬间放出光,比那狐媚的九尾天狐还要美上几分,那可真真是个大美人啊。弯下身子,看着杯子里面自己的倒影捋了捋自己的头发。见美人,得整理好自己给美人一个好印象啊,是吧。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第五章 这位神女很眼熟啊
这天,瑶疏驾着云带着子墨到了瑶池。这瑶池仙境瑶疏也是万把年没来了,往年常常被女娲娘娘关在女娲殿内修炼,后来下凡历劫回来又因为养伤不便出门。
瑶疏自以为这瑶池这些年并没有什么变化,没想到刚踏进瑶池,就退出来,抓着子墨的手,“子墨,你是不是带错路了。”
子墨恭敬地回道:“回上神,没有。”
瑶疏半信半疑地重新踏进了瑶池,要说万年前,打死她也不相信眼前这些白玉为阶,翠玉为篁的地方是瑶池的。当年明明是一个钟灵毓秀,山清水秀的地方啊。
瑶疏一路感叹,看来西王母这些年真是。。。晓得享受啊。
走进宴席的时候,以南极仙翁为首,各位仙君都在扭头看着这位刚走进来,浑身瑞气腾腾的上神。
瑶疏看不太清他们的目光里是什么,这仙云缭绕的,谁看得清。不过,万把年没有出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是这么受欢迎,瑶疏的内心有些飘飘然,思索着这些年的神女大约都不太好看吧。
接着各路神仙陆陆续续都到了,满满当当地坐在下首,瑶疏略略抬起头瞧了一眼,嗯,今年这蟠桃宴来的人甚多,估计也是沾了那容浔帝君的光,不然凭着西王母的蟠桃那能吸引来这么多人。
西王母的蟠桃,据说吃了就能得道成仙,寿与天齐。这些是真的,不过效用也只适用于凡人,在这九重天上,谁不是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要说真有什么对仙人好的效用,就是能增长几百年的修为吧。
瑶疏斜坐在位置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身旁的子墨将剥好的,满满一杯的去了壳除了衣的核桃摆在了瑶疏的手边。瑶疏乐滋滋地享受着现成的核桃肉,静静等待着主角的出场。
突然,瑶疏感觉到瑶池的瑞气变多了,心下明了,容浔帝君来了。果然,一位身着月白衣袍的男子走了进来,袖口边滚着金色的暗纹,墨色的头发束于顶冠,肤色白净,面容清俊,瑞气腾腾。
容浔帝君一出现,清俊的脸瞬间吸引了众多仙娥的心,花了几个时辰打扮的时间总算没有白花。可惜这位容浔帝君面色清冷,看起来似乎不太好相处。不过有什么关系?自古以来,冷面仙君和活泼仙娥的爱情故事还少吗,大家都是仙人,时间多得很。
只不过。。瑶疏托着腮思考,这气质和一个人很像啊,可是,是谁呢?
容浔出现后,蟠桃宴便正式开始了。
瑶疏作为天界执掌神仙名簿的神仙,要先向容浔帝君敬酒。容浔乃是上神,不似一般的小仙,归位的那一刻名字便自动记录在了名簿之上。按位份来说,也不能是容浔来给瑶疏见礼。
瑶疏示意子墨将酒杯填满,站起来,面对着容浔的方向,朗声道:“凤弓殿瑶疏,见过帝君,恭贺帝君归位。”
坐在上首的容浔正在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在一片杯筹交错声中出现了这么一个清朗的声音,容浔偏过头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一位身着红衣的神女,她身形柔弱,眉目间却带着几分英气。
容浔微微眯着眼,觉得这位神女恍惚有点眼熟。
第六章 不想和他有瓜葛
酒过三巡,瑶疏已经有了些醉意,扫了眼宴席,大部分神仙已经被西王母的琼浆酒灌得东倒西歪,毫无平时的威严感。
瑶疏估摸着无人注意自己,拒绝了子墨要在一旁伺候的想法,一个人偷偷溜出了宴席。她没想到,有个人一直默默看着她。
瑶疏走出宴会大厅,转了个弯,旁边便是西王母的翠玉竹林。瑶疏走了进去,靠坐在一块大石边。
竹林内微风吹过,吹得竹叶叮咚作响,瑶疏仰着头看着夜空,思索着刚刚在宴会上,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容浔帝君在看着自己,可是看过去又并没有在看着。
酒喝多了,瑶疏的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撑不住,就靠在一旁的假山上睡了。容浔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
月下竹林,美人沉睡。
没一会儿,林中起了风,瑶疏缩了缩身子,终于还是抵不住寒意睁开了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不远处,竹林阴影中,似乎站着一个人。
他似乎看到瑶疏注意到了他,从林中走了出来。
月白锦袍,领边绣着玄色蛇图腾,眉目如画,瑞气腾腾,那是容浔帝君!
