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恶毒
盛夏时节,天气炎热,傍晚时分,气温依旧没有半点消退的痕迹,刘不易在自家菜地里除草,高温让他汗流浃背,地里的番茄有些已经熟了,休息的时候,刘不易摘下一个,放在嘴巴里吃了一口,味道不错。UU小说
好像读上书,练上拳的刘不易,他的生活依旧没有太多变化,放牛、下地、送包裹和信件,如今多了采野菜,不过生活又确实多了很多不同。
仔细想想,在平凡之中,又有很多不平凡的变化,刘不易如今多了很多自信,也多了很多希望,以前苦,是真的苦,不知道吃了上顿,还有没有下顿,不知道明天该去向何方,现在呢,至少还有生活的奔头。
想到这里,刘不易以收身式站立,一套七式拳法打下来,他呼呼喘气之间,眉目之中带有清明,而立命式结束后,他下接天行拳法第一式日升式,菜地里,土屑飞溅,那道身影如日中天。
就在刘不易练完拳法,外面响起了一阵巴掌声,隔着篱笆,一个年龄大约十二岁的少年站在那里望着刘不易。
“好拳法!”那少年由衷说道。
“可惜打拳的人却是一个废物!”少年上一句还是一句赞赏,下一句却是恶毒不已。
刘不易看着这个少年,眼中到是并无情绪,“你懂拳法?”
少年来了兴趣,也不管刘不易邀没邀请他,自个儿推开刘不易的家门,然后在菜地里转悠一圈,摘了一根嫩黄瓜,吃了一口,露出一脸陶醉的神色。
此人身穿一身深蓝色长袍,头戴湛绿色发冠,两串琉璃珠从脑后垂到胸前,面容颇为白净。
刘不易并不认识这个人,想来应该是最近从外面来的人,最近村里多了很多陌生人,刘不易已经习惯了。
“我叫刘行之,是苍洲大夏人士。”刘行之三下五除二的将一根嫩黄瓜下了肚,然后抹了抹嘴对刘不易说道。
“我叫刘不易,是本地人!”刘不易则是道。
“原来是自家人,说不定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人呢!”刘行之走到刘不易身边,虽然在和刘不易说话,不过目光瞄了瞄刘不易身后的番茄地。
“你的拳法很不错,估计品阶不低!”刘行之看着刘不易,然后道:“但是你本身的底子太差,如果我没有猜错,你甚至连十品武夫里面的小五夫都不算!”
对于此,刘不易是知道的,十品武夫的境界,有上中下三个阶段,只有登临三寸鱼台,跨入小武夫境界,才能算初步踏入修行者行列。
“想知道如何很快的登临鱼台?”刘行之却是突然说道。
刘不易盯着这个刘行之,有些诧异,“你知道如何很快的登临鱼台?”
面对刘不易的质问,刘行之仿佛要露出真功夫一般,他全身气息涌动,一拳挥出,只见一阵劲风吹过,刘不易向后连连退了三步。
出拳成风,这个与他年纪一般无二的少年,居然已经是一个十品武夫圆满境界的高手!
刘不易有些警惕的看着这个少年,如果开始不知道,他还不会那么警惕,现在知道对方的实力,刘不易内心不得不谨慎起来。
刘行之仿佛很享受刘不易的变化,他收了收自己衣袍,然后道:“武修修阳脉,你这是知道的吧?”
见刘不易点头,刘行之继续道:“阳脉起源会阴,这一点应该知道吧?”
刘不易继续点头。
“会阴之上,便是曲骨穴!”说到这里,刘行之还给刘不易摸了摸位置在哪里。
看着刘不易明白的目光,刘行之继续道:“这曲骨是修行者第一坎,能不能修行,就看能不能让气鱼进入曲骨,跃上三寸鱼台呢!”
“世间凡人
和修行者,就隔着这三寸鱼台,别看三寸!”刘行之用手比了比三寸的长度,“就这么一丁点,也许就是天与地的差距啊!”
“事实上,其实这其中是有方法的!”刘行之说道这里,突然一个探身,手直取刘不易身后一个熟透的番茄而去。
然而刘不易却仿佛早有准备,他直接以天行拳法月落式,回手捞,将刘行之又送回原地。
刘行之有些哭笑不得,站在原地尴尬不已,然而刘行之的内心却是颇为震动,眼前这家伙修炼的这套拳法品阶,到底能有多高?他如今已经是一个登临九品道者境界的修行者,在这拳法上,竟然毫无抵抗的余地,虽然他这个九品道者还只是九品道者临门那种,但是也算是初步迈入九品道者境界的修行者,但是眼下纯粹论拳法,他比刘不易差了很多。
“你还没有说完呢!”刘不易却是道。
“这种秘密,当然是我们家里的不传之秘,告诉你,凭什么?”刘行之却是突然不说了。
“那你走吧,这里是我家!”刘不易到是丝毫不好奇,一副赶人的模样。
“哎,你别着急嘛,看你我这么有缘,你送我一个番茄,我告诉你!”刘行之道。
“一个番茄可以买你家的不传之秘,这个不传之秘,也真够廉价啊!”刘不易却是嘲讽一句道。
“你。。。好吧,看在你我今夜在这月下相逢,我就当还你那根黄瓜情谊了!”刘行之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那是你自己摘得,我还没有问你要钱呢!”刘不易却是不以为然道。
“凝气化鱼的时候,一定要让气鱼变得凝实一点,这样才能让气鱼跃上三寸鱼台呢!”刘行之小声道。
“说完了?”刘不易却是并不感兴趣。
“说完了。”看着毫无表情的刘不易,刘行之一副惊愕状。
“那你走吧!”刘不易又是一副撵人走的神色。
“一个番茄都不送?”刘行之道。
“不送!”刘不易继续道。
“好咧,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聚!”刘行之此刻到是颇为爽快的出了门,月下刘行之的背影显得很豪气,“记住啊,要想凝聚凝实的气鱼,得在会阴聚纳强大的气息才可以!”
对于刘行之的话,刘不易心里其实是半信半疑的,他目前根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准确说来是连感受气息的存在都还未做到,凝聚气鱼又从何说起,想到这里,刘不易不由自嘲一番。
而就在刘不易苦笑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那个少年是谁。
这个刘行之,正是之前提出想要买他祖宅的那个少年,因为当时刘不易直接拒绝了他,所以刘不易并未对此人留下太大印象,想不到这人今日却主动登门呢。
而此刻离开刘不易家的那个少年,本来爽朗的他却是突然面色阴沉起来,带着一抹冷笑的他幽幽的说道:“刘不易,你要是一辈子都不按我说的修行还好,一旦做了,那你会后悔一辈子呢!”
旁边一个老人从黑暗之中出现。
“少爷,何必这样费劲心机的去对付一个落魄孤儿呢!真想杀他,老奴有一千种不同的方法呢!”那个老人声音颇为阴阳怪气的道。
“王公公,杀人不过头点地,那多没趣,诛心才是上选!”刘行之缓缓道。
“一旦那个傻小子,如果真按少爷说的那样修炼,轻者鱼台破裂,重者这辈子都会成为老奴这样不男不女的存在呢!”老人赞赏道。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告诉他,这就是拒绝我,拒绝我这个大夏十四皇子的惩罚!”说完这话的刘行之,趁着月色,悠然远去。
学堂里,玉捡
放下书,看着黑暗之中渐渐远去的这一对主仆,脸上有着一抹冷色,“人是好人,但是心肠歹毒了些!”先生喃喃的道。
说完这话的玉捡,手指轻点,而本来走路的刘行之,却是突然捂住自己的裆部,脸露猪肝色,旋即发出一声杀猪一样的痛苦叫声。
“是谁动手?胆敢伤害大夏皇子!”黑暗中,老人将刘行之护在身后,目露警惕。
“这只是给你们小小的惩戒!”一声醇厚的声音在老人与刘行之耳边响起。
老人当即看向这方天幕,而刘行之则是目露怨恨,“原来是玉捡先生,我们多有冒犯,谢谢先生宽宏大量呢!”
说完这话的老人,连忙带着刘行之悄悄远去。
“哼!”玉捡拂袖,震怒不已,因为他感受到了那个刘行之目光里的怨恨,不过他虽然身为天罪古地当代圣人,但是并不想开杀戒,原因很多,其中之一,苍凉王刘天行可是现在还在天罪古地的某个地方呢。
黑幕之下,老人谨慎的抬头看了看,最后才小声对已经缓和不少的刘行之说道,“少爷,忍忍吧,这个玉捡可是如今天罪古地的镇罪圣人,我们是在别人屋檐下,还是要低一低头!”
那个刘行之显然对此很是不满,不过少年聪慧,也知道此刻自己只能隐忍,“这个玉捡,我记住了!回宫后,非得让父皇找他晦气!”
老人却是摇了摇头,苦笑不已,虽然这个十四皇子最得当今陛下宠爱,如今大夏也是兵强马壮,在修行界屹立一方,但是这天罪古地来头非凡,找这个天罪古地镇罪圣人的晦气,本身就是痴人说梦,而那个玉捡,来头更是吓人。
玉捡镇守天罪十年,神州上已经鲜有他的消息,但是鲜有消息,不表示人们已经忘了这位上清宫三先生当年一剑劈开一个在大夏传承了两百年宗门祖师堂的恐怖,忘了背后整个神州人族修行界三大巨山之一的上清宫。
对于这些事并不知情的刘不易,此刻晃晃悠悠,不知不觉的进入梦中,他来到那片世界。
“如今你已经打满五千遍拳,可有困惑?”那道身影对着下方的刘不易道。
“我觉得我身体强壮了不少,但是那种气息,我一点都察觉不到。”面对那道身影的质问,刘不易道。
“因为你全身气脉不通,所以气息不畅,那套拳法,能替你修补您的气脉呢,五千遍,还是太少!”难道身影继续道。
刘不易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今天有人对我说,如果想要跃上鱼台,气鱼必须凝实?”
那道身影点了点头,“这确实没错,气鱼跃上鱼台的时候,如果不凝实,很快便会在途中消散!”
“如果想要凝实的气鱼,则必须在会阴聚纳大量的气息?”刘不易接着道。
“哼,到是一个好狠的人,居然如此坑人?”那道身影对着刘不易道:“凝聚气鱼的气息不需要庞大,而是需要徐徐图之,一点点壮大、凝实才行,凝聚大量气息,会撑破你的会阴,对你造成终身难愈的创伤!”
刘不易闻言,内心一惊,此刻再次回想起刘行之的嘴脸,突然感觉莫名的寒冷,如果他今天不把这个问题问出来,万一将来某一天自己真按照他说的修炼,想想这就是一个可怕的事情。
“你现在不用着急聚纳气息,温养气鱼,当务之急,还是老实打满一万遍拳吧!”那道身影道。
“这是水磨功夫,急不得的!”
刘不易点头,显然对于虹桥之后的那道身影,很是相信,虽然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刘不易觉得对方很亲切,她的光芒让自己觉得温暖。
第十七章 暗血矿
七月骄阳如火,大地涂涂,漫卷尘气之下,热浪滚滚,刘不易放完了牛,坐在自家院子里的屋檐下扇着扇子,扇子慢悠悠的抡着,然而并无丝丝凉意,少年脸上挂着汗珠,盯着被天日炙烤的菜园子。www.uu234.cc
菜园子里,绿油油的菜叶子,有些没精打采的耷拉着,显然即使是需要阳光的植物,面对这暴晒的天气,还是有些吃不消。
不远处,一道人影却是走了过来。
铁匠杨天震带着斗笠,站在刘不易家门口,他看了一眼坐在屋檐下的刘不易,“不易崽子,有兴趣跟我进山呢?”
说道进山,刘不易本来有些萎靡不振的情绪,瞬间便是来了兴致。
清水村靠近云梦山,但是云梦山并不是清水村周围唯一的山,在云梦山后,其实还有很多大山,对于这些大山,村里很多成年人都是熟悉的,不过村里的孩子们,大多数只是听过名字,到是并未去过。
而刘不易则是其中见多识广的孩子,身为孤儿的他,可是跟着杨天震,进了不少次山的人。
收拾了一下的刘不易,关了门,跟着杨天震向着山里去。
这一次,他们去的是村西边二十里外的当天山,当天山上,树木并不茂密,植被也有些稀疏,刘不易听杨天震说过,这是因为当天山石头成分太多,导致植物生长的并不容易,所以比起云梦山的生机勃勃,当天山犹如一个秃头的老人,看起来怪石嶙峋。
来到当天山脚下,两人稍作休息。
身为村里的铁匠,杨天震经常进山采矿,而最开始,杨天震一般都是自己一个人进山,十多年下来,这个打铁汉子对清水村周边的这些大山,了如指掌。
坐在山阴下的大石块上,杨天震喝了一口老酒,他搭眼看向旁边的刘不易,“不易崽子,得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跟我进过山了吧?”
刘不易点了点头,“最近杨大哥你是不是生意不怎么好呢?”
杨天震闻言,脸上有着笑容,嘴里却是笑骂道:“你这个小崽子,就不能盼着我点好,真不担心我生意不好,你又少了一份活计?”
刘不易虽然被骂,但是脸上依然荡漾着笑容,“杨大哥的手艺,我清楚!”
“你清楚?你清楚个毛!”杨天震摆了摆手,然后回头看看这当天山,心中则是思绪不少,最近进村的外乡人多了不少,自己倒是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多打一些东西,到时候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想到这里,杨天震心里顿时也想到即将到来的苍擎宗来人,想想自己多年未见的女儿,这个汉子的内心,波澜万千。
“不易崽子,还记得这当天山方圆十里的地势?”杨天震道。
“记得呢!”刘不易点了点头,“当天山在云梦山西边,山高一千三百丈,方圆十里分别还有乌啼丘、白灵谷、以及明月山,在乌啼丘前,沧江分流,一部分流向南方,一部分流向北方,流向北方的则是有经过云梦山的清水河、常阳河、三度河,流向南方的则是只有沧江主脉!”
听着刘不易缓缓道来,杨天震到是颇为开怀,这个小子的记性到是不赖。
“今天我再给你说说吧!”杨天震盯着当天山,然后转过头对刘不易说道:“清水村外一百里,零零散散分布着三江、六河、九山!其中东边云梦山最靠近村子,然后西边的当天山,南边的白龙山,北边的武宣山,以环绕的姿态,坐落在村子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
“沧江距离村子三十里地,在乌啼丘前分流,其中三河曲折北行,剩下沧江继续南流而下,而在村子北方,则是还有怒江,石茶江!”
“这两条江比起沧江要稍小一点,水流量也并不是特别大,所以相对沧江,名气要小点。而除开清水河、常阳河、三度河,村子的西南方向还有梅花河、宁清河以及三亭河,在六河旁观,则是分别伫立白玉山、铁怀山、巴山、龙脊山、洪龙山等五座大山。”
这就是清水村百里之内的地里分布!”杨天震一口气说完这么多,自己又灌了一口酒,砸吧嘴的他,则是有些玩味的看向刘不易。
刘不易静静的听着,这些书本上没有的知识,刘不易也喜欢听,记在心里,也许将来某一天,或许就能派上用场,真派不上用场,也可以当做自己和杨天震他们这些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知识这东西,记在自己心里,就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小崽子,休息好了没有?”杨天震继续喝了一口酒,然后收起酒葫芦来,对着刘不易道:“今儿,杨大哥带你去开开眼界!”
刘不易起身收拾东西,背着背篓的他有些好奇。
“杨大哥,你又在山里发现好东西了?”刘不易问道。
“那是!咱们清水村周边这些山,可都是有宝贝的,就看你识货不!”杨天震嘿嘿笑道,“就在不久前,我发现当天山脚下有一处很特别的矿脉,所以半个月时间里,我已经悄悄来打探很多次,直到前天我才确定真正的矿脉源点!”
“那是不是今天又要带很多矿石回去呢?”刘不易道。
“那是自然啊,你以为我真叫你来游山玩水呢?”杨天震笑道。
跟着杨天震,两人走在山涧碎石堆中,当天山的这些石头,大多都是那种页岩,在岁月的侵蚀下,这些页岩从岩层上断裂掉落,在落地后变成一片片表面粗糙的长碎块,断口处到是颇为平整,犹如刀削斧劈一般。
在杨天震的带领下,两人走进当天山的深处,虽然外面还是炎炎夏日,然而这深入山里后,温度却是降了不少,山涧阴影下,有无名野草在乱石堆缝隙里面,奋力生长,渺小的生命,也有旺盛的生命力。
刘不易摘下一朵深蓝色的小花,用鼻子嗅了嗅,然后内心低语,可以给李南阳摘回去。
不远处看着刘不易如此动作的杨天震,笑了笑,并未说话。
在绕了好几个山谷后,刘不易、杨天震两人来到一处三面耸立绝壁的山谷,而在山谷尽头,正北方向的位置,可以看见一块足有一丈高的碎石上,捆着一些红线。
“到了,就是这里!”杨天震看见红绳后,取下自己背上背篓,从里面拿了不少东西出来,有开矿用的铁铲,铁锹,有丈量用的墨斗,直尺,除开这些,还有一些香蜡符纸。
对于这些,刘不易是知道的。
杨天震第一次带刘不易进山的时候,给刘不易说过一些采矿的忌讳,如果是进一座已经被开采过的矿山,到是并不需要礼节,但是如果是一座没有开采过的矿山,在开采前,需要一份开山仪式。
这开山仪式算是采矿人对这方山河神明在开矿前打个招呼,以祈求平安开矿。
当然,开山仪式的大小,也很有讲究,一般说来,普通山石铁矿这些,只需要红绳做线,对烛开路,三香礼敬此方神明,而要是其中富裕一点的矿脉,则是需要四烛开路,六香上敬,若是发现一处绝世矿藏,则是需要九烛开路,十八香大敬天地,除开这些,还要焚烧黄纸经卷,行八拜之礼,以回馈天地神明的恩惠。
刘不易静静看着准备开山事宜的杨天震,对于此,他帮不上忙,因为杨天震说过,这种事,得需要采矿的人亲力亲为,否则就是亵渎天地,冥冥之中会有恶报发生。
不一会儿,杨天震准备好,刘不易细细观看了一下,这一看到是吸了一口凉气,因为杨天震此次开山准备的仪式,赫然是杨天震以前给他说的,除非发现绝世矿藏才需要准备的排场。
在刘不易的视线里,九根手臂粗细,三尺长短的大红烛,分列八方,杨天震手中拿着一根,而十八支拇指粗细,三尺长短的沉香则是每三枝一组,插在那根红绳捆绑的大石块六个方位。
杨天震点燃了黄纸经卷,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一些语言,眼神颇为恭敬,在黄纸经卷烧完后,杨天震则是点燃手中最后一根红烛,对着那块大石头,行了
八拜之礼,每一次,都做的很认真。
对于此,刘不易是知道的,这开山琐碎的礼仪,就像村里有人成亲,尽管繁琐不堪,但是却马虎不得。
直到天色傍晚,所有香烛已经燃烧殆尽的时候,杨天震才开始真正准备开石挖矿,而在度过一段空白无聊的时间后,此行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就要来到。
“杨大哥,我看你今天这准备,这不是一个小芝麻吧?”刘不易在一旁道。
“那是!”杨天震握着铁锹,然后盯着被红绳捆住的大石块,眼中有着火热。
在刘不易的注视下,杨天震拿着铁锹,狠狠的铲在这块足有一丈高的大石块上,当即可以看见火星四射。
“好家伙!”杨天震手臂发麻,抖了抖手腕的他,盯着只剥落下一点点石屑的石块,眼中有着狂热。
杨天震站在原地看了看,然后围着石块转了一圈,他回去把铁锹放下,拿起铁铲。
“不易崽子,你往后退退,这块大家伙太坚硬,我得需要加大一点力气呢!”杨天震对着刘不易道。
闻言后的刘不易当即退到山谷边缘的位置,他找了一块有半丈高,三丈厚的石块,很是机灵的躲在石块后面,只留着小半个头在外面,瞄着有一定距离外的杨天震。
看见刘不易躲起来的杨天震,此刻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握着铁铲的手上,青筋乍现,一股恐怖的气息在杨天震体内孕育。
刘不易只觉得这个山谷的气息开始变得很沉闷,山谷上空的云层此刻仿佛都要沉压下来,刘不易咽了一口唾沫,他此刻也觉得紧张异常。
而在前方,本来闭眼的杨天震,全身衣服猛然掀起,一阵劲风贴地而来,杨天震手中铁铲如刀,一道黑色光影在空中留下一道残线,“哐当!”一声剧烈的轰鸣声起,刘不易只觉得这个山谷都晃了晃。
前方烟尘骤起,大量碎石屑四溅开来,威力堪比子弹,刘不易此刻赶紧收回身子,紧靠大石块。
眼下,他已经顾不得去看热闹。
良久,天地清明,杨天震的声音从石块后面响起:“不易崽子,快出来瞅瞅!”
刘不易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有些灰头土脸,大概收拾一番后,他来到杨天震身边,在杨天震面前,那块一仗高的大石块,已经犹如核桃一般,被杨天震从上边敲开,一左一右的倒在两边。
在石块的中间,则是有着一团深红色,足有三尺宽的不规则块状物。
看不清楚到底是何材质,刘不易看了看地上那块深红色的块状物,“杨大哥,这就是那宝贝?”
