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清水村里放牛娃
云梦山在清水村东边方向,是一个很小,很平凡的山,山脉起伏并不巨大,也并不悠长,灵气并不充裕,不是仙境,也不是什么神仙洞府,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能普通的山头。www.uu234.cc
山上生长着很多不同种类的树木,没有遮天蔽日的葱茏,没有那种幽深,神秘的感觉。
东部向阳峰,坐北朝南,面临沧江,是一处草长莺飞的好地头。
时值阳春三月,野草放肆生长,飞虫走兽恣意妄为,好一片生机勃勃的热闹劲。
在那青草油油之中,一匹青色的身影缓缓挪动,走进细瞧,居然是一只半丈长短,三尺多高的青色大牛。
大牛此刻正在低头吃草,黑色的牛角黝黑铮亮,一身毛皮水亮柔滑,肌肉隆起,显然这条大牛被人照顾的很好。
而在大牛背上,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郎,仰面躺在牛背上,一顶破斗笠盖在脸上,翘着二郎腿的他,悠然的晒着太阳。
天气不错,少年全身暖烘烘的,慵懒的睡一觉,到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暖阳斜照春色早,一抹青绿入窗扉。
“牛啊牛,今天天气不错,你就多多吃一些草,吃饱啦,咱们在回去吧!”少年伸手拍了拍身下的大牛,话语说完不一会儿,一声轻轻的鼾声响起。
大牛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挂着一丝人性的温润,它埋头吃草,脚步轻缓,在这向阳峰下的青青草地上,犹如一叶扁舟,轻轻远去。
少年名为刘不易,是云梦山下一个名为清水村的村民,五年前他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爷爷,但是如今刘家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现在的他靠着给村里最有钱的李家放牛为生,日子虽然过得并不是很轻松,但是刘不易也并不悲观,相比五年前,如今的他可是好过了不少。
清水村是云梦山下众多小村子之一,里面有几百户居民,其中最有名的当属青门李家,朱门钱家,以及黑门龙家,这三家算是村里大户人家。
刘不易替人放牛的这一家,就是其中的青门李家,李家如今家主名为李青林,正当壮年,他的身下,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他的上面,还有三个哥哥,以及三位叔父。
之所以李家被叫做青门李家,乃是因为李家有一个怪癖,家里所有的门都得漆上青漆,而由此,也可以推断朱门钱家和黑门龙家的来头。
虽然青门李家在清水村的时间并不长远,但是也并不短暂,然而为什么李家家里所有的门都要漆上青漆,这个原因就算清水村的村民也并不十分清楚,在不短的时间里,有很多流言:有人说是因为纪念李家的一位大人物;还有人说这是李家的象征;更有人说李家当年老祖喜欢一位青姓的丫头,为了纪念这个丫头,所以家里所有门都改成青色。
刘不易作为李家的放牛童,在李家也算是待了好几年,但是对于这青门的来历,他也并不清楚,他的身份在李家实在是太低了。
身为李家的放牛童,刘不易每放一天牛,可以挣三个铜板,还可以管一顿午饭,这对于刘不易来说,可是一个大活,他能够活下来,这份工作算是其中最大的一部分原因。
日上三竿,刘不易从牛背上坐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的他茫然的看了一下四周,确定了一下方位的他跃下牛背。
李家管的中午饭,是有时间限制的,刘不易最开始老是错过时间,以至于在最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得饿着肚子,而现在他早就已经有了经验。
牵着牛绳,
刘不易轻轻的拽了拽,“大黑,该回去了!”
青牛无言,牛头晃动,犄角蹭了蹭身体的它,跟着前方少年的身影,向着山下走去。
路边野花遍地,少年随手采了不少,山路崎岖,少年却并不颠簸,他甚至能不用看脚下的路,用更多的心思,搭理手中随手摘下的野花,在少年的手中,这些错落不一,长短各异的野花、藤蔓,居然摇身一变成为一只漂亮的花环以及两只活灵活现的蚱蜢。
少年很满意自己的作品,他随手将这些东西挂在牛角上,看着前方的他,并不会因为自己如今已经是一个孤儿而孤单,也并不会因为家徒四壁而凄凉,这天色正好,阳光温暖。
走下向阳峰下,开始上了道路,然而就在旁边的草丛里,一道身影却是躺在哪里。
刘不易走进才发现,他上前瞧了瞧,发现是一个老头。
老头衣衫破破烂烂,显然并不是一个富贵人家的老人,身边有一个拐杖,满头蓬松的银灰色长发缭乱如杂草,脸色也是并不好,蜡黄蜡黄,犹如树皮一般。
看来老人家是累坏了,刘不易心中想到,他看了看前方在望的村子,又看了看身边的老人,在磨蹭一下,估计就赶不上饭点了。
然而,如果此刻不管,刘不易心中又过意不去,从小苦贯了的他,心肠并不坚硬,想来自己活到如今,这一路帮他的人,显然也有不少。
刘不易试着唤醒老人,但是却并不管用,在尝试一番无果的他,只得扛起老人,向着村子走去。
刘不易将老人带回了家,他的家很寒酸,土墙四面,屋前屋后,各有菜园一座,枯枝搭建的栅栏,估计只能防防家畜了。
家里并无太多家具,一张吃饭用的桌子,然后还有一张睡觉的床,不远处有破旧的碗柜,上面摆着瓶瓶罐罐,炊具不少。
刘不易将老人放在床上,替他大概收拾了一下,并且给他喂了一些水,在这之后,他赶紧去李家讨饭。
李家管饭的是一个中年人,名为钟大年,乃是清水村的村民,中年汉子钟大年,家里世代都是给李家干活的佣人,到了他这一辈,他到是出息了不少,已经升职为李家后院的一个管事人,统一管理着十多人的饮食。
刘不易身材比较瘦小,他赶到的时候,钟大年已经在收拾餐具。
“钟大哥,还有饭嘛?”看着收拾餐具的钟大年,刘不易在一旁讨好道。
钟大年瞅了瞅刘不易,眉眼瞧了瞧刘不易汗流浃背的模样,然后冷冷的道:“没有了!”
“额!”刘不易显然早就料到这个局面,“哎,就知道赶不上了!”
钟大年继续收拾餐具,看着一旁闷闷不乐的刘不易,也不太管刘不易在那里自言自语,“这一年多,也没有见你错过饭点,今天咋就错过了呢?”
“这不是赶去给二少爷、三少爷、四小姐送礼物嘛!”刘不易搓着手道,“钟大哥,我之前还在给二少爷说,后面有你管着,他们就大大的安心呢!”
钟大年斜眼看了看刘不易,这话倒是让他触动不少。
刘不易口中的二少爷,乃是李家家主李青林的二儿子李龟年,这个李龟年在李家很出名,在清水村也名声不小,因为这李龟年刚出生的时候脐带绕脖子,差点出生就死去,后来经过抢救,总算捡回一条命,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大劫,李青林给这个儿子取名李龟年,希望他健康长寿。
而李龟年在经过
这一劫后,仿佛人生就开了挂,天生五脉贯通,年仅十岁,便已经跃上三寸鱼台,成为一个小武夫。
在清水村这个九品道者凤毛麟角,十品武夫就是最强者的地方,十品武夫之中的三流小武夫已经算是有一战之力了,更何况,这个李龟年才十岁不到,李家甚至有人曾经说过,如果李龟年没有意外,将会有成为一个八品人杰的潜力。
当然,李龟年并不是李家最耀眼的存在,因为在他上面还有一个更为妖孽的哥哥李龙翔,不过年纪十六的李龙翔,已经去往更远的地方去修炼,所以目前在李家,二少爷李龟年就是最耀眼的存在。
刘不易在李家的这些年别的不说,和李家几位少爷小姐的关系,到是真的不错,估计也是因为年龄差不多,少年们的心性大抵如此,所以很有话聊,也有共同喜好。
钟大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旁边掏出几个馒头,一碟咸菜,“不是我钟大哥说你,要不是你爷爷当年死皮白咧的求我让你进李家,你如今估计坟头草都三丈高了,现在长这么大了,眼力劲要够!下次再赶不上饭点,就自己饿着吧!”
接过馒头和咸菜的刘不易,偷着乐的他,并不在意突然嘴碎的钟大年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陈年旧事,他年纪小,懂得东西倒是很多。
“钟大哥,放心吧,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二少爷那边,我会替你美言!”刘不易兜着馒头咸菜,就要出门离开。
钟大年本来冷冷的脸色化开,他也并不是真的冰冷无情,刘不易算起来是他着长大的,总还是有几分情感的。
“好小子,不要忘了替王婆家砍柴,那可是一个铜板的活!”钟大年望着刘不易背影道。
待刘不易走远,从里屋里出来一个小姑娘,水灵灵的,犹如瓷娃娃。小姑娘年纪差不多八岁,粉粉嫩嫩,看起来煞是可爱。
“大年哥,麻烦你了!”小姑娘操着一口糯米般的嗓音,对着钟大年施礼道。
“四小姐客气啦!”钟大年摆了摆手,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显然对这个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很尊敬,也很喜爱,脸上荡漾着温暖的笑容。
“不易哥哥来的路上救了一位老爷爷,才耽搁了吃饭的时间,这个我是看见的!”小姑娘道。
钟大年努了努嘴,“四小姐,你就是心太善良了!那小子该吃吃苦头,才长记性!”
“大年哥,不易哥哥这些年吃的苦,你也是知道吧!”小姑娘盯着那道渐渐远去的背影,一双眸子带着聪慧以及温存。
钟大年皱了皱眉,对于这个李家四小姐的早慧,他是知道的,同样他也知道刘不易从小到大吃的苦,并不在言语的他继续收拾餐具。
“四小姐,恕我大年嘴笨 ,你可别忘了你的身份!”钟大年收拾完餐具后,对一旁的小姑娘说了一句。
小姑娘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她提步离开了这里,临走前小姑娘哼着一只小曲,手上提着一个鲜艳的花环,显然钟大年的那一句话,并未影响她的心情。
看着四小姐离去的背影,钟大年忍不住的念叨:“这小子到是祖坟冒青烟了,居然得到四小姐如此对待,照这样发展,这小子以后会不会成为四老爷啊!”
想到这,钟大年摇了摇头,一副吃了死孩子模样,“呸呸!我这是酒还没喝到位,这种异想天开的事,怎么可能发生呢!”说完这话的钟大年,挑着餐具,离开了后院。
第二章 老人的考验
从李家拿到午饭的刘不易匆匆赶回家,回到家后,他发现了床上老人已经不见了,屋里屋外晃悠一圈的刘不易没有找到老人,本来悬着的心到是放了下来,想来老人已经醒来,现在估计已经离开了。www.uu234.cc
在家里吃着馒头的刘不易,尽管一顿午饭就是白面馒头沾咸菜,但是依然吃的犹如山珍海味,少年郎并未尝过大富大贵的饮食,不过每年李家在过年那一天,会给家里的佣人加餐,这一顿是刘不易一年之中最奢侈的一顿,有烤鸭、有鸡腿、有烤乳猪,够刘不易靠这一顿,怀念一年了。
在吃饭期间,刘不易也在思考下午的事情,除了要给村东边的老太太王婆砍柴,他还要给村西边的马夫石进送包裹,每送一次包裹,他能得到两个铜板,这一天下来,能妥妥收入六个铜板。
不过马夫石进的活并不是每天都有,每个月的初三,初十,十六,二十四,马夫石进才会从城里来一趟,带回一些清水村外面人的信,包裹等。
而马夫石进,并不是只管清水村一家,所以每次在清水村逗留的时间并不长,最开始,这个活并不是刘不易来做的,清水村别看不大,但是几百户人加在一起,也有接近一两千人,村里的小孩大把,搁谁都轮不到刘不易的头上。
要不是刘不易花了十多个铜板,贿赂了一下和马夫交好的铁匠杨天震,他还真就没有机会。
好在一瓶葫芦酿,不过两个铜板,刘不易花了八瓶葫芦酿换来了这一份特别稳定的收入。
很快,吃完午饭的刘不易,算了算时间,关上门的他,去往王婆那里。
刘不易的家门是那种很陈旧的木门,嘎吱作响的木门,摇摇欲坠,不过刘不易每次出门,都会把门带上,最后再上一把小锁,而他并没有注意到木门的左边门上,刻着一道浅浅的痕迹。
这道痕迹是新的,混在门上斑驳的岁月痕迹下并不注目,但是也并不隐晦。
等刘不易替王婆砍完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左右,累的不轻的他,只是短暂休息了一下,便是赶到村西边村口,在那里马夫石进已经在等他了。
在离开王婆家的时候,王婆本想赖账,但是刘不易精着呢,他虽然没有要王婆的铜板,不过倒是让王婆给了他一些马铃薯,因为家里菜园里有一块空地,已经荒了好一阵了,今夜倒是可以将这些马铃薯种下。
石进是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留着三七分发型的他,皮肤黝黑油亮,孔武有力,看起来特别有力量。
操着粗口的石进,隔着老远就骂骂咧咧的道:“不易崽子,你今天倒是晚了不少呢,耽搁了本大爷的生意,我可要扣工钱哈!”
刘不易陪着笑,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理亏,“石大哥,今儿的货多呢?”
石进显然嘴上骂骂咧咧,但是却是一个粗犷的汉子,他随手甩给刘不易几个包裹和几十封书信,然后一一给刘不易叮嘱这些东西都是哪里的。
刘不易点了点头,在确定无误之后说道:“石大哥,今儿货到是少了很多呢!”
“那可不,算是便宜你这小子了!”石进说完,掏出两个铜板,然后放在刘不易的手中道,“记得按时将这些东西送到,不然客户要是投诉我晚了时间,你就要滚蛋了哈!”
“那是自然!石大哥,咱们合作了这么些年,你还信不过我呢!”刘不易点着头道。
“好了,我该走了,对了,记得给杨天震那家伙说,我过些日子要去找他喝酒,让他准备好东西迎接我哈!”石进说完,驾着拉着货物的牛车离开清水村。
“好咧,到时候我一定让杨大哥买好酒
,等你来咧!”刘不易在后面欢喜道。
石进摆了摆手,洋洋洒洒,夕阳下的身影拉的很长,也很自由。
刘不易分门别类的将所有信件和包裹整理好,轻车熟路的挨家挨户将包裹和信件送上,这些年,清水村的石板路上,这道身影来去匆匆,从曾经的小小样子,到如今已经长大不少的个子,那路边的野草,见证了少年一路走来的风霜雨雪。
回到家的刘不易,看着家门口一本有些泛黄的书籍,嘴角有些笑意。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天色渐暗,那本书藏在门缝下,一半在里面,一半在外面,翘着角,显然被翻阅次数不少,刘不易从门缝里将书籍抽出来,然后颇为宝贝的捧在自己怀里,开了门,推开门进屋的他,点了灯,然后将书本放在桌子上,熟稔的关门,从米缸舀米,从水缸打水,炊烟袅袅,这处破旧的房子内,暖意浓浓。
待刘不易吃完饭,外面已经群星密布,刘不易休息了一下,他推开门来到院子里一处空地,趁着夜色,天气有些凉意,他拿出锄头和马铃薯,在一个时辰后,将马铃薯种下,还撒上了水,翻新的泥土微微隆起,孕育着下半年刘不易就能有不少马铃薯了,到时候他的伙食也可以丰富一点。
隔壁不远处,辣椒已经开始开花,看着满枝头错落有致的小白花,刘不易很满意的伸了伸腰杆,扛着锄头回屋洗漱。
夜色浓重,小屋油灯熹微,桌前刘不易翻开那本书籍,上面有很多标注,包括拼音和注释,密密麻麻的,让人有些恐慌,不过刘不易却是耐下心,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读,去拼写,去理解。
从爷爷过世后不久,他已经开始读书识字,村里的书堂他是读不起的,也没时间去读,养家糊口,本来是成年人要做的,他却已经开始,好在他有一个很好的朋友,至少在他看来,是朋友。
李家四小姐李南阳,是李家的掌上明珠,她也是刘不易很好的朋友,刘不易之所以能读书识字,还要多亏她帮忙。
从最开始的拼音字母,到后面的拼读注释,一个字,一个字,一直到刘不易能够独立学习,李南阳是出了不少力的。
萧索的屋内,刘不易侧躺在床上,借着油灯的灯亮,他读完了半本书籍已经了午夜时刻,乌云退后,群星退去,一轮圆月出现,月光洒落,屋内少年将今天挣的五枚铜板郑重的收好,然后吹灭油灯,轻轻睡去。
爷爷过世已经五个年头,少年已经从最开始的迷茫,害怕,到了如今的安稳入眠,这期间的心酸困苦,无人能知。
银色月光照落这处落魄小屋,银色的茅草纤毫毕现,院子外的大门上,一道银色光亮,一闪而过。
远处黑暗之中,有佝偻的身影悄悄而至,待那佝偻身影缓缓走到门前,月光落在他的脸上,正是刘不易白天救的那个老爷爷。
看着这个简单的小院,老爷子站在篱笆外,眼中蕴含日月一般的景象。
“或许这就是一个缘吧!少年郎,如果你能过的了这几个考验,我就正式收你为弟子!”老爷子摸了摸自己胡须,盯着头上的圆月,最后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刘家菜园内,那刚种下的马铃薯,一夜之间青绿色的嫩芽从土里钻出来,而旁边本来开着白花的辣椒,此刻居然已经开始结果,在门口,一枚青色的风铃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刘不易家的屋檐位置,夜风轻送,风铃声起,一道涟漪撞入刘不易的梦中。
朦胧之中,刘不易来到一个神奇的世界,这是一个苍白的世界,里面有破碎的楼阁,有倒塌的虹桥,有掉落的石像,一道光芒伫立在前方无尽远的地方
,刘不易脚下云雾翻滚。
“你是谁?”一声虚无的声音响起,从很远的那道光传来,是一个老人的声音。
“我是刘不易!”刘不易有些迟疑,他缓缓回答,心里有些没底,他不知道自己来到一个什么地方?这是自己在做梦吧?刘不易继续想道。
那道无尽远的光却是豁然来到刘不易的身前,隔着一道山崖一般,照耀着刘不易。
刘不易睁不开眼睛,他只得下意识的伸手挡住眼睛,不过他却感觉那道光暖洋洋的,让他身体很舒服。
“你居然能来到这里!”那道身影有些惊讶,他盯着眼前的少年,一道人影从那道光里走出来,如果刘不易能去看的话,会发现这道身影是一个很曼妙,很美丽的人儿。
她云鬓高耸,肤如凝雪,长巾漫卷,身材高挑,举手投足之间,仿佛都带着无尽的光彩,神女、仙女在她面前,也不过如此罢!
