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上架
历经两个多月的时间,小君子的《嫡春》终于要上架了,至于获得多少读者的认可,本文成绩如何,对于小君子来讲好似一个上学的学生最后终于要经历一场考试一样,自然每个人都希望可以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小君子也希望本文,能不辜负我的期望,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坚持!
关于感恩:
首先感谢我的主编花椒椒,责编绿萝对小君子的指导。
感谢评论区活跃的读者们,你们的每一个留言,小君子都会看,是你的支持让我充满了信心和希望,希望你们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我,也欢迎更多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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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本文成绩不会特别好,小君子也会受到各种打击,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会勿忘初心,做到坚持把自己心中的故事写完,呈现给大家!
第一章大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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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不时的传来小商贩的叫卖声,然而这样热闹的声音却都被一道高高的院墙隔开,在这院墙外是自由广阔的世界,在这院墙内却是一片安静。仔细看来,院子里的景致是美极了的。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四面抄手游廊,院中间甬路相连,中间有一八角凉亭,琉璃堆砌,雕梁画栋,不远处有一用各种奇石堆砌而成的假山,山后有一池塘。
池中开着主人最爱的一池荷花,夏天听雨落荷叶,闻满池清香,到了秋天,还有莲藕作为桌上佳肴,即便此刻秋风怡人,一池的残荷也是别样风情,给秋天增加了一抹萧瑟……
而此刻,往日热闹无比的听荷轩中,再没有从前的那种风光,只听水扑通扑通的响,还有三两声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莫说静悄悄的院子无人查看,即便是听到的人也没人敢去查个究竟……
此刻正有一女子在水中挣扎。纷乱的头发缠住了枯瘦的面容,水,冰冷冷的,从周围蔓延过来,进了耳朵,进了鼻子,呛的人透不过气来,窒息,痛苦的感觉瞬间席卷了全身……
任凭她怎样拼命的挥动她的双手,都无济于事,始终不能跃出水面,谁想到原本只是及腰深的水塘,此刻却化成了能锁人性命的沼泽,想要逃脱,却终究拗不过拉扯头发的一双手。
“怎么样?感觉好不好?人都说要死的人能看到她最想见的人,怎么样?你看到谁了?是你最伤过心的母亲,还是你最疼爱的蓉儿?”
只见岸上一身着火红嫁衣的女子,用着最娇媚的声音,吐出的却是最凉薄的话语。原本较好的面容看起来却像是索命的魔鬼。
什么?饶是被水不停的淹没,却仿佛意识越来越清晰,她刚才问自己什么?只觉得往事的一幕幕,慢慢的清晰起来,浑浊迷茫的双眼,却仿佛看见了她的母亲,正伸着一双温暖的手,仿佛在抚摸着她的发丝。还有她的蓉儿,不由的心一阵痛。
心痛,让她一个用力,手死死的抓住了拉扯自己头发的柔夷,用力一拽,那手好似吃痛一般的一松,终于让水里的人得了片刻喘息的时间。
还好当年自己让人挖了的这个池子,当时顾虑的多,害怕日后出了什么事,便没让人挖的太深,一米半左右,虽然有些淤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什么石头,竟然让她踩了实诚,从水中挣脱了一下,站在水里,趁机透了口气。
“贱人,竟然敢伤我。”那红衣女子低头看着自己被拉扯后,布了红淤的手,脸色更加阴霾,眉目俏美却眼神凌厉,死死的盯着水里的女人。
“你要做什么?”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做什么?难不成我做的这么明显,你还是看不懂?难不成你看不出来,我是要你的命?”边说着,边用脚用力的踩着水中那人的手指,此刻纵使是微笑,却不可抑止的狰狞:“你还想活着?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的活着?”
是么?原来自己只是苟延残喘的活着,张开嘴,却有无数的水涌了进来,然而却不及刚刚知道,自己这个好妹妹要杀自己来的苦涩。
苟延残喘么?即便是这样,自己也不愿意轻易的死去,何况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去,更非她所愿。
“为什么?你究竟为什么这样对我!”
她问完之后,红衣女子一时也松了松脚,巧笑着回道:“是啊!这是为什么呢?”红衣女子也露出迷惑的神情,目光瞟向远方,手也随着目光,伸向那个方向,好似那里藏着什么。
趁着红衣女子的失神,水里的女人趁机挣脱开头上的手,抓到什么东西,还没用上力气,却被人用力的踩了又踩。
水里的女人,此刻虽然手扒在岸上,却仍旧不能出来,被踩着的手,传来的剧痛让她不能睁开眼。
因为红衣女子的迷惑只是一瞬,她的目光就从迷离变得清晰。继而转过头来看着水里的女人,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拥有的一切,原本都该是自己的,所以她才恨?此刻看着她这样落魄,真好啊,终于有一天可以把她踩在脚下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就是喜欢这种俯视的感觉,一如从前,她俯视自己的感觉。
看着脚下的女人,即便是有额间的刀疤,还有此时的沧桑,也掩盖不了她的美,就是这样的一张脸,真让她恨,恨不得能一刀刀的刮了她,不过,这都不要紧了,反正她已经是个快死了的人,也再没有了从前意气风发。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难道会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得如此地步?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儿子会夭折?”
“你说的什么?”难不成,这一切都不是巧合?
想来是看出来她的愚钝,红衣女子忍不住提醒道:“你别以为这都是命中注定的,没错,虽然我和我娘一直告诉你这是命,可是你却不知道,你的命一直都被我们操控吧。不过,这怨不得别人,怪只怪谁叫你是嫡女?谁叫你是他的正妻,谁叫你的孩子也霸占了嫡子的位置?”红衣女子一口气说了太多,让她的面目都变得可憎起来。
“我恨,我恨我是庶女,只因为身份,我便要被你踩在脚下,即便我事事都要强过于你,仍旧要低你一等,你说,你是不是该死?是不是,是不是!你说是不是?”
“痛……”如果痛到极致就是失去知觉,那么现在还有感觉,是不是因为心还不够痛?
“知道痛,说明还不够。”红衣女子说着,再次去踩。说着,再去看水下的人,此刻她的眼中好似看的是一只蝼蚁一般,令人厌弃!
水中的女子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个,伤心的说道:“可是,你该知道,我从没低看过你。”
呵呵呵!真是笑话,这个女人竟然还以为她的怜悯,会得到我的回报?红衣女子莞尔一笑,问道:“那又怎么样,你该不会以为,我们真的是姐妹情深么?”
红衣女子蹲下之后,和水里的女人对视。
从没想过,她的结果会是这样,满眼的不可置信看在红衣女子眼里,更是可笑至极。
“傻妹妹,你真是个傻的,这么多年了,你竟然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该为别人让路,事到如今,我便告诉你,你以为你的孩子真的是生病而亡的?他只不过是我们的绊脚石,所以被除掉了而已……”
说完这些,想了想接着说道:“你以为你母亲真的是病死的?是她太笨而已,当然你比她还笨,最起码她还留下了你。你哥更是个蠢的,从堂堂大少爷一下跌落成了通缉的囚犯,你们简直是太可悲了,可是你们的可悲却成全了我们,哈哈哈……哈哈哈……”
水里的女人感觉到万分的不可置信。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自己怎么会将人生的路走成这部天地,自己竟然如此悲哀,怒吼道:“魔鬼!”
红衣女子不怒反笑:“是啊,我们是魔鬼,你又能奈我何?”
落入水中,水不停的灌倒嘴里,手却指着红衣女子说道:“你们,你们这群魔鬼,就算我变成厉鬼,也不会饶恕你们……”
红衣女子起先还没有这么激动,可是越说竟然越像是疯了一般,更加使劲的踩,恨不得把她踩的稀巴烂。红衣女子冷哼的笑着,那种终于翻身的快感,就好像吸食大烟一样,会让人上瘾。
足下也再次用力。手指,一根一根的被掰开……
“啊!”水中的手指传来“咔吧”的声音,终于那女人痛苦的喊了出声。这声音听起来是让人那么的兴奋。
痛!还有彻骨的恨!钰娆脸上挂着嘲讽的笑,那笑中带着刻骨的恨,她恨自己,她告诫自己要认清前面这张脸,他死死的不肯闭上那双眼睛,她要把面前的这个魔鬼,深深的印入脑海。
真是可笑,自己一生守护的人,竟然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惊喜”。原来是这样啊!我的蓉儿,那个尚且在襁褓里的孩儿,连一声母亲都没能喊一声的孩儿,他还那样的小,竟然被他们给害死了。
还有我的母亲,竟然不是病死的,长期的孱弱原来不是大夫说的体弱,而是出自于他们的手笔,而不孝的我,竟然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
还有那个疼我爱我的哥哥,竟然被他们害成这样,我恨哪!我恨我自己,怎么会这么傻,认贼做母,认贼做了姐妹。
就在意识迷离的时候,仿佛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曾经满眼满心都是他的身影,然而却只听到一声“解决好了?你真是我的好夫人。”接着红衣女子便依偎在那个怀抱。
原来所有的所有,自己竟然都没猜到,彻骨的恨,我诅咒你们,若有来世,定让你们血债血偿……
第二章午夜梦回
挣扎,不停的挣扎,钰娆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随风叮叮当当的珠帘,还发出细微的声响,静谧的夜里,却听的真切,钰娆的眼瞥了下半开的窗,吹着纱帘随风摇摆,紫烟罗纱的布曼,映着窗外的树枝摆动,好似张牙舞爪的妖怪。
呵呵,原来一切都是梦,纵使是那样的真实,揉了揉发疼的胸口,镜子中的自己,刻着百鸟闹春的木雕大床,上面坐着的人儿,梳着双髻,发丝已经被汗水浸泡的缠绕在了一起,虽然不美,却有种真实感。