杨天震点了点头,眼底有着欣喜。
“此物名为暗血矿,这一团暗血矿,经过提炼后,可以炼出两尺宽窄的血铁锭,而这两尺血铁锭,则是可以做很多东西了!”杨天震摸了摸地上的暗血矿,爱不释手。
看着杨天震如此宝贝模样,刘不易到是颇为替他开心,“那就恭喜杨大哥喜得绝世矿藏了!”
杨天震摆了摆手,一副很受用的样子,“就喜欢你这崽子嘴甜的模样!”
杨天震草草的把这暗血矿分割了一下,然后把其中大块的,放在自己背篓里,小块一点的,则是统一放在刘不易的背篓里。
感觉背上沉甸甸的刘不易大致估摸了一下,这些小碎块加在一起,得有五六十斤,而此刻他的被楼里,不过才只装了一小半,可以想象,杨天震那个大背篓里的那暗血矿,得有多沉!
夜幕下,杨天震和刘不易走在山涧里,虽然两人的脚步一深一浅,不过这两人一路上却是欢声笑语,繁星点点,少年郎背影并不轻松,但是每次在他要摔倒的时候,一旁总是会有一只粗糙的大手将他扶住。
刘不易很放心,在曾经很多次的山间夜行,这一只手都及时出现,所以,他走的很放心大胆。
第十八章 河边对阵
昨夜从山里回来的刘不易,睡得很沉,没有做梦,一夜过后,他的精神劲回复不少,起床吃过饭,打了拳,他便是去往李家放牛。
虽然如今刘不易相比以前,多了很多活计,但是这放牛一件事上,刘不易到是并没有因为自己挣钱活计多了,就有嫌弃的意思,用刘不易自己的话说,哪有人嫌自己挣得多的道理!
如今天气已经到了七月,天气炎热不少,刘不易已经很少去向阳峰下放牛,虽然那边的草地多,但是架不住天气热啊,所以在夏天,刘不易一般会选择虾子滩附近靠水的地方,在这里,大青牛除了可以吃点岸边的青嫩水草,还可以下水,躲避烦人的蚊虫,刘不易也可以在水边泡泡澡,驱赶一下炎炎夏日里的酷热。
今日放着牛的刘不易,在虾子滩前的乱石堆上,打了两遍拳,休息期间,算了算自己已经打了六千多遍的刘不易,心里倒是多了一丝期待,马上就要一万遍了,自己到时候,又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从水里捞起一串山葡萄,刘不易摘下一颗放在嘴里,美滋滋,冰冰凉!
这种山葡萄并不是那种葡萄,反而像是荔枝一样,有着坚硬的外壳,不过里面的果肉,又和葡萄差不多,这是一种山中的野果,估计也算是清水村的特产了。
吃着山葡萄的刘不易,脚放在水里,头靠在身下的大石块上,很是享受。
而这边,一道少年从河岸上走了过来,刘不易抬头看了看,居然是李庆云。
李庆云并不是独行的,此刻他身边还跟着一个青年,这个青年的年纪估计也是十一二左右,虽然跟着李庆云,但是现在此人看起来要比李庆云更像公子哥。
“刘不易,原来你在这儿呢!”李庆云看见刘不易,打了招呼,虽然身为李家三公子,李庆云对于刘不易到是并没有那种主仆的高傲,招呼很亲切。
不过李庆云身边的那个青年到是并不友好的看向刘不易。
刘不易嗯了一声,对着李庆云招了招手,脸上有着笑意,而对于旁边的那个青年,刘不易则是有些印象,上次送李南阳回家,那个在门口迎接李南阳的人,就是这人。
而且今早刘不易去李家牵牛的时候,给李南阳送那朵蓝色野花的时候,还和此人碰过面,虽然此人当时并且说什么,但是刘不易却是能感受到这人对于他的厌恶和警惕。
“你就是我们李家的那个放牛娃刘不易?”李庆云旁边的那个青年道,口气颇为骄傲。
刘不易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李庆云,然后道:“二少爷,你找我有事?”刘不易直接和李庆云打招呼,对于那个青年的话,则是犹如没有听见一般。
李庆云明显能感受到身边那个少年情绪的变化,他当即伸手攀着那个青年,”刘不易,这是从我们李家主家来的李凌天,你可以叫他天少爷!”
刘不易闻言,才算是正眼看了看这个名唤李凌天的少年。
“天少爷好!”刘不易叫了一声,随即却是又看向李庆云。
面对刘不易的目光,李庆云有些为难,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开口,这一旁的李凌天猜到了李庆云的犹豫,也不管李庆云,当即说道:“刘不易,从明天起,你就不用来李家替我们放牛了!”
刘不易听到这话,先是愣了片刻,随即看向这个李凌天,这是要断他活路呢?
“敢问天少爷,你说的话能代表李家?”刘不易问道。
“是的!我说的话,能代表李家!”李凌天颇为不屑,“告诉你,刘不易,这片古地的李家,其实是我们苍洲三川城李家的分支,在我面前,李家如今家主李青林都要给几分薄面,你一个李家最低等的放牛娃,我还没有资格决定去留?”
李庆云本来攀着李凌天的手,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下来,在李庆云看来,这李凌天是脑袋秀逗了?还是出门被门缝夹了脑袋?
面对旁边沉默不语的李庆云,刘不易则是颇
为嘲讽的道:“天少爷,我只认李家家主李青林老爷的话,如果是他当面给我说,我就认!”
面对如此的刘不易,李凌天当即脸上出现怒色,“你一个李家最下等的放牛娃,那里来的底气,让你敢这样对我说话?”
面对李凌天的咄咄逼人,刘不易却是丝毫不退让。
李庆云有些头大,虽然知道这李凌云是个跋扈的主,通过这些日子在家里慢慢相处,也算知道了一些对方的脾气,但是没想到,此人居然如此霸道。
不过想想李凌天的地位,李庆云到是并不意外,身为外面大世界苍洲三大家族李家唯一少爷,这个李凌天也有嚣张做人的本钱。
“凌天哥,这个事呢,也不是那么重要,你何必和一个下人置气,咱们回去休息,天气这么热,让你中暑了多不好!”李庆云在一旁缓和情绪道。
然而李凌天却是内心的火气好像积蓄了很久一般,“今儿我就让他滚蛋!”李凌天盯着刘不易,愤恨说道。
刘不易面对情绪激动的李凌天,到是很冷静,他就看着李凌天,完全不在意李凌天的话,面对如此的刘不易,李凌天直接从李庆云手边挣脱,他居然动了手。
刘不易显然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与他年纪一般无二的少年出手竟然是如此迅速,不过刘不易也不是傻子,站在那里让人打!
刘不易身形先后撤,他从大石头上后退,一下落在虾子滩之中,水花溅起,刘不易看着居高临下,看着他的李凌天,眼中有着警惕。
李凌天一击未得逞,他怒火犹如实质,李庆云从一旁跃上大石块,连忙再次扯住李凌天。
“我亲爱的李大哥哎,你就消消气,这大热天的,你不热嘛?”李庆云道。
“我今天非要给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泥腿子一点颜色瞧瞧!”李凌天显然并不打算收手,他甩开拽住他的李庆云,从石块上跳起来,以一招狮子搏兔的架式,直取下方的刘不易。
刘不易左脚后侧,在片刻间,身形变化,已经直接由日升式,提到烈阳式,身居空中的李凌天,只觉得下方拳意涌动,他内心已然震动,这个泥腿子居然懂拳?
然而此刻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李凌天,在空中临时变化招式,本来的狮子搏兔,换成飞鹰坠地。
两者在半空中交手,面对刘不易如日中天的拳法,李凌天只觉得自己手掌有些生疼,显然他这一下吃了暗亏。
一击对碰之后,刘不易向后退了三步,脚下的河水已经与大腿持平,对面的李凌天则是在大石块上站定。
“想不到你居然练过拳法!”李凌天眉头微皱,在他看来,一个孤儿,能有几分本事?
刘不易并未回答,此刻却是以烈阳式推进,进而变为大日式,刘不易居然主动出击了!
面对主动袭来的刘不易,李凌天心里虽然有一刹那的震动,然而片刻之后,脸上爬上一抹狰狞,“既然你自己找苦头,那我就成全你!”
李庆云显然没有想到,一向沉稳的刘不易,今日居然如此暴躁,他暗道不好,刚想要阻止,但是眼下却是已经由不得他,心里瞬间后悔带李凌天来找刘不易的李庆云,此刻只得希望眼下这李凌天不要把刘不易伤的太重。
“你一个连气息都没有的武修,居然也敢对我出拳!”李凌天讪笑,他全身气息涌动,只见李凌天手指掐诀,一道风刃在手中成形,手持风刃的李凌天,直取刘不易面门而去。
“李凌天,你疯了吗?”李庆云看见如此,当即吼道。
他是知道李凌天的跟脚的,这个李凌天,如今已经是一个九品道者的存在,而且还是一个灵修,可以初步驾驭灵力了。
这一道风刃,如果击中刘不易,显然会刘不易造成颇为严重的创伤。
然而刘不易却是全身拳意蒸腾,他是没有气息,但是这天行拳法,可不是一般的拳法,大日式更是天行拳法里面最
为暴力的拳式,出拳之人要坚信,此拳一出,心中要有有我无敌的拳心。
刹那间,旁边李庆云却是看到刘不易拳头处,仿佛有光芒迸发,虽然只是很浅的一丝丝,但是确确实实存在。
两者再次在空中交手,眨眼睛,两人再次后退。
这一次,刘不易吃了不小的亏,他倒着躺进水里,嘴里有猩红血迹溢出,而另一边的李凌天也不好受,首先手上的风刃已经被打散,导致他的气息震荡不易,其次刘不易的那一拳,结结实实的轰在李凌天的手掌上,这一下,差点打残他。
站在水里的李凌天,看着从不远处爬起来的刘不易,眼中却是突然露出杀机。
这个来自外面大家族李家的少爷,由开始的愤怒,已经到了现在的森然杀意,他想不到自己会在一个偏房家奴才身上吃这么大的亏。
“我要杀了你!”李凌天再次凝聚风刃,这一次,李凌天手中的风刃比之前强大很多倍,显然这李凌天已经动用自己全部实力。
刘不易看见这一幕,嘴角有些苦笑,这还是他第一次用拳法应战,虽然结果很惨淡,但是刘不易心中到是颇为明悟,对于拳法的理解,又上升了不少。
李庆云看见已经失去理智的李凌天,正准备出手,然而就在这时候,虾子滩下,一道青色身影突然从水里冲出来,只见一道庞大的身影直直撞在李凌天的胸口位置。
李凌天口吐鲜血,难以置信的看着不远处那个庞然大物,李家豢养的那条大青牛?
刘不易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条大青牛,不过那条大青牛在撞翻李凌天后,甩了甩尾巴,就上了岸,在不远处,站着两个人。
一个老头子,一头白发在阳光下,散发着金光,而在他身边,则是站着一个青年。
是李家的老爷子李通德,以及李家二少爷李龟年。
大青牛站在岸上,甩了甩水,然后温顺的走到李通德脚边,最后趴在李龟年的脚下,看着目瞪口呆的李庆云以及惊疑不定的刘不易。
李凌天仰面躺在岸边,一半泡在水里,一半摊在岸上,嘴里鲜血直淌的他,颇为怨恨的看着不远处那一老一少,以及正在悠闲甩着尾巴的大青牛。
“龟年,你和庆云把那个家伙带回去!”李通德看了看已经晕过去的李凌天,到是并未在意他到底怎么样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李通德,刘不易有些恍惚,因为此人已经好久都没有露过面了,有人甚至说他已经死了。
“刘不易,怎么看到我如此惊讶呢?”李通德口气颇为和蔼。
“李老祖,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刘不易躬身说道。
李通德站在岸边,打量了刘不易片刻,这个少年,确实没有一点气息,他刚才只是凭借肉身,和九品道者的李凌天斗了一个不相上下,想到这里,李通德再次深深看了看刘不易。
“刘不易,是什么人在教你练拳呢?”李通德道。
面对李家老祖,刘不易并未开口,李通德猜到了刘不易心中的想法,当即笑了笑,“瞧我真是越老越糊涂啊!”
说完这话的李通德起身就要离开,离开前,李通德道:“刘不易,今日的事呢,是我们李家有错在先,你也别记挂在心上,那个李凌天,估计后面不会再找你麻烦,你原先怎么样,往后依旧,我家那条大青牛,还真离不开你的照顾!”
听到李通德这话,刘不易躬身道了一声,“谢谢李老祖!”
李通德对此,点了点头,然后悠然远去,看着李通德的背影,刘不易有些难受的揉了揉自己的胸口,此刻,他的胸口有些火辣辣的疼。
第十九章 黄庭玉的外公
从虾子滩回到家的刘不易,最开始只是觉得胸口火辣辣的疼,而当他走回家后,火辣辣的疼痛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就是一种沉闷的感觉,这种沉闷的感觉犹如肺部布满灰尘一般,感觉呼吸都有点不畅通。
刘不易额头上有着汗水,他大口喘气,努力让自己能尽量呼吸,想了想的刘不易,最终从床上爬起来,他向着回春药铺走去。
在回春药铺的门口,刘不易此刻全身汗如雨下,站在门口的古天云瞧见这一幕,当即过来扶住已经就要昏倒的刘不易。
“天。。。天。。。云叔叔,我觉得胸口闷!”刘不易看着古天云,用自己最后清醒的时刻,说出了自己的不适。
古天云抱着刘不易,三步进了店铺,然后唤道:“师傅,你来看看!”
坐在后院门口的田老头,一杆大烟枪打了打地板,老头子站起身体,不紧不慢的走到前面,看着已经被放在病床上的刘不易,老头子心里已经大概知道的七七八八了。
“不用看了,这小子是被天行拳谱剧烈的拳意反噬了气脉,如今气息不稳!”田老头一眼就看穿了刘不易身体的情况。
“这就叫做,强扭的瓜不甜!”田老头说完,然后坐在刘不易的旁边,伸手探了探刘不易的脉络,本来有些幸灾乐祸的老头子,眼中开始还有一丝嘲讽,但是随着老头慢慢去探查刘不易的气脉,老头子的脸色突然变得精彩起来。
“这小子的气脉。。。竟然在慢慢复原!”田老头盯着刘不易,像是第一次见到一般。
一旁的古天云听到这消息,也是浓浓的震惊。
刘不易之所以不能修行,就是因为全身气脉断裂,而这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看着刘不易长大的田老头、古天云两人面面相觑。
“师傅,你确定不易的气脉在慢慢复原?”古天云还有些怀疑,他看向自己的师傅。
“你师傅我看了几百年的病,什么疑难杂症没有看过,你认为我现在老了,眼睛也花了?”田老头有些气道。
不过此刻的田老头却是认真下来,他分出一丝自己的灵力,缓缓的游走在刘不易的气脉之中,在刘不易的气脉里,还残存着大量天行拳法日升式的炽烈拳意,这股拳意就是刘不易此刻昏厥的原因。
然而田老头仔细查探,发现这炽烈的天行拳意,虽然在破坏刘不易的气脉,但是在破坏后,也带着一丝丝新生,有一种温柔的力量在不断滋养被天行拳意破坏后的气脉。
“这是?”发现这股力量后的田老头,分出一丝丝灵力去查探,发现这股力量居然也是一种拳意。
良久,田老头抽回自己的灵力,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看着刘不易道:“真不知道玉捡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让这小子发生如此大的变化,这简直就是在逆天改命!”
古天云闻言,有些不理解的道:“师傅,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易的气脉有愈合的可能?”
田老头虽然不承认,但是此刻事实就是摆在眼前,他不得不面对,“这小子估计得了什么天大的机缘,如今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帮他接续断裂的气脉,虽然过称很慢,但是事实上,这些气脉的确在愈合!”
“那不易是不是在将来,也许就可以修炼了!”古天云道。
田老头虽然点了点头,但是内心其实震动更大,因为他在查探的过称之中,发现一个惊人的事情,刘不易的气脉在修复,这还不算什么,而在这气脉修复以后,因为曾经的断裂,导致刘不易将来在修行上,将会有惊人的速度,刘不易不修行还好,一旦踏上修行的路,他将比任何人都走的快。
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修行者在修行的过称之中,是气息或者灵力不管灌输气脉,冲破气脉穴位的过程,正常人的气脉,因为并未断裂过,
所以会有很多瓶颈,例如十大修为判定,就是十个坎,而每一个坎之中,还有分水岭,这些分水岭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气脉上气穴不通导致。
然而刘不易曾经因为气脉断裂而又修复的过称,导致这些气脉的瓶颈,对他来说根本就不存在。
想到这里,田老头突然有一种深意的看向刘不易,如今天罪古地有很多人进来寻找机缘,外人,包括村里自己人,都在试图在这天罪古地的最后时刻,去分一杯羹,然而或许所有人都想不到,这天罪古地最大的福源,可能已经被刘不易得到了。
“瞧你这傻劲,不用那么担心,只是气脉震荡,导致身体痉挛,去给他调一碗镇气汤,然后给他灌下去就可以了!”田老头说完,便是离开了回春药铺。
行走在清水村路上的田老头,心神却是已经落在别处,天幕之上,田老头和玉捡先生相对而站。
“你选中那个孩子?”田老头看着自己药铺病床上躺着的刘不易道。
“其实并不是选中,我只是在帮帮他!”玉捡先生道。
“你这帮帮,到是帮的挺大的!本来是一个活不到十六岁的死人,现在可能挺过十六岁,将来甚至还能成为修行者!”田老头有些阴阳怪气的道。
“你也不用生气,守在天罪古地这么些年,你得到的好东西也不少了!”玉捡看着田老头,微笑的说道。
田老头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玉捡,并没有瞧出什么,老头转头离开了这里,清水村路上,田老头则是默默的看向前方,在尽头里,那有一口古井,古井之中,有枚玉佩正在浮沉。
黄庭玉家并不富贵,爹娘都是朱门钱家的佣人,今日,家中来了一个贵人。
此人身高六尺,并不多么挺拔,是一个留着山羊胡须,身穿深蓝道袍的道人,此人名唤崔永善,乃是冥洲碧波潭人士。
推开黄家家门,这个名叫崔永善的道人,到是丝毫不客气,自顾自的坐在主位上,喝着黄庭玉娘亲递上来的茶水,打量着黄庭玉的家。
黄庭玉父亲站在一旁,看着崔永善,眼中有着矛盾和挣扎。
“师傅!”良久,黄庆口中轻声唤道,除了尊敬之外,更多的则是畏惧,而一旁黄庭玉的娘亲更是惶恐。
“我能有你这样一个好徒儿?”崔永善搭眼看了看已经人到中年的汉子,眼中有着一抹怒色悄然闪过,而他看向不远处黄庭玉的娘,则是冷笑连连。
“一个我曾经心头好的徒弟,一个我至亲骨肉,你们倒是真能跑!”崔永善盯着两人,口气冷冷的说道。
哐当一声,黄庆跪在崔永善的面前,眼中有着愧疚,“师傅,弟子知错了,但是这么些年,弟子也并未有丝毫愧对师妹!”
“爹,你别怪庆哥,当初是我怂恿他离开碧波潭的!”黄庆的娘亲崔灵儿,此刻也是跪在地上说道。
“你们倒是很聪明,躲在这天罪古地,害我找了十多年,到也算本事了!”崔永善坐在主位上,口气越加不善。
而就在这时候,黄庭玉从学堂归来,推开门的这一刻,他看到自己爹娘跪在地上,眼中明显有着惶恐,而下一刻,他看到了主位上那坐着的道人。
不明所以的黄庭玉问道:“爹,娘你们在干什么?干嘛跪在地上呢?”
一旁看见自己儿子回来的崔灵儿,赶紧起身拉着自己儿子就要离开,但是却被道人唤道:“站住,我允许你走了?”
崔灵儿闻言,硬生生站在原地,不过她把自己儿子护在身后,此刻打量着对面那个身为自己亲爹的道人。
“小子,过来!”崔永善看着黄庭玉道。
黄庭玉看了看自己爹,又看了看自己娘,并没有过去,崔永善看见如此,脸色骤然冷了几分,看见如此的崔灵儿,当即对黄庭玉说道:
“玉儿,过去拜见你外公!”
“外公?”黄庭玉显然是很惊讶的,从小到大,他还从没有听见自己爹娘提起过自己外公,有些迟疑的他,看着自己娘亲示意,然后走到崔永善身前道:“拜见外公!”
崔永善脸上露出笑容,“乖!让外公看看你!”
黄庭玉靠近崔永善,看着这个大概五六十岁模样的老人,不过他有些恐惧,因为老人面向干瘦,双眼冷若冰霜,虽然带着笑容,但是却显得更加狰狞。
“你叫什么名字?”崔永善道。
“我叫黄庭玉,今年已经十三岁了!”黄庭玉道。
“不错!不错!是个好名字,人也长得挺结实!”崔永善打量着眼前的外孙,眼中全是慈爱,然而这在黄庭玉爹娘看来,却是犹如一件最恐怖的事情。
“庭玉,今日可有功课?”黄庭玉的娘亲崔灵儿道。
“有呢,先生说,需要抄写今日课文三遍!”说到这里的黄庭玉,离开了崔永善,然后回到娘亲身边。
“那好,你快去做功课,免得明天交不上功课,又得挨先生的板子了!”崔灵儿道。
黄庭玉闻言,当即点了点头,然后向着偏房走去,随着黄庭玉的离开,整个房间里又陷入静寂,坐在主位上的崔永善沉默不语,下方的黄庆和崔灵儿此刻大气不敢出一下。
良久,崔永善幽幽的说道:“这么些年,我也想清楚了,当初是我太强势,让你们才逼不得已的离开,如今你们生米已经煮成熟饭,我再勉强,也没有什么意义!”