“您是谁?”刘不易虚眯着眼,问了一句。
“有意思!你居然能够承受的住我的光晕,要知道就算是五品绝伦者在我面前,也要化为灰烬!”那道身影有些惊讶,也有些好奇。
她想附身打量这个少年,但是奈何这片天地仿佛并不允许她这样做,一丝丝空间涟漪犹如黑色闪电出现,一道道苍白的锁链凭空出现,锁在这道身影的四肢上。
“哼!”那道身影很是不悦,她俯视这方天宇,不过最终她没有挣扎,已经不知道被困了多久的她,时间是多久,完全已经没有概念,无尽的恨意,仿佛也被磨砺,但是这些恨意,却是并没有消散,只是她已经开始接受。
刘不易不懂她在说什么,他此刻觉得自己全身仿佛被烈阳炙烤,让他觉得自己随时都要燃烧起来一样。
“你是神仙吗?”刘不易难受道,他向后退了退,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道身影,而就在这时候,刘不易突然睁开了双眼,他醒了。
在清水村外,清水河边,一个老叟躬身坐在河边垂钓,他手持一根青绿色鱼竿,旁边放着鱼篓,时不时提起鱼线的他,眼皮抬了抬,目光越过山河,落在无名处。
“有意思,只不过这第一关,你却没有跨过啊!”老头说完,将手中直鱼钩,再次抛入水中,这直鱼钩,能钓鱼?好在没有人关注,否则估计有人得笑死,老叟到是并不在意自己的直鱼钩,他很有耐心。
日出东方,阳光洒落,少年刘不易从床上坐起来,他感觉自己像是在水缸里泡过,汗水打湿了他的床被,他觉得自己仿佛昨夜翻了好几座山一般的累。
起床洗了一个澡的他,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精力,不过昨夜怪诞梦境,到是萦绕在他心头。
刘不易出门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然后看了看自己菜园,而本来挂在屋檐的风铃悄悄隐藏起来,刘不易有一些诧异,他自家的地里的菜长势茂盛,这让刘不易心中多了一些迟疑。
自己身边发生了怪事。
刘不易是一个孤儿,他活着,没有人替他操心,所以事事都需要他自己打理,而地里的菜,仿佛一夜之间长了不少的事,他是感觉到了,但是他却并不知道原因,刘不易心中有着浓重的疑问。
这是刘不易这几年来第一次疑问,也是第一次觉得恐惧,按理说这是好事,但是刘不易却并没有把这种好事理解为福气的侥幸心理,因为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未知的,就是危险的,这是他现在活下来,小心翼翼养成的心理。
不过,当下没有时间给他去思考,因为他需要出门干活。
第三章 天罪古地
今天一大早,最重要的事,当然就是替李家放牛,这是这么多年刘不易雷打不动的事情,即使是刮风下雨,牛儿可是依然要吃草的。www.uu234.cc
李家的这条大青牛,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李家可是很宝贵,按理说李家这种偌大的家业,不用在豢养这种家畜,因为根本用不上,但是李家确确实实养了这一条大青牛,而且还请专人照顾,一直以来,村里就有人有一些奇怪的言语,不过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以为常。
刘不易出门后,隔壁一个小孩子探头探脑的出了门,是一个年仅十岁左右的孩子,他跟着刘不易出了门,前者在前面,后者在后面小心跟随,一前一后,到是很有默契。
就在房屋转角处,刘不易却是突然跳出来,将后面跟随的孩子吓得不轻。
“不易哥,好巧啊!”小孩子看着突然出现的刘不易,打着哈哈的道。
“古力,你今天不用上学的吗?”刘不易有一些生气。
这个叫古力的孩子,是邻居古天云大叔的儿子,年仅十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古家算是只是村里普通人家,但是供古力上学的钱财,他们家还是出的起的,古力家父母皆在,而且古力还有一位卖药的师爷,是有不少靠山的孩子。
“不易哥哥,今天学堂放假,所以我想跟着你去玩一天呢!”古力搓了搓手,有些心虚的说道。
“真的?”刘不易反问道。
“真的!我姐可以替我作证!”古力指了指不远处端着水盆,一个年纪十四左右的女孩子说道。
刘不易转头看向女孩子,然后问道:“青莲姐,学堂今天真的休课?”
古青莲点了点头,她拢了拢自己黑色的秀发,然后道:“不易,古力如果想跟着你去玩没问题,但是让他中午之前必须回家,因为他还有课业需要完成呢!”古青莲说完,又看向弟弟古力道:“你跟着不易哥哥可不要捣乱,否则到时候非得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古力吐了吐舌头,对于自己的这位姐姐,他是又爱又恨,爱呢是因为自己的这位姐姐对他很好,甚至比自己的爹娘对自己还好,各种各样的东西都会优先让给自己,而且姐姐学业优秀,在学堂他可是没少因为姐姐的优秀被同学门吹捧,但是,也正是因为自己姐姐特别优秀,她姐姐有时候也很严厉,例如家里几乎所有的规矩,都是姐姐定下来的,就算他爹娘都没有意见。
得到姐姐古青莲的首肯,古力算是得到了免死金牌一般,本来还有些心虚,此刻却是大大咧咧的跟在刘不易的身后。
刘不易到是并不排斥古力,相反,他很是喜欢古力,因为古力算是他的发小,相比李家的几位少爷、小姐,古力因为和他同样的出生,所以反而多了一些亲近感,当然,除了古力,刘不易还有两个死党。
清水村东边有一个广场,刘不易每天牵牛都会从那里经过,广场有一个石碑,石碑上正面镌刻摩崖二字,背后镌刻听潮二字,石碑古朴,历经风霜,不少地方已经被磨的光滑铮亮,但是阳光吐露,可以依稀看见石碑字迹里面,有着一闪而过的金光掠过。
石碑的来历已经不可查,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忌讳,村里不少人都喜欢靠着石碑晾衣服。
就在刘不易牵牛走过石碑的时候,一道人影从石碑上跃下来,是一个和刘不易个头差不多的少年,少年满头浓密黑发,看起来精神奕奕,个头也要比刘不易健壮不少。
“刘不易!”少年唤道。
“黄庭玉,你怎么在这里?”刘不易有一些诧异,不过很快便想明白,既然学堂休课,黄庭玉今天也是不用上学的!
既然黄庭
玉不用上学,那么还有一个人也不需要,想到这,刘不易身后已经有一个少年搭手上来,搂着刘不易的肩膀,“今天哥几个想去哪里浪?”
这个搂着刘不易的少年,名唤侯青,比刘不易稍小一岁,不过个子到是并没有差多少。
至此,清水村四人组算是集结完毕。
清水村说起来并不大,村里的居民满打满算,不过几百户人家,清水村说起来也并不小,三百多户人家的房子鳞次栉比,安放在云梦山下,占地面积还是很大的,而村里还有自己的广场,水井,议事厅等,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四人组出了村,带着青牛,直奔村西边的云岭谷地,这云岭谷地位于云梦山东边,坐落在向阳峰下,是一处并不出奇的小山谷,不过这云岭谷地是刘不易他们经常聚会的地方。
云岭谷地有三段,其一名为鹰嘴山口,是云岭谷地的开端,向阳峰和对面的拜日峰对峙,清水河从中而过,从侧面观看状如鹰嘴一般,故此得名,而云岭谷地的中段,则是名为圆月渊,在这里,清水河会在这里打旋,形成了一个方圆十里的小湖一般的地方,而后半段,则是名为虾子滩,清水河在流过圆月渊到了虾子滩后,水位骤降,砾石堆积,形成了一段清澈见底的水边滩地,在水中砾石缝里,则是由很多青虾生存,由此而得名虾子滩。
清水河畔,虾子滩前,四个少年郎玩的不亦乐乎,大青牛蹲在水里,偶尔把嘴泡在水中,从鼻孔里冒出不少水泡,滩边,有人搬来石头,搭起了灶台,有人生火,有人捡来干柴,不一会儿,青烟阵阵,鱼香渐起。
而另一边,一道青衫从林地走过,这是一个清秀的中年人,他面容如玉,带着书生帽,单手背后,一双眼眸睿智而又冷静,中年人跨过山间碎石,拢开杂草寻出一条路,向着前方而去。
如果古力、黄庭玉、侯青三人在这里,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人正是书堂的老师,名为玉捡先生。
玉捡先生随时都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今日神色却是有些凝重,就在昨天,他发现一道异常隐晦的波动出现在村子里,然而他细细查探,却是又无迹可寻,自己推断一下,必然有什么大人物来到这里了。
就在今早,他又感受到了那人的气息,为了了解缘由,他停了课,前来拜访这一位。
不久后,玉捡先生来到清水河畔,此地位于清水河上游,河水湍急,深不可测,平日里少有人光顾,不仅是因为这里河段复杂,河水汹涌,还因为这里有着诡异,很多人都会在这里莫名失踪,由此清水村便是传言,这里是不详地,在水里有水鬼蛰伏。
而就在这不详地,清水河畔,一个头戴蓑衣,身穿斗笠的老叟躬身而坐,他手持一根青玉吊杆,此刻正在悠闲的钓鱼。
玉捡先生躬身站在老叟身后,眼里有一些迟疑,并未开口说话,模样很是恭敬。
“玉捡,你在这里,应该有十个年头了吧?”老叟拿起身边的一个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问道。
“师叔,昨日刚满十年!”玉捡答道,声音有些激动。
“恩,这十年里,你总算没有白费我师兄的一片苦心!”老叟放下鱼竿,转头打量着身后的中年先生玉捡。
“当年你走的时候,还是六品神通境界,如今已经四气化尽,三品已至!”老叟盯着玉捡,缓缓说道。
玉捡点头,然后道,“如今师侄刚刚登临通天,还不算三品!”
“师叔,您怎么来了?”玉捡躬身下拜,行了一个大礼。
“哎,在云头睡过头了,醒来却在一个小孩子家中!”老叟说完,笑了一下,“
玉捡,师兄这些年,很挂念你啊!”说完这,他从破旧的袖口里掏出一个酒壶,然后抛给玉捡。
玉捡接过酒壶,喝了一口,颇为怀念,“上清宫的酒,还是那么甘醇!”
抹了嘴角的酒水滴,玉捡道,“师叔,师傅这些年还好吧?”
“我那师兄,好的很咧!”老叟摆了摆手,示意中年人来身边坐下,“你应该察觉到了,这片罪恶之地,将会有大变!”
玉捡点头,身为此地的镇压圣人,他对这片天地的异动感觉最为明显。
“天下很多双眼睛都盯着这里呢!神州九州,除开魔族占据的炎、凉、兵三洲,妖族占据的陇、旱、奎三洲,我人族占据的苍、秦、冥三洲,甚至海上诸多异族也有异动呢!”老叟说完,摆了摆手,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
玉捡听见这话,眉头更加皱了几丝,显然,这不是一个好消息。
“师叔,师傅他老人家怎么说?”玉捡问道。
“能怎么说?你难道不知道你师傅那脾气,这几百年来,除了文绉绉以外,能干什么?”老叟说完,有些不悦,“不过这一次,他到是动了真怒,因为魔族和妖族私下搞小动作,居然捅了一下冥洲镇魔狱,而这一捅,捅出了一个老妖怪,魔族的一位老祖被放了出来!”
“那个字头?”玉捡闻言道。
“地字头!”老叟说完,随手扔出来一片黑色的鳞甲,只见这黑色鳞甲在地上晃了晃,黑色的污迹,瞬间腐蚀地上的岩石。
看着这枚鳞甲,玉捡眼皮跳了跳,心中震动很大。
“地甲这个老魔,被我伤了根基,此刻已经窜逃出了冥洲,应该逃到妖族那边去了。”老叟随手再次收起那片鳞甲,若无其事的说道。
“镇魔狱历来封印严格,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玉捡不解道。
“谁知道呢,据说是镇魔殿内部的一位殿主出了问题,因为是魔族的一位卧底,硬生生扛着三十八重天雷灌顶,打开天雷狱!”老叟接着道。
“那师尊?”玉捡闻言,想了想,“师傅他老人家出手了?”
“恩,他当晚直接亲临魔族三洲,找了一下天字头之一的天辰打了一架,不过谁也没有奈何谁,临走前,顺手宰了天辰的一个亲儿子,那可是一位四品俯世上境的老魔!”说道这里,老叟又是对自己师兄多了几丝佩服的意思。
“师叔,天辰没有反击?”玉捡道。
“反击?这次本来就是魔族和妖族主动犯境,他们就算吃了亏,也得给我咽下去,更何况,他们也不算吃亏,冥洲镇魔殿,因为这一下,元气大伤,三位当代殿主,一下失去两位,一位逃走,一位身死!搞得上一代殿主不得不出面,暂时主持大局,而且镇魔殿周围的镇罪山脉,被打断好几根,得花不少时间才能接上啊!”
“摩崖山脉、听潮绝地可有异动?”玉捡接着道。
“这两个地方倒是并没有大事发生,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三族三品以上的存在,大多数都镇守在这里,要是这两个地方也乱了,这片神州浩劫也算来了!”老叟说完,然后看向清水村。
“玉捡,天罪古地,乃是千年前三族共同铸造,到了如今,天罪古地就要完了,作为当代最后一位镇罪圣人,你打算怎么处置这片古地的众生?”老叟目光透过云层,看着眼下这一片山河。
在老人眼中,本来偌大的清水村变小,云梦山变小,甚至云梦山周围千里也在变小,只见十万里河山,都在变小,最后这一方天地,化为一片荷叶,犹如长在云层之上,在云层下方,一片更加旷伟的土地依稀可见。
第四章 少年心性
虾子滩前,四个孩子躺在滩石上,晒着春日暖阳,有人伸手挡住头顶的阳光,有人闭着眼,感受暖意在身体里流淌,还有人甚至打着盹,在补觉一般。www.uu234.cc
“侯青,先生说最近村里会有大事发生,你可知道是什么大事呢?”一边黄庭玉道。
“先生没有告诉我,我怎么知道!”侯青摇了摇头,收回那只遮住太阳的手,然后有些迷茫。
“最近学堂气氛有些诡异,听说不少人家里都收到书信,显然确实有大事将要发生了!”这一边,本来打着盹的古力,却是突然说道。
“昨日我师爷说,这片天地要变天了,让我们趁早收拾东西,准备跑路!”古力转过头,看向刘不易。
“不易哥哥,到时候如果真有大事发生,你就跟我家走吧,反正我爹娘,待你如亲儿子一般呢!”古力道。
“古力,说什么胡话呢,就算刘不易要跟人走,也该跟我、或者侯青走吧,难道你想刘不易成为你的姐夫?”说这话的是黄庭玉,不过说完这话的他,明显醋意浓浓。
“黄庭玉,你还真没说错,再我心目中,未来姐夫,还真就只有不易哥不二人选!”古力盯着黄庭玉道。
黄庭玉犹如霜打茄子,瞬间焉了下来,侯青来了兴趣,“看把你吓得,咱们刘不易有李家四小姐罩着呢,需要咱们操心哟?”
“侯青,你别乱说,我和南阳,只是朋友呢!”刘不易见他们说的越来越离谱,不由解释道。
“呦,你小子别犟嘴,这些年那个李南阳对你如何,哥几个可是都看在眼里呢!”侯青继续挖苦道。
刘不易还没有说话,一边的古力却是抢先开了口,“侯青,你说什么混账话,不易哥哥只能当我姐夫呢!”
一旁黄庭玉则是越听越难受啊。
“古力,你还真别信,我们打个赌,将来刘不易选媳妇,一定选李南阳,你信不信?”侯青盯着古力道。
“赌就赌!你说赌什么?”古力来了脾气。
侯青想了想,然后说道:“貌似我们如今也没有什么可赌的,这样,如果以后刘不易选了李南阳,你就当欠我一个人情,如果以后刘不易选了你姐姐,我就当欠你一个人情,有着这个人情,以后对方要求做什么,都得照办!如何?”
“好!可以!”古力思考了一下,当即答应下来。
“黄庭玉,你来当个见证人!”侯青和古力拉着一旁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的黄庭玉道。
“既然如此,倒不如再加我一个人,如果最后古力姐姐选了我,你们就都欠我一个人情,反之亦然,如果没选我,我就欠你们一个人情?”
“我不同意,我姐姐不会嫁给你的!”这边古力闻言,当即不乐意了。
刘不易在一旁只觉得脑瓜疼,这三个人,到是开始安排他的婚事了。
而就在这时候,一声温暖的声音响起,一道青色身影站在不远处,看着四个孩子。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这么热闹!”
听到这声音,四个孩子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清来的人,刘不易到是还好,其他黄庭玉、侯青、古力三人则是立马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了一声:“先生好!”
玉捡点头,算是还了礼数,而他迈步上前,看了看地上残羹冷炙,在看了看不远处的冷锅热灶,大致猜到了四个孩子前后都做了一些什么,玉捡嘴角微微上翘,带着一些笑意。
面对先生玉捡,刘不易是尊敬的,不过也只是尊敬,因为他并不是学堂的学生,而黄庭玉等人,算是敬怕,玉捡先生总是笑,让人觉得和蔼,但是他打起手板来,那也是真的疼。
不过三人里面,黄庭玉算是比较活跃的那个,陪着笑脸,黄庭玉道:“先生今儿怎么会到虾子滩这里呢?”
玉捡随手示意四个孩子坐下,他也很自然的坐在旁边,看着前面的虾子滩,他笑道:“就允许你们来这里玩,还不准先生来转转?”
黄庭玉吐了一下舌头,一副调皮的模样。
虾子滩里面的青牛此刻却是悄悄的潜入水底,不知道是在游泳,还是感觉到了玉捡到来,故意避开一般,因为青牛的潜水搅动水流,而水底的砾石缝里,大量青虾窜逃,好不热闹。
旁边,古力偷偷掏出一小串烤青虾,递给玉捡先生,如此一幕到是惹的黄庭玉、侯青两人直翻白眼,这小子居然还藏着掖着。
“你们别误会,这一串本来是藏着给我姐姐的,但是现在我就借花献佛,给先生吃,你们不会有意见吧!”古力解释道。
“怎么会,我们当然没有意见!”黄庭玉两人连忙解释道。
玉捡也并不在意青虾有些已经烤焦的地方,顺手接过,然后吃了一只,入口并不怎么好,有点焦味,但是细细咀嚼,一丝丝清爽从舌尖顺流而下,最后变成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灵气,一股鲜味回荡在嘴里。
这倒不是刘不易四人的厨艺如何,而是因为这虾子滩里的青虾,本来就得天独厚,可以这样说,一旦天罪古地消失,这神州天下,将再也没有这样的青虾,这些青虾,差不多就是一只只行走的灵气精灵了。
玉捡并未贪嘴,他看着黄庭玉四个孩子,三个算是他的学生,而其中则是多了一个刘不易,对于黄庭玉三人,他到是并未多在意,因为朝夕相处,反而更加熟悉,但是对于刘不易,玉捡则是多瞧了几丝。
看着如今已经差不多到他腹部身高的刘不易,恍惚间,玉捡还想起曾经那个小小的身影在雨天里,青石板路上背石头的模样,那时候的他才是七岁吧。
身为天罪古地的当代镇罪圣人,玉捡是有能力查探这片古地每一个生灵的故事,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就像在电影院看着电影,他是一个旁观者,也是一个主宰者。
天罪古地千年前得三族协力铸造,而三族也早就商量了各自使用的时间,其中魔族三百三十年,妖族三百三十年,到了如今人族入住,天罪古地的众生,已经传承好几十代人。
其实想到这里,玉捡是失望的,因为从古地诞生的最开始,这些人就是一个悲剧,因为古地所有的众生,都是一只只蛊虫,只为了从中选出一只能改变命运的天之骄子,其他生命,皆为尘土。
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古地里的确走出了很多惊艳的天才,三族都有,如今其中最高成就的,怕是已经快要登临二品了,然而这样的存在,也不过是凤毛麟角一样的存在,其中更多的,则是成为了种子发芽的沃土,不短积累的福源,惠泽其中某一个被上天选中的种子。
黄庭玉这一代,如果不出所料,应该是天罪古地最后一批种子。
“先生,最近要有大事发生了?”一旁黄庭玉看着微笑不语的玉捡先生,问道。
玉捡回头看向黄庭玉,很快释然,如此消息,他们就算不知道内情,家里的长辈应该也能表现一二,这小小的清河村,就算是最
普通的人家,放在神州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每家外面的门派家族里,应该已经有书信送到,想到这里,玉捡没来由的想起了石进,那个皮懒汉子,这次还偷偷找他喝酒。
“放心呢,不会有太大的事情!”玉捡温润的说道,他的话犹如这三春暖风,让本来有些惴惴不安的孩子们,如沐暖阳而心安。
“先生,我们要离开这里吗?”侯青道。
“如果你们真喜欢这里,就算离开,将来也可以回来阿!”玉捡看向侯青道。
刘不易在一旁听着,他没有插话,也没有问题,反正自己孤家寡人,到时候该如何,到时候再说,不过他心里也有一些小九九的,自家虽然一贫如洗,但是还是有一些家当的,要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那天,自己可要好好收拾一下,争取不要漏下什么重要的东西。
玉捡看向刘不易道:“不易,在想什么呢?”
刘不易听到玉捡的问话,有些惶恐,这不是怕,而是没来由的害羞,他是一个没有上过一天正规学堂的孩子,虽然少年早熟,但是内心其实是自卑的,面对同龄的黄庭玉他们还好,但是面对像玉捡先生这样的人物,他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没想什么呢?”不易回答一声,他有些迟疑,最后则是又说了一句:“先生,我昨夜做了一个梦,心里有疑惑,想要请先生帮我看看!”
听到刘不易的话,其他三个孩子露出了好奇,玉捡点头,“那你说说吧,是一个什么样的梦呢?”
“我梦见自己进入一个奇怪的地方,那里面有很多建筑,也有倒下的雕像,我在里面碰见一个神仙,她好像很孤独!而今早起来,我家院子里的蔬菜,好像一夜之间长了不少!”刘不易老实道。
“不易,那就是一个梦,你还能当真?”听完刘不易的话,黄庭玉最开始否定。
“我之前也梦到过神仙呢!”一旁古力到是深以为然。
“家里的蔬菜长了不少到是一个怪事情!”侯青则是低低呢喃。
玉捡先生闻言,则是盯着刘不易,良久轻笑一声,“不易,有些事情,不用想太多,既然面临了,就去面对她,面对心底的困惑,或许,你不用惶恐,也不用害怕,从小到大,难道你还在乎再失去什么?”