还好一切都没变,当然,还有自己。听到钰娆的声音,宋妈连鞋都来不及穿上,就赶了过来。
“小姐?做噩梦了?”宋妈发自内心的关切,让钰娆原本冰冷的心,瞬间温暖起来。
宋妈忙把烛台放在桌上,看了看半开的窗子,皱着眉头,嘟囔着:“这夏荷做事越发的不细心,窗子竟然都没关。”说完,赶忙去关了窗。
又赶紧到钰娆跟前,关切的询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此时的钰娆已经从梦中的景象脱离开,听到宋妈的询问,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宋妈辛苦了,钰娆没事。”
虽然钰娆的脸色还有些煞白,但是她的话,却暗暗含着镇定,宋妈给钰娆送上了热茶,钰娆接的时候,还下意识的说了句谢谢,这原本是钰娆不在意的,但是宋妈听了她的话,竟然红了眼睛。
她的钰娆何尝这么懂事过?何曾还与下人这么和颜悦色的道过谢谢?想必是这次事件对钰娆的影响颇深,才会如此吧,饶是这样看着钰娆更觉的可怜。
便红了眼睛说道:“我们小姐真是受苦了,竟然一下子变得这样懂事,还说出这种话,若是夫人还在,听到了,也必然是喜悦的。”
这也难怪宋妈会这样感动,从前的钰娆万不会说出这样体恤人的话,可是如今,却是真真的在安慰人了。
而宋妈说的夫人,是钰娆的母亲,成国公府里的嫡女,蒋伯均的夫人李娇。为人和善,出身高贵却没有架子,口碑极好,却红颜薄命,身体一向娇弱,终于在去年病逝,只留下钰娆和她的兄长。
听到宋妈提起母亲,钰娆不由得低下了头。
记忆中的母亲还是那么年轻,和离世前枯瘦如槁木的情形,一点都不一样,而且,那种温暖是让钰娆心里抽痛的原因。
想到梦里的那些话,钰娆深深的感觉到:母亲,是钰娆觉得对不起的人。
看着钰娆不知道想什么出神的状态,宋妈忍不住摇头说道:“真是作孽哟,若不是夫人离世太早,少爷又不在家,何苦来好好的孩子,弄成这个样子,老爷也真是不像话,若知道如此,不如当时就修书一封,让国公爷把您接过去,也不至于今天这步田地。”
宋妈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钰娆见宋妈越来越伤心,便劝慰道:“宋妈,没那么严重,我这不是活蹦乱跳的好好的么?”钰娆不想让宋妈为自己担心,所以反倒安慰起宋妈来。
宋妈瞧了瞧钰娆的眼睛,纵使黑夜里也会熠熠发光的眼睛,竟然会让自己如此的安心。这是自己的主子,也是自己的依靠。
“小姐,你懂事了,老奴高兴。只是老奴多句嘴,您是金枝玉叶,日后前途光明,何苦想不开,这么作践自己的身子着实不应该啊。”
钰娆知道,宋妈这是在说白天自己投湖的事,投湖?这当真是天大的误会。
事情应该从京城兰家小姐兰馨的到来说起。
兰馨是郑国公府嫡系孙女,此次来柳州算是走亲戚,钰娆的父亲身为柳州知州,而兰馨的叔父却是柳州的知府大人,所以钰娆的父亲为了讨好上级,便让钰娆和庶姐钰柔,一起去参加兰馨的欢迎宴。
那兰家娇客兰馨,因为是京城里长大的,固然见的用的什么都是好的,到了柳州这样的地方,自然什么都看不过去,所以竟然狂妄的贬低的一文不值,钰娆气不过便和她争辩了两句。
怎奈钰娆往日狂傲的名声就遍布柳州,如今又得罪了这京城的娇客,自然回来更是被蒋伯均大骂一顿,当时钰娆心里憋屈,便去了荷花池散散心,结果只感觉后面有一双手,用力一推,钰娆便跌进了荷花池里。
若不是宋妈赶来的及时,此时想必已经香消玉殒了,但是,还没等钰娆清醒过来,满院子已经传开,是钰娆受不住蒋伯均的教诲,自寻短见了。
如今,满柳州都知道钰娆这个娇纵傲慢的性子了。
钰娆抬眼看了看宋妈,满眼都是真切的关心,那种发自内心的关心,钰娆伸手拉住了宋妈的手。
“宋妈,你相信今日之事并不如传言么?”钰娆原本是不敢和宋妈说,这一切是有人算计的,她想着,宋妈虽然关心自己,却不是个老谋深算的人,如果给她说了这些,难免宋妈会关心则乱。
可是,今日之事,却让她有了其他的想法,若是连他们自己都不能有所准备,那么日后,难免不会重蹈覆辙,走了那条让她痛不欲生的老路,她岂不是白白的重活了这一世?
果然,钰娆的话说完之后,宋妈满眼的震惊,可是那只是一瞬,很快宋妈就恢复了平静,她毕竟是国公府里出来的人,就算是没吃过猪肉也会见过猪走吧,好些个事情,只要她愿意想,自然会想通。
果然,宋妈接下来的表情就从之前的悲观转变为凝重。
“小姐,你是说,今日的事,不是个意外?”
宋妈这么一说,气氛变得凝重起来,其实她原本想问为什么钰娆却不说,可是转念一想,钰娆的做法很对,她近年来的名声本来就不好,如今有了这样的事,连老爷都咬死了是小姐自己投湖的,若是此时钰娆再说是有人陷害,且不说蒋伯均会不会相信,就算是相信了,此时还去哪里找凶手?
第三章母女情深
可是想到这里,宋妈更是心疼不已,如果夫人还在,她们的小姐何必要吃这样的苦头?钰娆看得出来宋妈的心思,于是安慰道:“宋妈,你放心,钰娆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钰娆,从前是我不懂事,如今既然吃了这等大亏,心里也是明白了,无论以后遇到多困难的事,我也万万不会做出那种对不起母亲的事。”
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她蒋钰娆好不容易重活一世,怎么会如此浪费这样一个机会,既然上天给了我这次机会,定然要好好把握才是。
人说吃一堑长一智,钰娆有了此次的教训,怎么也不会如从前一样,何况,她又岂止是吃了这一场亏,那个藏在她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才是她最深处的痛。
宋妈听到钰娆的话,纵使是吃惊不已,可是转念一想,夫人那样一个通透的人,冰雪般聪明,小姐从模样上便继承了夫人的优点,想必这聪慧也不会差,钰娆对宋妈说的这番话,立时换来宋妈感动的泪眼婆娑。
第二日一早,钰娆歪在床上,还没起来,只见夏荷推门进来,看见她家小姐正歪着头看她,便笑着跑到钰娆床边,蹲下道:“小姐醒了,昨天听大夫说的那么严重,没成想,我们小姐福大命大,今个就好了。”
夏荷说完,便自顾的去做事,倒是钰娆看着她手里的花问道:“你拿的是什么?”
夏荷听钰娆问,低头看了看,又笑着抬头说道:“小姐,是荷花啊,奴婢怕小姐觉得闷,特意摘了荷花呢。”说着,便动手,将手里的荷花放在了一个广口瓷缸里,将荷花坐在上面,又用多孔壶浇了些水,看着粉嫩的荷花好似盛开在湖面一般。
边摆弄着,夏荷还解释说道:“如今入秋了,奴婢看着池塘里的荷花都残了,只剩下这么几朵,特意采回来给屋子增加些喜气,给小姐解闷的。”夏荷说着,还露出了两个小酒窝。
看起来,倒是可爱极了。
钰娆看着那荷花,叹了口气说道:“你想的周到,这样很好。”夏荷听到钰娆的夸赞,只觉得高兴,两只手捏着衣摆信息不已,正说着,只听着外头震天的哭喊,原来是李姨娘来了。
李姨娘是钰娆的亲姨娘,对钰娆的关怀让蒋伯均很是感动,夫人走后,后院的大事小情几乎全是由他掌管。
一进了院子,呼呼啦啦跟着伺候的人也不少,立刻就站满了院子。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儿啊。”李姨娘一进来,就哭天抢地起来,那腔调和架势,到好似钰娆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要跟着去的意思,如果是从前,只会让人觉得这是真心实意的关切所致,可是如今听起来,怎么都觉得别扭。这么个不知克制的哭法,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哭的人有个好歹呢。
宋妈从门口看着李姨娘刚进院门,就哭喊的震天响,便撇了撇嘴。
夏荷听到这声音,转身对钰娆说道:“小姐,是姨娘来了,你瞧他多疼你呢。”夏荷说完,不等钰娆答话,蹦达着跑到外头去迎李姨娘了。
夏荷刚出去,李姨娘便直奔钰娆的床铺而来。
“我的儿啊,你若是死了,我可怎么是好哦!”此时,李姨娘已经哭天抹泪的进了屋子,旁人都给李姨娘行了礼,李姨娘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直奔钰娆的床前。
原本卧着的钰娆,听了李姨娘的话,忙起身,直愣愣的看着她,想必是没想到钰娆竟然会醒过来,李姨娘竟然吓了一跳,人也愣住了。
钰娆却笑颜如花的看着李姨娘,说道:“姨娘,多谢你关心了,我没事。”
即便是她不说,李姨娘也看到了,这个蒋钰娆果然是命大,跌进了荷花池,据说喝了不少的水,竟然今天就好端端的坐着了。
莫说李姨娘没想到她竟然会恢复的这么快,而且她的反映也有些反常啊,没有像从前一样,抱着自己哭闹不已,竟然稳稳的称呼了一声“姨娘”。
虽然她是钰娆的亲姨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钰娆这声姨娘和往常的不同,反而像是一种疏离。
这么想着,李姨娘便忘了动作,而是去看钰娆。
钰娆大大方方的任她看,又微微一笑问道:“姨娘,怎么这样看我?”
清晨透过窗子的光,映在钰娆光洁的脸庞上,散发着莹白的光泽,刚刚十三岁的钰娆,却已经出落的标致极了,而且和她母亲长的越来越像,特别是水汪汪的眸子,直视李姨娘的眼睛,嘴角轻轻牵动,那个好似能看透一切的微笑。竟然和当年的李娇一模一样。
一时间,让李姨娘忘记了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谁。
竟然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是那么卑微。
“你!你是谁?”李姨娘突然站了起来,用颤抖的手指着钰娆怒吼。
钰娆看李姨娘这样不怒反笑:“姨娘,你怎么了?难道你竟然连我都不认识了么?”钰娆说着,还去拉李姨娘的手。
李姨娘被钰娆冰凉的手突然拉住,更是吓了个胆寒,这样的冰凉,似乎根本就不是来自于一个活人应该有的,而且,此刻钰娆的眼神,竟然好似看透一切一样,李姨娘只觉得背后发凉。
一个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当李姨娘再看过去的时候,却一切恢复如初,好似刚才是自己看错了,而钰娆此刻正看着自己被李姨娘躲过去的手,满脸的费解。
李姨娘忙伸手去拉着钰娆的手,说道:“是啊,是啊,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可不知道,你可吓死我了,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啊?虽说我是你的姨娘,可是在我心里,可是把你当作我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的啊,你若是有个不好,我可怎么和姐姐交代啊!”李姨娘说的梨花带雨,眼中含泪,似是真情涌动让人动容。
听了这话,谁不以为她是真心实意的为了钰娆啊。
钰娆也依偎在李姨娘的怀里,看起来到真是母女情深的戏码。
第四章有父如斯
“我的儿,你何苦的想不开呢,你父亲他也是关心你。他每日要去衙里,自然关心你不多,可是我心里对你和你姐姐是一样的,这你是知道的。你怎么不懂我的心呢?”
李姨娘虽说是劝慰钰娆,可是口口声声还是在表达自己的满腔热血,从前钰娆只觉得李姨娘是真心实意的对自己好,从前的自己,怎么这么傻?
