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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凉儿     一品江山记txt下载     一品江山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总有担忧

    铁匠铺最近无事,杨天震作为天通教供奉的消息,早已传遍大夏,作为曾经一位修行狂人,而且也是一位货真价实五品绝伦修行者,更是一位铸器大师,这位天通教未来供奉如今可算是一块香馍馍,不少千里而来别有用心之人都想在其身上捞点好处。

    对于这些脸上堆满笑容的客人,杨天震犹如掉钱眼里一般,以前压箱底的破烂货,一堆堆往外扛,还真别说,冤大头不少,即使一向买卖公证有口皆碑的铁匠汉子,如今赚起黑钱来,一点都不脸红心跳。

    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一颗颗灵气盎然的神仙钱,糙汉子脸上的笑容就忍不住灿烂起来。

    谁不爱钱?那一些个坐镇天地的大佬们,一样会为神仙钱发愁。

    但是这种取之有道的来钱方式,杨天震挣得心安理得。

    不过最近汉子心中有了一些心里事,脸上难得带有愁容,让不少上门的冤大头心里都在暗暗揣测是不是杨老板黑心钱挣得太多,炼器太伤筋动骨伤到本源了?

    对于这些没来由的流言蜚语,杨天震秉着既不解释,也不表态的样子。

    成为天通教主的石进,曾经天罪古地的看门人,现在地位像是吃了灵丹妙药的修为一般,蹭蹭往上涨,要想在像往常见他一面可是不太容易。

    不过地位今非昔比的石进总是隔三差五的就会夜探铁匠铺,而且往往是那种夜深人静的时候才登门。

    甚至因为这件事,村子里已经有了两人有那龙阳之好的传闻。

    然而作为传言正主的两人却是一点都不避讳,闷声发大财在他们两人这里,已经可以算是天通教一门博大精深的镇派法诀!

    看着在手里散发着一丝丝温润灵气的神仙钱,石进的眉眼比那三月的山花还要灿烂。

    坐在椅子上的石进,扫了一眼不远处发呆的杨天震,心里早就猜到了问题的关键。

    “神仙人,神仙事,神仙难断家务事,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你这种父母就是太操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犹豫不决?”

    对于石进的话,杨天震欲言又止。

    话是这样说,可是真要让他决定,即使风险不大,还是担忧。

    “得,你就当老母鸡嘛!”石进转头不看杨天震,继续低头数钱。

    开门声起,吱呀一声后,一席红衣的杨念慈站在门外。

    不得不说,年纪十五六的杨念慈,模样美的不像话,即使在这午夜时刻,身穿红衣的她也不惊魂,面相冷静的她更像一朵在深夜绽放的蔷薇。

    看见突然出现的女儿,杨天震两人明显愣了一下。

    石进转过头,饶有兴趣。

    杨天震有些手足无措。

    杨念慈目光看了一下坐在桌边数钱的石进,眉头微皱,有一丝不喜欢的神色,但是最终却没有说什么。

    对于此石进仿佛早就习惯,也不在意。

    杨念慈进屋找了一个地方慢慢坐下,也不说话,就静静看着她父亲。

    看着杨念慈脸上的表情,特别是那一双坚定的眼神,杨天震顿时心里惊了一下。

    在那刹那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妻子年轻时候的样子。

    说起来,女儿无论样貌亦或者性情,都更随自己妻子多一

    些。

    “爹,相信我!”杨天震没开口,杨念慈说道。

    听到这话,杨天震又是惊了一下,不是说杨天震的定力不好,而是在面对眼前这个自己心头宝的时候,任何当父亲的都不能无动于衷。

    石进收起自己的随意,他也静静的看着杨天震,他知道杨天震的答案至关重要,即使他早就知道那块坠魔石就是杨天震为杨念慈准备的。

    但是石进也同样知道杨天震的担忧。

    坠魔石,作为一种千年前在大陆上掀起血雨腥风的魔性宝物,要吸收它真不是吃饭喝水那般容易的。

    而且就石进知道的一些远古秘闻来说,单单是接触过坠魔石而得到好下场的修行者,就已经屈指可数,更别说炼化。

    在一些古老卷轴之中,一直就有关于坠魔石是不祥之物的记载。

    纠结很久的杨天震,这一刻反而心定下来,他盯着杨念慈说道:“不亏是我杨天震的女儿,就该你成为天才中的天才!”

    “不过话说的简单,可是该准备的还是需要即可准备。”杨天震在下了决定后反而冷静下来。

    杨念慈看着摸着胡须想事情的杨天震,起身离开屋子,经过这些时间的相处,杨念慈心里对于自己父亲是彻底信任的。

    在杨念慈离开后,石进道:“上一次你故意让山雨夫人打磨丫头的火龙,想必你已经有了打算?”

    杨天震走到石进旁边,他随手拿起一颗青玉币,然后略微点了点头。

    “你估计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就决定这样做了!”

    石进笑了笑,脸上有着那当然的神色。

    “坠魔石的魔性很可怕,仅仅是沾染分毫,都有可能迷失,更别说是彻底炼化。”杨天震脸色严肃,作为保管了坠魔石十多年的他对坠魔石有着比别人更深的了解。

    但是在说完这些以后,杨天震的眸光里却是又有更多的期待和兴奋。

    坠魔石的确是一颗魔石,但是凭借其独特的魔性,一但被炼化,它就可以成为一件极其特别,可以源源不断为修行者提供精纯灵力的本命物。

    对于天赋本就可怕的杨念慈而言,这无异于如虎添翼,甚至是更加恐怖的飞跃。

    “丫头现在已经到了九品巅峰地步,正是需要开始准备踏入八品本命物的时候,经过山雨夫人打磨,那条火龙终于戾气消减不少,再加上静心诀的修炼,现在唯独少了大量的灵力。 ”

    石进摸了摸下巴,他盯着杨天震道:“现在知道我让你挣钱的重要性了?”

    趁现在这些冤大头还在猜测,我们正好可以再赚一笔。

    杨天震点了点头,事实上他不是一个适合做生意的人,但是架不住背后石进厉害。

    也许很多人都猜不到,如今铁匠铺的生意已经有那么一部分,算是天通教的产业了,作为背后最大的财主,石进可是牟足了劲赚钱,没办法啊!谁叫自家老大给的启动资金就那么点。

    “这次炼化的过程,除了需要您帮忙出手照应一二,我还需要大量青玉币,为炼化提供支撑!”

    杨天震并未看石进,石进对于这句话也丝毫不在意。

    有时候男人之间的感情,反而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开

    始?”石进喝了一点葫芦酿,现在当了一教教主的他最爱的那一口,还是这种最烧口的便宜货。

    杨天震算了算日子,最终伸出两根指头,然后说道:“两天后。”

    石进没说话,还是默默喝了一口,像是随口说说,“放松,丫头福源深厚!我看她不是短命像!”

    刘不易的家中,有了老爷子上清山人的照料,刘不易的伤势好的很快,当然其中除了老爷子的细心周到以外,更多的还是田老头那瓶丹药的暗中效果。

    刘不易还被蒙在鼓里,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体快速好起来的原因,不过他本能的将这一切的原因,联系在老爷子的身上,暗暗猜测是不是因为老爷子的暗中出手,才让他好的如此快。

    站在院子里的刘不易,已经开始练拳。

    到了如今,早已打够一万遍拳的刘不易,目标已经由最初的一万遍,提升至十万遍。

    对于刘不易来说,这练拳就是一门已经习惯成自然的东西。

    他的手臂还有旧疾,所以出手的速度,力度都还不快,但是阳脉之中的气息却是已经在体内涌动。

    随着气息涌动,气河之中那条气龙翻滚,龙目眈眈看着前方一道巨大的堤坝,在堤坝后方,武修八品第一关已经近在眼前。

    练拳的人,除了内部那口气,还有一身拳意随心而走,这种拳意随心的过程,一般武修称为登堂入室,算是初步得了拳法真谛。

    立命七式是玉捡传给刘不易第一套拳法,也是刘不易武修的修行根本,每一次出拳都是一次更深层次的积累。

    老人虚眯着眼,阳光温暖照在身上的感觉特别好。

    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身边刘不易缓缓而动的画面,犹如一颗冉冉升起的太阳。

    拳法出的并不快,但是那股生生不息的奔腾拳意,已经初现端倪。

    老人嘴角裂开些许,露出满意的笑容。

    刘不易并不知道,他如今这种登堂入室的感觉,是多么难能可贵,修行一直有一句话,叫做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同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弟子,武功也会有高有低,除开时间,练习次数等客观因数,剩下的就是资质。

    三年刀,十年剑,五十年拳脚,千年仙,一个资质上好的武修苗子,想要练好一身拳意,至少也需要五十年的打磨。

    但是刘不易才练拳不足两年,如今这拳意傍身的感觉虽说不是多么浑厚自然,连绵不断,不过也不得不让人感慨,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已经走过了别人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路,再说,拳脚分老少,修仙无辈分,刘不易后面的时间,还多着嘞!

    不过撇开武修这边大好局面不说,灵修那边就分外惨淡,要不是有那枚古玉坐镇,估计那些灵山上的小精灵们就要集体饿死了!

    相比武修霸道突破,灵修就更像一个针线活,除了灵力的精纯提炼,还有心性之上的修炼。

    山中长生人,不问红尘事,说的就是这类人。

    对于大修行者,特别是灵修,越到后面,心性的砥砺就更加重要。

    刘不易如今才区区九品道士境界,但是在上清山人看来,已经有一个特别大的问心局困扰着他。

第一百零六章 龙雀之谜

    吃过了饭,刘不易坐在自家院子里,他从来不去想山高水长,也从来不会去想人生苦短,对于一个吃惯生活的苦的少年而言,如何活下去?如何活的更好?这才是他应该思考的方向。

    不远处上清山人坐在躺椅上盯着头上的星空。

    夜空无痕,星河灿烂,苍穹之下安详的老人仿佛在享受天伦之乐的邻家老公公。

    然而假寐的他心里却一直在思考一件事情。

    刘不易的心里山雨夫人的事就像一道坎,梗在那里,这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最关键的是需要刘不易自己去想。

    修行者一直都有问心一说,这砥砺心性的过程也是一种修炼,特别是灵修,更是将这心性锤炼的过程视为修行途中最大的事情。

    不知道什么时候,神仙姐姐突然荡漾在老人的心湖之上。

    神仙姐姐依然是那种仙气缭绕的感觉,身穿一件白色长纱衣的她,鬓角间一缕缕黑发无风而动,就像在荡着秋千,前后摇晃。

    “不易的那道心坎如何过?”神仙姐姐也不低头,她淡淡说道。

    对于她来说这世上只有两种事,一种是我家不易的事,一种是别人的事!

    上清山人苦笑一丝,这事说起来其实简单,但是做起来却是特别不容易。

    而且关键之处还在于这件事最重要的还是取决于刘不易的态度:到底刘不易是一位长生仙人刘不易;亦或者是一位江湖侠客刘不易。

    神仙姐姐美眸倾斜,她当然懂老头子这话的意思,其实也就是灵修和武修的选择。

    灵修注重长生,更在乎那冥冥不定的天意,因果之事可大可小,武修则是由里而外,人定胜天,所以当代修行界才会有灵修和武修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那冥冥之中的因果,真有我手中的剑还要难缠嘛?”神仙姐姐突然说道。

    上清山人顿时白了一眼,不过看到神仙姐姐眼中冷色,他又赶紧将目光收敛。

    “话不能这样说,虽然我知道你有斩断因果的能力,但是你不妨想想,这对刘不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也不管神仙姐姐的疑惑,上清山人继续说道:“你是一个看过不少事情的人,想必你一定了解远古的一些事情,那你可想过为什么天下百族,单单我们人族修士,在最终那一战之中能力挽狂澜,逆流而上?”

    听到这话的神仙姐姐,脑海里浮现出一道挺拔的身影,他仗剑而行的样子真的很吸引人。

    “是这种心性的砥砺,让我们人族的先贤不断去探究对错之间天地的奥秘,然后圆满内心。”

    “山雨夫人,不单单是刘不易的恩人,而且算是刘不易的再生父母,刘不易的命基本上是山雨夫人给他延续的。但是我们因此来认定刘不易就一定欠着山雨夫人?事实上刘不易当年没得选择,他还是一个婴儿,一个连牙牙学语都还不会的襁褓之中的孩子,他又怎么知道那么做对山雨夫人的影响!而且这里面还涉及到一个人张立云!山雨夫人的亲生父亲,刘不易名义上的爷爷!”

    说到这里,上清山人的眼里有一些复杂神色。

    神仙姐姐也沉默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夜晚总是一个难得的时光,在上清山人不远处,刘不易抬头看着满天星光,他脑海里也在思考问题。

    当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总会想点什么,有用的,没用的

    ,都会去想。

    山雨夫人的那些话,其实一直都在刘不易的脑海里。

    刘不易现在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山雨夫人,他没有底气,怀着愧疚的人总会选择逃避。

    “不易,你觉得神仙是什么样的?”上清山人突然开口道。

    刘不易转头,看见老爷爷并没有回头看他,他迟疑了一下,“像老爷爷这样?”

    上清山人转头,看见了刘不易清澈的眼神,他略微顿了一下,随即露出笑容说道:“这片天地,以前是有仙人的,他们主宰着世间万物。”

    “可是后面,仙人们都消失了!”上清山人道。

    “消失了?”刘不易疑惑。

    “仙人也会死嘛?”刘不易想了想,然后问道。

    上清山人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答,但是心里却道:“是啊,神仙也会死的!”

    刘不易看着沉默的上清山人又问道:“那谁能杀死神仙呢?”

    上清山人这一次却是起身,将躺椅挪了挪位置,正好坐在刘不易的旁边,他手指点了点刘不易的心头,然后说道:“是那些不服仙人管束的生灵。”

    “这些生灵就像你,也像我这样的修行者。”

    刘不易听到这话,明显呆滞了一下,他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在他的想象里那些神秘的仙人,居然会被修行者杀死。

    “很意外?”上清山人笑了笑,对于刘不易的表情,他却不意外。

    “是啊!在凡人眼中,那些神灵又怎么可以被挑衅,被杀死。”说到这里,上清山人给刘不易讲了一些故事。

    传说在很久以前,凡人是不能修炼的,可是后面有人无意中发现了灵气的存在,从那时候起,世间的第一批修行者诞生了。

    他们是最古老的一代,在不断修行的过程之中,他们成长的足够强大,强大到威胁到仙人的存在,最开始神仙和修行者还能和睦相处,但是越往后,随着修行者的增加,灵气开始减少,神仙和修行者之间的矛盾变大,神仙无法在容忍修行者瓜分天地之间的灵气,因为这样便爆发了大战。

    大战过后,神仙消失了,天地仿佛失去了可以制约修行者的枷锁,但是修行者没有想到,更残酷的事情到来。

    以前神仙们居住的天外天,出现很多天外之魔,没有人知道这些天外之魔的来历。

    为了对抗这些天外之魔,修行者之中最强大的那一批人,共同封锁了天外天。

    在一千多年前,最惨烈的那一战,打的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可是,也是因为那一战,从此修行者再也无法修炼到巅峰。

    听到这些故事,刘不易受到很大触动,尽管只是从老人嘴里听到这些,但是他仿佛也像经历过一样,能感受到那种惨烈和恐怖。

    “不易,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你如果只是靠走,一辈子也走不完的那种。”老人点了点刘不易的头说道。

    刘不易没来由想起先生那句,“假如你有一天能走很远的路,一定要多去看看这世界。”

    上清山人看着有些发呆的刘不易,笑了笑,他看着星空,群星无名,一闪一闪之间,仿佛一颗颗注视着人间的眼睛。

    “待你伤好,我们一起走出去看看!”上清山人缓缓说道。

    刘不易转头,眼里有些惊讶,还有一丝兴奋,不过转瞬而逝的兴奋后,又是一些迷茫。

    他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走出去的一天,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怀着怎样的情绪,去对待这趟出门。

    就在这时候,上清山人手轻轻的搭在刘不易的肩头,他并不高耸的躯干犹如一座宏伟的山岳,守护着身前的少年。

    在夜风骤起之时,老人心湖呢喃自语,“最后一个考验,就是这段旅程。”

    清水村某个大宅院花园中,大夏王爷刘天行喝着茶水,在他身边不远处,刘行之垂手而立,王公公则是微微弯腰,谦卑的站在刘行之左手身后半步地方,在刘行之右手地方,小姑娘模样的小青,怯生生的抓着刘行之的袖子,有些恐惧的看向那英俊的中年男人。

    在刘天行的面前,还半跪着一人,此人身穿行装,上面绣着有暗色的穿山豹,这是大夏朝廷标配的武将便服。

    大理石石桌很精致,光洁照人,刘天行好整以暇,他今天孤身坐在这里,连陪侍芍药都没有召来,从石桌上端起银制酒杯,他盯着里面的深红色美酒,眼神深邃。

    面对自己的王叔,刘行之总会有一丝脊背发寒的危机感,还算镇定的面容后是背上冷汗不止。

    王公公见惯了这种场面,作为陪龙之臣,王爷刘天行带给他的震慑,比起当今陛下还是要差一点。

    小青只敢露出半张脸,眼里有着畏惧,在她粉色的眼眸里,眼前这个王爷全身都在散发丝丝恐怖的气息,犹如一只凶猛的猛兽,此刻蛰伏在那里。

    回过神来的刘天行,目光略过刘行之和王公公两人,唯独对小青多看了几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的他说道:“有意思,一直都有传说,人皇的真龙之气和龙族同源,眼下看来或许还真有那么几丝真相。”

    “我也不管你是打算鸠占鹊巢的举动,亦或者同心同愿的求道,或许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那位坐在帝位上的男人可不会是个善男信女!”

    小青听完这话,一双粉色眼眸阴晴不定。

    就在她局促不安的时候,一旁刘行之却是缓缓伸过手来握着她的手掌,感受到刘行之手掌之间的温润,小青慢慢安定下来。

    刘天行将这一幕看在眼里,说不上感慨,也谈不上厌恶,曾几何时,他也如少年。

    刘行之未来的命运如何,他以前会去操心,因为那是建立在大夏龙雀太子夭折之前,毕竟刘行之是自己那位帝座上哥哥的第二个儿子,虽然排行十四,但是在龙雀之后,他是按照祖训,大夏帝位正统接班人。

    刘天行虽然醉心武道,但是他也是大夏的一员,而且是重要的一员之一,大夏的国运如何,与他也是息息相关的。

    当今大夏帝王几位扶龙之臣中,刘天行的位置是很靠前的。

    在朝廷之上,唯一能和左相大人匹敌的,也就只有他了。

    再加上刘行之也算是他刘天行押注之人,所以于情于理,刘天行都会照顾刘行之的。

    不过现在嘛,一个看似荒诞无比的事情已经被宣布死了十多年的大夏龙雀太子,很有可能还活着的这件事,就真真切切发生在刘天行面前。

    而要想解开这个事情真相,眼前这人就是至关重要的一环。

    刘天行将目光收回,眼下全部落在面前半跪的武将身上。

    “边骑将军夏邑,你或许有什么想对本王说说吧?”刘天行缓缓说道。

第一百零七章 浴火蔷薇

    夏邑低着头,他不敢去看面前的人,如果在铺子里,夏邑还能对刘行之爱搭不理,但是对于眼前这个男人,夏邑是不敢丝毫无礼。

    大夏王爷刘天行,可不仅仅是王爷,更是大夏苍字营与凉字营两只铁军的建立者和掌握者。

    在大夏朝廷之上,文、治、武、功,仅仅代表着两人,其中武、功方面,就是刘天行。

    刘天行至从军之时起到如今,战功卓越不提,单单是一手建立了苍、凉两只让大夏势如猛虎的大军,就已然可怕。

    要知道大夏如今能占据如此广袤的疆域,山上、山下能做到一视同仁、平等对待,这两只军队功不可没。

    听到刘天行的话,夏邑抬头看了一眼刘天行,只觉得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压让他有些悚然。

    对于刘天行,除了一次刘天行来夏邑所在的军队检阅时,遥远看过对方,剩下的仅仅就只是各种事情的流传耳闻了。

    现在近距离面对苍凉王,夏邑才知道这位威名赫赫的王爷的可怕。

    作为军人出身的夏邑,定力肯定是很强的,但是此刻仅仅面对苍凉王平静的眼神,他就已经觉得有些喘不过来气,可以想象作为敌人,如果正面面对对方,又该是怎样恐怖的感受。

    看见有些恍然的夏邑,刘天行再次开口说道:“白虎营边骑将军夏邑,从四品武将,你此刻本该在部队待着,却在这里干起买卖勾当,当上掌柜的感受可还好?”