刘不易闻言,沉思了一下,最终露出一丝灿烂的笑容,说来奇怪,本来心里浓重的忧虑,但是听到先生的话,也就不再恐惧了,先生真不愧是先生。
看着刘不易的灿烂笑容,玉捡则是看向虾子滩,看向虾子滩下游方向,看向清水村,看向清水村里面的一口老井,在其中,一道涟漪荡起,一枚古朴的玉佩在井水之中浮沉,而在玉佩四周,无数的水运精华,则是不断在滋润这枚玉佩,让它看来越加玲珑剔透。
“囚禁了快要一千年的孤魂,你想要的,到底是什么?”玉捡心湖温润,他沐浴春风,鬓角长发慢慢起舞,虾子滩前涟漪荡漾,青虾纷纷越出水面,热闹非凡。
“快看,好多青虾啊!”黄庭玉看见如此模样,则是起身叫唤。
“咱们快去抓一点,今晚又有的吃了!”古力则是已经向着虾子滩跑去。
刘不易跟在三人的后面,他回头看了看玉捡先生,这一刻,他看到玉捡先生在对他微笑,那种微笑,就像长辈看见晚辈在不断变好的欣慰,刘不易嘴角微笑,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第五章 结下梁子
青石板是清水河靠近清水村较浅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块青石板堆砌在一起,因为这里水流平缓,而且河水清澈,所以很多村里的人家都会在这里洗衣服,长期的洗衣服,导致这些青石板已经被磨得青亮光滑。www.uu234.cc
杨天震是村里唯一的铁匠,他的铺子靠近青石板,因为靠水而居,在铸造的时候,可以有很多凉水锤炼精铁。
刘不易吃了午饭,今日暂时没有活,所以刘不易把家里的脏衣服拿到青石板这里来洗洗,期间路过杨天震的铺子,刘不易打了一声招呼,顺便捎带了几瓶葫芦酿,将石进的话原封不动的传达给了杨天震。
杨天震在铺子前抽着旱烟,大烟管犹如火枪炮筒,这种烟枪,在村里有两只,杨天震有一只,另一边的回春药铺田老头也有一只。
杨天震没有儿女,孤家寡人的他平日里就好几口葫芦酿以及一口大烟,酒是那种最普通的河水酿,烟是那种长叶烟,不多么昂贵,胜在酒劲够烈,烟劲够猛。
听到刘不易的话,杨天震到是骂骂咧咧一声,“这龟儿子又要来蹭吃蹭喝,叫他滚蛋,想在我这里讨好处,没门!”
对于杨天震的话,刘不易当不得真,要知道他可是亲眼看见这两人曾经喝醉了,跪在院子里痛哭流涕的惨象,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人,能有嫌弃对方的道理?
青石板边,村里不少的妇女已经在敲敲打打,被子衣服带起的水花,夹杂村里女人们的家长里短,刘不易在其中算是另类了。
婶婶罗花看见刘不易,老远就打了招呼,唤他到自己身边来。
罗花是古力的娘,从小爷爷带大的刘不易,唯一能体验的一丝丝母爱,可能都是面前这个看起来并不漂亮的中年女人给的。
“不易,把衣服摊平,你就在一旁看着,婶婶帮你洗!”罗花忙着收拾衣服,对着刘不易道。
“婶婶,没事,我能自己洗呢!”刘不易并不是拒绝婶婶罗花的好意,他只是看不得旁边一些妇人的白眼。
村里是非多,即使是村里的孤儿,刘不易也是没少挨说道,不远处的老婆姨叶老太,就是其中的针尖,总是爱戳烂事。
“呦,看来是亲儿子呦,才这般亲热呢!”叶老太扯着嗓子怪叫道,这一句话,惹得旁边不少人跟着嬉笑。
罗花到是并不是吃亏的主,“咋地,我就把不易当亲儿子了,你能咬我?”
叶老太闻言,脸色顿时难看几丝。
“你们这些老不死的,平日里除了晒太阳,就没什么正事,除了碎嘴说些混账话,还能编出个花来?”罗花不紧不慢的说道。
“呦,你这瓜婆娘又能编出个花?”叶老太也不含糊,立马回敬。
“我是不能编出个花来,但是我家不易能编出个花来啊!”罗花道。
“怎么就你家了,人家一个孤儿,咋就成为你家的了?”叶老太道。
“叶老太,你过分了哈,别张口闭口一句孤儿,如果你死了,你家韩东也差不了多少,做人还是稍微留些口德!”罗花脸上带着怒色,显然这叶老太的话,让她动了怒气。
叶老太看见已经有些微微起身的罗花,她一个老太太,本来就没有优势,此刻又是觉得自己貌似占不得理,当即悻悻然收起洗好的衣服,离开河边。
“不易,不要听那老婆姨的混账话!”罗花看着走远的叶老太,转身看向一旁沉默的刘不易安慰道。
“没事,婶婶,我都知道的!”刘不易微笑道。
“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罗花有些心疼,“要不是你爷爷走的早,那叶老太敢碎嘴,你爷爷非得抽烂她的臭嘴!”
“哦!”刘不易轻轻嗯了一声。
这边回到家中的叶老太,一路上碎嘴咒骂罗花一家,心里愤愤不平,老远看见自己唯一孙子韩东在躺着晒太阳,胸口趴着一只硕大的癞蛤蟆,顿时心里怒气更是冒了三丈。
“你啊你!如今都十四岁了,还是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看看人家古青莲,看看刘不易,你能不能争点气!”老婆子放下手里的木盆,一巴掌拍翻少年怀中的癞
蛤蟆,揪着少年的耳朵,红着脸吼道。
韩东面容狭长,长着一双单眼皮,看起来颇为阴沉,此刻被自己奶奶扯着耳朵,顿时痛的呼天抢地,“我的亲奶奶哟,你就要把你孙子的耳朵扯掉了!”
看见如此,叶老太仿佛才想到自己刚才下手重了,心里顿时又觉得愧疚,松了手的她,盯着一旁看着自己的孙子韩东,她老眼一红,委屈愈加浓郁。
“你奶奶这辈子受的委屈,都指望你这小兔崽子能帮我找回来了!”叶老太道。
“奶奶,那是自然!”说完,韩东问道:“怎么?奶奶,今天有人欺负你了?”
叶老太把自己在河边洗衣服的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这都是她添油加醋的措辞,其中删减增加不少,至少在他这个孙子听来,完全就是这些人合伙欺负自己年迈的奶奶,听完话的韩东,一双阴翳的眼眸里,没来由多了几丝狠辣。
“奶奶,没事,以后我会帮你连本带利的找回来的!”韩东安慰自家奶奶道。
叶老太看见如此,心里多了一些宽慰,好在自己孙子疼自己啊。
一旁趴在地上的懒蛤蟆,长着大嘴,鼓着气,双眼血红的它,看起来分外渗人,而一旁的韩东到是并不在意,随手抄起地上的癞蛤蟆,对着叶老太道了一声,“奶奶,我出去给小宝找点吃的!”
出了门的韩东,去往村子南边,那里是一片荒地。
说来不巧,在这里,韩东居然碰到了在荒地里捉蛐蛐的古力,比起古力,韩东则是高他一个头。
看见韩东,古力到是并不客气,虽然说是一个村的,但是也有亲疏,两人见面,也不打招呼,也不说话,各自找各自要找的东西。
荒地里碎石遍地,大大小小的凌乱放着,这些石块年久陈列在这里,上面已经爬满苔藓,看不清石块本来的样子,偶尔有露出的地方,可以依稀看见一些奇特的花纹,平日里荒地并未怪异,村里很多孩子都喜欢在这里玩耍,曾经有人在这里抓到过一只金色的蛐蛐,而这个人,正是古力。
按理说现在这个时间古力应该在家里写功课,但是少年却是偷偷跑了出来,来到荒地给自己的宠物小金找吃的,在古力的怀里,一只金色的,拳头大小的蛐蛐趴在那里,很是奇异。
然而,就在这时候,异变却是突然发生,韩东怀里的那只癞蛤蟆,突然向着古力撞去,目标直指古力怀里的那只金色蛐蛐,红色眼睛的癞蛤蟆,足有脸盆大小,这一动作,到是将古力吓得够呛,抱着自己的小金,连忙后退。
一个踉跄倒地的古力,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便是对着那懒蛤蟆砸过去,正中癞蛤蟆的额头,这一下,打的癞蛤蟆晕头转向,在地上怪叫不已,如此一幕,在一旁看着的韩东却是骤然来到癞蛤蟆的身边,眼神阴冷的他,不怀好意的看向地上的古力,然后抱起自己的小宝。
“古力,你打伤了我的小宝,你说该怎么办?”韩东揉了揉癞蛤蟆的额头,口气有些冷。
“是它先要吃我的小金的!”古力吼道。
“癞蛤蟆吃害虫,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在书堂读书,没学过这道理!”韩东道。
“我家小金是益虫,是我的宝贝,凭什么让你家懒蛤蟆吃!”古力护着自己怀里的小金,有些畏惧。
韩东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他盯着古力,“你没有听过弱肉强食?在自然里,你家那蛐蛐,就是我家小宝的食物!快点,交出你的蛐蛐给我家小宝吃!”
古力向后退了退,他有些恐惧,这韩东是村里出了名的坏孩子,在学堂也不安分,平日私下总是找同学的麻烦,有人被他用针扎过,没少人挨过他的打。除了几户大户人家的子弟,韩东在村里,还没有怕过谁,就算大户人家的那几个崽,也并不想与韩东起冲突,这家伙,就是一条毒蛇,心狠手辣。
古力双眼有些涨红,他就要哭出来了。
“啪!”韩东一巴掌打在古力的脸上,然后扯着古力的衣领道,“今天在这里,没人可以帮你,把你的蛐蛐交出来!”
古力脸上火辣辣的疼,
这一下,把他打得大哭起来,他硬着脖子吼道,“韩东,你这王八蛋,你就欺负我比你小!有本事,你等我把我姐姐叫来,看她会怎么收拾你呢!”
“哼!你姐姐!”韩东怪笑一声,又是一巴掌打在古力脸上,顿时在古力脸上留下一个分外鲜明的巴掌印。
“今天如果你不把你的蛐蛐交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韩东松开古力,就要去抢古力怀里的蛐蛐,古力向后挣扎,起身跑开,然而韩东却是冷笑连连,他一脚踢在古力的背上,顿时古力再次趴在地上,这一下摔的不轻。
另一边,古青莲来到刘不易的家中,“不易,我家古力来找过你呢?”
刘不易正在地里清除杂草,此刻起身道:“没有啊,下午他不是应该在家写功课呢!”
“是啊,可是这小子却是偷偷的溜了出去,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古青莲道。
说到这,刘不易想了想,然后对古青莲道:“也许我知道了!”
带着古青莲,刘不易两人来到荒地,而刚到这里,正好撞见韩东拿起古力的蛐蛐,然后就要转身走开。
地上的古力脸色涨红,脸上的巴掌印清晰可见,眼泪断了线一般,扯着韩东的腿脚,哭声震天。
刘不易看见如此,当即急红了眼,管不得三七二十一,从地上操起一块石头,直奔韩东而去。
韩东只觉面前一道黑影袭来,随后晕头转向的他,觉得额头有什么滚烫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待他回过神来,不远处的刘不易此刻护在古力的身前,将手中的金色蛐蛐,递给古力,然后颇为不善的看着韩东。
“刘不易!”韩东盯着手上的血迹,犹如受伤的野兽,他没有恐惧,反而越加兴奋。
“韩东,古力还小,你这么大的人,欺负他算什么本事!”刘不易护着身后的古力对着韩东说道。
“今儿开始还真就没事,但是现在!”韩东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向着刘不易冲去。
韩东比起刘不易大两岁,但是个头并没有高出刘不易多少,身材也差不多,看着向自己冲过来的韩东,刘不易也并不畏惧,两者在荒地上,就要拼个你死我活。
不过就在这时候,古青莲却是突然来到二人中间,别看她一个女孩子,此刻却是堪比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她轻盈的步伐犹如凌波微步,双手一边一只,扯住两人的手腕,韩东、刘不易二人只觉被大人扯住一般,当即惊愕,随即向后退了几步。
再次站定的韩东,盯着古青莲,久久不语。
这边刘不易则是望着古青莲身后的韩东,一脸杀机。
刘不易并没有想到要杀了对方,但是在那一刻,他只是觉得韩东这样欺负古力,他要替古力报仇,在他看来,韩东欺负古力,就是在欺负自己的亲弟弟!
“韩东,今日你欺负我弟弟,本来我应该出手的,但是不易已经动了手,打伤了你,我就当这件事揭过去了!”古青莲看着韩东,美眸里也有一丝怒火,任谁看见自己的亲弟弟被人打得如此,也会生气。
韩东则是冷笑了几丝,”想不到你居然已经跃上鱼台,成为了小武夫了!好的很呐!”说完这话的韩东,转身离开荒地。
另一边,古青莲看了看刘不易,最后走到自己弟弟古力旁边,脸上有些心疼,自己的弟弟古力虽然说不上清秀,但是好在被家里当宝贝,看起来也是白嫩,现在两边脸上的巴掌印,分外刺眼。
“这个韩东!”古青莲口气冷了不少。
刘不易盯着韩东的背影,心中也是愤怒异常,显然对韩东如此行为,大为不满。
回到家的古力,面对父母的责骂,心里很委屈,但是好在古青莲在一旁没有添油加醋,否则古力的父亲古天云就要去找韩东那对婆孙的晦气了。
回家路上的刘不易,还在想着荒地的事,这个韩东,虽然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太好,但是古力平时也没有招惹他,怎么就会下如此狠手,而就在他绕过村路,走在一条两边靠墙的道路上时,韩东却是从道路的尽头走了出来。
第六章 第二次考验
“你这孤儿,到是真把自己当古力的哥哥了!”韩东走到刘不易一丈外的地方站住,盯着刘不易道。www.uu234.cc
“韩东!”刘不易冷冷的道,他没有想到,韩东居然在等他,不过细细想来,也不意外,这韩东出了名的心胸狭隘,今日被他开了瓢,显然不会善了。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很厉害?”韩东耐着兴致道。
刘不易则是一言不发。
“你这个孤儿,长本事了!居然敢打我!”韩东看着不说话的刘不易,心里明显越加不快,就像自己憋了一肚子的火,用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打在棉花上,对方没有任何回应。
“说什么废话,韩东,想要做什么就来啊!”刘不易盯着韩东,然后直接说道。
“很好!”韩东回道,他比起刘不易要稍稍高出一点,面对沉着的刘不易,韩东心里是有一些嫉妒的,眼前这个比他小了两岁的人,仿佛比他心性还沉稳。
在韩东看来,面前的刘不易那镇静的眼神,无疑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韩东健步如飞,他提着拳头,直奔刘不易的面门,这是有一些武学招式在里面的,这个韩东,居然学过武!
刘不易并不知道,他只是本能的想要躲闪,奈何韩东仿佛早就猜到他的动作一样,拳头只是虚晃,而出脚才是目的,这一脚结结实实的落在刘不易的腹部。
顿时,刘不易只觉得自己腹内翻江倒海一般难受,这韩东这一脚,用出了全身力气。
然而韩东却是得了先,步步先,在刘不易躬身后退期间,连连出手,一拳又一拳的打在刘不易的背上,身上,在韩东的攻势下,刘不易就如风中野草一般飘摇。
在一连串的攻击下,刘不易被韩东一脚踹在背后的墙上靠着,他则是被韩东掐着脖子盯着。
“你这个孤儿要清楚,我韩东可不是你能惹的!”韩东说完,居然从背后掏出一把小刀。
刘不易心中其实是有些慌了的,看见韩东掏出小刀的那一刻,他心里很着急,奈何自己被韩东一顿暴揍,他还不了手,这就是他和韩东的差距,即使他个子并不比韩东小太多,今日白天得手,只是韩东没有准备!
“怕了?”韩东看着刘不易眼中的惊讶,有着胜利者的冷酷,“你今天在我额头上开了一口,我现在就在你嘴巴上开一个口,真想看看你这脸上要是开了一个口,嘴巴里的饭是不是会从那个口子里漏出来!”
“韩。。。东!”刘不易脸色涨红,他被韩东掐着脖子,呼吸困难。
“哟!你有话说?”韩东有些意外,他故意凑到刘不易的嘴边,仿佛要听他说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候,刘不易却是突然伸手洒出一把墙灰,正中韩东面门,被墙灰眯了眼的韩东,连连后退,而刘不易则是顺势而上,一脚踢在韩东的腹部,这是他从刚才到现在第一次正面踢中韩东。
不过韩东显然也并不慌张,挨了一脚的他,手中的小刀在空中连连挥舞,这样的动作,将刘不易逼退一些距离。
看着蒙着眼的韩东,刘不易轻轻的蹲下身体,他从地上捡了一些石头,然后隔着距离,打在韩东的身上,头上,每一下,都很用力,打着韩东接连后退。
而韩东此刻拼命的揉眼,他有些慌张了,本来胜券在握的他,却突然被刘不易翻了盘,这无疑让他心中更加愤怒,韩东嘶吼,也不管刘不易在哪个方向,拿着小刀,四处乱捅。
刘不易找准机会,一把抢在韩东握着小刀的手,他并不懂武学招式,只能硬抢韩东手中的小刀,而握着刀刃的他,手被划的鲜血直流,在刘不易用嘴咬在韩东手上的时候,韩东松了手。
松了手的韩东,心中恐惧骤然增加。
好在他此刻已经能看的见了。
在他正面,刘不易拿着小刀的手鲜血直流,此刻刘不易比韩东还要疯狂。
“疯子!”韩东自己本来就是一个疯子,但是面对如此的刘不易,他显然有些恐惧了,他的脚步在后退,不敢靠近刘不易。
“韩东,你不是要报复,来啊!”刘不易操着小刀,向着韩东走去。
韩东闻言,却是并未上前,他韩东被人称为毒蛇,不是没有道理的,面对此刻并无胜利的把握,韩东知道蛰伏和隐忍,他转身就要离开这里,然而刘不易却是犹如彻底红了眼,提着一把带血的小刀,追着韩东就要捅韩东。
就在这时候,侯青不知道怎么来了,他拽着刘不易,看着离去的韩东。
“这小子居然敢动刀!”听到刘不易的话,坐在刘不易家中的侯青心中顿时颇为生气。
另一边,韩东站在河边,前方一个小妮子此刻挡在他的面前,面对比他小了六岁左右的女孩子,韩东竟然有些迟疑和恐惧。
“李四小姐,你是在堵我?”韩东站在不远处道。
“我就是想看看风景!”李南阳站在路中间,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那我就告辞了!”韩东绕着路,就要离开,然后对面的李南阳却是根本不给他任何机会,就在韩东注视下,那个丫头居然已经欺身来到韩东身边,看似轻巧的一拳,直接落在韩东的腹部。
韩东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窝在地上的韩东,一双眼睛带着浓重的怨恨,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低头看着自己的小妮子。
“你不要以为自己能够习武,就肆意妄为,这个清水村,能收拾你的人,可是不少!”李南阳拍了拍手,然后离开了这里。
黄昏下,韩东缓缓的爬起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只从草丛里爬出来的癞蛤蟆,这一主一仆两条命,有些凄凉,然而,韩东的眼神回望,一双眼睛犹如窥探身后场景的狼。
清水河畔,老叟抖了抖鱼竿,眼神有些玩味,今天这一幕,到是让他觉得有趣。
而就在这时候,老叟居然掉起来一条红鲤鱼,一条足有一尺长短的血红鲤鱼,全身没有一点杂色,就用直钩吊起来的。
看见红鲤鱼上钩,老叟颇为从容的说道:“好咧,是时候该让你进入第二个考验了!”说道这里,老叟卷起鱼竿,向着山下走去,他带着斗笠,穿着蓑衣,身材有些佝偻,一步一变幻,仿佛这崎岖的山路,就是平地。
家中的刘不易已经包扎好伤口,此刻正在煮饭,侯青还留在这里帮忙,显然刘不易的手受伤,此刻生活起居是个问题。
而就在这时候,一声敲门声起,但是开门的却是侯青,因为刘不易正在淘米,待老人看见侯青的第一刻,心里已经觉得完了。
这世界最奇妙的事情,不外乎一个缘字,有一种意外叫做阴差阳错,从山上下来的老叟,并没有料到开门的会是侯青,就算料到,他依然会上门。
侯青看着老人问道:“老爷爷,你是?”