“姨娘,你对钰娆的好。钰娆怎么会不记得呢?你放心,这许多年来的点点积极,钰娆全都铭记在心,一刻也不曾忘。”钰娆的话听起来是没什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钰娆的话,李姨娘的心就感觉到不安起来。
便将钰娆从怀里拉出来,去看钰娆的眼睛,钰娆怎么和自己如此的生分,说的话也和从前不一样。
难不成,有人在她身边说了什么?突然,李姨娘将目光投向了宋妈,而后者还在垂首立在一旁,再看到春侨,也是不做声,倒是夏荷,抬着头看着他们这里的动向。
李姨娘心里虽然觉得异样,却并不表现出来,想了想,笑着问道:“想必小姐是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今天有些不舒服吧。”
钰娆听李姨娘这样说,自然也笑了笑应承道:“姨娘说的是,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钰娆自然有些不适应。”
这么多的事放在谁身上,都要产生一定的影响的,何况还是个孩子,李姨娘这么一想,也就觉得都想的通了,小孩子么,好好哄一下,自然就好了。
“哦,对了,我与你父亲说过,昨天的事虽说是你的不对,可是那兰家小姐也是有错在身,所以,你只要去陪个礼想必事情就解决了?”
李姨娘不自觉的竟然喊出了小姐,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钰娆的心寒。
赔礼道歉?原本就不是自己的错,为何要道歉?前世的钰娆就是拗不过他们的要求,果然去赔了礼道了歉,当真是做低了姿态,可是结果又如何?还不是被人看扁了,笑掉了大牙,还坐实了刁蛮的称号?
如今,这样的旧路她怎么能走?
于是,钰娆推开了李姨娘虚伪的关怀,转过头去看着李姨娘,李姨娘被钰娆盯的有些不自在。
“你这孩子……怎么?怎么这么看着我?”李姨娘说着低下了头,用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
钰娆将身子向后撤了撤,鄙夷的说道:“姨娘,当日之事想必姐姐该是和你说了,这其中的是非也不需要钰娆去评论吧,只是,如今要我去赔礼?这当真是不好了。”
说完,钰娆用她灵动的大眼睛看着李姨娘,这目光纯洁干净,李姨娘不自觉的就躲开了,挥了挥手里的帕子说道:“你这傻孩子,赔礼道歉算什么,也不过是说个话的事,也要不了咱们一块肉,何况,你父亲在她伯父下做官,人在屋檐下,哪有那么容易,你要多为你父亲想想啊。”
李姨娘言谈中总是以蒋伯均事情为重,这是为自己做了一个强力的挡箭牌,而蒋伯均也确实如她所说,官位最要紧,这许多年来,许多事都是如此,天大的事也不如他的官位为要紧。
钰娆不怒反倒笑了:“姨娘,万事还逃不过一个理字,若是我们没错,却偏偏要去认错,岂不是会被人家当作是笑柄?”
李姨娘没想到平时那样好忽悠的钰娆,这次竟然会这么坚持,原本她就想着,若是钰娆能乖乖的认错,她就可以让人出去宣扬钰娆是个好与人争斗的人。
如今,看来,事情还真不好弄了。就在两个人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一个人风一样卷进门,还没来得及细看,只听到:“这等孽种,留着何用?要是等将来给我们蒋家带来灾祸,还不如早早的就没了也好,我只当没生了这等孽种。”
突然传来了这样的一阵暴喝,原来是钰娆的父亲蒋伯均赶了过来。
昨日就在他听说钰娆和兰馨发生了争执之后,不由分说的将钰娆拉扯回府,还没等钰娆解释,便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当钰娆冷笑着说道“你如此冥顽不灵,难怪母亲会伤心”的话语的时候,冷冷的一个耳光,让钰娆伤透了心。
这才去了荷花池,如今,并不关心钰娆的情形如何,而是进门就说这样冷情冷心的话,当真是让人心里凉透了。
“父亲。”钰娆没想到,蒋伯均竟然会在门外偷听。
“你别叫我父亲,我也只当是没有你这个女儿,只会败坏门风,当真是给我蒋家丢脸。”
败坏门风,不过是发生了争吵,兰家都没听说兰馨受了什么重罚,怎么她受了欺负的蒋钰娆偏偏就成了败坏门风的人了?当真是不受待见的人,怎么样都是不对的。
“父亲如此说钰娆,钰娆是万万不能承担的。”
蒋伯均没想到,钰娆竟然敢和他顶嘴,从前钰娆确实脾气不好,娇纵体罚下人,可是却没有和自己发生过冲突,今日竟然胆大妄为的和自己争辩?
蒋伯均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蒋钰娆。“你当真是胆大妄为。”蒋伯均怒吼着,随手将桌上的杯盏都推到了地上,听着噼噼啪啪的摔打声,钰娆反倒是平静了起来。
原本钰娆是满肚子的火,可是想到,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况且李姨娘是蒋伯均的爱妾,多年来枕边风吹了不知道多少,还有蒋钰柔,自己这个庶出的姐姐,也一直为了打压自己没少出力,如果此刻,她要是彻底的得罪了蒋伯均,那么自己未来的路,想必更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想了想,抬头看着这个负手而立的男子,说道:“父亲,且听钰娆说完,是何打算您在说也不迟,若是到时候,您还认为钰娆要去赔礼道歉,钰娆也二话不说,只是去便是。”
说着,回头指着钰娆说道:“看你气色也恢复的好多了,也不要再卧床装病了,赶紧起来收拾和你姨娘去兰府,把那兰家的小姐给我伺候好了,也便是你报了我生你养你的恩情了。”
第五章背地挑拨
报答了恩情?
钰娆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是自己母亲的枕边人,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常年做官风吹不到,雨淋不到的悠哉生活,更是让他有了一种独特的气质。
这种气质足以吸引那些一心攀高枝的蝴蝶,却不能让凤凰为其驻足,特别是此刻他用那种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自己,耳朵却软的任凭一个女人左右,钰娆只觉得喉咙间发痒,随即腹中有无数的污秽要涌上来。
“咳咳……咳咳!”钰娆忍不住咳了出来。
宋妈赶忙过去伺候着,看着钰娆痛苦的样子,忍不住说道:“老爷,小姐昨天落水受了风寒。这要是折腾的更厉害了,可怎么是好啊。”
蒋伯均将头扭到另一处,李姨娘忙过去查看。
“多嘴,哪有你们这群奴才说话的份!”说着,一巴掌落在了宋妈的脸上,打的宋妈哎呀一声,却不敢多言。
钰娆自然心里不好受。“姨娘,下人而已,劳您动手就不好了吧。”果然这话还是奏效了的,蒋伯均微微皱了皱眉。
钰娆深知蒋伯均最是好面子的人了,自诩文人雅士,怎么会允许这些凡俗琐事累身?这些文人自然不喜欢对人动手的,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就是这样的道理。
而自己身边的人自然也不能犯这个忌讳。所以,李姨娘这一巴掌,他自然心里不舒服,只是李姨娘不懂,她只觉得自己这是耍了威风,身为当家主母,这点权利还是有的,何况,蒋伯均也没说什么。
不但如此,还装腔作势的说道:“哎呀呀,我的儿,定是这群奴才伺候的不好,姨娘这就给你找些好的,换了这起子没用的家伙。”
什么?钰娆随即一愣,没想到,这个李姨娘竟然想要趁机换了自己身边的人,若是都换成了她的亲信,自己岂不是要生活在她的监视之下?
不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生活,不能再过了。
于是冷笑着说道:“姨娘多虑了,这些人都是母亲给我留下的,我用着是极好的,姨娘若是想安排些人,还是送到姐姐院子里头去吧。”
这话是当众打了李姨娘的脸,被钰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了,李姨娘自然下不来台。
李姨娘原本想训斥钰娆的,可是看着蒋伯均还在旁边,立刻眼睛一转,拧着手帕露出悲伤的表情。果然蒋伯均一看,便不乐意了,对着钰娆说道:“你这孩子,不知好歹,怎么和你姨母说话的。”
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必计较一时长短,钰娆这么一想,也就想开了。
对着李姨娘说道:“姨娘,宋妈是钰娆的奶娘,情分自然有些不同,所以刚刚钰娆一时情急,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海涵啊!”
果然,听到钰娆说了这样低姿态的话,蒋伯均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才是蒋家的女儿,有所风范。
而李姨娘却惊讶万分,这个蒋钰柔是吃错药了?刚才自己是故意激怒她的,为的就是让她在蒋伯均面前留下一个坏印象,这才要给她安排人的,可是她怎么会四两拨千斤,就这么服软了?
这可不行,钰娆年纪还小,尚且等的起,可是钰柔却已经十五了,正是要说亲的年纪,趁着蒋伯均疼爱,好好培养,到时候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算是熬出头了。
于是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姨母怎么会和你计较呢,都习惯了,习惯了。”
听到李姨娘的话,钰娆心里这个恨,你真是一时一刻不挑唆就难受啊,原来还是背后使个小动作,今日竟然挡着我的面就如此,看样子,真是不能轻饶啊。
这是间接的告诉蒋伯均,自己平日里有多受苦呢。果然,蒋伯均听了这话,如同触碰了逆鳞:“平日里就听说你嚣张跋扈,在后院里唯我独尊,我还以为是以讹传讹,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你当真是要无法无天啊?你可知道,你的名声这么差,连柔儿的婚事都暂时搁浅了。”
听了这样的说教,钰娆满心悲怆,竟然是为了他人做嫁衣,原来他满心都是钰柔的婚事,恐怕自己阻碍了她的前程,即便早就知道这个父亲冷心冷情,饶是如此,钰娆还悲切不已,对着蒋伯均说道:“父亲,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这么对您说女儿的坏话,女儿何曾那样过,若说女儿不尊敬姨母和姐姐,女儿也是不能够承认的,不说别的,就姨母如今带的这头面,还有姐姐在宴会上穿的缎子面,带的水晶步摇,还都是母亲当时留下的呢,女儿就是怕人家说我以身份欺负人,才这么做的,怎么到如今还是落了这么个名声,您都如此说女儿,还不知道外头会怎么谣传呢,这样的话,日后,女儿怎么见人啊。”
钰娆的话字字句句都落在蒋伯均的心里,钰娆痛苦的表情也让蒋伯均看了个通透,只觉得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有些重了,伤了这个孩子的心,她说的没错,即便是钰娆有不好,可是她是蒋家的人,还是个嫡女。
而且,怎么说,她还是个孩子,又没有犯了什么顶尖的大错,这样以来,蒋伯均也无话可说。
李姨娘正听着蒋伯均说道女儿的婚事的时候,却被钰娆这么给打断了,怎么能甘心。于是怯生生的说道:“老爷,小姐也不是故意给蒋家抹黑的,只是如今外头盛传蒋家女子跋扈,这人言可畏啊!”
果然,钰娆听了这话,在不能忍,好一个人言可畏啊!你李婷是深知舌头虽然是软骨,却可杀人于无形的道理,运动的当真是极好,让人防不胜防啊!
“什么?外头都传开这种话了?蒋钰娆,瞧你做的好事。”蒋伯均听到外头都传开了,自然盛怒不已。
钰娆握紧了拳头,抬起头,对着蒋伯均说道:“父亲,不过昨日发生的事,怎么会传的这样快?”
