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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孺雅君子     嫡春txt下载     嫡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五十六章木莲有喜

    “夫人想太多了,俾妾不过身子有些不适。”说着,身子还晃了两晃,以证明没有说谎。

    宝蟾看了眼木莲,发现她确实不太对劲,脸色都有些煞白似的。

    “不适?哼哼,我看你是想偷懒的借口吧。”钰柔才不相信她的谎话呢。

    “哎呀,老夫人,恐怕木莲妹妹真是不舒服呢,你瞧瞧站都站不稳了呢。”宝蟾善于察言观色,她知道老夫人喜欢她,可是无奈高志远却对她没什么情意。

    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却被半路杀出个钰柔,她早就看钰柔不顺眼,想取而代之了,后面又冒出个木莲,一时,她还真有些找不到位置,被淹没了一般的感觉。

    可是,慢慢她权衡利弊一番就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她要做那个渔翁,钰柔如今做大,欺负她们两个,她俩自然要报团和她对抗。

    除掉一个以后,再除掉另一个就容易许多了。

    这样一想,她便在木莲身后给她使了动作,木莲闻言,果然身形又晃了晃,都快站不稳了。

    “这是怎么回事?不舒服了?正好大夫没走,你也请个脉吧?”

    高老夫人最见不得人没精打采,本身她年纪就大了,年纪大的人不愿意看没有生机的东西,感觉自己快死了似的,所以,她让木莲看大夫,实际上也是打发她离开自己视线。

    木莲本就最近不太舒服,高志远又忙的见不到人,心里有个疑惑又不敢表露出来,恐怕被人算计,借这个机会觉得也好,就去让大夫给请脉。

    “谢老夫人。”木莲说着便退出去。

    钰柔见木莲就这样被老夫人打发走,心里还有些不痛快。

    “母亲,这该不是装的吧?”她才不想让木莲这么轻易脱身。

    “就算是装的,也让她躲远一点,你愿意放在眼把前添堵?”这木莲毕竟还是儿子放在心上的人,哪怕是儿子喜欢的玩意儿她也不想让旁人给祸害了。

    钰柔撇了撇嘴没再说什么,眼睛却盯着木莲请脉的里间,也不知他们在里头说什么,刚才还不如也进去听听了。

    可这木莲刚请了脉,让她更不痛快的事就发生了。

    “什么?怀孕了?还都已经两个月了?”钰柔听了大夫的诊断,惊讶的瞪大眼睛。

    木莲这个小蹄子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大的一个局,可真是小看她了啊。

    “你没诊错吧?”钰柔觉得这个消息太猝不及防了。

    “老朽坐诊多年,这点经验还是有的。”听到钰柔的质疑,大夫似乎不太高兴。

    “大夫别着急,我们媳妇也是太惊讶了。”高老夫人忙安抚大夫情绪,顺带瞪了钰柔一眼。

    “怀孕了,那这不是说我们高家又有血脉了嘛?这是好事,来人呐,去给大夫包个红包。”

    大夫这才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有喜了,这里面除了木莲,最高兴的莫过于高老夫人,添丁之喜与她而言可是最大的事,也是最大的喜事。

    “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少爷又有了子嗣这是高家之福,也是我们之福,夫人您说呢?”宝蟾虽然最初还有些懵,可是很快就反应过来,装作很高兴的样子,给老夫人道喜,还不忘了刺激一下钰柔。

    高老夫人听闻宝蟾的话,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哈哈笑着说道:“诶同喜同喜,高兴高兴,这是好事啊。”

    高老夫人得知木莲有喜,宣儿生病的愁容顿时一扫而光。

    “钰柔啊,这孩子生下来,你便是嫡母你不高兴么?”看着钰柔惊愕的表情还未消退,高老夫人皱眉问道。

    “高兴,儿媳也替老夫人高兴,眼下宣儿还在生病,木莲妹妹又有了,儿媳就算高兴但难免也担忧我宣儿啊。”钰柔看着高老夫人眉开眼笑的样子,十分厌烦,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儿子此刻还在病中。

    “你说的倒是不错,宣儿的病要好生调养,只是木莲这里也含糊不得,她如今有了身子,自然娇贵,不能有什么闪失,你可明白?”

    高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内宅中多少心机,孩子如今才刚怀上,能不能生下来,生下来能不能活着,这都不仅仅是听天由命,更是人定胜天的问题。

    丑话说在前头,她要高家子孙兴旺,见不得残害子嗣的事,如今也算是提点,也算是她的底线。

    钰柔虽然不喜欢听高老夫人的话,可是也知道,若是高老夫人不知道木莲有孕的事,她还尚且有个手段。现在,她倒是要努力保证她能顺利产子,否则,她罪名大了去了。

    “母亲,您放心,木莲有子,我也是孩子嫡母自然亏待不了他的。”这点做到做不到,话要说的好听。

    高老夫人闻言点头。

    “你知道就好,你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要有容人之量,无论怎样,她出身低微,是越不过你去的。”高老夫人在用地位安稳军心了。

    钰柔点头称是。

    高老夫人感觉闹了这一大晌,身子累了,便想回去休息,临走前又嘱咐着。

    “我宣儿你也好生照看着,明白么?”

    钰柔咬着牙低头恭送。

    而此刻的高志远正在李家,在他身旁的正是颓废的如同一滩烂泥的李仁杰。

    “你怎么成了这副样子?”高志远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仁杰,想不通不过是几个月没见。曾经意气风发的人就成了这样,胡子拉碴头发散乱,衣衫也脏污不堪,和从前的浪荡公子哥真是截然不同。

    “呵呵,我不这个样子什么样子?”李仁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邋遢样子已经是常态,习以为常。

    “你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高志远隐约听过关于李仁杰的消息,但是很快就被李家参与哄抬物价扰乱金陵市场的事给掩盖了,再后来,就听说李家产业一点点缩水。

    本就因为屯粮占用了不少银两,结果粮食没卖完就被查封没收,所获的利润又被加倍处罚的交了罚款,再想卖粮食给旁人,都怕惹了官司不敢收。

第三百五十七章威胁之语

    最大的仓库被放烟火时不小心给火烧了,化为一片灰烬,还有一个被盗贼光顾了,给他来个大扫荡。

    当然不能所有的仓库都好巧不巧的倒霉不是?还有其他的仓库不是?

    只是因为没有太多银子让人打理,又是个储存粮食的仓库。如今也都老鼠蟑螂猖獗横行,让人头疼不已。

    李家当初打定了能借机发笔横财的注意,结果哪知道这国难财没那么好发,若没有达瓦的参与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事。

    人倒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一下万贯家财都毁于一旦。

    李家受了这么大的挫折,顿时一蹶不振了。

    李仁杰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又因为那次事发之后,身心俱毁,李家产业又遭受灭顶之灾,他无力回天,自然堕落。

    “你找我有什么事?若是没事,我可没工夫理你。”李仁杰现在整日混在牌桌上,似乎只有打牌才能消磨一下他毫无希望的人生和时光。

    “你!我……”高志远原本是想着,曾经李仁杰对钰娆也是有过肖想的,如今他得了钰娆可能和周瑾然早有瓜葛的结论,要找李仁杰商议一下,让他和自己一起想个办法,能给钰娆泼脏水。

    高志远就属于那种我得不到别人也别想得到的人。

    可是,现在看来,这李仁杰果然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已经被残酷的现实生活压垮了,根本就站不起来了。

    李仁杰见他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子午卯酉的,便起身想走。

    高志远忙拦住他。

    “你别走啊,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呢。”高志远咬了咬牙,决定还是说出来,不然憋在心里太难受。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老子挣钱。”李仁杰满脑子都是打牌,哪有心思和他扯淡。

    “我给你说,关于钰娆的事。”高志远神神秘秘的给李仁杰附耳说道。

    “我怀疑钰娆和周瑾然早就有了瓜葛。”高志远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

    “周瑾然?大统领?蒋钰娆,你小姨子?”李仁杰疑惑的问。

    高志远郑重其事的点头。

    李仁杰蹭的就站了起身,指着高志远说道:“你告诉我说有重大发现,就这个?”

    高志远一愣。

    “这还不算?”

    “呸,算个屁,他们早有瓜葛,你有证据么?就算你有证据,他们现在是皇上赐婚,即便是你拿出证据也改不了事实,还当个什么好消息给我听,滚滚滚,你给我滚,竟耽误老子。”李仁杰一听高志远神神秘秘的就为了这事,立马火了,耽误自己打牌就为这个,不值当,不值当。

    李仁杰骂骂咧咧走了,只剩下高志远。

    “这个败家子,什么也不懂。”高志远找不到同盟军,失望的拂袖离去。

    李仁杰一路走一路嘟嘟囔囔的骂,遇到了李仁德。

    “兄长没打牌,去了哪里?”李仁德边行礼边问道。

    李仁杰看到自己弟弟,一如既往的恭敬,心里的火气就消散了大半。

    “我本来玩的好好的,就是那个高志远非说有什么重大发现的机密告诉我,还以为什么密辛,结果就是乱七八糟的说什么钰娆和周瑾然早有瓜葛,你说说,他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婚期都定了,现在说这个有个屁用?”