一瞬,瑶疏便酒醒了。强装淡定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向容浔行了个礼:“帝君安好”
说完便低着头,不再看他。等了一会儿,头顶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瑶疏疑惑的抬起了头,发现容浔怔怔地盯着她。瑶疏顺着他的目光想了想,大约是看到了她锁骨处的火形印记。
瑶疏锁骨处的火形印记是天生就有的,大约是说明了她是天生武神的一种证据。容浔的眼神太过灼热,瑶疏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阻挡了容浔的视线。
太过安静了,瑶疏有些不自在,便开了口“帝君,无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不等容浔反应过来,转身就走了。
这时候,背后传来了容浔的声音:“阿瑶,这么着急回去?”
听到这声“阿瑶”,瑶疏差点被绊倒。这位帝君竟然这么亲昵的喊自己!
瑶疏强行淡定的回过身:“帝君,你这么亲昵的叫我,不太妥当吧。”
容浔皱着眉,似乎有些惊讶:“阿瑶你。。不记得我了?”
听到这句话,瑶疏的心塞回了肚子里,看来这位帝君是把自己和某位神女认错了,至少在自己的记忆里,是不认得这位帝君的:“帝君,怕是酒喝多了,我从未见过帝君,又谈何认识呢。”
抬头看了眼容浔,容浔似乎在思索她话里的真实度,瑶疏趁着他还在思索的功夫道了别走了。
瑶疏快速走到宴会大厅,子墨早已候在了门外,看到瑶疏急冲冲地跑了过来,急忙迎了上去:“上神,你怎么。。”
瑶疏一把抓住子墨的手,打断了他的话:“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留着花瑾一个人在凤弓殿她会不开心的。”
说着,就招来了祥云,子墨咽下了询问的话,跟在瑶疏后面走了。
到了凤弓殿,瑶疏先灌了自己一大壶茶。驾着云一路回来,她已经想清楚了,这位容浔帝君不过是把自己和某一位神女搞混了而已,当时夜色浓重,容浔在宴会上肯定喝了酒,眼花了也不一定啊。
想到这,瑶疏就放心了不少,自己虽是神女,却不知为何,也不想和那位容浔帝君有太多瓜葛。
第七章 姐姐就剩下你了
第二天早上,瑶疏在床上赖了许久才起来。起来后算算日子,今天花瑾应该能化形了。
花瑾是瑶疏在凡间历劫的时候收复的花妖,算起来她并不算花妖,花瑾的祖上是以前女娲殿前的仙花,受女娲的千万年的灵气滋润,能化为人形。动了凡心,便悄悄下凡。销声匿迹几万年后,他们早已忘了自己本来为仙,修炼的都是妖法。
瑶疏是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收下了花瑾,她俩一个修仙,一个修妖,却也合作愉快。在凡间的时候,有时候也多亏了花瑾在一旁的帮衬。
瑶疏的天劫过后,回归天界时瑶疏表示放花瑾离去,在妖界做个自由自在的妖,可是花瑾却表示一定要跟着瑶疏,天上地下也只有瑶疏对她一个妖那么好。瑶疏答应了,可惜天界仙气腾腾,容不下妖物,花瑾便洗去一身妖力,断了自己的妖法,以仙花原型才能走入天界。
修炼千年的妖力没有了,花瑾连成型都难,瑶疏便将花瑾养在了殿门口的梨花内,以那在天界受了万万年灵气的梨花树来滋养着花瑾。
如今,三百年了,花瑾也该修出人形了。
瑶疏大步走出去,准备看看花瑾是否成功了。
院内,白色的花瓣四处飞舞,高大的梨花树前,有一位身形恍若女子的人,身着水红色的衣裙,面若桃花,带着一种雌雄难分的魅力。
她正在看着那棵梨花树,一手抚摸着树干,低声呢喃着什么。等她将手拿开树干的时候,梨花树因为她的脱离而迅速变得枯黄,白色的花瓣纷纷落下。只一瞬,便恍若入冬一般。
花瑾看着眼前的梨花树,发出一声叹息
瑶疏走过去,她懂花瑾的,三百年的栖息,她已经对这颗梨花树有了深厚的感情。瑶疏按了按花瑾的肩,安慰道:“没事的,它现在只是因为灵气不够,才会变成这样。天界最不缺的就是灵气,再将养个千百年,它又会好的。”
花瑾叹了口气:“我知道它会好,就是看它这样还是有点难过而已。”
她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再转身,又是那个笑语晏晏的花瑾。
她一把搂住瑶疏,搂着腰撒娇道:“姐姐,我好想你~”
瑶疏也抱住了花瑾,声音带着颤抖:“欢迎回来,小瑾。”
这三百年来,瑶疏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当初带着花瑾回天界是否是一个错误。为了一己私心,而让花瑾洗去一身妖力,千年道法,一朝皆毁。甚至连人形都没有!可她也怕花瑾会离她而去,留她一人。
瑶疏还记得当初花瑾斩钉截铁地模样,她说,
“花瑾是姐姐捡到的,姐姐去哪里,花瑾就去哪里!”