    夏邑回过神来,赶紧将头埋下说道:“回禀王爷,属下是受命前往这里。”

    “受命?受谁的命令?”刘天行眉头挑了挑。

    夏邑犹豫了一下,“是白鹿公张立云大人的命令。”

    “张立云。”刘天行缓缓念着这个名字。

    很熟悉!刘天行随即露出一幅了然的神色,现在想来也就只有他才对!

    “张立云让你来办什么事?”刘天行继续问道。

    “这。。。”夏邑此时犹豫了。

    刘天行脸上顿时露出一幅不悦,他冷哼一声,“怎么!我说话不好使?”

    夏邑身体颤了颤,他强忍心头的那股恐惧,硬着头皮说道:“王爷,这事是张大人秘密托付给我,如果王爷真的想知道,可以直接去问张大人!”

    刘天行骤然脸色变冷,刹那间石桌周围除开刘天行身下的石凳,其余三个皆是化为粉末。

    面对刘天行怒火的夏邑,硬生生被压制的从半跪变成跪在地上,膝盖下面的石板裂痕密布。

    看见如此的刘行之,倒是忍不住冷笑一丝,对于夏邑的遭遇有些幸灾乐祸。

    不过他也只敢藏在心里。

    “夏邑,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面对的是谁?”刘天行冷冷的问道,语气里杀意浓烈。

    对于刘天行而言,杀一个夏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而且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夏邑咬牙,他此刻汗流如雨,死亡的气息笼罩而来。

    在刘天行的一丈之内,犹如身在地狱。

    夏邑并不知道,到了三品的武修,同样有类似灵修的小天地,不同于灵修操控灵力形成的小天地,武修的这种小天地是气息外放而成。

    “王爷,请恕末将无礼,保守军令是军人的天职,今日就算陛下来了,我也一样不会说!”夏邑抬头看向刘天行,此刻他双眼血红,狼狈不堪,不过眸子里一股狠辣让人印象深刻。

    “很

    好!很好!”刘天行突然收起自己的气息,他端起酒杯泯了一小口。

    “你很不错!夏邑,我记住你了,这次回帝都给张立云办完事后,来我军中做事!”刘天行说完,也不管夏邑同不同意,接着丢下一句话,“你去办你的事吧!我们大夏的军人就得有你这样的骨头!”

    夏邑有些迟疑,他再次看了看此刻已经不再看他的刘天行,才缓缓起身,“王爷,那末将告辞了!”

    刘天行摆了摆手,居然真的放行了!

    待夏邑走后,刘行之在一旁小声说道,“王叔,就这样放他走了?”

    “你觉得我应该杀了他?”刘天行说的不大声,但是眼神很冷,他犹如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刘行之。

    刘行之突然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

    看着僵立在原地的刘行之,刘天行揉了揉额头,“我突然觉得司马敬如那老家伙,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你是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所以才宁愿选一个傻子一般的十八,也不愿意选你!”

    听到这话,刘行之躬身趴在地上,即使心里早已怒火中烧,但是脸上却依然不敢有丝毫不敬。

    毕竟他面前站着的这一位,不仅仅是他刘行之的亲王叔,更是大夏国内一位三品巅峰武修,放眼整个大夏,能让刘天行看在眼里的已经没有多少人,至于能得到刘天行尊敬对待的,估计当今天下,唯独帝位上那个人。

    刘天行不管地上趴着的刘行之,他视线早已从刘行之身上收回来。

    虽然夏邑并没有将张立云交代的事说出来,但是刘天行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一些东西,他不是傻子,相反刘天行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物。

    大夏白鹿公张立云是大夏活着在位三公之一,地位堪比亲王。

    对于张立云的认识,刘天行知道的并不多,但是他知道一点,张立云是当年龙雀太子最坚实的支持人。

    原因无他,因为张立云当年的贵人,就是龙雀生母圣隆皇后。

    不过自从龙雀案发生后,圣隆皇后被打入冷宫,作为白鹿公的张立云,当即就和皇后撇清关系,因此得以保全自己。

    不过保全是保全了,但是作为三公之一的他,兢兢业业十多年,秉着不犯错,不主动的原则,充其量已经如同尸位素餐,算是最无用的那一位。

    事实上形成如今刘天行和司马敬如切割朝廷的局面,也或多或少与三公不插手有关。

    想到这里,刘天行抬头看向王公公。

    “王公公,你怎么看这个事?”刘天行直接道。

    站在一旁的王公公,心里早早就已经有了思路,身为大夏朝廷宦官之中五大太监首领之一的他,可是了解不少大夏王宫之中的辛秘。

    但是在龙雀案上,即使是他也并不多么知情,当年这事到底是太诡异和匪夷所思了。

    “回禀王爷!依老奴看来,白鹿公派夏邑来天罪古地,可能是有其它安排,至于到底是什么,老奴也不敢妄加推测。”王公公回答的滴水不漏。

    尽管他心里已经将龙雀案联系起来,但是此刻却并没有说破。

    刘天行并没有因为王公公打马虎眼而生气,他盯着手指尖上酒杯里的鲜红酒水道:“十多年前的那个雨夜,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龙雀到底是死是活?”

    听到这话,王公公全身一颤,当即跪在地上道:“回禀王爷,此事已经被陛下下了禁言令,任何妄图议论的人,会被诛九族的!”

    刘天行看着战战兢兢

    的王公公,没来由叹息一声,最是无情帝王家,想必其中肯定涉及到什么天大隐秘吧。

    刘天行没来由的想到一张熟悉的脸,尽管是匆匆一瞥,但是不得不让刘天行印象深刻,因为那张脸分明有七八分像自己的亲哥哥,如今大夏帝王。

    这会是巧合?

    想到这里,刘天行突然有了主意,他手指轻弹酒壶,在一声脆响以后,一道曼妙的身影从不远处屋子里走了出来。

    “去跟着那个夏邑,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得到刘天行话的身影,点了点头,问了一句,“需要做点什么嘛?”

    刘天行摇了摇头,有些期待的说道:“你就去盯着就行!什么都不用做!”

    那道身影向后退了一步,正欲转身离去之时,“王爷,和石进一战有把握嘛?”

    刘天行扬了扬手,“没事,你什么时候看我输过!”

    那身影想了想,最终还是快速离去。

    刘天行起身,围着石桌走了一圈,然后拿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还有四天,武修山顶的风光,到底几何?”刘天行呢喃远去,趴在原地的刘行之,早已在心里将一个名字问候了无数遍。

    铁匠铺,午夜时分。

    时值子时,天地之间最黑暗的时刻,气温已经下降到一天之中最冷的程度。

    杨念慈盘坐在自己的床上,手指掐诀,不断调整自己的状态,在她体内灵山之上,一条火龙盘踞在此。

    相比以前,火龙如今显得越加凝实,身上鳞片甚至越加璀璨。

    它的龙尾搭在阴脉首位穴位长强灵山之上,途径腰俞,腰阳关两处灵山,龙头抵靠在命门之上。

    灵修十品,分别对应阴脉之上各大穴位,相比武修阳脉气河汹涌,灵修阴脉灵山则是要考究灵力精纯。

    如今杨念慈已经九品巅峰,待这条灵力火龙越过命门,杨念慈就是一位八品修行者了。

    火龙看起来有些疲懒,它的龙须跳动,一起一伏之间显得悠闲。

    命门灵山灵气盎然,火龙在其中如鱼得水一般,这座灵山并不高耸,犹如被砍掉的木桩,而在命门后方,悬枢灵山遥遥在望。

    灵修越过九品,必须在命门灵山之上搭建灵力之门,而搭建灵力之门的东西,就会成为灵修的本命物。

    当然,很多灵修会靠灵力雄浑,强行越过命门,直达悬枢,但是这么做会有很多弊端。

    例如灵力使用过程之中精纯度,例如灵力的多少。

    毕竟开辟一座灵山,等于多了一个地方储存和提炼灵力。

    而且命门这个地方很有说道,一直以来就有此处和神秘的古天门有一定联系的说法。

    杨念慈从体内收回心神,她睁开眼看向不远处正看着她的父亲。

    杨天震抱手于胸前,在经过最开始的纠结后,汉子此时反而是最镇静的那个人。

    他对着杨念慈点了点头,算是告诉杨念慈可以行动了。

    屋外,石进坐在房顶上,喝着葫芦酿的他看着头顶漆黑深邃的夜空,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

    待他转头之时,那朵深夜蔷薇已经化为一撮血红色的火焰。

    杨念慈晋升八品的过程,已经开始!

第一百零八章 离火降龙

    恐怖的火焰顷刻间笼罩杨念慈全身,她身上的绸子顿时化为灰烬,好在杨天震早就料到这种情况,提前给她打造了一件琉璃蚕衣,眼下这琉璃蚕衣将杨念慈身上重要位置一一遮住。

    对面的杨天震看见如此,他也需要开始准备一些东西了。

    此番杨念慈破境一事,等于降龙!

    体内的火龙仿佛收到召唤,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它的身体不安分的扭曲着,龙爪扣在山体上,顿时石屑纷飞。

    火龙仰天咆哮,龙威浩荡,整个阴脉灵山之中灵力震荡起来。

    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杨念慈面皮微皱。

    一般说来,灵修的灵力会犹如云气一般充斥在修行者灵山之中,随着灵力多寡,然后云气产生变化,继而提炼成精粹的灵力滋润灵山。

    不过灵修当中也会有一小部分,在修炼之初就会有那种灵力生灵出现,例如刘不易体内的那些小人。

    当然大部分灵力生灵都是很乖巧的,也会帮助修行者,不断调配灵力,精纯灵力,所以得到灵力生灵帮助的人进步会更快一点。

    这也就形成了修行者口中所谓的天赋差异。

    同样是修行者,有的人一日千里,有的人十年如一日毫无变化,其中有无这灵力生灵的帮助有很大因素。

    但是杨念慈体内的这条火龙却更特别,它不是后天诞生之物,而是从杨念慈出生之时便已经盘踞在杨念慈的阴脉穴位里。

    火龙开始在灵山之间翻滚起来,它龙目转动,炙热的火焰笼罩全身,让它看起来更加凶猛,从上一次吃亏到现在它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杨念慈身外,杨天震将一颗又一颗青玉币捏碎,化为一股股精纯的灵气,屋子里早已布下聚灵阵,所以能保证灵气的不外泄。

    随着杨天震不断出手,灵力也越加浓郁,到最后整个聚灵阵内,出现几乎看不到身影的浓厚雾气后杨天震才罢手。

    靠着感知确定杨念慈位置的他,从怀里将一枚紫色的矿石拿出来。

    焚炎天心石,也就是坠魔石被杨天震拿在手中。

    他向着杨念慈走去。

    火龙像是感应到什么,突然望向命门灵山方向。

    本来光秃秃的命门灵山,眼下仿佛有什么在孕育一般,开始散发一股莫名的气息。

    杨念慈的心神盘坐在命门灵山中央,她闭目掐诀,口中振振有词。

    所念之物乃是杨天震传她的《清心诀》。

    火龙大吃一惊,它汹涌的奔袭而来,龙爪如刀,狂暴的抓向闭目的杨念慈。

    咔嚓!一声清脆声音响起,火龙龙爪抓在一道青色的琉璃罩上,杨念慈坐在其中,纹丝不动。

    火龙龙头凑近,它火红色的眸子,打量着里面的杨念慈,看着杨念慈背后渐渐出现的一道门户,火龙像疯了一样撕扯琉璃罩。

    这道门户由虚化实,四根白玉柱,上有宝盖顶,红色瓷瓦整齐通透,下面有匾额,上面大篆书写三个大字离火宫。

    在门户后方,有成排建筑虚影犹如藏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而就在这道门户成型后,漆红漆的大门左上方,一道镶嵌有六颗火龙珠的离火环犹如风铃一般,摇晃起来。

    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以离火环为中心,荡漾开来。

    火龙看见如此赶紧后撤,挪开身体大部分位置,那圈涟漪贴着它身体而过,最终将他龙角截断半截。

    看着地上刺目的龙角,火龙勃然

    大怒,它咆哮不止,奈何此刻却是不敢再靠近琉璃罩。

    那离火环这一反应过后就安静下来,仿佛死物一般。

    待这道门户彻底凝实之时,杨念慈猛然睁开眼睛。

    屋外聚灵阵之中的灵气在一刹那间被猛地抽去二分之一,顿时灵气涌动,混乱异常。

    那颗焚炎天心石,眼下正悬浮在杨念慈的头顶上,在杨天震的注视下焚炎天心石渐渐虚化。

    阴脉之中,杨念慈站在离火宫前,看着眼前这恢宏古朴的门户,她神色有些恍惚。

    琉璃罩外,一枚散发着鬼魅紫光的发光体从天而降。

    火龙看见如此,拔地而起,将那发光体衔在口中。

    在肉眼可见的过程中,火龙的身躯在迅速膨胀,它犹如吃了天材地宝一般,快速长大。

    在几个呼吸之间,它已经庞大到可以碾压杨念慈灵山的地步。

    看着邪火缭绕,目光凶恶,龙爪强壮恐怖的火龙,杨念慈却是转身推开身后那道门户。

    呀门户被缓缓推开,露出门户后方的景象。

    一片黑暗,犹如深渊。

    杨念慈皱眉,她想要踏进门户,然而一道恐怖的火焰从门户内涌出,是一种五彩颜色的火焰,杨念慈本能的向后退,她觉得这火焰,会把她烧成灰!

    后方火龙咆哮,它龙爪挥舞,猛然砸在琉璃罩上。

    滋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从龙爪位置传出来,杨念慈回头,看见了琉璃罩上清晰可见的裂痕。

    杨念慈皱眉,她眼下没有任何退路。

    火龙目露狰狞,它再次提起爪子,獠牙密布的血盆大口,竟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杨念慈挥手,招来四座灵山之力,一股白雾犹如龙卷一般,对着那条火龙猛然砸过去。

    火龙扭头观望,也不在意,它龙爪甩动,那气势宏大的白雾龙卷,被它三两下拍散,而它扭动巨大的躯干,犹如泰山压顶一般,对着命门灵山之上的那道身影碾压下去。

    杨念慈看着渐渐笼罩而来的阴影,竟然选择闭目,离火宫屋檐下的那枚离火环,再一次无风而动,宝珠碰撞的声音,犹如一颗颗玉珠坠地一般清脆好听。

    守在屋外的石进突然回头,他露出一丝凝重的表情。

    虽然石进的师傅早就给他透露过杨天震女儿的来头很不简单一事,但是这也要看她能不能醒来。

    游荡在世间千百世的执念,记不起自己是谁,终究还是虚幻。

    聚灵阵内灵气犹如开了口子的堤坝,疯狂涌向中央的杨念慈,而且这等庞大的灵气,居然还不够。

    在几个呼吸之间,聚灵阵轰然作废,以铁匠铺为中心,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形成一个庞大的漏斗漩涡。

    “好嘛,还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这下好了!”石进嘴里是抱怨的口气,然而脸上却全是兴奋。

    刘不易家中,老人本来还在假寐,此刻却是突然睁开眼眸,他透过窗户看向一个方向,眼睛里有着异样的神色。

    “古老的神,沉睡了千万年,到底还是在等待归途。”老人呢喃,又渐渐睡去。

    药铺里田老头躺在自家院子里,他仿佛早有预料眼中有着一丝期待。

    谁也不知道这位老人其实真的身份居然是那传说之中的天上人,而所谓天行宗的弟子也不过是他人间轮回的一次经历。

    当杨念慈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她眼角浮现出一抹妖异的火焰纹

    路,一双泛着寒光的红色眼眸无情的盯着头顶巨龙。

    一声不属于杨念慈的沧桑口气缓缓说道:“在古老的神话时代,真龙只是给我拉车的畜牲!”

    天上火龙犹如见到什么恐怖的存在,竟然硬生生停住自己庞大的身躯。

    他不安的低声嘶吼,一股至血脉之中的恐惧传遍全身。

    杨念慈身体骤然升起,她落在火龙龙头上,负手而立的她,衣衫飘飘,宛如天神降临。

    暴躁的火龙,现在却变成温顺的猫儿。

    杨念慈附身摸了摸火龙的头颅,烈焰犹如流水一般从她指间流过,她眼神飘虚,仿佛洞穿虚空,望向遥远的古代。

    巨大火龙甚至有些颤抖,它忍不住的压低头颅,尽量让自己保持虔诚的姿态。

    但是杨念慈突然伸手抓向火龙的天灵盖,火龙随即仰天咆哮,剧烈的疼痛传遍身体,让它身躯犹如麻花一般扭曲起来。

    待杨念慈将手拔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缕紫色念头,犹如幽魂。

    那缕执念在杨念慈手中挣扎,它发出一声声威胁的咆哮,但是面对杨念慈近乎残酷的眼神,这缕执念却是什么都做不了。

    “要是我不开启离火宫,或许就再也醒不来了吧?”杨念慈看着它,口气森寒。

    执念仿佛已经知道自己无论再怎样挣扎,也于事无补以后,它桀桀的笑了起来。

    在杨念慈的注视下,它突然自燃起来,在烈焰下冰冷的看着杨念慈。

    杨念慈眉头一皱,她单手一抹,那绚烂的火焰消失不见。

    “在我面前,什么火焰都得听我的!”杨念慈也不管那缕执念如何咆哮,她转头看向那已经缩小不少的火龙。

    火龙在她手心下用龙头蹭她,很乖巧懂事。

    杨念慈很满意,她捡起地上掉落的一颗紫色珠子,在火龙的注视下,她将这枚珠子镶嵌在离火环的中央。

    在做完这些后,杨念慈随手将得到了焚炎天心石的离火环再次挂在屋檐下,而她推开门户,穿门而过的她,脚踏火龙驾彩霞而登高。

    前方迷雾散开,一座悬在云中的灵山露出真容,八品境界第一穴位悬枢,已经在杨念慈脚下。

    待杨念慈回首,从长强、腰俞、腰阳关、命门四座灵山分别蒸腾出一道灵力河流,奔流而上,最后冲刷在悬枢灵山之上,火龙环绕灵山而舞,居中杨念慈犹如嫡仙人,不食人间烟火。

    石进感受天地间之间的灵气漩涡渐渐平息,心想那丫头应该已经事成了。

    他拍了拍屁股,打算起身离开铁匠铺,然而不远处,一道身影突然不期而至。

    刘天行打量了一眼铁匠铺,没有说什么,他视线落在石进身上,心底有着一丝跃跃欲试的感觉。

    石进挠了挠头,笑了笑,也没管刘天行,消失在夜幕之中。

    刘天行看着石进离开的背影,想了一下,他回头看向铁匠铺,虽然知道这次灵力动荡的源头就在那小小的屋子内,但是他也没有进去查探的打算,不久后也选择离开了这里。

    屋内杨天震看着再次睁开眼的女儿,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涌上杨天震心头。

    杨念慈眨了眨眼,她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让人觉得温暖,然而杨天震心里却有一种没来由的陌生感。

    “爹,我成功了!”杨念慈也没管杨天震有些异样的眼神。

    “成功了就好!成功了就好!”杨天震起身,如释重负的他,缓缓离开了杨念慈的房间。

第一百零九章 少年主簿

    七月的日头,有些毒辣,站在自家门口,刘不易用手遮了遮眼,看着天上的太阳,刘不易有些恍惚,他回过神来,老人已经站在他身后。

    “不易啊!在过些时日,我们就动身,出去走走,要去哪里,你自己拿主意!”说完这话的老人,离开了刘不易的家。

    刘不易看着老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回屋。

    最近老人很喜欢散步,不过在走之前老人都已经把汤药给刘不易熬好了。

    看着桌子上还有余温的药水,刘不易心里暖暖的。

    吃过了药,刘不易洗了碗,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既然要出去走走,就要把家里的东西规整一下。

    先是家里一些老物件,刘不易都一一拿出来擦了灰,在放回去。

    在做这些的时候,刘不易特意检查了一下爷爷留下来的那些东西,玉佩,令牌等,他都拿出来看了几眼,不过也没太在意,毕竟已经看了不少次,也没看出个花来。

    其次刘不易开始整理自己的家当。

    由于为了买下山头花了不少钱,目前那种神仙钱的数量并不多了。

    不过还是有两袋紫玉币和十多颗青玉币,白玉币是没有的。

    看着神仙钱和地契放在一起,刘不易才觉得,自己貌似还是有不少家底嘛!