得到这话的黄庆夫妇,却是双眼含泪,显然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一向冷血无情的师傅、亲爹,此刻会说出这般感慨的话。
“这一次,我也本想来天罪古地选几个苗子带回碧波潭,如今庭玉这么大,我发现他根骨不错,我也不用再去选其他苗子了!”崔永善说完,盯着黄庆夫妇。
听到崔永善的这话,身为父亲的黄庆却是并未因为自己师傅的这话而感到庆幸。
冥洲碧波潭是什么地方,他当年从那里出来,可是明白的一清二楚,那是一个无法无天,谁也管不了的地方,也许前一刻还在对你笑容满面的朋友,下一刻便会是杀你的敌人,在碧波潭,没有道义,只有力量和生存。
“师傅,你真要带庭玉回碧波潭?”这边,黄庆口气有些迟疑道。
“你还好意思说,当年要不是你拐走灵儿,让我和拜月那老鬼撕破脸皮,我春水阁因此大伤元气,整整十年,都需要仰人鼻息而存活!”崔永善说到这里,本来和善的脸色却是陡然一变。
“爹!你就真的狠心让我嫁给那个比你小不了几岁的糟老头为妾?”崔灵儿声泪俱下的道。
看着自己的女儿,崔永善也没来由的软下口气来,毕竟虎毒不食子,即使这个碧波潭人称冷面阎罗的崔永善,也有心头肉。
“当时那种情况,不是逼不得已嘛!”崔永善无奈的道。
“逼不得已。。。”崔灵儿盯着自己的亲爹,脸上的苦楚再增加几丝,“为了自己的地位,你就真的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可以牺牲!”
崔永善看了看崔灵儿,良久道:“当年的事已经过去了,现在就不要提了!”
“我春水阁这些年,在碧波潭苟延残喘,要不是我余威还在,早就给人夷为平地了!”说道这里的崔永善,看向黄庆夫妇。
“庭玉这孩子,是一个有大机缘的孩子,我相信,一旦把他培养成为春水阁的接班人,我再将我毕生所学传授给他,将来我春水阁,一定会一统整个碧波潭!”崔永善说到这里,竟然已经开始期待了。
而另一边的黄庭玉,此刻却是在后院逗着一只黑色小狗玩,少年并不知道,自己未来已经在被人安排了。
第二十章 离别预告
晃晃悠悠醒转过来的刘不易,眼睛睁开,他发现自己躺在回春药铺里,旁边古力姐弟站在床的一旁,而古天云夫妇则是站在床的另一旁。www.uu234.cc
“不易哥,你醒了啊!”看见刘不易睁开眼,古力有些兴奋。
刘不易点了点头,看向旁边微笑看着自己的古天云道:“谢谢天云叔叔,谢谢罗花婶婶!”
“醒了就好!”婶婶罗花看见,在一旁颇为欣喜道。
“不易哥,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古力在一旁道。
“恩?”刘不易看向古力。
“已经整整两天呢!”古力道。
“两天?”听到这里的刘不易急忙起身,奈何头脑还有些眩晕,想来是躺久了,突然起来,还有点不适应。
古天云上前扶住他,“你别着急,李家那边我已经给你说了一声,他们说这几天就让你休息一下,等你好了,再去放牛也可以!”
“那再谢谢天云叔叔了!”刘不易道。
“你这孩子,不要这么客气了!”罗花婶婶上前道,“青莲刚才熬了一些米粥,你趁热吃一点!”
这边,古青莲端上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递给刘不易。
“谢谢青莲姐!”刘不易接过白粥,然后望向古青莲道,对于此,古青莲则是微笑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吃吧,师爷说了,这白粥养胃,很适合身体虚弱的人呢!”
不远处,一声风凉话传来,“这一大家子,围着别人送温暖,咋就没人温暖一下我这糟老头呢?”
“哎呀,师爷,你身体硬朗着呢,不需要人温暖!”古力回头看向田老头道。
“你这小白眼狼,枉我平日里各种珍贵药材往你身上砸,结果养出你这么个不孝的徒孙,跟你爹一样,胳膊肘往外拐!”
“师爷,你也尝尝我的手艺如何!”这边,古青莲端了另一碗白粥,递给田老头道。
“还是孙女好!”田老头颇为欣慰,喝着白粥,脸上乐滋滋。
吃完白粥的刘不易,感觉自己恢复了些力气劲儿,试着从床上站起来,在古天云搀扶下,他慢慢恢复了行动能力,站在回春药铺门口,刘不易对在门口躺椅上躺着的田老头深深的鞠了一躬。
“客气归客气,药费还得算!”田老头酸味十足的道,“每天十个铜板,加上药材,就收你五十个铜板哈!”
“好的!”刘不易点头,脸上带着笑容。
罗花站在门口,脸上有着不开心的神色,“老爷子,你是活在钱眼里呢?一个小孩子,至于算得这么精嘛?”
对于此,田老头一副不搭理人的样子,白了一眼罗花,然后自己又美滋滋的喝起粥。
看着刘不易离去的背影,罗花很是心疼,“不易这孩子,也确实不容易,这么些年来,独自一人撑着家!”
一旁古天云安慰自己媳妇,古力和古青莲也把那道身影看在眼里,唯独田老头则是一副你们怕是都是傻子吧的神情看着自己徒弟一家人。
这个穷小子,前些年是命苦一点,但是这后面的时光里,你们就等着瞧吧!田老头心里想,不过在他想到这些以后,却是又忍不住想到,这小子以后真辉煌了,我这徒弟他们一家应该福报也会不少,特别是古力那小子,和刘不易牵扯很深,想到这里,老头子没来由的念叨,“也算是傻人有傻福!”
对于自家老头子神神秘秘说道这些话,古天云一家则是不以为然,不过除开古青莲。
“师爷,我爹那叫大智若愚呢!”古青莲站在田老头身边念叨。
田老头猛然看向自己的这个徒孙女,
一副看破不说破的眼神,“再去给师爷我舀点白粥来?”
古青莲笑了笑,端着空碗回了屋,留下田老头一个人,看着屋外的七月落日,老人眼中无喜无悲。
回到家后的刘不易,看了看几天没收拾的家里,有些特别的亲切,前前后后收拾一遍的他,顺带给地里的菜浇了水,直到夕阳余辉洒落台阶,刘不易才停下身子,站在菜地里,盯着落日。
“几天没有打拳了,该练一练!”刘不易以收身式起,菜地里,那道身影再次运动起来,当刘不易打完一套拳的时候,天空已经黑了下来。
刘不易长出一口气,这次练拳下来,刘不易觉得自己气息不在像以前那么困顿,无形之中,曾经那种郁结感,少了很多。
打拳已经超过六千遍的刘不易,拿出那本天行拳谱,虽然上次在与李凌天战斗中,以他重伤而告终,但是刘不易却是知道,自己缺的只是修为不够,在拳法和拳意上,刘不易并不逊色那个李凌天。
想到这里,刘不易翻开天行拳谱的后面几页。
在第九页上,也就是天行拳谱满月式后面,则是迎春式,此招式模仿天地四季变换,取自春意盎然,乃是从一套上古传说拳法蜕变而来,练拳者体内生机连绵不断,似天地春来,万物生长。
而迎春式也有四个起手式,分别为迎春式、立春式、春分式、满春式!
刘不易跟着拳谱上的小人,将迎春式所有拳法过了一遍,这一遍过后,刘不易却是突然发现,这迎春式居然和玉捡先生交教给自己的那套拳谱某些拳法,有异曲同工之妙,端是奇异无比,所以这迎春式练来,刘不易竟然很快上手。
而在迎春式后面,则是接上夏至式,这夏至式,则是模仿四季里面的夏天,拳意猛烈,犹如盛夏高温,这夏至式也有四招基础式,分别为夏至式、初夏式、三夏式、九夏式,每一个起手式承接上一式的结束式,循环往复。
在夏至式后,承接立秋式,立秋式取至秋意肃杀,所以拳法萧瑟,立秋式四个起手式,分别为立秋式、凉秋式、仲秋式、深秋式,在深秋式后,承接最后临冬式,临冬式则是取至寒冬到来,天地沉寂的寂灭感,而因为这种寂灭感,临冬式也是天行拳谱里面杀性最重的拳法,临冬式后接初冬式、小寒式、大寒式。
至此,天行拳谱全部看完。
将天行全部看完的刘不易,也相当于全部练了一遍,他此刻脑内仿佛有很多小人在打架,刘不易觉得有些脑袋发胀,他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凝思了片刻。
“不着急!慢慢来!”刘不易对自己说道。
夏虫嘶鸣,野外清水河里,蛙声一片,刘不易进屋关门,准备睡觉。
黑暗之中,光晕渐起,刘不易又来到那片世界。
“你来了?”有温柔的声音传来。
刘不易循着声音,看向虹桥尽头那团光,其实刘不易很想知道那团光后面的那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最近身体的状况好了不少!”那道身影道。
“是啊,因祸得福,到是没有想到!”刘不易有些哭笑不得道,将自己和李凌天对阵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对于此,那道身影到是并未有任何话语。
“你恨那个李凌天嘛?”那道身影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
“说老实话,当时他那副咄咄逼人的嘴脸,我是很生气的,但是当看他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我又觉得可怜他了!”刘不易道。
“你对一个想杀你的人,还有怜悯?”那道身影道。
“不是怜悯,其实,我只是想知道,他
为什么会对我那么仇恨,为什么想要杀我?”刘不易道。
“杀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那道身影道。
“杀一个人,难道不需要理由?”刘不易回答道。
那道身影听到刘不易的话,再次陷入沉默,“这世界有时候是很残酷的,也许有人杀你,不需要理由呢?”
“如果真碰到这种,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的!”刘不易笑了笑,挠了挠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以后我真有能力,如果我真要杀别人,我一定会多想想,这个人是不是该杀!”刘不易想了想道。
那道身影盯着刘不易,看着少年微笑的脸庞,那道身影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的笑,足以让日月失色,天地无光,不过刘不易现在是瞧不见的。
“和你说了这么多次话,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刘不易道。
“你觉得我是谁呢?”那道身影道。
刘不易盯着虹桥尽头,看着流云之上的那团光,说道:“你是神仙姐姐!”
“哦?”那道身影明显很惊讶刘不易的这个称谓,“我怎么就是神仙姐姐了?”那道身影笑着说道。
“很简单啊,你看你每次都是在我梦中出现,而且又住在彩虹桥之上,每次又藏在光里,应该只有神仙才会这样吧?”
“而且你的声音那么好听,所以你是神仙姐姐!”刘不易肯定道。
“既然你喜欢,你以后就叫我神仙姐姐吧!”那道身影欣然说道。
“好咧,神仙姐姐!”刘不易开心道。
“恩!”神仙姐姐本来躺在玉石台上,此刻却是颇为郑重的坐了起来,她盯着虹桥前的那道身影,眼底是浓浓的暖意。
“不易,你要努力,我在这里等着你呢!”神仙姐姐缓缓说道。
“好的!神仙姐姐,你可要一定等着我哈!”刘不易挥了挥手,努力让虹桥对面的神仙姐姐能看到自己。
看到如此模样的刘不易,神仙姐姐偷偷捂嘴笑了起来,“这个傻小子,也怪可爱的!”
第二天起床收拾完一切的刘不易,连忙赶去李家放牛,隔了好几天,还好一切都没变,刘不易心里倒是安稳了不少。
在牵牛离开的路上,刘不易碰见了李南阳,丫头看见刘不易没有事,倒是安心了不少,“不易哥哥,我听说你病了,现在好了?”
“好了!别担心,不易哥哥好着咧!”刘不易站在原地跳了跳,甚至还转了一个圈。
“那个李凌天,真是不知好歹!”李南阳嘴里低声说了一句,“不易哥哥,我可能不久后就要离开了!”
“离开?”刘不易愣了一下,本来笑着的脸庞也是僵住了。
“恩,家里人说,等到今年过完年,我就要去外面,去真正的李家修行了!”李南阳道。
“过完年。”刘不易在脑海内算了算时间,“还有半年时间了!”
“是啊!”李南阳转身,向着李家走去,“不易哥哥,你会送我吗?”
“会的!我还会送你礼物的!”刘不易站在原地,盯着对面的李南阳道。
“不易哥哥真好!”说完这话的李南阳,进了李家家门,那一抹青色的身影,印在刘不易的眼中。
少年心里,到是并无情爱,只是突然故人好友即将远行,刘不易像是多了一点点恐惧,也许真当她离开,或许再也难见上一面。
想到这里的刘不易,到是并无伤感,只是多了一丝丝说不清楚的忧愁,他内心低语,该准备什么礼物送给这丫头呢?
第二十一章 先生生气
侯青今天在家里休息,并没有去上学,看着屋子内的一棵柿子树,侯青有些意兴阑珊的躺在自家木质的台阶上乘凉,七月的天气里,炎热的温度让人有发狂的冲动,不过侯青家却是一个例外。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侯青家的温度到是挺凉快,甚至从外劳作回来的侯青父母,最开始都有些诧异,因为他们在地里劳作,热的汗流浃背,然而回到家后,居然感觉如临秋天的凉爽,在家里呆久了,甚至还要穿一件长袖才稍微好点。
发了一会儿呆的侯青起身来到自己院子里一个一丈见方的大池子旁边,盯着水底下的一抹红色,从傍边拿了一些饭粒的他,伸手在水里摇了摇,那抹红色缓缓游来,最后将侯青手里的饭粒吞下。
这抹红色正是侯青从刘不易家带回来的那条红鲤鱼。
这条红鲤鱼被侯青照顾的很好,在清澈的水池里,也过的悠然快乐,本来鲜红的鳞片,越加璀璨夺目。
而面对侯青,这条红鲤鱼也很有灵性,它每次吃完侯青手中的饭粒,都会越出水面,给侯青展示一下鲤鱼跃龙门的技巧。
搁在以前,侯青到是会乐的不行,每次都会拍手叫好,今儿,这个少年却是并无多大的兴致。
侯青缓缓离开水池,再次回到木质的地板上躺下,盯着天空漫卷云气,少年心中滋味不少。
前几日,家里来了一位外乡人。
此人乃是一个小姑娘,随行的还有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而也正是这两人,让如今侯青情绪不怎么好。
三日前。
侯青从外面回来,家里有客人,侯青本来还不当回事,然而就在侯青写功课期间,客厅里却是传出一阵吵闹,刚来到门口的侯青,只听见一声茶碗落地的破碎声,而在这之后,就是两道人影从客厅里走出来。
最先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年纪与他差不多,个子要比他高一点,面容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眸光却是分外骄傲,而那女孩匆匆瞥了一眼侯青,带着一丝不屑的神色,扭头离开了侯家。
在小女孩身后,则是跟着那个身穿黑袍的老人,那个老人虽然看起来比那个小女孩要和善一点,临走前还给侯青笑着点了点头,然而侯青怎么看,都觉得这个老人比鬼魂还要可怕。
进屋后,侯青看向正在收拾碎瓷片的娘,最后问他爹侯明亮道,“爹,他们是什么人?”
侯明亮是一个矮小的精壮汉子,此刻对于侯青的问题,这个看起来颇为凶狠的汉子,却是多了很多无奈。
“他们是盘山门的人!”侯明亮道,说道盘山门,这个汉子明显有一丝丝恐惧的意思。
“盘山门?”侯青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里顿时有很多好奇。
“这个盘山门,其实我也并不知道多少!以前你的爷爷曾经给我说过,乃是苍洲境内的一个修行山门,里面是有大修行者的!”侯明亮盯着侯青,然后道出一个埋藏多年的秘密。
原来在五十年前,侯家的侯天照,也就是侯明亮的爷爷,侯青的太爷爷,乃是盘山门一个烧火的下人,但是却意外从烧火的灶台下发现一本秘籍,而也正是因为这本秘籍,本来一个盘山门籍籍无名的下人侯天照,却是在十年后成为苍洲修炼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在侯天照成名不久后,盘山门经过调查发现,侯天照之所以崛起,乃是因为侯天照修行了盘山门失传百年的二品秘籍神火大典。
也正因为如此,侯天照后来遭到盘山门的追杀,在这过程之中,侯天照的老婆、儿子、儿媳分别被盘山门的大修士杀死,侯天照也因为修炼神火大典太过着急,留下了病根,又因为逃亡路上身受重伤,在来到天罪古地不久后便是去世了。
说道这里的侯明亮,明显眼中有着无尽的怒色,那时候的他才十二岁,终日惶惶,随时都有身死的可能。
侯青听到自己父亲的话,久久难以平静,在侯青认知里,自己家不就是清水村村里一个普通的人家?
然而貌似自己家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那爹,刚才来到我们家的那两个人是?”侯青道。
“是盘山门的当代仙
子尤青青,以及盘山门的客卿长老黑奴!”侯明亮解释道。
“既然是仇人上门,那爹,你为什么不动手杀了他们?”侯青看着自己爹侯明亮道。
“杀?”侯明亮有一些苦涩,面对儿子的质问,这个中年汉子却是苦笑一下,“你爹我就是一个凡人,一个不能修行的凡人,拿什么杀两个修行者?先不提那个黑奴,就是那个小姑娘,要杀你爹和你娘,也是易如反掌!”
面对自己爹侯明亮的这话,侯青陷入了良久的沉默,显然,这个少年心中此刻有着浓重的恨意,但是却无法发泄出来。
“可是!”侯青不甘的说道。
“没什么可是的!”侯明亮却是打断儿子的话,“这二人已经给我们侯家留下话,三天之内如果不交出神火大典,就会让我们侯家彻底断绝!”
“这。。。”本来心中无限恨意的侯青,此刻又是陷入无尽的绝望。
看着侯青有些呆滞的眼神,侯明亮身为父亲,总是还是有些理智的,“你也别担心,在这片古地,他们盘山门也不敢太肆无忌惮的行事!”
侯青点了点头,然而看着沉默不语的侯青,侯明亮心中却是没有丝毫底气。
今日,刚好是第三天,侯青并未去上学,留在家中的他,想要看看当初那个害死自己太爷爷,爷爷、奶奶的罪魁祸首。
到了中午,侯家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两道身影站在门口,正是尤青青和黑奴,双手抱胸而站的尤青青盯着侯家门内豁然坐起来的侯青,眼底有着一抹寒光,很难想象,一个十二岁的少女,在这一刻杀意如此浓烈。
而在尤青青旁边,黑奴则是悠然站着,他杵着拐杖,一双枯槁的双眼打量着那个一脸惊愕的少年,不过眼神却是仿佛在看一具死尸。
“呵呵,小子,你爹娘呢?”尤青青走进侯家,然而片刻后,她却是察觉道异样。
“他家果然有古怪!”尤青青低声对旁边那个黑奴说道。
那个黑奴点了点头,然后四下查探,最终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水池里,在发现水池后,那个黑奴快步走向水池,随即目光却是盯着水池里的那抹红色露出毫无遮拦的贪念。
“居然是一条金红鱼王!”黑奴低声念叨,显然像是发现了大宝藏。
尤青青来到水池边,最终看着那条红鲤鱼,露出一口银闪闪的白牙,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直上大道的契机。
“这条红鲤鱼,已经不比神火大典差多少了,想不到此行还有如此大的收获!”尤青青自言自语,已经把那条红鲤鱼当做自己的东西。
“你们干什么?”侯青站在台阶上,盯着那两个围在水池边的一老一少,眼中有着愤怒。
“小崽子,你也不要叫唤,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尤青青暂时放下心中的贪欲,和黑奴缓缓转身,看向那边眼中有着怒火的侯青。
“你知不知道你太爷爷,偷了我们盘山门的神功秘诀?”尤青青看着那个少年,眼中有着嘲讽。
“我只知道你们盘山门,害的我们侯家,家破人亡!”侯青咬牙切齿道。
“黑白不分!掌嘴!”尤青青道,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侯青却是凭空被一巴掌打在脸上,这一下,侯青的左边脸,当即留下鲜红的掌印。
捂着左脸的侯青,嘴里吐出一口血水,里面居然混杂着两颗牙齿。
“你们在干什么?”这边,侯明亮夫妇归来,他们首先看到是尤青青两人,最后才看见那个站在台阶上,嘴角带着血迹的儿子。
看见如此的侯明亮,当即失去控制,“本来如果你们盘山门前来好言好语的说,或许我们还可以商量,但是现在你们别在妄想得到那本秘籍了!”
面对侯明亮的如此话语,黑奴却是嘿嘿笑道:“你们一家三口,两个凡人,一个有些修行天赋的小子,是什么给你们如此勇气,让你们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
黑奴说完,一巴掌探出,目标直指侯青的娘亲,侯明亮看见如此,立即护在自己媳妇面前,然而,却是并无太大用处,只见侯明亮的媳妇仿佛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击中,一下撞在旁边的柱子上,
当即口吐鲜血,昏厥了过去。
抱着昏厥的媳妇,侯明亮的眼中血丝密布,这个中年汉子心中恨意无边。
“娘!”侯青大叫,也不管自己侧脸的疼痛,此刻来到自己娘亲身边,扶着自己娘亲。
“这就是你嘴硬的下场!”黑奴阴沉的笑了笑,他盯着侯明亮道:“下一个,就是你的儿子!”