    李仁杰越说越激动,若是从前,他肯定会用这个消息去威胁钰娆,甚至会谈点条件,要挟她要好处,可是现在,他和太监也没什么区别,他是见都不想见。

    “兄长说的对,兄长快过去那边吧,三缺一等你呢。”李仁德附和着说道。

    “好嘞好嘞,我赶紧去了。”李仁杰火急火燎的离开,李仁德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去追了高志远。

    此刻离开的高志远正冲着李家的牌匾吐吐沫,看到李仁德从里面出来,黑着脸转身要走。

    李仁德忙快步追了上来。

    “姐夫姐夫,别走,别走。”李仁德亲亲热热和李仁杰截然不同。

    “哼!你拦着我做什么?”高志远没想到李仁德会来,抱着双臂不屑的问着。

    “姐夫莫生气,我哥他最近心情不好,您有密辛给我说,我听着。”

    “你?”高志远挑眉。

    他和李仁德接触不多,只知道他在李家是庶出,作起生意却很有头脑,李仁杰恐怕是顶不起来了,未来都要靠这个家伙了。

    “姐夫,若知道什么可莫要藏私啊。”

    “好吧,既然你这么真诚,我就告诉你,就是南郊时候……”高志远把事发的经过给李仁德通通说一遍,李仁德两只眼睛滴流乱转,不知道再出什么鬼主意。

    “谢谢姐夫如实相告。”李仁德送走了高志远,便转到后院,写了个字条,从笼子里取出一只灰鹰,绑在脚上,放飞,一气呵成!

    钰娆添妆!

    众人都去钰柔不去实在说不过去,若是去了,也是给自己添堵!

    既然在蒋府,钰柔索性将宣儿交给乳母带,自己去找了蒋伯均。

    “什么?你还想要银子?当时你带走了你姨娘多少东西,现在又来要银子,你脑袋坏了吧?若是要银子,你可以是找鲁达啊。”蒋伯均听到钰柔开口便要五千两,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更何况,她根本就和蒋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父亲,呵呵呵,我再叫你声父亲,啊呀呀,这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改口呢,呵呵呵!”钰柔捂着嘴斜着眼睛看着蒋伯均。

    那架势看着十分可恶。

    蒋伯均双手握成拳,冷冷的瞪着钰柔。

    “你想怎样?”蒋伯均冷冷的质问。

    “父亲。您说呢?反正我姨娘已经不在了,她如何离开的你也心中有数,都说是我逼死了人,可是您呢?您也脱不开关系吧,那春日散的滋味可不好啊。”钰柔点着桌子,一下一下好像扣在了蒋伯均的心上。

    “你都知道了什么?”蒋伯均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却不知他对李婷所做的手脚被钰柔看个清楚。

    她怎么会不知道辅食这毒药之后,人的反应呢?当初的李娇不也是这样么?难不成蒋伯均以为自己年幼什么都不知道?他大错特错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留个后路

    “我什么都知道,知道姨娘不是得了什么病,而是中了毒,也知道姨娘为何会全身溃烂,父亲,你是想要天下人都知道这些事实呢,还是给我些银子,让我闭上嘴,安稳度日呢?”

    钰柔的威胁显然是握住了蒋伯均的三寸,他不会让钰柔把这些说出去让他丢人的。

    “五千两银子,对于县主的父亲来说不是什么大数,但是对我来说我要好生的让我儿子健康长大,安稳度日呢,你说,这个买卖你也不亏啊。”

    钰柔知道,蒋伯均可以在钰娆那里早些银子,而自己也不过想有些东西傍身,毕竟,木莲若是生了庶子,她日子更不好过了。

    蒋伯均此刻脑海中已经做出了几个方案,他恨不得马上把钰柔掐死,让她永远的闭嘴,但是他不敢,他害怕事发,他就万劫不复,而钰柔也是吃准了他的脾气,所以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这件事给我藏在心里,不然,我让你生不如死。”蒋伯均威胁道。

    “父亲,您放心,我不会出去乱讲话的。”既然目的达成,她也就没有白来啊。

    “你最好记住你的话。”蒋伯均指着钰柔拂袖离去。

    钰柔看着蒋伯均离开的背影,满目苍凉。

    真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当初和她姨娘如何你侬我侬,如今会成这样,所以说,这世上什么情啊,爱啊,都没有银子来的实在。

    杰哥私下里和李淳孝他们做生意,已经被蒋伯均勒令回到庄子里,再没有召唤不得回来,这在钰柔看来就是被放逐了。

    亲生儿子都况且如此,何况她这个非亲生的女儿呢?

    辞别了蒋伯均,来到了钰娆的院子。

    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所到之处花团锦簇,所有的欢声笑语却都无法感染到钰柔一分一毫。

    “恭喜你啊,如今,你是出身比我好,嫁的比我好,你人生圆满了,你赢了。”

    钰柔言不由衷的说道。

    “先谢谢姐姐还能来为我祝福了,只是,这日子才刚刚开始,这才哪到哪呢,路还长着呢,我可不敢摇旗呐喊宣布结果,姐姐说不是么。”如果说两人之间终究是一场战役,那么钰娆把他当做了持久战,她从没想过,某一时某一刻,钰柔低下头面对自己,自己便是赢了。

    “你还算是乖觉,就像你说的,路还长着呢,以后谁是龙谁是虫还不一定呢。”钰柔可不打算让钰娆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只要能给她添堵,哪怕是言语上的她也乐意。

    “看来姐姐对你儿期望颇高啊,连龙啊虫啊都敢说,莫不是觉得脖子上的那个物件太久了,不愿意存着了。”

    皇族的服饰上方能绣制的图案,也是老百姓枉议的?

    果然,钰柔闻言面色一僵。

    “做了县主就是不一样,家常话也不能随随便便说了,否则,这杀头的大罪,我可承担不起呢。”

    钰柔看了眼高老夫人为钰娆准备的添妆礼,不情愿的奉上。

    想当初自己不过才得了钰娆的几个荷包而已,现在却要送她这样丰厚的贺礼,又想到高老夫人提起钰娆来,便换上一副艳羡的嘴脸,没得让人恶心。

    还总是用钰娆对比她来说,这让钰柔最为反感,明知道高志远对钰娆的心思,还这样夸赞人家,钰柔怎么能愿意听?

    钰柔送过礼便去寻钰云他们,钰云正听着钰珍讲述在夫家的事,看到钰柔的到来原本的叙述也就戛然而止了。

    “怎么了?有什么话还不能被我听到呢?莫不是再说我坏话?”

    这人就是这样不知道的事总会胡思乱想。

    钰柔觉得自己仿佛被孤立了,抱着双臂酸酸的说道。

    “我们姐妹说些体己话,却不知姐姐突然就进来了,吓了一跳,所以才停下不说了,哪里有不让你听到的坏话呢?”钰云快言快语,听不得钰柔的阴阳怪气。

    “我还以为有什么背人的话呢。”钰柔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背人没好话好话不背人!

    这个话大家都听过,钰柔这样说别人自然不乐意。

    “我们有什么背人的话呢,倒是有些人怕别人说她坏话,可见是心虚。”钰云插着腰一点也不爱听。

    “牙尖嘴利,难怪嫁不出去。”钰柔惯会戳人心窝子,这没人提亲确实也是钰云的痛处。

    然而,那是从前,如今钰娆有了好人家,连带着蒋家女子都水涨船高,钰云不但不会生气,还庆幸自己没有早早定亲呢。

    “多谢钰柔姐姐关心了,这个就不劳烦您操心了,毕竟蒋家如今不比往昔了,不用我偷偷算计也能得门好亲事的。”

    戳痛点,谁不会?

    钰柔的最大痛点不是宝相寺?

    果然,钰柔闻言脸色煞白,嘴角抽搐,冷哼一声进了里间。

    钰珍和钰娇冷眼看着都不言语。

    “钰珍姐姐肚子这样大了,若是能一举得男就好了。”

    钰云摸着钰珍的肚子,感叹一般说道。

    “一举得男,希望有那个福气吧。”钰珍眉眼中有些忧郁。

    她近日听闻孙家表妹日子艰难,频频写信求助呢,如今,她夫君尚未出面,可是若真到了休妻那一步,那人,也要回来的。

    旁人不知道钰珍此刻的心思,然而钰娆却能猜出七八分。

    钰娆的添妆礼热闹非凡,送走了各路宾客也身心俱疲。

    躺在床上恨不得不想动弹。

    素雪叽叽喳喳的讲着来往宾客发生的趣事,趣事的其中也不乏掺杂着一些羡慕嫉妒恨,却不知在表现出来之后,也是徒增笑柄。

    “小姐,我给你说一件趣事。”素雪献宝一样给钰娆说她听来的秘闻。

    钰娆趴在床上,眯着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阳光打在身上,散发出莹白的光泽。

    “嗯,你说吧。”钰娆对这些实在没兴趣,又不想打搅了素雪倾诉的欲望,便闭着眼倾听。

    “小姐啊,你可还记得那位边成文,边小姐?”素雪神神秘秘的问道,一旁的夏雯听到,也忍不住支起耳朵。

    边成文不是当初和李玲玲一起,在公主府里摆局设计姚彩媛的那位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死而不僵

    听到提起边成文,钰柔忍不住的问道:“嗯?她怎么了?”