    将这些郑重放好,刘不易又拿出另外一件东西。

    龙骨目前已经没有结余多少,因为藏宝斋一直都有销售,如今就只结余了不到五颗。

    这是刘不易压箱底的东西,已经打算不在出手,留作自己收藏,看着五颗圆润剔透的石头,谁能想到这就是修行界多少人都眼红的龙骨。

    不过刘不易在将龙骨收起来的时候,特意拿了一颗出来,这一颗龙骨刘不易打算送给杨念慈,不为什么,只当是报答这些年杨大哥的照顾。

    最后刘不易拿出那块玉牌,看着拎在手里的青色玉牌,刘不易就会想到此时住在玉牌里的山雨夫人。

    在前些日子的某个晚上,老爷爷曾告诉过刘不易,如果他想见那个住在玉牌里的鬼魅,老爷子可以帮忙实现,但是必须在夜里。

    因为如今那个鬼魅虽然得了居所,但是由于真身被破坏,失了根本,所以一旦露在阳光下会如阳春白雪一般消散。

    刘不易当时点了点头,说了等他准备好了再说。

    老爷子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叮嘱了一句,有些问题不用太钻牛角尖。

    刘不易其实知道老爷爷的话是在告诉他,不用那么介怀,但是有些事刘不易真没办法看的太轻松。

    常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别人为了他,甚至丢了性命,这份恩情对于刘不易来说实在太重。

    即使对方现在恨死他了,他也无话可说。

    将玉牌收起来的时候,这边许久没碰面的夏邑,拎着一个袋子来了。

    进门的夏邑像往常一样,很不客气的自己张罗茶水,并且喝了一杯。

    待润完嗓子后,夏邑才开口说道:“老板,生意做不下去了!”

    刘不易看着将钱袋子和铺子钥匙放在桌上的夏邑,疑惑的在桌边坐下道:“要走了?”

    夏邑搭眼瞅了瞅刘不易,这小子从哪看出来自己要走了?不过就算猜也猜的挺准。

    “对!要走了!我得回去报告了!”夏邑点头道。

    刘不易收起钱袋子,当着夏邑的面将里面的神仙钱倒出来。

    青玉币十枚,紫玉币二十枚,白玉币五十枚,还有一些零碎的金子和银子。

    看着桌上的钱,刘不易再次瞧了瞧夏邑,“这掌柜雇对了!”

    夏邑扬了扬眉毛,面露自豪!

    在夏邑喝水的时候,刘不易将钱分成两份,最开始是对半分的,在分完之后,他分别从青玉币里拿出两枚,紫玉币里拿出三枚,白玉币里面拿出十枚,放在另外一半里面,至于金子和银子,刘不易并未拿出来。

    他将多的那一半,推到夏邑身边。

    夏邑本来就在看着刘不易分钱,在看见刘不易将多的那半推给自己的时候,第一时间夏邑没说话,只是盯着刘不易,眼神在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嫌少?”刘不易道。

    夏邑眨了眨眼。

    刘不易伸手就要往回拿,夏邑当即一把捂住,“你干什么,拿出来的还有拿回去一说?你好意思?”

    “我好意思!”刘不易一点都不脸红的说道。

    这边夏邑将这些神仙钱收起来,别看这么一些,兑换成普通金银,已经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怎么没见你把金子、银子分我点?”夏邑边收钱,边说道。

    “金子、银子,我得用啊!”刘不易道。

    夏邑听完,没说话,他又喝了一口水,想着怎么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

    “这些日子,谢谢你保护我呢。”刘不易道。

    夏邑摆了摆手,真说起来,好像也没怎么出手,反而更像是替刘不易打工。

    “大夏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刘不易道。

    “不是给你说了嘛,很大!很繁华!”

    “那帝都到清水村,很远嘛?”

    “远,走路估计得走一两年!”

    “你这次走了,是回去给那张大人复命?”

    夏邑沉默,这问题他没有回答,他看着刘不易,然后说道:“有些事,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刘不易点了点头,没有在继续问下去,都是聪明人,没必要说透。

    夏邑看了看时间,来的急,走的快,水喝了几口,饭都吃不上一顿,这叫什么事?

    “你后面要注意,苍凉王和十四皇子都盯着你呢!”夏邑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起身离开刘不易的家。

    汉子走的很潇洒,背影带着阳光。

    为什么这些人会盯着自己,刘不易心里已经有点眉目,通过上次那场经历,刘不易就已经猜到,这事一定和自己身世有一些关联,但是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估计得需要刘不易自己去挖掘。

    虽然不知道前方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但是刘不易已经决定,这一次出门,目标大夏帝都。

    他需要自己去问问那位张大人,到底和自己什么关系?而他又知道一些什么?

    天罪古地府衙已经修好,这可是天州最高的权利象征,现在府衙外的第一任州府大人江灵尘大人站在府衙门口,满心欢喜。

    就在这时候,一个愣头青少年突然出现在江大人身边,他摸着下巴学着江灵尘的动作,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我觉得府衙什么都不错,就是那匾额少了点意思。特别是那个字,写的真丑!”

    还在感慨自己文墨如何精彩的江灵尘如被人当头一棒!

    这题写一州府衙匾额的事,本身就是一件让他无比自豪的事,而为了写出天州府三字,他更是挑灯夜战,苦苦耕耘了数十个日日夜夜才写出来的满意佳作,如今却被一个陌生少年贬的一文不值?

    当即就要发作的江灵尘,待他看清少年手中拿着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赶紧一下低了半个头,对着少年躬身说道:“这位大人,你是?”

    少年郎不耐烦,他起身迈步,向着府衙走进去,边走边甩着手里一枚令牌。

    这块令牌青铜质地,上面镂雕菊花,看起来普普通通,可是来头不小。

    在大夏拿着这种令牌的人物,不会超过十个,但是每一位拿着这令牌的人,地位都不一般,因为这令牌是大夏左相司马敬如的菊花令。

    在大夏除开官方特有的国字令以外,在各地最畅通无阻,拥有绝对权威的,就是左相司马敬如的菊花令。

    原因很简单,左相司马敬如的菊花令,是得到当今陛下亲自点头认可的,甚至这十枚菊花令,都是大夏皇帝命人替左相打造的。

    江灵尘手中也有一枚,不过上面的数字是七,而眼下少年手中那枚令牌的数字,江

    灵尘匆匆一瞥,发现居然是仅次于左相手持的那枚数字一后的数字二!

    跟着少年郎的江灵尘,神情有些恍惚,难道自己师尊最近又收了新弟子?亦或者是师尊的私生子?

    少年郎此刻却是突然回头说道:“江灵尘,你在敢胡乱猜,我就宰了你!我怎么会是那老小子的私生子!”

    听到这话的江灵尘,顿时吓的够呛,难道那位少年有读心术?

    江灵尘当即把脑海里的杂念收拾干净,老实的跟在少年身后。

    进了府衙,少年郎也不客气和见外,径直走向州府大人的位置上,舒舒服服的坐下来。

    他脱了鞋,身材并不高大的他,屁股放在椅子上,脚尖只能够到那张檀木桌边缘,看起来有些滑稽,江灵尘甚至已经在心里想到少年狼狈落下来的样子。

    可是江灵尘想象的事并没有发生,少年郎坐的很稳嘞。

    在坐下以后,少年郎随手将那枚拥有巨大权利的菊花令扔在桌子上,看都不看一眼。

    在接下来的几次眨眼之间,少年郎扭扭捏捏,从怀里,屁股下,甚至裤裆里,接连掏出好几枚令牌。

    江灵尘越看越心惊,因为这几枚令牌一块比一块还要吓人。

    除了左相的菊花令,少年郎手中还有大夏情报机构蓑衣客的棕榈令;负责管理大夏修行势力神仙阁的飞仙令,甚至其中还有几块江灵尘叫不出名字的令牌,从随手掏出菊花令、棕榈令以及飞仙令来说,想来剩下的应该也不会简单。

    江灵尘在这一刻有些怀疑这个少年郎是一个制作假令牌的骗子。

    但是现实告诉他,那些令牌还真不是假的,因为每一种令牌,在大夏除了极度稀少和贵重以外,真见过的人也屈指可数,更别说仿造,真敢有人仿造,一旦被发现,那可是诛九族的重罪!

    少年郎在掏出这些令牌后,犹如上了大号,排出废物一般的舒爽。

    他努力放平身子,尽量让自己躺的更舒服一点,然后虚眯着眼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有很多问题,但是我没有耐心给你解释那么多。”

    江灵尘就老实站在一旁,话不敢接,坐也不敢坐,有点煎熬。

    “你只需要记住一点就行,从今儿起我就是朝廷派给你的主簿先生,协助你处理天州的事情。”

    江灵尘点了点头,虽然少年郎这么说,但是现实就是,少年郎一点都没有当主簿的意思,对比眼下两人姿势动作,江灵尘反而更像主簿。

    “大人,你是左相大人派来的?”趁着少年停下来的间歇,江灵尘问道。

    少年郎点了点头,“老家伙说你办事也算缜密,但是能力不够,眼下天州虽然已经算大夏的正式国土,但是要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特别是各方势力的切割、利益分配、山上人和山下人的分别管理等,他还是不那么放心。”

    江灵尘连忙说道:“还是老师考虑周到!”

    “那大人如何称呼呢?”

    “我姓司马,单名一个字!”

    “司马大人,您和左相大人是什么关系?”

    少年郎被如此一问,脸上有着笑意,“你觉得是什么关系?”

    江灵尘不敢乱猜,不敢贸然接话,只得干站在原地。

    少年郎摆了摆手,貌似对戏耍江灵尘觉得没多大意思,他吩咐道:“我等一下会出去转一圈,在回来的时候,你需要给我准备几件东西,一是天州的地理图;二是各大家族、宗门的详细介绍;三是一锅绿豆粥。”

    江灵尘点了点头。

    少年郎起身离开,快走到大门的时候,他转头说道:“在刚才我坐的椅子上有一张殿屁股的纸,上面是我写的匾额,拿去按照上面写的字打造!”

    江灵尘在少年郎走后,连忙走上前去,果然看到了一张皱巴巴的纸,他有些嫌弃,但是还是捏着鼻子拿起来观看。

    这一看就差点要哭了,因为他通过对比少年的字和自己的字,发现那少年说的真丑绝对没有故意损他。

第一百一十章 长辈叮嘱

    天通教如今颇具气势以及内涵的山门都已经快要完工,走在山间整齐的登山梯上,沿途所见之景都经过精心设计,让人叹为观止。

    当然作为大夏有意培养在西南的庞然大物,单单是风景宜人还不足够。

    得益于脱胎于天罪古地前身,又得到大夏鼎立支持建立起聚灵阵的运转,当天山山间灵气浓郁到能令修行同行发指的地步。

    一般而言,山间灵气多寡可以通过雾气变化而判断,雾气越多、越浓,则说明灵气越充足,反之则稀少,这不是山野恶沼那种有毒瘴气可比的。

    灵气是灵力和气息的结合,是天地之间的呼吸,具有滋养万物的神奇功用。

    刘不易随石进走在山间石板路上,沿途有古朴巨石横亘于路边沟壑之中,上面有青翠苔藓鲜艳欲滴,徜徉于乱石间的小溪汩汩流淌,云雾蒸腾之中,远方一片渺茫,让人走在其中如临仙境。

    “真打算出去转转?”石进如今虽然不再像以前马夫一般打扮粗糙,但也不是那么精致,身穿一件深蓝色长袍,上面有一个圆环模样的图案,位于胸口位置。

    纵然身份变了,动作却依然大大咧咧,脸上还是有和以前马夫一般,在村里走乡串户送信人才有的和善。

    刘不易点了点头,其实真要说出去的原因并不是什么必须的理由。

    石进看了看少年,从七岁到现在十四,从石进角度来说,可算真是看着这个小子,从孩子长到如今少年模样。

    年少的迷茫、胆怯、稚气,到如今已经有些自信的侧脸,少年在悄悄变化。

    石进笑了笑,“你不怕你买的那些山头成为荒山?”

    对于此刘不易挠了挠头,露出一幅苦瓜脸,“我也不知道怎么打理啊!”

    石进转过头,一幅事不关己的样子,“自己的地自己种,就算烂在你手里,也是你自己的事!”

    石进心里默默的将刘不易买下的山头过了一遍。

    不得不说,这小子的眼光还是很毒辣的!

    首当其冲的云梦山和周围的摇光、周乐构成一个三角形,而下方的虾子滩则是位于三角形的正中央。

    想到这里,石进突然有些好奇,因为他想到了一些事情。

    “不易崽子,你当时买下那三座山头,是怎么考虑的?”

    刘不易想了想,然后说道:“就是单纯的喜欢啊!”

    石进叹了一口气,估计是他想多了!

    他领着刘不易继续登山,这次算是刘不易第一次来到天通教。

    “外面的世界充满了未知数,你可要机灵点。”石进走在前面说道。

    刘不易跟着石进,就像小时候跟着石进在村里送东西。

    石进给他讲每一户人家的小故事,也会说很多忌讳,说很多他应该多做的事,只是这一次石进说的,是让他如何在外面世界小心点。

    刘不易就默默的听着。

    他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即使石进很多话都是翻来覆去的说,甚至会让人有些厌烦,但是刘不易依然耐着性子。

    临行前的长辈嘱托小辈能收下多少,或许都会成为未来人生路上的宝贵经验。

    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行至当天山山顶。

    山风呼啸,万云奔流,好一片一览众山小的壮阔景象。

    但是少年眼中,除了有那天高云阔的无限美好,有对那苍茫天地尽头的好奇,还有对于身边汉子的感激!

    杨念慈从突破九品后,就一直在后面自己屋里调理阴脉灵力。

    灵山之上,火龙傲游,灵力荡漾间充满生机。

    她缓缓睁开眼眸,手边正在把玩一枚精致的指环,在一刹那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出现在她的嘴角。

    “这一辈子的爹就这么不靠谱嘛?”杨念慈嘴里低声念叨一句,随后她将指环收起来,起身离开了屋子。

    屋外杨天震正在打造铁锭,在叮当声中汉子身上大汗淋漓!

    杨念慈走到火炉旁漫不经心的抬起手指,在其指间,肉眼可见的火焰凝聚成诡异的深紫色,火炉内温度骤然升高。

    一旁的大汉连忙呼喊道:“够了!丫头,火候够了!”

    杨念慈一幅无聊的样子哦了一声,她随手操起一柄铁锤,然后学着杨天震的样子,打起铁来。

    看着精致的女儿,杨天震当即阻止道:“放下,丫头,你的手能是打铁的?”

    杨念慈转过头,困惑的道:“爹!你的手就能打铁,我的手就不能?”

    杨天震拍了拍额头,感情这一次突破,还把自家丫头弄傻了?

    但是杨念慈那一身无法掩饰的狂热灵力自然流转,又是特别正常。

    杨天震放下手里的工具,将杨念慈拉到旁边说道:“因为打铁这种粗活,就得男人来做。”

    说完这话,他给杨念慈抽了一个板凳,让她坐在那里看。

    天底下每个爹都是这样护崽子,因为怕杨念慈无聊,他甚至准备了好些水果和零食。

    就在这时候,刘不易过来了。

    今儿刘不易是特意过来一趟,他带了一件小礼物,准备送给杨念慈。

    真说来刘不易和杨念慈的关系其实并不多好,只是上次一起共患难,同生死的经历,让同龄人很容易拉进距离。

    在加上中间还有杨天震,所以刘不易从为数不多的龙骨之中选出一块,送给杨念慈。

    看见刘不易,杨天震热情的打着招呼,犹如老丈人看着自家傻女婿登门拜访。

    刘不易将自己即将出去一趟的消息,告诉了杨天震,并且说了请杨天震帮忙看着自己家的事。

    对于这件小事,杨天震当然没问题。

    在说完这些后,刘不易来到杨念慈身边,将那自己精心制作的吊坠递给杨念慈。

    如此一幕倒是让看着的杨天震差点热泪盈眶。“这小子终于开窍了嘛?”杨天震内心碎碎念,就像自己付出有了收获一般。

    对比以前,杨念慈对于刘不易的抵触终究不是那么强烈了。

    她收下了吊坠,但是并不是多么激动。

    看着眼前的少年,杨念慈并无任何感觉,出于礼貌,她和刘不易道了别,如此冷淡的杨念慈让杨天震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想要做些什么的汉子,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心无力了!

    “丫头!你这样怎么行!”杨天震恨不得自己上前替自己女儿和刘不易说说话。

    但是杨念慈已经转身回屋了。

    如此这番,让杨天震心里忍不住说道:“还需要时间建立感情啊!”

    将刘不易送走的杨天震也说了很多事情,特别是叮嘱刘不易要注意安全,尽早回来。

    刘不易很感动,他并不知道自己眼前亲切嘱咐他的杨大哥,心里却如何想着要给他当爸爸!

    药店门口,一个少年郎贼头贼脑的向药铺内看了几眼。

    一声咳嗽响起,少年郎后方一个老人叼着大烟杆走了过来。

    田老头看了看蹲在门口往里面瞅的少年郎,心里对于

    对方来意摸不准,他抬屁股坐在自己那张专属躺椅上,眼睛虚眯的盯着不远处翻新的街道。

    天罪古地被大夏接管,在经历了那场动荡以后,尘埃落地的古地百废待兴。

    药铺所在的这条小街巷,两边不断有敲敲打打的声音,有人会觉得这是一种美妙的声音,有人会觉得这是一种厌烦的声音。

    如果要问田老头喜不喜欢,从他口中吐出浓重的白烟可以看出来,到底是新屋住旧人,还是旧屋住新人。

    少年郎身穿一件浅蓝长袍,看起来光洁照人,一双黑色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个不停,他抬手一把抹在自己脸上,然后一屁股坐在药铺台阶上,比起田老头的座椅低了两个台阶。

    屋内,陈皮听到动静,从门后探出头来,只瞧见一个恍惚的身影,头上却已经挨了一下来自于田老头烟杆的暴击。

    顿时痛的龇牙咧嘴的他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哀嚎。

    少年郎耳朵竖起来,笑了笑,好孩子,感情你家少爷我的样子是这么好见的?

    田老头板着脸,他望着少年郎那副面孔,很难受,犹如便秘许久一般。

    少年郎也不在意老头那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说起来,“田老板,介绍一下,我叫司马,冲云天的!”

    田老头眉头轻佻,好大口气,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您找我有什么事?”田老头盯着早已换了一个住客的皮囊道。

    “好事!好事!”司马就要靠近田老头,不过在看着田老头那杆洞口黑黑的老烟杆抵着他胸口的时候,一下僵在原地。

    “田老板,过分了哈!”少年郎不明所以。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碍着我晒太阳!”老头慢悠悠的道。

    司马闻言,好整以暇,坐直了身体道:“听闻您老是当年某些旧事的见证人,所以特地来问问你,想要借你手中天罪古地旧山脉图用用。”

    田老头扬眉,这次双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感,他没有说话,态度已经说明问题。

    少年郎摇摇头,“看来传说是真的!”

    看着露出失望神色的少年郎,田老头没来由感到自己被恶心了一下。

    说完话的少年郎,转身而去,留下坐在原地看着他背影的田老头。

    阳光下的少年郎,衣角飘飘,明媚而行。

    上清山人不请自来,他从另一边走过来,刚好和少年郎错过,一个走,一个来。

    “怕不怕我们上清宫一脉,又多了一个司马敬如。”上清山人看着少年郎的背影说道。

    田老头猛然想到那个青衣先生所做所为,他没有搭话,只是陷入更深的思考。

    “你确定这个小子不会走老路?”田老头良久说道。

    上清山人眉角扬了扬,露出笑脸,“他是司马啊!”