然而,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却是从门外踏进来,一席青衫的中年人,目光盯着黑奴,只是轻轻一瞥,却是让黑奴如临大敌。
“你难道忘了进门前有人叮嘱过什么?”先生玉捡,话语缓缓道来,让那个黑奴全身气息震动,当即惊骇的看着面前这个青衣先生。
“你是什么人?竟敢管我们盘山门的事?”尤青青明显不识眼前这青衣先生是谁,此刻在这个小丫头眼里,是已经快要到手的秘籍,以及那水池里的红鲤鱼。
现在谁挡她,她就杀谁!
“我只是这个清水村的一个教书先生!”玉捡来到侯青一家人的身边,而他刚好站在侯青一家人身前,面对对面一老一少。
然而就是那么平和的站在那里的玉捡,此刻在尤青青和黑奴的眼中,就是一堵大山一般,让他们气息滞涩。
“你是古地的当代镇罪圣人?”黑奴猛然惊醒,此刻颇为震惊的看着那个青衫先生。
尤青青此刻才想起在进入古地前,一个叫石进的马夫曾经告诫过他们,“如果再古地里碰见一个身穿青衫的家伙,记住!他叫玉捡,是古地的当代镇罪圣人,如果你不是一个二品大道境界的大修士,看见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声玉捡先生!当然,如果你们自己想找死,我也不拦着!”
尤青青才想起自己方才的失礼,当即躬身说道:“盘山门尤青青,见过先生!”
黑奴此刻也是躬身说道:“盘山门黑奴,见过先生!”
玉捡却是并未回礼,他转身看向身后泪眼迷离的侯青,以及双眼血红的侯明亮,再看看倒地不起的侯青娘亲,玉捡眼底的温润缓缓散去。
“先生!”侯青已经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此刻却是像无助的孩子一般哭的撕心裂肺。
“看来是我平时太温和了,越来越多的人已经忘了天罪古地还有一位镇罪圣人的存在!”说完这话的先生,却是突然出手。
那黑奴和尤青青当即感觉大事不妙,也不管此地的狭小,只见黑奴却是幻化成为一只巨大的黑乌鸦,卷起尤青青就要离开。
“从今日起,所有进入古地的修行者记住,胆敢在古地强取豪夺者,杀!”玉捡声音传遍整个天罪古地,而在这句话后,一道磅礴的青色剑影从天而降,面对这道巨大的剑影,那只黑乌鸦居然毫无还手的余地。
在剧烈的青色剑芒之下,黑乌鸦以及那个尤青青,尸骨无存。
在古地外万里之遥的盘山门中,一座灵气盎然的山谷内,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却是猛然口吐鲜血,她有些惊魂未定,良久才回过神来的她,眸底露出一抹狠辣。
生的花容月貌的她,却是脸色骤然狰狞,“玉捡。。。”
然而就在女子说完这话,一道身影却是突然出现在山谷外,那是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老人,面对女子狰狞的脸色,老人却是缓缓摇了摇头,“你可知道,你现在恨的那个人是谁?”
女子却是置若罔闻,老人良久说道:“吃了亏,就不要想着去找回来,那个人不是你能惹的,也不是我们盘山门能惹的!”
说完这话的老人,缓缓消散在这山谷之中,女子听到老人的话,久久无言。
“幸好你这次不是本尊前去,否则你就回不来了!”老人仿佛告诫,一声话语从天上传来。
“知道了,师尊!”女子施礼,继续盘坐在一张黑色的大理石台上,而她眼底的狠辣徐徐消散,既然自己师尊已经发话,女子也不得不收起自己内心无边的恨意,不过在这之后,这个盘山门当代仙子,对于那个名为玉捡的人,多了很多好奇。
第二十二章 魔族到来
站在某个农家门前一个少年,他身边跟着一个中年人,在看到那道磅礴青色剑影的时候,眼底除了嘲讽,还有一丝畏惧。
“那个傻娘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在古地居然对古地的镇罪圣人出手?”少年颇为有趣的说道。
一旁的中年人却是忧愁的看着那道青色剑影缓缓消失,于此消失的还有一丝联系,想来和女子同行的那个黑奴,已经凶多吉少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少年说完这话,提着一柄已经锈迹斑斑的大刀,缓缓离开身后的这家农家,临走前,少年对着身后送自己出门的老大娘说道:“大娘,好好歇着,送给你的那些东西,你就看着办!谢谢啊!”
大娘乐的脸上笑开了花,“小公子客气了,有时间常来坐坐!”
少年道了一声好咧,然后悠然远去,中年人躬身作揖,跟着那个少年的身影离开。
大娘关上门,快步走回自家,在关门前,大娘还左右瞧了瞧,最终确定没人以后,她关上门,在他家里的桌子上,放着好几袋金银珠宝,从小苦惯了的女人,这一辈子还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乐极生悲的大娘坐在桌子边偷偷啜泣起来,“老头子,小黑,你们如果活着,那该多好啊!”
这个少年,乃是盘山门的第二手准备,也不得不说这盘山门到是真小心谨慎,不过眼下看来,的确下了一手好棋。
少年抹了抹手中锈迹斑斑的长刀,然后颇为感慨道:“这就是宗门梦寐以求的金刚刀?”
面对少年这有着几分嘲讽的神色,中年人则是解释道:“宝刀蒙尘,光华不露,你也不要如此亵渎!”
“师傅,你说这次我们回到山门内,那个狗屁仙子,还能对我们摆脸色?”少年颇为解气的道。
“估计你真把金刚刀带回去,盘山门的当代仙子,就要下台了!”中年人却是不以为意的道。
“你说师祖怎么就那么聪明,明面上派尤青青他们,暗地里却悄悄的把我们也送了进来!”少年对着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盘山门老祖拍马屁道。
“你就收起你那臭不可闻的马屁,你家师祖现在听不到呢!”中年人却是颇为头痛的说道,不过中年人显然内心也是对自己祖师的安排很佩服。
少年摆了摆手,然后盯着前方某处,那里是侯家的位置。
“不过那臭娘们到是办了一件正事,想来那个什么大典秘籍,应该就在那户人家!”少年双手抱着头,盯着侯家的位置,不知道在想什么。
“是神火大典!”中年人补充道。
“看今日的阵仗,两方人算是不能善了,你打算怎么办?”中年人虽然对自己这个随时马屁不断,忘性大的徒弟很有意见,但是在此行看来,这个徒弟或许真能办成大事。
“还能怎么办?先去打探一下虚实,看看再说!”少年说完,然后指了指天幕,“那个狗屁仙子用自己的一条命已经在向我们所有进入天罪古地的修行者证明,在这片古地,想要用修为来欺压凡人,得付出什么代价!”
中年人深以为然。
师徒两人走在清水村石板路路上,两人一个话题不断,一个到是耐着性子不断回答。
夜色下的清水村,静谧之中,光影点点,农家小院里灯火,犹如黑夜里闪耀的星星,今天是七月十五,在清水村,每年的这个时候,会有一个浓重但又低沉的节日盂兰节,也叫中元节。
在盂兰节这天,清水村的村民都会在夜里走出家门,然后聚集在清水河边,家家户户都会放出一两只莲花灯船,以此告慰逝去的亲人和祈求祖先们的庇佑。
并不是多么宽广的清水河,被成百上千的莲花灯船点缀,犹如银河一般,绚烂多姿。
刘不易也在其中,花了六个铜板的三只莲花灯船,被他一个个小心捧在手中,最后缓缓送入清水河,对于刘不易来说,六个铜板,并不是小数目,他一天有时候都不一定能挣六个铜板,但是在这特殊的日子里,刘不易也是并不想节约
,有些东西,是不能节约的!
放完莲花灯船,村民会先到兔子坡前悼念亡者,然而又会到大槐树下祈福,村里很多的成年人,对待这件事特别虔诚,或许,在他们看来,冥冥之中那些逝去的亲人,一定能感受到来至生者的思念之情吧。
夏已深,天气依然炎热,然而这大槐树下,却是凉爽宜人,夜风送来一丝丝清凉的泥土气息,刘不易和黄庭玉等人躺在距离大槐树不远处的一处小土丘上,五人看着天空灿烂星河,各有所思。
今夜侯青并未再此,多了一个李家的小姐李南阳。
“不易,也许不久后,我就要离开这片地方了!去一个名为碧波潭的地方呢!”黄庭玉最先开口。
刘不易有些诧异,但是却并未太惊讶,因为黄庭玉在这之前给他说过,他外公来了,而且他外公据说是一位大修行者,在那名为碧波潭的地方,还有自己的府邸呢!
“黄庭玉,可以啊!”古力虽然人小,但是此刻却是第一个恭喜黄庭玉。
一旁的古青莲捋了一下自己黑色的长发,然后盯着旁边不远处的李南阳,如果说五人之中最让人意外的,恐怕就是这身为清水村李家掌上明珠的李南阳,愿意和他们这些泥腿子待一起。
“青莲姐,你们也会离开吧?”李南阳感受到了来至古青莲的眼神,转过头问道。
“恩!”古青莲点了点头,虽然比李南阳年长近六岁,但是古青莲却是并没有把李南阳当成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这个丫头从小到大,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安静和理智。
“我师爷说,可能再要个一年半载,我们一家就要去一个名为齐罗山的地方,在那里,有我们师爷的宗门会收留我们!”古青莲缓缓说道。
“是啊!是啊!我师爷,他的宗门可是那片地方最大的修行门派,而我师爷在宗门的位置不低,到时候我们真去了,说不定还能过过当少爷的感觉!”古力对于这事,显然来了兴趣。
“到时候我来找你们!”黄庭玉在一旁说道,虽然这话像是对着古力说,然而刘不易和古力却是都看向这家伙。
“黄庭玉,你少打我姐的主意,我姐可瞧不上你!”古力口无遮拦,当即怪叫道。
这话惹得自己姐姐古青莲一巴掌拍在脑袋上,“古力,又要乱说话了?”
古力吃痛,当即闭口不言,一旁黄庭玉幸灾乐祸,一边对古青莲恭维有佳,面对黄庭玉如此表情,古青莲正要扬起巴掌,黄庭玉赶紧找话题扯开。
刘不易听着他们的打闹,内心到是并无太多波澜,就算这些朋友都要离开,他或许也会留在这里,他本身是一个孤儿,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这里就是他的家,有他的根呢。
众人在打闹完后,终于想起那个躺在他们身边的少年。
“不易,到时候来碧波潭找我,我带你吃香喝辣!”黄庭玉拍了拍刘不易的肩膀,豪气冲天的说道。
“不易哥, 你还是来我们那里好,说不定还可以和我一样当一个小少爷!”古力却是针锋相对道。
刘不易左右看了看两人,当即露出微笑,“到时候我先去黄庭玉那里,威风够了,然后再去古力那里,当当少爷,享享清福,多好!”
众人被刘不易这话逗乐,就在这时候,草间荧光点点,一只只光斑在夜空下四处游动。
“是萤火虫!”古力最先说道。
“咱们去抓一些回来!”黄庭玉在一旁提议说道,而在黄庭玉这话后,五个少男少女,冲着那片草地跑去,在奔跑之中,惊起大量飞虫,刹那间,迷离的光晕笼罩五人,犹如沉浸在一片奇异的空间里,少年少女们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即使是其中最大的古青莲,在面对如此美丽的一刻,也是被惊讶的不行。
旁边黄庭玉回首,正好看见身处萤火虫群中央的古青莲身影,那个美丽的女孩,让黄庭玉一时间也是看呆了。
而刘不易伸手抓了抓,但是落空了,在他手放下以后,对
面一个小妮子却是缓缓走到他面前,李南阳抓住他的手,在他的手心上,放了一只萤火虫,一闪一闪的萤火虫,在刘不易的手心乱爬,但是无论怎样爬,它都没有爬出刘不易的五指山。
刘不易和李南阳相视而笑。
“无论未来怎样变化,无论你们将来要走多远,我们都是最好的朋友!”刘不易看着身边的四个人,然后缓缓说道。
“恩,不过还差一个侯青哈!”黄庭玉补充道。
五个少年少女的笑声回荡在这片夜空下,而玉捡先生站在不远处,目睹这一美好的一幕,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温暖的画面,有很多可爱的人儿,看到这里的先生,内心也仿佛下了决定。
不过他并不知道,一个他意想不到人已经悄悄来到这片古地,在古地的某个地方,一个佝偻的老人,此刻仿佛在以双脚丈量这片天地。
“曾经以大力气,众多宝物铸造这片世界的三族大修行者,你们留下的宝地,其实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这个老人抬头看了看这方世界的天空,最后露出一丝深邃莫名的冷笑。
七月送走,八月到来,在临近秋天的时候,天罪古地迎来了更多的外乡人。
马夫石进站在一道牌坊前,百无聊赖的他,不得不数起地上的蚂蚁来,按理说来,他不应该这么无聊的,但是奈何他背后的人已经安排他,必须守在这里。
身为天罪古地的看门人,石进的背景却一点都不简单,他不只是往来于清水村的马夫,还是某个神秘地方的十二块紫青令牌的持有者之一。
天上的大佬们,目前可是都看着这片古地呢,在不久后,除了人族,魔族、妖族都要来人了。
想到这里的石进,不由放弃了数蚂蚁的无聊事,就在他继续想找一件事干的时候,一行身穿黑色长袍,袖口绣有暗金花纹的三人缓缓从牌坊后走进来。
看家这三人,石进本来有些烦闷的情绪却是悄然内敛,慵懒的汉子却是突然之间来了精神。
“哟,稀客,魔族的十大王族之一的金鳞族来人了!”石进看着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有着一丝玩味道。
“石进,一别多年,你到是混的这般惨?”那个中年汉子看着马夫石进,虽然嘴上颇为鄙夷,但是内心却是警惕异常。
别看石进如今这片邋遢的样子,摩崖山前那边古战场上,至今还留存着这个名为石进汉子的故事。
“金池儿,这次你是拖家带口来找你家的传家宝?”石进也不管那个中年汉子的嘲讽,然后盯着中年汉子身后的一男一女道。
在中年汉子的身后,站着一个白发少女,以及一头金发的少年,年龄约莫十二三岁,面容白皙,俊美异常,不过眼神却是颇为冷冽。
“谁都知道,天罪古地就要完了,当年我魔族曾拿出重宝,创建天罪古地,如今自然是要收回自家祖宝,岂能留给你们人族!”那个中年男人道。
对于这,马夫石进到是不以为然,“你取你的祖宝没关系,但是事先提醒,虽然你们这次来到人族底盘已经和上面的大人物打了招呼,但是在这片古地,而且是人族当道的现在,你如果想要以武力取宝,到时候被这片古地的镇罪圣人宰了,我们可是不赔偿的!”
中年汉子点了点头,尽管和石进不对付,但是再来之前,族里的老祖们已经打过招呼,此次前往天罪古地,不得动用武力,否则就是坏了规矩,到时候恐怕想要离开,就不是一件容易事了。
“交出来吧?”石进道。
中年汉子盯着一脸骄傲的石进,内心即使极度不爽,但是眼下却是不得不从袖口之中掏出六袋青玉币。
看着极度不爽的中年汉子,石进掂了掂手中的钱袋,然后说道:“现在知道老子混的怎么样了吧?”
中年汉子却是丝毫不想和这个皮懒汉子纠缠,带着那两个少男少女向着古地深处走去,背后石进盯着中年汉子的背影,眼中有着阴郁。
第二十三章 老乞丐
中年汉子名为金池儿,乃是魔族十大王族之一金鳞族的王子之一,身为当代金鳞族最年幼的王子,这个金池儿却是已经身经百战,修为也已经到了四品俯世巅峰境界,至于跟在他身后的少男少女,则是金池儿的儿子和女儿。www.uu234.cc
此行天罪古地,金池儿乃是为了收回当初创建天罪古地的十二件创世神器之一的天魔碑,而除开天魔碑,金池儿也想给自己的儿子、女儿,寻一两桩机缘,毕竟身为从这片古地走出去的当年旧人,他可是深知这片古地的福源。
再回首,七百年光阴如流水,金池儿如今再次站在这片古地的土地上,眼中有着一丝怀念,在七百多年前,这片古地曾经也被魔族掌控着几百年的光阴。
“父王,这就是你出生的地方?”在金池儿的后方,少年开口道。
这个少年名为赤霞,乃是金池儿最小的儿子,虽然身为小儿子,但是这个赤霞却是金池儿最宠爱儿子,天生灵体,此生如果没有出现意外,应该会超过他的成就。
“是啊!当年我给你们金帝爷爷扔到这片古地,自生自灭,唯独成为万魔之中的王族,才有活着走出古地的可能性!”金池儿幽幽的说道,仿佛在怀念自己当年独自在古地生存的时光。
“父王,这片古地如今这般荒凉,能有什么好东西?”旁边少女道。
这个少女名为琉璃,乃是金池儿女儿,金池儿一共有三子一女,在魔族的王族里面,这已经算是祖先庇佑,子孙兴旺了,奈何三子之中,其中大儿子死于非命,二儿子战死沙场,如今,只留下这一对儿女。
“琉璃,你别着急,多看看,相信你会发现的!”金池儿对于自己女儿质疑,他这个当父亲的并未过多解释,反而鼓励对方多去看看。
面对自己父王的话,这个琉璃虽然冷哼一句,但是却并未不当回事,尽管她跟自己父王很不合,但是她父亲的话,她还是很信任的,显然这片古地,既然值得他父亲如此郑重对待,必然有其道理。
父子三人,在朝霞之中,缓缓走向天罪古地深处。
八月时光,天气燥热不已,临近晚夏,太阳仿佛想要最后再发一下威,疯狂的炙烤大地,刘不易牵着大青牛,走在清水河边。
“这鬼天气,太热了!”即使是向来心平气和的刘不易,此刻都有些抱怨道。
抬头看了看天上火辣辣太阳的刘不易,此刻找了一处阴凉地,打算乘乘凉,旁边大青牛显然也热的不行,此刻来到树荫下,一下窝在草地上,悠然的打着盹。
刘不易如今已经打了快七千拳,出拳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多拳法仿佛已经变成他身体的本能,他甚至不用在看拳谱,都能连贯的打出天行拳法的二十四式拳法,至于玉捡先生传他的那套七式拳法,他每天能打好几十遍,而且,他的出拳的速度还在增加。
坐在树下的刘不易,在休息片刻,便是开始练拳,这已经成为他的一种习惯,光阴飞逝,转眼已临近夏末,还有几个月就要过年,今年又要过完了。
将七式拳法打完的刘不易,以立命式站在树下,而这边,此刻来了一个老乞丐。
老乞丐到是并未向叨扰刘不易,他只是看中了刘不易脚下的那个阴凉地,自个儿找了一个地方,也不管刘不易,就那么躺在哪里。
嗅到一丝奇异气息的刘不易,转头看向那个老乞丐,虽然心中有些不悦,但是却并未开口责骂,或许这个老爷子,也是一个苦命人呢。
老乞丐仿佛累的够呛,不久后便是打起呼噜,这个呼噜到是够响,把刘不易的大青牛都吓得赶紧从地上站起来。
刘不易安抚了一下大青牛,并未去吵醒那个老乞
丐,一老一少,外加一条大青牛,静静的享受着这片树荫,谁也不碍着谁。
临近中午,刘不易就要回李家去交差,然而就在这时候,他却是突然发现一条七彩蜈蚣从草地里飞速爬过,就要靠近那个老乞丐。
常年游走山野林地的刘不易,当即想到这条看起来颜色鲜艳的蜈蚣,必然不是善类,如果这个老爷子被咬了,估计非得中毒不浅,想到这里的刘不易,立刻起身去唤醒老乞丐,而他则是顺手捡起一枝枯树枝,向着那条七彩蜈蚣打去。
而另一边,却是探头探脑的窜出一道人影,是一个身材有些微胖的小子,个头不高,却是长得圆圆滚滚,犹如一个汤圆在地上滚过,在刘不易就要打中那只七彩蜈蚣的时候,一把把那个七彩蜈蚣捞起来,然后颇为不善的看向那个手持枯枝的少年。
在这个胖小子之后,一位身穿紫色华服的老者出现,他缓缓走到那个胖小子身边,此刻也是盯着手拿枯枝的少年。
面对这一老一少的两人,刘不易收回正要打出的枯树枝,因为他看见,那本来颇为炫彩的七彩蜈蚣,此刻却是趴在那个胖小子的手指头,看模样,这七彩蜈蚣,竟然是那个胖小子的宠物。
真没想到,还有人居然以这种恐怖的毒虫为宠物,刘不易心中道,然而他并未说出来,在片刻后,想来应该是最近来到村里的外乡人,也就不奇怪的刘不易,牵着大青牛就要离去。
然而那个胖小子却是颇为不善的说道:“你刚才差点就要打死我的彩儿,你想这么简单的离开?”
面对胖小子的责问,刘不易到是并未生气,如果这七彩蜈蚣真是那个胖小子的宠物,他刚才就差点犯了大错。
“对不起,我并不是故意的,我开始以为这蜈蚣是野生的,想要伤害那个老人才出手的!”刘不易解释道。
那个胖小子冷眼瞅了瞅解释的刘不易,显然对这一套说辞并不受用。
“我不管,你既然先动手,此刻不让你付出一点代价,我怎么对我彩儿交代?”胖小子道。
刘不易到是一阵头痛,一个人,居然要对一个宠物交代?