没想到李姨娘却冷笑着说道:“怎么会不快,还不是你往日的功德无量?得罪了那么多人,如今,你有了把柄,他们自然不会放过这等机会。”
第六章唇舌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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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伯均听说钰娆急切的说道:“父亲,钰娆原本是不想说的,可是钰娆还不是为了您才和兰馨发生了争执,那个可恶的兰馨竟然说,她回去要让他父亲到御史台参你一本。”
什么?听到这句话,蒋伯均直觉的一愣,随即怒吼道:“放肆,这种话也是你能随便说的?”
没错,如果说之前蒋伯均是气愤,此时他便是暴怒无疑了!如此甚好,钰娆只觉得自己这是赌对了。
“父亲以为,我们为何会发生争执?难不成,真是如外头所传,为了一块帕子?”钰娆说着,还抬眼去看蒋伯均,眼神中全是为了蒋伯均也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而产生的不可置信。
果然,蒋伯均被钰娆看的有些不自在,咳嗽了一下清了下嗓子。
李姨娘看事态不好,赶紧插嘴说道:“小孩子家别胡说,钰柔都没说过什么御史台的事。”
钰娆将目光转向李姨娘,冷笑着说道:“原来是姐姐没说,难怪呢。父亲不知道当日的事也是情有可原。当日姐姐穿了件撒花广袖长裙,还是雅惠大师亲制的流光缎子,映着光能照出几种颜色来,远远的看过来,那叫一个漂亮,又带着水晶琉璃步摇,化着时下京城里最流行的梨花妆,当真是冠压群芳,就连京城来的兰馨都比不上她,她自然是美艳动人。”
李姨娘虽然不明白钰娆将自己女儿,蒋钰柔的装束细细数来究竟是何道理,可是直觉这不是什么好事。
“你别转移话题,扯到我们钰柔身上做什么?”
李姨娘这么一说,自然有了亲疏远近之分了,刚才她还不是搂着钰娆心肝宝贝的疼惜着,怎么这会儿连钰娆说道一下,她的装束都不成了,明眼人自然什么都看的通透,当然心瞎了的人,是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的。
“怎么难道父亲也不明白?”钰娆看着蒋伯均也似乎一脸雾水,于是接着说着替他答疑解惑。
“兰馨说若是参揍父亲,那么罪名便是:宠妾灭妻!嫡庶不分!勾结朝中党羽欲图不轨!”
蒋钰娆几句话,便说的蒋伯均脸色煞白,若是刚才钰娆的几句话他不明白,那么此刻,他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
当钰娆掷地有声的几句话落在地上的时候,蒋伯均也随之坐在椅子上,汗水从两鬓间留了下来。
李姨娘还从来没看见过蒋伯均会有这样失落的神态,回头看钰娆,只发现她唇角竟然还噙着笑,诡异之际。
于是奔了过去。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说着,竟然要动手的架势。只不过被蒋伯均一把拉住,甩了出去,此时李姨娘才看到蒋伯均的眼神,竟然是那样的可怕和陌生。
“出去。全都给我出去!”当蒋伯均喊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吓得退了出去。
只有蒋钰娆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你说的是真的?”当屋子里只剩下蒋伯均和钰娆两个人的时候,蒋伯均突然问道。
而此刻的钰娆那种诡异的笑容,哪里还有踪迹,而是满脸的切切伤悲。
“父亲,您怎么会不相信自己的女儿呢?”钰娆说着,水汪汪的眼睛里竟然滚落两滴清凉的泪珠。
蒋伯均何曾看见过钰娆如此脆弱的一面,女人的眼泪真是一个强力的武器,纵使蒋伯均不喜欢钰娆,可是此刻看到她这样的表情,胸口竟然也会闷闷的感觉。
蒋伯均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他却宁可相信,因为钰娆刚刚十三岁的孩子,又是在柳州长大的,自小也不爱读书,和她母亲关系也不好,自然京城的事情少能听到,所以,能说出御史台这样的话,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而她却说的头头是道,这难道真的是那个兰家可恶的丫头说出来的话?
在官位大事面前,蒋伯均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宠妾灭妻!如今原配夫人李娇刚刚走了两年不到的时间,自己若是让李婷做了平妻,难免会被人怀疑是宠幸妾侍,而害死了原配。嫡庶不分!啊,钰娆是嫡女,出门行动却没有庶女穿的招摇,自然会被人说是嫡庶不分,至于与朝廷勾结,虽说历朝历代,大多数官员都会私下里交好,这原本就是常理,可是这种常理心知肚明就好,却不是能摆在台面上的东西,毕竟当朝的统治者是不喜欢看到官管勾结这样的事情的,而且,这个钰柔,竟然还化了京城中最流行的梨花妆。
这说明,他们和京城的人走动频繁,这样的帽子若真是扣下来,只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蒋伯均想到这里,不由的将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父亲,女儿倒是觉得,她兰馨不过是个闺阁里的女孩,这些话也只不过是信口胡说罢了,做不得数的。”
蒋伯均却烦躁不已,听到钰娆的话,不但不受安慰,反而更加暴怒:“你知道什么,他们这种人家的女儿以后是要联姻的,难免不会对我的官位有所影响。”
联姻?她能联姻,自己也能。可是自己的嫡女,长久以来都没经过训练,连出个门都会惹乱子,到是那个庶女却是个好的。
只是这次事件,发现她也是个缺少心眼的。而此刻,面前这个钰娆,竟然什么时候发生了这种变化,而自己却不知道。
钰娆并不知道,蒋伯均在做这样的打算,而是在想,怎么拜托去赔礼道歉的事。“父亲,外头言传,女儿之所以和她兰馨产生不和,就是一个帕子的事,小孩子为了一个玩具发生争吵,也实属正常,所以,这样也犯不着上门赔罪吧!”
上门赔罪?哼,若是她兰馨是这样说,岂能去赔罪,否则不是坐实了自己的罪名。钰娆自然看出来蒋伯均心里所想,于是说道:“父亲,当日她兰馨信口胡诌,女儿气不过,才和她吵了起来,你不会责怪女儿吧。”
蒋伯均忙露出一副慈父的面容,将钰娆揽在怀里说道:“怎么会,我女儿自然是为了蒋家为了父亲,父亲怎么会怪你。”
第七章背后教女
看着蒋伯均打消了让钰娆去赔礼的念头,钰娆才渐渐的松了口气,前生她就是听了他们的话,去给兰馨赔礼,不但没消除两人的误会,反而还羞辱她一番,最后她忍不住又和她发生了争执,却被人家推到还被树枝划伤了脸,毁了容,传出去反而说她娇纵,找上门去与人争执,最后反而被世人耻笑了一辈子。
有了前世的教训,今生万不能布了后尘再走老路……
蒋伯均嘴里如此说,心里却想着,这个李姨娘,庶女出身就是上不了台面,竟然会让自己的女儿打扮成那个样子出去招摇过市,此刻正是在柳州任职最关键的时刻,回京述职的日子为期不远,这个时候还不安安分分的,若是给我出了岔子,几条命也赔不起。
还有那个钰柔,平日看着聪明伶俐,竟然会找了这么大麻烦,真是气煞人也。
蒋伯均离开之后,自然是将李姨娘训斥了一番,倒是出门访友的钰柔什么也不知道,晚间高高兴兴的回来之后,便被李姨娘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番。
“你还有心思出去逛,却不知咱这家是谁说了算了吧?”李姨娘被蒋伯均训斥了不说,还让她打消了升为平妻的心思,还说她若是管教不好儿女,就割了她管家之职。
这可是李姨娘安身立命的根本了,好不容易握在手里的权利,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了,想到这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平日里疼爱有加的女儿,想着,都觉得窝火。
大秋天的在这里喝着冰糖莲子败败火,没想到这个丫头却没心没肺哼着小曲回来了。
蒋钰柔正为昨天钰娆落水的事情,心里欢愉,出去和那些好姐妹们逛逛,还买了两块颜色好的衣料打算做衣裳,没想到刚进门,就被李姨娘这么一训斥,当真是吓了一跳。
钰娆深知李姨娘往日的秉性,若不是要紧的事,万不会和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于是赶紧放下手里的衣料,给李姨娘又是斟茶又是倒水,赶紧哄道:“姨娘,发生什么事情了,您发这么大的火,小心皮肤不好出了皱纹,再说了,钰娆那个小蹄子现在那个样子,还能惹出什么幺蛾子不成?”
钰柔说着,自己也倒了杯茶,她逛了这么久,外头的茶水也喝不惯,此刻得了好茶,定然要多喝点才过瘾。
李姨娘看钰柔满不在乎的神色,还有闲情逸致的喝茶,更是气急败坏。
“你知道什么?”说着将她手里的茶杯夺了过来,接着说道:“就是这个小蹄子,没想到病了病了还能给我惹这大祸,竟然说你父亲宠妾灭妻,嫡庶不分,更可恶的是,还说他勾结党羽,意图不轨。”
钰柔没想到钰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当真是惊讶不已。“什么?不会吧?是不是你听错了。”
“不会?我又没老,我当时也在场,听的那是真真切切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有什么不会。没想到这个丫头平时看着傻了吧唧,竟然关键时刻给我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我甚至怀疑,她从前傻傻笨笨都是装的。”
李姨娘说着,又去端茶喝,没想到,这杯茶是钰柔刚才给倒的,还有些茶叶末子,李姨娘喝的急,被呛到了,钰柔赶紧给她捶背。
这个蠢货,竟然连茶都不会倒,李姨娘死死的瞪着钰柔,钰柔却还在想李姨娘刚才的话。
难不成,这个丫头真的这么精明?
“姨娘,她哪有那么聪明,否则也不会出了昨天那种事,我怀疑是她身边的人撺掇的,你不是一直说那个宋妈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么,我看,这没准就是她教的。”李姨娘没想到钰柔也会分析的这么条理分明,自己回想起钰娆多年来的行径,除了今天有些诡异,其他的还真没什么让人怀疑的。
难不成,问题真出在那个老不死的宋妈身上?这么一想,李姨娘便更加觉得宋妈可疑,若真是这样,也真是可恨。
“你也别管人家,我让你背的那书你背了么?一个女孩子家整日的只知道出去晃,还有听说你又从帐上支走了五十两银子?”
钰柔听说问起背书和银子的事,头便低下了。“母亲,那书晦涩的很,女儿背不好。”
李姨娘一听说背不好,人一下子就急了。“什么背不好,是你不肯用心,我请了多少先生,你还不好好跟着学,还口口声声做个才女,你觉得你有那个本事么?在说,你也不要总觉得我偏袒你弟弟,你和你弟弟也比不得,他怎么说也是咱们蒋家的儿子,而你,要出身你是庶女,自然没有钰娆那个嫡女高贵,要容貌你也比不上钰娆,以后,凭什么博得一个好人家?”
蒋钰柔听到李姨娘说这个,心里更是不痛快,她生平最恨人家说她是庶女,低看她一等,如今偏偏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在这样说她,脸色自然不好。
“姨娘,你是我母亲,怎么只会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何况,我有什么比不得钰娆的,她不就是个嫡女么,若是说起这个,你还不是和我一样,也是个姬妾所生?”