    田老头撇过脸,啐了一口唾沫,犹如吃了恶心的东西。

    “你们这些个读书人,真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田老头道。

    上清山人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有些得意。

    “其实我们读书人,是最要脸的!不然我那迂腐师兄,也不至于自囚于山巅,不问世事了!”上清山人悠悠的说道。

    闻言的田老头露出一丝罕见的敬畏,对于那位常年枯坐山巅的老人,即使是他也不得不感慨一声,还有发至内心的敬畏。

    “刘不易选山头,你是不是出手了?”田老头突然问道。

    上清山人摇了摇头,“那是他自己的事情,能拿到多少都是他的福源。”

    田老头哦了一声,怎么看都像一点也不相信眼前老家伙的话的表情。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厚道的石教主

    当天山山巅云海前,天色已经接近黄昏,阳光照在云霞上,金边绚烂,红霞似血。

    两道身影立于石崖之上,前者挺立,犹如孤松苍翠,后者散漫侧卧,饱受残阳。

    大夏苍凉王刘天行,今天身穿一件绿衣,头戴碧蓝玉簪,看起来英俊潇洒。

    天通教教主石进,则是一席深蓝色劲装,虽然神色疲懒,但是一双眼睛却精光微露。

    在这之前,大夏和天通教的合作就有约在先,而刘天行和石进的一战在约定之中。

    从第一次踏进古地,刘天行和石进见面之时,刘天行就已经感觉到眼前这男人和自己武道突破有牵连。

    如今已经三品通天巅峰的他,卡在了最后一步。

    “王爷,可想清楚,出手以后,生死自负了!”石进淡淡说道。

    刘天行冷哼一声,他犹如一柄出窍宝剑,露出无边锋芒,顿时当天山云海,泛起惊天骇浪。

    石进皱眉,他站起身来,舒展筋骨,一连串气穴爆破声,犹如爆竹炸响,却堪比天雷滚滚。

    “好久都没有这种热血的感觉了!”石进握了握自己拳头,扬眉道。

    在这两位武修对峙之时,好几双眼睛同时望向这里。

    天州府衙,少年郎司马正翘着二两腿,磕着瓜子,丹凤眼眨了眨,聚精会神凝视某处。

    回春药铺,田老头点燃了老烟枪长长啄了一口,然后很满意的窝在躺椅上,他偶尔侧脸北望,那是当天山的方向。

    刘不易家中,上清山人正在打盹,如今刘不易已经好了七七八八,所以死活不让老人动手,乐得松闲的老人坐在门口,抬头仰望前方远处群山虚影。

    当然除开这些人,暗中还有很多双眼睛,例如至大夏蓑衣客的密谍,为大夏帝位上的那一位时刻传递两人交手的细节讯息,虽然帝座之上的那一位可是很清楚石进背后的强大,但是对于看门人石进,他还是知道的并不多。

    如今天罪下落,大夏需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位背景强大的山上人坐镇这个地方。

    也有至神仙阁的山上人,毕竟大夏已经有一些势力悄悄搬到了天州来,而作为天州如今明面上最大的地头蛇,天通教教主的实力,可是很多人都挺关心的。

    一直就有流传,天罪古地原先守门人,也就是天通教现在的教主,是一位二品大道武修,可除了最早感受过那一道遮天蔽日掌印的可怜虫外,很多后来人都怎么看,怎么觉得那做事散漫的汉子,是一个冒充大尾巴狼的骗子。

    然而汉子对于这些别样的眼光,一点都不在意,甚至有时候还会发自内心的祈求,这种好眼光的人多多益善。

    毕竟这个世界,缺的是真正的聪明人,更多的还是那种自以为是的聪明人。

    仿佛热完身的汉子,大手一挥,无边云气漫卷,遮蔽天机,透过虚幻的云朵,只能瞧见两道法相在云里恐怖纠缠。

    武道九品,每一个大台阶的提升,除了一寸一寸的熬炼,还需要武修自己的悟性以及前人的武意馈赠。

    沧州是人族三洲之一,但是却是三洲之中最小的,相对来说,在修行方面仿佛天然就要弱其他两洲,所以一直那玄妙的武意遗泽并不多么眷顾,沧州的二品武修,远远少于其他两州。

    作为沧洲土生土长的三品通天巅峰的武修刘天行实力是有的,但是具体几何,还是要看实战,石进虽然总是担心怕出手打死了刘天行,但是实际上他并不会留情,因为相比灵修对战还可以留有余地,武修之间除了友好切磋,点到即止的比试,往往是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最强二字,对于武修来说,有着致命的魔力,同时武道巅峰,也需要武修能有一往无前的武意信念。

    云海之中,两人身后法相无匹。

    在刘天行的眼中,疲懒的汉子,如今却无一点玩笑,他身上强烈的气息,犹如日月一般宏大,武修二品大道境界,已经比肩神魔。

    “王爷,可要想好,我出手,会死人的!”石进缓缓的说道。

    面对石进近乎威胁的声音,刘天行却是横眉怒视,并无言语的他,法相摆动,恐怖的攻击犹如恒星坠落!

    石进嘴角荡起一抹微笑,如果眼前的刘天行不能有决死之心,那他可真的要杀了他!

    半个时辰后,一道狼狈的身影从云朵里飞出来,犹如一颗陨石撞在地上,在山巅坚硬的石头表面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烟尘消散以后,一道身影从里面爬出来。

    石进脸上有着各种拳印,看样子挨了不少打,他咧着嘴,离开的样子有些灰溜溜的感觉。

    对于这个结果,很多人都有些瞠目结舌,说好的二品大道的高手呢?也有人了然,看来的确与传闻不符,这个石进只是一个三品境界的修行者。

    就在石进离开不久后,云层里金黄光柱冲天,一道宏大的身影出现在当天山山顶。

    在刹那间一股恐怖的气息席卷天上地下。

    就在刚才,沧州多了一位二品大道的大修行者!

    只是在金光过后,云朵里传出一声咒骂,大夏苍凉王差点把石进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

    作为苍凉王的侍女,芍药来到山顶的时候,尽管心里已经知道自家王爷已经进入二品,算是踏入这片天下至强者行列一员,本该是恭喜的时候,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偷笑,原因是那位古地看门人,居然把自家王爷从上到下,扒的精光,差点连裤衩都没放过。

    一路跟着刘天行下山的芍药,尽量忍住自己的情绪,前面的刘天行现在脸色比煤炭还黑!

    沧州西北部的飞鸟渡,是一处码头,作为大夏西北一个重要渡口,此地生意一直都颇为兴隆。

    有买卖还珠北上的生意人,有问道长生南下的修行者。

    风凉山下的沛河之上,货船匆匆;风凉山上的仙家飞舟,悠然乘云而起。

    对于山上人而言,俯瞅云霞下的凡人世界,也是一番别样的风景,这种看待人世的感觉,就像普通人看待地上的蚂蚁,会让观看者有一种神人在上的超然感。

    飞鸟渡是属于大夏国有的,负责经营这个渡口生意的主人是大夏西北水司下属机构黑水衙门。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水衙司,可是油水有时候多的甚至能让府衙羡慕。

    至于飞鸟渡背靠的风凉山,则是一个名为清风堂山上势力的地盘。

    清风堂经营着这处名为“水月天”的山上渡口已经百年有余,位于风凉山半山腰的水月天渡口,一直是西北一处重要交通枢纽。

    没办法,此处再往南就是大夏帝都所在,所以靠着这个地域关系,水月天既算大夏帝都的第一道门户,也算是帝都来人首当其冲的落脚点。

    在云雾弥漫的苍翠山峦间,清风堂的特别建筑黑瓦红木高屋顶,于云中穿梭,不得不说,一派仙家气象。

    此刻一艘气派非凡的飞舟,从东南破云而来,在云头停靠好了以后,船上客人缓缓下船,在一大群奇装异服,光鲜亮丽的修行者之中,一位穿着普通,头戴斗笠的汉子,随着人流涌动,向着外面走去。

    在终于站在风凉山土地上以后,这位汉子有些感慨。

    不远处清风堂的船夫,一位九品道者境界的修行者,看着那特别扎眼的汉子,心里嘀咕,从上船的时候,他就没有瞧见过此人,那对方又是如何上船的呢?

    心里觉得不对劲的他,越想越奇怪,于是问道:“那

    汉子,你手中可有上船凭证?”

    谁知那汉子斗笠微斜,露出半边满是胡茬的脸说道:“对不住!从上面下来的匆忙,没带钱!”

    船夫点了点头,也没当回事,然而一旁随船护航的清风堂客卿却是突然出现在汉子身旁。

    也不见他如何动作,随手搭在汉子的肩头说道:“朋友,我们清风堂经营这条航线多年以来,虽然也遇到敢搭白车的存在,但是也得看看,你是不是真有那搭白车的实力!”

    汉子咧嘴一笑,他拍了拍这位中年客卿的手,连忙在身上掏了掏,看样子在找什么。

    客卿笑容玩味的看着汉子,仿佛已经猜到此人必然是那囊中羞涩的野修。

    如果他掏出凭证还好,如果掏不出,那就只能怪他没长眼了。

    汉子左右掏了掏,一幅为难的样子,客卿耐心早已磨灭,正欲出手之际,汉子对着东边指了指,“看,那是什么?”

    此刻清风堂客卿,以及不少围观看热闹的人,皆不约而同的望向汉子手指方向。

    而这边汉子却是纵身一跃,跳下风凉山。

    “我叫莫凉,是一位刀客,船费先欠着!下次在给!”汉子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

    一旁众人,包括那位清风堂客卿都有些错愕,不过在错愕之后就是深深的忌惮。

    风凉山海拔虽说并不多高,但是即使是半山腰,也有好几千丈,这么高的位置跳下去,不是神经病,就是高人了!

    待众人散去,清风堂一位长老,在客卿的陪同下,来到莫凉跳下去的地方,前者一幅苦涩,后者一脸懵逼。

    良久,长老才说道:“希望这位前辈,大人不计小人过!”

    对于自家王叔升入二品大道境界的事,刘行之已经知道,站在中年人身边的他,显得更加卑微。

    芍药在刘天行耳边低声说了一些什么,听到芍药话的刘天行,眼睛里的精彩越加浓郁。

    连说三声有“有意思”的刘天行看着星火点点的清水村,调头策马疾驰而去。

    他心里越加肯定,那个少年如果回到帝都,必然将引发空前的震动,而他更好奇的是自己的哥哥帝座上的那一位,如果知道自己儿子还活着,又会是一番如何表情。

    不过在刘天行看来,或许自己大哥,也许早就知道他还活着!

    刘天行等人踏上北归路程,一路直上,直达帝都。

    在清水村不远处,如今一座全新的州郡正在成型,取名为天赐郡的州郡,是天州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大郡,如今虽然还有很多地方还需要修建,但是灯火璀璨的感觉已经有了繁华的样子。

    跟在刘天行身后的刘行之,目光回首看向后方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的清水村,心里却是早已深深的记下一个名字。

    在天罪古地的这些日子以来,他取得了属于自己的机缘,但是也遇到了或许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对手。

    在他身后,侍女小青则是懵懵懂懂的样子,她如今有七八岁模样,但是眼中的神色却依旧显得幼稚可怜。

    坐在刘天行的背后,小青回头看向清水村。

    她看到的是一道巨大的黑影,在火光之中飞舞,随后彻底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她手中一串光洁手链,在夜风下翩翩起舞,清脆的声音响起,犹如一首送别故人远行的曲子。

    王公公心有所感,他看向渐渐闭眼的小青,又看了看目光坚定看向前方的十四皇子,最后再看了看清水村方向,一种莫名的心悸感觉,突然占据了他的内心。

    在恍惚中,王公公仿佛看到了自家皇子的眼中出现了诡异的蛇瞳。

第一百一十二章 四位弟子

    大夏东南的夜郎郡,是大夏众多郡城之一,夜郎郡的前身是一个名为夜郎国的小国,在二十年前,大夏东进铁蹄,踏平了这一方山河,而曾经歌舞升平,夜郎自大的夜郎国,则是成为了大夏一个郡城。

    对于还没有大夏十四州一个州大的小国,成为大夏一部分后,反而却特别不安分。

    事实上夜郎国的皇族一脉,其实并没有多少花花心思,目睹大夏铁蹄强大后的夜郎贵族,本来不多的一丝丝尊严,早就被马蹄踩的粉碎。

    在夜郎郡的治理过程中,最麻烦的却是那些夜郎灭国之时没有挺身而出,国灭以后却叫嚣大夏不仁的读书人。

    这些个被大夏称为贼儒的读书人,暗中以小说,诗集不断丑化大夏形象,说大夏是一群只知道杀人饮血的蛮子,还说大夏是不义之师,以后必然会遭天谴的!

    当然对于这些笔上的脏水,大夏这些年灭的国多了,也浑然不在意,权就当烦人苍蝇,能随手拍死的就拍死,拍不到的就任其自生自灭。

    然而让大夏头痛的,却不仅仅是这些。

    那些读书人除了嘴上脏话,暗中也在不断纠结一些被大夏亡国地方的义士,取名为灭夏联盟,共同对抗大夏。

    在明面上这些人不能阻止大夏铁蹄,暗中就在大夏后方不断搞破坏。

    对于战场上的明枪易躲,但是对于这些暗中破坏的蛆虫,即使是庞大的大夏也分外头痛。

    今日夜郎郡府来了一位贵客。

    夜郎当任郡府大人康志平早早就等候在大门口,随行有左右侍郎,外加夜郎郡军部平野将军及左右偏将。

    这六人已经是夜郎郡权利最高的六人,分别掌管夜郎郡的政务、军机大事。

    然而此刻六人脸上却全是不安和惶恐。

    为什么他们如此不安呢?

    因为在不久前,夜郎郡发生一件大事传闻夜郎国当年皇族香火未断,一个名为杜云生的少年郎横空出世,身负大气运,得上古仙人遗赠不说,还复苏了夜郎国断掉二十年有余的龙脉。

    此事开始还只是一些风言风语,但是随着事态发展,夜郎郡郡府康志平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原先还不足为虑的贼儒们,现在却形成以杜云生为中心的组织,他们四处收集那些被大夏逼的犹如流寇一般的散兵游勇,甚至举起了反夏旗帜,公然对抗大夏。

    如此一事,当然惹到当今大夏帝王发怒,所以直接派出刚从天罪古地回来的左司马曹国章。

    看着远处缓缓驶来的黑顶马车,康志平等六人脸色越加难看几分。

    马车停下,下人掀起车帘,身穿华服的老人曹国章从里面走出来。

    在俯视了身前几人后,冷哼一声,也不管等了他半天的六人连话都没说上一句,就直接进了郡府。

    六人面面相觑,虽然曹国章如此霸道的出场形式让人难以接受,但是六人却气都不敢叹一声,就算六人当中脾气最暴躁的军部将军林龙此刻也丝毫没有脾气。

    原因有很多,可以是他们办事不利,也可以是他们无能,但最重要的还有一点,就是曹国章是大夏左相的人!

    直到曹国章在原先属于郡府大人的位置上坐下,六人在他面前一字排开站好的时候,曹国章才开口说第一句话,“废物!一个小小的诛夏盟,居然能把你们堂堂大夏四品郡守,一位四品武将搞得如此狼狈。”

    六人闻言,都耷拉着脑袋。

    面对盛怒的曹国章,郡守康志平小声道:“曹大人,你有所不知啊,不是我们无能啊,是那伙贼子太狡

    猾了,而且他们还有不少修行者倚重,为了剿灭他们,我们已经损失好些兵马了!”

    曹国章冷眼扫视了康志平一眼,他缓缓平复心情。

    “好在左相大人早有预料,接下来就听我的安排!”曹国章喝了一口茶水道。

    入夜时分,夜郎郡黑熊山中,此刻一群人聚集在一起,他们里面有文质彬彬的读书人,有凶神恶煞的武士,有老弱残喘的卖药郎,有出生风尘的红拂女,虽然他们的职业、性别、年龄甚至国籍不同,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来源曾经的夜郎国。

    为首的是一位风度翩翩的少年。

    少年此刻手里拿着一根枯树枝,正在为篝火增添新柴,被搅动起来的火星,如同盛夏流萤。

    “李大人,我们如今这番动作,估计已经彻底激怒了大夏,现在我们除了能躲在这人迹罕至的黑熊山,也做不了什么了!”有人抱怨道。

    “你也不能怪李大人,眼下少主既然出现,光复我们夜郎就指日可待,一时的得失,又算什么!”有读书人模样的人说道。

    看着争执的两人,被他们叫做李大人的少年,抬眼看了看不远处已经睡着的小胖子,嘴角泛起一丝诡异的弧度。

    他放下手中的枯木枝说道:“既然事情已经闹这么大,那咋们就再往大的弄!”

    “水熊道人,烂笔书生,古大侠,去召集更多我们的人,这一次我们要把大夏打痛!让他们知道我们夜郎人的不屈。”

    听到李大人的话,被点名的三人,起身抱拳,然后趁着夜色,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目送几人离去后,所谓的李大人,盯着眼前篝火有些迷离。

    “再等些时日,就可以收网了!”少年人语气低沉,听起来颇为老练,实际上,他要今年过了年,才满十三。

    望着这片全新的天空,李庆云露出一丝慵懒的笑容,仿佛现在的他才真正的活着!

    秦州李家,作为有名的修行世家,在秦州的影响是响当当的!

    从天罪古地出来的李龟年、李南阳兄妹,在这里见到了许久不见的大哥李龙翔,这也算他们在这异地他乡,唯一还感到一丝亲切的地方。

    作为本家的存在,相比天罪古地的分支,要强盛太多。

    除了各种修行资源数不胜数以外,还有最顶级的修行功法,修炼场地。

    而门下的弟子也皆是那种修行的苗子。

    不过就目前这一代来说,能比得上李南阳兄妹的,还找不出来,甚至再往上推两代,也找不到。

    所以对于李南阳兄妹,李家更是花了大心思培养。

    除了性格相对特立独行的李龟年,选择独自远游冥洲之外,大哥李龙翔,四妹李南阳则是被送进秦州最有名的天禄学院就读。

    年纪已经二十有余的李龙翔,如今已经长大成人,相比小时候的活泼好动,现在的他看起来书卷气浓郁。

    这些年来,李龙翔虽然名义上借住在李家,可是事实上一年到头很少回李家,甚至吃顿便饭次数都少的可怜。

    对于此李家本家有不少人都在怀疑,虽然是姓李的人,但是心却不一定姓李。

    李龙翔对于这些闲言碎语,一点都不当回事,他从最初的叛逆少年,成长到如今模样,是书院造就了他。

    书中的文字,相比以前的陌生,现在就如老朋友一般亲切。

    带着自己妹妹登山而行,李龙翔

    语气温和,他们毕竟是亲兄妹,李龙翔可以对本家那边的人毫无感觉,可是对于自己亲妹妹,他还是要更亲近一些。

    想当年他离家的时候,她才四五岁,走路还不稳,如今已经是一个**岁的小女孩。

    天禄书院是秦州六大书院之一,作为人族十二个有名的书院,天禄书院的当代山主刘青,是儒家新提名的圣人,他早就听说过关于李南阳的一些事情,如今站在观望峰前的他,一席布衣,看起来犹如庄家汉。

    “是个好苗子啊!”刘青忍不住的念叨,犹如发现美玉一般。

    一旁另一位中年人走上前来。

    “毕竟是从天罪古地出来的,和龙翔一样,将来必然可以引领书院新的一辈。”

    说话之人是天禄书院的副山主黄凌,也是一位在儒家文庙神坛上有一席之位的圣人。

    因此天禄书院也是十二个书院里,唯一一个拥有两位圣人坐镇的书院。

    提到天罪古地,就不免绕过一个人。

    “玉捡先生是有大功德的人!”刘青有些感慨道。

    当年那个男人,可是唯一一个胆敢挑战十二书院的存在,当然比拼的不是武力,而是学问。

    凌皱眉,上清一门四杰,曾经两位都在十二个书院轮番读书、治学,也曾享誉一时。

    但是和自己二师兄司马敬如一样,玉捡也是一个叛出文庙的儒家罪人。

    玉捡曾经放出豪言,要像至圣先师一样,教化世间,因此激怒儒家神坛上的某些大人物,由此联手摘去了玉捡的圣人头衔,将他发配天罪古地!