老叟却是绕过侯青,走进院子里,而这边,刘不易米下锅,带着疑惑,来到院子外,看见老叟,他脸上有着诧异。
“老爷爷,你好了啊?”刘不易问道。
“好了!好了!这不是特地来感谢你呢!”老叟盯着刘不易,很自然的将手中一只鱼篓递给刘不易,然而刘不易虽然接过去了,但是看了看里面的东西,他连忙还给老叟。
“老爷爷,这条红鲤鱼这么漂亮,你自己收着吧,估计能换不少好东西呢!”刘不易解释道。
“这是我拿来感谢你的!”老叟却是颇为坚决的递给刘不易。
另一边,侯青却是上前来,他并没有看里面的红鲤鱼,但是却顺手接过鱼篓,然后说道:“不易,就不要让老爷爷在这里说话,咱们进屋说!”
老叟不着痕迹的瞅了瞅侯青,眼角抽了抽,但是最终也没有说什么,吃过了饭,老人说就要离去,以后还会有机会来看看刘不易,刘不易则是很热情,显然
想到以后会有人来探望自己,这也是很不错的事情。
待老人走后,刘不易和侯青看着桌子上的鱼篓,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条红鲤鱼既然是老爷爷送给你的,你就收好呢!”侯青道。
“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家里,可没有地方养鲤鱼!更何况这红鲤鱼这么漂亮,万一养死了,多可惜!”刘不易到是不在乎,他用筷子扒拉了一下鱼篓里面的红鲤鱼,并无太大的兴趣。
“那这样,这红鲤鱼我就替你拿回家去养了?”侯青道。
刘不易想了想,也觉得并无太大问题,点头道,“那你就好好养着,也别辜负了老爷爷的一片好意,我有时间也去瞅瞅,养养眼呢!”
侯青乐的不行,显然这侯青从一开始就相中了这条红鲤鱼,但是他好歹是刘不易的兄弟,开口要也并不好直说,好在结果也如他心意,对于侯青的心思,刘不易岂会不知道,虽然说吧心里对于这一尾红鲤鱼还是有几分喜欢的,但是和侯青比,这鲤鱼又算得什么!
装糊涂也是一门学问,刘不易这一刻觉得自己掌握的很好。
然而站在湖畔的老叟此刻却是哭笑不得!
这小子穷的家徒四壁,如今老子送他这么大的一份福源,他居然拱手送人了,还送的如此称心如意,是傻子吧,想到这里,老叟不由吹胡子瞪眼,这种傻徒弟,不要也罢,想到这里,老叟就要转身离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却是从他身边走出来。
这是一个倾国倾城的人儿,她玉足点地,脚步平凡,一步一莲花,一步一世界,她姿态从容,脚步轻盈,凭空出现在老叟身边。
在这道身影出现的这一刻,清水村很多地方发生异动。
东边一座破庙里,一准老佛金身流光溢彩,有梵音传出;西边有黑色石像黑气弥漫,上面有恐怖的影像在摇摆;南边有一颗古树树枝摇曳,本来苍绿的古树,一夜之间,繁花布满枝头;北边有石碑拔地而起,摩崖、听潮二字震撼苍穹。
还有很多地方:金色神影绰绰;有无名的琴音缭绕;有恐怖的剑气横空出世;有巨大的身影撕裂长空。
“你说了这么多,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激我出来呢!”看见老叟,那道身影很是疲倦,她慵懒的半躺在空中,看着清水河中,在那里,一圈光晕摇曳,有一个身影正在挑灯夜读。
“你等了快一千年了,还要等下去?”老叟有些迟疑,然后缓缓道。
“你这老道士,还不如你的师侄爽快!”那道身影奚落了一句,然后道:“既然没有合适的,就算强行去选,也没有意思!”
“这一届将是这天罪古地最后的种子,你如果再不选。。。”老叟缓缓道。
“我不选,难道你们还能逼我选?”那道身影说完,全身光晕涤荡,本来异动的清水村,刹那间恢复安宁,所有异响,如冰雪消逝,了无痕迹。
“是!是!是!你说的算!”老叟对于这身影,也是没有办法,一副和稀泥的模样。
“不过,等了这么久,总算还是有些苗头!”那道身影盯着水中的那道身影,有些犹豫。
“行,你只要能考虑,就好说!”老叟说完,盯着那道身影,然后看向水中的景象,“这小子是个榆木疙瘩,也是一个漏勺,什么好处都捞不着!”
“前些夜里,他第一次见我,如果他不退那半步,想必他已经被你相中了吧!”那道身影对老叟说道。
老叟点了点头:“那算是第一步考验,而今儿,算是第二步考验呢!”
“看来还有第三步考验?”那道身影道。
“怎么?你还怕我抢了你的徒弟?”老叟道。
“我怕什么?我只是怕对这个世界再失望一次!”那道身影叹了一口气,最后悄然消失。
第七章 床前的虹桥
玉捡是十年前来到天罪古地的,他来之前就已经知道天罪古地很多事,当他听从师命,成为天罪古地当代镇罪圣人的时候,那一刻他是愤怒的,因为神州的人都知道,镇守天罪古地是一个得力不讨好的苦差事,这个世界当年因为三族共同协力创建,到了如今,灵气逸散,已经摇摇欲坠。
为了维持天罪古地不至于倾塌,他每天都需要抽出大量时间来维持这个世界的稳定,按照他的估计,这个天罪古地,最慢三年,最早两年就会崩塌,一旦天罪古地崩塌,这片天地的众生,如果不能妥善安排,就都会给这片天地陪葬。
一想到这,玉捡心里是有一些不是滋味的,这片古地的众生疾苦,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他玉捡还是这片古地的圣人。
天青色等夜雨,这一夜春雨,来的了无痕迹,玉捡坐在学堂台阶上,盯着夜色下的清水村,玉捡温润的神色里,夹杂浓浓的忧虑。
他抬眼看去,在朦胧的雨幕里,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忙碌,玉捡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静静的看着那个身影,视线跟着他在移动。
刘不易今天很苦恼,本来白天天气还是很不错的,但是到了夜晚,怎知道下起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小雨,这春雨润物无声,到是一个好兆头,但是对于他刘不易来说,却是过的艰难,因为他忘了修葺自己的陋屋,由此而来他不得不在屋里前后开工,东边准备大碗,西边准备木盆,滴答水滴声此起彼伏,缩在床脚的少年,眼中有着坚定,“明天得好好休整一下!”
少年忙碌的身影,被玉捡看在眼里,他盯着天罪古地,良久自嘲一声,自己好歹也要跻身三品境界,怎地此刻连一个普通少年都不如呢。
玉捡起身,他的身影消失在学堂台阶上。
雨夜浓重,先生踏雨而来,他提着一把雨伞,站在刘不易家门口,在看了看屋檐下那个风铃的时候,玉捡若有所思,此刻正躺在一处无名之地的老叟打了一个喷嚏,嘴里不由低声念叨,“谁在安排我呢?”
玉捡敲门,屋内传来走动声,不过并未开门,一声询问响起,“请问是谁?”
“玉捡先生。”玉捡答道。
屋内静默片刻,开门声起,刘不易有些惊讶的站在门口,看着门口站在雨幕之中的先生玉捡。
“先生,请进!”刘不易有些迟疑,但是他还是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尽可能的准备一张稍微有些干的板凳,放在一个不漏雨的位置,示意玉捡先生坐下。
玉捡将刘不易的动作的看在眼里,他的眼神深处,带着温厚,也带着欣赏。
身处困境,小小年纪的刘不易,能如此致礼以人,这不是谁教的,而是他自己在学习,想到这里,身为学堂先生的玉捡,到是有些汗颜,自己对于自己的学生的管教,是否又真正做到致礼以人,言德传身呢?
“不易,想请你跟我去学堂住一晚,你可愿意?”玉捡坐下,环顾周遭一遍的他,看着刘不易说道。
刘不易盯着玉捡,并未说话,他心里有些难以置信,不过他并未拒绝,在玉捡的注视下,刘不易收拾了一下屋子,然后跟着玉捡出了门。
雨幕之中,玉捡拉着刘不易,刘不易打着伞,两人并排走着。
十二岁的刘不易,第一次感觉雨夜不那么寒冷了。
二人走在青石板路上,雨水淅淅沥沥,朦朦胧胧之间,路过一座石桥,走过一片广场,最后经过一座古井。
地上水波荡漾,天上细雨如毛,玉捡轻声说道:“你这么些年,有很多次都偷偷在学堂外窥视,其实我都知道的!”
刘不易手有些紧张,不过先生的手并没有丝毫变化。
“你在害怕我会拒绝嘛?”玉捡再说道。
刘不易点了点头,他虽然十二岁,虽然早熟很多,但是他依然是个孩子,而且是经过很多苦难的孩子,他内心也有柔软的位置,只是不轻易被人看见。
而刘不易突然发现,此刻两人走在一个奇异的空间里,这是一方白茫茫的世界,玉捡先生就站在身边,两人依旧走着,而他们的脚下,却是已经成为一座浮桥,在前方有一座高台,有一道身影躺在上面,看不清那道身影的样子,只感觉对方在看着他。
“先生?”刘不易有些迟疑,他脚步缓慢了下来。
“试着去迈步,看前方,别管脚下!在某些时刻,人不一定非要一直盯着脚下!”玉捡的声音鼓励道。
刘不易发现玉捡先生松开了手,虹桥若现,一道彩色的拱桥出现在刘不易的脚下,刘不易走的每一步,都在虹桥上形成一圈涟漪。
“他需要鼓励的!”玉捡对着前方说道。
“你到是比你那个师叔大胆!”那道身影盯着刘不易,并未出手,冷眼旁观。
“你这算是在逆天改命!”那道身影说了一句。
“不,我只是在鼓励这个孩子走出去!”玉捡道。
“他如果迈过虹桥,这个世界就会崩塌!”那道身影道,“我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福源,是支撑这个世界的根基,一旦我与这个孩子捆绑,这个世界就会消散!”
“我知道!”玉捡掏出一块玉佩,盯着前方,那道身影抬眼看向那枚玉佩,眼中有着惊讶,这个世界能让她惊讶的东西,不多了,而这枚玉佩算其中之一。
“想不到你也是一个有大机缘的人!”那道身影缓缓的道。
“与你那块有的一比吧?”玉捡调笑一下,不过他笑的有些僵硬,显然在他说完这话以后,他后悔了,因为那道身影抬手,虹桥消失。
刘不易再次回到路上,旁边先生牵着他,两人路过古井,仿佛刚才经历的一切,都是梦境,古井无声,里面水波荡漾,那道身影在仰视这个世界,而在那天穹上,可以看见一个孩子,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
“先生,我刚刚做了一个梦!”刘不易道。
“哦,什么梦?”玉捡好奇。
“我发现我走在一座彩虹桥上!”刘不易道。
“那该是多么奇妙的事!”玉捡微笑。
“是吧!”刘不易笑了笑,最近他总是碰见怪事,走走路,也能做梦。
回到学堂,刘不易被玉捡安排了一个位置睡觉,看着这简单干净的房间,刘不易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学堂并无特别,只是让他觉得很香,不是那种富丽堂皇,只是单纯的干净,充实。
后半夜,学堂门外,一个不速之客到来。
“先生,可愿意共饮一杯?”马夫石进站在台阶上,提着酒壶他,也不管玉捡,自己随便就坐下。
“这个古地,就要变天了!”玉捡拿起一个酒壶,喝了一口酒然后道。
“神州大地,八方来客,是个普天同庆的日子呢!”石进乐呵呵,不过怎么看,都是在冷笑和嘲讽。
“三族都会派人来,收回曾经的至宝,并且带走上好的种子,在不久后,便开始络绎不绝的会有人从外面进来了!”石进继续说道。
“除了三族,是不是还有海外的人?”玉捡问道。
“是啊,毕竟这天罪古地的存在,可是牵动很多人的心,但不说寸土寸金,就连那最普通的辣椒,搁到外面,都估计赶得上普通山头的百年灵药吧!”石进
口吻很是玩味。
想到这,玉捡不由瞅了瞅内屋,想到一个笑话。
“你在笑什么?”石进不由问道。
“那个小子,地里可是种了不少蔬菜,看来以后估计就穷不了了!”玉捡摆了摆手道。
“你是说刘不易那小崽子?”石进道。
玉捡并未多说什么,他则是盯着这片世界,然后说道:“你这边估计这段时间赚多了吧?”
石进到是并未否认,作为唯一能自由出入这片世界的人,他两边收款,这可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差事,不过好差事,总是会有很多人盯着。
“你还真别说,我开始以为自己能赚很多,不过真说来,这赚的钱,都落到那些镇守诸天的大人们腰包里面去了!”石进到是并不忌讳,喝了一口,嘴里絮絮叨叨,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想来不是什么好话。
“上面怎么安排呢?”玉捡问道点子上。
“你小子永远这么上道!”石进说完,然后就继续道:“上面说了,这一次天罪古地开放两年,名额不限,只要能拿出两袋青玉钱,就可以进,但是进入古地不得使用超过三品的修为!”
“看来天罪古地的这块香馍馍,实在诱惑太大了,两袋青玉钱,这对于一个神州大地的小国,都有些肉痛!”玉捡缓缓道。
“那可不!就算是两袋青玉钱,还是有人赶着来,据说脚下的苍洲鱼龙混杂,神州各地的人已经聚集而来了!”石进道。
“不过说到底,你现在是天罪古地的镇罪圣人,这些人就算交了钱,进来后,也得看你脸色!”石进补充道。
“我有什么脸色!”玉捡苦笑道。
“你还在缝缝补补呢!”石进突然开口,他盯着天幕,然后继续说道:“这个世界,你想救下来?”
“那也要看我能不能救嘛!”玉捡叹了一口,他现在只能维持古地保持一个稳定的状态,目前的天罪古地,就像一个千疮百孔的气球,哪里都在漏气,玉捡能做的,就只能不断去缝补那些漏洞,但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真以为自己当了镇罪圣人,就是真圣人了?”石进诺耶一句,话语的意思不清不楚。
“我今天看到一个孩子在漏雨的家里用水盆去接雨水,突然明白有些事还真的吃力不讨好,谁叫我对这个世界的印象,还算不错!”玉捡说完,盯着远处,在那雨幕深处,有一道身影在驻足观看。
“是啊,这个世界至少还有人是可以被善良对待的。”那道身影将面前的光幕收起来,然后飞身来到高台上。
在高台之上存放着一枚玉佩,这枚玉佩与之前玉捡拿出的那一枚很像,质地,颜色,甚至连光晕都一般无二,除了玉佩上面的文字。
这枚玉佩上面写着“开天”二字。
那道身影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枚玉佩,玉佩温润,充满灵性,清澈的绿色荡漾开来。
“以前对这个世界很失望,以至于做了很多事,本以为就算消散也无所谓,以至于麻木的去看待沧海桑田,不过,这个世界,因为一个人,也可以值得被温柔对待的!”那道身影说完,一道虹桥从天而降,落在彼岸,他的另一边,正好出现在书堂里,刘不易的床边。
玉捡大笑一声,“看来,还是有人和我一样傻呢!”
石进则是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操作?”
不过那个躺在床上熟睡的孩子,此刻嘴角上翘,想来是梦中梦到什么欢喜的事情,今夜春雨,润物无声,明天天晴,好事连连。
第八章 先生,我想读书
刘不易昨夜睡得很好,在学堂起来的时候,外面天气已经放晴,旭日东升,暖意浓浓,少年揉了揉眼角,起身穿衣,一夜无梦,便是好觉。www.uu234.cc
屋外响起一声醇厚的朗读声,先生玉捡已经开始读书。
这醇厚的声音,到是让刘不易一阵出神,想来先生读书的声音,该是这世界最美妙的声音吧,刘不易心中如是想到。
然而就在这时候,突然读书声戛然而止,先生玉捡的话从隔壁房间传来,“不易,醒了吧?”
刘不易心中惴惴,难道是自己打扰了先生读书了?刘不易从床上起来,将被子,床单叠好放齐,然后小跑来到先生房间。
先生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卧榻,一张竹桌,还有很多书画作品,东边摆着一个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有厚的,有薄的。
西边窗户开着,竹帘半卷,一抹初阳斜照,先生盘坐,脸庞温润如玉,如此景象,到是让刘不易看的目瞪口呆,先生真乃仙人也!这是刘不易心中惊叹。
看着有些呆滞的看着自己的刘不易,玉捡嘴角上扬,带着一抹笑容,“不易,想要读书嘛?”
刘不易回过神来,他看了看玉捡先生,其实内心此刻却是很想说,“先生,我很想读书的!”但是现实不允许他这样,因为他还要养活自己,所以读书的时间,他是没有的。
“先生,我不想呢!”刘不易犹豫了一下,然后道。
玉捡眼中有着诧异,不过他很快明白,“你不用紧张,你如果在我这里读书,不需要你每天按时上学堂听课,只需要你干完活,有时间过来就可以。”
刘不易眼中豁然有着激动,不过他还有些犹豫。
玉捡先生的学堂,不是免费的,每一个读书的孩子,每年都需要缴纳一两银子,一两银子是什么概念,一千个铜板,才是一两银子,他刘不易挣一年的钱,扣除自己正常生活花销,也余不了多少铜板。
“你好好考虑一下吧!”玉捡看到了刘不易神色变化,他并未着急让刘不易下结论,但是他心中相信,这个孩子会做出他觉得正确的答案。
给玉捡先生告辞,刘不易赶往李家,在路上,他碰到了很多人,全是学堂的学生,侯青三人都在其中,当然还有李家的三位。
黄庭玉等人和刘不易打了招呼,然后就急忙赶去上课,李家两位少爷也和刘不易说了几句话,李南阳看了看刘不易,虽然并未说话,但是却塞了一块点心在刘不易的手中。
另一边,韩东今天也来上课了,不过他的眼神很不善,只是瞥了一眼刘不易便是走了,而在韩东走后,朱家两位少爷和钱家的少爷也经过刘不易的身边。
刘不易的身后,学堂前人气渐渐多了,学生们在相互问候,玉捡先生站在门口,他笑着和学生们打招呼,学生们也在躬身行礼。
刘不易独自一人向着前方走去,后方玉捡看着他的背影,带有温柔。
清水河畔,刘不易牵着大青牛,今日有些无精打采,想来玉捡先生的话,他也在考虑,其实刘不易算过,自己还是有些存款的,这些年省吃俭用,也存了接近一千五百个铜板,要交学费的话,还是交的上的。
不过一旦交了学费,自己一旦有什么急事,那就万般尴尬了。
刘不易随手扯了一根野草放在嘴里嚼着,他目光盯着河边,那里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
在河边蹲着看什么东西。
这个女孩刘不易认识,是龙家的二小姐,名唤龙乐乐,名字挺喜庆,可是丫头却是古怪刁钻的性子,平日里在村子里并不惹人注目,爱自己一个人玩,这个时候,这个丫头应该去上学的,怎么就在这里玩呢?
刘不易并不是多事的人,他牵着青牛就要离开,然而龙乐乐却是突然叫住他,“那个谁!过来帮帮我呗!”
刘不易四下看了看,此地貌似没有别人了,他目光望向龙乐乐,指了指自己,钱乐乐点着头,招手道:“快过来!”
刘不易向前走去,他来到龙乐乐身边。
龙乐乐是一个可爱的丫头,脸蛋圆圆的,像一个汤圆,留着齐刘海,两只马尾辫挂在脑袋后面,一双大眼睛此刻正盯着水里。
刘不易顺着龙乐乐的视线看去,这一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原来在这河畔浅水边水里,此刻正趴着一条足有三尺长短,胳膊粗细的金黄色大黄鳝,黄鳝一半露出外面,一半藏在水草里,估计正在晒太阳。
“我盯了这家伙好一阵了,今天好不容易逮着它出洞的时刻,等一下你帮帮我呗?”龙乐乐小声对刘不易说道。
刘不易看了看大黄鳝,又看了看大概八岁左右的龙乐乐,“你就不怕它咬伤你?”
这不说还好,说完却见龙乐乐笑嘻嘻的从背后掏出一个很奇异的鱼篓,这个鱼篓像是一个葫芦,是竹子编制成的,看起来有一些年成了。
“没事,我有这个呢!”龙乐乐扬了扬手里的鱼篓,然后接着道:“等一下我来赶它,你就拿着鱼篓蹲守在后方!”龙乐乐指了指大黄鳝另一边。
刘不易接过龙乐乐递过来的鱼篓,然后点了点头。
两个人商量好了对策,便是开始行动,待刘不易准备好以后,龙乐乐从河边拿起一根大树枝,猛的一下戳在大黄鳝藏身的水草里,而大黄鳝受到惊动,犹如一只黄色的利剑,直奔刘不易的方向而去。
刘不易瞅准时机,手起鱼篓落下,“哐!”水花四溅,在污水褪尽以后,两人连抱带拿,将河底的淤泥都抱上岸,不出意外,大黄鳝落网了。
而大黄鳝显然不是一个善类,它扭头摆尾,还想爬回河里,但是龙乐乐那小丫头生猛啊,抓起大黄鳝的七寸,便是一阵乱甩,在一阵猛烈操作以后,这条大黄鳝老实了。
满身泥污的龙乐乐则是乐的跟个小狗似的,抓起大黄鳝便是跑远了,看方向,是打算抓回家呢,这丫头高兴的,甚至连那个鱼篓都没有要,后方的刘不易忙喊道:“你的鱼篓不要了?”