李姨娘闻听钰柔竟然如此顶撞自己,还敢将自己的痛楚说了出来,如同伤口撒盐一般,伸手就是一巴掌,打的钰柔一个趔趄。
“别人如此也就罢了,你也看不起我不成?”
钰柔也是被李姨娘说的急了,根本就没想清楚自己说什么,看到李姨娘生气了,捂着自己的脸只管哭。
李姨娘见钰柔的脸,眼睛可见的就红了,对于自己刚刚下手,也是后悔,赶紧把钰柔搂在怀里,诱哄着说道:“你心里也别恨我,只怪如今你父亲被贱人设计,否则我若是做了正室,你还愁你还是个庶女出身?姨娘的心也是难受,你可莫要责怪姨娘啊。”
钰柔也知道,姨娘和自己是一样的,最恨别人说起自己的身世,心里也就很快释然了,想着,这一切若不是蒋钰娆,他们何苦会如今天这样的为难,这个扫把星,命怎么如此大,之前明明落水后,大夫都说她活不成了,怎么就醒了?还活蹦乱跳的。
第八章母女心机
李姨娘看到女儿的样子,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又说道:“傻孩子,你可莫要做些傻事,还有那个鬼丫头,如今邪得很,你要躲得远远的,可别让她到时候把你拖下水。”
钰柔乖乖的答应了,李姨娘这才放心,只是,想到自己如今这情形,现在蒋伯均都不想见自己。人说,见面三分情,蒋伯均不见自己,若是真有哪些不要脸的妖精趁机勾搭,自己的地位难免不保啊。
这么一想,李姨娘便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怀里的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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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伯均正在书房里,查看的都是近两年来和京城里通的书信,如今,京城里正是用人之际,而他在柳州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也足足呆了十几年,甚至都快忘了繁华的京城,到底是什么样子了。
京城来信说,今年若是进京述职,关系打好了,就可以留京留用,这么好的时机,可不能因为一些风言风语给错过了。
回想起自己的仕途,蒋伯均只觉得好像是一片光明,却无路可走。
当年,国公嫡女下嫁与她,原本是乐事一件,只是却觉得伊人芳心另付,自己也曾想与她好好相处,无奈自己一腔热血却暖不了一块冰霜,直到李婷的出现,让他那颗不甘的心蠢蠢欲动起来,嫡女有嫡女的尊贵,庶女有庶女的娇柔,李婷身为庶女还是有些好处的。
与李娇的识大体不同,她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也唯有自己,伏低做小样样能做好,让他深刻的体会到一个男人的尊严,这是高高在上的李娇不能给的。
如今,这个女人想要平妻的位置,原本,这也是自己能给的起的,可是若不是今天钰娆的一番话,自己当真是昏了头了,在这关键时刻,怎么能被这样的事牵绊了?
蒋伯均正想的出神,却听到门口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便问道:“是谁?”
只听钰柔娇婉的声音说道:“父亲,是我。”
钰柔?想到若不是她,自己也不会如此为难,直觉便要开口让她回去。
哪知道钰柔率先说道:“父亲,女儿特意给您熬了参汤,看您最近辛苦,让您补补身子,若是父亲不愿意见女儿,就让小童给您端进去吧。”钰柔说着,竟然还有隐隐约约的哭腔。
钰柔虽然是个庶女,却是蒋伯均心里极为疼爱的女儿,虽然偶尔会犯错,可是毕竟是自己疼着爱着呵护着长大的,蒋伯均心一软,便开口说道:“进来吧。”
蒋钰柔听了李姨娘的话,回去就卸了钗缳,洗了妆容,穿了一件半旧的衣裳,重新梳了不显眼的发髻,带了一个李姨娘年轻时候的簪子,又差人端了已经熬好的燕窝粥,这才到了蒋伯均的书房。
蒋伯均原打算若是李姨娘来求见,他定然不见,没想到却是蒋钰柔,便让她进了来。
一进来就看见素着小脸的钰柔,钰柔模样和李姨娘有八分像,都是一双桃花眼配着尖下巴,巴掌大的小脸,樱桃小口不点自红,看着就让人心生怜惜。这样的面相虽然不得一心选主母的婆家喜欢,却是男人们最爱的模样。
而蒋伯均正是这种男人的典范,否则怎能让李姨娘打进门以来十三年,都备受宠爱,蒋伯均对她比对嫡妻要关怀百倍,子凭母贵,蒋伯均对这个庶女蒋钰柔也是疼爱有加。
见她穿成这样,不由得气就消了大半。
却仍旧板着脸说道:“你怎么来了?不是告诉你姨娘,我谁都不见了么?”
“女儿只是怕父亲夜里看书辛苦,特意差人炖了参汤给父亲送过来。”蒋伯均看了看,果然是碗参汤,便说:“放这吧。”接着看了看她这衣裳,又问道:“今个怎么穿的这样素净,女儿家不该这样穿。”
钰柔想到,自己果然聪慧换了这样的衣裳,于是哭腔答道:“回父亲的话,这衣裳也原是女儿家常穿的。”
蒋伯均听她说这样的话,便想到钰娆说过,她当日的打扮,想到都是她给自己惹祸于是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有那一水缎子面的好衣裳,还有流珠攒花的头面,就连水晶步摇都带上了,听说那个风光。”
蒋钰柔听了父亲这话,就知道,蒋伯均还是有气,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钰娆说嘴,才会让蒋伯均如此记恨的,于是揉了揉帕子,眼睛就红了。
跪在蒋伯均面前,低泣道:“父亲脑了女儿尽管惩罚就是了,女儿断不会为此而怀恨在心,只求父亲能疼爱女儿,还要保重身体,若是气病了,就是女儿的罪过了。”
蒋钰柔的这招梨花带雨果然奏效,眼泪疙瘩一掉,蒋伯均就心软了,毕竟是疼爱的女儿,可也是因为疼爱,却是她做出来这样的事,给他添了堵,才更不痛快。
于是冷哼一声问道:“你何错之有?”
“父亲既然是问了,女儿不能不答,女儿原以为女儿没错,可是后来妹妹既然说了,女儿方知道这便是错。”
蒋钰柔的话,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原本无心之过,却被钰娆一掺和,才成了现在这样,这话倒是在说钰娆故意害他了。
“****何事?”蒋伯均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钰柔斜着眼偷偷看了蒋伯均一眼,看他并没有发怒,而是皱着眉一副倾听的样子,便接着说道:“也不是妹妹故意挑拨,都是女儿自己不好,女儿想着,赏花宴原是兰馨的欢迎宴会,女儿穿了这个去参加,定会让人高看我蒋家一眼,妹妹当时还夸女儿来着,哪知后来惹出这许多风波,平白给父亲添了麻烦,女儿失职,没能管好妹妹,才又出了落水这样大的事,至于妹妹和兰馨争执之事,父亲万不要责罚妹妹,她本来就没了母亲,出了事也是女儿看管不严。父亲若责罚,女儿愿一力承担,若是那边不饶,女儿愿意替妹妹赔罪。”
第九章睹物思人
蒋钰柔的这招梨花带雨果然奏效,眼泪疙瘩一掉,蒋伯均就心软了,毕竟是疼爱的女儿,可也是因为疼爱,却是她做出来这样的事,给他添了堵,才更不痛快。
于是冷哼一声问道:“你何错之有?”
“父亲既然是问了,女儿不能不答,女儿原以为女儿没错,可是后来妹妹既然说了,女儿方知道这便是错。”
蒋钰柔的话,并没有回答问题,而是说原本无心之过,却被钰娆一掺和,才成了现在这样,这话倒是在说钰娆故意害他了。
“干钰娆何事?”蒋伯均只是淡淡的问了句。
钰柔斜着眼偷偷看了蒋伯均一眼,看他并没有发怒,而是皱着眉一副倾听的样子,便接着说道:“也不是妹妹故意挑拨,都是女儿自己不好,女儿想着,赏花宴原是兰馨的欢迎宴会,女儿穿了这个去参加,定会让人高看我蒋家一眼,妹妹当时还夸女儿来着,哪知后来惹出这许多风波,平白给父亲添了麻烦,女儿失职,没能管好妹妹,才又出了落水这样大的事,至于妹妹和兰馨争执之事,父亲万不要责罚妹妹,她本来就没了母亲,出了事也是女儿看管不严。父亲若责罚,女儿愿一力承担,若是那边不饶,女儿愿意替妹妹赔罪。”
蒋钰柔三句两句,把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又将罪过全都推到了钰娆身上,却声称一力承担,堪称姐姐典范,蒋伯均看了她头上的簪子一眼。
叹了口气说道:“罢了,这事就这么算了吧,赔礼道歉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她平时穿的素净,是因为她还在孝期,你倒是不必,回头让你姨娘多给你做两身衣服,还有这个簪子很好。你起来吧,回去找个大夫瞧瞧,衣服穿的单薄,别跪出毛病来。”
蒋钰柔一听这话,就知道父亲不再生她的气了,赶紧乐不得起来,又给蒋伯均盛了参汤,伺候完,才回了自己的柔嘉苑。
至晚间,钰娆沐浴更衣,斜歪在榻上,宋妈去查看院落,就由春侨给绞干头发,屋子里就他们两个。
及腰的长发在春侨手中宛如黑色的绸缎,在油封的照耀下显得光滑柔亮,让春侨都羡慕不已。
“小姐的头发真好,小姐的模样也好,从前他们都夸大小姐的模样好,奴婢瞧着还是我们小姐俊,大小姐美则美矣,只是太显得小家子气,我们小姐比大小姐皮肤更显得白皙细嫩,等以后大些,必然能艳冠群芳。”
“别胡说,什么艳冠群芳也是咱们该说的话么?传了出去,若说我是嫉妒姐姐容貌是小,若说我小小年纪就耐不住春闺,那才是要了我的命呢!”
重活一世,自然知道除了人心叵测还有人言可畏,即使在自己家里,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钰娆也要留神当心。
钰娆听了春侨的话,虽然知道她不是故意溜须拍马,但是这话若是有心人听了,不定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所以钰娆还是要防患于未然。
春侨只是有感而发,并没有想太多,听了钰娆的话,方知道自己刚才是失言了,赶紧低头应道:“是,奴婢知错了,奴婢以后在不胡说了。春侨虽然比钰娆大,却也没想那么多,不过是平日听人议论,这会儿有感而发罢了。”
钰娆看春侨似有委屈,便拉过她的手说道:“你是我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代表的是咱们挽月阁,身后有无数个人盯着咱们呢,所以咱们说话办事一定要注意,万不可以被人抓住把柄,知道么?”