    从此以后,上清一门四杰的佳话,成为了秦州有名笑话。

    要不是上清宫在人族地位太过超然,估计连宫门都会被人拆了。

    “可是,他终究死了!”凌道,话中有一些冷意,不是对那位先生,而是对这方天地,或者是对那冥冥之中的某些大人物。

    “师弟,你过了!”刘青摇了摇头,露出一丝苦涩的笑脸。

    “我们终究是儒家的圣人。”刘青转身离开。

    凌盯着沿着山路而行的两兄妹,最终叹了一口气,转身跟着自己的师兄。

    神秀山巅,老人枯坐,他盯着前方一座大渊。

    他已经数不清楚,自己在这里枯坐了多少个日日夜夜,也不清楚,自己还要坐多久。

    不远处有一座小茅屋,看起来残破不堪,然而在凛冽的罡风中,小茅屋却显得分外牢固。

    老人起身,拍了拍自己衣衫,捋了捋自己枯燥的胡须,他走进小茅屋。

    茅屋里没有多余家具,一张桌子、一张床,桌子上放了一套茶具,几个杯子。

    从老人自囚于神秀山巅,到弟子们先后出山、入世,期间有人登天而去,有人自我否定,有人苦苦追寻,有人自我放逐,作为师傅的他,却只能看着他们,他可以给他们教诲,可以给他们传道,但是他无法替他们铺平人生的道路。

    一辈子收了四个弟子的他,盯着面前的茶具,有些恍惚。

    “老大,一直都是一个乖孩子。。。”

    “至于老二嘛,太聪明了,有点不安分。。。”

    “老三,太善良了。。。”

    “老四。。。”

    老人仿佛在自言自语,多年来,这是老人唯一做的事,仿佛很多东西,只剩回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清水翁传人

    山路崎岖,碎石嶙峋,然而这一切都阻止不了两人的身影。

    离开天罪古地已经好几个月了,天一宗的苦花道人和师侄毕林儿一直以这种近乎苦修的方式返回天一宗。

    在古地两人已经完成了宗门交代的任务,除了天一风云珠,甚至还找到了传说之中的神剑斩邪,不得不说这对天一宗来说,对毕林儿两人来说都是重大事情。

    可是毕林儿并不知道古地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只知道宗门至宝已经和自己融为一体,成为她命门之上的本命物。

    得益于天一风云珠,毕林儿的修行一日千里,如今已经是八品人杰中期,悬枢之上,毕林儿已经在仰望下一座灵山。

    灵修的境界、修为速度,一直很难有一个判定标准,有人也许一日之内,可以立地成神,也有可能终生困在某个境界,而在也难以精进分毫。

    这也就所谓的机缘、资质一说。

    但是苦花道人从来不会担心毕林儿境界进步神速的问题。

    因为毕林儿从出生之时,就已经被宗门内名宿看过,此生大道有望,长生可期。

    不过即使是这样,苦花道人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她之所以选择这种山路崎岖的路程返回,还是在以另外一种形式,近一步夯实毕林儿的基础。

    千里之行,始于脚下,一步一步长生路,不是空话。

    神剑斩邪被毕林儿背在背上,如今光华内敛的斩邪神剑,更像是一柄琉璃浇筑的艺术品,不过偶尔有神性剑影泄露,让人心生恐惧。

    经过这些时日的朝夕相处,毕林儿和斩邪的关系越加亲密。

    苦花道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却是隐隐有担忧之意。

    她是当日那事的见证者,也是知道神剑斩邪主人还在世消息的知情人。

    一柄并非无主之物的神剑,带在身边真是好事?

    傍晚时分,两人夜宿崖边,以山石为床,以星河为被,篝火暖暖,野地虫吟阵阵。

    作为一名问道长生的修行者,如此这般才算正常。

    毕林儿还在打坐修炼,天一风云珠犹如一口泉眼,不断吸收灵气,然后源源不断的冒出灵力,而这些灵力水珠,又缓缓流淌,最终化作一条条犹如血管粗细的灵力河流,它们流淌在毕林儿的灵山之中,不断滋润着毕林儿的灵穴。

    苦花道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有着笑意。

    不过就在这时候,周围虫鸣突然戛然而止,一丝压抑的气息笼罩而来。

    苦花道人最先察觉,随后毕林儿睁开眼眸,两人以眼神对视了一番,点了点头。

    突然一道黑影袭来,从天而降的他,仿佛携万钧之力,目标直取盘坐的毕林儿。

    借着火光,毕林儿瞧见了对方真实面目。

    居然是一位年纪与她差不了多少的少年。

    只是这少年身穿皮甲,背后拖了一根尾巴,坚毅的脸上,两边脸颊生有绒毛,他的样子,很像猴。

    少年手拿一柄黑色重尺,被他犹如抡门板一样,对着毕林儿拍去。

    黑色尺影在空中呼啸而来,还未临近,毕林儿已经觉得劲风扑面。

    苦花道人大呼一声,想要吸引那道身影的注意,不曾想对方根本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毕林儿瞧着已经快若闪电一般向她袭来的少年,在眨眼间向后翻滚两圈,待她稳定身形,斩邪已经被她握在手上。

    少年一击落空,飘然立在不远处一道巨石上,他重尺杵在地上,眼神似笑非笑的盯着毕林儿。

    趁着这个间隙,苦花道人赶紧落在毕林儿身边,两人同时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原来拿到神剑斩邪的人,还只是一

    位连剑都不会用的小丫头!”少年嗡声说道,话语里有明显嘲讽意味。

    毕林儿并未开口,苦花道人盯着对方打扮和长相,看出了对方乃是一名妖修。

    “你一个连化人都欠缺火候的小妖怪,也敢公然露脸行凶,活腻了吧!”苦花道人反讽对方道。

    少年舔了舔自己嘴唇,颇为凶狠的看向苦花道人。

    “你一个五品顶天的死老太婆,就不要在这丢人现眼了!我的目标,是你身旁的那丫头!”少年单手靠在黑色重尺上,居高临下的他,显得张狂而又自信。

    “孽畜!你找死!”苦花道人当即被激怒,她袖袍抬起,一连串绿色花瓣飞射而出,直取少年而去。

    少年闪身躲在重尺后,那绿色花瓣皆是落在重尺之上,顿时一声声刺耳的切割声响起。

    少年侧头斜视,他感觉着黑色重尺之上的力道变化,在下一瞬间,猛然抽起黑色重尺,在空中留下一道残影的他,直取苦花道人。

    苦花道人眼角轻挑,她毕竟是一位五品境界的修行者,眼下对付一个不知道深浅的少年,还有不少余力。

    当然,毕林儿也没闲着,她缓缓擦拭斩邪,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出手。

    她并不是不会用剑,相反,毕林儿还是天一宗当代学剑天赋最高的弟子。

    在当年得到那个预言的时候,在毕林儿出生以后,天一宗就将毕林儿学剑的事提上日程。

    为了让毕林儿能够学到最顶尖的剑术,天一宗甚至不惜重金,从各种渠道,收集到了据说是斩邪神剑前主人的剑谱。

    当然,剑谱只是残本,里面的剑式并不完整,但是毕林儿靠着这本残谱和天赋,硬生生将那位前辈的剑招推演出来,并且有一定掌握。

    这边,苦花道人手中灵力激荡,她虽然老迈,但是速度却一点都不比少年慢多少,少年起初还能在苦花道人手上走几个来回,然而越往后,他越吃力。

    而苦花道人则是慢慢摸清楚了对方的深浅,一位八品境界的武修!

    既然已经摸清楚对方的深浅,苦花道人便不再藏私,她打算痛下杀手了!

    少年仿佛察觉到面前这老太婆的杀意,也不再托大,他对着另一边黑暗处说道:“你再不出手,就只能带着我的尸体回去了!”

    听到这话的苦花道人当即心神动摇,一股让她有些惊疑不定的气息波动缓缓出现。

    在苦花道人的视线里,一位藏在黑袍下的身影凭空出现,他仿佛是黑暗,黑夜就是他的颜色一般。

    黑袍掀起,一双黑色爪子出现,他取代了少年的位置,拦下了苦花道人的攻击。

    阴风骤起,四下黑影绰绰,一声惨笑回荡在山林间。

    没了苦花道人阻拦的少年,直奔毕林儿而去。

    少年手中的黑色长尺,重量很不一般,他没有任何花哨的动作,就是劈、切、拍,但是就是这样普通的招式,却是最恐怖的攻击。

    毕林儿手中斩邪剑影纷纷,她的剑招很花哨,灵动有余,但是威力不足,一种说不清楚的无力感,不仅出现在毕林儿的心中,也出现在与之对阵的少年心中。

    少年一个横扫,黑尺重重的落在斩邪身上,突然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犹如琉璃的斩邪,居然破裂成碎片。

    看见这一幕的毕林儿顿时陷入震惊,对面少年先是一愣,随即露出狂笑,“神剑斩邪,也不过如此!”

    旁边和黑袍之人杀的难分难舍的苦花道人,此时也被这边战局干扰,她回头之时,正好看见斩邪被打碎的一幕。

    “怎么可能!那可是神剑斩邪啊!”苦花道人同样难以置信,因为她是亲眼目睹过斩邪神剑光彩的人。

    也正是这么分神,苦花道人先后挨了那黑

    袍之人两道致命的攻击,虽然堪堪避开了要害,但是身上还是留下了深可见骨的伤口。

    就在四人缠斗之时,不远处山崖上,出现了第五人的身影。

    这是一位相对矮小的身影,他慈眉善目,一双清澈的眼神看向场中碎裂的斩邪。

    苦花道人并不知道,包括与她对阵的黑袍之人,以及那位少年皆是不知道那人的存在。

    除了手握斩邪残剑的毕林儿。

    毕林儿心湖内,一声温和的声音响起,“斩邪神剑如何使用,完全取决于使用之人,而紫阳九式剑法,也不该如此秀气!”

    “前辈,你是?”毕林儿顿时惊呼一声。

    心湖内却连忙想起一声阻止的声音,“不要声张,接下来,好好感受一下斩邪的魅力和老夫剑式的神奇!”

    少年还在咧嘴嘲笑,然而眼前本来神色萎靡的毕林儿豁然抬头,她双眼之中迸发出夺目的光彩。

    苦花道人看见如此变化的毕林儿,再次露出惊讶的神色。

    斩邪神剑的碎片,突然露出五彩剑光,从地上悬空而起的碎片,在毕林儿断剑处汇聚,并没拼接,远远看来,更像是变成一条质感柔顺的彩带。

    毕林儿全身的气势在这一刻也彻底变化,她手中剑招施展出来,比起之前,犹如天壤之别。

    少年眼睛虚眯,他露出凝重的神色,在这之前,毕林儿的剑招只有形,而无意,所以看来灵动有余,而实则威力不足,但是现在毕林儿的剑招,让人难以直视。

    少年没有贸然进攻,他体会到了毕林儿的变化,如今自然在也不敢托大,不过这次对面的毕林儿却是抢先出手了!

    斩邪犹如彩色匹涟,当空落下,一路携带光斑点点,那些都是斩邪剑身碎片。

    少年赶紧用重尺遮挡身体。

    不过他没有想到,那斩邪碎片却是犹如流沙一般,居然还能转弯,当即就吃了一个暗亏的他,提着黑色重尺连退两丈距离!

    然而对面毕林儿却是第二式、第三式剑招已经来袭!犹如长虹贯日一般瞬间淹没了少年。

    待光华消散,少年全身皮甲破碎,血流不止!

    黑袍之人看见如此,赶紧卷起少年,迅速撤走,毕林儿倒是并未追击,她来到苦花道人身边,检查苦花道人的伤势。

    苦花道人摆了摆手,她拿出一些药,敷在上面,并告诉毕林儿自己并无大碍,不过比起自己伤势,苦花道人反而更担心毕林儿。

    为什么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毕林儿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这让苦花道人没来由想到古地那一幕。

    毕林儿好像也看到了苦花道人眼里的担忧,她当即解释道:“师叔,不用那么紧张,我很好!而且现在我才知道,原来斩邪还能这么用!”

    说完这话的毕林儿,甚至还对苦花道人眨了眨眼。

    看见毕林儿并无任何不妥之处,苦花道人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落下。

    山崖上,那道身影缓缓起身,他看了看又在擦拭神剑斩邪的毕林儿,对着身旁说道:“斩邪在她手上,倒是也没有算埋没了!”

    身影话说完,一道紫色的身影凭空冒出,她盯着毕林儿,看着和自己面孔有几分相似的女孩,那到紫色身影并没有说任何话,又缓缓消失。

    或许毕林儿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在心湖里与她对话之人,原来实际和他的纠缠,还不仅仅是因为神剑斩邪!

    作为神剑斩邪的上一任主人,清水翁能否跨过**天更进一步,或许冥冥之中,还需要这个如今才刚刚八品小丫头帮助。

    心有所感的他,在毕林儿心湖里留下自己的一缕念头,除了保护毕林儿之外,还会继续传授毕林儿剑术。

第一百一十四章 风中的声音

    岷江是沧州之内一只手数的过来的大河之一,它发源于沧州西南方向,自西向东,途径大夏、天承、白龙、希雅等大大小小几十个国家,最终在沧州东南方向,一处名为化龙城的地方入海。

    岷江在大夏境内的江线总计约几万里,是大夏西南最庞大的水系,沿途汇入岷江的不同大小河流数不胜数。

    在大夏岷江河神的地位,堪比五岳正神,是货真价实的一方神仙老爷。

    一叶扁舟在白茫茫的江面上缓缓而行,船上只有两人,一位坐在船头,手中拿着宣纸毛笔,一边思考,一边勾勒,看样子正在写生绘画,一位靠在墙边,正在晒着太阳。

    这两人正是从天罪古地返回的冥洲炎黄国太子宣拓和师傅马一元两人。

    虽然天罪古地的事过去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是对于马一元师徒俩还是有不少影响,到底是一场生死关头的大事,阎罗殿前走一圈的感受,不是那么好忘记的。

    当然,他们也至始至终都没有想到那枚遗失的传国玉玺,居然是传说之中的玄黄印。

    得到玄黄印认主的宣拓,在马一元看来,紫气加身,富贵非凡,在其头上更有一条玫红色的龙影盘旋,好似那真龙皇冠。

    玄黄印本身是那远古至宝,非身具大气运者不能执掌,此番回到国内,宣拓的太子地位将再难有人撼动,而且宣拓更是能凭借此印,聚拢炎黄国被冥洲镇罪殿之祸波及破碎的国运。

    两师徒在出天罪古地以后,按理说来应该想的是尽快返回冥洲,而他们最快的方法当然是一路乘坐云舟渡船。

    但是在马一元算了一下以后,他便决定带着自家徒弟走水路,这好一段时间过去,到也相安无事。

    岷江水面开阔,宽的地方能有上百里,窄的区域也有五六十里,船行驶在江面上,看似缓慢,实则迅疾。

    比起家乡冥洲,沧州的天气要明媚一点,山要秀丽一点,水要绿一点,看似样样都要比自己国家好那么一点,但宣拓心里最爱的,还是家乡的那方山河。

    远处,一艘楼船犹如一点芝麻,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马一元的眼角忍不住的跳了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是这双眼齐跳,又是那回事呢?

    “太傅,你那卦象可有这一幕提示?”宣拓嘴角翘起一个诡异弧度。

    “人算,天算,可终究到底是人不如天,少爷,您且坐好了!江面等一下,就要起大浪了!”马一元笑道,他翻身一跃,立在屋顶上,凝视远处疾驰而来的船只。

    宣拓闻言,缓缓将笔墨纸砚收起来,好不容易画的一幅幅异乡山水,可不能白白打湿了。

    楼船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是一条长五六米,宽约两三米,高越四五米的二层客船。

    这种客船在岷江沿岸很容易见到,站在船头的几人,身穿麻衣,头上缠着大夏渔民独有的深色头巾。

    看样子只是普通的客船经过。

    但是马一元不信,宣拓也不信。

    客船二楼窗户位置,有几人身穿劲装,有点像江湖游侠,虽然动作各异,但是眼角余光,或多或少都留在前面船上马一元、宣拓两人身上。

    “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二皇子的人,还是三皇子的人?”马一元低语。

    船上二楼位置,有人冷冷的说道:“总算追到你们了!”

    旁边有人笑了笑,“等了这么久,快点结束吧!”

    “宣拓太子,交出你在天罪古地所得,如果你答应我们,永远不回炎黄,我们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有人站在船头,对宣拓他们喊话道。

    听到这话,宣拓他们笑了笑,不置可否,对面二楼之人,笑了笑,也是不置可否。

    对于宣拓他们来说,不可能交出去东西;对于追杀宣拓的人,就算宣拓他们交出东西,也必须死。

    双方人马,眨眼间剑拔弩张,一阵江风吹过,几道身影随风而动

    当一切结束的时候,马一元还是坐在屋顶上,他受了一些伤,但是不碍事,因为对方都彻底交代在这白茫茫的江面上。

    宣拓都没有出手,体内温养的那方至宝,其实有一击的机会,但是宣拓却并不打算用在这些喽喽身上。

    看着江面,宣拓月色下的脸上,露出寒霜,最坏的结果终究出现。

    此行百万里,最让宣拓担忧的,不是那些路上的意外,而是至炎黄内部的暗算,天底下最了解自己的,要么是您的敌人,要么就是您最亲的人,而对于宣拓来说,最要命的,或许不止国内。

    “太傅,你觉得我们此行回去的路上,还得杀多少人?”宣拓道。

    马一元本来闭着的眼缓缓睁开,岷江之上,圆月高悬,银光摇曳的水面,月儿倒影有时圆,有时缺。

    “公子,天凉了,得穿好衣服!”马一元没来头的一句话,让宣拓有些摸不着头脑。

    就在马一元话结束以后,本来只有两人的船上,在船尾的位置,一道人影出现,踏着月光,他缓缓走向宣拓两人。

    而随着对方脚步移动,马一元缓缓坐直了身体。

    宣拓盯着对方,打算看清楚来人是谁。

    这是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鬓角有一缕白色长发,借着月光,显出一点点蓝色冷光。

    他的面容说不上英俊,但是很耐看,保养的很好,皮肤还有女子才有的光泽,他嘴角轻微上扬,修剪整齐的胡须,硬朗而又洁净。

    宣拓注意到了对方华服上的独有文案,一条龙纹盘踞在他身上。

    如果宣拓没有记错,那是大夏水神独有的纹样,而且是那种官职很高的人才会被大夏授予如此官服。

    马一元嘴角也是扬了扬,等了那么久,虽然等来了不该来的,但是该来的,还是来了。

    “你终于现身了,岷江的水神老爷!”马一元缓缓说道。

    天州府衙,少年郎司马正在阳光下捧着一张天罪古地旧的山河地理图写写画画,这是江灵尘能找来的最老版本,虽然可能比不上田老头那一份,但是对于司马来说已经够用了。

    江灵尘在一旁安静的看着,时不时给少年郎递上水果和零食,犹如一位尽职的仆人。

    看着认真在地图上比划,摸索的少年郎,江灵尘心中有很多疑问,但是他并不敢打扰少年郎。

    良久,少年郎好像是累了,他抬起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抬头看了看日头,脸上有着疑惑未解的神色。

    仿佛是自言自语,也仿佛是无聊解闷,少年郎一边摘葡萄,一边说道:“江大人,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知辛苦的趴在这地图上嘛?”

    江灵尘被少年郎突然一问,顿时有点发懵,“司马大人,您要做的事,我实在难以猜测。”

    司马有些沮丧的打了自己一巴掌,“我也是蠢,明知道会有这答案,还问!”