“没事,给你了!算是你帮我的答谢吧!”龙乐乐声音传来。
刘不易看了看满是淤泥的鱼篓,又看了看龙乐乐的背影,他下河将鱼篓洗了一下,这大概手臂长短,腰杆粗细的鱼篓,到是挺不赖的!
“不要白不要!”刘不易收起鱼篓,牵着大青牛往回走,那看不清颜色的鱼篓上水滴晶莹,点滴金霞凝而不散。
下午时分,刘不易在家中翻修屋子,站在房顶上的他,动作到是并不生疏,显然是一个有经验的主,不少地方的瓦片已经稀稀落落,得要在加瓦片,刘不易去了村南边的泥瓦店,买了很多新瓦片,花去了两三百个铜板,这算是他今年最大的开支,尽管心疼,但是刘不易却是并不后悔,当将最后一片瓦片盖上的时候,天色已经接近黄昏。
躺在屋顶上
的刘不易,看着天空彩云斑斓,金色的晚霞犹如最美丽的彩缎镶嵌在天上,这次修葺好了屋顶,待到五六月夏雨到来,即使雨再大,都不用担心了,想到这里,刘不易便是美滋滋的。
虽然才十二岁,刘不易已经会考虑今年一年的安排,早当家的他知道柴米油盐的琐碎,也知道未雨绸缪的准备。
“还是要去读一下书!”刘不易突然对自己说道,尽管他现在自己也在自学,但是他还是想亲自到学堂去看看,去听听玉捡先生上课,学点知识,真正的知识。
刘不易从房顶上下来,他放好了梯子,进屋前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的时候,他来到自己床下,翻出一个大大的瓦罐,这里面居然全部是铜板,而刘不易则是耐心的数了一千个铜板的时候,将这些铜板郑重的包好,背着铜板的他,这一刻觉得自己就是最有钱的人。
关了门的刘不易,带着自己积攒的铜板,直奔学堂而去。
玉捡先生正在写字,此刻看到有些气喘郁郁的刘不易,他有些诧异,他给刘不易到了一杯水,然后问道:“不易,想好了?”
刘不易平复了一下自己内心的激动,他将背上的包裹递给玉捡先生,“先生,我还是想读一下书的!”
玉捡先生并未动包裹,他搁下毛笔,然后走到窗边。
“不易,我教你不收钱!”玉捡先生回头看向刘不易,他温厚的笑了笑,“你以后就傍晚来我这里读书,每天一个时辰!”
刘不易听到这话,当即看向玉捡先生,片刻后他躬身道:“谢谢先生!”
虽然刘不易躬身后,看不到脸,玉捡还是在他俯身的那一瞬间,看到了孩子眼角的湿润,想来这个孩子等这一句话,应该盼了很久吧。
从这天起,傍晚的学堂里多了一个读书的身影,那个孩子每天都会来到学堂,以前他只敢偷偷去观看,现在他可以堂堂正正的坐在学堂里,去真真正正的读书写字。
刘不易因为之前有李南阳帮助,早已经认识了很多字,否则他也不能帮马夫石进送包裹和书信,但是在真正开始读书的时候,他并没有因为从最开始的一笔一划学习而觉得烦躁,从握笔写一横,到整个字的完成,刘不易都很认真。
玉捡并未夸过刘不易,但是每次刘不易认真学习的时候,他都会注视着他。
刘不易的心很静,这种静可以理解为他知道当下应该做的事情是什么,而且能全心全意去做,这是一个很不错的品质,玉捡有位师兄,也是这样的人。
不知不觉,阳春三月已到尽头,人间四月天更美,学堂前栽了很多樱桃,如今皆是开花了,白色的花朵,粉嫩的花心,晚风起,漫天花瓣雨,树下一个孩子,经常在黄昏时候,练习写字。
先生玉捡,则是轻轻拿起笔头,勾勒出这一良辰美景,以前,他总觉得缺点什么,如今,好像一切都圆满了,是了,先生心中缺的,应该是那个圆满的结果。
只是,当残花落地,先生眉头微皱。
天罪古地的灵气越加动荡,四月天里,却是恶风骤起,吹散了花瓣,也吹翻了宣纸,先生叹息一声,他不得不奔走在各方,犹如一个修补衣服的裁缝,去尽可能的修补漏洞,让这件巨大的衣服不至于破碎。
留给这位先生的时间,不多了。
第九章 清明将至
甘露庙是清水村唯一的寺庙,坐落在村子东边,庙子三进三出,规模还是不错,香火最鼎盛的乃是最前面的金光殿,后面还有两个小一点的露水阁和姻缘井。www.uu234.cc
甘露庙最早建于什么时候已经不可考察,人们只知道自己爷爷辈的告诉自己,他们爷爷活着的时候,这庙子已经在了,因为是村里唯一的庙,甘露庙的香火鼎盛,在烟熏缭绕之际,神台上的神明斑驳无声。
金光殿正面,供奉着一尊老佛,在老佛身前有两尊尊者,而老佛左右两边,则是姿势各异的十八尊罗汉,在老佛身后的那堵墙后,还有一尊新佛,两者背对,组成金光殿正殿全部。
露水阁在金光殿以后,位于姻缘井旁边,是一个普通的建筑,不过里面供奉了很多陶罐,它们被整整齐齐的堆在三个台阶一样的木架上,没有人知道这些陶罐到底是干什么的,但是据说有虔诚的信徒如果叩拜陶罐,陶罐里会有水流的声音发出。
而姻缘井则是露水阁旁边的一座枯井,井旁边有着一块石碑,上面系着红线,据说有缘的人将名字刻在上面,可以终成眷属,而姻缘井还有一个说法,如果相爱的人把自己的名字写在一起投到井下面去,就能相爱终身,不过真的是不是有效,谁也不知道。
平日里,甘露庙人并不多,但是清明将至,来庙子里上香的人也开始渐渐增加,祈福的是少部分,更多的人则是缅怀。
每年的三月初一,刘不易都会到甘露庙里面烧点香蜡纸钱,从他记事起,爹娘便是已经不在了,他的记忆里,没有一丝一毫关于自己父母的信息,更多的是自己爷爷,但是五年前爷爷也去世了,所以从此他成为了孤儿。
成为了孤儿的他,却是总记得每年的这个时候,固定去庙里给自己爹娘上一炷香,给他们积攒一点福分,刘不易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他是希望有用的。
在寺庙里上完香以后,刘不易又是赶往村南边的兔子坡,这兔子坡是村里有名的风水宝地,不少村里人死后,都希望被葬在这里,也许是这里埋得人多了,或许是心里因数,很多人到这里,都会觉得这里比其他地方冷一点,有一种阴风阵阵的错觉。
而在兔子坡的最里面,长着一颗槐树,这颗槐树很大,它的树干即使是五个刘不易手拉手围住,都难以抱住,槐树叶遮天蔽日,每一根枝桠上面,墨绿色的叶子犹如翡翠一般,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在槐树脚下,村里几户大户人家的祖坟就埋在那里。
刘不易曾经听人说过,槐树是一种阴木,阴木能滋养鬼魂,所以祖坟前长出阴槐,可以造福子孙后代,这槐树到是几乎遮住了少半个兔子坡,连带自己爷爷的坟也在呢。
刘不易给自家老爷子点上香,上了供,还亲手垒了新土,说了今年的一些变化,少年到是并不忧愁,很多苦难,都被他藏在心里,只捡好的说。
在兔子坡,刘不易碰见很多熟人,不远处黄庭玉的一家人,另一边斜坡下是侯青一家人,而正前方不远处则是古力一家人,古力的爹古天云是一个老实的农家汉子,长得五大三粗,孔武有力,不过面向颇为憨厚,一看就是那种老好人,看见刘不易在给自家爷爷上香后,便是招手。
“不易,今年给你家爷爷带了什么好酒呢?”古天云唤道。
另一边侯青的爹侯明亮则是附和一句,“不易,你家老爷子最爱的可是铁板烧酒,以前我老见他喝的!”
“你们这些人,不要诓骗不易,老爷子最爱的还是果脯酒哈!”黄庭玉的爹黄庆也插上嘴说了一句。
刘不易笑了笑,“你们都错了,我爷爷最爱的,还是桑葚酒呢!”
本来清冷的气氛,因为这几句话,暖了不少,刘不易走到古天云旁边,对着古家祖坟拜了拜,算是行了礼,古天云则是摸了摸刘不易的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易,上次还是多亏你,否则我家那兔崽子可要吃大亏了!”
罗花婶婶深以为然,“今儿就去我家吃一点?”
面对古力爹娘的好意,刘不易摇了摇头,“今儿我还得去学堂学习,估计赶不上你们的饭点了,叔叔婶婶,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好小子,最近听古力说你在学堂读书呢,我还不信,可以啊!”古天云笑了笑,没有再强求,显然吃顿饭和学习比,还是学习重要。
古力在一旁拉着刘不易道:“晚点我去你家,给你一点好东西!”
刘不易看了看神色有些古怪的古力,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对古天云等人告辞后,刘不易前去学堂。
天色渐暗,刘不易从学堂归来,古力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在进屋后,古力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籍,然后给刘不易道:“不易哥,这是我爹让我给你看的!”
刘不易先是有些迟疑,他接过那本书籍,然后看看了,随即问道:“这是一本拳谱?”
古力点了点头,然后说道:“爹上次听说你和韩东那崽子打起来,并不占上风,所以让我偷偷的把这本拳谱给你看!”
“这样真的可以?”刘不易还是有些拒绝的,他再次询问,“古力,真是你爹让你给我看的?”
古力道:“不易哥,放心,绝对是我爹让我给你看的!”
给刘不易送完东西后,古力回了家,这边刘不易则是开始观看这本拳谱。
回春药铺内,老板是个小老头,村里人平时都称他为田老头,田老头是古力父亲的师傅,所以古力管田老头叫师爷。
今晚回春药铺已经关了门,此刻田老头坐在主位上,旁边站着古力父亲古天云。
“你把天行拳谱给刘不易看了?”田老头口气有些不善,显然他知道了一些事。
“是古力顽皮,拿出去的!”古天云挠了挠头,有些无奈的说道。
“得了,就你那点花花肠子,别再我面前耍把戏!”田老头抽了一口旱烟,然后吞云吐雾间道:“天行拳谱的重要性,你不会不知道吧!”
“弟子知道呢!”古天云点了点头。
“知道!知道还当白菜一样送人?是你家富得流油,还是我这当师傅的家里有金山银山?”田老头盯着自家徒弟一副憨傻的样子,顿时更是气得不行。
“不过,这刘不易也算是给了古力一次大机缘,和古力的福源纠缠很深,你送的这本拳谱,其实也算是回馈人家!”田老头震怒之后,慢慢的冷静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自己的徒弟的性格,也知道自己徒孙的潜力,所以即使这本拳谱乃是自己师门不传之秘也不再追究!
“师傅,我们真的要迁走了?”看见老头冷静下来,古天云道。
“不知道!”田老头只有三个字,他推开窗户,看了看这天幕,“那个玉捡虽然不停的在修修补补,但是这片古地,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你知道这片古地的前身嘛?”田老头今晚兴致不错,话多了一些。
古天云在一旁不答话,他知道自己师傅脾气,他老人家要是想说,就会说,要是不想说,谁来都不好使。
“这片古地,本来不该存在这个世上,在一千多年前,死在这里的三品以上的大修行者多如牛毛,甚至说中之中的一品存在,据说也在这里身陨,所以此地福泽很大,即使一千多年过去,此地的重宝还是没有被挖掘干净!”田老头吧唧一下嘴,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
“后来三族之所以创立天罪古地,其实就是想最大限度的利用这片遗址,从这一千多年的时间看来,他们的确得到想要的,从古地走出去的那些种子,除去夭折的,全部都成为了各族的天之骄子!”
“但是,福分太大,苍天也妒忌,所以,这片古地的下场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田老头很冷漠,他仿佛已经预见了这片古地的未来。
古天云虽然不说话,但是他已经从自家师傅口中知道了一些未来的事
情,想来这与前段时间收到宗门的书信也有关系。
“师傅,到时候我们是迁回宗门?”古天云道。
“也许吧,咱们那个宗主,信里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虽然已经离开宗门百多年,但是该回去,还是得回去吧!”田老头说完,摇了摇手,便是不在言语,屋子里,烟圈摇曳,恍惚之中,这方星辰仿佛也开始明灭不定。
“其实,刘不易那小子,是不能修行的!”田老头突然说道。
古天云没有回答。
这个事情,他是知道的,而且很早就知道,他是一个农夫,但是他也是一个五品绝伦境界的修行者。
至于他的师傅田老头,别看一副软绵绵的样子,事实上,他是可以和魔族天字头的存在扳手腕的!
“或许,也会有意外!”古天云笑了笑。
“意外?”田老头嗤笑一句,不过他本来带着嘲讽的眉眼,却是渐渐消失,或许真有那么点意外也不一定,小老头心里如是想。
铁匠铺里,今晚热闹了不少,在并不宽敞的室内,凌乱的摆放着一些打铁的工具,靠墙那边,堆放着一些铁矿,南边则是放着加热用的煤炭,其实看起来并不干净,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个喝酒的人。
杨天震拽着酒瓶,仰着脖子大口喝酒,在他旁边,石进双眼微眯,看起来已经有七八分醉意,桌上摆着七八个酒瓶,一堆零散的花生,一地的花生壳。
“石进老弟,不是我说,当年在武空山桂云殿,谁不给我三分薄面?”杨天震喝完酒,粗着脖子吼道,看起来颇为不得志一般,心中仿佛有很多苦水。
“是!是!杨老哥当年铁面神锤的名头,甚至距离武空山万里之外的弥陀林都如雷贯耳啊!”石进点头附和。
“如今我老婆女儿被扣留在山门内,说什么照顾,实际上呢,其实就是怕我跑了嘛!”杨天震摸了一把脸,愤愤说道:“什么破烂苍擎宗!”
石进对于这话,到是并未附和,显然他也有忌讳,给杨天震倒了一杯酒,然后道:“杨老哥,今天我来,一是找你喝酒,二是想告诉你一点消息!”
“天罪古地就要开放了!”石进道。
“恩?”杨天震本来还有些醉意,此刻却是清醒了不少。
“你知道苍擎宗派到古地来的人是谁?”石进又道。
杨天震看着石进有些玩味的眼神,当即猜到了很多,只是他不敢确定。
“老哥,是你的老熟人,苍擎宗当代三长老,百叶,正儿八经的五品绝伦境大修士!”石进幽幽的说道。
“居然是他?”杨天震很意外,但是也在情理之中,这百叶乃是苍擎宗最近几十年风光无量的人物,年满四十,已经是五品境界,不得不说是个天才。
“难道苍擎宗不知道我和百叶不对付?”杨天震问了一句。
石进则是露出深意的道,“或许就是知道你和百叶不对付,才让百叶前来呢,而且这一次,不是百叶一个人来的,随行的还有一个你日思夜想的人,你的女儿杨念慈也在其中!”
听到自己女儿,杨天震又大大灌了自己一口酒,想到已经十多年不见的丫头,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期待。
“如果所料不错,苍擎宗除了对村子里埋葬的三件三品神兵有兴趣之外,他们此次最大的目标,或许还是你身上的焚炎天心石!”石进喝着酒分析道。
杨天震酒彻底醒了,他手掌握了握拳,有些玩味的说道:“如果他们识趣,只是去找神兵到是无妨,如果来找我的晦气,那就怪不得我了!”
石进盯着杨天震,片刻后道:“老弟我喝的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大哥不要挂记我啊!”
杨天震对此摆了摆手,一副送瘟神走的样子,不过对于石进送来的消息,杨天震心里还是很感激,来到古地这些年,也就这糙汉子能够说说知心话。
第十章 修行者
这世间是有修行者的这件事,刘不易是知道的,因为从小自家爷爷就告诉过他,那些修行者很厉害,可以搬山、填海、改天、换日!不过每次刘不易问自家爷爷有没有亲眼见过,自家爷爷就会含糊其词,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有没有见过。
昏黄的灯光下,这本拳谱被刘不易放在桌子上,他有些怀疑古力的话,这小子不怎么靠谱,要不自己去问问天云叔叔?刘不易心中这样想。
随即,刘不易缓缓将拳谱收起来,然后藏在自己被褥下,显然是打算明天去亲自问问。
这边清水河畔的老叟看见如此,心肝痛的不行不行的!
“这小子也太可以了吧!”老头须发乱舞,语气显然不是表扬。
“如果他不这么想,或许还真没有资格踏上虹桥!”一道声音从旁边传来。
“那可是天行宗两本二品功法之一!”老头说道。
“天行宗?有一品存在?”那道声音道。
“这。。。”老叟被这话噎的不行,本来颇为气急的样子,此刻也瞬间老实下来,说起来,神州大地,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一品境界的修行者了。
“当年,我出手砍掉的那些人,坏了这方世界的灵脉,所以导致如今这片世界,不会再出现一品的可能,这么些年过去,估计你们这些二品境界的人,都想知道一品境界到底是什么样吧?”那道身影幽幽的说道。
老叟瞅了瞅那道身影,然后道:“这话呢,估计也就你敢这样说!”
“不过我并不后悔!”那道身影到是不以为然。
“天罡不正,修行无方,秩序混乱,就算一品现世,也只是徒增悲剧,能力越大,破坏力也就越大,倒不如清洗一番,从新来过!”那道身影颇为坚决。
“那也不用彻底断了一品的路吧?”老叟有些委屈。
“其实还是有一线生机的!所以这些年过去,还是有很多人在觊觎那个境界嘛!”那道身影盯着老叟,看的老叟直发毛。
“我这辈子是无望了!”老叟无所谓的道。
“再看看!”那道身影缓缓消失,而老叟则是喝了一口酒,然后盯着前方一座石碑,眼中有着思索。
这座石碑坐落在清水村广场上,正面镌刻摩崖二字,背面镌刻听潮二字,皆是剑锋所刻,当年留下这四个字的大剑士,修为不知凡几,至今这两个字里,都蕴含着无穷剑意,只是隐没于字迹里,需要有缘人才能勘破其中玄妙。
另一边,村西边有很多漆黑的石像,这些石像最近老是有黑色影子若隐若现,显得很是恐怖和诡异,所以最近清水村的村民都不怎么敢去这边,不过这些人里面,韩东算是一个例外。
在石像群里,韩东此刻袒胸露乳,裸露着上半身,他正在练功,而那些黑气仿佛有灵性一般,在指点着韩东出拳、扫腿,最后到盘膝打坐,灵气涌动之间,韩东的气息变得很是诡异。
而石像脚下,一只硕大的癞蛤蟆则是不断在舔舐从石像上流露出来的黑色液体,每吃一点,那只癞蛤蟆的眼睛就变得越加血红。
李家深处,李青林看着自己三个子女,眼中有着溺爱,老大李龙翔如今已经年满十六,已经外出游历,这个游历指的是离开了天罪古地,事实上,村子里不少人都知道天罪古地外面的世界,如今二子李龟年,三子李庆云,次女李南阳此刻都坐在李青林旁边。
“父亲,家族那边怎么说?”李龟年在一旁道,如今的李龟年,身材挺拔,年仅十二,已经颇具风范,虽然脸庞稚嫩,不过隐隐约约还是能看出一些他父亲李青林的模样。
“让我们准备一下,再过些时间,家族那边就要来人呢!”李青林道。
“我们虽然是旁支,但是也不需要把他们当主人一样看待吧!”三子李庆云道,他比哥哥李龟年小一岁,也是一个聪慧的孩子。
李青林不说话,显然对于这个结果,他心中也有不满。
“爹,太爷爷他老人家怎么说呢?”李南阳在一旁问道。
虽然李南阳只有
八岁,但是李青林这个当父亲的,却是最听这个丫头的话,原因无他,李南阳是他太爷爷一手带大的!