    还记得她当时和李仁杰在一处,着实像只贴身的猫。

    李家已经败落了,她不会还想嫁给李仁杰吧?

    看到钰娆原本眯着的眼猛然睁开,素雪便知道,这个消息足够劲爆。

    “小姐,你猜的不错,边成文已经和家里闹开了,要嫁到李家去呢!”素雪捂着嘴笑着说道。

    她还记得那位给她传递消息的小丫头,活灵活现的学着边成文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景,就觉得可笑,只为了嫁到败落的李家,这人也是丢大发了。

    “闹开了?就为嫁到李家,嫁给,嫁给李仁杰?”钰娆觉得有些不可置信。

    这李仁杰究竟给边成文灌了什么迷魂汤,会让边成文不惜牺牲了女子的名誉和脸面,弄得满城风雨,就为和他结为连理?

    再说了,外人不知,钰娆却知道,李仁杰不是已经不能人道了么?难不成,这病他治好了,否则,他怎么能娶妻呢?

    别说钰娆好奇,连春侨听了都疑惑,初次见到李仁杰的时候,他如何忽略了边成文,她可是记忆深刻。

    “他不是花花公子么,边小姐怎么会这样死心塌地的要跟他呢?”春侨忍不住疑问道。

    在她看来,最好的男子就要像他们主子未来的夫婿一般才行,即便没有他风度翩翩,最起码也不要的朝三暮四的。

    可是,李仁杰恰好就属于那种极其不靠谱的,这一点,春侨在陪着钰娆的时候,可是见过的。

    “人家改了,现在可纯情了,为了能让边小姐进门顺心顺意,赶走了所有的妾室,连侍奉的婢女都尽量不用了,这么大的动作,当然是让边小姐十分心动了。”素雪翻着白眼不以为然的说道。

    “哦?这样啊。”钰娆若有所思拉了个长音。

    “可不是,不是说流浪的人回头金子都不换么。”素雪摇头晃脑的说着,却不知已经引人发笑了。

    “那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可不是流浪的人回头金子都不换。”钰娆忍不住笑着提醒。

    “哦,哦,差不多,差不多嘛。”素雪挠了挠头,有些羞涩。

    浪子回头啊!可惜他是浪子回头嘛?

    李家一定是想要借边家的势利重振旗鼓,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他李家只是在这一个生意上拌住了手脚,但是关系还在,难保有了东风,就不会继续扬帆起航。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找到了边家,而那边成文又是个对李仁杰情意绵绵的人,看来,李家这棋是稳赢了。

    而后不久,果然李家和边家的婚事就定下来了,毕竟这事闹得这样大,想压都压不住了。

    边成文如愿以偿的嫁给了李仁杰,婚礼一切从简,堂堂太医世家的嫡女就这样灰头土脸的出嫁,在金陵也算是一大笑谈了。

    而此刻,其他的人的计划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福嬷嬷极力劝慰皇后终于有了结果,皇后召见了母家哥哥王相如,王相如在朝中除了国舅爷的身份,还是刑部尚书一职,调查起当年案件的卷宗十分方便。

    有了皇后的指示,自然马不停蹄的开始调查,而周瑾然带回来的地方官贪墨的证据,此刻也摆在了成武皇帝的龙案之上。

    看到那些供词,成武皇帝龙颜大怒,顿时拍案而起。

    “大胆,荒唐!”

    那证词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着当朝永定王是如何买官买官的,都有什么样的官职,如今这些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官员,却在户部拨给百姓的款项上层层盘剥,层层扒皮。

    因为上一年,南方发大水,涝灾导致了粮产不丰,成武皇帝下令免税,然而,地方官却枉若未闻,照收不误。

    这样说来,他们两面收钱,两面都不办事,这是什么官员,这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么?

    这真是老百姓的父母啊,要老百姓给他当牛做马伺候的父母啊。

    若不是周瑾然将这些带了回来,成武皇帝怎么会知道,他能想到会有人贪墨一些,但是他没想到会严重至此,难怪百姓会闹,难怪金陵会乱,难怪达瓦会趁虚而入。

    若是没有这些蛀虫,国家怎么会如此?

    若不是制止及时,达瓦趁机攻陷了金陵,如今哪里还有歌舞升平?岂不是风雨飘摇?

    成武皇帝一脸沉重!

    国!之不国!

    民!之不民!

    百姓是水,国家是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他只是掌舵人,如今,却将船开进了一片混沌,他愧对祖先,愧对百姓,愧对天下啊!

    成武皇帝要下罪己诏?

    错!他不能!

    即便认错,也是心理,他不会让人指着鼻子骂,瞧,那是个昏君!

    错!是别人的,他改正来得及!

    “来人呐,宣周瑾然进殿。”有些错可以彰显,有些错,只能掩饰。

    何况,那是他的儿子,子不教父之过,儿子犯错,他有责任!

    “微臣拜见皇上。”

    成武皇帝用复杂的眼神看着周瑾然。

    “这些,你都知道了。”成武皇帝虽然用的是疑问,但是口气十分笃定。

    周瑾然看也没看桌上的卷宗,便猜出成武皇帝为何如此问。

    躬身回道:“是,臣知道。”

    成武皇帝原本就是多此一问,就是由周瑾然亲自查问,怎么会不知道呢?

    “嗯,你觉得朕要如何做才好?”成武皇帝似乎很为难,寻求周瑾然的意见。

    “臣斗胆建议,皇上若是不办,自然难以平息众怒,然而,若是严惩,自然也十分心痛,既然水桶已经坏了,现在在追究谁弄坏的已经不是要紧,当务之急便是止损,让水桶及时修好,还可以继续使用,方才是良策。”

    周瑾然并没有推诿装作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也没有要求成武皇帝严惩主谋,给周瑾尊落井下石。

    而是从百姓角度出发,现在在他看来,为民办事是最重要的。

    成武皇帝闻言,并不做声,而是久久的盯着这个孩子。

    脑海中想起的是另一段画面。

    一位美艳宫装妇人依偎在怀,温柔如水。

    那时的自己也是英俊潇洒,年轻倜傥。

第三百六十章知为知之

    “我承诺你,未来你的儿子我会让他继承我的皇位。”这是一位君王能许下最大的承诺。

    “皇上对臣妾的好臣妾知道,只是,臣妾不希望皇上为此而备受质疑,我大夏历来立嫡不立长,何况我们呈儿既不是嫡出,也不是长子,臣妾在此谢过皇上的美意了。”

    若是旁人定然喜不自胜,然而那位美**人眼里只有柔情,没有半分贪欲。

    当初,明明朕要将江山托付于他你都不要,可是后来,你为什么要做那种事?

    皇上每每想起此事,都是不能接受,手紧紧握成拳头,周瑾然蓦然的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低气压。

    “你对你母妃,呃生母还有印象么?”突然皇上话锋一转,开始聊起这个话题,让周瑾然有一瞬间的微愣,继而是摇头。

    “唉!”皇上长叹一声便让空气陷入了沉寂。

    周瑾然见到如此也不出声,两人各自陷入了沉默。

    “你明明知道永定王参与其中,为何不要求朕严惩?”

    想起周瑾尊,皇上满满的都是怒其不争,真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你说你做了坏事还留这么多尾巴,是唯恐别人抓不到把柄么?

    “永定王想来是被人蒙蔽吧。”

    不是周瑾然不想严惩真凶,可是有时候,事实就是这么挫败人心。

    若是皇上想严惩,何必还来问他?

    证据确凿,你大可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啊,可是他偏不,他要来询问,他是真心想问?

    不是,他只是想借别人的口。说出他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话,这话不是成国公说就是周瑾然说。

    然而,若是成国公想必他会要求治永定王的罪,可是皇上这人,心思缜密,生性多疑,越是这样,他反而不会严惩,还会为永定王开脱。

    那时候,这件事终究就变成了官场上的事,而周瑾然要的不是追究罪名,他要的是百姓安危。

    这样一来,皇上会令人先着手为百姓春种的事操办,反正贪官污吏都跑不了,首要是安抚民心。

    “蒙蔽,若是如此轻易的就被人蒙蔽,那也就不配做朕的孩子了。”皇上说这个话的时候,眼睛紧紧的盯着周瑾然。

    “永定王想必是想为皇上分忧,却不知如此一来被人利用,说到底还是急功近利了些。”

    “替朕分忧啊……”皇上反复推敲着这几个字。

    分忧?他能为自己分忧?他是想代替自己么?

    若真这样,还真是可悲了。

    “瑾然啊,其实朕一直很信任你,在朕心中,你和瑾尊他们是一样的,这几个孩子当中,朕最喜欢你了。”皇上这样说到没说谎,他对周瑾然的宠爱,甚至超过了大皇子周瑾尊。

    只是,如今,这话摆在台面上来说,就不太一样了。

    周瑾然什么身份,皇上知道,周瑾然未必,不,知道!然而皇上吃不准,他不知道他究竟知不知道,所以他频频试探。

    “臣惶恐,臣不敢当。”

    皇上的宠爱,岂是人人可以承受了的?

    他何德何能可以和周瑾尊比肩?