    看着突然给自己一巴掌的少年郎,江灵尘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不过对于举止怪异,胡言乱语的少年郎,江灵尘已经慢慢习惯,他一点也不诧异如今少年郎的举动,甚至如果他真的瞧见少年郎突然在他面前裸奔,他都觉得是正常反应。

    打了自己一巴掌的少年郎,突然安静下来,他盯着地上的地图,淡淡的说道:“曾经有一个传说,当世最后一条真龙被斩杀在天罪古地,而它尸身,就被炼化在古地之中。”

    江灵尘听到这话,突然全身一激灵,难不成少年郎在寻找真龙肉身?

    仿佛猜到了江灵尘的心思,少年郎却是冷笑道:“就算真龙肉身可贵,但是那么多年过去,那些血肉,估计早就化成粉末了,也没啥好惦记的!但是。。。”

    说道这里,少年郎突然闭嘴,他斜眼看了看正聚精会神听他说的江灵尘,缓缓说

    道:“大人的事,你们小孩子就不要打听了!”

    本来听得很认真的江灵尘,脸色顿时难看无比,他看着起身离开的少年郎,有点牙痒痒,但是没办法发作啊!

    憋了一口闷气的他,视线落在少年郎留下的地图上。

    此刻地图上已经被少年郎画的面目全非,江灵尘有些心疼,这种古地图,如今存世已经极少,每一份可谓是千金、万金难求的孤本,就这样被少年郎糟蹋了,他心肝儿阵痛不已。

    江灵尘小心收起地图,嘴里低声说道:“左相大人咋就收了这么一个败家玩意呢?”

    不过就在江灵尘收起地图的时候,他猛然间视线收缩了一下,因为刚才他并没有注意,此刻细细观看,他才发现少年郎的那些胡乱涂鸦,居然不是乱画的。

    江灵尘将地图摊平,从全局看来,地图上少年郎的潦草笔画和在一起,居然是一条瘫在大地上的龙影。

    后方,少年郎突然低沉说道:“我说了,不该你操心的事,就少好奇!”

    听到这话的江灵尘脊背发寒,他察觉到了少年郎口气之中森冷的杀意。

    “下官知错了!”江灵尘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忙说道。

    少年郎将地上的地图捡起来,看着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江灵尘,他露出一口白牙笑道:“这就对了嘛!要听老人言。”

    看着扬长离去的少年郎,江灵尘将额头冷汗擦去,心里却依然恐惧,“这个司马大人,到底在谋划什么?”

    八月的清晨,刘不易站在院子里,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练拳、梳洗、收拾家里,在做完这些后,刘不易将家里一切都装点好。

    门外,老人站在那里,已经在等着他。

    “今天是一个好日子,心想的事情都能成!”老人看着背着一个包裹的刘不易,缓缓说道。

    刘不易看了看身后住了十多年的家,真要离开,即使是暂时的,他还是有些不舍。

    老人倒是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一趟旅程,将会很精彩,因为等待刘不易的,除了他对他的考验,还有就是刘不易自己怎么去看待这个世界。

    玉捡曾经给老人说过,请他多看一看这个孩子,多给他一点耐心,这不是因为他得到那位的认可,也不是因为他曾经那次善意的举动。

    刘不易是天罪古地同期孩子里面,福源最弱,资质最差的,他抓不住的东西太多了。

    但是,他也抓住了他这一生最重要的东西对待人生的坚持和对待未来的希望。

    因此他得到了那位的认可,得到了玉捡的点头,也得到了老人的青睐,这不是别人给他的,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或许正是应了玉捡那句,当一个人对这个世间抱有最大的善意和希望,那这个世间也会还你一份结果和甜蜜。

    刘不易看了好一会儿,他还是转身走到老人身后,“老爷爷,我们出发吧!”

    老人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接下来,我们去那呢?”

    刘不易想了想,说道:“我想去大夏帝都看看,去了解一些事情。”

    老人有些疑惑,但是并没有多问什么,他笑着说道:“那咱们就出发吧!”

    微风轻抚游子脸,漫卷长衣送行程。

    跟着老人的步伐,刘不易踏上去往大夏帝都的路程。

    前路如何,少年并不知道,路程多远,少年也不计较,除了心中所想之事,刘不易也想看看,这个世间到底有多么精彩!

    站在山坡上,刘不易回望宁静的清水村,他突然想到那道青衫背影。

    “先生,如今我也可以去外面世界看看了,放心,山高水长,我会用心去看的!”少年郎心中如是说。

    风声渐起,清秋凉爽,风中有若温声细语,“善!”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害怕让人疯狂

    刘不易两人并未走大夏官道,此行虽然目的地是大夏帝都,但是目的地也不是此行唯一,除了刘不易自己想要多看看,还在于老人也有自己的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第一次离开清水村的刘不易有着好奇和兴奋,不过看着渐渐陌生的一切,刘不易又开始怀念家里熟悉的东西。

    半天后,他们已经离开清水村有一定距离了,此刻登上一座陌生山头的刘不易,看着未知的前方,有些无所适从,旁边上清山人仿佛猜到了这一幕,他笑了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安慰这个小子。

    山林多荆棘,野地多坎坷。

    老人选的路真是绝了,要么是那种很陡峭的山路,要么是那种几乎无法下脚、杂草丛生的路径。

    好在刘不易早些时候随杨天震、石进进过山,早早就练就了一身上山淌水的本事,否则这一趟帝都行那可就是千里之外,败在开始了!

    不过这一路远行,所谓的磕磕绊绊,终究不会只是这么一点点,山路难行,大抵咬牙向前,还是问题不大,但是有些事情,可不就是咬牙坚持就行了。

    正午十分,刘不易和老人在附近找了一处落脚点歇歇,刘不易的包裹里准备了一些干粮,他先是给老人拿了,看见老人在吃以后,自己才开始吃。

    老人嘴里啃着馍,看了看在检查包裹的刘不易,然后想想了,没有将那枚玉牌除了是那鬼物暂时居所以外,还是一枚不常见的空间宝物的事情说出来。

    那枚玉牌,本身来历就颇为不凡,因此才会得到那个老家伙的青睐,如果不是因为她,或许还不会割爱。

    “不易,你知道修行者,修的是什么嘛?”老人吃了一点,并不是太饿的他,将手中的馍收了起来。

    刘不易正在咀嚼,听到老人的话,将嘴里东西咽下后,才说道:“是灵气?”

    老人摇了摇头,示意刘不易再猜猜。

    刘不易看着老人,他想了想,这一次,他想到了先生,片刻后再次说道:“是对于这片天地的认识?”

    老人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突然觉得这小子悟性很不赖嘛!

    “你说的很对!世间修行者,很多都在追求灵气的吸收,境界的提升,忽略了对于这个世界的认识,这是本末倒置的修行。”

    老人随手一抓,在他手里,一簇纤柔的雾气若隐若现。

    刘不易盯着老人手中的那一簇雾气,有些好奇,他凑近了去观看,并且用手试着去触摸,然而还未碰到,那雾气就已经消散。

    刘不易有些疑惑,他抬头问道:“老爷爷,这是?”

    “这就是修行者眼中宝贵的灵气,而因为有了灵气,才会有那些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的神仙人物!”

    刘不易若有所思,他想到了自己体内的阴脉和阳脉,阴脉称为灵山,阳脉称为气河,灵修的灵力和武修的气息,两者和灵气的关系。

    其实这些是一些很普通的事情,但是刘不易不是正统山门弟子,所以他根本没有学过。

    学堂玉捡,只是教了他修行,而那位,又眼界太高,因此才会有老人的今日问题。

    修行的根本抓住了,才能有后天的不断进步。

    “天地间的灵气,犹如空气、风,它们无处不在,但是它们也有多寡区别,这也就形成了所谓修行宝地一说。”

    老人讲的很细,刘不易听得很认真,或许这不是什么多么高深的学问,但是对于刘不易如今才踏入修行界的新人来说,就是宝贵的知识。

    也许是觉得今天讲的够多了,老人岔开了话题,出门在外,总还是要给刘不易讲讲外面的事情。

    沧州是人族掌控的三洲之一,是三洲之中最小的大陆,不过就算这最小的大陆,也有上千万

    里。

    大夏整体位置,位于沧州西南,是西南地域的霸主,不过如今由于大夏的国力日渐上升,大夏国土面积有意识的在向东扩展。

    在沧州之上,像大夏的国家,没有几个,但是像夜郎国那种弹丸小国,却有很多,由于崇山峻岭的阻隔,由于凡人车马的缓慢等因数限制,很多沧州地图上的小国家人,甚至不知道自己这片脚下的土地到底有多大、多宽!

    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有走出过沧州这一块大陆。

    不过就在这时候,老爷子的话被打断,一伙不怀好意的人,从碎石后走了出来。

    云上飞舟的速度,可以将山下本来几个月的路程,缩减到十多天,甚至有那专门为了速度的飞霞舟,可以将这速度提升到骇人听闻的地步,千里江陵一日还,不是没有可能。

    坐在这种天上人的交通工具上,刘行之的神情有些恍惚,他并没有和大夏王爷刘天行一起。

    刘天行在靠近清水村最近的天赐郡转了路线,改道从军部那边回帝都,留下刘行之主仆三人自行赶路,在对待刘行之的问题上,貌似如今的刘天行越来越直接和露骨。

    刘行之靠在船舷边,十二岁的他,眉清目秀,虽然脸颊还稍显稚嫩,但是已经能看出未来必然是一位英俊的人儿。

    不过现在的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着一缕忧虑。

    天罪古地的事情,就像一根刺,一直卡在刘天行的喉头,让他甚至有点寝食难安的感觉。

    另一边,王公公在不远处,他盯着云海翻滚,没有说话,但是老人心中明白自家主子的心思。

    那叫刘不易的少年,很有可能与龙雀太子有关,此事大吗?

    很大!王公公心里清楚,如果刘不易真是龙雀太子,那么他还活着的消息大到足以引发大夏朝廷震荡,毕竟当年龙雀太子携龙凤佩降生的消息,满朝文武都清楚,皇后天泽宫的霞光,如今还留在不少人心中。

    王公公可以预见,要是刘不易真是龙雀太子,他回到帝都,可能将会引起的轩然大波,而其中受到最大影响的,就是眼前的十四皇子刘行之。

    在龙雀死亡消息之后,作为当今大夏帝王第二个儿子,十四皇子刘行之是帝位顺序的第一继承人,但是眼下,事情如果是真的,那么刘行之的位置,就要往后挪一挪了,只是这一挪,估计此生再无可能。

    另一边,冷宫静心殿中,那位常伴佛前的娘娘,又会怎样?

    王公公心绪如麻,眼下大夏看似国泰民安,军力强盛之时,但是实则在安宁强势的表面下,各种问题都影藏在其中。

    不过想到这里,王公公脑海里又浮现出两道身影。

    “是自己多想了,有他们两位人物在,大夏还忧虑什么?”王公公自嘲一番,一位帝王家的奴才,帝国大事,何须自己上心。

    看着云舟下的白云悠悠,刘行之突然害怕自己有一天不在是皇子,不再能够随心乘坐这种山上人的东西,犹如蝼蚁一般在山下苟延残喘,那会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想到这里,刘行之的眉目突然变得狠辣起来,看到刘行之如此神情的王公公,自然明白自家主子心中所想。

    他走到刘行之旁边,缓缓说道:“少爷,如果您有什么吩咐,就让老奴去办吧!”

    刘行之侧头看了看王公公,心里想了想,最终说道:“我要那个人,彻底消失在世间,既然已经死了十多年,又何必再活过来!”

    王公公点了点头,默默退到一边。

    而此刻另一边小青正盯着他,看她粉色眸子里貌似有犹豫!

    帝都雍和宫,这是当今大夏帝王休息的地方,半躺在龙床上,手中捧着一本卷轴的中年人,正聚精会神的看着。

    天色已近深夜,雍和宫内的光线显得越发柔和明亮。

    大夏如今国力如此强盛,又如此繁荣安康,这其中除了文治左相,和武治苍凉王保驾护航以外,与他这位大夏帝国掌舵人也有很大关系。

    中年人也许是看的有些劳累了,他放下手里有点年成的暗黄卷轴,披了一件黄色大袄,从床前起身走到窗边。

    屋外黑暗深邃,连星星都看不到一颗。

    拥有大夏中兴之主称呼的他,可以处理大夏帝国上下各种大事,但是却始终难处理心头一件小事。

    “算了算时间,你如今应该已经十四岁了吧!”他叹了一口气,盯着黑夜怔怔发呆。

    也辛好此刻无人,否则谁会想到,大夏帝位上这一位雷厉风行,气势恢宏的真命天子,居然会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就在这时候,外面传来敲门声,值日太监在门外掐着嗓子说道:“陛下,雷霆院院长鹤白双求见!”

    中年人闻言,回过神来,他转身走向床边,将那卷卷轴收好,随即说了一声,“进!”

    雍和宫大门推开,一位身穿工服,面容精神的小老头走进来。

    他手上拿着一些东西,眼下见到陛下,躬身告罪,“请恕下臣无礼,半夜惊扰陛下休息!”

    中年人并不在意,他走过去将地上老头扶起来,甚至还拍了拍老人有些花白衣服上的皱纹,神色看起来亲切。

    “鹤老就不要如此多礼了!”中年人做完这些,他又回到床前坐下。

    鹤白双将中年人的动作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作为在大夏身后悄悄支持大夏的势力,鹤白双身后站着的是人族工家,人族三教百家之中,唯独工家是各种机关器械的研究者。

    鹤白双将手中的设计图摆放在中年人面前的桌子上。

    “陛下,经过我们不断的推敲研究,弑神台最后一层的构造,已经绘制出来。”鹤白双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的中年人,豁然从床上坐起来,他盯着面前图纸,有些惊讶,还有些激动。

    “终于设计出来了。。。”中年人喃喃说道。

    对面,鹤白双继续说道:“不过这弑神台最后一层的打造,可能并不那么容易,包括材料,包括人力等因素,我们推算,以大夏目前实力,只能将已经建好的五层弑神台数量的十分之一,升级成为最终版。”

    中年人内心估量,如今大夏为什么兴起战争,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为了投资弑神台,在举大夏全部国力的支持下,已经部署完成了五层弑神台四十座,四层弑神台九十九座,三层、二层、一层等,超过几百座,按照鹤白双的话,这其中也只有四座能升级成为最终版。

    “那它的威力如何?”中年人缓缓说道。

    鹤白双道:“如果弑神台全部开启,可以斩杀二品中期高手!”

    中年人点了点头,他突然问道:“要是所有五层弑神台全部升级成为六层,那是不是可以斩杀二品巅峰?”

    鹤白双愣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理论上是可行的!但是将所有五层弑神台升级成为六层,这其中需要的资源,实在有点难以想象!恐怕得需要半个沧州的供给!”

    中年人摆了摆手,说道:“鹤老,你们辛苦了,从明天起,你们就专心升级现有的弑神台,物资和人力这一块,我会源源不断安排过来的!”

    鹤老领命,退出雍和殿。

    余下中年人,盯着那图纸,久久无言。

第一百一十六章 诡异的黑气

    当这群夜郎有志之士发现自己进入一座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陷阱时候,他们才发现后路已经被大夏军队切断。

    这一群犹如被堵进绝路的狗,开始疯狂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发现,领导他们进入这个地方的李公子已经消失不见,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他们以为的夜郎国皇族后裔杜云飞。

    为首的几人突然有种被骗的感觉。

    他们目光望向领头的一人,一位衣衫有些破旧的老人。

    此人是夜郎国当年一位元帅,也是一位夜郎国境内修行门派的门主,名叫独孤寒,货真价实的四品俯世境界武修。

    在不久前,隐居在夜郎郡街头当乞丐的独孤寒被人寻到的时候,还是一个全身散发臭气,被人任意辱骂殴打的老人。

    不过谁也不知道,这位目光木讷的老人,居然是一位四品俯世境界武修。

    旁边烂笔书生有些急切的说道:“独孤大人,殿下不见了!”

    另一边水熊道人也惊呼道:“李公子也不见了!”

    一时间,本就乱成一团的夜郎余孽,变得更加混乱。

    古大侠靠在独孤寒身边,他目前是这些人中为数不多那位还存有理智的人,直觉告诉他,他们被骗了。

    独孤寒手持一柄双刃枪,这是他的成名兵器,乌黑油亮的枪身散发出一丝丝让人胆寒的冷光。

    独孤寒头带一顶草帽,有些花白的发丝在风中飞舞,他大手一挥,一股无形的威势犹如涟漪一般波散开来。

    本来还乱哄哄的队伍,瞬间就安静下来。

    “各位,如果猜的没错,我们中计了!”独孤寒沉声说道。

    安静的队伍,听到这话,又开始起哄。

    “但是,为了重振夜郎,我们需要一起杀出重围!放心,我会替你们开道!大家随我来!”独孤寒认准一个方向,开始发起冲锋。

    看着一马当先的独孤寒,水熊道人三人相互看了一眼,这一眼里有很多复杂的表情。

    这次他们一群人,可谓真是被人一网打尽,在那李公子的安排下,水熊道人三人基本上已经将能联系到的人都联系了,所以眼下也就是他们这一群人实力最强大的时刻。

    一位四品俯世,六位五品,十三位六品,再加上好几十位七、八品,这个阵容,就算在大夏组建一个修行山门,实力也不一般了。

    但是,就是这样一股势力,面对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大夏军队,却充满恐惧。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大夏军队,一个就算是那种超然修行宗门都需要恐惧的军队。

    相比普通的军队,大夏的军队加入了修行者,这些参军的修行者,来自于大夏各地宗门,他们是大夏军队建制的特殊一环,由大夏神仙阁统一管理。

    在普通人的眼中,**品的修行者,已经属于少见,然而在大夏军队之中,这种修行者居然有专门的方阵,已经成编制,而在**品以上的修行者,在大夏军队之中,也特别常见。

    在神仙阁中,执掌的阁老,最低都得五品巅峰起步,最高的,如今神仙阁阁主,据说是一位二品大道初期的修行者。

    在夜郎残余队伍在独孤寒的带领下准备突围的时候,后方隐藏在云雾之间的巨大楼阁中有人正冷冷的看着他们。

    夜郎残部称作李公子的少年郎,此刻正在建筑一楼中站着,他身旁站着大夏左司马曹国章,夜郎郡郡府康志平等人。

    直到这一刻,康志平等人才知道曹国章和李庆云的计划和安排,看着那年纪最多不超过十二三的少年,康志平等人实在难以想象,这就是令他们吃尽苦头的贼首。

    这些散兵游勇,曹国章等人并未看重,对于李庆云而言,他们只是自己练手的工具,对于大夏而言,他们也只是一批试验品。

    “曹大人,幸不辱命,这次将这些魑魅魍魉一网打尽,还是需要您出手!”李庆云在曹国章身边说道。

    曹国章看了一眼李庆云,少年并未有何特异之处,但是曹国章却不得不郑重对待,因为对方是左相大人亲自吩咐需要他好好引导的年轻人。

    “李公子客气了,当初也是你提出这个计策,而之所以这个计策能实施的如此成功,也是你的功劳,这次老夫我是捡了你的便宜了!”曹国章欣赏的说道。

    但是李庆云并未因曹国章的客气话得意忘形,他回首看了看身后建筑。

    这就是大夏举国之力建造的国之重器。

    “曹大人,对方有一位四品俯世境界的武修,要完全吃下,可能并不好办!”李庆云道。

    “李公子,老夫不是给你说过,接下来请你看一出好戏呢!”曹国章说完这话,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建筑,眼中露出一抹狂热。

    正在奔袭的独孤寒突然停住脚步,他猛然回望,在他身后,一道冲天的光柱犹如擎天支柱,狂暴的气息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四周。

    “这是。。。”独孤寒一旁的烂笔书生等人已经被如此一幕吓的有些腿软了。

    “大夏一直都在研究的秘密武器就是这个嘛?”独孤寒口气呢喃,还有些颓丧。

    他在夜郎郡街头流浪的时候,就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他没办法深入调查,因为他的身份实在太特殊。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大夏暗中制造的东西原来是这个。

    在下一刻,独孤寒等人只觉眼前白光充斥天地间,一道光柱从天落下,光柱之内,四品以下,化为灰烬。

    当独孤寒再次睁眼的时候,周遭一里之内,只剩下他一人!不过纵然是他,体内也是气息紊乱,已然半废。

    李庆云等人微眯着眼,虽然已经知道这方重器大致威力,但是眼下,依然还是感到深深的震撼。

    曹国章转身下楼,从此以后,夜郎郡就只是夜郎郡。

    眼前一行五人,皆是身穿麻衣,农夫打扮,面露凶狠,为首的一人身材相对高大,后方一字排开四人,如果从身高、体重来看待这支队伍的话,那就很均匀了,有高有矮,有胖有瘦。

    刘不易第一时间从地上站起来,他挡在老人的身前,看着向他们走来的几人。

    壮汉提着一根狼牙棒,在地上拖拽发出令人不舒服的剐蹭声。

    他径直走到刘不易的身前,比起刘不易而言,他要高上不少,毕竟刘不易如今才十四岁左右。

    “小子,你们是那里来的?”壮汉声音厚重,他凑近刘不易说道。

    刘不易看了看壮汉,又看了看壮汉身后四人,他大致估摸一下。

    眼前五人虽然都是壮年人,但是全部都不是修行者,以刘不易如今修为,几位壮汉想要伤他和老人,不是那么容易。

    老人躲在刘不易的身后,并未出面,他打算看看刘不易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面对壮汉的问题,刘不易顿时委屈道:“大哥,我们是附近清水村的贫苦人家,想要去天赐郡,由于我爷爷不知道怎么走,误入这片山地,此刻迷失在这山林里。敢问大哥,你们可帮助我们爷孙俩,为我们指一条路?”