“若是。。。让你洗去一身妖力呢。”
“只要和姐姐在一处,妖力不要也罢,反正,姐姐会保护我的,不是吗?”花瑾歪着头看着瑶疏,眼中充满对她的信任。
瑶疏紧紧地抱着眼前的花瑾,没错,小瑾,姐姐会好好保护你的,姐姐也。。。只剩下你了。
第八章 终于找到你了
花瑾重新修炼了人形,但还是太虚弱,常常会变幻回原形。有时候说着说着话,一转身,就发现花瑾变成了一朵花落在了地上。
瑶疏问子墨,有没有什么适合花灵吸收的灵气。子墨思索了半天,说:“天上地下,没有哪里能比紫宸宫内的池水更适合花灵的灵气滋补。”
传说,紫宸宫内的池塘内,接引的都是来自西山佛祖的净水,受了佛祖日日诵经,沾满了西天纯净的灵气。佛性慈悲,万物皆平等,若是接点水日日将花瑾养在里面,也许会恢复的更快。
瑶疏有点犹豫,紫宸宫,那可是容浔帝君的宫殿啊。回想蟠桃宴那天,帝君回天界的第一天就认错了人,不知道帝君会不会尴尬,毕竟是被人看到了他的。。额。。丑态?。但是转念一想,帝君当时喝了酒,晚上又那么黑,也许根本不记得自己长什么样呢。
打定了主意,瑶疏便准备亲自去紫宸宫找容浔。
进紫宸宫很顺利,瑶疏向宫门的小仙官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就被引去了花园,没一会,也端上了茶水。
容浔虽然是刚回来,这紫宸宫却被打理的很好,天帝当年下了命令,紫宸宫日日都要当做主人还在的时候侍奉,以防容浔某日突然回来,也有个舒心的地方住着。看着那一池特地从西天引来的池水,瑶疏觉得,天帝真心挺疼这个义弟的。
瑶疏坐在池边的石凳上,观赏着那池水,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茶水,没注意到背后有个人。
“上神看来很喜欢本君的池子啊。”低沉地声音从瑶疏背后出现,吓得瑶疏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喷出去。
“上神这是怎么了?”
瑶疏拉起袖子擦了擦嘴,转过身:“帝君安好。”
容浔慢慢踱步到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悠悠道:“不知上神来本君这里,是有什么事。”
瑶疏赶紧上前,说明了自己需要借点他池子内的池水,回去养一养她那虚弱的花灵。并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日后定会重重的报答容浔。
容浔听到这,拿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当真?”
“什么?”瑶疏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忽然被打断,不知道容浔说的是什么。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这下,瑶疏才反应过来:“对。。对啊。”
容浔的嘴角微微挑起:“那就好。”接着,站了起来走了。走到半路停下来,留下了一句:“这池子里的水,你想要多少要多少,什么时候来取都可以,只不过,别忘了你的承诺。”
瑶疏有点懵,呆呆地答应了一句。后来在回去的路上一思索,觉得这容浔帝君也太小气了,居然还怕自己赖账!她看起来像是会赖账的人吗!
不管怎么说,净水算是拿到了,瑶疏思索着,净水还是省着点用,反正帝君说了什么时候来取都可以,那她就厚脸皮一点,来的勤一点。大不了,下次就叫子墨来嘛。
瑶疏喜滋滋地用一个小小的玉瓶,装满了净水,腾云回去了。
容浔站在窗前,看着瑶疏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笑容。
阿瑶,我终于找到你了。
第九章 莫不是反悔了
西山的净水成功的要到了,花槿变回小小的一朵花,躺在玉瓶内,两片叶子还向后靠在瓶口处,就像人泡澡一般。瑶疏觉得好玩,一直蹲在桌子旁看着。
这时,子墨敲门走了进来,他说,容浔帝君来了。
“什么?”瑶疏扭头看着子墨。
子墨又郑重说了一遍:“紫宸宫容浔帝君驾到。”
瑶疏想着,莫非这容浔后悔了?这西山净水天界也就紫宸宫有,要是容浔不给,那自己只能劳累子墨千里迢迢去西山运回来。西山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少说也得两天。可是这凤弓殿根本少不得子墨不在一天。瑶疏很是发愁。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容浔正在坐在树下喝茶,子墨在瑶疏面前倒了一杯茶后,知道两位上神要谈事,就先行下去了。
瑶疏摸着杯子的杯壁,思索着怎么才能让容浔打消,不让她取水的念头。
“你说的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还作数吧。”
“嗯?”瑶疏愣了一下,反应了过来:“自然是作数的。”
“那便好。”容浔手凌空一挥,出现了一个小玉坛,“这里面是净水,我每日都会来送。”
“这。。怎么能够劳烦帝君亲自送来呢。”
“无妨,反正本君无事,你说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本君只要每日来你这凤弓殿做做客便好了。”
瑶疏有些不敢相信:“就这样?”