    皇上一直盯着周瑾然的脑瓜顶,他谦卑的躬身也让自己一直看不清他的表情,看不到表情,就难以得知他心中的想法。

    一丈开外的距离,一个在上,一个在下,一个昂首,一个低头,一个坐在龙椅之上,一个站在殿堂中央。

    殿内十分安静,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吸声便是钟摆的滴答,一下一下,敲打在心上。

    终于,皇上悠悠的开口。

    “瑾然啊,朕为什么觉得和你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距离,让朕觉得明明很近,却看不清你。”

    周瑾然可以揣测皇上的心意,但皇上却总觉得他看不清周瑾然的心思。

    他总是一副恭敬从命的样子,他们是君臣,又何尝不像是父子,周瑾然在他身边服侍多年,恭敬中带着疏离,谦卑中带着小心翼翼。

    不够坦诚!

    “微臣有罪。”周瑾然总是这样,让人挑不出错处,可也就是这样,人哪里有不出错的时候?若是不好挑毛病,只能说明他心思缜密。

    毕竟他是那个人的孩子,他当初留着他是不是错误?

    “有罪?朕不治罪,你何谈有罪?”

    罪是统治者为了管理而设定的界限,皇上是统治阶级的最高首脑,他的话是圣旨,他要的是绝对服从。

    周瑾然知道,他这是在告诉自己,他是天子,天子说你有罪,没罪也有,天子说你无罪,有罪也无。

    永定王不就是这样?

    “微臣惶恐,微臣不该枉自揣测皇上心意。”皇上的心思被人猜到了,他岂会罢休?周瑾然要服软给他台阶不是?

    “嗯,好了,朕也没说你什么,朕累了,你下去吧。”皇上似乎很乏累,扶着额头摆手说道。

    “是,微臣告退!”

    就在周瑾然临出门之前,皇上突然开口。

    “对了,你的婚事庄郡王既然已经替你定下来了,这段时间,我就不吩咐你差事了,好好准备大婚的事宜吧。”

    周瑾然闻言,眉眼毫无波澜,躬身领命告退。

    没有差事!

    好听点是给他放假,不好听的也就是说,他查访的案子告一段落,不让他继续追查了,证据确凿之下,皇上并不急着后期审理,显然,这事就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周瑾然拳头紧握,虽然很愤慨,但是却无能为力。

    皇上若是昏聩无能,他也就还能和他辩驳一番,偏偏皇上胸有沟壑,他明知故犯,你永远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这样的挫败感让周瑾然很难过。

    刚走出去,迎面便碰上周瑾尊。

    “你,你怎么在这?你来见父皇?”

    显然,周瑾尊的吃惊表情足以表明,他对周瑾然见皇上的事并不知情。

    “见过永定王。”周瑾然不比周瑾尊,身份尊贵,自然先行礼问安方为上策。

    “好了好了大统领何必客气,大统领不是南下了么?怎么来去都是悄无声息啊。”周瑾尊言辞中夹杂着试探,他想知道,自己做的事到底有没有被查出来,查出来了多少?

    显然,单凭周瑾然的表情上来看,并看不出来。

第三百六十一章奉旨而已

    “奉旨而已。”周瑾然并不多说,一句奉旨足以说明,他的不声不响都是皇命难违,推到皇上身上,谁也没有办法。

    “哈哈,我们大统领真是河蚌,嘴真严啊,我是半点话也问不出来了,既然遇到了,晚上咱们喝酒去吧,雅乐轩,我做东怎样?”

    周瑾尊要请他吃饭?那还不是为了追问南下的事?南下之事虽说不是张扬的人尽皆知,可是也不是密不透风,这样看来,皇上对周瑾然的保护工作做的也并不好。

    若是往常,周瑾然定然推脱,但是他记得他离开的时候,周瑾尊可是曾经去找过钰娆的。

    周瑾尊当时的表现,足以证明他有问题,连趁人之危之嫌都不在乎,周瑾然可不打算轻易翻过。

    “好!”既然相邀,他便赴约。

    听闻周瑾然答应了,周瑾尊喜不自胜。

    “好好,那就说定了,大统领可别爽约哟。”一个禁军统领,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他所图之事还不是很快就成功了?

    周瑾尊算盘打得响,却不知已是在别人眼皮子底下,如同脱光的小丑,尽情表演。

    雅乐轩里宾客不绝,三楼雅间里周瑾尊携着周瑾然推杯换盏酒过三巡,明显都有些醉意之后,周瑾尊终于在一些无关痛痒的客气话之后,切入正题。

    “你这次出门奉命查案十分辛苦,这一路想来十分艰辛吧?”即便是不用他吩咐,下面的人为了自保,也要派出不少阻挠的杀手来,周瑾然能全身而退,可见一斑。

    “身为臣子为皇上分忧,辛苦也算不得什么。”周瑾然故意岔开周瑾尊的问话,若是识趣的人,自然也就明白不是所有话都能挑明了说。

    周瑾尊眉头紧蹙,这周瑾然被自己灌下这么多酒,还死咬着不说,这点,太可恶。

    “大统领即将大婚,本王在此先行祝贺了。”周瑾尊见既然问不出什么,索性就换个话题。

    “到时候希望王爷能给个薄面,过来观礼。”

    “好说好说,大统领大婚,想来父皇都会赏脸的,何况本王?”

    周瑾尊笑着应着,接着又试探的说道:“达瓦那边最近可不太好啊。”

    “哦?达瓦又有什么动作了么?”周瑾然忙着处理贪墨灾民款的案子,对旁的到没有太多关注。

    “去年我大夏洪水泛滥,达瓦却闹旱灾,草木凋零,达瓦本就游牧民族,没有丰嫩的草场就等于断了生路,如今也是食不果腹哦。”

    周瑾尊的话让周瑾然陷入了沉思,难怪,先是德古格日勒曾经闯宫,年末又是赛斯格日勒带人趁乱攻城,原来是想趁机让大夏大乱,抓一些权贵,再要求赎人谋一些救灾款。

    当初德古格日勒是提前踩点,画好攻略图,再由赛斯格日勒带人行动,可惜,他们如意算盘打的再响,最后都化为了泡沫。

    现在,他们面临着粮决的危机,想来不日就会上表求饶吧。

    “大统领,你听到没有?”周瑾尊见他发起呆来,也不知道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有些愠怒。

    “什么?”果然,周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什么也没听到。

    “达瓦似乎要派人来和谈了。”周瑾尊不厌其烦的再说一次。

    和谈?

    达瓦有什么资格和谈,如今他们没有粮草有什么筹码,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你今天进宫就是禀报此事?”周瑾然还记得,周瑾尊去找过皇上,现在却还在这和自己安心喝酒,可见,皇上是真没有提点一下他的样子。

    “当然。”一直以来,周瑾尊对达瓦的事都了如指掌,一方面取决于他的身份,另一方面,不好说。

    周瑾然嘴角微扬。

    “王爷如何打算?”

    周瑾尊正要喝酒,听了周瑾然的问话,放下酒杯说道:“我大夏宽以待人,以德服人自然会宽以待人,只是他要拿出点诚意才行。”

    “诚意?王爷认为的诚意如何?”

    “俯首称臣,年年纳贡,进献牛羊珠宝,否则,勿要和谈。”

    “哦,原来如此。”周瑾然一脸了然。

    “你那表情什么意思?”周瑾尊十分不解,莫不是自己哪里露出了马脚?

    “没什么,只是见王爷如此说,恐怕,这招待达瓦使臣的差事交给您了?”

    “哈哈哈,大统领有眼光,父皇确实有此意,不过旨意还没下,可别出去招摇乱说哦。”

    “哼哼,你觉得我会么?”

    “当然不会,当然不会,否则我也不会和你说啦,来来来,喝酒喝酒。”

    从雅乐轩回去之后,周瑾然先是回了趟统领府,甩开尾巴就到了县主府。

    往常这个时候,钰娆早已经休息了,然而此刻的钰娆,却正对着烛火看着一封信。

    微光照亮她的面庞,夏雯立在一旁。

    “主子,信上怎么说?”夏雯见钰娆将信看完,就着烛火点燃,蓝色火焰瞬间吞没了纸张,只剩下一滩灰烬。

    “信上说,安排妥当,可以行动了。”

    “主子……”夏雯有些担忧的问,她不知道,这样做会不会太危险。

    “夏雯,人做错了事就该勇于承认,否则,那些无辜的人该有多悲惨,你若不能还他们一个清白,他们却背负着原本不该有的罪名苟且偷安,而有些人明明知道,却不作为,这世界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钰娆安慰着夏雯,她要她知道,她做这一切不是为还谁的情,也不是为了所谓的义,而是,她要给世上一些人一片清明,一份正义!

    “主子,夏雯替他们谢主子。”夏雯双眼含泪,给钰娆跪下磕头。

    “好了,最近可能不太太平,县主府内的事你要留意点,以防有人趁虚而入。”钰娆不想有所差池。

    “主子放心,夏雯一定会尽心竭力的。”

    主仆二人又说了一会儿,钰娆再三嘱咐一番,周瑾然便到了。

    夏雯见他到来,习以为常的退下,和他们留下独处的空间。

    周瑾然见钰娆身穿一件半旧的粉色长裙,上面还罩着鹅黄色的外敞,头发用丝带束着,两鬓还留下两缕发丝,圆润的耳朵若隐若现,显得妩媚至极。

第三百六十二章火烧眉毛

    “你整日的往这里跑,也不嫌麻烦。”钰娆一面收着信件灰烬,一面埋怨。

    周瑾然见了灰烬,眸光微闪,走上前接过她手中的小扫把,将灰烬收了,又拉着钰娆的手,坐在椅子上,方才笑着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也觉得整日奔波太操劳,不如你收拾一间客房,我夜里就歇在这,这样也免得我辛苦。”

    周瑾然说完,钰娆便斜了他一眼,啐道:“呸,也不害羞,且不说还没成亲就时常见面,让人知道已经够骇然的,你还想夜里宿在这,你也不怕被人知道?”