“那你想怎么样?”刘不易道。
胖小子显然也是临时起意,此刻真要他说怎么办,一时间竟然还把他难住了。
“师傅,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胖小子转头看向身旁那个华服老人道。
华服老人看了一眼胖小子,又看了看刘不易,想了想,然后道:“很简单,这个小子既然想要动手伤你彩儿,那你现在就放彩儿去咬他一口,就算扯平了!”
刘不易豁然看向那个面容并无丝毫表情的老人,心道这老头子不是个好人,看起来和和睦睦,实际上心坏的要死,那条名叫彩儿的七彩蜈蚣显然不是好惹的,真被它咬一口,刘不易不死也得脱层皮。
“好啊!好!”那个胖小子估计是年纪太小,心智都像是还未长成熟,此刻得到自己师傅的话,当即开心的不行不行的!
“我师傅说了,既然你刚才想要伤害我家彩儿,此刻你也要被我家彩儿咬一口呢!”胖小子说完,就要向着刘不易走去。
刘不易看见如此,却是溜之大吉,真站在哪儿让人端着蜈蚣来咬,刘不易又不是傻子。
不过那个小胖子明显不想善罢甘休,他圆溜溜的身体,竟然追着刘不易而去。
这边,老乞丐打了一个哈欠,缓缓的坐了起来。
“左相大人!”华服老者对着老乞丐躬身行礼道。
“叫那蠢小子滚回来!”老乞丐并未理睬华服老者的话,他盯着不远处就要追到刘不易的胖小子道。
华服老者闻言,还有
些诧异,不过随即他看见老乞丐一双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睛冷冰冰的看着自己,他顿时跑的比兔子还快,在拽着胖小子的后衣领后,直接将他带回到老乞丐的身边。
胖小子还有些不依不饶,老乞丐却是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一副不成器的样子道:“你的哥哥刘行之要是有你这般蠢,我也就不用这么累了!”
华服老者将老乞丐的这个动作看在眼里,虽然心中很是震动,但是又觉得平常,要是这个老乞丐不这样做,才真是怪事。
那个本来还张牙舞爪的小胖子,此刻却是突然安静下来,眼中含着泪的他,却是不敢哭出声来,只得委屈巴巴的躲在华服老者身后。
老乞丐并不在乎委屈巴巴的胖小子,而是站起身来,盯着这方世界,眼中有着打量,还有一丝钦佩。
“这片世界,真是这个世间伟大的奇迹!”老乞丐嘴里淡淡的说道。
事实上,这个老乞丐见过不少这种世界,但是,真要说能比得上天罪古地的世界,这世间还真没有一个,毕竟这是举三族之力,合力开辟的一个大世界。
华服老者静静的站在老乞丐面前,恭敬异常,显然对于面前这衣衫邋遢的老乞丐,这个华服老人心里很敬畏。
“左司马曹国璋,你在大夏为官多久了?”老乞丐转头看向华服老人道。
“回禀左相,算上今年,满打满算已经八年有余!”华服老人说道。
“也真是难为你了,这八年来给我办事也算兢兢业业!”老乞丐用已经脏到起油的手拍了拍华服老者整洁精致的衣服,然后继续道:“你可知道,现在大夏上下,把我叫做奸相的谣言?”
华服老者低着头,眼睛在眼珠里转了转,“左相大人乃是大夏肱骨之臣,谁敢这么污蔑大人?”
老乞丐看了看这个犹如自家养的狗一样的大夏左司马,眼底深处是浓浓的嘲讽和不屑,“还是曹大人对我最忠心啊!”说完这话的老乞丐,攀着华服老者,带着他来到树荫外,感受到浓浓夏日光景里的高温。
“现在我就像站在这片夏日下,时刻都被无数谣言炙烤,曹大人,你难道一点都不难受?”老乞丐的话幽幽的在华服老者耳边响起。
华服老者此刻全身汗如雨下,也不知道是被天气热的,还是被老乞丐的话吓的。
“左相大人,你就如大夏的启明星,带领大夏走向更辉煌的未来,谁敢诽谤大人,我就要他满门灭绝!”华服老者一下跪在老乞丐的面前。
“哈哈!很好!”老乞丐仿佛很满意这个华服老者的话,拍了拍华服大人的肩膀。
然而下一刻,华服老者身边却是再无一人。
“师傅,左相大人已经走了!”胖小子的话在华服老者身边响起,那个华服老者四下环顾一遍,直到确定以后,才长长出了一口气道:“恭送左相大人!”
然而,就在他的话说完,一声话语从无名地方传来,“这次计划将关系到大夏国运,不容有丝毫意外,你继续埋伏在古地之中,不等我的指示,不要有丝毫异动!”
“是!”华服老者赶紧又跪在地上道。
胖小子则是一副师傅你见鬼的样子,盯着神色举止奇怪的师傅,良久才幽幽的说道:“师傅,你刚才是在自言自语嘛?”
看着面前这傻里傻气的胖小子,华服老者却又是敢怒不敢言,良久只得长叹一口气。
天地无名,厚泽万物,群星无声,闪耀苍穹,隐秘在黑暗之中的种子已经悄然种下,老乞丐此刻站在云幕之上,目光落在身下这片世界上,他缓缓道了一句,“还需要一些时间!”
第二十四章 半夜掉下一个墨妹妹
今日无事的刘不易,将家里的棉被拿出来晒了晒,望着天上火辣的太阳,刘不易此刻觉得这晚夏的太阳到是也有可爱的一面,自家屋子却是有点潮湿,这夏天烤一下,自己住的也算舒服一点。
不远处,古力的娘强罗花也是抱着一床被子出门来,看见刘不易也在晒被子,罗花婶婶的脸上有着欣慰,心想刘不易这孩子虽然年龄不大,但是挺会过日子,已经能像大人一样去思考未来的一些事。
晚夏时节,晒好秋冬季节的被子,的确是一件未雨绸缪的好事,今天已经是八月初二,还有十多天,就是一年一次的中秋节了。
村里不少人已经在采办中秋节的东西,刘不易看了看,发现卖的都挺贵的,所以并未入手,会过生活的他,知道这些东西,得等到中秋节最后一两天买,才最实惠。
到时候卖不出去的商家,就会降价出售,那些月饼可留不到明年呢。
在每年过中秋节之前,刘不易都会在家收拾一番,一来是刘不易有这个习惯,二来是想来过节,家里也该收拾的干干净净。
在院子里忙活的刘不易,看着堆在缘字里的七零八落的各种物件,一时间想想,自家家底还是挺丰厚的嘛!
不过这些老物件,也就在刘不易的眼中有些价值,实际上真要是放在古力或者黄庭玉家中,早就已经更新换代了。
不过,除开老旧的箱子,家具些,刘不易家中还是有些其他东西。
在最里面的一个三尺见方的老旧檀香木箱里,装着几个青色纹龙瓷瓶,还有一对雕龙镂凤的玉佩,以及三个铜质令牌,这算是刘不易家长压箱底的东西,因为以前爷爷告诫过,即使是他最难过的日子,也不准打这几样东西的主意。
在爷爷过世以后,刘不易就一直把这些东西封存在家里,甚至古力等人都没有见过,事实上,刘不易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但是既然自家爷爷吩咐,那他就当照办,也许就是祖传老物件,也许将来某一天,他刘不易也讨上媳妇,有了自己子女,这些东西,兴许就是要传承下去的传家宝呢。
想到如此的刘不易,只是将这些东西擦了擦便是又收了起来,这些个宝贝,可是见不得光的,他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已然懂得这些个道理。
收拾完东西的刘不易,再次将家里的家当一件件摆回去,就像一个守财奴,即使是一只很普通的饭碗,也是自己的家当。
看着满屋子各归其位的家什,刘不易心中有种富家翁的满足感,家不在大,够住就好,东西不在多,够用就好。
在墙角,堆着上次和龙乐乐一起捡回来的圆润石头,忙完事情的刘不易,则是想把这些石头处理一下,从上次被刘不易带回家,这些石头就被放在屋檐下,任凭日晒雨淋,刘不易拿起一块,到是颇为愧疚的说道:“你们这些宝贝些,到是委屈了!”
盯着这些温润的石头,刘不易想起了自己当初的安排,眼下反正没事,到是可以将这些石头收拾一下。
在刘不易的安排之中,这些石头可以制作几块吊坠,送给古力他们,这些个朋友,即将离开清水村去向远方,带上一块家乡的石头,或许也可以保佑他们,刘不易心中如是想。
从家里拿了一些打孔用的铁锥,刘不易在屋檐下,大致挑选了一番,将一颗湛蓝色的石头拿在手上,这一颗是送给李南阳的,而在这之后,他又选了一颗黑白分明的石头,这一颗是送给古力的,送给古力姐姐的是一颗青绿色的石头,送给黄庭玉的是一颗紫色的石头,送给侯青的是一颗深红色石头,除开这些人,李龟年、李庆云还有一颗。
其实刘不易还想给先生送一颗,但是好像这石头虽然好看,不过只是一颗石头,真要送先生,刘不易又有些不好意思。
“暂时就这样吧!”刘不易道。
简单
的院子里,刘不易开始给那些石头钻孔,而少年才知道,这些石头看起来温润,实则坚硬异常,估计一颗石头都得花他好些时间,但是刘不易却是并不在乎,慢一点也无妨,只要赶在他们走之前送到,都无所谓。
这天夜里,刘不易听到家里有脚步声,而推开门后,他发现一个女孩在倒在自家院子里。
这是一个年龄大约与他一般无二的女孩,此刻脸色苍白,手臂上有刀剑划出的口子,现在正流血不止,刘不易看见如此,刘不易先是试着叫了叫这女孩,发现对方已经昏迷过去了,不得已,刘不易只得将女孩搬进家里。
当天边露出鱼肚白,女孩缓缓醒来,她睁开眼第一刻,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女孩立刻露出警惕之色,片刻后,她发现坐在不远处桌子边睡着的刘不易,那个少年脸枕着手,睡得很沉。
女孩想要起身,但是她发现自己阴脉紊乱,灵力运行不畅,这一动,顿时牵扯全身气息震荡,当即疼的女孩嘤咛一声,这一声,也把桌子边的刘不易惊醒。
“你醒了?”刘不易抬头看向床上此刻睁眼看向自己的女孩。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看着女孩警惕的眼神,刘不易道。
女孩并未说话,她环顾四周,然后问道:“我在哪里?”女孩的声音很清脆,口气有些冷,显然对刘不易很戒备。
“昨天夜里你倒在我家院子里,我只好把你搬回家里呢!”刘不易道。
女孩看了看手臂上包扎的白布,眼中有着思考,她最终并未在说什么。
看见女孩沉默下来,刘不易道:“你受伤了,我今儿中午回来给你包一些药回来,你在我家别乱跑!”
说完这话的刘不易,开始洗漱,然后做了早饭,他也给女孩做了一点,不过女孩并未吃,看家如此的刘不易到是也不在乎,就把饭放在床边,然后自己出门了。
听见关门声,女孩闭眼开始查探自身情况,这一查探,她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阴脉之中,灵力涣散,十不存一,而且阴脉震荡,得需要一些时间调理了。
想到这里的女孩,看了看床边的饭,试着吃了一小口,发现并无什么问题,最后将一碗饭全部吃下,然后她开始调理自己阴脉,回复自己的灵力。
中午时分,刘不易回来了,他带回了一些馒头,还带了一些药材,发现床边的饭已经被吃完了,刘不易到是没有出言挖苦,端起空碗的他,用干净的小碗,又到了一杯水,然后将一个馒头递给女孩道:“吃点?”
女孩有些迟疑,但是最后还是接过馒头,慢慢的吃了起来。
刘不易也没多问,他拿起药材,在橱柜里翻找了一下,最后找到一个药罐,然后拿着药罐,在院子里煎药。
面对沉默的刘不易,女孩有些诧异,显然并不知道眼前这年纪与她差不多的少年,到底在想什么。
待女孩吃完馒头,刘不易端着药水进来,“这是我在回春药铺抓的药材,可贵了,你喝喝看,兴许对你有用!”
“我会还你钱的!”女孩听到刘不易的话,接过碗,然后说道。
对于此,刘不易道:“记住就好!”
女孩仿佛对于刘不易如此表现很不屑,“哼,不就是一碗药,至于这么抠嘛?”
刘不易搭眼看了看女孩,也不说话,待女孩喝完,刘不易才缓缓的说道:“等你觉得自己好点了,就走吧!”
女孩看着刘不易肯定的眼神,此刻又是莫名生气,眼前这个人,怎么是个这样小气的人呢!
“我现在就走!”女孩气急,顿时要想从床上爬起来,但是奈何身体根本没有回复多少,这一震荡,本来今天积蓄的灵力,又是散开,手臂上的伤口也被撕裂,有丝丝血迹从纱布下溢出。
女孩顿时疼的满头冷汗,她仰面躺在床上,
顿时觉得委屈不已,一丝丝泪水从眼里流出来,女孩虽然留着泪,但是就是不哭出声来。
一旁看见如此的刘不易,不得不摇了摇头,“你也别着急,等你养好了在走也可以!”
女孩转过头,不在搭理刘不易,刘不易看见如此,也不气恼,他还有自己的事要忙,就这样,在刘不易家里养了三天的女孩,虽然最开始还很芥蒂刘不易,但是因为自己却是难以自理,所以这三天也算慢慢接受了刘不易的照顾,刘不易的照顾也很细致,没办法,自己七岁就开始照顾病重的爷爷,说道照顾人,刘不易还是很有一套的。
天气放晴,这天中午,刘不易回到家,发现女孩已经能自己起床在院子里晒太阳,刘不易到是多了几丝意外,不过也只是意外。
吃过了饭,两人坐在院子里,刘不易道:“感觉自己好了多少了?”
女孩闻言,盯着看着她的刘不易,眼中有着气恼,“这是盼我赶快好,好赶我走呢?”
对于此,刘不易到是并未否认,他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也别生气,真好了再给我说也行!”
女孩顿时又是气到不行,便是转头,不在看刘不易,然而刘不易到是并不在意她的如此行为,走到院子里,刘不易开始练拳。
这是他每天都要做的事,先是修炼先生教的七式,然后又是天行拳谱,如今的刘不易,每一拳都出的很快,拳风震荡,到是有了一些拳中高手的感觉。
然而待刘不易打完,那个女孩却是冷笑道:“就你这半吊子拳法,一丝气息都没有,你这拳,也就吓唬一下凡人,面对修行者,你只有挨打的份!”
刘不易闻言,来了兴趣,“你懂拳法?”
“不懂!但是我懂修行!”女孩道。
“那你咋呼什么劲?”刘不易一句话噎着女孩半晌说不出话来。
“练拳不练气,白白浪费劲!”女孩丢下这句话,便是不在开口,这话倒是让刘不易愣住了,他还真没想过这问题。
“练拳还要练气?”刘不易想了想,然后问道。
“看你每天练拳,你应该走的是武修路线,修行界都知道,武修练拳,重在气息,阳脉气穴温养一口气,气走全身,拳罡震烈,方的法门!你别告诉我,你如今连气息都感受不到!”女孩鄙夷了一眼。
面对女孩的鄙夷,刘不易到是颇为尴尬,事实上还真是这样。
“还真是这样?”看着刘不易不说话愣在原地的尴尬样,女孩到是颇为诧异。
“教你练拳的师父没有告诉你?”女孩再次问道。
“我平时都是自己练习,没有师父教呢!”刘不易如实道来。
“怪不得!野路子,都是这样!”女孩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但是我看你的拳法形式,显然这些拳法颇为精妙,步行走位,绝非一般拳谱能比,你修炼的是什么拳法?”
刘不易对于此到是并未再说什么,先生教的那套拳法,就连先生也不知道那套拳法的名字,而至于古家父子给的那本拳谱到是有名字,但是刘不易并不想告诉眼前这女孩呢。
“看你这小气的样子!”女孩看见如此,又是讥讽一句,随即进屋去躺着,显然打算眼不见为净。
“我叫墨瓶儿!”屋内传出女孩的话。
“我叫刘不易!”刘不易站在门外说道。
云层之上,老叟看着下方的两个少男少女,眼底有着一些异样的神色,这是老叟送给刘不易的第三次福源,至于这个刘不易抓不抓的住,就看他自己了,云海幽幽,老叟用自己辛苦打磨的龙骨茶杯,慢悠悠的喝了一杯茶水。
“听潮崖前岁月少,千万英豪竟风骚,古松堂前蓑衣客,抬头看见墨家佬!”老人嘴里振振有词,眼中则是有无尽期待。
第二十五章 天魔碑易主
墨瓶儿心中憋着一股气,自己从小受过的气,加起来都没有这几天多,从小衣食无忧的她,从来不求人的她,这几人算是体会到了寄人篱下的滋味。www.uu234.cc
好在那个名叫刘不易的臭小子,到是挺会照顾人,虽然做的东西挺简单,味道还算不错。
看着窗外越来越圆的月亮,墨瓶儿开始有点想念自己的家了,想念家里的吃的,家里的父母。
这一次偷跑出来,纯属胆大!
一路颇为狼狈不说,还在不久前得罪了一伙流寇,要不是她从小底子好,说不定此刻已经是某处深山老林的一具尸体。
今天是八月初九,还有六天,就到中秋节了。
“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嘛?”躺在床上的墨瓶儿说道,她并未看刘不易,而是盯着外面已经快要圆满的银色月亮。
“对啊!”刘不易点了点头,“从我出生起,我爹娘就不在了,从小和爷爷相依为命,七岁那年,爷爷也生病走了,从此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
刘不易说的很轻巧,到是并不因为这些事而感到伤感,但是墨瓶儿转头看见那个与自己一般年纪的少年,此刻望着窗外的眼中,是带有思念情绪的。
看来自己对他是不是太过苛刻了?墨瓶儿自己心中缓缓想到,比起刘不易的家境,她可算是天之骄女了,难怪他会那么小气。
“你一个人生活不害怕嘛?”墨瓶儿道。
“以前爷爷刚走那会儿,我也害怕的,有时候一整晚都不敢睡觉,怕有人闯进家来,不过现在习惯了!”刘不易道。
一句习惯了,道尽少年心中的坚强和苦难,墨瓶儿有些感慨,口气软了不少。
“其实气息这东西,也不是那么困难的!”墨瓶儿突然说道。
刘不易转头看向墨瓶儿,眼中有着好奇,虽然已经打了七千多遍拳的刘不易如今身体状况到是好了不少,但是他依然还不能修炼。
刘不易是知道武修修炼的那口气的,但是他却感受不到气的存在,这就是所谓明白和亲自做到的区别。
“这世界的灵气,可以分为灵和气,灵乃是天地灵性,气乃天地精粹,灵是灵修修炼的根本,气则是武修修炼的根本!”墨瓶儿解释道。
刘不易并不知道墨瓶儿解释的话是多么重要,因为这世界上,有很多修炼者,终其一生,都并不知道灵和气的根本,而墨瓶儿由于家境,所以在她看来这世间最简单的道理,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真理。
“天地之间的灵与气相互依存,这就是所谓的灵气,而修炼者吸纳灵气,其实真正说来,灵修吸纳的是灵气里面的灵,而武修则是吸纳灵气里面的气,这就是所谓武修一口气的原因。”
刘不易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
这边墨瓶儿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看着刘不易说道:“你看看我!”
在刘不易的注视下,墨瓶儿手指掐诀,以菩萨坐于莲台的形状,她闭着眼,不一会儿在她身体周围,却是有着一道道若有若无的白烟缭绕,这白烟虽然形是烟雾,然而却泛着肉眼如果不仔细观看都不可见的白光。
墨瓶儿睁开眼,然后道:“这就是灵气,修炼者就像一块磁石,从天地间吸纳灵气,然后在身体里囤积,而吸纳灵气的过称,就是修行!”
刘不易第一次目睹修行者修行,他犹如大开眼界一般,努力记下眼前这一幕。
墨瓶儿看见如此,却是对他说道:“这是我家祖传修炼纳聚灵气的方法,你不用记住,世间修炼者无数,聚纳灵气的法门也是各种各样,你们武修,也有自己一套聚纳灵气的办法!”
刘不易闻言,细细品味墨瓶儿这一句话的深意。
“通常说来,武修聚纳气息,都是与自己修炼的功法相关,例如拳修,拳修的聚纳气息的办法,就是以拳式为形,不同的拳式,则是能不同程度的聚纳不同分量的气息!”
“你在给我打一遍你每天都要练习的那套拳法!”墨瓶儿道。
闻言,刘不易点了点头,他此刻站起来,就在家里,以收身式站立。
墨瓶儿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你试着去感受身体里面的阳脉,先要感受到气脉,才能进一步的去感受气息!”
刘不易闻言,
凝心静神,而随着他慢慢静下心来,一丝丝奇异的感觉从自己身体里传来,在刘不易的感受下,他发现自己身上正前方的中央,有着一条缺口很多的河流,这条河流犹如破碎的河道,时刻里面都有大量的河水流出。
刘不易试着进一步去观察这条河流,他发现这条河流上有很多节点,每条节点都像是一个湖泊,这些湖泊此刻内部是枯竭的,仿佛一个干涸见底的大坑。
“我看到了我身体内有一条河!”刘不易睁开眼,对墨瓶儿道。
墨瓶儿点头,“是了,那就是你身体的气脉!”