“就这样”
这下瑶疏开心了,不用出门,就有净水送上门。做客有什么,住下来都没事,反正这凤弓殿房间多得很。
瑶疏乐滋滋地叫来了子墨,再上点点心,美曰其名,要和容浔帝君一起赏花。
子墨端来了点心和汤药,瑶疏结果汤碗,眼睛眨也不眨的就喝了下去。容浔看着她如此习惯地喝药,有些疑惑,还没问出口,子墨就俯下身子对着瑶疏表示,入药用的云朝花快用完了,自己需要出门采摘一点回来。
云朝花是仙家的补药,专门用来调理神识产生波动后的身子的。
瑶疏歪着头想了想,自己许久没出门了,该出去逛一逛了。再说,现在她的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是采点花,就当做是出门走一走。
瑶疏向容浔隐晦的表示,自己有事需要出门一趟,干脆明日再来。哪知,容浔将杯子一放,说道:“正好,本君也好久没见过天界的风光了,不如一起吧。”
瑶疏不能拒绝,只好和容浔一起出门。
云朝花长在云朝山,叫云朝山的原因就是因为漫山遍野都是云朝花。山上除了云朝花之外就只有一些被仙气引来的灵兽,云朝花只有稳定神识的功能,不是什么稀有的灵花,因此山上也很安静,并没有妖怪之类的,也算一块世外桃源。
瑶疏选定一块空地,一手变出一个花篮,刚准备蹲下身子开始辣手摧花,就看到眼前的云朝花自发的断开花茎,朝着花篮飞去。
她抬起头,看着容浔:“我说帝君,您能不能收了您的法术。”
“这是为何?”容浔不理解,用法术不是更快吗?也不会感到劳累。
瑶疏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明,自己是热爱这种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感觉的,憋了半天,只扯了一个“云朝花能分辨出采摘它的人的心意,用法术这种毫无诚意的方法采摘来的云朝花根本不能入药”的傻理由。
说完后,瑶疏就想赏自己一个耳光,就跟容浔帝君这些年都是白活了似的。
容浔听到她的理由后,挑了挑眉,明显不相信,但是还是没有在继续帮她。
第十章 没有未来了
瑶疏坐在小竹屋内,思索着今天是不是不宜出门。回想起之前的事情,若不是自己脑抽非要自己来采药,若不是自己非要不肯用法术帮忙,若不是自己非要作死觉得那个法术结印有些眼熟,若不是。。。。
再多的若不是,还是不能改变现在自己的正坐在“前师父”的家里的事实。
时间倒回到半个时辰之前,瑶疏正在勤勤奋奋地蹲在地上,做一个快乐的小花农。刚采下一朵云朝花,正前方的景色便如同水纹一般荡开,另一层一模一样的景色显露了出来,只不过不远处,多了一个小竹屋。
瑶疏第一个想法是,到底是谁将结界的眼系在了一朵花上。第二个想法是,这个结印的方法有些眼熟啊。
很快她就知道为何眼熟了,因为小竹屋里的人走了出来,是瑶疏在凡间历劫时的师父和师叔逸尘和锦瑟。
瑶疏不记得多久没见过逸尘和锦瑟了,只依稀记得当年逸尘和锦瑟是同门师兄妹,青梅竹马,两情相悦。
他们一同修仙,盼望飞升为仙后,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没多久,逸尘天劫到了,成功度过,飞升为仙,可是锦瑟却一直没有等来她的天劫。
逸尘不能在凡间多留,很快便走了,锦瑟一人在长浩门待了没多久,也走了。传闻,是被逸尘带走了。
如今看来,传闻是真的。
逸尘看到瑶疏时,立刻将锦瑟护在背后,并且召唤出随身佩剑,一手捏决,似乎随时准备和来人决一死战。
容浔眯了眯眼,放开了自己的神之威压,逸尘立刻被威压压得弯下了腰跪在了地上。锦瑟面色苍白的扑了过去,双眼含泪,嘴里喊着,自己有眼不识泰山,求上神放过之类的。
瑶疏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归天界,容貌已经和凡间完全不一样了,所以他们没有认出来。
瑶疏轻咳了一声,说道:“师父,我是阿娆。”
逸尘微微放松,似乎是在思索阿娆是谁,很快,他就明白了过来:“阿娆?阿娆!你是阿娆!”