春侨有些懵懂的点了点头,小姐这次醒来,性情大变,比以前陈静了许多,当然也谨慎了许多,春侨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何,但是,她却觉得这样很好,因为,这样的小姐,更睿智聪慧了。
“是,奴婢知道了,奴婢定然不能给小姐丢脸。”
从前他们小姐虽然身份尊贵,可是总感觉在老爷面前说不上话似的,李姨娘跟前的丫鬟都好像比他们高人一等。
可是,今天他们小姐着实是扬眉吐气了一回,让他们这些奴婢,都跟着沾了光似的,春侨喜欢这种感觉,主子荣就是他们荣。所以小姐嘱咐,她一定照办。
钰娆却还在想,刚刚春侨说平日里听人议论,更知道内宅之中,人多口杂,难免言多必失,别的院子,她管不了,可是她的房里人万不可以有所差池。
两个人刚说了几句话,夏荷就从外头匆匆走了进来。
“小姐,刚才你让我去拿香体露,那群小丫头推脱没有李姨娘的吩咐就不给,奴婢说小姐这边没有了,等着用,他们却说香体露是贵重东西,定要回了她才能取,奴婢又说,那就现在去回,他们却说,老爷又歇在了方婷斋那边,这时候不敢打扰。”
夏荷气呼呼的回,钰娆也听明白了,前世她倒是拿什么,李姨娘都没拦过,这次多半是白天自己给了她没脸,这才要驳回一局。
看着夏荷气的不行,钰娆不由得叹了口气,真是孩子心性。
钰柔忍不住翻个白眼,说道:“好了,拿不回来就算了也不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少涂一回也黑不了。”
钰娆这么一说,原本气呼呼的夏荷也噗嗤的笑了。“可不是,我们小姐天生丽质,就是平日打扮的这么素净也比他们强许多。”
钰娆不由得摇了摇头,这话刚好春侨说过,这会儿夏荷又来了,不过也并不是他们虚夸,如今年纪尚小,已然有了柔嘉姿态,来日方长更成了旁人的眼中钉了。
夜里休息的时候,钰娆仍旧在想。即便是蒋钰柔犯了错,也没有受到蒋伯均的惩罚,自然离不开李姨娘的关系,听说,钰柔去书房的时候,什么首饰都没带,唯独带了一个素银簪子,若没猜错,那簪子定是两人年轻时候的定情物。
所谓的睹物思人就是这个道理了,蒋伯均见了簪子,就想起了柔情蜜意的李姨娘,对这个女儿也就不能惩罚了,非但不罚,原本不见李姨娘的,却偏偏去她院子歇下了。
第十章有客来访
同床共枕吹吹枕边风,明天他们又是亲亲蜜蜜一家人了。也难怪李姨娘敢给自己排头吃,看样子,她到是觉得背靠大树好乘凉,有恃无恐了,细细想想,她这安稳日子也真是太久了,倒是该给李姨娘找点事做了。
蒋伯均是外放的官,带了妻儿全家一起上任,祖籍却在京城,历练这几年,也是能回京做官了。
祖籍钰娆生母死后,由嫡长子蒋少坤带着庶子少杰,扶柩回京安葬。按说钰娆也是该跟着的,可惜钰娆当时与母亲关系并不密切,兄长怕她年幼奔波辛苦,就把她留在云州了。
正因为家里没有长辈,也没有主母,故而晨定昏醒全都省了,故而钰娆一觉睡得日上三竿,才爬起来。
坐在铜镜前,由着夏荷给自己梳洗,要说夏荷还是有些好处的,单就是这双巧手,三两下就给钰娆挽了双髻,又给她簪了两个带着流苏的珠花。配着钰娆浅粉色的襦裙,显得娇俏可爱。
待钰娆打扮完了,宋妈又吩咐人上了早饭,李姨娘虽然不让钰娆去领香体露,在饭食上却不敢克扣,早膳是一小碗五谷粥配着可口的酱菜,还有一碟水晶虾饺。
钰娆只喝了几口五谷粥吃了两口酱菜,就再吃不下去了,前世她临终前缺衣少吃,所以这饭量就少了,现下即便是重生了,一时却吃不下去。
待人把早膳撤了,钰娆又漱了口,外头才来禀报:“小姐,张姨娘一大早就在外头侯着了,说要来看看您。”
张姨娘?钰娆闻言一愣,这个张姨娘,印象中已经在院落里销声匿迹几年了,算了算,也就是说从母亲身体不好,李姨娘掌权的时候开始的。
据说,曾经有了身孕,却又无故流产,所以每日躲在院子里吃斋念佛,好似没有这个人一般,今个这是吹了那股子风,她竟然回来拜会自己?
钰娆想着,宋妈赶紧过来问道:“小姐,您是不是不想见她,老奴这就让她回去。”
宋妈还没等离开,钰娆却拦住了宋妈,翻看了下自己如今白嫩的手说道:“来者就是客,何故让人家就这么走呢?至少连人家来的目的,咱们都不得而知吧!”
宋妈听了钰娆的话,却不懂钰娆究竟是何目的,看着钰娆的眼睛,也看不出个端倪,也知道钰娆现在心思缜密,很难揣度,便小心的问道:“那边,会不会?”后头的话宋妈没说,钰娆已经知道她的意思。
笑着说道:“想必这会传话的已经过去了,还不如看看她到底来者何意呢。”
来者即是客,只管接待就好了。宋妈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了。
“婢妾张氏给小姐请安了。”随着踏着莲花碎步,身着蓝色粗布衣裳的张姨娘走了进来。
说着,便蹲了下去,行了个请安礼,将手里的茶杯,递给宋妈的钰娆,此刻才仔细的观察了下,面前的这个女人。
头上一丝不乱的挽着道姑髻,只簪了一杆雕刻成梅花图案的木钗,身着深蓝色粗布衣裳,只在袖口间秀了支傲立雪中的寒梅,腰间衣褶处别了件白玉挂件,此刻正谦卑的蹲于钰娆下首。
钰娆摆着手说道:“起来吧。”
张姨娘得了钰娆的令,才慢慢起身,举手投足间颇有风范,再看她尽管整日吃斋念佛,但是却保养的颇为不错,细嫩的皮肤吹弹可破,窈窕的身段犹如少女,说话时细微蹙眉的样子,更是别有韵味。
想着,如今是李姨娘不在,否则看到了也会嫉妒其的天资。
钰娆暗自打量着张姨娘,张姨娘实则也暗自打量着钰娆,她没想到,如今端坐在上首的竟然是那个十三岁的女孩,还是从前名声颇为不佳的钰娆。
两年未见,更是出落的标致不说,就连举手投足间都落落大方,特别是和自己说话时候的腔调,竟然隐约有着当年李娇的风范,果然是名门望族的后代,风范不同。
钰娆看着张姨娘若有所思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宋妈,给张姨娘上茶。”又吩咐人赐坐。
张姨娘虽然身在深院,却对内宅发生的事多有打听,昨日听说李姨娘竟然在钰娆这里吃了排头,颇为惊讶,即便是来求见,原以为,钰娆会迫于李姨娘的威名,拒绝见自己。
哪知道,钰娆果然与从前有所不同,竟然见了自己。又听了钰娆让她坐着答话,忙说道:“婢妾站着就好,岂敢奢望小姐赐坐。”
张姨娘一脸受宠若惊的样子,到有三分是真的,钰娆笑着说道:“张姨娘是什么人,钰娆怎么会那么不懂事,让您站着呢?”
“小姐客气了。”说着,张姨娘便羞怯的低下了头。
而春侨则搬过来一个圆凳,张姨娘又谢了春侨,春侨哪里敢应承,侧着身子避了过去,张姨娘即便是坐了,也只是坐了凳子的三分之一左右,这个细节,钰娆也是看在眼里。
宋妈将茶端过来,张姨娘忙不迭的接过来,一种特别的沁人心脾的味道钻入鼻内。钰娆见张姨娘喜欢,便笑着问道:“张姨娘好久不见,听闻吃斋念佛甚是辛苦,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
“婢妾诵经祈福是为求的家宅平安,算不得辛苦。听闻小姐不适,这才过来探望,只是多有打扰,望小姐海涵。”
嗯~上好的仰山雪绿。掀开盖子,果然如此,整个茶碗里不见一点茶叶,却能闻到极香的味道,清水上还泛着点点翠绿,果然如同雪山上的点点青色。
这种茶极为难得,需要收集无根之水,梅花上的雪水,还有冰川上的冰水,再用煎制好的碧螺春茶饼,炮制而成。
这种味道,是张姨娘最爱的味道。“小姐真是好手艺,这茶妙极。”
听闻张姨娘的话,钰娆也端起茶碗,笑着说道:“既然张姨娘喜欢,那走的时候,让春侨给你带点。”
听到钰娆这样说,张姨娘赶紧说道:“小姐客气了,只是婢妾侍奉佛祖,能品上一次这样的好茶,已然是上天恩德了,婢妾不敢奢望更多。”
钰娆听到张姨娘如此说,便低了低头说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
第十一章拉个同盟
张姨娘没想到,钰娆只是说了一句,便不提了,一时有些尴尬,手也紧紧的抓了抓茶碗,咬了下下唇,眼珠转了转忙说道:“听闻小姐身子不适,婢妾特意亲自抄写了《金刚经》,在佛前供奉了,给小姐送来,听闻供奉过的经书最能修身养性,望小姐不嫌婢妾的礼粗鄙。”说着,便从身边菊香手里将经书拿了过来,双手奉于钰娆。
“哦?”钰娆听到张姨娘这样说,也把手里的茶放下,将经书接过来,翻开看过,笑着说道:“张姨娘有心了,这抄写经书最是个细致的活计,听闻要心静如水,方能感悟这经书里的妙处。何况,又要放在佛前供奉,当真是费心了。”
听闻钰娆如此一说,张姨娘脸色一变,忙从椅子上下来,跪在地上。
“小姐莫要动怒,婢妾并不是有意要欺瞒的,这经书确实是婢妾亲手所书,也确实放在佛前供奉了,只是突然听闻小姐身子不爽,这才送来,婢妾没有旁的心思,小姐恕罪。”
钰娆将经书递给春侨。“既然是张姨娘的心意,收起来吧。”又让人扶了张姨娘说道:“姨娘怎的这么惊恐?钰娆只是一问罢了,姨娘也太过当真了。”
春侨接过之后,便下去了。张姨娘见钰娆将经书收起来了,又听钰娆如此说,也赔笑说道:“小姐见多识广,自然学识渊博,婢妾的小心思欺瞒不了小姐,今日婢妾打扰多时,修养身子要紧,婢妾这就告退。”
钰娆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又派人将张姨娘送了出去。张姨娘刚走,宋妈就走过来,在钰娆耳边悄悄说道:“小姐,如你所料,张姨娘刚走,人就往东北角去了,奴婢怕人瞧见,到了转角就回来了,估摸着就是去了芳婷斋。”说完,再瞧钰娆的神情,倒是一点惊讶都没有。
“看样子,她还真没白瞎了我让你跟着。”钰娆说着,手却用力的攥着手里的锦帕,即便是早就知道,然而亲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钰娆的心还是微微刺痛,毕竟是十几年的情分了,难不成,真要这么舍了?