    钰娆所说的人可不是普通人,而是当今圣上,若是他知道他赐婚的两人早就如此,恐怕会觉得自己被欺瞒了,少不得气恼。

    周瑾然见钰娆还能猜到这一层,暗中赞叹她的聪慧。

    “达瓦使臣快来了。”周瑾然将刚听来的消息说给钰娆。

    “你和周瑾尊见面了?”钰娆直觉就是这样准。

    “嗯,这次达瓦使臣的接待工作都是由他负责的,只是现在只是个预想,皇上还没下旨。”

    “周瑾尊的案子还没审理,皇上又让他接待达瓦使臣,难不成是想揭过了,一笔勾销?”

    “怕是这样。”

    “那就太可悲了,还要你拼死拼活的拿回证据,结果又不审理,到时候惩治一些小喽啰又能如何,治标不治本,大老虎不打专打小苍蝇,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说起这些,钰娆似乎很愤慨。

    “如今朝廷中敢于直言的越来越少,除了成国公和定远侯等老臣,多的都是和周瑾尊一类同流合污之辈,整日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不做实事,这次达瓦趁机暴动也是教训,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周瑾然很是痛心,如今大夏表面看着风光热闹,实际上千疮百孔。

    皇上年纪大了,总嫌忠言逆耳越发爱听谗言,良臣越来越少,奸佞小人挡道,如今百姓已经开始怨声载道,若是长此以往,真怕大闹起来。

    周瑾尊又野心勃勃,皇上近来身体又不太好,很多事有太多偶然性。

    有些事不能脱得太久。

    “他们准备好了?”周瑾然的话题转移的很快,好在钰娆和他心有灵犀,所以一点就通。

    “准备就绪,就等着那位自己先提出来了。”钰娆盯着脚面思索的说道。

    “钰娆,我们婚期推一推吧。”周瑾然咬了咬唇说道。

    “为什么!你怕连累我?”

    “这事本就和你无关,我不想你被拖累进来。”

    “和我无关?你觉得自从我开始的那天起,他能和我脱开关系么?成婚之后夫妻同体,夫君的事和我有关,没有成婚,我却也在连绣之内,仍旧脱不开关系,所以,与其都是这样,还不如我和你一起,不好么?”重生以来的钰娆,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坚定过。

    “钰娆。”周瑾然盯着钰娆的双眼,仿若那是世界上最璀璨夺目的星。

    “我想过了,顶多我们一起被流放,那时候我陪着你。”和皇上争个是非对错,即便赢了争辩,恐怕也输了和气,何况,皇上还是那样多疑之人。

    多疑之人势必寡情。你以为一个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人,真的会有死心塌地的情爱?

    “钰娆,我真是三生有幸,能得到你的倾心。”想起初见时候,想起静安寺,想起再见时候,想起南郊,一幕幕划过心头。

    还记得当初烟火那么美,也没有此刻怀中软玉温香这样美。

    周瑾然将钰娆拉入怀里,钰娆靠在他的胸膛,耳边就是他强有力的心跳,真实的美好。

    第二日,钰娆便听说蒋伯均从她南街的成衣铺子里支了一千两银子,消息刚收到,蒋少坤就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钰娆,今天庄子里的管事来找我,说原本订好的粮种今天该货款交讫了,可是临交货前父亲突然取消了交易,这批粮种是洪老亲精挑细选的,这批货能抗涝抗旱,去年粮产量低,听说这个粮种,许多人都求之不得,咱们不要有的是人想要呢,这还是洪老脱了关系弄到的,现在父亲说取消交易就取消,原因他又不说洪老急得团团转,等我答复呢。”

    看来,蒋少坤真是急得不行了。

    李娇嫁妆里庄子倒是不多,钰娆分的也就那一个,剩下的都被蒋伯均划到自己名下,其他铺面又因为管理者不善经营,入不敷出,蒋伯均深信民以食为天的道理。索性关了铺子换成田地庄子,靠天吃饭,老天爷总会天道酬勤的,这样以来,这粮种问题就是天大的问题了。

    蒋伯均将产业都霸占着,对旁人管理都不信任,全都自己看管,不加以他人之手,若不是这次庄子里的事,让洪老他们实在是没了办法,这才惊动了蒋少坤。

    蒋少坤不理庶务,冷不防得到这个消息,自然觉得火烧眉毛。

    他没有商量的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钰娆,他知道她头脑聪明,转的灵活,一定会有办法,所以来找她诉说,寻求个帮助。

    钰娆被蒋少坤迎头盖脸的讲述了这么多事,整个人还有些发蒙。

    但是,结合她之前查访到的消息,也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钰柔敲诈他银子,他到把手伸到这来了,还敢动粮种的钱,钰娆都有些哭笑不得,若是旁人,她都说这人是猪脑子。

    如今庄子是整个蒋家经济来源,可谓是生命线,粮种是庄子的生命值,他这不是自断生路?

    用银子就把手伸到这来,还真是够蠢了。

    “哥哥,你先别急,刚刚铺子上也禀报过,说父亲去支了银子,恐怕是他有急用,暂时借用了。”

    听闻蒋伯均还去了铺子拿银子,这是蒋少坤没想到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钰娆已经说亲了,那铺子既然是李娇的嫁妆,也给了钰娆,那就是钰娆自己的,这做父亲的不声不响就去支银子,他这脸面多值钱?

    “父亲没有和你商量,就支了银子?”

    蒋少坤听了这个,反而觉得他能取消交易倒不是让人惊讶的大事了。

第三百六十三章转圈丢人

    钰娆一边给蒋少坤倒茶,一边毫不在意的说道:“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的。”

    其实说起来,一千两银子真不是个小数目,普通人家一年花项也不过二十两,所以足以说明这三千两的银子,在蒋伯均那里多捉襟见肘。

    想当初钰柔出嫁嫁妆统共也不过三千两,蒋伯均现在又要给钰柔准备三千两,真的很难。

    但一千两银子在钰娆那边,到显得不足为奇了。

    “父亲也真是的了,手都伸到你那去了,被外人知道,要戳脊梁骨的,被大统领知道,也要少不得诟病的。”

    蒋少坤的话,钰娆并没有反驳。

    蒋伯均做的让人戳脊梁骨的事还少么?

    也不知道脑回路和常人不同还是怎么的,一阵一阵的,从前对他们兄妹冷落多年,再李婷事发后又抽风式的,对他们好了几天,等巫蛊事件发生以后,又怀疑起钰娆来了。

    总之,这样的事林林总总不想赘述,终于钰娆封为县主了,又被圣上赐婚了,他利用着钰娆谄媚着周瑾然,还以为别人不知道,就他最聪明。

    真真是个墙头草随风倒,好在钰娆和蒋少坤兄妹两个对他脾气秉性摸得透透的,也不和他计较罢了。

    “他不是一向如此么?”之前还为钰娆设立粥蓬的事,惩罚钰娆来着。

    现在一言不发直接支了银子,就是笃定了钰娆不能为银子,去追着他问的秉性。

    “那你这银子怎么着。就打水漂了?”蒋少坤并不知道蒋伯均用钱做什么,以为他又是打理官场上人情关系要用,想起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被蒋伯均挥霍了,还有些心疼。

    若是被他知道是给了钰柔,他说什么也不会这样忍气吞声的。

    “他既然支走了,我也不能追着去要,让他们以后注意就是了。”

    蒋伯均能支走银子,也是他运气好,虽然说他打着钰娆的旗号,但也因为那掌柜的就是个新来的,还理不清关系,听说了他的身份,也就把银票给他了,但凡他去的是其他铺子,也不能如愿。

    “就算他再怎么需要用银子,也不该动你的银钱,他这么做丝毫不考虑你的处境,就算他不要名声,你也得要啊,他怎么不想想你也有你的难处,设身处地的为你考虑一下。”蒋少坤嘴唇翕动半天才终于说出话来。

    “哥哥,下不为例好了。”

    “下不为例,那周瑾然到时候知道了,会轻看你的。”有这样一个父亲,让钰娆日后怎么立足。

    若是旁人也会像蒋少坤这样想,可是钰娆此刻却不以为然,周瑾然就是只狐狸,老奸巨猾,他什么不知道?

    他若是真会在意,他看重的就不是自己了。

    只是,这次蒋伯均做的确实过分。

    他也不想想,没了粮种,他到时候地里要种什么?

    “哥哥,你打算怎么办?”钰娆突然有一计策,若是弄的好了,能给不谙庶务的蒋少坤赚点产业,虽然,说出去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蒋少坤确实有利。

    “我,我也不知道,庄子都由父亲管辖的,我能有什么办法。”县官不如现管,何况,这产业还不是自己的,他只能看着干着急。

    “哥哥,银钱我这里还有,不如你就暗中把这粮种留下,暂时放置在我那里。等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怎样?”