“眼下既然找到了气脉,那就说明你能感受气脉,接下来就是去找到这条气脉的源头!”墨瓶儿继续说道。
刘不易此刻也有些欣喜,他赶紧再回到刚才那种感觉,再次找到那条河的刘不易,顺着那条河往下走,最终发现了位于河流起点位置的一处节点,而在这处节点前面,则是一个类似于大坝的平台。
“我看到了一个平台!”刘不易道。
“对了,那就是武修所谓的鱼台!现在你跳过鱼台,望向鱼台的下方,那就是你气脉的源点,也就是你纳聚气息的地方!”墨瓶儿继续道。
刘不易点头,他目光从那平台上跳过去,最后目光落在平台前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看到那个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深渊,刘不易有些迟疑。
“我看到一座深渊!”刘不易道。
“一座深渊?”墨瓶儿此刻也被刘不易的话惊的不行。
“对,就是一座深渊!”刘不易仿佛站在平台上,盯着眼前那个深渊,也有些难以置信。
“你先停下来!”墨瓶儿道,“你的情况让我有点意外!我虽然不是武修,但是我曾听说,鱼台下方,就是会阴,会阴乃是阳脉起源,根骨上佳的修行者,鱼台前的那个穴位会越靠近鱼台,传说之中的灵体,则是根本没有鱼台,天生气息灌体,与生俱来就是修行者。”
“除非?”墨瓶儿突然想到一种情况,但是想到这种情况的墨瓶儿,却是有些不忍心的看向刘不易。
看着墨瓶儿那般眼神,刘不易心中已然猜到,“不能修炼的普通人,就会出现我这种情况吧?”
墨瓶儿并未说话,但是却缓缓的点了点头。
“不能修行的凡人,鱼台高筑不提,鱼台前方的那个穴位也是封闭的,所以才不能修炼!”墨瓶儿道。
“其实我是知道自己不能修行的!”刘不易缓缓说道。
墨瓶儿安静看着他。
“玉捡先生曾经给我说过,我是不能修行的!”
“那你还那么努力的练拳?”墨瓶儿不解,一个既然知道自己不能修行的人,为什么还那么刻苦的练拳,她不明白。
“先生说,这是一个机会,练拳是唯一出路!”刘不易却是道。
墨瓶儿虽然并不知道缘由,但是此刻却是鼓励刘不易道:“那你就坚持下去!”
刘不易笑了笑,“那是自然,先生叫我先打够一万拳,我现在已经打了七千多拳了呢!”
看着刘不易的笑容,墨瓶儿却是突然有种心酸的感觉,眼前这个救了她的少年郎,仿佛并不怕生活中的这些苦难,然而正是这样,她越觉得对方的不容易。
与此同时,天幕之上,那道身影卧坐在一张玉石台上,她抬眼看向下方的那两个男女,最后目光落在刘不易的身上。
“你虽然并不能修炼,但是好在那个玉捡将那套拳法传给你,或许你并不知道,你的气脉已经在被修复,而在这修复之后,便是你破开枷锁的时候!”那道身影藕臂轻抬,试着去摸了摸天空皎洁的圆月。
“圆月!圆月!圆满之月!但是这世间,又会有多少圆满的事呢?”说道这里,那道身影长叹良久,最后隐秘于云层之后。
清水村的北边,金池儿带着自己儿女走在一处黑色石碑林立的地方。
在那些黑色石碑的最中间,有着一道巨大的石碑,这个石碑高约三丈,粗约一丈,犹如一只黑色的手指直指苍穹,这黑色的石碑,正是魔族祖宝天魔碑。
赤霞两姐弟第一次目睹这天魔碑,显然被天魔碑如此雄伟的气势所震撼,两姐弟一时间都有些呆滞,金池儿在一旁到是并无吃
惊,他曾经可是靠着天魔碑的庇佑,才能最终走出天罪古地呢!
而就在金池儿父子三人打量天魔碑的时候,一个老乞丐却是也来到这片地方。
两者隔着大约十丈的距离,相互对峙,一时间此地的气氛有些诡异,风卷起地上的枯枝残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您是谁?”金池儿盯着对面老乞丐,眼中有着警惕,他现在可是一个四品俯世境界巅峰的修行者,然而却看不透眼前这人的根底,此人要不是与他一样的修为,要不是就是超出他修为之上的存在。
“你别管我是谁!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你并不知道,眼下你们魔族的这块天魔碑,已经被人族动了手脚,你如果强行去收取,只会被天魔碑震伤的!”老乞丐开口说道。
“哦?”金池儿眼中有着一抹思索,他对眼前这来路不明的人话,半信半疑。
“你可以试试!”老乞丐仿佛并不在意金池儿的不信任,他就背着手,站在不远处,盯着对面的金池儿。
金池儿走向那块黑色石碑,他试着用祖传秘法沟通天魔碑,然而下一刻,一道黑色的光照突然从天魔碑体中溢出,面对这道黑光,金池儿泛着金色纹路的瞳孔刹那间急速收缩,他翻抬手掌,将黑光震碎,而他的身体却被黑光击退回原地。
“恩?”面对这一变故,金池儿内心大震,自家祖宝,怎么就不认他这个血脉正宗的主人了呢?
“这是怎么回事?”金池儿目光看向老乞丐,显然不明缘由。
老乞丐看见如此,到是见怪不怪,“我跟你说过,这快天魔碑已经被人族动过手脚,你以为人族经营天罪古地这三百年,都只是在收割种子?”
金池儿并未打断老乞丐的话,老乞丐盯着金池儿继续说道:“你们魔族的天魔碑,从十年前起,就已经不再属于你们魔族!”
“不可能!”金池儿听到这话,当即怒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老乞丐的这话。
“这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老乞丐到是并未回答,此刻却是走出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中年人,他走到金池儿的身后不远处站住道。
金池儿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警惕的看了看前面老乞丐,又看了看身后中年人,“你们这是打算在这片古地动手杀我?”
“不错!”老乞丐说完,却是不在继续开口,他本来邋遢的大袖一挥,顿时一道洁白的光芒直取金池儿而去。
“你们到是好算计,但是我金池儿,也不是一般魔族强者,我可是魔族里面的王族!”金池儿脸色狰狞的说道。
然而迎接金池儿的,却是另外那个身穿黑色武士服中年人的袭击,那中年人手持一柄长刀,直接从上而下砍来。
金池儿顿时目露杀机,“黑武殿!居然是黑武殿的人!我就该料到!”
“可惜,太迟了!”那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中年人面无表情的道。
“你们两个人联手,我或许不是对手,但是我真想逃,你们也不可能拦得住!”金池儿目露疯狂!
然而,此刻让他更加绝望的事出现,一道消瘦的身影走出来,他身边跟着一只硕大的癞蛤蟆,此刻有些疯狂的看向场中金池儿三人。
“你们的天魔碑,从十年前开始,便是已经属于我了!”那道身影嘴角带着冷笑,在他抬手之际,这片黑色碑林颤动,一道黑色的光圈,封锁这片天地。
“天魔镇魂。。。”金池儿看着渐渐封闭的光圈,目露一丝凶狠,在短暂时间抉择后,他抱起更为年幼的赤霞,转眼间消失在黑色光圈之内。
“到是让他逃了!”黑色武士服的中年人说道,口气到是颇为不甘,随即他的目光望向留在场中的少女,眼中有着杀机。
“别,我还缺一个小侍女,这个魔族水灵的丫头,正好留给我!”那个老乞丐看向琉璃,脸上全是毫不掩饰的狰狞。
对于此,那个中年人都是并无意见,而是带着那道消瘦的身影离开这里,天魔碑轻颤,黑色光幕最终消散于无形。
“这次与你合作,仅此一次!”黑色武士服的中年人背影传出口气颇为冷淡的话。
“合作也算愉快!”老乞丐操起地上已经被他打晕的少女琉璃,然后缓缓说道。
第二十六章 危机
清水河畔有着一片田地,田地中央插着一柄古剑,常年来风吹雨打,这柄古剑如今已经锈迹斑斑,田地的主人曾经也想把这柄古剑拔起来,因为偌大的一片田地里,这柄古剑也太碍眼,但是奈何主人想了各种办法,请了各种人来尝试,最后都不行,最后田主人只有放弃了拔去古剑的打算。www.uu234.cc
在村子的另一边,两个身穿白色袈裟的和尚,走进甘露庙,在跪拜了前面大殿的佛像后,两个和尚就落脚于露水阁前的屋檐下,也不见他们吃东西、喝水,两个奇怪的和尚最开始还引起了一些骚乱,后来其中一个青年和尚解释了一番,才打消村民的好奇。
而让村民不解的事却是又发生,就在和尚入住寺庙以后,以前从来没有传出钟声的甘露庙,现在每天清晨,居然有阵阵钟声传出。
村里最近发生很多怪事,但是怪事多了,村民也开始变得不再大惊小怪,兴许改日如果一只妖精走在路上,村民或许也只会惊讶一下,再无表情。
刘不易今日在家给墨瓶儿熬药,如今墨瓶儿的伤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但是为了安全,刘不易还是让她痊愈了再离开,对于此墨瓶儿到是并无意见。
刘不易平时倒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安静养伤的墨瓶儿,也乐于待在身边的人是一个如此这般的人儿。
静静调养了一下自己气脉的墨瓶儿,盯着对面打量着他的刘不易道:“最近几日,老是看到你魂不守舍的,出了什么事了呢?”
“没有啊,只是快过节了,想想自己一个人,还是有些凄凉呢!”刘不易道。
“呦!不是说自己已经习惯了嘛?”墨瓶儿嬉笑了一声。
“是啊!已经习惯了!”刘不易丢下手里拽着的一颗碎石子,然后说道:“后天就是中秋,我去采购一些过节用的东西回来!”
说完这话的刘不易,缓缓出了门,而这边墨瓶儿到是并未跟着去,她坐在床上,静静的聚纳灵气,温养气脉,如今她的阴脉里,已经积蓄了不少灵力,也算勉强有自保的能力了。
按理说,墨瓶儿是可以现在就离开的,但是当看到刘不易坐在门口孤单的背影的时候,墨瓶儿却又是有些于心不忍,就当报答他的恩情,这次就陪他过一次节。
想到这里的墨瓶儿,心定气和。
刘不易走在路上,村里的村民都很忙碌,除了干活,也都在采购过节的物资,刘不易挑挑选选,一条集市走到头,才买了几样东西,不过对于刘不易来说,好像也没有太多需要购买的东西。
回到家的刘不易,发现墨瓶儿蹲在自家那堆破石头附近,他有着好奇,“你干嘛蹲在这里?”
墨瓶儿却是一副发疯的样子道:“这些东西你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
“就是村西边的荒地里呢!”刘不易迟疑了一下说道。
“你可知道,你这些东西多值钱嘛?”墨瓶儿对刘不易道,“这些石头,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都是龙骨,这么多龙骨,我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看着墨瓶儿认真的眼神,刘不易也有些诧异,他这里也就三十多块,而龙乐乐那边可是有五十多块。
“这龙骨很值钱?”刘不易下意识的问道。
“值钱?”墨瓶儿一副看傻帽的样子看着刘不易,“你知道,一块这么大的龙骨,在秦州风水城那边,都可以卖十枚青玉币!十枚青玉币,什么概念?一枚青玉币相当于一百枚紫玉币
!而一枚紫玉币,相当于一千枚白玉币!”说完,墨瓶儿拿着那块估计有刘不易拇指大小的龙骨在刘不易眼前晃了晃。
“青玉币?紫玉币?还有那个白玉币是什么东西?”刘不易到是并没有被墨瓶
儿这话吓到,听数字貌似是挺吓人的,但是刘不易对于那个青玉币完全没有概念啊!
墨瓶儿拍了拍脑袋,想想该怎么说呢?良久,她才理清头绪说到:“这么说吧,在世界上,有两个世界,凡人的世界和修行者的世界,而在凡人的世界,使用的货币就是那种普通的金银铜。而修行者的世界使用的货币就是这种青玉币。”说完这话的墨瓶儿,从怀里掏出一枚青玉币道。
刘不易定睛一看,这种币很眼熟!
想了想,刘不易顿时心中想起,自己家里还有一小袋,如今估计得有三十四枚的青玉币。
强行按捺下心中激动的刘不易,试探性的问道:“这枚青玉币,能值多少钱呢?”
“值多少钱?”墨瓶儿一副看傻瓜的样子,“对于凡人来说,这青玉币可能一文不值,但是对于修行者来说,这青玉币可是很贵重的,普通修行者,一辈子估计也挣不到几千枚!”
“那岂不是说还是不值钱?”刘不易算是听懂了,本来有些激动的心,瞬间凉到谷底,而心里则是碎碎念道石进坑了他,枉他给客栈送了那么多野菜,看来是白忙活了。
“不,不是不值钱,只是一般凡人,一辈子可能都碰不到一颗青玉币,至于紫玉币或者白玉币,他们倒是有机会可能见到!”墨瓶儿解释道。
“在世间,修行者如果需要用到金银铜,一般都会找一些地方,将手中的这些币换成俗世的钱,也就是凡人的钱,而按照比例,一枚白玉币,可以兑换黄金十两!”
刘不易听到这话,内心不由大震,我的乖乖,十两黄金?一两黄金也就是一百两白银,一两白银,可是一千个铜板,这样算下来,刘不易自己都有些发懵!
“我家里现在藏着好几百万两黄金?”刘不易只觉自己有些头晕,顿时有些腿软的刘不易赶紧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
看到刘不易如此反应,墨瓶儿才觉得正常,事实上,墨瓶儿并不知道,刘不易并不是因为眼前这些龙骨腿软,而是因为家里已经有了好几十枚青玉币而腿软,此刻的刘不易,甚至还没有想到这些龙骨换成钱以后,得值多少钱的想法。
良久才缓过神来的刘不易,盯着墨瓶儿道:“那一般在什么地方可以换呢?”
“很多地方啊,一般俗世的大王朝,宗门,都有兑换的地方,一般修行者门派,是不喜欢凡人的货币的,因为本身这些钱,只是一些金属,占地方不说,还没有任何意义!”墨瓶儿道。
刘不易暗暗记下,如果将来有机会出去,一定要换点钱回来用,也不是刘不易想过大富大贵的生活,而是觉得自己有时候也可以稍微大方一点,比如买一点那至从爷爷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买过的糖人。
“你现在还是把你的这些石头收起来,完了之后,带我去那片荒地转转!”墨瓶儿对着自己内心有着自己打算的刘不易道。
刘不易闻言,到是深以为然,财不露白的这件事,他可是早就知道。
在墨瓶儿的注视下,刘不易赶紧将本来不当回事的石头搬进屋子里,而刘不易不知道,眼下的这一幕,却是被正好路过的一男一女瞧见。
“龙师兄,这段时间到是多亏你们龙家在古地的安排,让我少花了好些钱!”说话的人是一个面容颇为好看的女孩子,年龄大约十五六岁,身段高挑,眸光清亮。
站在女孩子旁边的是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少年郎,身穿蓝色长衫,头戴玉质发簪,眉目清秀,看起来颇为英俊。
“青葵师妹说笑了,你来到这里,就是客人,我身为主人家,自当以礼相待!”这位龙师兄很彬彬有礼的道,看起来风度翩翩。
“龙
师兄,你这嘴巴太甜了,估计你们玉峰阁不少女弟子,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吧?”这个青葵师妹道。
“青葵师妹说笑了,龙玉就是最笨那一个,阁里不少师姐妹们都取笑我是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呢!”龙玉道。
这看似其乐融融的一男一女,男的是秦州龙家的三少爷龙玉,是古地黑门龙家的主家人,也是秦州有名修行宗派玉峰阁的年轻传人,至于女的迟青葵,则是与玉峰阁世代交好的言情宗的年轻传人。
两人得到宗门的指派,特地前往天罪古地寻找一两份机缘,为将来他们各自跻身更高修为而夯实基础。
言情宗和玉峰阁是两个世代交好的修行宗派,但是奈何五十年前一次误会,导致言情宗和玉峰阁至今都还有间隙,门下弟子虽然相逢都是你好我好的场面,然而回到各自山门里,却都是被自家长辈训导,不可和对方纠缠太深。
此次迟青葵在路上碰到龙玉,迫于当时那种环境,龙玉只得邀请迟青葵一路同行,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今日两人刚从清水村外回来,寻觅一番机缘无果的两人,实则内心都是有些不悦,而刚路过刘不易家,这迟青葵眼尖,便是发现了正在往家里搬石头的刘不易。
“那是。。。是龙骨?”迟青葵当即有些惊讶道。
对于此,龙玉到是并无太多反应,原因无他,古地龙家出了两个妖孽龙星和龙乐乐了,其中这个妹妹更是机缘大的让龙玉都要嫉妒。
且不说豢养了一只有望化龙的异种大黄鳝不说,还不知道从哪里寻回五十多块龙骨,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龙骨!为此龙家的主家那边都激动不已。
“好像还真是!”龙玉本身因为家里有那么多龙骨,此刻再见到,到是并无太多反应。
“什么叫好像?那就是!”迟青葵到是犹如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信誓旦旦的说道:“先前我在你家就发现你妹妹手里把玩着两颗!”
龙玉知道对方指的是龙乐乐,事实上龙玉心里其实很想说:“那丫头每天把玩的龙骨都是不重样的!”
“是嘛!估计是那个丫头福源好,才偶然得了那一两颗,自己宝贝得不行,就算我用宝物换,她都不换!”龙玉道。
“龙师兄,我刚才发现,那小子龙骨数量不少,得有一二十颗吧?”迟青葵道。
龙玉听出了迟青葵话里的意思,“青葵师妹,你这意思?”
此刻龙玉虽然心中到是并无太多波澜,但是龙骨毕竟是稀罕货,如果能多弄一点,好像也没什么坏处。
“当然是去找那个小子问问,他手中的龙骨能否割爱啊!”迟青葵说道这话,却是一点都没有交易的意思。
龙玉闻言,提示道:“青葵师妹,这里是古地,有镇罪圣人坐镇,你最好不要乱来!”
迟青葵笑呵呵的看了看龙玉,“龙师兄,你难道忘了我们言情宗,最擅长的是什么嘛?”
闻言龙玉得到迟青葵这话醒悟过来,想到言情宗的功法之中,其中有一项特别歹毒的功法,名为凝冰刺,乃是以灵力聚水汽而成寒冰,这凝冰刺可大可小,大的如果实力够,可以成山岳,小的可以如绣花针。
这凝冰刺如果仅仅是这样,到是并无太多凶险,然而事实上,这凝冰刺之所以是言情宗特别歹毒的功法,乃是因为一旦身中凝冰刺的人,如果没有察觉到身中凝冰刺,这凝冰刺会慢慢冻结中招之人的气血,最后活活被冻死。
曾经秦州大地上经常有被凝冰刺刺杀的事情发生。
“那就看青葵妹妹的本事了!”龙玉心中虽然颇为抵触,但是眼下貌似也并未拒绝。
第二十七章 阴险凝冰刺
领着墨瓶儿在荒地转了一圈的刘不易,两人在荒地到是再也没有发现龙骨,想来这稀罕货,应该也被挖光了,有些悻悻然的墨瓶儿情绪颇为低沉,看见如此的刘不易在一旁道:“你很想要嘛?”
墨瓶儿也不看刘不易,低头走着路的她缓缓道:“我听我爹说过,龙骨这东西长期佩戴在身上,可以温养肉身,壮大气脉,对于武修和灵修,都有莫大裨益,此行要是给他和娘弄一颗回去,他们应该会挺开心的!”
刘不易将墨瓶儿的话记了下来,虽然脸上到是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其实已经暗暗下了决定。www.uu234.cc
回到家后,天色已经不晚,墨瓶儿吃了药,就在床上打坐,刘不易则是在屋外打了几套拳。
八月十二,还有三天中秋,刘不易看着家里准备好的节日东西,心里有一些开心,然而这天中午,两道身影登门而来。
“小兄弟,在吗?”说话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姐姐,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位年轻哥哥,看起来颇为英俊。
刘不易听见外面的声音,走到院子里,看到迎面走来的两人。
“你们是?”刘不易有些好奇的看向这两人,因为他都不认识,两个陌生人,为什么会来找自己?
“小兄弟,你好!我是才来到古地的修行者,名叫迟青葵,你可以叫我一声青葵姐姐!”少女介绍自己道。
“我是龙玉,来至龙家,你可以叫我一声龙玉哥哥!”少年说道。
“青葵姐姐,龙玉哥哥,我是刘不易,不知道你们到我家来有什么事?”刘不易看向两人说道。
“不易弟弟,姐姐这次来,可是要给你说一件大喜事呢!”迟青葵欢喜道。
“恩?”刘不易诧异。
“弟弟,你也别给姐姐装傻,姐姐知道你家有宝贝呢!”迟青葵看着诧异的刘不易,还以为刘不易在装傻,当即解释道。
刘不易内心当即一震,显然他想到了一些事,难道家里的青玉币或者龙骨,被眼前两人发现了?
不过刘不易虽然小,到是也并不笨,“姐姐说笑了,我家这一贫如洗的样子,能有什么宝贝呢?”