他放下手中佩剑,想要跑过来,却又忌惮神之威压。瑶疏明白了过来,回过头请求容浔帝君暂时收了他那威压。本来以为容浔不会听她的,出乎意料的,容浔立刻就收起了威压。
接下来,瑶疏和容浔两人就被邀请去了那个小竹屋,和“前师父”聊了起来。
逸尘也不是笨人,一开始有些疑惑为何瑶疏变成现在这般。但是瑶疏上神的大名天上无人不知,逸尘稍微想一想就明白了,当年在凡间只是她的一个劫。
逸尘飞升的早,而瑶疏如今也不是凌元娆了。坐在一起无话可说,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瑶疏扫了眼站在逸尘背后的锦瑟,她的模样依旧如在凡间一般美丽,可是她的身上并没有属于自己的仙气。
她的身上携带着各种仙器,看起来好像是一位仙人,不过仔细一看便知,她的仙气都来自于她身上携带的各种仙器,而她依旧是一位凡人。
瑶疏觉得,事情有些复杂了,她是仙人,有些事情她自然懂得,仙界并不如人间想象的那么美好,比如婚嫁之事。世间之事,有得必有失,以凡人之躯强行修仙,本就违反天地法则,需得斩断七情六欲,方可位列仙班。
从逸尘飞升为仙的那一刻,他和锦瑟就没有未来了。
第十一章 我舍不得
瑶疏手指轻叩桌面,眉头紧锁。有些话,当着容浔的面不好问的出口,便寻了一个“师徒好久不见,需要单独叙叙旧”的烂理由,将逸尘拖出了竹屋。
走了一炷香,瑶疏又捏了一个隔音决,确保无人听到后,才问逸尘:“说吧,是怎么回事”,刚刚就觉得,逸尘似乎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逸尘开始叙述起了自己这些年来的事情。
原来,当年逸尘和锦瑟互相爱慕,约定好成仙后就成亲,一起做一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逸尘成仙后,锦瑟却不知为何总也不能升仙,也许是因为心有杂念,也许是因为时机未到,无论是哪一种理由,锦瑟都等不及了。
不能升仙,就意味着得经历生老病死,锦瑟不希望多年以后,自己垂垂老矣,而逸尘依旧风华正茂。逸尘便四处搜刮灵丹妙药,用来延长锦瑟的生命,保住她的容貌。可是灵丹妙药也不是说来就来的,最后找不到灵药,逸尘就以自身灵力,强行入丹药。
锦瑟不忍看着逸尘终日荒废修炼,只知道四处寻找丹药,为了自己消耗灵力,便说自己只求能做逸尘的妻子,其他的,她都不在乎了。逸尘答应了。
逸尘选了个黄道吉日,身着喜袍的一对新人在准备拜天地之时,天上降下雷。
这天雷,说明了他们俩的结合不符合天地法则,而天兵天将很快循着天雷降下之处找到了他们。
天界的意思是让二人尽快断了联系,瑶疏估摸着领头的天兵也没说什么好话,毕竟在天界的眼中,凡人都是杂草。所以那位天兵意思应该是,逸尘纵然是散仙也是仙,何必为了个凡人而合天界闹不愉快呢,那阻碍他前程的凡人,就赶紧丢下轮回台吧。
逸尘自然是不从,抡起法器就将天兵天将一顿砍,好容易杀出一条血路,拖着锦瑟就跑了。这一跑,就跑了几百年。
几百年来,逸尘带着锦瑟天上地下哪里都躲过,但只要天道还在,天兵天将就总能找到他们。逸尘无法,只好过一段时间,便带着锦瑟换个地方躲,这云朝山是他们刚刚才搬过来,没想到竟遇上了瑶疏。
瑶疏叹了口气,她是神仙,自然晓得天道无处不在,逸尘和锦瑟总有一天会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可是,又叫她怎么忍心送曾经的师父上诛仙台?
逸尘看出了瑶疏的为难,立刻跪了下来:“阿瑶,不对,瑶疏上神,念在我们曾经有过一段师徒情缘的份上,求你不要抓我们回去。”
瑶疏皱了皱眉:“可是,就是算我不带你们回去,你们也终有一天会被天兵捉回去的。”
“我知道。。可是。。我只是想和锦瑟多过些快活日子罢了。”
瑶疏听到这话,沉默了一下,然后说:“好吧,我就当今日没见过你们,你们走吧。”
逸尘听到这话似乎是不敢相信:“当真?!”