    听到钰娆的建议,蒋少坤眼前一亮,只觉得是个好主意,可是很快就转念一想,这又要劳烦钰娆,真是不好,虽说钰娆是自己亲妹子,可是当下已经住在县主府,很快又要出嫁,他们这样麻烦人家,好吗?

    “不不不,我自己想办法就好,不能这样麻烦你。”蒋少坤是真不想给钰娆添麻烦。

    “自己想办法,你能有什么办法?”

    “我……我……我肯定能想到办法的。”

    “你能有什么办法,去找你同僚借?”言下之意便是你放着自己妹妹的银子不用,出去借才是毛驴拉磨转着圈丢人呢。

    “我……”

    “若真是没了粮种,难不成今年不种庄家了?到时候姚家嫂子进门,你拿什么娶?”

    姚家是皇商,蒋家富贵虽不敌她,可也不能差太多了啊。

    蒋少坤闻言也说不出话来,钰娆笑着吩咐春侨。

    “把我的箱子拿出来。”

    春侨点头应着,抱着钰娆的宝箱出来。

    钰娆将箱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两千两的银票递给蒋少坤。

    “哥哥,这银子不是给蒋家的,是给我哥哥的,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蒋少坤听了钰娆的话便明白了,钰娆这是不打算再管蒋伯均的事了,现在他们把粮种存上静观其变。

    若是蒋伯均到时候需要,他们可以高价卖给他,若是他无力购置,他们可以将地承租下来,这一年收成除去,还有不少盈余。

    不是他们太自私,而是照着蒋伯均这样下去,不为自己着想是不行的了。

    蒋少坤从钰娆这里拿了些银子,很快就让洪老将粮种留下了,并且派了亲信送到钰娆的仓库里,刚好年前开设粥蓬消耗了不少粮食,腾出了空地,放置这些粮种根本不费力气。

    周瑾然赋闲在家,无事便去钰娆的府上。

    婚期定在九月份,钰娆在出嫁前还可以办个风光的及笄大礼,虽然现在正是五月,离钰娆生辰还有两个月,但是周瑾然已经为她筹划了。

    “今日天气好,风和日丽,我带你出去转转吧?”周瑾然建议道。

    钰娆哪里知道周瑾然的心思,她只以为一向忙碌的如同陀螺一般的周瑾然,突然赋闲在家,无所事事定然有些难以接受,所以,想趁机散散心,便欣然答应了。

    “好啊。”钰娆现在身为县主,独居在县主府,已经是府中最大的主子,她如今想做什么,再也不用看旁人脸色,想去哪就去哪,也不用通报,当然乐意。

    没想到周瑾然架着马车,将钰娆一路带到西城,西城景色最美,两人出了城便从马车中解脱出来,索性一人骑着一匹马,一路上鸟语花香,芳香四溢。

第三百六十四章送给你的

    “没想到这的花开的这样美。”山坡上开着各种野花,红的粉的白的喜色,姹紫嫣红十分美丽。

    “西城的景色最美了,这里是花的海洋,是鸟的天堂。”

    周瑾然指着不远处,钰娆随着他的手指望过去,那里是望不到边际的清脆,是数不尽的林海,有各种鸟儿的鸣唱,也是各种小动物的天堂。

    “这里真美!”

    钰娆一脸艳羡的说道:“能住在那种地方,一定感觉很幸福。”

    “你很喜欢?”周瑾然好奇中带着欣喜。

    钰娆只觉得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根本不懂得如何思考,听到他这样问,连连点头道:“当然,这里好似人间仙境,恨不得永远住在这样的地方才不枉此生,我怎么会不喜欢?”

    周瑾然扬起马鞭,爽朗的笑着。

    “你倒是真好满足,若是喜欢,就住在这里好了。”说着,便把玉鞭云外指,最后落在花海深处,那里有座小房子,从他们的角度便隐隐约约可见。

    “住在那?”钰娆有些不可置信,如果住在那里。岂不是睁开眼睛就可以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

    “没错,我们过去看看吧。”周瑾然想到自己的礼物她会喜欢,却没有想到,她会这样喜欢。

    快马扬鞭,策马奔腾,隐隐约约的小房子随着两人奔驰靠近,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好漂亮的府邸。”钰娆情不自禁的感叹道。

    这哪里是小房子,走进一看,这简直是建在仙境中的府宅。

    不如皇宫里的金碧辉煌富丽堂皇,却胜在精致和心思小巧上,走进去里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临水怪石嶙峋,丝毫没有人工雕琢的痕迹,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

    “这,这是你的?”钰娆不可置信的边走边看,边看边走,不由得,心里突然有股暖流,沿着血液走遍全身。

    最后,全都汇集在眼里,不由得她的眼睛有些潮湿起来。

    是了,就是这样。

    直到看到后面还引进一处温泉,仙雾缭绕,还有各色蝴蝶围在花间飞来飞去,钰娆觉得自己如同身置仙境一般。

    钰娆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双唇颤抖。

    “不,这是你的。”周瑾然勾着钰娆的下巴,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擦掉眼泪,深情的说道。

    “我的?”钰娆有些不可置信的样子。

    周瑾然不知道她是对面前所展现出来的一切不可置信,还是对这属于自己不可置信?

    解释的说道:“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这是我用了一年的时间精心准备的,你喜欢嘛。”

    他的表白并不是那样的泰然处之,可以说,在这之前,他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不过,看到钰娆的反应后,他的心平静下来。

    果然,他是最懂她的人。

    听到周瑾然说到一年?钰娆不由得推算,也就是说他早就偷偷准备这一切了,只为送给自己当做惊喜?

    想到他这样用心良苦的对自己,钰娆的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喜欢,当然喜欢。”在没有县主府之前。钰娆曾经无数次幻想自己可以有一方净土,供她独处,可是,根本不允许。

    因为她的身份不允许,这个社会也不允许,没想到,她的梦想如今终于成真了,是他,帮她圆满了一个梦想。

    “谢谢你,我很喜欢,真的很喜欢。”他准备了一年,一年前,她和他还是不确定的关系,而他就已经为她准备了,钰娆真的欢喜的不知道怎样表达。

    这里,这个地方,她只要一眼,就知道,这就是自己想要的,因为曾经,她在梦里,在想象里,在纸上,无数次描画过这个地方,而现在,她真的站在了这里,这一刻,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钰娆,我想要你知道,我的心是真的,不论以后发生了什么,我的心都是真的,我会真心诚意的待你。”

    周瑾然知道,在连绣一案上,他有利用钰娆之嫌,但是他的初衷真的不是这样,他想和钰娆在一起,也不是因为这个。

    钰娆抚摸着周瑾然微微冒起胡茬的脸颊,安抚的说道:“我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胡思乱想,我不会让莫名其妙的事来干扰我的心情,因为这一世,我不想空留遗憾。”

    钰娆是死过一次的人,死过一次的人更加知道什么该珍惜,什么该放弃,从她做出选择的那天起,她就不是畏首畏尾的自己,她要活出一个崭新的模样。

    周瑾然知道钰娆与众不同,却没想到,她竟然是这样一位心胸开阔的奇女子,兴奋的将钰娆抱起,开心的转圈,夕阳无限好,将幸福的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长。

    县主府里

    “钰娆还没回来么?”急得转圈圈的蒋伯均再次询问道。

    看着蒋伯均来回踱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素雪他们是又想笑又害怕。

    想笑的是堂堂的老爷还不如县主大人沉稳,害怕的是,这蒋伯均等不到县主便对着下人乱发脾气,所以伺候的人都战战兢兢害怕惹怒了蒋伯均。

    “回老爷的话,县主大人还没回来呢,要不然,奴婢再给您沏壶茶水吧?”素雪小心翼翼的回道。

    蒋伯均看着桌上的茶水,直犯恶心。

    “还沏什么茶,我都喝了四壶了,茅房都跑了七八趟了,你们县主走的时候就没说什么时候回来?”蒋伯均显然有些等不及了,急不可耐的对奴婢发脾气。

    素雪一副委屈的模样。

    素雪不敢得罪脾气又大,动不动就发火,若是春侨在,尚且能拖延一番,钰娆出门一向带她极少,这次和大统领出去也是带的春侨和夏雯,要知道这种情况她说什么也不要留在府里。

    这位老爷不声不响的突然就来了,来了就急火火的指名道姓的要见县主,一副等不及的模样。

    “回老爷的话,县主大人出门,哪里还用给小人报备啊。”素雪这话就带着埋怨的口气了。

    主子出门,去哪里,做什么,什么时候回来,这些事还用告诉下人么?

第三百六十五章急糊涂了

    莫不是这老爷着急糊涂了?

    蒋伯均听了这话,着实觉得无礼,不受用,拍案而起怒道:“放肆,糊涂!好歹是个县主府,主子说走就走,有人来访就让你们这些糊涂东西接待么?”

    天哪,蒋伯均也知道这是县主府,但凡造访都会下拜访帖子的,哪里们不声不响就闯来?