“爷爷让我静观其变,现在天罪古地这片水太深了,估计在不久后,将会变得更乱,我们李家在这天罪古地扎根不容易,可不要到了临头翻了船!”李青林道。
相比李家,钱家、龙家此刻内部也在暗中讨论,毕竟这次巨变,将是古地前所未有的一次,也许在不久后将来,古地的局面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天刚亮,刘不易已经起床,每日要做的事情不多,洗漱,做饭,浇灌自家菜地,然后就去李家放牛,虽然日子简单,但是刘不易却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他过的安静而且满足。
相比以前,他现在算是进步很大了,看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刘不易能想到今年秋天丰收的景象。
出了门,刘不易带着那本拳谱,这边古天云也正好出门,刘不易打了招呼,然后靠近古天云道:“古叔叔,是你让古力给我送拳谱的?”
古天云闻言,当即打着哈哈,“有嘛?我家什么时候有拳谱?不易,该不会是古力捡的?既然送给你,你就揣着!”说完,古天云也不再管有些错愕的刘不易,自己出门干活去了。
刘不易愣在原地,事实上他还是不敢收下拳谱,看来这事,还得去问问先生。
今天刘不易在云梦山的南边放牛,青草肥美,日头正好,刘不易在牛背上打着哈欠,百无聊赖的他本想看看拳谱,然而这边却是来了一个意外之人。
龙家的大少爷龙星,此人如今年满十四,生的英伟不凡,而且此人据说在十二岁的时候,已经登临龙门,迈入上武夫的境界。
龙星穿着一件黑长袍,看起来很是英俊,他剑眉星目,是一个妥妥的美男子,此刻向着刘不易走来,脸上有着冷色。
“刘不易,找了你好一阵呢!”龙星看见牛背上的刘不易道。
“你找我有事?”刘不易问道,他和龙家的交际并不深,以前倒是给龙家做过小工,但是奈何他家管事太刁钻,刘不易吃了不少苦,所以后来就没有干了。
“你知道我们龙家和李家的渊源是比较深的吧?”龙星道。
“恩,知道呢!”刘不易点头,在清水村,龙家和李家是盟友的关系,很多人都是知道的,这不是一个秘密。
“那你能离南阳远点?”龙星道。
“哦!”刘不易听明白了,这龙星原来是奔着这事来的,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龙家和李家结盟,按理说来,龙星将来娶媳妇,李南阳将会是最佳的对象。
“你到是回答的很干脆啊!”龙星本来板着脸,此刻却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不然能咋样?我总不可能对李家四小姐说,是龙星让我离你远点呢?”刘不易苦笑道。
“这也是!”龙星深以为然,他本来对这事很生气的,此刻看见刘不易如此反应,他到是觉得没什么,在他心里认为,刘不易这种泥腿子,怎么可能和李南阳会产生交集,就算现在不错,将来也会越走越远,想到这里,龙星又觉得今天自己这般作为,好想有点太掉价了。
不过这个龙星显然也不是一个正常的纨绔子弟,他到是拿得起,放得下,对着刘不易道:“不过,你能教教我,怎么讨李南阳欢心呢?”
“额。。。”刘不易挠了挠头,想了一下,他从牛背上跳下来,然后拉着龙星来到旁边野花从中采摘了很多野花,然后手把手教他做了一个花环。
“李南阳喜欢这样的花环,我每次放牛回去,都会给她做一个!”刘不易看着龙星手中的花环道。
“这样就行了?”龙星看了看手中有些不堪入目的花环,有些难以置信。
刘不易却是深以为然,而且拍了拍胸脯道:“我每次给她,她都是很喜欢的!”
看见刘不易如此,龙星算是彻底相信了,他拿着花环,显然就要去找李南阳,临走前,龙星还谢了谢刘不易,对于这样的龙星,刘不易到是并无恶感,以前都是听人说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
纨绔,性格乖戾,今日所见,也还不错嘛。
然而刘不易却是不知道,当龙星拿着他教他编的那个花环去找李南阳的时候,被李南阳嫌弃的甚至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傍晚时分,刘不易照常到学堂上课,玉捡先生今日给了他一卷书,名为《道德圣言》,据说是一位曾经大修行者所著,不过玉捡并未告诉这些东西给刘不易,有些事,不知道的时候,反而越加有效果,一旦知道了来由,很容易给读书的人加上枷锁。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第一卷,刘不易很快读完,每个字都很简单,但是连在一起,刘不易却说不出什么道理。
玉捡在一旁解释道:“这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是有来由的,例如风、雨、雷、电,都是道,皆可命名,但是,风吹树动,雷震天响,雨润万物,电破苍穹,这些又无可命名,我们看待事物,除了要知道它的样子,也要知道它是怎么来的,又是怎么没的!”
刘不易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先生,我们人从出生,到死亡,也算一种道?”
玉捡点头,刘不易其实很有灵性,这一下就猜到这句圣言的真谛。
“世界上的道很多,人穷天理,欲破迷障,本身这就是一句虚妄,天理尤存,人性则是难辨,怎么可能一个人能勘破所有道!”玉捡道。
刘不易认真听着,这算是玉捡第一次真正给他上课,讲知识。
“不易,这些东西,你可以自己领悟,其实不着急的,无论是读书,写字,还是认识这个世界!”玉捡回头,发现刘不易有些出神。
“不易,在想什么呢?”玉捡道。
“先生,这世界是有修行者的吧?”刘不易道。
玉捡盯着刘不易,事实上学堂弟子都知道这事,恐怕村里所有同龄的孩子,刘不易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事的人。
“是的!”玉捡先生道,“修行者存在于世,这并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这个世界,更多的还是凡人!”
“先生,你是修行者嘛?”刘不易盯着玉捡道。
“恩!”玉捡点头。
“那修行者是不是都能移山、填海呢?”刘不易来了兴趣,然后将以前自家爷爷告诉自己的事,原封不动的告诉给玉捡听。
玉捡听完,笑了笑,然后道:“不易,我以前也像你这样,以为每一位修行者,都可以乘风御剑,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呢!但是事实上,修行者之中,也有高低的!”
“那修行者之中如何存在高低呢?”刘不易继续问道。
玉捡则是继续解惑,“这世间有人练拳、练剑、练刀、练枪、练掌法,但是无论什么功法,修行者修为大致不变,都是可以分为十品到一品不等!”
“那先生你现在是什么修为呢?”刘不易继续道。
玉捡却是并未细说,他点了点刘不易的额头,“将来你会知道的!”
刘不易点头,并未在追问,他从怀里拿出一本拳谱,然后递给先生道:“先生,这是古力送给我的,古力说是他爹让他送给我的,然而今天我问天云叔叔,他又说没有这回事,说是古力捡的,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本书!”
玉捡看了看拳谱,心里倒是微微一震,显然他是知道这本拳谱的跟脚,而听刘不易这样说,他大致也明白了古家父子的用意,这古家父子倒是不傻,少的当了人情,老的也有借口,这因果关系,做的滴水不漏!
“不易,这本拳谱你就收着,没事的时候,看一看,练一练,也是不影响的,虽然不会让你一下成为修行者,但是强身健体,也是可行的!”玉捡将拳谱推给刘不易,然后继续道:“不易,先生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刘不易闻言,先是收好拳谱,然后正襟危坐,天空星星眨眼,地上少年期待。
第十一章 续命的方法
玉捡整理了一下思路,他还没想好这件事该怎么对刘不易说,刘不易就这样望着他,眼中有着期待,看着刘不易清澈眼神里的光景,玉捡却是突然有些难以开口。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玉捡心中先是自问一句,刘不易现在能接受这消息嘛?
然而片刻,玉捡却是又释然,或许村里很多孩子,都难以接受,但是眼前这孩子,一定是个例外,因为他见过这个孩子一路走来的泥泞和失望,也见过这孩子的痛苦和挣扎。
“不易,你先天体弱,两脉不通,这辈子你本是不可能修行的!”玉捡道。
刘不易闻言,先是楞了片刻,随即挤出一些笑脸,“先生,你愣了这么久,是怕我失望吧?其实没什么的!”
玉捡到是没有想到,眼前这孩子,居然还在安慰他。
“你就一点都不失望吗?”玉捡问道。
“先生,失望是有的!怎么可能没有,我以前很向往爷爷说的那些修行者的,也想成为他们那样的人,但是,如果我注定无法修行,难道就不活了?”刘不易释然道。
“这世界上如先生所说,还有很多无法修行的凡人,他们不是一样照常生活,而且生活的很快乐,能不能修行,其实也没有那么重要!”
玉捡轻轻点头,心湖荡漾,人有执念是好事,但是人有执念,有时候也是坏事,不然这个世界上怎么会还存在心魔一说,越是大修行者,越到后面,破镜之所以艰难,不外乎过不去的坎,就是自己的执念。
“但是先生如果说,你也必须要修行,因为如果你不修行,可能活不过十六岁!”玉捡先生道。
这一句到是让刘不易如遭雷劈,愣在座位上久久难以平静。
“你的全身气脉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是断开的,正面的阳脉和背面的阴脉皆是不通,所以导致你的气血运转是有亏损的,虽然你并无任何不适的感觉,但是随着你日渐长大,气脉的破损加剧,你身体的负担将会越加沉重,至多明年,你就会开始感觉全身发麻,手和脚都会开始使不上劲!”玉捡道。
刘不易看了看玉捡先生,然后又郑重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他实在没有想到是这般恶劣的局面。
“先生,如果照你所说,我真活不过十六岁?”刘不易的声音是有些颤抖的,他可以接受自己不能修行的事,但是无法接受自己将会早死。
他努力的活下来,为了活下来,他挣扎着,痛苦过,好不容易能平安过着生活,然而眼下的一切,让他又失去希望,这是爷爷死后,他第二次感觉万念俱灰。
玉捡看见如此,心里也是有些自责的,他不应该这样坦白的说出来。
但是,他知道,这个孩子还有一线机会,所以他才会说出来。
“不易,你也不要这么着急,我说了,你如果不修行,可能活不过十六岁,前提是你不修行!”玉捡道。
“可是先生你也说了,我是无法修行的!”刘不易道。
“事实上是这样,但是,不易,你怕吃苦嘛?”玉捡道。
刘不易摇了摇头,“不怕!”刘不易可以什么事都犹豫,但是在吃苦这件事上,他绝对不会犹豫,苦吃多了,也就不怕了!
刘不易的眼神很坚定,他望着玉捡,这个他非常信任的先生。
“那好,从现在开始,你每天在起床后,都照着这套拳法打一遍!”玉捡说完,起身在院子里活动一下,最后再刘不易注视下,开始打了一套拳法。
“此拳法无名,乃是我从一枚古玉上得到,一共七式,每一式相互衔接,又有四十九种套路,
每一种套路,又有四十九种变化,你不用学套路,只需要学好这七式!”玉捡开口道。
“第一式,收身!”说完这话的玉捡先生,双手握拳,以立桩站定,目视前方,手收于腰际,双腿绷直,后跟并拢。
“收身者,全身气息调理,血气逆为涛,顺为海,海生涛,涛入海!”
“第二式,开门!”玉捡动作开合,双手对天出拳,双腿分开,气息下沉。
“开门者,开气血脉络之门,行无尽灵气之路!”
“第三式,架桥!”玉捡本来冲天双拳,则是收回,对着身前伸出。
“架桥者,以双臂为桥,通气血脉络,力擎九鼎!”
“第四式,悬根!”玉捡左臂横摆,身体跟着而动,左腿横扫。
“悬根者,脚与手合,气发全身,力游九脉,风雷随行!”
“第五式,倒山!”玉捡双腿蹬地,整个人在空中倒立,而其一拳打在地上,整个人悬停在空中。
“倒山者,气冲百汇,血脉奔涌,力发于行!”
“第五式,开弓!”玉捡左臂弯曲,然后从地上弹起,以第二式架桥为形,侧身收右臂于胸前。
“开弓者,身如弓,臂如箭,箭随弓震而发,气血随气脉而行!”
“第六式,如龙!”玉捡右臂挥出,身体前倾,然后右臂收回,以右手肘顶出。
“如龙者,身体力行,万力齐聚,开山破石!”
“第七式,立命!”玉捡以第六式为基础,身体后侧,左臂单臂向天出拳,而此刻的他全身气息流淌,化为一根木桩一般。
“立命者,立天、立地、立人身,宁直不弯!”
待玉捡打完这七式拳法,他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看向刘不易道:“这七式拳法,每一式都需要你千锤百炼,用来增强你的气脉,这是你保命的第一步!你可记好了?”
刘不易脑海之中回忆先生的七式拳法,最后点了点头道:“都记住了,先生!”
“七式拳法是你修行的第一步,并无任何攻伐作用,你可以将古力父子给你的那本拳谱配合一起修炼,应该会让你有所收益!”玉捡道。
“先生,修行到底修的什么?”这边,刘不易问道。
“事实上,修行者其实可以分为武修和灵修,虽然境界不变,但是两者的修行根基是不同的,武修修的是阳脉,也就是人身正面这条气脉,而灵修修的是阴脉,也就是人体背后那条气脉。”
“武修注重一口气,不断开发**的潜力,灵修注重乃是灵力,不断开发精神的潜力!”
“你先天体弱,从武修入门,可以强身健体。”玉捡对着刘不易道。
“先生,武修和灵修,是可以双修的嘛?”刘不易想了想,然后问道。
“其实很多大修行者都在试图寻找灵武双修的方法,但是千百年来无数事实证明,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因为无论是武修还是灵修,最终要迈过百汇。”玉捡指了指自己头顶。
“百汇聚气,按理说来应该是直达大道,但是当世很多人,都止步在这,这也就是当下最高修炼者的境界,二品大道巅峰境界!”
“那一品呢?”刘不易问道。
“一品?我也想知道啊!”说到这里,玉捡有些疲惫,“修行者一生,都在不断前行,传说之中的一品境界,估计当世没有人知道吧!”
刘不易看了看玉捡先生有些疲倦的神色,没有再问,他静下来想了想,然后说道:“先生,这一套拳法,真的能让我续命?”
玉捡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
的触动,其实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用,“你如果相信我,就先练一万遍吧!”
刘不易想都没想,直接点头答应。
玉捡对此并不惊讶,这个孩子,能做到的,而云海之上,一道身影看着那个孩子,眼中也有触动,她知道刘不易的根基。
从他进入她的视线,她已经知道了刘不易身上的问题,在她看来,或者在这个世界上所有修行者看来,刘不易像是一只破罐子,千疮百孔那种,修行者所修炼的灵气,他的身体是保存不下来的,但是,她依然愿意和他捆绑在一起,也许是对这个世界失望的太久了,她确实不想在逗留,也许这也是她的一次豪赌,赌一个不可知的未来。
看着告辞离开的刘不易,玉捡脸色有些苍白,事实上玉捡并不是武修,他其实在打这套拳法的时候,是要伤到自己的根基的,强行聚气的结果是阴脉震荡,修为越高,反噬越大,更何况,玉捡还是一个已经半只脚踏入三品通天境界的大修行者,反噬之剧烈,足以让他都吃不消。
“其实这才是灵武双修不能出现的原因,武修的气息会与灵修的灵力在体内发生碰撞,量越大,碰撞越激烈,如果再最开始修炼,还不至于有任何负担,但是随着境界的增高,一旦跨入五品境界,这种对撞,足以撑破人的肉身!”玉捡苦笑的看着这方天幕。
“接下来还要做一些裁缝活呢!眼下这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支持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却是来到玉捡身边。
“你将古玉上的拳法传给了他,是什么意思?”那道身影盯着玉捡道。
“其实,我也想知道,他拿到另一块玉佩后,会有什么效果出现!”玉捡笑了笑,尽管体内现在一片乱麻,他也不在意。
“你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幕?”那道身影很是不悦,因为她感觉自己被算计了。
“不!其实那晚雨夜,你降下虹桥,我才敢这么赌的!”玉捡解释道。
“你!你果然比你家师叔那个老东西有胆色!”那道身影有些震怒,口气颇为不善。
“其实,你也不必震怒,这个孩子,值得我出手如此下赌注!”玉捡抹去嘴角血迹,然后继续道:“你估计很乐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吧?”
那道身影到是没有任何意见,她嘴角带着笑意,尽管自己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她到是可以接受,或许,这一世,她能看到比上一世更加精彩的世界。
“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玉捡看着那道身影说道。
“哦?”那道身影驻足,然后盯着玉捡。
“古玉的来头到底是什么?”玉捡问道。
那道身影并未回答,她盯着玉捡,“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玉捡!”玉捡道。
“很好,玉捡,我记住这个名字了,你是这么多镇罪圣人里,我觉得最有意思的一个!”那道身影说完便是消失。
“真是的!每次都这样神神秘秘,下次来之前,打个招呼可以?”玉捡有些玩味道。
不过他说完这话,天罪古地的变动突然加剧一丝,感觉到变化的玉捡,面色难看许多,“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呢?”说完这话的玉捡,直奔云层之上。
星夜下,刘不易归家,今夜倒是一波三折,好不曲折,少年开门后,回望归途,那云层之上,有着一张温柔的脸庞,仿佛在注视着自己。
刘不易揉了揉眼睛,那张脸脸庞渐渐消失,感觉自己像是看错了,他转身推开门,关门准备睡觉,这一夜,刘不易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他,再次来到那片苍白的世界。
第十二章 跨过虹桥的期待
苍白的世界里,刘不易一个人站在原地,这是一个没有丝毫生机的世界,仿佛一切都是死的,断壁残垣,好不凄凉,有灰色的烟雾升腾,在空间里荡漾,刘不易揉了揉眼睛,他四下看了看。UU小说
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虹桥从前方天穹上落下,蔓延到刘不易的身前,刘不易对这虹桥很熟悉,他在先生玉捡的带领下,曾经在桥上走过。
“上来!”一声温柔的身影从虹桥尽头传来,刘不易看去,只能看到虹桥尽头有一抹白光,那道白光很柔和,让他觉得亲切。
刘不易迟疑了一下,最终他还是迈开步子,先生说过,此刻不用去想太多,刘不易心中想到。
虹桥像是石板路,感觉很坚固,但是又像是一条河,刘不易每走一步,他的脚下便有如水波一般荡漾的彩色光芒,这种感觉很奇妙,刘不易试着步子迈大点,那种水波荡漾的感觉越加明显。
虹桥尽头的那道身影看见如此,抿嘴轻笑,这小子也怪有趣的!那道身影心中念叨。
就在刘不易走到虹桥四分之一的时候,一道声音却是传来,“你站在原地!”
刘不易照做了,他盯着前方,仿佛在寻找说话的那个人,或者是神仙。
“以你现在的身体,根本走不完这虹桥,更别说跨过虹桥来见我!”那道身影说道。
刘不易沉默的站在原地,其实他心里在想,我为什么非得来见你,不过他并未说出口。
那道身影却是仿佛猜到了刘不易心中所想,“你如果想活下去,跨过虹桥来见我,是唯一的方法!”
刘不易全身大震,显然这人的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在听到玉捡先生的话后,刘不易是相信自己活不过十六岁,此刻这人的话,无疑是让他更加确信,而眼下那虹桥尽头说话的人,说他有方法让我活下去?
“我要怎么才能跨过虹桥?”刘不易站在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
“很简单的,只需要你成为十品的修炼者,就有资格跨过虹桥来见我。”那道身影道。
“成为十品修炼者?”刘不易念叨,他此刻甚至不知道十品的概念,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世间修行者,不外乎十品,从下到上,十品武夫,九品道者,八品人杰,七品非凡,六品神通,五品绝伦,四品俯世,三品通天,二品大道,一品江山。”那道身影替刘不易解释道。
“十品武夫,无论武修还是灵修,第一步都需要去锤炼身体的气脉,武修修阳脉,感应天地之气机;灵修修阴脉,纳聚天地之灵,而这就是修行者的第一步!”