    壮汉被眼前突然露出真挚神情的刘不易惊讶了一下,他向后挪了挪,不远处四人,还以为自己大哥出什么事了,当即一拥而上。

    壮汉将自己四位兄弟拉住,示意他们自己没事,而他则是打量了一下刘不易两人,这一看之下,还真别说。

    刘不易和上清山人此次出来,身穿的衣服都是那种穷苦人家才穿的麻衣,也没有多少包裹,看起来和贫苦人家确实差不了太多。

    壮汉心里顿时歹念少了许多,既然都是贫苦人家,想来也没什么油水。

    想到这里,壮汉收起职业表情,变得温和起来。

    经过壮汉介绍,刘不易了解到这里是一处名为风压岭的地方,壮汉名为李兵,是山岭后一个名为李家沟地方的村民。

    李家沟是一个穷苦的地方,村里世世代代居住的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由于穷的实在没有办法,他们不得不外出谋点出路。

    而刘不易也从李兵口中得知,这风压岭距离天赐郡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估计步行的话,得要大半天时间,刘不易他们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到他们村子

    里去歇息一晚,明天早上一早走,下午就能赶到天赐郡。

    刘不易想了想,找了一个理由拒绝了李兵的好意,并没有去李兵村子,李兵也没有强求,临走前给他们指了指路。

    对于此,刘不易两人对他们道了谢,两方人就此别过。

    然而,在李兵等人走后不久,老人却是对刘不易说道:“悄悄跟上他们!”

    刘不易虽然心有疑惑,但是也没有拒绝,在路上,老人说出了原因。

    那伙人,全身有一丝所有若无的黑气,有点类似诅咒,想着如果能帮一下就帮一下的上清山人想要弄清楚原因,但是平白无故,上清山人也不会出手,这李兵最开始放下恶念,和最后的善意举动,是让上清山人懂了恻隐之心所在。

    听到老人的话,刘不易则是有了警惕的心,虽然老人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刘不易想来,可能并不是那么容易,这其中还是要注意危险。

    岷江江底,水神宫殿之中,坐在主位上的中年人微笑的看着客座上的两人。

    焦旬是岷江正统水神,从他被大夏正式册封成为岷江水神到现在,已经有两百年时间,在这时间里,他也算矜矜业业,恪尽职守,岷江沿岸这些年,风调雨顺,所以两岸百姓一直都对庇佑这方水土的水神老爷感恩戴德,由此沿岸的水神祠一直香火鼎盛。

    大夏一直都对国土内各种野庙荒祠颇为厌恶,所以开展了很多次山上山下扫荡行动,在这期间摧毁的各种野庙数不胜数,而推倒的神像金身,更是多如牛毛,也正是由于这样,大夏本土的编制神官,含金量颇重。

    就焦旬的地位来说,大夏正式册封岷江水正神,在岷江水域内,他就是真正的天老爷,享受万民朝拜的无上殊荣,金身厚重,实力堪比二品大道修行者。

    在大夏境内,除了大夏帝王,他其实根本就不用现身去见任何人,更别说亲自带人回自己的水神宫。

    殿内,陪侍宫女们在暗处悄悄观望,已经快几十年没有新面孔的岷江水府,今日来了客人,还是焦大人亲自接回来的,这是一件稀罕事啊!

    看着金碧辉煌,水雾缭绕的水神大殿,宣拓和马一元倒是并未多么失态。

    比起大夏,炎黄是要差很多,但是贵为太子的宣拓有理由挺直了腰板,马一元则是相对要恭敬一点。

    看着两人,焦旬点了点头,他也不故作态度,直接开口说道:“本来以我的地位是不便见你们的,但是我感受到了你们身上有我故人的气息,所以才会有此一见。”

    听到焦旬的话,宣拓师徒俩对峙一眼,随即露出一丝了然,他们猜到了一些东西,在焦旬的注视下,宣拓从怀里拿出那枚炎黄国传国玉玺。

    看见这枚玉玺,焦旬目光有些动容,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激动的感觉。

    片刻后,焦旬再次点了点头,他示意宣拓将玉玺收起来,而他走下高台,盯着水神宫侧面一幅字,陷入沉思。

    宣拓两师徒早就注意到了那一幅字,原因无他,这副字在水神宫中,占了很大位置,足足有一面墙单独挂它,想不让人注意都不行。

    焦旬转头对宣拓说道:“这是你们炎黄国一位名为宣元成的文人写的,他也是我的一位至交好友!”

    “宣元成!”听到这名字,宣拓和马一元都是一惊,因为这个名字太特殊了!

    在炎黄国秘典之中记载,炎黄国传国玉玺之所以丢失,就与此人有关!他也是炎黄国秘典之中颇为特殊的一人,因为在炎黄国的正史之中,没有他的一点介绍,而秘典之中关于他的记载也是贬大于褒!

    因为已经过去好几百年,所以一直就有人怀疑此事的真实性,甚至怀疑此人都是炎黄帝族为了掩饰玉玺丢失过错而故意编撰的。

    但是眼下听到焦旬的话,看来此事是真的存在了!

    焦旬看向宣拓,他盯着宣拓眼睛,有种好奇,“想来你们现在炎黄国,已经几乎要忘了他吧?”

    说完这话的焦旬,甚至忍不住的笑了笑,这是一种替自己朋友鸣不平的无奈笑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勾魂女人

    李家沟位于风压岭的北山面,处于一处山岭之间的隆起位置,整个村子成三角形,面积不大,约摸几十户人家层层叠叠挤在一起,看起来挺拥挤。

    确实如李兵说的那样,这是一个贫穷的村子,村里的建筑没有一座是那种稍微光鲜一点,随风飘扬的布条与茅草交织,村里的道路上,除了垃圾,还有各种杂物,拥堵不堪。

    刘不易自认为自己从小到大的清水村已经是那种比较清贫的地方了,但是眼下对比看来,清水村的环境还是很仙境了。

    上清山人站在一旁,他只是皱了皱眉,倒是并未有太多心情。

    比这还要不如的场面他也见过,如果刘不易见过那种饥荒万里,天灾**,流民奔走的场面,一定不会再有眼下这么强烈的感触。

    眼下这李家沟让上清山人觉得奇怪的事,并不是近乎有些恶劣的环境,也不是那种诡异的诅咒气息,他总是觉得这村子里像是少了什么东西。

    起初,老人只是觉这李家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许是由于诅咒的气息影响了老人的判断,但是随着时间流逝,老人才猛然发现村子里缺少女人。

    事实上村子里也有女人,不过大多是那种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而整个村子里除了这些老太太,居然再也找不出一个四十岁以下的女人。

    阳光明媚,李家沟内却不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场面,相反只见得死气沉沉。

    村里的老人在门口、院子里晒着太阳,年轻男人们则是各忙各的,大多数都没有事情,就在各种地方躺着、站着、靠着,百无聊赖的他们,眼中有一丝暴躁的神色。

    上清山上默默的将眼前所见,记在心里,他已经隐隐猜到某些事情的真相。

    刘不易站在老人身边,他并无太多感受,虽然心里有发现了一些迹象,不过并未串联成线,白日当头,刘不易突然打了一个冷战,他感觉有人在他后背吹了一口冷气,刘不易回头观望,却是并未发现什么。

    老人看了几眼少年,并未说出缘由,他抖了抖长袖,暗中有无名的声音悄然退走。

    老人说道:“白天看不清楚,咱们晚上再来吧!”

    刘不易对于老人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不是白天看的更清楚一些?

    心有疑惑的刘不易,却并未反驳,他点了点头。

    李家沟中,近日人心惶惶。

    因为最近沟里时常发生怪事,有精壮男人,时常失踪,在几日后,被发现在沟外,暴毙而亡,死状凄惨。

    故此村里最年长的老人李长喜,也就是李家沟的村长颁布了一条村令:凡入夜之后,村民就速速返回家中,切勿再在村里游荡,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对于这条村里的禁令,人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谁也不敢说出什么来。

    李兵是李长喜的孙子,也是他们家的独苗,看着天色接近傍晚,老汉抽了一口旱烟,凹陷的双眼里,有着浓重的担忧。

    李兵从家里走出来,他看了看自家爷爷,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转过头看到李兵模样的老爷子,摇了摇头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现在村里穷成这样,也没有多少钱去外面请仙师回来啊!”

    说完这话的大爷,夕阳下的身影,显得越加佝偻。

    最终和李兵返回家中。

    入夜,萧瑟的夜风犹如凛冬刮刀,不住的撕扯着村民的房屋,在的风声中,有红色倩影从夜空之中缓缓降落。

    一辆大红花轿从远处踏风而来,抬轿之人,是八个面色惨白,五官扭曲的大汉。

    那道红色倩影施施然进入红轿之中,在八人的护送下,进入李家沟。

    寂静的夜晚里,黑的让人恐惧,然而大红轿上挂着血红灯笼,照亮前路。

    大红轿在并不多么宽敞的村路里,巷子里,缓缓移动。

    “小妹妹找郎哥哥嘞!”

    “家有大红被!”

    “自在又快活!”

    。。。

    一声声温柔的话语,犹如蚀骨**的勾魂刀,让躲在家里的那些

    汉子们体若筛糠!

    大红轿在村里徘徊了好几圈,那若有若无的歌声始终缭绕在村子里,不久后有人打开了门,一位三十左右的年轻汉子,犹如丢魂一般,木讷的站在自家门口,他瞪着眼,直盯盯的看着大红轿。

    歌声戛然而止,大红轿从空中飞跃,直直落在那男人不远处,在八道人影注视下,那男人一步步走到大红轿前面,在一声声银铃般的笑声过后,从大红轿里,伸出一只洁白的手臂。

    男人一把抓住这只手臂,犹如发现这世间最美妙的东西,疯狂的亲吻起来。

    红轿里的声音笑的更加悦耳,在眨眼间,那男人便被拽进红轿之中,此后在无半点声音,红轿从那里来,又沿着那里离去。

    在男人家不远处,李兵蹲在自家窗边亲眼看着这一幕,但是他却不敢出去。

    一旁的老爷子李长喜只是忍不住的叹气,村里今晚又折了一位汉子。

    后半夜,李兵猛然拍着桌子,“爷爷,我们真就这样继续下去?再让那女鬼霍霍下去,我们村子就彻底完了!”

    李长喜盯着自家孙子,看着精壮的孙子,李长喜却是摇了摇头,“你以为我不知道?”

    李兵看着颓然的爷爷,他也泄气。

    不过说道这里,李长喜也是不住唉叹,“这也是我们村的报应啊!”

    他们并不知道,有人此刻就站在村外某个地方。

    夜里,在老爷子的带领下,刘不易又来到白天他们站的地方,在全程目睹那红轿出现到离开以后,刘不易就已经明白怎么回事。

    只是在这间隙,刘不易又会忍不住的想到自己怀里那枚玉佩之中的人,亦或者是鬼!

    有了山雨夫人的那次经历,刘不易已经对这些事有了一些免疫,此刻他走到老人身边说道:“老爷爷,是有鬼魅作祟?我们需要出手?”

    上清山人看了看刘不易,却是突然说道:“你觉得我们需不需要出手?”

    刘不易盯着老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从眼前所看来,那红轿之中的鬼物,必然是妖邪之物,因为他刚刚看到那从红轿之中伸出的手臂,竟然是布满蛆虫的腐烂手臂,而那男人居然一点都不在意,由此可见,那女鬼魅惑的厉害!

    至于后面的下场,刘不易能够想象的到显然那男人,绝对难逃一死了!

    上清山人摇了摇头,他说道:“世界上的鬼魅,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有未了心愿而化,还有一部分是含冤而化,鬼魅害人,除了本身的恶念出发,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复仇!”

    “接下来我们去了解一些事情的真相,你到时候可以再回答我的问题!”老人带着刘不易,向村里走去。

    刘不易却并不知道,老人在带他去往村里的时候,还将玉佩之中的山雨夫人悄悄拘押出来,在心湖里对着山雨夫人交代一些话后,任由山雨夫人于夜色之中远去。

    岷江水神宫中,宣拓盯着岷江水神焦旬,一时间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自家师傅马一元曾在出天罪古地以后替他算了一卦,发现他于此方有利,所以才一路随岷江顺流而下,虽然之前遭遇了一些不自在,但是好在看来是否极泰来,印证自家师傅所算之正确,然而眼下看来,这岷江水神的意思又有点福兮祸所依的感觉!

    盯着墙上所挂之字的焦旬,嘴角露出冷笑,“你们炎黄国,还有多少人,记得宣元成的事?”

    宣拓无言以对,马一元站在一旁,面露尴尬。

    此事也不能怪他们师徒,眼下看来,这位大夏水正神,居然是自己国家那位宣元成的铁哥们了,想要替宣元成证明清白?

    可是已经过去了几百年的事,一个已经死了几百年的人,就算这焦旬心中替自己朋友今日在炎黄国所受待遇极为不满,又能做什么?

    “当面人族初次进入天罪古地,为了十二道封印,不得已调动人族各方力量,宣元成就是被征调的一员,而他携带玉玺进入炎黄国,也是为了以此来壮大炎黄国国力,毕竟古地之中,可有天大福源,单单是那遗存的真龙之气,就是海量!

    “他以身死道消的代价,替炎黄国争取来一份如此天大的福源!你们炎黄国就这样回报爱国志士!”

    宣拓猛然听出了焦旬的意思,他当即明白了焦旬真正的意图。

    一位岷江水正神,会平白无故对他一个外乡太子吐自己故友的苦水冤屈?

    这当然是有所求的!

    所以宣拓明白了!

    “水神大人,是我们炎黄国有愧义士,待我这次回去,必然会向当今陛下阐明一切,替元成前贤昭雪!”

    “就凭你这一句话?”焦旬有些看不起宣拓道。

    然而宣拓突然紫气加身,一条龙影在他身旁缭绕飞舞。

    真龙喜水,在遥远古代,除了天上统御万水的水部天帝,以及其下的四方水正,真龙可是在水中有着绝对威压的存在。

    姑此刻,即使已经贵为一条超级大河水正神的焦旬,依然会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恐惧感。

    对于他们来说,在远古天上水司面前,他们都是杂牌水神。

    “就凭我的一句话!”宣拓面对焦旬的质疑,肯定道。

    焦旬盯着宣拓看了良久,他本来充满质疑的神色,却是悄悄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欣慰。

    焦旬心里知道,单单一枚传国玉玺之中的龙气,还不足以让他如此失态,所以宣拓身上还有另外一件至宝,让他就算身为二品大道的水神,依然有危机感!

    焦旬招手,他伸手将那堵墙上的对联取下,在宣拓的注视下,那石刻文字,犹如活了过来一般,自主拼接,居然形成了一方砚台。

    马一元眼尖,在砚台快要成型之际,就已经隐隐猜到了一些,当砚台真的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眼皮忍不住的跳了跳。

    看砚台的成色和上面纹理,这是炎黄国失传已久的一方重器无误,名为山河砚,是比传国玉玺更加久远的宝物。

    “这一方山河砚,是故人交由我保管的!现在物归原主!小子,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他日如果我收到消息,你没有兑现今日之话,我必然要让你明白作为一江水神,可不仅仅只是在水里能翻云覆雨!”

    宣拓还算得体,并没太失态,再接过那方山河砚的时候,除了忍不住的点头答谢以外,手还有些颤抖!

    在江面上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焦旬身旁出现一位落魄文人,他提着一瓶水神宫酒酿,喝了一口的他,有些感慨!

    “不就帮我转送一下,为什么还要那么多事?”落魄文人有些埋怨!

    水神焦旬盯着自己这位如今在大夏不知道什么地方做城隍得好友,摇了摇头,目露得意道:“老子做事,啥时候轮到你知道!”

    落魄文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才是你老子!”

    水神焦旬黑着脸,“我帮你送东西就不说了,眼下你还吃我的!喝我的!你还敢叫嚣?”

    落魄文人貌似有些愧疚,目露难色的说:“你看,这酒我都喝了几口,再吐给你,你要不?”

    焦旬脸更黑!

    “既然你自己又不是真死了,为什么不亲自将这些东西交给那小子?”黑脸过后,焦旬忍不住问道。

    落魄文人甩了甩袖子,“读书人做事,太直接了,就不得意了!”

    焦旬叹了口,“那小子将来成就,不简单!”

    落魄文人擦了擦油腻的嘴,“你以为玄黄印是简单玩意?”

    提到玄黄印,落魄文人又不得不想到另外一个人大夏左相,宣拓能得到玄黄印,这其中少不了他的算计。

    想到自己还和那老家伙有约定,落魄文人就忍不住头痛,这老家伙肚子里的坏水比这岷江都要多,也不知道自己和他做交易,到底是赚了还是赔了?不过眼下看来,应该是赚了!

    “估计我们还能再这样喝酒的日子,不多了!”落魄文人突然说道。

    焦旬闻言沉默了一小会,然后说道:“那今晚就不醉不归!”

    落魄文人露出一脸差异,最后倔强的吼道:“谁怕谁!”

    水月映照,天色分明,水神酿醉人,但是这绵绵友谊,难道不是更醉人?

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杀的新娘

    黑暗中有一双眼睛悄悄睁开,她是诡异的红色,犹如新娘嫁衣的红色,也如鲜血一般鲜艳,带着迷幻和致命。

    黑色山包下,突然有白烟升起,地面在颤抖,一座精致而又梦幻的楼阁,凭空出现。

    山雨夫人立在不远处,冷眼旁观这座府邸。

    并不多么高大的门户上,左右两边各悬一盏红灯笼,中间可以看见清晰墨字书写宁府两字,仿佛早就知道来人到访,一位身影佝偻的嬷嬷拉开门,藏在巨大破碎斗笠阴影下的单眼中带有冷漠和惊异。

    这么些日子以来,还没有活人能找到府邸,眼前这个容貌俊美的妇人,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怎么看,都不像带有好意。

    老嬷嬷沙哑的问道:“这位小姐,请问有事?”