宋妈看出钰娆心里不爽,恨恨的说道:“这蹄子真是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辜负了小姐的一片心意。”
钰娆一手摸着袖口的暗纹,落寞的说道:“她这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卧在床上生死不明,她还有闲情逸致折花插屏,可见心思早就不在我这了。”
宋妈听到这里更是气闷,忍不住说道:“小姐也真是好性,若是老奴定要打了她嘴,让她知道自己是哪里的人。”
钰娆饶有兴趣的看着宋妈,笑着说道:“这不是打草惊蛇了?再说,她毕竟跟我一场,我倒要看看她究竟能做到那一步?”宋妈啐了一口说道:“是那小蹄子不知好歹,还要小姐为她费心。”
听了宋妈说的这事,钰娆顿时感觉乏了,摆摆手说道:“算了,由他去吧,她若是如此,我也顾不了主仆的情分了。从前的种种随她过去,只是从今后这院子里可再不能出这样的人了。”
宋妈低头应道:“是!”伺候着钰娆去休息,接着便出去打理其他事项。
再说小卉陪着张姨娘出了挽月阁,回头看着挽月阁的牌匾,眼里似有不削的问道:“姨娘,那小姐果然有些不同了么?”
这话还没说完,却还是被张姨娘一个冷眼抛了过去,敲着她的头说道:“不是说过了,人多眼杂,这种话岂能这样大声的说,万一被人听了去,你我还要不要活了?”
被打了的小卉也不敢声张,忙用手指堵在嘴巴上,做了噤声的动作,又伸着脖子四处张望一下,还好那些扫地的粗使婆子隔得远,想来也听不到,忙低声赔礼说道:“是,奴婢知错了。”
张姨娘想起和钰娆见面的细节,心里满满的都是算计,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也有如此的气度,刚见到人的时候,张姨娘被她散发出来的威压吓得差点跪下,看样子从前真是小看了她。
没想到,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心机和气势,张姨娘只觉得自己前途一片光明,这内宅究竟是谁的天下还真不一定了。
再回头看看小卉谨慎的样子,也不由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风景,此刻是初秋,少数的落叶落在脚下,踩在上面,还有少许的声响,一切都是那么真实,看了看头上的蓝天,张姨娘苦笑着说道:“也难怪你着急,连我都不愿意在那四角的院子里呆着了,整日里看的是四角的天,吃的是斋菜斋饭,难不成,我真成了出家人?”
小卉见张姨娘,竟然说出这种话来,忙轻扯着张姨娘的衣角说道:“姨娘,你怎么了?”隔墙有耳这话是她刚刚说自己的,怎么这会自己竟然就忘了?
张姨娘转头看了看小卉,替她整理好额前的碎发,想到钰娆,便笑着说道:“别着急,我只告诉你,咱们的好日子就快来了。”
张姨娘说完,便带着满脸希翼的小卉,回了自己的院子。
说起这个张姨娘,身份真是有些特别,张姨娘原名张成敏,原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才不得不与人做妾。
张姨娘这个妾可是李娇在世的时候,亲自为蒋伯钧纳的良妾,一乘小轿抬回来的,在官府都是有备案的,说起来,身份倒是和李姨娘是相同的。
李姨娘虽然和李娇一样,出自于国公府,却是国公府一名姬妾所生,所以只是国公府的一个庶女,在国公府也不是什么受待见的角色,在国公府的日子可想而知。
故而,当年蒋伯钧进府的时候,便看到了自己的希望,趁着李娇回门的日子,略施小计加以勾引,结果两个人很快就暗通款曲,就在李娇大着肚子的时候,李婷也怀了蒋钰柔。
当时,在国公府是个天大的笑话,国公爷自然不能心慈手软,还要将这个丢人现眼的不孝女赶出家门,一时也是闹得鸡飞狗跳。当时李婷的姨娘跪求,还被赶到了庙门。
第十二章香露风波
李婷失望之际,只有去拜求李娇,她深知李娇心慈,对此事不会坐视不管,果然,李娇还是不能坐视不管,在她的坚持下,将这个李婷接入府里,也就成了如今风光的李姨娘。
国公府里觉得李娇软弱可欺,着实失望,之后,便与蒋家少有来往,而后不久,国公爷也病逝,传言是对旧事耿耿于怀,李娇也深知自己的罪过,再没脸回去过拜访,倒是最后,少了娘家一般。
李娇虽然没了母家的支持,却毕竟出身在那,在府里也不能被拜高踩低的欺负,倒是大着肚子进了蒋家的李婷,当时也没能受到蒋家的待见,料想谁会喜欢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做自己家的媳妇,好在只是个妾而已,也是受尽了白眼。
而蒋伯钧的母亲并不是蒋老爷子原配的夫人,故而这些事也不大管,后来蒋伯钧又外放,他们隔着十万八千里,这些事更是随着迁移到了柳州,而烟消云散了。
只是这些事,却还有些老人知道,例如宋妈,再例如张姨娘,因为张姨娘就是李娇从京城为蒋伯钧纳的姨娘。
也正是因为张姨娘和李姨娘出身差不多,又都是姨娘的身份,差就差在,李姨娘有儿女傍身,从前有个钰柔,如今又有个春哥,更是将张姨娘甩个十万八千里了。
而张姨娘并不是真的不会孕育,曾经也是有过身孕的,可是却无缘无故的没了,当时有个道士过来说,张姨娘命中注定无子,若是有了,也留不得。
按说倒是没人要让她长锁院门,常伴青灯古佛,倒是她自己说,既然命不好,无福为蒋家诞育子女,道士又说她于蒋伯均官运无助,所以张姨娘有自知之明,这才关了院门,常与古佛相伴。
宋妈旁的是不理会的,只想着小姐如今身子弱,该是好好补补的时候,便亲自下厨为钰娆准备吃食。晚间,宋妈正准备晚饭,没想到差了去厨房的人回来却气呼呼的回道:“宋妈妈,你说厨房的人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问的宋妈一愣,不由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又看着她两手空空的回来,接着问道:“让你去拿东西,怎么空着手回来了?”
那丫头听宋妈问,更是气鼓鼓的说道:“为的就是这个呢,原不是奴婢不尽心,倒是那厨房的欺负人,您老人家要的东西,他们竟然都说没有。”
宋妈一听,不由怒气冲冲的问道:“什么?都没有?”
那小丫头翻着眼睛说道:“也不是都没有,她说你要的东西都太奇巧,府里不比京城,什么都全。”
“胡说八道,我不过是要些豆黄,再要些四季蜜饯,奶白葡萄,怎么就没有了,昨个还不是看着厨房里有来着?”
小丫头看到宋妈气急败坏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和他同仇敌忾,于是也掐着腰,尖着嗓子说道:“妈妈你是不知道,莫说是昨天,就这当下,我就看到了那葡萄就在那摆着,没想到那婆子竟然还死不承认,我看,八成她是为了攀高枝,是给小少爷备着的。”
小少爷,竟然是给那个蒋少杰准备的,按照往常的脾气,宋妈定是要去厨房大闹一场的。
结果想到什么,看着身边这个气呼呼,翻着白眼的小丫头问道:“你这丫头看着眼生,什么时候进咱们院子的。”
小丫头看宋妈问话忙说道:“奴婢剪月,是去年从庄子里选上来的。”小丫头还以为自己得了青眼,日后是要平步青云了,哪知道宋妈一听,是去年才调上来的丫头,便留了个心眼。
给春侨使了个颜色,又听着剪月在这胡扯了一阵子厨房里的种种,待春侨回来在宋妈旁边耳语了一番,宋妈的表情立刻变了。
冷笑着说道:“剪月?你倒是胆子不小,竟然敢蒙起我来!”
这小丫头不过是刚刚从促使丫头调上来的,正想得个脸,这才得了这差事美的跟什么似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惹了祸事。
赶紧跪着哭喊着:“奴婢愚钝,只知道一味的侍奉主子,却不知妈妈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宋妈没想到这丫头还是个嘴硬的,拒不认错的。便问她:“刚才我已经使人问过厨房了,哪里有你说的那样邪乎?”厨房的人确实有些故意为难挽月阁,但是却没给剪月那丫头说的那么样。
“奴婢可不敢撒谎。”剪月还在这里狡辩,宋妈见她死不认罪,便想了想又说道:“谁给你起的名字,不知道咱们院子叫挽月阁么?你也敢叫剪月。”
小丫头原以为自己死不承认,谁也拿自己没办法,却忘了,一个名字就足以断送她的前程。
哭喊着求情道:“奴婢无知,这名字也是老子娘给的,哪里和奴婢有关系的。”
没想到,宋妈听了这话却冷笑着说:“名字是老子娘给的,倒是这糊涂话也是你老子娘教的?你倒是聪明,想挑拨两个院的关系,到不知道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今个就把你拉下去,看你开不开口说实话。”
宋妈让人堵了嘴给人拉了下去,果然才把事情给钰娆说完,李姨娘就带着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赶了过来。李姨娘阵仗不小,呼呼啦啦仆妇随从一堆不说,将一个小丫鬟还有一个老妇,绑着押着就送来,给钰娆做处理。
“小姐,俾妾这几日甚是忙碌,忽的闻就有人为虎作伥,欺瞒主子,这就拉了人过来,要打要杀,只要小姐高兴。”
钰娆原本正在喝茶,突然闻听院子里来了这许多人,还正在奇怪,结果见了李姨娘,又听了这说辞,方知这是为的什么事了。
“姨娘近日繁忙,怎的这点小事也劳烦您亲自过来一趟。”说着,还瞥了眼李姨娘身后的仆妇。当真是有了当家人的风范,出门必是伺候的人一大堆。
李姨娘知道钰娆再看那些管事的人,原本她就是来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的,即便是前两日遭受了蒋伯均的斥责又如何?当日晚上那蒋伯均还不是宿在了方婷斋里?
第十三章听凭管教
世人都知道夫妻之间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他们之间岂会因为钰娆的挑拨而起了嫌隙?所以,这阵仗与其说是李姨娘惯常的做派,还不如说是李姨娘来显威的资本。
既然本就是抱着这个目的而来的李姨娘,自然也做好了受钰娆质疑的准备。
自顾自的寻了座位坐下,又斜着眼吩咐上了茶,才说道:“说起来,俾妾真是不如小姐这般悠闲,这些个管事都等着回了话,再去吩咐下头的人做事呢,只是俾妾闻听竟然有人惹了小姐不高兴,自然是要先替小姐出气了。”
惹了小姐不高兴,钰娆心道:第一个便是你,怎的不为我出口恶气??