    若不是他不吭不响,也不会让一群奴才接待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宋妈突然到了。

    “老爷突然造访,奴婢有失远迎,不知老爷来县主府找我家县主大人可是有什么急事?”就在蒋伯均发怒的时候,宋妈进来了。

    原来秋实见素雪招待蒋伯均抓耳挠腮的样子,笃定她无法接待,便偷偷将宋妈请了过来。

    自从钰娆入住县主府,便单独给宋妈分了院子,让她养老,平日不用来伺候,宋妈也就隔三差五过来请个安。

    如今蒋伯均一来,这几个小丫鬟都压不住场子,无奈之下便将宋妈请来了。

    宋妈对蒋伯均素来不喜,觉得他为老不尊,没有主子的样子,算计儿女实在不配为人父,蒋伯均觉得宋妈仗着从国公府出来,一向对他不甚尊重,所以彼此都看不上眼。

    冤家见面,自然眼红。

    见到宋妈由人搀扶,明明是个奴婢,却也弄得像个主子,便冷冷说道:“哼,我道是谁,原来是宋妈来了,我到了这么久你方才来请安,可见这县主府真是没了体统。”

    蒋伯均摇头晃脑,冷言冷语的斥责道。

    宋妈无谓的笑道:“我们县主大人一向宽厚,纵使遭遇了不公,也不计较,更是宽待下人少有苛责,这点老爷早就知道啊。”

    宋妈一语双关的说道。

    人在做天在看,别以为蒋伯均做过的事,别人都是傻子,打量人不知道。

    “放肆,你又是什么身份,敢这样和我说话!”蒋伯均也不是听不出来。

    “老爷息怒,老爷想见的是我们县主,只是我们县主不在,您若是不需要奴婢伺候,奴婢去外面侯着好了。”

    既然人家不需要,自己又何必惹人厌恶?

    宋妈说完,不等蒋伯均回答,便要退下。

    “慢着,我让你退下了么?你就想要离开,真是没有规矩。”蒋伯均口口声声的用规矩压人,其中的缘由别人又不是不知。

    他就是想让旁人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是主子,是天,旁人都是草,不值钱。

    “老爷,您还有什么吩咐么?”宋妈承认,自己过来就是给蒋伯均添堵的。

    “你们县主去哪里了?其他人不知道,你不会也不知道吧?”

    蒋伯均这招叫做挑拨离间。

    “老爷,奴婢哪能左右主子的心思呢?”言下之意,那就是我还真不知道。

    “去去去给我下去,下去。”蒋伯均气的挥手,将宋妈赶走。

    气死了,真是气死了。

    他去钰娆的铺子里支银子是说什么也支不出来了,可是眼下,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没有银子,可怎么是好?

    原来,他取消了交易以后,方才知道这粮种的重要性。

    等蒋伯均想到要留下这批粮种的时候,金陵的粮种价格已经炒的很高了。

    老夫人得知此事,更是气愤的训斥了他一番,说种地是庄子的根本,连根本都没了,他们只凭借俸禄过活,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蒋伯均还想着原本想将地租出去索性不种了,老夫人更是大泼冷水。

    蒋伯均思来想去觉得老夫人的话甚是有道理,便想去打听着粮种肥料药剂能不能再弄回来。

    却不知道这世上有个东西叫坐地起价,现在两千两银子的物件瞬间到了两千五百两,这对于富贵人家来说九牛一毛,可是对于这样的中产阶级来说,真不是小数字。

    好面子的蒋伯均又不好说,自己没银子,只能将目光又投放在钰娆身上。

    在他看来你钰娆就是一颗随时摇随时都会掉银子的摇钱树,重要的是这棵树上的银子还不用担心还的问题。

    可是,这次去铺子里很明显就遇到了冷遇,撞了南墙。

    “没有钰娆的手谕拿不到。”

    这不是明显的防着自己?

    这样的消息自然把蒋伯均气急了,急慌慌的跑到县主府来找她,想着看到人就先大骂一顿。

    可是,这钰娆竟然还不在,让他白白守着许久。

    真是气死了,气死了。

    不孝女,不孝女!蒋伯均正在屋子里嘟嘟囔囔的咒骂着时候,钰娆已经到了府门口。

    早已恭候多时的秋实见到钰娆忙迎了上去。

    “县主大人,老爷来了,在里面等候许久了。”秋实见到大统领也在,不好说太多,便有意提到。

    原本正下马车的钰娆闻听蒋伯均的到来,不由得皱眉。

    “蒋伯均来了?”周瑾然在朝堂上级别比蒋伯均要高,所以一向直呼名讳,开口后方才意识到那人无论如何,终究是钰娆的父亲,于是改口说道:“既然蒋大人来了,贵人登门,定然是有要事了。”

    周瑾然对蒋伯均的脾气秉性摸得清清楚楚,他来做什么,他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那我就去招待有要事的了,你就自便吧。”

    周瑾然不方便出现在蒋伯均面前,他自然会识趣的离开,钰娆倒是要会一会这尊不请自来的大佛了。

    一路上,秋实为钰娆讲述着自从蒋伯均到来以后发生的事。

    他如何刁难素雪,如何挑拨宋妈等等,钰娆即便不用听,也能猜出个七八分。

    若是旁人,钰娆有一千种方法让他老实,可是那人不同,无论怎样,是她的父亲,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里流着他的血液的父亲。

    “听闻父亲来了,钰娆有失远迎。”钰娆进门便先开口。

    “哼,你真是贵人事忙啊,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蒋伯均嘴角抽搐,翻着白眼说道。

    “父亲若是有事,让人给女儿送信就好了,女儿自然到府上拜访,怎么劳烦父亲亲自过来呢。”

    接着又看着淡色的茶汤,假装愠怒的说道:“老爷来了,怎么伺候的,把茶换过,茶点奉上。”春侨听到钰娆的吩咐忙去上茶。

第三百六十六章喝成茶壶

    “上茶不必了,我有话要说,你让他们都下去吧。”蒋伯均听到茶字就浑身不舒服,这一下午喝的太多,感觉自己都快成茶壶了。

    听到蒋伯均吩咐,春侨等人都按照吩咐下去了,只有夏雯一人恍若未闻,兀自站在钰娆身后。

    蒋伯均见此,立刻大怒。

    “我的命令你没听到么?让你们都下去,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夏雯听到蒋伯均的训斥,也不生气,而是躬身行了一礼说道:“奴婢乃是明珠公主所赐,奉命贴心侍奉的,不得主子命令不能轻易离开,主子没开口,管他天王老子也赶不走奴婢。”

    夏雯故意这样说,故意用明珠公主压人,谁说她那么听钰娆的吩咐,每次周瑾然来,不等吩咐,她自己就隐身了,现在她这样做,就是看不惯蒋伯均,故意气他的。

    “夏雯,怎么给老爷说话呢,老爷吩咐你还不听?父亲又不是旁人,不会害我,你还不下去?”

    夏雯得了钰娆的吩咐,便行礼退下。

    “是,奴婢遵命。”

    蒋伯均见自己说话不起作用,钰娆不过轻巧提起她就这样遵从,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夏雯离开只给钰娆行礼,连个眼神都没给蒋伯均,更让他觉得自己被忽视,再加上这几日的事让他焦头烂额,这点火气都冲着钰娆撒了。

    “你,你这府里没规矩,你这下人也忤逆,可见你也是这样,往日你的恭顺都是装模作样的。”

    蒋伯均劈头盖脸的训斥,让钰娆瞬间黑了脸。

    “父亲何故此言?女儿在县主府可是做了什么事得罪了父亲?”钰娆这话意在提醒,我在县主府,你呆在蒋府,原本互不干涉,你突然跑来指桑骂槐的又是为了那般?

    “你,我今天去你的铺子里支银子,怎么掌柜的非要有你的盖章才能拿出来,否则就不给呢?”

    钰娆听了蒋伯均这话,气的一口老血喷出来。

    “父亲,你又去我铺子上支银子?”

    注意,钰娆说了句“又”,又就是再次,就是你之前拿过一次了,你现在又来拿的意思。

    凡事有耳朵有脑子的人都听的出来,这话里的意思。

    “什么叫又,我是你父亲,拿你点银子怎么了?何况,你姓蒋,从小到大吃的用的都是我的,我现在用你点银子怎么了?”蒋伯均这番话说的义正言辞大言不惭,说的让钰娆自愧不如。

    “是,我确实姓蒋,吃的用的也是蒋家的,可是若我没记错,我还有位母亲姓李,木子李,国公府的嫡小姐,嫁入蒋家时,带着千亩良田五间铺子,母亲临终前托付祖母管着这些东西,祖母在年前也将东西给了我,可是,千亩良田换做了千亩草坪,五间金陵最繁华街道的铺子变成了街角的铺子,这时候,父亲可没有站出来告诉我,我是蒋家的人吧。”

    话说到这种分寸,钰娆不打算继续装作傻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铺子和庄子是收到了,只不过都换做了不好的,钰娆无所谓,她相信,靠自己的努力,就算是再赔钱的铺子也能起死回生。

    她也确实做到了,否则,用什么银钱接济灾民呢?

    “你!”蒋伯均没想到钰娆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并且你知道就知道呗,还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

    这点就不可爱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你这么揭短,让他颜面扫地,他能接受的了么?