“自然是当真。”瑶疏顿了一下道:“今日之事我全当没遇到,你和锦瑟重新找个地方吧,我是神女,这天规我还是要守的,帮得了你们这次,下一次就不一定了。”
逸尘几乎激动的热泪盈眶,一直嘴里说着谢谢。瑶疏看到他这样有些不忍,想当年,逸尘在长浩门高傲如同谪仙一般的人,如今却被逼迫到如斯境地。
“逸尘。。师父。。可以的话,还是送锦瑟去轮回吧,你知道的,凡人续命太久,对她的命格不好。”
逸尘苦笑了一下:“我都知道,可是。。。我就是舍不得啊。”
第十二章 我都记得
回去的路上,瑶疏心里有些烦闷,她从来没想过逸尘会以那种方式将锦瑟绑在自己身边。凡尘三千世,她在凡间历劫百年,只有在长浩门是不一样的。她想要帮逸尘,可是天道就是天道,逸尘和锦瑟注定不能在一起。
容浔突然开了口,打断了瑶疏的思索:“你的师父,不是女娲娘娘吗?”
“嗯?”瑶疏楞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容浔指的是逸尘:“哦,刚刚那个是我在凡间历劫时的师父,师父和师兄当时很护佑我,所以我很感激他。”
容浔的握着的手紧了紧:“在凡间的事,你还记得?”
瑶疏无意识地摆弄着自己的袖口,没注意到容浔的声音有些颤抖:“嗯,都记得。”
“可是。。可是你不是伤了神识吗?”
瑶疏扭过头,一脸奇怪的看着容浔:“帝君,我是伤了神识,不是伤了脑子啊。”
容浔的目光在瑶疏脸上停顿了一下,然后移开了看向远处的风景。
瑶疏回过神来,又想赏自己一个巴掌。完了完了,又看到了帝君尴尬的地方,遗忘决是什么来着?
在瑶疏哆哆嗦嗦的回忆着遗忘决的时候,容浔又开口了:“你在凡间有师兄师父,那你自己有收徒吗?”
“当然有啦。”瑶疏笑眯眯地抬起头来:“我的徒弟可是最厉害的徒弟!”
容浔的嘴角微微抬起,连语气都不自觉的温柔了:“看来,他是你的骄傲啊。”
“对啊,他是我的骄傲,是我一辈子的徒弟。”瑶疏的语气渐渐低了下去,几乎不可闻。目光向外望去,不知在看哪里。
容浔皱了皱眉,刚准备开口说话,不想,却被子墨打断了。
“恭迎上神,帝君。”
容浔抬头一看,不知不觉,竟已经回了凤弓殿。
瑶疏走下云头,回身向容浔做了个揖:“帝君,我今日有些不舒服,就不招呼帝君了。”
容浔皱着眉,只好说:“你好生歇息,本君明日再来叨扰”,接着便转身离开。
子墨站在瑶疏的旁边,看到瑶疏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有些担忧的问道:“上神,您这是怎么了?”
他担心,是容浔帝君欺负了瑶疏。
“我没事。”瑶疏朝子墨微微一笑:“我就是,有点累罢了,看来我还是没完全好,采个花竟然也这么累。”
“那我替您准备沐浴。”说着,便下去了。
在凤弓殿的后院有着一池温泉,池壁是由都是有温养作用的玉石做成,是子墨从南海底下一块一块挖回来的,有稳定神识的作用。今日瑶疏回来,子墨略略探了一下,瑶疏的神识略有不稳,所以替她准备了泡浴。
瑶疏泡在里面,背靠着池壁,双目无神的看着夜空,不知在想着什么。
“姐姐,你在想什么。”花瑾突然出现在了池边。
“没想什么。”瑶疏收回目光,手无意识地拨弄着池水,花瑾见瑶疏不想说,也随着她的手一块拨弄池水。
拨弄了一会儿池水,瑶疏唤了一声花瑾:“花瑾。”
“嗯?”花瑾随意地应了一声。
“我今日。。遇到了逸尘。”
“是嘛,他早就飞升为仙了,你遇到他也不稀奇啊。”
瑶疏张了张嘴,还是没把逸尘和锦瑟被天兵追捕的事情说出来,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第十三章 不忘初心
瑶疏重新躺了回去,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过了一会才说:“我只是又想到了他。”
花瑾停下来拨弄水的动作,双目闪烁,似乎有些不安:“我当年没把他及时带回来,你。。。”
瑶疏立刻将手拿开,直视这花瑾的眼睛打断了她的话:“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错,天意如此,就算你把他带了回来,也不能改变什么。”
花瑾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瑶疏:“那你,是还没有忘记他吗?”