刘不易点了点头,那道身影却是接着说道:“你的身体气脉皆断,灵气不通,先天便是不能修行,所以对于你来说,这第一步便是如天堑一般。”
刘不易默默的听着,并未露出什么神色。
“但是好在那个玉捡教了你一套拳法,这套拳法对你来说,意义非凡,你可以先打完一万拳,到时候再去谈修行吧!”那道身影说完,便是沉默。
刘不易有点沉默,他默默的退下虹桥,而虹桥尽头的那道身影却是盯着他,不再言语,即使明知道此刻对于这个孩子而言,是一个特别难受的时刻。
“你尽管去做,我会在这里等着你的!”光幕流转,那道身影话语温柔,这一丝丝声音,犹如天籁一般传入刘不易的耳朵里。
从床上起来的刘不易,
眼神却是分外坚定,虽然对于修行还是云里雾里,但是此刻却是有明确的方向,先打完一万拳。
他想到这自己爷爷过世时候,因为没有钱,他自己在山边捡石头的场景,为了给爷爷垒坟,他一个夏天,搬了六十五块比自己体重还沉的石块,现在练拳,已经轻松很多了。
起床洗漱后的刘不易锅里煮着饭,而他就在院子外练习起来,第一遍有些慢,耽搁了一些时间,刘不易停下来想了想,第二遍的速度快了不少。
练完两遍的刘不易,此刻脸色苍白,他感觉自己呼吸有些紧凑,并且有眩晕的感觉,刘不易的体质并不弱,一年到头,很少感冒的,而且他自觉因为经常干活,所以身体素质还可以,但是,现在只练了两遍,就感觉整个人都快倒下。
其实不怪刘不易的身体不行,根本原因就在于刘不易的气脉皆断,气息运转不畅,所以导致身体各部分都是出于负荷状态。
休息好长一段时间的刘不易,才有力气去做其他事情。
看着刘不易起身的背影,学堂里玉捡先生轻轻在白色宣纸上写上两个字“善始!”
很多事,开头是艰难的,过程也是艰难的,最终,坚持才是更难的,对于刘不易来说,人生最大的考验,已经悄悄而至,他能否抓住,关系他一生的命运。
玉捡并不能看到刘不易的未来,他只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静静的观望这个孩子,一万拳,多嘛?多!就例如让你重复写一个字一万遍,枯燥而死板,很多人是做不到的!一万拳少吗?少!如果连这一万拳都打不了,那后面十万、百万拳又如何出?
福源越大,考验越大,如果说红鲤鱼只是最简单的考验,那这一万拳,则是直指人心,这是一个需要时间去见证的考验。
玉捡在等,那个人在等,他们都在等,等什么?等着刘不易出完这一万拳,等着这个世界慢慢变好。
清水村的牌坊位于村子东边村口,是一处高两丈,宽三丈的长牌,歇山式屋顶下,镌刻清水二字,牌坊柱子是那种白玉柱,有些年成,匾额是那种红漆木,幽幽泛红。
在牌坊的最顶上,有着一个石头模样的宝塔,虽然并不起眼,但是看起来确实颇为肃穆,屋檐四方,每条顶部都蹲着四尊石兽,十六尊石兽各不相同,面朝四方的它们,看起来威风凛凛。
钱家的二少爷钱德发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他是村里很特别的存在,平时不喜欢说话,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蹲在牌坊不远处,看着牌坊顶部的宝塔,石兽发呆,有时候会对匾额上面的鲜红落款流口水,私下有人叫他钱傻子。
不过这个称呼,只是在孩子之间流传。
相比钱家的二少爷,钱家的大少爷钱数通则是要正常很多,这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郎,很喜欢逛坟地,兔子坡那一带,时常可以看见他的身影,有人曾经看到过,这家伙一个人在坟地里的大槐树下独自过了一夜,这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不过从那以后,很少有人敢去惹这位钱家大少爷,显然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敢独自在坟地过夜,且不说是真是假,这胆子也不是一般人能比。
谷雨将至,雨水纷纷,清水村不少人忙碌起来,刘不易也在忙碌。
自家地里的庄稼,需要自己照看,放了牛,回了家,除去正常干活,他还是得去地里除草,翻地,马铃薯已经长得葱葱郁郁,辣椒甚至可以采摘,刘不易
昨天还摘了一些,给黄庭玉三家送了点,另一边种的番茄也在开花,一地菜园,欣欣向荣。
谷雨这天,村里有习俗,会一起去村里最古老的大槐树下祭拜,人们在这天里,什么事都不用干,就是蹲在大槐树下,或休息,或祈祷,大人们喜欢将心里的愿望写在红布上,然后用石头拴着,扔到大槐树的枝叶上挂着,长久以来,大槐树上红色一片,都是清水村村民心中最朴实的愿望。
小孩子们,则是会做着游戏。
在村里一直流传这样一种说法,大槐树是村里的祖树,清水村的列祖列宗们都站在树上,庇护着整个清水村,保佑着村里的男女老少。
而这些老祖宗们,又特别宝贝这些小孩子,所以这些孩子对着大槐树祈求的时候,大槐树会根据每一个孩子的福泽,降下多少片树叶,树叶多的就说明福泽深厚,树叶少的就说明福泽薄。
今年也不例外。
刘不易、黄庭玉、侯青、古力等村里二三十个孩子簇拥在大槐树下,这是一个盛会,就算李家、钱家、龙家的少爷、小姐些也加入在其中。
每一个孩子都自己站一个方向,然后对着大槐树以心声祷告,在片刻后,就能得到回应。
巨大的大槐树遮天蔽日,枝繁叶茂之间,有淡淡的绿色荧光摇曳,树枝也变得有些晶莹起来,槐树树叶叶脉模糊,隐约可以看见淡绿色的光晕如流水一般流淌。
刘不易对于这游戏,到是并无太大期待,不过他很喜欢看到自己的朋友们开心的笑容,李家的三位、古力姐弟,黄庭玉、侯青等人,他们每年都会有收获,而每次他们都会笑的很开心。
这一次,又无例外,村里所有孩子都有收获,唯独刘不易没有,其实刘不易站在其中,是有些格格不入的,但是黄庭玉等人却是将他围在中间,每人手里都递出一片槐树叶。
“不易,明年再来试试吧?相信你一定会有很多叶子的!”这边黄庭玉道。
这话,刘不易已经听了很多次,从小听到大,他对大槐树,或许已经不抱有期望,不过心中的敬畏还是有的,至少它庇护了自己爷爷的一方坟地。
天色朦胧,从外面回到家的刘不易,看着手中的槐树叶,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
他发现古力他们的树叶可以保存很久,里面的绿色都不会褪色,然而他的树叶拿到手便会开始枯萎,当他回到家以后,那树叶已经枯黄的犹如腌菜,刘不易实在想不明白,不过他也并未纠结这个问题,天气微凉,夏天将至,此刻到是适合打它两套拳。
灰蒙蒙的雨雾之中,少年的身影时而站着,时而半蹲,时而倒立,少年脸上有着汗水,相比以前,现在的刘不易已经可以从容打完一套拳,当第七式打完,刘不易躺在自家屋檐下,看着无边雨幕,他吐出一口浊气,刘不易算了一下,自己已经打完六百遍。
这六百遍下来,刘不易对玉捡先生传给自己的这套拳法,有了更深刻的理解,而他发现自己全身也仿佛开始有了一丝丝变化,尽管他说不出这种变化在什么地方。
学堂里,玉捡先生洞若观火,他能清晰的看见,以前那座破屋子,现在仿佛开始重新装修,渐渐有了起色。
天幕之上的那道身影,轻轻的点了点头,就像村民播下的种子,开始发芽,等待成长,是最好的期待,或许这个过程会有些漫长,但是苦心人,天不负!
第十三章 先生入通天境
五月时节,初夏来临,天气已经开始有些炎热的感觉,村子外的树上,早蝉已经开始鸣叫,草地上的大青牛牛尾巴变作了苍蝇拍,不断摇摆,驱赶烦恼的蚊虫,刘不易则是倒立在牛背上,闭目凝思,此刻他以拳法第六式倒山式为形,做冥想状。
天空炎日初露锋芒,地上人儿汗水流淌。
良久,刘不易翻身而坐,落在大青牛的背上,他长出一口气,慢慢平复自己的身体,前不久他发现自己在放牛的时候,其实也可以练习拳法,便是开始尝试,效果还不错,这样每天比以前还能多打两遍。
山花烂漫,草长莺飞,初夏时节,万物争鸣。
最近天罪古地开始热闹起来,村子里开始有陌生人出现,是一些生面孔,他们进入村子里,四下走动。
尤青青是第一批进入古地的少女,与她同行的是一个老人,名为黑奴,是门派里的一位客卿,虽然年纪老迈,但是真实实力深不可测,黑奴的真实身份,是一只成了气候的乌鸦,所以平日里都是穿着一袭有些发灰的黑色长袍罩住身体。
尤青青的门派是苍洲三门里面的盘山门,地处苍洲西南的位置,是当地有名的大派,在整个苍洲修行界,也占有一袭之地。
早在进入古地的时候,门派里已然交代,古地一行,除了要找回失落的金刚刀,还有一本失传已久的神火大典秘籍,虽然清水村不大,但是要没有头绪去找,还是有些大海捞针一般。
好在门派对于这一次古地之行,早就做了功课,给了尤青青大致的范围,在古地里,有三家人可能拿着这两样东西。
宣拓是冥洲六国里面的炎黄国太子,这次秘密前往苍洲这片天罪古地寻找机缘,乃是一个大胆行为,炎黄国位于冥洲东南位置,前段时间因为镇魔狱的暴动,附近三国皆有波及,国内动荡不安,为了巩固自己太子地位,他迫切的需要一两件能问鼎帝位的功绩。
炎黄国在两百年前,传国玉玺镇威遗失,而最近有人查出,这枚玉玺很可能在这古地里,而得知这个消息的宣拓,当即和自己的太傅马一元秘密谋划一番,最终来到古地。
此行除了寻回失落的传国玉玺,宣拓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在这宝物遍地的古地,得到一两份属于自己的天大机缘。
毕林儿是秦州天一宗的弟子,身为当代宗主毕天痕的独女,她被自己爹娘寄予厚望,此次来到古地,除了去寻找天一宗三大至宝之一的天一风云珠,还需要去寻一把名为斩邪的神剑。
随毕林儿而来的是她在天一宗的护道人苦花道人,此人虽然在天一宗地位不显,但是实力却是不弱,即使是现任宗主毕天痕对她,也需要礼敬三分。
除了这些人,还有很多形形色色的人,开始络绎出现,清水村在不知不觉之中,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村民开始扩建房屋,不少地方新开客栈,本来以前随处可见的野菜,如今也开始渐渐值钱起来。
刘不易如今多了许多谋生的行当,他平时除了给李家放牛,还会去采一些野菜,十二岁的少年郎,常年混迹于山林野地,比起寻常农夫,这寻找野菜的本事也不逞多让。
现在他每天出门,必然背着一个背篓,早上出门开始,一边放牛,一边采摘野菜,到了中午,去李家拿到午饭,便是会去一家名为福来客栈的地方卖野菜。
福来客栈的掌柜是一个姓刘的老板,此人是最近才搬入清水村的老板,开了这家福来客栈,每日生意虽然不至于爆满,但是也不错,而且掌柜刘老板,眼中充满期待,显然他仿佛知道自家店的生意会越来越好。
而刘不易最近收到的钱也开始悄悄发生变化。
在一个月前,马夫石进对他说:“不易崽子,别说马哥不照顾你,给你说一桩好事情,你一定要记住,在接下来的以后,你要收钱,一定要收青玉币,记住啊
!就是这种!”马夫石进掏出一枚拇指大小,泛着青色的玉币,正面镌刻天、地、四、方,背面镌刻人、魔、妖、通!
刘不易点了点头,算是记住了。
而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他开始第一次收到这种玉币,而给他这枚玉币的人,正是福来客栈老板刘老板。
刘老板第一次找到刘不易,是因为相中刘不易家中菜地里的菜,但是刘不易并未收钱,而是赠送了一些给他,刘老板很感激,而在后面两天里,刘老板主动找到刘不易,就野菜这事,两人达成合作,刘不易每天只需要给客栈采摘一背篓野菜,刘老板便会给他三枚青玉币。
虽然不知道这青玉币到底有什么用,刘不易还是答应了下来,他并不是相信刘老板,而是相信石进。
在半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刘不易已经攒了估计得有一小袋青玉币,估摸着里面数量不少于二三十枚。
除开这边,刘不易还本人被询问过家里的房子卖不卖,问价的是一个年轻少年,看起来应该是个阔绰人家的子弟,给出的价码,刘不易甚至都数不清楚到底是多少钱,不过刘不易到是没动心。
刘不易自家屋子简陋,但是好歹算是祖宅,真卖了,自己以后也没脸去地下见自己的祖宗们。
那个少年到是并未强取豪夺,而是带着类似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赶往别家。
虽然村里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但是村里人们的生活变化,也没有差多少,该种地的还是种地,该读书的还是读书。
刘不易每天照旧下午赶往学堂上课,初夏光景里,先生已经将上课的地方放在了学堂外的一处石桌前,如今刘不易的课业,也从最开始的书本,增加了琴棋书画,每一样刘不易现在都有涉猎,但是都属于不精的那种。
对于这个,先生玉捡到是并未要求,只是让刘不易跟着自己内心选择,不用样样都去深究,刘不易经过尝试,发现自己最终还是对画画感兴趣,少年喜欢水墨晕开的美妙,也享受沉浸在作画时刻的那种安静忘我的状态,所以在这四样里面,刘不易的画道方面进展神速,让玉捡有时候都感慨,要是刘不易以后真找不到谋生的方法,到是可以去做一个卖画的先生。
刘不易到是并未骄傲,对于他而言,画画还不至于谋生,仅仅是兴趣就好。
写完字的刘不易,盯着自己写完的文字,看了看旁边的先生,“先生,最近我感觉全身有些痒!”刘不易道。
玉捡先生到是并不奇怪,“你已经打了多少遍拳了?”
“整整两千五百遍!”刘不易如实到来。
“哦,还不错,继续!”玉捡并未回答刘不易的那个问题。
刘不易发现最近先生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总感觉先生病了一般,但是他也不敢妄言,将内心的疑惑和焦虑按捺下,刘不易看向远处的浮云。
之前曾经读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刘不易眼前的那些落霞,变作一只只田园犬的模样,仿佛在对他摇头摆尾,刘不易当时来了兴趣,在写字宣纸的背面,画上了一群模样怪异的狗,他们或在叫,或在摇尾巴,或者在打盹,姿态不一,好不可爱。
如此这般,到是惹得一旁玉捡先生微笑不已,“不易,画狗呢?”
“先生,白云苍狗,过眼云烟,这片天地的主宰,是否真的视众生为刍狗呢?”刘不易看着玉捡,模样有些好奇的道。
玉捡本来有些微笑的神色,却是突然凝固起来。
他明白了刘不易这个问题的缘由,而这个问题,仿佛也直指玉捡的内心,对于整个天罪古地,他这个当代的镇罪圣人,是否能做到视古地众生为刍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刘不易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温润的先生,其实有一手毁掉古地的恐怖力量,而且算是天罪古地当之无愧的主宰。
“不易,其
实这句话的原意是,天地是没有感情的,对待天地万物,一视同仁,圣人也应该做到没有任何感情,对到天下百姓也该一视同仁!”玉捡道。
“这个世界有富人,有穷人;有凡人,有修行者;有高贵的,有贫贱的;天地对待众生,都应该保持一个公平的心,此为无情,然而又是最大的有情!”
刘不易点了点头,他将先生的话记下来了,可能还是不懂,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慢慢去懂,先生说过,不着急。
玉捡凝固的表情变作温暖的笑容,刘不易是个苦孩子,可能在很多人眼中也是一个笨孩子,这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为人师表多年,玉捡突然有些能明白自己当初师傅是何种心境。
“不易,如果将来有一天,你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请一定要记住,多看看这个世界,去看看这个世间温暖的东西,或许有时候你会对一些事、一些人很失望,但是,请别对这个世界失望!”玉捡谆谆教诲,虽然是对着刘不易,但是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刘不易想了想,然后嗯了一声,“先生,你对这个世界失望嘛?”
玉捡闻言,仿佛想到了很多事情,想到了师傅,想到了自己某个师兄,想到了曾经某位同门,也想到了曾经某道倩影,他曾经失望过,对这个世界失望过,但是回首,他看到了刘不易,看到了曾经那个一无所有的少年负重前行的样子,他又觉得温暖不少。
“这个世界,或许很糟糕,充满杀戮和阴谋,但是,因为某些人、某些事,其实也不是那么失望的!”玉捡对刘不易道。
刘不易并不能体会到玉捡这话里的深意,但是他能体会到先生情绪里的一抹希望。
“先生,我其实曾经对这个世界也很失望的,小时候,我没有爹娘,被人嘲笑是野孩子,后来爷爷死后,我被人嘲笑是孤儿,但是,现在我却很开心,我有了很多朋友,黄庭玉、侯青、古力,包括李家少爷、小姐!甚至还有先生,所以,现在我对这个世界是不失望的!”刘不易道。
玉捡摸了摸刘不易的头,暮然间,玉捡内心有一种突然感悟,是啊!这个世界还是有希望的。
在这一刻,玉捡背后阴脉涌动,整个脊背犹如骨龙在挣扎,一丝丝磅礴的气息从玉捡身体里溢出,整个天罪古地仿佛都在共鸣,天幕之上,云层翻涌。
一阵强风袭来,刘不易忙着去抓住自己的宣纸和毛笔,却并不知道身边的先生,已经真正踏入三品通天境界。
与此同时,天罪古地所有五品以上的人物,在这一刻都有种心悸的感觉,他们皆是不约而同的看向清水村学堂方向,在哪里,一道恐怖的气息缓缓凝聚,巨大的威压席间天上地下。
“这个玉捡总算是开悟了!”清水河上游,老叟还是在钓鱼,此刻有些欢喜道。
回春药铺内,田老头看着天空变换的云幕,眼中无喜无忧,“三品通天境界,再添一新人!如此恐怖的气象,不愧为那个老家伙的弟子呢!”说完这话的田老头,一烟枪打在不远处正在收拾药材的古天云脑袋上。
“你看看人家,在看看你!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面对自家师傅的责骂,古天云摸着脑袋,挠了挠头,“不厉害,能给我家那崽子当先生?”古天云脸上到是没有丝毫因为玉捡晋升三品境界而失落。
李家、钱家、龙家禁地深处,同时有几道目光望向学堂,在片刻后,这几道目光又是不约而同的收回。
而在几两个无名的地方,有两个人同时恭贺一声。
“恭喜师弟晋升三品境界!”
“恭喜师兄晋升三品境界!”
秦州神秀山巅,有一道僵硬的身影在狂猛的山风之中纹丝不动,此刻这道身影却是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看向苍洲方向,越过无数山川大泽,直指天罪古地。
“善!”
第十四章 归来的约定
刘不易走在回家路上,不远处有人在等他,走进一看,想不到是李南阳。
刚从学堂回来的他,看着天色已晚,不由问道:“南阳,这么晚还不回家呢?
李南阳是一个灵秀的小丫头,她喜欢留着齐刘海,黑色秀发自然垂在脸颊两边,眼很大,水汪汪的,看起来犹如一个瓷娃娃,身穿水蓝色长袍的她,灵动可爱,然而一双眸子又带着温柔与安静。
李南阳手指摸着手腕上一个木手镯,眼中有着迟疑。
刘不易看着那个木手镯,有些不好意思,他没有想到,自己当初无意捡的一个木手镯,居然会被这家境富裕的小姐如此珍爱,本来以前还颇为毛糙的木手镯,如今已经变得圆润剔透,在褐色的表层下,可以看见一抹绿油油的光芒若隐若现。
“不易哥哥,你最近都没有来找我玩呢?”李南阳抬头看着刘不易,眼中有着失落。
想不到是这个事情,刘不易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南阳,最近因为忙着给别人干活,所以都没有时间过来看你呢!”
刘不易生的并不俊俏,瓜子脸的他,眉目也并不清秀,皮肤还有些黝黑,好在眼眸温润,让人看了会觉得很亲切。
“最近家里来了一些人,我不怎么喜欢,所以想出来透透气!”李南阳其实知道刘不易平时都很忙的,所以也并未责怪,她蹲在路边,折腾路边的野草,感觉有些落寞。
“家里来客人了,这是好事情啊!”刘不易站在李南阳旁边道。
李南阳却是并不想说这些事,她摸着手腕上的木手镯,“不易哥哥,这个木手镯还记得是什么时候送给我的嘛?”
“记得!”刘不易道,“三年前的六月初七,据说是你的生日那次!”
“谢谢不易哥哥!”李南阳突然说道,小丫头抬头看着这个比自己年长四岁,高出一个半头高的少年,眼中有着感激。
刘不易并不知道,这个木手镯背后隐藏着多大的机缘,李家这次来的人一共有四位,其中有一个小老头,乃是真正李家家族内的一个老执事,他一眼就看出李南阳手腕上木镯内隐藏的东西,同时也告诉了李南阳,这枚玉镯恐怕是这天罪古地最大的机缘之一。
因为这个木镯,本来趾高气扬的一行四人,却是突然对李家家主李青林恭敬起来,原因无他,如果身带木镯的李南阳无病无灾的活到四十,将会有四分之三的机会晋升二品大道境界,就算李南阳不修炼,这么木镯也能辅助她登临三品通天境界,一个三品境界的大修士,已经可以俯视天下绝大数宗派了,更别说万一这个丫头福源不浅,进入到了二品大道境界,那是可以位列这世界顶峰的存在。
李家人惶恐不已之后,则是普天同庆一般,然而谁也不记得那个曾经将木镯送出的那个孤儿。
但是李南阳记得,她知道这木镯本来是属于谁的!