虽然如此想,却并不能表露出来。只见李姨娘身边的柳嬷嬷,将两个人从后面扯了过来,在其手臂上用力一拧,扔到面前,训斥道:“别胡说八道,仔细了身上的皮。”
两个人便吓得闭着眼,不敢做声,钰娆打量着那小丫头眉清目秀的,只是两个脸蛋上有着红红的印记,看着就是被人掌掴的结果。年纪看着和钰娆倒是差不多,再看另一个倒是个四十多岁的仆妇,看了这情形,还当真有些一头雾水。
“姨娘这是作甚,如此大张旗鼓,钰娆却甚是迷惑。”
李姨娘见她说的真切,当真不知一般,便笑着解释道:“钰娆啊,你还年幼,且不知人心险恶,都是仗着主子好性,一味的作践。”
钰娆听了李姨娘的话,故作单纯的问道:“姨娘何出此言,院子里的事都是姨娘管着的,钰娆并没觉得不妥。”
钰娆虽然如此说,李姨娘却只是含笑不语,而她身边的柳嬷嬷则上前垂手回道:“启禀小姐,这位是司领处的桐子,专门负责夜里发放各处用度的,这位是厨房里的宋妈妈。”
钰娆冷眼瞧着这个柳嬷嬷,身量不高,长脸瘦高,看着不苟言笑,却行为举止半点挑不出错处来,并不是李姨娘从国公府里带出来的人,当年老国公爷怒气冲冲,并不许她带人出来,连陪嫁的首饰还是钰娆生母李娇。从自己的陪嫁里拿出来一部分给她凑的,这个柳嬷嬷想来该是李姨娘外头哥哥送来的,钰娆虽然和她接触甚少,却也看得出来,最是行动稳重和心思沉稳,在李姨娘身边算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不容小觑。
钰娆看了下下面的两个人,柳嬷嬷这么说完,两个人就对着钰娆磕头赔礼,甚是害怕。
“姨娘怎么将这两个人带了来?”钰娆装作若无其事的发问,李姨娘正要作答,却被柳嬷嬷制止了,跟着回道:“启禀小姐,还不是您院子里有人说我们姨娘管家不严,出了这起子竟敢驳了主子用度的事?”
钰娆不在意的说道:“原来是为这个事,却也不算什么,还劳动姨娘辛苦。只是却不曾听谁说过,有敢质疑姨娘的本事的。”言语之中半点生气的意思都不曾,倒是让旁人惊讶,只觉得是李姨娘小题大做。
李姨娘正不知道这钰娆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刚要去询问,钰娆却不理会她,直接下了椅子,走到二人跟前。两个人可见是受了番惊吓,身子竟然在发抖。“你们二人莫怕,今个儿姨娘把你带到我这,并非要惩罚你们,我这个人奖罚分明,并不会不问清楚,就惩罚于人。”
二人见钰娆和蔼可亲,并非传言般凶神恶煞,便放下了心,听闻要问话,也就松了口气,直说道:“小姐有话尽可能问,奴婢自然会知无不言,不敢隐瞒。”
钰娆用帕子掩着嘴笑了笑,安慰道:“瞧你们如此紧张,难不成来之前有人告诉你们我是老虎,吃了你们不成??”
钰娆打趣的玩笑话,却戳了某些人的心窝子,着实就是实情。二人来之前果然是受尽了姨娘的惊吓,再凭着钰娆往日的做派,都知道她定然不会分个青红皂白就乱打杀,自然怕的紧,如今听了此话,心也算稍微平静。
钰娆见他们安稳下来,先问桐子,“事情也不是旁的,不过是前个我这里去司领处取了东西,被驳回了,想是你们都是受了姨娘的管教,姨娘觉得你们如此得罪了我,才拉了你们来的。”
钰娆这话说的,明白人都知道,这是姨娘故意为难小姐,又怕小姐不高兴,才拉了人来顶罪呢。
李姨娘岂肯,赶忙插嘴说道:“小姐这话说的,好像是俾妾有意为难又拉人来顶罪一样。”
钰娆却挥了挥手里的帕子,止住了姨娘的话,笑言:“姨娘这是多虑了。姨娘带他们来挽月阁,岂不是为我出气?这二人岂不是姨娘差使的人,受姨娘管教?这二人难不成并不是驳了我院子里的用度?”
钰娆这三个连串的问题,倒是让李姨娘哑口无言,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怎么的都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什么,李姨娘将目光投向了柳嬷嬷,柳嬷嬷便上前回道:“小姐想必是误会了姨娘,姨娘整日的操劳,辛苦是有目共睹的,这些下人有时候阴奉阳违也是有的。”
“哦?原本我还不曾以为姨娘管家劳累不支,嬷嬷这意思,是说姨娘操劳辛苦,有些忙不过来了?那我得赶紧把这话跟父亲说,可别让姨娘太过乏累,找个人分担才行。”
李姨娘一听这话,哪还忍得住,这是明摆着要给蒋伯均找屋里人?还是要让旁人跟着管家,想到近日听闻钰娆和张姨娘走动的近,更觉得事情不妥。
“怎会,婢妾管家的功夫还是有的。”
钰娆听她如此说,便抢道“既然如此,那还是说姨娘手段不够,连个下人都管教不了?”
李姨娘被钰娆的话,呛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冷眼看着下面的人,冷哼一声:“既然小姐不领俾妾这个情,那这二人俾妾回去自行管教,免得劳累了小姐。”说着,竟是要人将她二人带走,如此一来,钰娆岂能让她,且不说这二人是因为得罪了钰娆,惩罚自该悉听尊便,就是她在钰娆院里带走人,做了惩处,于钰娆也不利,所以钰娆自然不肯。
第十四章风波未平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蒋伯均竟然到了。
“都说蒋家二小姐娇纵不已,今个儿我也是真的见识到了,这满院子仆人听凭吩咐,这还私带着衙堂,是要打杀什么人啊?”
闻听蒋伯均突然到来,钰娆等赶忙对着蒋伯均施礼问安。
问完安后,李姨娘忙跟蒋伯均“老爷怎么的来了?”
蒋伯均却怒气冲冲的说道:“我若不来,还不知道这蒋家由着一个丫头做主了。”忽的听了蒋伯均如此说,钰娆只觉得气的差点背过气去。
“父亲言重了,这等事女儿是万万不敢做的。”只是蒋伯均还未答话,一声翠厉的讥讽声响起:“妹妹确实威风,姐姐自愧不如。”
钰娆回头才看到高昂着头的蒋钰柔,没想到蒋钰柔竟然也来了,穿着一身翠绿烟罗裙,带着碧玺手串,面含微笑看着钰娆,甚是得意。
“父亲,女儿可不敢当家,如今姨娘做的极好,外头的婆子都等着姨娘回话呢。”钰娆如此一说,蒋伯均方知外头的人,都是李姨娘带来的,钰娆见蒋伯均不再愠怒,又对着钰柔说道:“刚才只看到父亲,未曾看到姐姐,春侨,赶紧上茶。”钰娆对于钰柔的挑衅并不接话,又让人奉茶,亲自侍奉给了蒋伯均。
蒋伯均原本是听了钰柔的挑唆,特意来看蒋钰娆到底有多威风八面,结果,见钰娆举止和顺,刚才面对斥责也并未有过愠怒的表情,心里有些异样,便微微皱了皱眉头。
李姨娘见蒋伯均面色不愉,想插言却看到钰娆亲自给钰柔也奉了茶,话到嘴边不知如何开口,正在踌躇间,突闻蒋伯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李姨娘见蒋伯均眉头紧锁,知道其心中不快,原本正愁着没法子开口,赶忙趁机说道:“老爷恕罪,是婢妾对下人管教不严,这两个奴婢因得罪了小姐,婢妾才将他们二人带来,由着小姐惩罚,都是下人的错,与小姐无关。”
有时候这是与不是,并非人言,而是原本心中早有定论,有时候越是把人从是非中拉出来的话语,就越是将她拉入深潭,浅显的道理,李姨娘更是深谙此道,并且运用的恰当。
果然,闻听李姨娘的话,蒋伯均斜着眼睛看着钰娆。
原本蒋伯均来之前就听了不少钰娆的坏话,虽然看到钰娆此时的谦逊,却不能确定钰娆究竟如何,所以心中疑惑颇多。
钰娆见蒋伯均并没有马上斥责自己,而是怀疑的态度,便知道,蒋伯均对自己多少还是有所期待的,故而赶忙上前施礼回道:“父亲,姨娘疼爱女儿,但是女儿也不敢妄自做主,纵使姨娘将人带来,女儿也不敢惩治,毕竟女儿还没问过,或许事出有因,容女儿问的清楚。”
钰娆言辞中是要问的清楚之后才作定夺,钰柔没想到,钰娆此刻却要当着他们的面审起案子来,便讥讽的笑着说道:“妹妹,难不成是看戏文多了,自己也要做青天大老爷不成?”
钰娆听出她话里的讥讽,知道她平日言语冲撞,书也读的少这样的话,都被传遍了大街小巷,即便是为此,更要让人刮目相看才是。
于是笑着回道:“正是呢,往日看着戏文里的老爷,总是能惩恶扬善,让那好人得以沉冤昭雪,让那坏人罪有应得,岂不是大快人心。妹妹看着羡慕,今个儿也想试试呢!何况若是能得知,她究竟是怎么得罪的,钰娆也算是对今天这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钰娆虽然说的是戏文里的东西,可是李姨娘听着就是胆战心惊。
钰娆还没说完,李姨娘就娇嗔般接道:“小姐这是小孩子心性,老爷你也当真。”说着还用帕子对着蒋伯均挥了一下,自以为万般柔情。
却不知道原本蒋伯均便觉得自己被蒋钰柔拉过来,会看到的是蒋钰娆如何不检点,如何的欺人太甚嚣张气焰,没想到却没看到,如今又听钰娆要亲自审问,还是为的李姨娘知道,钰娆却不知道的罪名,便也知道这其中纠葛。
又稳钰娆转身对蒋伯均说道:“父亲,既然姨娘说这奴才原是得罪我的,我倒要看看,她究竟是怎么得罪女儿的,姨娘所说的罪状,钰娆自己却还不知呢!姨娘又打了女儿的旗号要罚,女儿也该明白不是?”
钰娆的话,正是对了蒋伯均的来意。于是瞪了眼李姨娘,说道:“好,你既然要审,我也跟着看看。”李姨娘还要阻拦,却被身边的嬷嬷拉住了。
眼看着钰娆笑着应了,走到小丫头跟前,心里只觉得这个丫头是越发的古怪刁钻了,又看了眼钰柔,发现她倒是紧张不已,不由的心里更紧紧的难受。
只听钰娆问道:“你叫什么?”
“奴婢桐子。”
“听闻你在司领处当值,可是如此?”
“奴婢不敢隐瞒,奴婢在司领处当值不假,夜夜都是奴婢值班也不假,可是李姨娘说的事,万万不是奴婢所为,前个奴婢因为肚子疼,曾在卯时二刻出了次恭。”
桐子说完。钰娆便细心掐算了一下,卯时二刻正是自己的人去拿香露的时候,当时该是别人驳了他们要的东西,这会儿却拿别人来抵罪,若是自己从前的性子,问也不问,就是追究,定然要冤枉了这个丫头。
李姨娘虽然不知道钰娆问这个做什么,可是只要钰娆有个错处,正是她翻身的机会,所以唯等着钰娆犯错呢。
听了桐子的话,便怒道:“大胆奴才,可知你得罪了小姐还不知,给自己狡辩什么?既然夜夜值夜,那前日小姐差人去拿东西,也是你回的了?”
桐子听了李姨娘的话,才知道果然是前夜出了事,赶忙跪下求饶道:“主子明查,前个奴婢真的是有事曾离开过,对您所说之事奴婢是概不知晓啊,姨娘开恩,小姐开恩啊。这样的事,可莫要奴婢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