瑶疏重新用手臂挡住了眼睛,许久都没有说话。花瑾静静坐在旁边等了一小会儿,以为瑶疏睡着了,刚准备起身离开,背后却又传来瑶疏的声音:
“我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她又想到了以前的事。
五百年前,逸尘飞升之后,掌门之位便由他底下的大弟子,云落尘接任掌门,而二弟子凌元娆继任执教长老。
在位一百年后,长浩门敞开大门,对外接收云落尘和凌元娆的首次收徒。凌元娆一个人待久了,不想要收徒弟,便偷偷下山,想要躲避这次的收徒大会。
凌元娆故意隐去了自己的气息,让自己看起来如同普通人一般。行走在集市上,一手拿着一支糖葫芦,四处闲逛。
拐角处,她看到了一个小孩,浑身衣衫褴褛,垂着头默默坐在角落,也不像其他小叫花子一样走在大街中央抱着别人大腿求着给一点。就算有好心人将几枚铜钱丢到他面前,也瞬间会被其他小叫花子抢走。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钱被抢走,却无力夺回。
凌元娆看他可怜,就走了过去。
“诺。”凌元娆走了过去,将手中刚买的糖葫芦递到他的面前。那个小孩只是抬起头看了看糖葫芦,目光闪烁,手伸过去想要接的时候又想到了,还是放了下来。
凌元娆笑了笑,拉过他的手,将糖葫芦塞进他的手上:“拿着吧。”说着,还向他眨了眨眼。接着就转身离开了。
凌元娆转身走后,小孩身边早有人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手中的糖葫芦了。,趁着她走,立刻扑过去将糖葫芦抢了过来,还顺手给了他一脚。
小孩默默承受着,每一反抗,等那人打够了,他默默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了。
凌元娆慢悠悠地在镇上随意晃着,最后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城隍庙处停了下来,转身对着后面的空旷处说道:“出来吧。”
风吹过草地,空旷处只留下风吹过的声音。凌元娆双手抱胸,“跟了我一路了,你不累吗?”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孩慢吞吞地从树后面走了出来。是刚刚那个小叫花子。
凌元娆笑眯眯地蹲下来,看着小孩:“你跟着我干什么。”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自己的手,展开,里面是一小枚银锭子。凌元娆觉得这小孩真可爱,给了他钱竟然还还过来。她揉了揉他的头,笑道:“这是给你的,省得你老是被他们欺负。”
他固执地将钱推到她面前,跪了下来。凌元娆被他吓了一跳,还个钱至于吗?刚准备过去,将他抱起来,却听到他开口道:“求真人收我为徒。”
稚嫩的声音强装着沉稳,但是略微发颤的尾音出卖了他此时心中的紧张。
凌元娆有些惊奇,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幼童认出自己的身份。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但是你一定是一个厉害的真人。”
凌元娆放下了心,原来这个孩子不知道自己是谁,大约是天生有灵气,才能看出自己是修仙之人。
“为什么想拜我为师?”
“我想要名扬天下,惩戒天下坏人!”
真是一个孩子气的梦想,难得的是他受了许多苦之后没有步入歪路。
凌元娆蹲下身,摸着他的头,说:“我只希望你,不忘初心。”
“嗯!”
第十四章 本君是关心你
第二天的时候,容浔果然又来凤弓殿了。瑶疏昨夜想的事情很多,很晚才睡下,所以早上起得晚了些,醒来的时候,容浔已经坐在院子里面了,而子墨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服侍。
瑶疏有些不好意思,作为主人竟然让客人再院子里等了这么久。幸好还有子墨替她招呼着。
子墨看到瑶疏来了,便自动退下了。
瑶疏走过去,刚准备开口,就听到容浔说:“你的身子还好吗?”
瑶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昨天似乎对容浔说过自己有些不舒服,以此来赶他走。
“嗯,多谢帝君关心,已经好多了。”
“嗯。”
话题就此沉寂,瑶疏觉得很尴尬,她并不是一个话少的人,但是她实在对那种上位者有种天生的惧怕感,而且说实话,她和容浔帝君并不熟悉啊。
还是容浔先开了口:“你昨天说道,你曾经有个徒弟?”