看着不老实的刘不易,迟青葵眼底暗藏不悦。
“不易弟弟,你就别给姐姐绕圈子了,我知道你家里有龙骨呢!”迟青葵当即说道。
听到这话的刘不易一下就明白,显然自己家的龙骨,被这两人瞧见过,而眼下这两个人是来从他这里弄宝贝的。
“既然姐姐都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家里是有几块龙骨,差点被我当破石头扔了,如果姐姐喜欢,我到是可以割爱!”刘不易审视了一下两人道。
在刘不易看来,眼前这两人穿着打扮,不是一般人物,而这龙玉,还和龙家一个姓,就算不是龙家人,想来也有一丝联系,故此刘不易并不打算拒绝。
“想不到弟弟到是一个爽快人呢!”迟青葵听道刘不易这话,当即夸赞道。
“不过,姐姐,我家的龙骨,可是祖上传下来的,也算是传家宝了,虽然我不当回事,但是老祖先们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处理,这样吧,如果你真喜欢,弟弟我就当送你一个人情,五块青玉币一颗!”刘不易说道。
事实上在刘不易看来,这个价位已经算是给了旁边龙玉这个姓龙的面子,因为墨瓶儿给他说过,这龙骨光是大拇指那么大一块,就得十颗青玉币。
“五颗青玉币?”迟青葵明显被刘不易的开价吓到了,其实这价位并不是天价,反而已经很低廉,如果迟青葵在古地外去买,绝对在翻两倍都不一定能弄到一块。
但是迟青葵最开始的心里价位,不过是一些金银铜,在她
看来,这个比她小的孩子,不外乎给他一些俗世的钱币,再多一点也无妨。
“怎么,姐姐是觉得太贵了?”刘不易盯着迟青葵有些惊讶的表情道。
“弟弟,你可知道五块青玉币是多少钱呢?”迟青葵缓缓说道,此刻她的语气已经有些变化。
“五百颗紫玉币,五万颗白玉币!”刘不易察觉道了迟青葵的话里的冷意,他并未恐慌。
这一连串的数字,到是把迟青葵吓得不轻,虽然这些钱对于整个言情宗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她一个年轻弟子而言,已经算是很有压力了!
要知道,此行他来到天罪古地,身上只有五枚青玉币,这已经算是师门给她优待了。
“既然弟弟知道这数字,你说这么多话,是在消遣你姐姐我?”迟青葵此刻已经面如冷霜,再也没有刚才的热情。
刘不易看了看旁边脸色颇为难看的龙玉,不由道:“看在龙玉哥哥的份上,我这次也算结一个善缘,这样吧,姐姐,我家里就三颗龙骨,加一起给你算五颗青玉币!”
然而对于这样的话,迟青葵显然并不接受,“弟弟,姐姐我奉劝你一句,这龙骨不是你一般凡人能拿的住的!”说完这话的迟青葵,甚至上前来拍了拍刘不易的肩膀,颇为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为你好的话。
实际上刘不易听明白了,这女人到是好算计,居然就想花点不痛不痒的金银铜,把刘不易家里所有的龙骨买去。
而刘不易也算听明白,眼前这女人,看样子知道了他有不少龙骨,此刻来到他家中,既是交易,也算强求。
“姐姐,你不必多说,我诚心卖,你不诚心买,这买卖也就做不成!”刘不易撇开迟青葵的手,然后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
“弟弟,你真就不打算考虑一下?”迟青葵眼底有着浓重的寒芒道。
刘不易盯着对方的眼神,已经从对方眼神里看出冰冷的杀意,但是刘不易这人,到是一个硬骨头,还真就不低头,算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的那种,面对露出杀意的迟青葵,刘不易也不给好脸色。
“对不起!请离开我家!”刘不易推着迟青葵两人,很不客气。
然而这边的迟青葵却是一巴掌拍在刘不易的胸口上,刘不易在当时瞬间,只觉得胸口一凉,坐在地上的他一脸怒色的看向那个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年轻女孩。
“刘不易,我给你三天时间,中秋那天下午,我会在荒地那边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保证你会后悔一辈子的!”说完这话的迟青葵也不管刘不易一脸错愕的眼神,就要转身离去。
龙玉在一旁看了看刘不易,实际上他有些犹豫的,因为他从古地龙家听到一些消息,龙乐乐的大黄鳝还有龙骨,都与眼前这少年有牵扯。
但是面对一个孤儿的刘不易,龙玉最终还是没有站出来,而是跟着迟青葵一起离开了。
“你已经中了我的凝冰刺,三日之内,每个傍晚时辰,你都会痛不欲生,而三日后如果你还不来找我,那你就必死无疑!”迟青葵的话回荡在刘不易的耳边,这话一出,让刘不易面无血色,然而在这之后,刘不易的眼神却是阴沉的吓人。
墨瓶儿到是并未听到迟青葵后面的那句话,看到站在原地颇为阴沉的刘不易,墨瓶儿有些诧异。
“你怎么了?”墨瓶儿问道。
“真是一个狠毒的人!”刘不易回答道,看着迟青葵远去的背影,眼中竟然出现森然的杀机。
“你知道凝冰刺?”刘不易转头看向墨瓶儿,本来和善的少年,此刻却是变得很是阴沉。
“知道一点,这种功法在秦州大地特别出名,乃是一种
颇为阴毒的功法,一旦身中这种功法,如果自身无法化解,那就只有修炼者才能化解!”墨瓶儿道。
“哦!”刘不易应了一声,低头想了想,问道:“刚才那个女人,是什么修为?”
“虽然我如今还有一点伤,但是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女的应该是一位九品道者境界的修行者。不过她的气息并不沉稳,应该是刚度过阴脉第三穴位腰阳关的小道士。”墨瓶儿解释道。
刘不易点了点头,心头沉了一些,显然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是有一些惊愕的。
“修行界,有没有凡人杀修行者的情况?”刘不易又是问道。
“除了十品境界有人被凡人杀过,九品以上,从无发生!”墨瓶儿对此,到是颇为认真说道。
“在修行界,十品只是最弱的那批人,一旦跨上九品,修行者的实力就会翻上几番,到了九品的修行者,已经远超凡人!”
刘不易闻言,不在说话,他转身向着家里走去。
看着沉默的刘不易,墨瓶儿感觉到这家伙身上肯定有事发生。
夜幕落下,刘不易终于体会到了那凝冰刺的恐怖,仿佛一股从脊髓里面传出来的凉气,如针扎一般在身体内游走,随之而来的是蚀骨一般的难受。
刘不易掀起自己的衣服,胸膛上,皮肤下,一丝丝蓝色的光影,顺着血液脉络,缓缓向其他部位扩散。
“你中了凝冰刺?”墨瓶儿看见这一幕,当即大吃一惊,此刻她盯着刘不易胸膛那一丝丝蓝色寒流,终于明白了刘不易白天那些话的含义。
“那个女人下的手?”墨瓶儿问道。
刘不易咬着牙,此刻他脸上青筋暴露,汗如雨下,并未回答墨瓶儿的话。
看着如此难受的刘不易,墨瓶儿却是又无从帮忙,吓得乱了神的墨瓶儿,此刻很想把自己的爹娘叫来,但是奈何她根本不知道眼下的地方,更别说去叫爹娘了。
挣扎的刘不易,此刻却是想到了玉捡先生传给他的那套拳法,他并不知道有没有用,此刻咬着牙,开始在院子里打拳,以抵抗来至自己身体内的那种寒冷和痛苦。
少年状若疯魔,拳随影动,力发而至,在拳势的引导下,刘不易的痛苦稍稍缓和一些,感觉这样确实有点作用的刘不易,接上天行拳法,而随着日升式拳法一出,顿时一股无匹的拳意充斥刘不易的全身。
在日升式的拳意涤荡下,刘不易胸口的那些蓝色光影竟然在缓缓倒流,不过刘不易并不知道,他此刻只觉得好像冰火在体内冲击,紧接着,刘不易以日升式进入初阳式,那蓝色的光影开始消散,在刘不易以初阳式进入烈阳式的时候,那蓝色光影已经全部收回于刘不易的胸口位置,而随着刘不易以烈阳式进入大日式,那胸口一点蓝芒已经微弱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地步。
刘不易此刻觉得全身热浪滚滚,他体内的寒意竟然消散了。
当即停下拳法的刘不易,盯着自己胸口位置。
在那里,只能看见一点如针尖大小的蓝色光点在散发着幽幽寒光。
一旁墨瓶儿走上前来,当她看到刘不易胸口已经快要消失的那点蓝色寒光,此刻也是惊讶到不行!
“你居然化解了寒冰刺?”墨瓶儿围着刘不易转了一圈,尽管那寒冰刺还未彻底消散,但是显然刘不易刚刚那套拳法,有能力化解。
“是天行拳法的作用!”刘不易此刻也是在低声呢喃。
“你到底修炼的是什么拳法?”这边,墨瓶儿突然对刘不易此刻打的这套拳法特别好奇。
“天行拳法!”刘不易看着墨瓶儿,缓缓说道。
第二十八章 一击毙命
“天行拳法!”墨瓶儿听到这套拳法的名字,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比刘不易通过天行拳法化解凝冰刺时刻,惊讶的程度还强上不少。www.uu234.cc
“你知道天行拳谱?”刘不易看着墨瓶儿吃惊的样子问道。
“知道啊,我曾经听我爹说过,秦州境内有几个大宗门,其中之一就在名为齐罗山的地方,那里有一个秦州最大三个宗门之一的天道宗,而这个天行拳法,据说乃是天道宗秘不外传的两大功法之一!”墨瓶儿解释道。
听到这话的刘不易,无疑心里是有一些负担的,想了想古家父子,最终到是没有解释什么,不过刘不易心道:“既然这拳谱如此宝贵,找个机会还是要还给他们!”
“你不会是天道宗某个流落在外面的嫡传弟子吧?”墨瓶儿突然盯着刘不易说道,此刻她打量刘不易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要仔细看穿刘不易的身份一样。
刘不易忙摆手,“我就是一个清水村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天道宗是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呢!”
墨瓶儿虽然点了点头,然而显然是不相信的,时刻都在打量刘不易。
刘不易此刻到是并未理会墨瓶儿的怪异的眼神,他则是盯着胸口此刻那点若隐若现的蓝色光点,陷入沉思。
那个迟青葵既然敢这般下死手,显然是已经动了杀机,一想到这,刘不易心里是有些发寒的,难道为了这些所谓龙骨,真的就可以如此随随便便的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对错暂且不论,但是这恶毒的心思,就让刘不易内心颇为愤怒。
此事已然不能善了,既然迟青葵敢对他出手,如果这件事不解决,刘不易无疑睡觉都会不踏实,这犹如在荒野露营,身旁时刻有环伺在黑暗之中的野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要了你的命,而那迟青葵,可不是普通野兽能比的,那是一个已经踏进九品道者行列的修行者。
想到这一点的刘不易,其实内心却是颇为不安的,以他一个凡人的身躯,如何去对抗一个修行者,尽管这个修行者如今的修为并不高,但是,修行者依然是修行者。
盯着怔怔不言的刘不易,墨瓶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你想要动手杀了那个迟青葵?”
刘不易看向墨瓶儿,微微点了点头。
“以你如今的修为,你与她正面接触,你在她手下走不过三招,便会被她杀死!”墨瓶儿到是好不掩饰的将两者差距说出来。
刘不易闻言,内心苦笑一下,这差距真有点大。
但是,此刻能由他嘛?
那个迟青葵今日的表现,显然就是一个贪心的人,如今已经见财起意的内心,估计已经疯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杀她,她就会想方设法的来杀刘不易,这一点毋庸置疑,刘不易相信自己的判断,那个叫迟青葵的女生,出手毫不犹豫。
墨瓶儿看见如此,继续说道:“你真打算以卵击石?”
刘不易却是不再言语,少年郎的心中,却是已经决定下来。
看到不在说话的刘不易,墨瓶儿则是有些愤怒,“你辛辛苦苦的活着,难道就为了逞这一时之勇?”
面对有些愤怒的墨瓶儿,刘不易脸上并未有丝毫神情,他并不出彩的脸上,只有一抹凝然,“其实不是我非要以卵击石,而是对方咄咄逼人!”
墨瓶儿看到了刘不易脸上的固执,她并未再说什么,冷哼一声的她,扭头转身回屋睡觉,或许她心里是有一些失望的,这个小气的人在这一刻,怎么如此不理智?
刘不易内心平静,既然决定了,那就要好好计划一番,即使这一趟袭击,可能是以卵击石,但是,少年却是毫无退路。
而少年站在月下,心里念叨的却是当初神仙姐姐说的那句,“杀人,需要理由嘛?”
接下来两天,刘不易都是正常作息,放牛、练拳,仿佛对于迟青葵的那件事已经淡忘,不过墨瓶儿却是发现这个家伙如今做了很多诡异的事,例如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一
些竹片,敲敲打打;例如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柄短剑,在四下无人的时刻,偷偷在空中比划,每一次出手,都快如闪电。
而在有些时候,这个刘不易也会对墨瓶儿说一些奇怪的话,例如这些家当,到时候可以让黄庭玉、古力他们过来看看,也会说如果她以后还能念几分旧情,如果有时间,就去一个名为兔子坡的地方,去那里有着紫色野花的坟头,帮他给自己的爷爷上几支香,烧点纸钱。
在墨瓶儿看来,这家伙怎么看都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
如此这般到是惹得墨瓶儿更加不快,“这些事情你自己去做,别找我,我也做不来!”
刘不易对此到是笑着道:“瓶儿姑娘,你可是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得!我就是一个嘴硬,心也硬的人!”墨瓶儿冷脸道。
八月十四夜里,刘不易坐在自家院子里,拿出了本该明晚才吃的月饼,放在身前,刘不易盯着眼前露出一丝丝银光的月饼皮,少年轻轻的咬了一口,豆沙馅的月饼在嘴里甜而不腻,这村里的甜心铺手艺到是没的说。
这边墨瓶儿走过来,盯着吃着月饼的刘不易,眼神有些为难的说道:“刘不易,算是我求你呗?不要去冒险,好好的待着,修行界有一句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刘不易诧异的看着这破天荒说软话的墨瓶儿,差点有些被月饼噎住。
看着刘不易咳嗽的样子,墨瓶儿又开始板着脸,“就你这茅坑石头,又臭又硬的家伙,你就去找死吧!”
说完这话的墨瓶儿,这次却是并未转身离开,她坐在刘不易的旁边,“九品道者境界的修行者,已经能初步驾驭灵力,灵力随心动,可化刀枪剑戟,隔空伤人,所以你不能距离对方很远!”
“而九品道者也分大、小道士境界,灵气进入阴脉第三穴位腰阳关,算是九品道者里面的小道士境界,而一旦灵力进入第四穴位命门,则是大道士境界,别看这九品道者里面的第三穴位和第四穴位差距基本就一个前后,然而实力,却是相差天与地!”
“小道士境界的九品道者,只能算是初步驾驭灵力,如果你能把握住对方灵力运转时候的疏漏,还是很有可能成功,前提是你能等到那个机会!”
说完这些的墨瓶儿,转身离开,不过身后的刘不易却是轻轻的道了一声,“谢谢,瓶儿姑娘!”
盈月还不满,少年郎嘴角噙着笑意,天上掉下个墨妹妹,到是让今年的中秋,多了一些节日的气氛,在这之后,刘不易从怀里掏出两枚龙骨吊坠,一黑一白,大概半个拳头大小,用两根简单的红绳系着。
“这两枚龙骨,就算是我送给你的节日礼物吧!”刘不易将龙骨递给转身看着他的墨瓶儿。
“你比我幸福,还有爹娘可以惦记,如果心里真担心,就少做一点让他们担心的事!”刘不易也不管墨瓶儿接不接受,拉过墨瓶儿的手,将龙骨放在墨瓶儿的手掌之中,“别拒绝,我只是觉得,你惦记你爹娘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可爱,你能做到我想做,但是做不到的事,我很羡慕!”
看着手中的两枚龙骨吊坠,在看了看刘不易有些萧索的背影,墨瓶儿此刻眼中仿佛有什么在涌动,十一二岁的小女孩,此刻揉了揉眼睛,盯着天空的月亮,仿佛也在思考什么。
“小气鬼,你装什么大方!”墨瓶儿站在院子里良久,然后回头道。
“我什么时候成了小气鬼了?”刘不易的话从屋子里传出来,“你吃我的,住我的,还拿着我送的礼物,你这中秋,过的不亏!”
墨瓶儿却是丝毫不在意,“以后就叫你小气鬼!”
刘不易悻悻然盯着拿着龙骨吊坠颇为爱不释手的墨瓶儿,不过暗地里,刘不易却是长出一口气,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似乎明天就是一个喜庆的节日,也并无一场即将到来的生死局。
八月十五这天,刘不易起了床,吃了早饭,打了拳,然后去李家放
牛,迟青葵是给他三天时间,但是并未说具体时辰,所以刘不易到是依然把自己该做的事做了。
回到家的刘不易,发现家里到是准备了一桌饭菜,尽管看起来并不丰盛,甚至还有些惨淡,但是看到墨瓶儿那一脸花猫样,刘不易可以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在做着一桌饭菜时候的精彩。
“呦,今天倒是好节日,回家还有现成饭吃呢!”刘不易把自己的中午饭放下,就要去尝尝墨瓶儿的手艺,然而墨瓶儿却是一巴掌把刘不易的手打掉。
“这顿饭是今晚我们吃的!”墨瓶儿说完,然后盯着诧异的刘不易道:“现在,我们该去赴约了!”
刘不易盯着目光坚决的墨瓶儿,到是并未拒绝,“你就不怕这是一个有来无回的约会?”
“怕啊,所以我得在旁边看着你嘛,万一你死了,总要有个人给你收尸呢!”墨瓶儿道。
刘不易闻言,本来内心暖意盎然,此刻当即苦笑连连。
荒地里,迟青葵和龙玉已经在等着刘不易他们,看到刘不易和墨瓶儿两人到来,迟青葵本来已经有些不耐烦的脸上,一双眼眸里刹那间泛起一丝笑意,眼下她看到的可不是刘不易,而是一堆正想着她走来的龙骨。
想到这里,迟青葵内心不由大悦。
今日的刘不易,穿着一件常年穿着的灰白麻衣,里面套着陈旧的内衣,少年郎看起来颇为落魄,但是却并不寒酸,一双眸子如秋水一般清澈见底,一旁的墨瓶儿到是穿的颇为精简清爽,白绿色的长纱裙上,点缀着多多不知名的白色花朵,一根根绿色藤蔓,爬满裙摆。
赴约而来的刘不易,手里提着一个大黑布口袋,沉甸甸的样子,显然里面应该装了不少块龙骨,至少在迟青葵的眼中看来是这样。
刘不易走路的姿势有些奇怪,就像身上的关节都被束缚住一样,导致每一步都走的很困难。
走到迟青葵面前一丈之外站定,刘不易抬眼看向对方。
“小子,吃够苦头了吧?”迟青葵冷嘲道,显然她看到刘不易如此状态,内心到是欢喜异常,在她看来,如今让刘不易越吃多一点苦头,她才能得到更多的有价值的东西。
“你拿了龙骨会放过我嘛?”刘不易道,他的声音有气无力,犹如病入膏肓的病人。
“看你老不老实了!”迟青葵抬手,示意刘不易将手中的袋子交给她。
一旁的龙玉眼中到是有着一抹诧异,他没有想到那个当天还那么强硬的刘不易,如今这般老实,不过转念想来,一个凡人,又如何斗得过修行者,这才是正常现象,不过龙玉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墨瓶儿身上,眼中却是有着戒备。
“这个丫头,不简单!”龙玉心中念叨一句,随即看向缓缓向着迟青葵走去的刘不易。
刘不易每一步都走的很慢,慢的迟青葵都有些等不及了。
“你还不老实?”迟青葵嘴里冷骂一声,她大步向前,仿佛已经想到自己关上门数龙骨的幸福模样。
三步走到刘不易面前的迟青葵,直接从刘不易手中夺下那个大黑布口袋,然后也不管进一步向她走来的刘不易,自己拿起黑布口袋,就要检查里面有多少块龙骨,然而当她看清楚黑布口袋里面装着的却只是一块块随处可见的鹅卵石的时候,迟青葵本来期望的神色,却是刹那间变成无尽的狰狞。
“你敢。。。”迟青葵口中的话还未说完,然而一道白刃却是已经如闪电袭来。
迟青葵在这一刻,只觉得鬼门关已经向她打开,一股寒气从脚下传来,那个少年一双眸子带着冷冽,她毕生难忘,如果她还能活着的话。
大黑布袋子无声坠落,迟青葵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那个比她矮了一个头的少年,她一只手捂住自己还在喷血的脖子,另一只手化作一只巨大的冰柱,对着刘不易的胸口推过去,冰柱插进刘不易的胸口,刘不易向后连退三步,最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第二十九章 丧家犬
迟青葵只觉得眼前的世界开始渐渐褪去颜色,她还正值青春年少,正是对这个大世界充满期待的年纪,然而此刻却是犹如一朵还未盛开的花苞被人从枝头折断。www.uu234.cc
那个对面仰面躺在地上的少年,幽幽的从地上坐了起来,然后慢慢把胸口的冰柱弄断,在迟青葵的注视下,少年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衣服下面的两层竹片,少年露出一口白牙,直盯盯的看着对面那个难以置信的少女。
突然的变故,让还未回过神来的龙玉有些难以置信,他盯着此刻已经快要香消玉殒的迟青葵,在看了看对面那个坐在地上的少年,龙玉才明白,那个没有一点修为的少年,此刻确实斩杀了九品道者小道士境界的迟青葵。
以一个凡人的身躯,杀一个九品修行者,这在修炼界,几乎不可能发生,然而眼下龙玉却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壮举。
龙玉全身气息涌动,他看了看地面此刻看向他的迟青葵,从迟青葵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哀求和希望,龙玉又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刘不易和墨瓶儿,面对冷静肃杀的刘不易,蓄势待发的墨瓶儿,龙玉在迟青葵带着绝望目光注视下,转身离开此地。
面对毫不犹豫离开的龙玉,墨瓶儿心中本来紧绷的弦舒缓下来,这个离去的男子,比起地上躺着的那句还有余温的尸体,只强不弱。
站在迟青葵的身边,刘不易到是并未有太多情绪,看着死不瞑目的女孩,刘不易转身离开这里,或许在他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但是,这个局面,并不是他想要的,这个女人不死,就是他死。
如果问刘不易想要杀这个女人的理由是什么,刘不易可以说很多,其中最重要的,或许就是不应该贪得无厌和仗势欺人,兔子逼急了还要咬人,更不用说眼前的刘不易,还是一个无牵无挂的孤儿。
在回去的路上,墨瓶儿到是并未问刘不易太多问题,只是快到家的时候,少女缓缓道:“你刚才那样子,真吓人!”