    山雨夫人秀眉微皱,她有些讨厌这种主动登门的行为,要不是上清山人亲自交代,比起这件事,她更愿意待在玉牌里,或者去杀刘不易。

    山雨夫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客气一点,“老人家,我想要拜访一下您家主人。”

    老嬷嬷听到这话,随即脸色阴惨的笑了笑,拒绝道:“我家主人说了,不想见客!你请回吧!”在这之后,老嬷嬷直接把大门一关,算是彻底回应了山雨夫人。

    本就是厉鬼所化的山雨夫人已经尽量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见这嬷嬷如此态度,更是彻底激怒了她,花容月貌的她顷刻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变作青面獠牙形象,清纱急舞,她单手一挥,顿时五道黑影直直撞向她面前的宁府门户。

    这段时间以来,暂时寄居在玉牌中的山雨夫人过的不多么好,也并不多么不好,真身被毁这件事对于她来说,即是祸事,也是辛事!本该彻底消失在天地之间的她,在玉牌之中温养至今,虽然境界从六境跌到七境初期,但是如今她灵魂凝聚却比当时她六境之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相当于变相提高了她的修行资质。

    如果说以前的山雨夫人瓶颈是五品顶天,那现在的她完全有机会去冲击一下四品,甚至是三品,当然,二品境界对于她来说,就不用奢望了。

    门后老嬷嬷还在暗暗冷笑,她并不知道山雨夫人是一位比她主人还要厉害一点的人物。

    还不待她脸上冷笑消散,身后的大门轰然碎裂,老嬷嬷被气浪裹挟,在地上连续翻滚几圈后,才狼狈止住身形,她眼中有着惊疑的目光,悚然的看向那位此刻缓缓从门户破裂处走进来的女人。

    与此同时,宁府深处,一道人影走出来,她打扮端庄,面容宁静,显得温婉美好。

    她停在屋檐下,立身在那里,眼光掠过老嬷嬷,直接落在破门而入的山雨夫人身上。

    “贵客登门,有失远迎!”她温柔的说道,即使眼前这女人是破坏她府邸的正主,她也很宽宏大量。

    老嬷嬷埋着头,她听到这话,越加显得惶恐,别人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自家这位小姐的可怕,口蜜腹剑,说的不就正是自家小姐嘛,从老嬷嬷的侍奉经历可以知道,自家小姐越客气,可能她心中的杀意越强烈!

    山雨夫人盯着眼前这身穿绫罗,青丝漫卷的女子,眼角有着一些鄙夷。

    在生前,山雨夫人的眼界,可是大夏三公之一白鹿公的独女。

    眼前这府邸内,一草一木,一花一景,都有一定的经营,看来这女人生前,必然有过一些学识。

    在看其穿戴,金簪和胭脂配对,金褛与霞衣做媒,想要斯文清高,却弄巧成拙,也就这荒郊野岭无人看,要是搁在大夏稍微大一些地方,光她这份尊容打扮,就够她被人再嫌弃死一次。

    山雨夫人道:“主人家好大的架子!要不是怕我拆了你家,你都不舍得出来见我吧?”

    女子再温婉一笑,她小步上前说道:“贵客说笑了,是我管教无方,恶了贵客心情,还望

    贵客海涵!”

    山雨夫人嘴角露出冷笑,这斯此刻嘴里左一句贵客,右一句贵客,估计心里已经巴不得把自己打的魂飞魄散了吧?

    “行了,你我都是聪明人,也就不要再打马虎眼,有一说一,大家都好!”山雨夫人抱臂道。

    女子眼珠子转了转,随后热情的说道:“这位姐姐,您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山雨夫人眉头轻佻,“算你识相!”

    李兵家中,虽然已经午夜时分,爷孙俩现在却是睡意全无,前面发生这种事,换作任何人,也无法在安然入睡。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传来。

    本就心慌慌的两人,被这敲门声吓的抖了抖身体,他们忍不住的想到,难道那女鬼又回来了?

    可是按照他们这段时间观察,女鬼杀人,虽然手短极其残忍,但是原则性还是比较强,就算要杀人,一晚也就出手一次,或许是因为李兵他们偷偷看到了不该看的?所以女鬼要破例多杀几人?

    爷孙俩此时内心无数念头闪现,对视了一眼后,李长喜率先走向门口,他转头盯着李兵看了看,急忙说道:“你去找个地方躲起来,如果真是女鬼杀的回马枪,你就打死也不准出来!”

    看着红着眼眶的李长喜,李兵犹豫了一番,最终钻进身后的房间里。

    李长喜等了片刻,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木门隙出一条缝,透过门缝,李长喜发现站在门口的是一老一少两人,皆是陌生面孔。

    老的看起来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有些老迈,少的不过十三四,估摸是那老人的孙子。

    李长喜想了想,然后问道:“老兄弟,你们是人是鬼?”

    上清山人笑了笑,指了指地上说道:“小老弟,你看看地上我还是有影子的,鬼有影子嘛?”

    李长喜大着胆子把门拉开一点,在看到地上两人的影子后,随即长出一口气,然后一把将两人拉了进来,在这以后,他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任何异常以后,才回身把门拉上。

    看着如此小心翼翼的老人,站在一旁的上清山人和刘不易并未说什么。

    屋内,察觉到并无异样的李兵,从里屋向外瞧了瞧,在看见是刘不易和上清山人以后,一下从里屋跑了出来。

    “居然是你们爷孙俩!”李兵有些意外,毕竟眼下这个时间段,正是女鬼出没的时候。

    李长喜看着和李兵点头致意的爷孙俩,眼中有莫名的神色悄悄闪过。

    借着屋内熹微烛火,四人围着桌子坐下,在明白刘不易爷孙俩是误入李家沟的时候,李兵有些感慨,好在他们并没有撞上那女鬼一行,否则就凶多吉少了!

    然而本来坐着的老头李长喜,却是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对着刘不易爷孙俩磕头说道:“恳请仙师出手,救救我们李家沟上下老小两百多口人吧!”

    李兵看着自家老爷子突然如此动作,有些摸不着头脑,上清山人端坐在椅子上并未表示什么,一旁刘不易保持沉默,他视线扫了扫跪在地上磕头的老人,内心有些于心不忍。

    “老仙师,求求你大发慈悲,出手救救我们全村老小吧!”老人再次磕头道。

    李兵这时候上前,想要把自家爷爷拉起来,然而老爷子却是死活也不站起来,甚至拉着李兵一起跪下,李兵从小到大,还没有看过自家老爷子今晚这般坚决的样子,所以当下也跪在地上,看着刘不易爷孙俩,他并不知道眼前这一老一少将是他们李家沟唯一的救命稻草!

    看着不停磕头的老人,上清山人摆了摆手,老爷子本来要继续的动作戛然而止,他惊疑的盯着上

    清山人,眼中有着不解和惶恐。

    一旁李兵算是大开眼界,虽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有那些奇人异事,但是今晚眼前所见,让他还是大感意外,当然意外以后就只剩下和自家老爷子一样急迫的心情。

    “你们也先不要求我,先给我说说事情的经过吧!”上清山人说道。

    老人闻言,在看了看上清山人以后,自己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事情发生的开始,经过,结果,缓缓道来。

    夜风之中,刘不易觉得有些脊背发寒,并不是今晚温度太低,而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的残酷。

    在听到老人交代的事情原委以后,他才意识到上清山人那句话的含义。

    事情的发生,还要从几个月前,一位村里年轻的新娘上吊自杀说起。

    几个月前,村里单身汉李大毛娶妻了,这可是一件大事,李家沟穷的响叮当,周围几十里村子没有任何的姑娘想要嫁过来,所以娶妻这件事成了村子里的老大难问题,已经一两年没有办过喜事的村子,今儿可得大大操办一番。

    而在结婚当天,发生一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新娘居然在婚房里自杀了,死的挺惨,是用瓷片割脖子而死,并且在死之前,留下血书:必以厉鬼之躯,屠尽李家沟上下。

    喜事变丧事的事情,在李家沟虽然并不多见,但是也并不稀奇,这其中还得说一件事原来李家沟基本所有的媳妇,都是外面抢回来的!

    遇到那种贞洁烈女,这种红事变白事的时候,在李家沟也难免发生过几次,但是像这次新娘留下血书诅咒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

    起初村里的老少爷们也没当回事,除了纷纷安慰作为新郎的李大毛以外,顺便草草的将新娘埋了,不曾想李家沟的噩梦由此开始。

    在新娘自杀一个月后,村里开始出现诡异事件,每隔一阵,就会有红衣女鬼乘红轿而来,第一位死的人,就是李大毛。

    这几个月下来,已经前前后后死了得有十几号人了!

    而这还只是开始!

    发生这种事,村里大乱,起初还有人联合起来,想要对抗女鬼,不过最后都以惨死收场,由此不少人要求去外面找人回来收服女鬼,但是结果不尽人意,有真正道行的人不愿意出手,或者就是请不起;没有道行的骗子呢,根本就不是女鬼的对手。

    村里人在无情的现实面前,渐渐绝望。

    他们也想过逃离李家沟,但是所有白天离开的村民,无论他们走到那里,在第二天都会在自家床上醒来。

    面对恐怖的女鬼,村里的人仿佛就只剩下等死!

    上清山人看着村子,眼中有说不出的神色,他毕竟是经历过很多事的老人,此刻倒是并无太多感触,但是对于刘不易来说,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老人转过头,盯着坐在大石头上发呆的少年,心里缓缓说道:“救?还是不救?这是一个问题!”

    老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已经猜到了一些真相,他并未给出刘不易属于老人的判断,而是将一切交给了刘不易来决定,因为这些过程,对于刘不易很重要。

    当然,李家沟的事,其实还不是那么简单,李长喜的话或许已经接近真相,但是事实上,至少老人心里清楚,那位小老弟,还有许多地方都没有交代清楚。

    例如村里其他年轻女人,去了哪里?那位新娘的来历?她为什么只杀男人,不杀女人?还有她到底在生前经历了什么,才会让她对这个村子有如此深的怨恨?

    这深邃的夜,犹如一座巨大的囚笼,将许多人困在其中。

    或许,山雨夫人那边,应该能带回更多信息,老人心中想了想。

第一百一十九章 疯狂的大汉

    盘山门是沧州东南位置一个巨大的修行宗门,底蕴深厚不说,门内弟子传承有序,也算香火鼎盛,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恐怕也就只有出尘这件事上了。

    一直以来作为沧洲宗字头修行宗门,盘山门并没有远离人间,相反,盘山门还是明面上大夏山上势力最有力的支持者之一,神仙阁每年有大批随军修士入队,其中有四分之一的年轻修行者,都是来自于这个宗门。

    和人间国度保持如此亲切的关系,所以想要避世静修,也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

    但是盘山门有应对之法。

    盘山门拥有内门和外门一说,外门主要负责山下一切事务,包括和大夏的关系,而内门就主要负责山上的事务,两门在地位上并没有高下之分,但是在修行上却大有不同。

    外门多为即将下山历练的瓶颈期弟子或者门内到了修行尽头的老人,而内门则是宗门内修行天才或者实力拔尖的宗门长老清修之地。

    对于这个内外门的制度,虽然盘山门内部一直争议颇大,但是好在如今盘山门内外门主,皆是盘山门很有分量的存在,有他们在上面压着,就算内部矛盾比较激烈,也就那么回事。

    相比外门的人气鼎盛,内门则是冷清不少,湿润的山门阶梯上,青翠的苔藓生机勃勃,抬头望去,云雾缭绕,绿森森的山巅若隐若现。

    此刻有人走在崎岖的登山路上。

    一行两人,其一是一位中年人,他稍微低着头,模样也比较恭敬,走在他前面的是一位少女。

    中年人名为许由,是大夏帝都人氏,按理说来,此人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在这盘山门的后山之中。

    盘山门后山乃是盘山门内门弟子以及一众盘山门名宿清修之地,平日里就算是同宗同源的外门进入弟子这里,也需要请示,由此可见,跟在少女身后的中年人,地位很不一般啊!

    至于中年人身前少女的是何许人也?

    作为内门、外门尽人皆知的仙子人物,尤青青不仅是盘山门当代重点培养的修行种子,也是大夏的皇亲国戚。

    在大夏,纵然你是山上的顶级势力,依然要给大夏面子,否则以如今大夏的脾气,你如果不臣服,那就消失!

    所以尤青青在盘山门也算是风云人物。

    许由在进入大夏后宫之前,只是尤府的一位下人,入宫后这十年内却是上升极快,已经爬到内侍省总管位置,至于他为何上升如此之快,原因有很多,除了那位如今正得宠的主子尤贵妃,也就是刘行之的生母有意提拔之外,还有就是半个主子加半个朋友尤青青的帮助。

    尤青青是当今大夏尤贵妃娘家人的事,在大夏并不是什么秘密,一直以来,盘山门对于尤青青就颇为照顾,再加上她本身修为资质都是上乘,所以有盘山门当代第一仙子之称的她,没有将盘山门年轻一代任何人放在眼里。

    尤青青本人的性格是比较冷傲的,她时常都是俯视别人,因为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是黑暗的,而她就是黑暗之中存在的夜明珠,所以她经常孤芳自赏,也是因她如此性格,她在盘山门朋友并不多,尽管她姿色亮丽,又是显贵之家。

    许由一年之中,会有一次或者两次来盘山门看她,也就只有许由,能让尤青青多说几句话。

    青苔无痕,距离上次天罪古地之行,时间转眼过去两年有余,尤青青伤势已经痊愈,但是他心头的恶意却越加浓郁。

    这边许由小声说道:“小姐,这次不是您小姑让我来找您,而是十四少爷那边出了一些事情。”

    尤青青听到这话,脚步停顿了片刻,提到这个弟弟,总算还有一些温暖的她,单手拂在许由的肩膀上,“有些事,不要随口说

    ,小心惹祸!”

    许由仿佛明白,他恭敬的跟在尤青青身后,两人缓缓向着山内走去。

    书中有些道理,就像双刃剑,既伤人,也伤己,关键你可能不接受,也无法驳斥。

    客舍山庄是坐落在大夏西北地带的一个小地方,背靠身后的绝仙谷,是大夏有名的一处禁地。

    客舍山庄很小,就三层建筑,位于绝仙谷谷口,

    平日里,客人并不多,所以诺大的山庄,显得冷冷清清。

    客舍山庄的掌柜平时就在柜台算算账,其实生意并不多,但是掌柜貌似总有算不完的东西。

    不远处坐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道士,看起来瘦骨嶙峋,一幅病恹恹的样子,他手拿抹布,正在擦拭桌椅。

    另一边一位胖厨子坐在门口处理食材,长的膀大腰圆的他看起来有些人。

    剩下店小二趴在老道人擦拭过的桌椅上,无聊的用嘴吐着泡泡,一个个大概黄豆大小的口水泡泡,从年轻男子嘴里飞出来,然后落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形成了一个个水印,如此举动的他,惹恼了抹桌子的老道士。

    “狗不理,你是不是闲的没事?”老道士瞪着眼说道。

    名叫狗不理的年轻店小二眨了眨眼,一幅欠打的样子。

    老道士看见如此,气血上涌,他抹布一摔,撸起袖子,看样子打算飞起来给年轻店小二两耳刮子。

    一旁厨子看见如此,当即瓮声瓮气的说道:“白老道,你说你一个快一百多岁的人了,干嘛还和一个小孩子置气呢!”

    “他还是小孩子。。。”老道士手指指着狗不理,脸色发红,估计被气的不行了,他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谁还不是一个小孩子呢!”

    这边掌柜算盘声戛然而止,她抬起头,露出一幅气急败坏的样子,“你们是都不想干了?打搅了老娘算账,这个月薪水,全部减半!”

    听到这话的三人,顿时面有苦涩,齐齐哀嚎道:“老板娘,工钱本来就少,还减半,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掌柜眼眉微斜,看见如此的三人,赶紧认怂。

    就在这时候,有三人进门而来。

    他们身穿统一的制式长衣,头带黑色圆帽,进门后,四下看了一眼,随即对着掌柜说道:“掌柜,你们知道飞云桥怎么走嘛?”

    听到这话,店里四人同时面上表情微微变化少许。

    掌柜提着算盘从柜台前走到三人眼前,她打量了三人一眼,最后伸手说道:“要想去飞云桥,得有买路钱!”

    三人看见如此,顿时面色一寒,“老婆姨,你知道我们是谁嘛?”

    此话一出,老道士、胖厨子、狗不理当即收拾手里的活计,在说话三人注视下,拿出洗地用的工具。

    当他们不明所以的看向掌柜的时候,下一刻,他们只觉得眼中世界失去光彩,鲜红血液飞溅开来,弄的地上到处都是。

    如此场景,惹得三人面露同情,他们不是同情死的三人,而是同情自己,因为打扫的任务还得他们三人来做。

    掌柜拍了拍手,提起算盘,又回到柜台前开始算账。

    在十多年前,绝仙谷还不是禁地,那时候有一个特别出名的宗字头修行宗门落户于此,只是后面这个宗门被大夏连根拔起,更是将这个地方改名绝仙谷。

    参加那场剿灭这个宗门之战的人有很多,如今大多数都已经成为了大夏修行界中

    流砥柱,而带头的几个宗门势力,更是如今大夏山巅势力的执牛耳者。

    山风起,卷起绝仙谷谷口满地枯叶,吹散了残碑上的灰尘,嶙峋的石碑表面,还能依稀看到两个字飞仙!

    宁府内的格局,不是那么大,在自称宁小倩的女鬼带领下,山雨夫人随她来到了一处会客厅,坐在别致的客厅内,山雨夫人盯着宁小倩。

    宁小倩倒是并未着急,她招手,从两旁屏风后钻出几个男宠模样的下人,他们身穿白色长袍,看起来英俊不凡,他们手上或端着茶点,或端着茶水,当茶点摆好,两位男下人一位替山雨夫人斟茶,一位替宁小倩斟茶。

    山雨夫人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鼻子动了动,她目光再次看着此刻端着茶水示意她喝茶的宁小倩。

    “男人的精气,就被你当茶水喝。”山雨夫人并未端起身旁的茶水,倒不是她故意装清高,而是如今的山雨夫人已经迈入不用需要活人的精气神来维持自己灵体的阶段了。

    宁小倩眼神虚眯,她察觉到了山雨夫人眼中的冷漠和嘲讽,她尽量忍住情绪。

    “敢问姐姐,您这一身修为如何得来的呢?”宁小倩道。

    山雨夫人目露不耐烦,您这女鬼花花肠子太多了,居然还想套我的修行手段?

    “现在难道不是应该我问你才对?”山雨夫人说道。

    宁小倩愣了一下神,她马上笑嘻嘻的说道:“姐姐有什么就问吧!”

    山雨夫人想了想,她将上清山人交代她的问题,原原本本的问道:“李家沟的人,都是你杀的?”

    宁小倩喝了一口茶水,露出犹如瘾君子满足后的神情,“是我杀的!”

    “这帮畜牲!早就该杀了!他们把女人当做牲畜,当做工具,所以眼下我就让他们尝尝当初施加在被他们迫害的女人身上的伤害!”

    山雨夫人点了点头,她只是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人,也不存在评判是非立场。

    “你的诅咒术是在什么地方学的?”山雨夫人道。

    宁小倩皱了皱眉,她并未立即回答。

    而就在这时候,黑暗中有人影御风而来。

    “哈哈哈!小倩,您真能干啊!今儿还替我带回来一位如此如花似玉的美人儿!”说话的人,是一位身穿布衣,长着满脸络腮胡的壮汉!

    看见此人,本来乖巧的宁小倩突然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山雨夫人眉头微皱,来了一个狠角色,看来此人才是这件事后始作俑者!

    大汉从天而降,他单手揽住主位上的宁小倩,当着山雨夫人的面,竟然做出很多下流的动作。

    看见如此,山雨夫人怎能不明白,对方已经露出了真面目。

    山雨夫人将身前桌椅拍碎,挥动袖袍,将木头渣子当做利剑,直接刺向壮汉和其怀里的宁小倩。

    壮汉转头怒目看向山雨夫人,他单手虚抓,本来破碎的木头渣子,顷刻间被烈焰化为灰烬。

    山雨夫人全身气息猛然爆发出来,她化作一道虚影,正面杀向壮汉!

    壮汉将手中宁小倩甩开,他全身冒出灼热蒸汽,看见如此的山雨夫人,不由脸色大变,在半空之中收住身形,下一刻转身消失在庭院中。

    壮汉看见如此,脸色一寒,这即将到手的鸭子就飞了?

    心中有气无处发泄的壮汉,转身盯着蜷缩在角落里的宁小倩,在宁小倩哭喊中,壮汉抓着她的脚踝,拖着她向着庭院后方更深处走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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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江山记介绍:
在神州大陆上,修行者分为十品,分别为:十品武夫,九品道者,八品人杰,七品非凡,六品神通,五品绝伦,四品俯世,三品通天,二品大道,一品江山。 少年刘不易,从云梦山下走出,这片天下,他要做最耀眼的那个崽。一品江山记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一品江山记,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一品江山记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