“嗯?哦。。对,我在曾经凡间收了个徒弟。”
“你昨日说,他是你的骄傲。”
“对啊。”瑶疏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他是我亲自找来的徒弟,天资聪颖,大概过个几百年也能列位仙班。”
“可是,你说道后面却没有很高兴,为什么?”容浔的手紧紧扣着,似乎有些紧张,可是瑶疏没有注意到这点。
瑶疏的笑容有些僵硬,但还是维持在了脸上:“没有啊,我哪有不开心,我只是。。。我后来不是不舒服嘛。”
容浔盯着瑶疏的双眼,语气似乎有些着急:“我看出来你不开心了,为什么不说下去,你的徒弟怎么了。”
瑶疏被问的有些不开心,这明明是她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同他说出来,语气便冷淡了几分:“帝君你听错了,我昨日之事因为久不出门,采摘云朝花后有些乏力罢了。”
容浔眯着眼,还想再进一步逼问,瑶疏却没有给他机会:“帝君,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帝君你。。。未免太过于好奇了。”
瑶疏的话仿佛一盆冷水浇了下来,瞬间容浔便冷静了下来。他,太过着急了。
容浔收回目光,理了理袖口,声音重新回到了原本的清冷:“本君,只是关心你而已,昨日上神着实有些吓到本君了。”
顿了顿,又说道:“你是本君归位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朋友,本君自然对你更关心一点。”
瑶疏偷偷舒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啊,虽然容浔帝君关心人的方法有些急进,但是出发点是好的呀。
容浔多年不在天界,当年的友人也不知都去了何处,如今归位低位的仙君是不敢和他做朋友的,算一算容浔附近的神仙,也就瑶疏这个上神能与容浔以友人相称。
哦,还有个天帝,不过他俩能做朋友?
想到这里,瑶疏的语气又暖了几分:“多谢帝君关心。”
“是本君太急进了,没考虑过你的心情。”
两人一来二往客气了一番,瑶疏实在受不了,只好说还是继续喝茶吧,这才停止了。
气氛似乎又恢复正常了。
第十五章 子墨哥哥
另外一边,子墨在房内专心致志地对着名簿,各类名册在书桌上一沓一沓的堆得到处都是,并且还在越来越多的增加。理他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张圆桌,桌上是在玉瓶内休养的花瑾。
花瑾变回了原型,躺在玉瓶内畅快的休养。现在有了固定的净水来源,花瑾便每日白天化为原型在玉瓶内休养,吸收日之精华,夜里可化为人形自由行走。
花瑾是个不安分的,变回原型在玉瓶内待了一会儿就待不住了。她偷偷瞄了眼在奋笔疾书抄写着名簿的子墨,估摸着他应该注意不到自己,便偷偷幻化成人,想要出去玩一玩。
哪知道,刚刚幻化成人,脚刚刚碰到地,就听到子墨冷冷地声音:“想要去哪儿?”
花瑾立刻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停住了,讪讪地摸了摸头,干笑道:“我今天休养的差不多了,你看!我都好好的呢!”说着还转了个圈,向子墨展示自己并无大碍。
“不行,上神说,你必须在玉瓶内待到日落才行。”说真,手下也不停的对好了一本名簿。
花瑾抿了抿唇,开玩笑,她已经在那棵梨树里面待了三百年了!现在好容易出来了,却还要待在一个小小的玉瓶里面!简直不能忍!
花瑾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展颜一笑,撒娇道:“子墨哥哥~”
子墨听到她的撒娇,拿着笔的手顿了顿,感觉似乎背后起了鸡皮。但也只是顿了顿,并没有理睬花瑾。但多年来,作为瑶疏上神的随侍仙君的素养,让他没有立时破功。
花瑾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弯下腰,两手托腮撑在书桌边上,吧眨着眼睛看着子墨:“子墨哥哥~”
子墨没有抬头,依然在奋笔疾书:“不行,说了不行就是不行。”
花瑾不喜欢子墨不理她,皱着眉一手夺过子墨手中的笔,语气似娇还嗔:“子墨!”
子墨这时候才抬起头来,面前的花瑾媚眼如丝,浅笑嫣嫣地看着他,子墨的心“咯噔”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竟看呆了。
花瑾看他呆愣的眼神,站直了身子,得意洋洋道:“看,我的媚术你都没抵挡住,说明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啊。”
子墨已经清醒了过来,反应过来刚刚竟被一个小小花精用媚术迷惑住了,心下又羞又恼,但他面上仍然云淡风轻,如果忽略他发红的耳根的话。
花瑾心下特别开心,平时子墨总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无论姐姐交代了他什么事情,即使是很难的事情,都会很完美的做好。花瑾觉得子墨就是一个木头人,无趣得很。
而如今这个木头人,竟然因被自己的一个小小媚术而迷住了。花瑾瞬时觉得自己这无趣的休养花生找到了很好的乐趣。
子墨看着花槿得意的笑,叹了口气,说道:“好吧,那你就出来歇一歇,不过你只能待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继续去玉瓶内休养。”
花瑾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想着,小样,到时候我进不进玉瓶休养,还是你说了算吗?我出都出来了。
子墨晓得花瑾的花花肠子,便又补了一句:“若是你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上神,让她看着你。”
花瑾原本喜滋滋的小脸立刻拉了下来,郁闷地坐在了窗边。子墨看着花瑾郁闷的小脸,莫名觉得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