刘不易转头看向墨瓶儿,少年笑了笑,然后缓缓倒下去。
荒地里,一个三十左右的美妇站在迟青葵的身边,看着迟青葵已经冰凉的尸体,美妇眼中有着无尽的怒火和难以置信。
“被人一招毙命,下手的人是个高手?”美妇看着地上黑色布袋,捡起一块石头,然后盯着这方天地,最终看向清水村的方向。
“我言情宗的人,不是谁都可以杀的!”美妇说完这一句,带着迟青葵的尸体,向着清水村走去。
醒来的刘不易看着坐在桌边发呆的墨瓶儿问道:“我睡了多久呢?”
“估计得有两个时辰吧!”墨瓶儿道。
“哦!”从床上起来的刘不易,看着对面那个少女,来到桌边的他,拿起筷子,夹了一点菜,虽然冷了,虽然滋味也不好,但是少年却是大口吃了起来。
“你如果那一击没中,或许今晚我们两个就不能坐在这里吃饭了!”墨瓶儿冷冷清清的说道。
“其实你也该知道,那个女孩,已经对我起了杀心,如果今天我不动手,那等来的,就是我的死!”刘不易说完,放下筷子,拿起一块月饼。
“你真不怕死?”墨瓶儿口气软了一丝。
“其实不是怕不怕死,而是事情到了那一步,如果我不那么做,就会等来最坏的结局!”刘不易将月饼递给对面的墨瓶儿,“吃点?”
墨瓶儿看着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刘不易,很难想象,这个少年在几个时辰前,那手起刀落的干净利落。
墨瓶儿自问,自己在那种情况下,绝不会做的比刘不易强,这个不能修行的少年,愣是凭着自己的算计,虽然是偷袭得逞,然而墨瓶儿却是知道,为了这一次偷袭,那个少年所做的所有事情。
刘不易身上穿了两层竹板编制的甲胄,在这几天的拼命练习,在真正面对时
候的冷静干脆,都是造成今天下午那个结果的因素,而更大的,还是迟青葵的目中无人和骄傲。
如果迟青葵稍稍有一点防备,刘不易今天就算准备的再充分,也不一定能杀死迟青葵,毕竟,凡人想要杀一个九品修行者,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墨瓶儿心中默默记住今天迟青葵的死,也记住了这个面带温和笑容的刘不易。
吃过晚饭,两人坐在屋里赏月。
天上的月亮并不圆,一直有一句古话: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少年、少女就并排坐在台阶前,看着天上犹如月饼一般银白的月亮,眼中各有所思。
然而此刻的龙家,本该是一片和睦的团圆景象,但是此刻气氛却有些压抑。
在花园的凉亭里,坐着几个人,龙玉、龙星、龙乐乐三人坐在台阶前,龙玉此刻盯着对面两个中年人之一,这个中年人身穿黑色长衫,腰系深青色腰带,正中有着一块貔貅玉牌,头系黄色丝带,虽然嘴上留着些许胡茬,但是显得颇为有成熟稳重。
在这个中年男人旁边,则是坐着另外一个中年人,相对旁边那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则是身穿黑色条纹的深蓝色长袍,头戴黑玉发簪,面容清瘦,眸光内敛。
此二人,其一为龙家当代家主龙定芳,其一为龙家本家客卿毕游简。
毕游简不仅是龙家客卿,他也是玉峰阁当代三长老,执掌玉峰阁三山十五峰之一的飞龙峰,在玉峰阁地位也算比较高了。
此刻除了没心没肺吃着月饼的龙乐乐,龙家人都在为迟青葵的死而烦恼。
“那个刘不易真能杀了一个九品道者?”龙星始终不肯相信,一个不能修炼的凡人,居然能杀的死一位修行者,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呢。
“我也不信,但是要不是我亲眼所见!”龙玉口气也有些发寒,那一幕对他冲击还是挺大的。
“听徒弟的话,那个名叫刘不易的少年,是趁机偷袭,才杀了言情宗的迟青葵?”毕游简在一旁确认道。
“是这样,想来也是那个迟师妹太过托大了!”龙玉只得这般解释,不过龙玉却是明白,那一刻的迟青葵,只是被财迷了心窍。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身影却是不请自来,三十多岁的美妇缓步而来,她手上还带着一句尸体。
在如此良辰美景,抱着一具尸体闯入别人家,搁谁都会有点不好受。
“祁云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家的家主龙定芳还未开口,一旁的毕游简却是抢先说道。
“什么意思?毕师兄,你难道看不出来,我这是要来干什么?”祁云盯着脸色颇为平静的毕游简,口气生冷的说道:“当初我就反对青葵这师妹和你玉峰阁的龙玉结伴而行,你看,我就晚到了一周,来了,就只看到一具尸体,毕师兄,你说我难道不应该找你要个说话?”
毕游简闻言到是颇为不屑的抖了抖嘴角,“你当初那欲拒还迎的状态,鬼知道你是真反对还是假意?”
毕游简心中如此想,嘴上却是道:“祁师妹,你也不要太过动怒,毕竟现在人已经死了,你们言情宗此刻到是正好在这片古地选一个种子,去代替那个迟青葵!”
祁云颇为不善的看了一眼毕游简,但是最终却是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毕师兄,我也不废话,我就想知道,为什么自家的弟子会横死在那片荒地里?”祁云再次看向毕游简道。
“这个事情,还需要龙玉来说!”毕游简盯着龙玉,“龙玉,你好好给祁云师叔解释一下,记住是如实解释!”毕游简特意强调了一下如实二字。
龙玉点头,将自己和迟青葵在天罪古地结伴游历,到发现龙骨,然后迟青葵下暗手使用凝冰刺逼迫刘不易交出龙骨,到刘不易三日后偷袭,说的很详细。
祁云将所有缘由听来
,本来微皱的眉头,此刻却是更加爬上一丝凝然。
“照你这小子说来,我家弟子就是该死了?”祁云说完,却是转身离开了龙家。
就在祁云离开后,从不远处一条花间小道走来一道身影,此人头须皆白,苍老迟暮,拄着一根龙头拐杖,模样颤颤巍巍,风一吹就要倒地一般。
“参见老祖!”看见老人,龙定芳最先行礼,而在他身后,毕游简以及龙星等一干人等,也连忙行礼,即使身为本家的龙玉,在面对这个老人的时候,此刻也是一副恭敬的模样。
“你们倒是聪明,说的还算客观!”老祖只说了这一句,然后便是不再管这些人,他拉着龙乐乐,“乐乐,带老祖去看看你的小黄!那条小黄,是不是又长大一点点呢?”
“没有啊!我感觉它都不长了,老祖,要不我们改天宰了它,用来煲汤?”龙乐乐背影传来这话。
一众坐在凉亭里的龙家人,差点被吃在嘴里的月饼噎着。
“乐乐,你可要好好养着那条小黄啊,它将来会帮助你很多的!”老人则是缓缓的说道。
这一老一少,到也是真敢说,那条名为小黄,在龙家犹如宠物一般的存在,就是曾经龙乐乐从清水河抓回龙家的那条金色大黄鳝,是一条货真价实有望跻身二品大道境界的蛟龙异种,得到此物的龙乐乐,此后的修行也基本可以断定,必然大道通天之上。
不过此刻众人虽然知道龙乐乐是怎么抓到那条大黄鳝的,但是对于那个帮助龙乐乐的孤儿少年,却是只字未提,毕竟他们或许还有些奢望,那个祁云如果是个没脑子的货,到是可以帮他们了断一些其中的因果。
祁云此刻站在刘不易的家门外,盯着眼前落魄的民房,她始终不能相信,自己一个如此潜力非凡的九品道者弟子,会被一个不会修行的凡人杀死。
看着满园蔬菜青翠,想到自己徒弟的过早夭折,祁云本来颇为愤怒的情绪,更是没来由的烦恶,她藏在粉色大长袖里的玉手,此刻是松了又紧。
最终,她还是转身而去,消失在黑暗之中,在她离去不久后,一道青色的身影悄然路过这家破落的门户。
先生犹如月夜散步,脚步走的很慢,但是却走的很坚实,一步一抬头的他,看着天上满月如玉盘,先生侧脸如天人。
而此刻已经走在清水村外的祁云,则是没来由的转头看向村中的那一道青色身影,心湖荡漾间,一段话语犹如雷音灌耳,“如果你们言情宗胆敢以大欺小,那我就能斩尽你们言情宗年轻一代!”
听到这话的祁云,当即躬身对着那个方向施礼,“圣人明鉴,难道我那弟子就该死?”
“她夺宝不义在先,又以歹毒手段妄图杀人在后!你言情宗这么些年,就教出这样的弟子?”那道醇厚的声音再起,显然对此很失望。
“当年上清山人,以一片竹简封你们山门,那枚竹简上留下八个大字,可还记否?”那道青色身影再道。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祁云本来貌美的脸上,却是冷汗直冒。
“何所谓上善?何所谓厚德?这八个字,都被你们当耳边风,床边破鞋,过了?扔了?”青衫身影口气加重。
“祁云知错了!”祁云连忙跪在地上,对着那道青衫身影赔罪道。
“滚!”青衫身影拂袖,一道劲风拂过,再次醒来的祁云,已经在天罪外面的世界。
云幕之上,此刻正在吃鸡腿的老叟,颇为有些感慨的道:“这玉捡这话说的硬气!到是颇具我当年的风采!”他扔下一块鸡骨头,那块骨头从云层之上坠落,正好卡在美妇高耸的云鬓之间。
祁云此刻也不再管自己妆容仪态,一个五品绝伦境的修行者,跑的竟然犹如一只丧家犬一般。
第三十章 玉楼阁
天边白露初露,小屋门扉已开,少年刘不易以朝霞而起舞,拳风阵阵,少年如痴如醉,额头丝丝汗珠低落,到是更添一些风采,打过拳的刘不易,开始烧水做饭,日出而作,这可是一个很好的习惯。www.uu234.cc
出了门的刘不易,在厨房的锅里,还留下一些早饭,被他用烫水温着,待到墨瓶儿起床,正好下肚,少年的如此心思,不可谓不细致。
最近都没怎么给福来客栈送野菜,一来是因为村外的野菜已经被不少人惦记,被采摘的差不多了;二来也是因为刘不易最近也没怎么把心思放在采野菜上面。
不过自从知道那看似普通的青玉币居然比黄金白银更为珍贵,刘不易的心中到是来了无比的热情,所以本来习惯在村子周边的放牛的刘不易,特别绕了一下远路,选择一条平时不怎么光顾的山路。
白龙山是清水村南边的大山,在白龙山周围,还有十多座小山拱卫,连绵不断的模样,到是犹如一条苍龙在地上翻滚的模样。
翠玉山是白龙山北边的一座小山,比起白龙山,更接近清水村,刘不易今日放牛的地方,就是崔玉山脚下的一片小平地。
此地距离清水村不过十里,在小平底不远处,甚至还能看见一片连绵不断的农田,地里还有些躬耕于田垄之上的农夫。
时值八月下旬,草木青翠,气候也开始渐渐转凉,刘不易坐在大青牛背上,向着崔玉山深处走去。
翠玉山深处有一片破旧的楼阁,因为人迹罕至,所以此地如今荒草连绵,在杂草丛生之地,一道身影却是背着背篓,不断在已经快到少年腰际的草丛里,翻找什么。
这是一处秘密宝地,至少在刘不易看来如此,毕竟送给李南阳的礼物,那个木手镯就是刘不易当年在这里捡到的,平日里刘不易一般不会来这里,倒不是说此地颇为凶险,只是因为此地太过偏僻,而且也没有什么好玩的,所以村里的孩子,也并不喜欢在这里玩耍。
不过好像也正是因为如此,刘不易此行颇为丰盛,背篓里很快就采到半背篓野菜。
不远处的破旧楼阁,有余年成久远,房屋已经千疮百孔,断壁残垣之间,到是可以窥探到当年此地的光景或许也曾富丽堂皇。
在掉落在地上的脊梁木上,还能依稀可辨一些矿物质为原料所绘制的精美花纹。
以前的刘不易欣赏不来,不过如今的他到是颇为认真的观看了一些这些残画,看到每一笔行走脉络,刘不易手上轻转提按,仿佛自己就是当年画师一般,在揣摩当年画出此画的那种心境。
楼阁四周,古书参天,林荫荫蔽之下,可以感觉有什么正在窥视那个站在破旧朽木之间的那个少年。
此地多野生动物,刘不易也算见怪不怪,不过就在刘不易正沉浸在一片奇异的感觉之中的时候,楼阁里却是传出一声轰然作响的声音,刘不易抬头看向楼阁,在倒塌的门户后面,烟尘冲天,一个落魄的少年从其中冲出来,最后再地上滚了几圈。
一直到刘不易的脚边才停下来。
这是一个身穿华服的少年,此刻他蓝底镶黄色花边的衣服上,全是碎木渣,在加上年久灰尘侵染,所以看起来颇为狼狈。
然而那个少年在起身以后,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自己有些凌乱的头发整理一下,一本正经的对刘不易说道:“小兄弟见笑了!”
“是个读书人?”刘不易心中诧异,他后退两步,到是也不怠慢,“师兄安好!”
那个少年闻言,有着灰烬印子的眉头此刻微微扬起,“到是碰见了一个读书人了!”
少年随即拍了拍手,然后就
坐在一旁一根足有三尺粗细的长廊支柱残块上,然后盯着刘不易说道:“小兄弟是当地人?”
刘不易打量了一下对面那个少年,点了点头,“师兄在此地做什么?”
少年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楼阁遗迹,颇为不在意的说道:“找找看,说不定还能找到什么破烂呢!”
刘不易到是听出对方的意思,最近不少人都在流传,清水村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在清水村,以前很普通的物件,说不定就是了不得宝物,所以很多外乡人都是来村里淘宝呢。
而在清水村四周,平日里更是少不了四处转悠的外乡人,显然这都是想要碰运气的家伙们。
“我没有打扰到师兄吧?”刘不易道歉道。
“没有!没有!小兄弟,你在采野菜?”那个少年盯着刘不易背后的背篓,然后问道。
“是啊,这马上快采完了,就要离开!”刘不易说完,便是要转身离开。
不过后方的那个少年却是连忙拉住他说道:“小兄弟,你先别着急走啊!”
被少年拽住的刘不易,有些诧异的看着那个少年,心里却是没来由警惕起来,这荒僻的地方,谁也不知道这外乡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万一碰上那个迟青葵一样的人,刘不易可不觉得自己还能有那次那么好运。
“小兄弟别误会,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这里道清水村怎么走?”少年说道。
“师兄想要去清水村?”刘不易问道。
“这不是就是嘛!因为自己本想偷偷四下看看,谁知道误打误撞跑到这里来,看到此处一座遗迹,就像碰碰自己运气,不过好东西没捡到,到是碰了一鼻子灰!”少年哭笑不得将自己迷路的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刘不易心中到是了然。
翠玉山虽然并不是白龙山最高的山,但是因为此地山丘不少,林深草深,一般不识路的人,很容易迷失在这个地方,更何况一个外乡人,想到这里,刘不易到是颇为佩服这个少年的勇气。
“师兄如果不嫌弃,我可以带你出去!”刘不易在一旁说道。
“如果能如此,那是再好不过了!”少年爽朗说道。
“不过师兄还要稍等我片刻!”刘不易转身,将背篓旁边几株野菜采摘,然后熟练的扔回自己背篓里,最后看向少年说道:“师兄,咱们走吧!”
少年当即跟上刘不易,两者在山间穿梭,七转八绕,看起来颇为轻松,然而实际上却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就算对此地有点熟悉的刘不易,都要时刻探头,寻找出路。
而跟在刘不易背后的少年,此刻却是颇为诧异。
原因无他,这个地方,在外面可大有来头,此地名叫八卦地势,那个楼阁就是中央的阴阳鱼,四面山石树木,皆是按八卦生长,在外面,此地又被叫做**地,一般深入此地的人,如果不是那种精通山水阵法大家,很难独自走出去的,这就是那个少年迷路的原因。
然而那个少年观看刘不易的神态,显然他不会是一个山水阵法有成之人,为什么他就可以走出去?
“小兄弟,你对此地很熟悉?”少年跟着刘不易问道。
“也不算,其实以前我也在这里迷过路,好在后面放牛的时候,大黑自己能找到路,而我跟着它,也算记着了路!”刘不易道。
“大黑?”少年心里呢喃,将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显然在这个少年的心里,那个名为大黑的人,必然来头不凡。
终于,在走过一个山头的时候,两人眼前豁然开朗,翠玉山下,平地如湖,绿意无边。
“终
于走出那片破地儿了!”少年仿佛内心郁结很久,此刻放肆的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师兄,那我走了!”刘不易看见少年貌似很开心,既然带他出来了,想必此刻少年也不会在迷路了。
“小兄弟,你那叫大黑的朋友,能引见一下?”少年在一旁对着刘不易说道。
“引见?”刘不易诧异,随即他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条大青牛,然后说道:“那就是大黑!”
少年看见如此,额头黑线密布,搞了半天,大黑是条牛啊!
看着牵牛远去的刘不易,少年眼中有着莫名的深意,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八卦铜镜,然后对着后方的山谷一照,只见整个山谷内的景物都在变换方位,然而虽然这片山谷在最后变得面目全非,不过刘不易带他走出去的那条路,到是并未更改多少。
做完这些的少年,随手将八卦铜镜揣回怀里,在另一边,一个身穿褐色长袍的和善老人缓步走来。
“少爷,事办的怎么样?”老人走到少年身边问道。
“还不错,已经找到照天境,想来这一趟回宗门,到是可以交差了!”少年指了指身后的山谷,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此刻照天境貌似还被古地束缚,估计一时半会咱们拿不走!”
老人点头,到是并不着急,“这事急不得!”
“老黄,我刚才碰见一个有趣的小子,他居然可以在洛图之中来去自由?”少年盯着远处已经渺小如芥子一般的刘不易身影,缓缓说道。
老人闻言,顺着少年的眸光看去,在他的视线里,那道少年的身影,却是清晰可见。
“估计是他身下的那条青牛有古怪!”老人收回目光,“那条青牛,也算是这古地福源之一,一个有望三品通天的妖物,有些非凡的本领天赋,也算理所应当!”
“但是你能相信,那个小子,居然是将路记下来的!”少年对于老人的话,到是并不认可,在他心中,这个叫刘不易的少年,有点意思。
对于少年的惦记,老人到是并不感兴趣,“少爷,这座玉楼阁,传说乃是某位上古大修士的得道之地,里面宝贝不少吧?”
“呵呵,我看了,除了一些破铜烂铁,连个鬼影都没有,唯一的照天境,还是我在一个狐狸窝里找到的,要不是今日那窝狐狸不在家,我还真不敢深入!”少年嗅了嗅满身狐臊味,一副连自己的都嫌弃的模样。
“不应该啊!此地应该还有一枚青光碧龙环的,这可是在修行界大有来头的一件奇宝,据说就是被收藏在玉楼阁之中!”老人呢喃。
“什么玉楼阁,如今就是一堆破烂建筑,还玉楼呢!”少年摆了摆手,然后扬长而去。
老人盯着自家少爷的背影,良久叹了一声气,想来冥冥之中的福源,可能并不在自己家少爷身上吧。
不过,那枚青光碧龙环寻不到,这照天境可不容有失,好在不出意外,这小子还是寻到了这件宗门梦寐以求的宝贝。
身为冥洲三大修行圣地之一的蓝冥宗,在经过之前镇魔殿那一场变故后,如今大伤元气的蓝冥宗,可太需要一件能镇压整座宗门灵气的大物件。
“少爷,你别走太快!等等我!”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少年,老人在后面唤道。
“老黄,走快点,我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洗个澡呢!”少年盯着前方隐秘于山水之间的清水村,目光有着期待。
少年名为徐澡青,徐是双人旁的徐,澡是洗澡的澡,青是青天白日的青,这个徐澡青,乃是蓝冥宗当代修行天才之一,在整个冥洲都赫赫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