刘不易被这丫头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南阳,不就是一个木镯呢,只要你喜欢就好!”
面对刘不易如此安慰,小丫头俏皮的说道:“我就喜欢这样的不易哥哥!”
刘不易美滋滋的,少年并不懂情爱,而此刻两小无猜的他们,也并不知道以后会如何,夕阳残照,两人相伴而行,纯洁的感情在落日的余晖之下,变得美好而自然。
“不易哥哥,如果要你跟我一起走,你会走吗?”在送李南阳回去的路上,李南阳道。
刘不易看了看旁边的李南阳,他没有想过这问题,不过如果真到了这一天,他觉得应该不会离开,这里是他的家,有他的根,如果没有万不得已的原因,他会在这里生活到老。
“其实我也不知道!”刘不易缓缓说道,“我家在这里,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需要离开,离开以后,我也必将回到这里!”
李南阳嗯了一声,很显然她知道刘不易的回答,并未出乎她的意料。
“如果将来我有离开的那天,相信我,不易哥哥,我也会有回来的那一天!”李南阳
也说道。
走过长桥,两个小小的身影被夕阳余晖拉的很长,一句会回来的话,烙印在小女孩的心头。
李家门前,刘不易目送着李南阳进去,而就在门口的位置,有着一个陌生的少年,年龄约十一二岁,穿着精致的服装,他的目光落在李南阳身上,脸上有着微笑,然而在片刻之后,他看向不远处的刘不易,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刘不易感受到那个少年的眼神,他瞬间如临大敌,这种眼神是很**裸的厌恶,村里也有一个人看待刘不易也是这个眼神,那就是韩东!
不过相比韩东,这个少年的眼神更多的是带有不屑和冷漠。
刘不易转身离开李家,他并未理会那个少年冷漠而又危险的眼神,不过刘不易心中却是深深的记下这个人,原因无他,这个人给刘不易的感觉,很危险!
在夜晚时刻,一辆豪华的马车从村子里驶过,最后来到学堂前停下,在一位漂亮且乖巧的侍女掀起马车颇为富丽的珠帘后,一道英伟的身影从里面钻出来。
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年龄大约三十左右,看起来成熟而冷峻,鬓角被整齐的束在耳后,头戴紫金琉璃冠,上有苍龙雕纹,细细观看,一共八条龙纹。
男子缓缓走下马车,踩在青石板上,他目光如星辰一般深邃,直直盯着学堂前那道身影。
“苍凉王刘天行,有失远迎!”玉捡起身,做了一个欢迎的动作。
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中年先生玉捡,这个被叫做苍凉王刘天行的男人,到是并未倨傲,他也躬身回了一个礼,“上清宫玉捡先生好!”
“此地只有教书先生玉捡,并未有上清宫玉捡先生!”玉捡则是回答道。
刘天行到是并未在乎玉捡这字里字外的机锋,他很自然的坐在玉捡先生的对面,然后也不管玉捡有没有邀请他,自己端起一杯茶水喝了起来。
玉捡微笑并没有因为刘天行的这个动作而消失,他也是端了一杯茶水自己喝了起来。
“想不到堂堂三品通天境界的苍凉王,也需要到这小小的镇罪古地寻找机缘?”玉捡缓缓道。
“这镇罪古地可不算小,里面可是藏龙卧虎呢!”刘天行盯着玉捡道。
“怎么?王爷是最近手痒,想找人切磋一下?”玉捡饶有兴趣的看着刘天行。
对于此,刘天行到是不以为然,虽然玉捡是镇罪古地当代圣人,在这片古地有着绝对的主动权,但是他刘天行也不惧,身为一个三品通天境界的武修,连这点魄力都没有,那他也不配坐镇一方山河了。
“我只是想在这里来调查一些当年旧事!仅此而已!”刘天行道出此行目的。
“当年旧事?”玉捡闻言,虽然面上并无任何波动,但是内心却是已然有了涟漪。
“在十三年前,大夏王朝发生一起骇人听闻的血案,当朝龙子之一的龙雀皇子突然暴毙,死无全尸,虽然此事因为朝廷方面镇压下来,并未引起波澜,但是我却很介怀!”刘天行道。
“难道这事与天罪古地有关系?”玉捡先生听出这话深意,盯着刘天行道。
“恩,我得到消息,据说当年有人护送一行人,悄悄潜入天罪古地蛰伏,此事是去年被发现的,由此有人推断,当年龙雀皇子并未身陨,可能还在世间某个地方活着!”刘天行道。
玉捡皱眉,此事到是一个蹊跷,奈何十三年前,他还并未是古地镇罪圣人,所以对于这件事,他丝毫不知情。
“王爷可有眉目?”玉捡道。
“我也没有丝毫眉目,当年那个护卫带人离开,并未留下丝毫线索,所以此事才会被隐藏这么多年!”刘天行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继续道,“这次我进入天罪古地,只是查探,并无其他任何意思!”
“王爷这么说,那我也算安心了!”玉捡闻言,当即点了点头。
“不过,我进入古地后,发现我居然有了突破的契机!”刘天行却是盯着这方天幕道。
“哦!那真是恭喜王爷了!”玉捡道。
“不过这突破契机并不明显,显然也需要缘分才能抓住!”刘天行说完,便是告辞离开了。
看着离开的刘天行,玉捡眉头深锁,这刘天行,到是一个棘手的人物。
天罪古地位于苍洲大陆的西南方向的天空上,在天罪古地的下方,乃是人族控制的苍州大陆西南边缘地区,这在千年前,还是一块不毛之地,然而在这一千多年的演变下,这块不毛之地却是诞生出一个巨无霸,一个掌控苍洲三分之一大陆的帝国大夏!
大夏从立国到扩张,不过区区三百年的历史,然而在这三百年的时间里,这个巨无霸却是横扫苍洲西南地界,建立起这个甚至在修行界都赫赫有名的帝国。
而这个刘天行,则是大夏最彪悍的王爷,人称苍凉王,不仅战功彪悍,实力更是骇人,已然达到三品通天境界的巅峰,如此恐怖的实力,一个三品巅峰的武修,足以撼动修行界不少巨无霸一般的宗门。
玉捡揉了揉脸,好在这刘天行虽然实力彪悍,战力恐怖,但是口碑不错,既然他说只是查探,想来应该不会乱来。
初夏时节,古地的天空清澈无痕,玉捡先生抬头看着夜空,思绪万千,苍凉王的到来,让他想起一位故人。
曾经在玉捡求学的时候,他有两位师兄,他的师傅一共收了四个徒弟,他排行老三,所以在二十年前,也有人叫他山芋,取自玉三!
这个叫他山芋的人,正是他的一位故人,也是他的二师兄司马敬如!
十年前,因为他私自下山去寻找司马敬如,此事被宫内门人发现,由此才会被罚镇守天罪,现在想来,玉捡其实并不后悔,曾经的愤怒,也因为如今的岁月所磨,消耗干净。
“不知道师兄,可算安好!”对着这方天幕,玉捡以茶代酒,对天地而道。
在苍洲某处,一个其貌不扬的老人此刻拄着拐杖,看起来就像一个叫花子,他似乎有所感悟,突然望着天罪古地方向,驻足观望。
“不知道山芋那傻小子这些年当着那个圣人,可曾舒心!”老人说完,又是迈步向着前方走去,他的脚步变换,一步十里,恍惚之间,犹如游魂野鬼一般。
刘不易躺在床上,他在上床睡觉前,打了一套拳才休息,马上就要入夏,雷雨季节就要到来,刘不易在考虑应该准备些什么,好在今年开春,已经翻过屋顶,不用在担心漏雨的事。
就在刘不易入睡时刻,两道人影从他家门前经过。
看着刘不易家萧索场景,韩东的嘴角噙着冷笑,在韩东身旁,跟着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中年男人,此人目光凝聚,盯着突然驻足的韩东,有些不解。
“这家里有一个我讨厌的人!”韩东道,“你能替我杀了他!”
那个中年男人闻言,看了看刘不易家,然后道:“在进入古地前,我们这些人被交代,是不准动手的!否则会被天罪古地的圣人当场诛杀!”
“那要你何用?”韩东很是生气,他盯着刘不易的窗户,眼中有着森然杀机。
“这个孩子和你有过节?”那个中年男人道。
“其实,最开始并没有什么,但是,现在我就是想杀了他!”韩东道。
“为什么?”中年人继续道。
“没有为什么,杀人,需要理由?”韩东嘴角扯了扯,一副你是逗比的模样,说完这话的韩东,迈步离开这里,向着黑夜里继续远去,在他身后,一只足有脸盆大小的癞蛤蟆,则是犹如野狗一般跟着他,这只癞蛤蟆的眼睛,变得更加血红,在黑夜下,闪烁着让人心颤的冷光。
中年人望着韩东的背影,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恐惧,不问理由的杀人,这次宗门选的种子,是一个疯子吗?
虽然心中也有质疑,但是面对宗门的指令,他也需要遵从,中年人跟上前面的韩东,消失在夜幕之中。
第十五章 末代龙骨
小满刚过,天气已经炎热不少,站在树荫下的刘不易,看着远处的大青牛自个吃着草,他有些无聊,刚打完两遍拳法,气息还是有些不稳。www.uu234.cc
已经打了三千遍的拳法的他,开始感觉到一丝丝暖流在体内孕育,这个感觉很微妙,犹如一颗种子在孕育,生根、发芽,刘不易并不知道玉捡传给他的这套拳法的至妙之处,少年每次打拳,虽然会令破碎的气脉震荡,然而震荡之后,会有很少的气息保留,然后修补少年破损的气脉。
那枚古玉,名为立命,立命者,开生机以达长生,这怕是玉捡都不曾想到的事情,或许只有那道身影,能明白这枚古玉的奇异。
刘不易拿出那本古力送来的拳谱,他今天第一次翻看。
拳谱不厚,刘不易大致翻了一下,发现一共只有二十四页,每一页上面除了画者几个姿势各异的小人,还有注解。
刘不易从头看起,第一页,天行总纲。
“天行者,天之运行法则,天行有常,日月更替,四季轮换,运转四方,本拳法得天地运转之妙,开无尽威能。”
短短的几句话,道尽了天行拳法的奥秘,刘不易细细品味这天行总纲的深意,天地运转的奥秘,到底是什么?刘不易心中想到。
而他继续翻开第二页,天行拳谱的第二页,乃是天行拳谱的起手式,名为日升!
日升者,天地之始,一日之计起于晨,而天行拳法的起手式便是起于日出天地最清明的时刻,练拳者需屏息凝视,全身气息聚于气脉鱼台,蓄势待发。
刘不易看了看注解,然后目光移向旁边的图案,他把拳谱放下,自己开始跟着这些个小人的动作慢慢摸索着。
很快,刘不易将日升式所有篇幅的动作小人,都看了一边,而他也是了解道,日升式一共有四个基础式,每一个基础式又有三种变化,一共四页。
日升式的起始篇为日升,进而为初阳,在进一步为烈阳,最后收于大日式,完整的日升式,拳法如旭日东升,每推进一个基础式,拳法变化便会增加一层,而拳意也会膨胀一倍,到了大日式,便会聚齐日升式所有拳意,此刻出拳者,所向无敌。
刘不易心头大震,这套拳法光是开篇,就让他有点血脉喷涌,不过刘不易注意到,天行拳法注解里有提示,天行拳法乃是起于天地运转之奥秘,所以要求修行此套拳法的人,必须有着夯实的基础,否则便会消耗气脉,最终沦为废人。
刘不易其实看到这里,他有些犹豫了,毕竟这注解提示到这里,已经很明显在告示后人,谨慎选择。
不过犹豫归犹豫,刘不易还是翻开第五页。
天行拳谱第五页,名为月落式。
月落者,起于黑夜之中,乃是天地至暗时刻,这一式则是模仿白天褪去,黑夜来临天地运转之奥秘。
月落式也有四个基础式,其中月落式为第一式,推进之后,化为残月式,残月式往前推进,便是盈月式,最后收于满月式。
相比日升式的霸道,月落式则是轻柔,更多的是防守和巩固。
刘不易细细观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刻,他看了看天色,心道该牵牛回家了,起身拍拍屁股的刘不易再次看了看已经合拢的天行拳法,他心里已经决定,要开始修炼这套拳法。
刘不易并不是一个贪多的人,玉捡先生也曾说过,让他配合这套拳法练习,即使注解里有提示,不过先生的话,才是最管用的。
从此以后,刘不易除了每天要打十多遍先生传授的那套拳法,他还要修炼天行拳法,两者相互交替,对于先生传授的那套拳法,刘不易心里已经记得很清楚,而这套天行拳法,则是还需要他多多努力。
刘不易并不着急,他很有耐心。
从李家拿完午饭的刘不易,走在回家的路上,不远处,他碰到一个熟人,龙家
的二小姐,龙乐乐,看到龙乐乐,刘不易不仅想起上次帮她抓黄鳝的场景,这个丫头,虽然看起来是一个瓷娃娃一般可爱的丫头,不过真要说来,内心一定是一个比较暴力的性格。
小丫头背上扛着一节树枝,刘不易定睛观看,发现居然是村里最大的那棵大槐树的树枝,刘不易不禁好奇,这小丫头这么点的身高,又是怎么能够到那大槐树树枝的。
看见刘不易,龙乐乐打了一声招呼,不过依然不是唤刘不易的名字,“那个谁!就是上次帮我抓黄鳝的那人!”
刘不易知道龙乐乐是在叫他呢。
“龙二小姐,你今儿又想干什么呢?”刘不易看着跑向自己的龙乐乐问道。
丫头四下瞧了瞧,然后颇为神秘的说道,“今儿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说完也不管刘不易愿不愿意,她反正就是拽着刘不易往前走。
在龙乐乐的带领下,刘不易来到以前常玩的那处荒地,刘不易对这里很熟悉,并无任何怪异的地方,他有些纳闷这龙家二小姐怎么带自己来到这个地方。
而那龙家二小姐来到这里后,则是像是在探宝一般,东瞧瞧,西摸摸,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刘不易看在眼里,嘴角带着微笑,这丫头的性格和做事,都是那般古灵精怪。
苦寻无果的龙乐乐,有些丧气的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挠着头,显然在努力去想东西,刘不易看见如此,也不打扰,他拿出今天的午饭,白面馒头和咸菜,在一旁吃了起来,而就在刘不易吃饭的时候,一只小手却是突然伸了过来,然后抓起他三个馒头之一的一个,在刘不易的注视下,龙乐乐咬了一口。
“我饿了!”龙乐乐盯着刘不易有些错愕的眼神,苦兮兮的说道。
本来还有些不悦的刘不易看到这一幕,苦笑道:“你好歹是龙家二小姐,难道家里还不管饭呢?”
“我出门前吃了的!”龙乐乐道。
“那你就饿了?”刘不易好奇道。
“我今早出门,吃了三个油饼,一碗豆浆呢!”龙乐乐解释道,“不过只是今早呢!”
刘不易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好在刘不易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看着龙乐乐嚼着白面馒头,小丫头吧唧嘴的样子,显然没有滋味,所以刘不易又把自己的咸菜给龙乐乐拿了一点。
“这白面馒头,得和咸菜一起吃才有滋味!”刘不易解释道。
龙乐乐看了看刘不易,尝试了一下,发现滋味果然不错呢,小丫头吃的美滋滋,看起来很享受呢。
而就在这时候,龙乐乐突然双眼放光,她直奔前方的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弯腰下身,伸手从杂草里抓了一下,最后再刘不易的注视下,龙乐乐手上拿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洁白石头。
“来,快过来帮帮我!”龙乐乐道。
刘不易放下馒头,然后让龙乐乐站在旁边,他把周围杂草掀开,发现在这一片杂草下,居然零星分布着很多这种石块,颜色有的如牛乳,有的如血块,有的如天空,晶莹剔透,很是漂亮。
这些十块的大小也不一样,有的只有小拇指头大小,有的却是堪比人头。
“你要找的就是这个!”刘不易问道。
“你不觉得很美嘛?”龙乐乐反问一句。
刘不易细细观看,发现还真别说,确实有那么些味道,想不到在这里摸爬滚打很些年,居然还没发现这地方有这样的宝贝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从泥土里扒拉出一大堆,直到确定这个地方没有了,两人才休息了下来。
坐在石块上的两人,看着面前对着一大堆这种石头,相视一笑,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虽然你出力很大,但是我跟你说,这石头,咱们四六分成,你四我六!”龙乐乐休息了一下后,颇为老气横秋的模样说道。
“可以!”刘不易到是并不在
意,“不过我得先选!”虽然对分成并无意见,刘不易却是说道。
龙乐乐犹豫了一下,最终点头答应下来。
两人数了一下,这里大大小小一共得有八十多块,刘不易先选,从其中选了三十多块,最后剩下的都给了龙乐乐。
而在刘不易的注视下,龙乐乐则是把自己的那份放在自己衣服里包裹起来,然后用那根树枝挑着,原来这树枝是干这个用的,刘不易心里苦笑一下,而更让他觉得无奈的是,这丫头身上的衣服明显特别精致富贵,此刻却是被他拿来包石头,真是一个暴遣天物的主。
刘不易则是将自己的三十多块放在自己的背篓里整齐放好,他已经想好了这些漂亮石头的去处。
夕阳下,刘不易和龙乐乐在村口分别,在村口地方,龙乐乐见到了一脸冷色的龙星,也就是龙乐乐的哥哥,对于不给丝毫好脸色的龙星,刘不易则是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要是刘不易能见到之前他教龙星编花环去讨好李南阳那一幕,估计此刻他就不是这种表情了。
好在龙星到是并未找刘不易的麻烦,反而还给刘不易道了谢谢。
这一句谢谢,刘不易真不知道这家伙是在谢他什么,不过别人说,刘不易好歹也要回一下礼。
回到家的刘不易,用水将所有石头都洗了一遍,而这一洗,刘不易到是真觉得自己这次捡到宝了,三十多块石头,犹如宝石一般,焕发光泽,甚至在某一刻,刘不易都有些后悔之前自己的安排了,不过刘不易心中却是又想到,自己都如此喜欢,他们应该也一定很喜欢吧。
在刘不易对这些石头爱不释手的时候,天幕之上,老叟此刻正在敲敲打打,他手中也有一块和刘不易那三十多块差不多的石头,不过老叟这一块,要比刘不易他们的那些大很多,足有三尺高,一尺长,半尺宽。
“想不到老头子我居然也有这福气,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龙骨啊!够我回去制作一套龙骨茶具了!估计真要做完,想必我那师兄都得眼红!”说道这里,老叟贼兮兮的,四下窥探一下。
“不就是一块龙骨呢,有必要这么宝贝?”有人在他身边说道。
“世界上最后一条真龙,一千年前被你斩杀于此地,龙血、龙筋你都看不上,这龙骨你当然是不稀罕!”老叟看看来人,有些苦涩道。
“我还真不知道那条爬虫是当世最后一条真龙呢!”那道身影抿了一下嘴道。
老叟翻着白眼,“这真龙骨在当世可是一件稀罕货,常年佩戴龙骨,能够无形之中滋养人的体魄,壮大气脉,是无论武修、灵修都可受用的东西,所以历来一旦有龙骨现世,即使是很小的一块,都可能引起很大的震动。”
“那爬虫生前无没有半点用,死后到是挺有价值!”那道身影淡淡的道。
老叟又白了一眼,不过面对那人有些冷的目光,只得埋头敲打手中这块宝贵的龙骨,如此大块的龙骨,这要放在外面的修炼界,足以掀起血雨腥风。
“我家那小子,到是捡了不少!”那道身影拨开云雾,看向下方刘不易家中道。
“得,你家那小子估计心里又在盘算如何散财呢!”老叟接话道,不过旋即他突然愣了一下,“你是说。。。”
“是的!我决定了!”那道身影说完,盯着刘不易那道身影,“不过,也要看他能不能跨过虹桥呢!”
老叟盯着刘不易,内心则是盘算着自己的打算。
“你不用担心,你想怎么做,继续做,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那道身影看穿了老叟,悠然道。
“好咧!”老叟闻言,内心大定。
“想我上清山人,纵横神州五百余载,可是从未收徒呢!”老人心里有些期待,“要收,就要收这片天下,最耀眼的那个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