    “蒋钰娆,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父亲,你用银子做什么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觉得这样做厚道么?”

    “钰娆,你别咄咄逼人,不就是用了些银子,你给外人花的时候不心疼,你父亲用一点点,你就这样小气。”

    蒋伯均还是在为钰娆救济灾民的事耿耿于怀。

    “父亲还在为我救济灾民一事不开心?”如今这县主府这县主,这婚事。不都是因为这个功绩,他竟然还为此而不悦?

    想来,蒋伯均也是想到了。

    “别偷换概念,我是说,你孝敬父亲还有怨言,是为不孝。”

    不孝的帽子就这么轻松的扣上了。

    “父亲,女儿不是没有给你银子,之前你自己去铺子里提的两千两也不说了,这聘金都给了您,嫁妆是母亲一早预备好的,县主的俸禄全数送去了蒋府,您还不满意?”

    钰娆身为县主也是有俸禄的,尽数给了蒋伯均,他还在这里说她不孝,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屈屈一点银子你就挂在嘴上,还说你孝顺?我告诉你,银子我就支了你能如何?”

    蒋伯均一急眼,开始蛮不讲理了。

    混不吝的坐在椅子上,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模样,看着就找打。

    “女儿自然不能拿你如何,只是铺子经营不善,近来生意不好,没有多余的银钱了,不好支。”我拿你没办法,大不了不给呗。

    钰娆索性也坐在椅子上,一副,我就这样,爱咋咋地的模样。

    蒋伯均气的咬牙切齿。

    “你,这就是不给了呗?”蒋伯均没想到,钰娆会拒绝的如此决绝。

    “女儿不是不给,去南边拉货的货船到了港口,让女儿去提货呢,可是父亲将提货的银子支走了,货都提不回来,女儿还犯愁呢。”

    “你,你真是翅膀硬了是吧?”蒋伯均颤抖着手指着钰娆狠狠的说道?

    “女儿是人,哪里有翅膀。”钰娆一脸无辜,装作听不懂的样子。

    “真是气死我了,不孝啊,不孝啊。”蒋伯均原以为钰娆是个软柿子,却不知道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钰娆自认为就不是懦弱的兔子。

    既然蒋伯均是块捂不暖的石头,自己何必遭罪?

    蒋伯均气的拂袖就要离开,钰娆站起身恭敬的说道:“父亲这是要走了么?父亲慢走啊。”

    这句话被蒋伯均听到,更是气的一个趔趄。

    钰娆哭穷说没钱,聘金被老夫人看着,他又不敢动,这可怎么办,气死了。

    要是从前李淳孝还没倒台之前,也算还有个商量的地方,现在是没有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进京和谈

    蒋少坤和钰娆也是一个鼻孔出气,还是蒋少杰好,虽然这孩子和他姨娘一样,有些忘恩负义,可是好在,对自己还算是真心的孝敬。

    连夜写信让蒋少杰回来,和他商议。

    蒋少杰嘴巴很甜,当然说什么,若是之前生意不亏损,他会一力承担的,可是现在实在没有办法,实在不行,就把地租出去,不用操心不用费力,还有地租可以拿。

    蒋伯均也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老夫人听说有人询问要来租地,还一愣。

    自家又不是地主,怎么还把庄子租出去了?

    叫了李玉一问,方才知道事情的原委,听说此事,自然把李玉好生训斥。

    “男人是赚钱的耙子,女人是收钱匣子,如今你们连粮种的钱怎么都拿不出了呢?”老夫人说着话的时候,眼睛还死死盯着李玉,吓得李玉直后退。

    李玉觉得自己分外委屈。

    “这些银钱的事,媳妇也不是特别清楚。”

    听到李玉的回答,老夫人更是生气。

    “不清楚?你这媳妇怎么当的,一问三不知,若是不出了大事,我这老婆子问起来,你们还打算瞒着我不成?”

    一想到,蒋伯均办的事,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真要是按照蒋伯均的办法,把地租出去,他们家成什么人家了?

    若真是靠着租地过活也不是不行,可是这租地的本意却着实让人大跌眼镜。

    竟然是种不起了,没了粮种,没了肥料的银子,老夫人只觉得这话听着都像笑话。

    “媳妇媳妇自从嫁进来,夫君并不让媳妇管这些。”李玉还觉得自己挺委屈呢。

    这些外头的事,蒋伯均从来不让她插手。

    现在老夫人把这都怪罪在她身上,她就算是知道这事,可是又能怎么办?

    自己本就是续弦,虽然是风光大娶的,可是,管管家里小事也就罢了,外头的大事,她哪里能插得上手。

    这些事,老夫人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人在气头上,总想有个地方发泄,李玉倒霉,就成了她发泄的出气筒。

    “你呀,你就由着他胡来。”

    “不由着还能怎样呢。”李玉嫁进来一年多也没有一男半女傍身,张姨娘仗着在府里年头多,又有钰颜,总要给她难听的话,她不靠着蒋伯均,也没办法。

    “你好歹是主母,别想那些有的没得,该管也得管。”老夫人哪里知道这些,只是觉得李玉这个庶女做媳妇确实温婉,可是手段就差了些,她要有李婷一半的狠厉也比现在强。

    只是李婷确实是狠的太厉害,这李玉是柔的太厉害,古人道人无完人,这话可是不假,他们两个要是能融合一下该有多完美啊,可惜世事难料,总不是那么顺心的。

    老夫人叹了口气,也说不出什么,毕竟蒋伯均什么性子,她也知道,这事原本也和李玉扯不上关系,自己也是迁怒于人了。

    “好了好了,你也别委屈了,也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说都是他的正房,该规劝的就规劝些。”

    老夫人看着李玉无奈的摇摇头,自己当初也是续弦,也没像她这般。

    钰娆和蒋少坤原以为蒋伯均会将庄子租出去,却没想到老夫人在这个时候,会拿出自己的体己为他补窟窿,将粮种买了回去。

    不过,让蒋少坤没想到的是不过月余,这粮种就让他得了几百两的盈余,归还了钰娆的本金,还剩下些利润。

    蒋少坤突然品味到做生意的乐趣来,难怪人人都说是农工商,把商人看做最低等,却在那些高官富贵的背后,还是扶持着各样的产业。

    在做生意上他没有丰富的商业头脑,但是不耻下问他能做到,有钰娆这样上好的老师,他不会吝啬于相问的。

    也不过月余的时间,达瓦使臣已经到了渝北境内,离金陵不过三天的路程。

    达瓦使臣进京,皇上便在朝堂上宣布,所有的接待工作由永定王负责。

    此刻,金陵外,南门。

    一队人马正望着城门楼上硕大的刻字,为首的跨在枣红马上,高大威猛,一双鹰目盯着城门上的几个字,嘴角微微扬起。

    “金陵城,我回来了。”看着金陵城门,德古格日勒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当初他走的有多狼狈,如今他回来就要多风光。

    从贴身怀里拿出一个翠色荷包,不由得想起那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容颜,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

    “大公子,永定王已经派人来接我们了。”侍从达先凑到德古格日勒跟前,禀报着。

    “知道了。”

    正说着,城门大开。

    一队禁军从金陵城齐刷刷的跑了出来,列成两队。

    紧接着一位身着铠甲的将士走过来,抱拳说道:“末将庄重奉永定王命前来迎接达瓦大公子进城,大公子请吧。”

    “多谢。”

    德古格日勒点了点头,身后随从便跟着他一并进城。

    城里百姓都出来看热闹,看着这些达瓦使臣便在一旁指指点点。

    庄重冷冷的看着这样的场面,心里一阵微寒。

    他是曾伴随周瑾然在东陵镇守过的人,东陵的百姓和金陵极大的不同。

    东陵的百姓对达瓦人可是极度仇视的。

    只因为大夏和达瓦在边境问题上也多有摩擦,达瓦人在冬季的时候,偶尔会进犯边境,给东陵百姓造成极大的困扰。

    但是那都是仅限于边关上来说的,在金陵这样繁华的地方,他们没有看过苦难,没有看过战争,所以他们并没有什么感觉。

    “大公子一路上可太平啊?”庄重似乎觉得这行程太安静了,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在他看来,像德古格日勒这样的达瓦人根本不配受到这么高的待遇,就应该一记铁骑杀进去,让达瓦彻底对大夏俯首称臣,还弄什么劳什子的和谈,都是狗屁。

    如今还弄得像有功之臣进京一样,庄重心里对这个差事一点也不满意。

    德古格日勒想到一路上,遭遇的三番两次的谋算,这样看来并不是巧合吧。

    于是无所谓的笑道:“虽说路途坎坷不平,好在我们这些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德古格日勒能够感受到这位将士对自己的敌意,不过他不在乎。

第三百六十八章期盼见面

    在他看来,只要能达到目的就好,过程无所谓。

    他们进京是来和谈的,去年他们达瓦大旱,牧场严重流失,导致了他们的牛羊没有食物,他们想攻打其他国家也缺乏粮草,所以,眼下不是争个长短高低的时候,而是要和谈,从大夏弄些粮食,给百姓们解决温饱问题要紧。

    “是嘛?大公子有福气啊。”

    能被派出去给德古格日勒找麻烦的那些人,也不是普通人,既然都没能给他们造成困扰,看来,德古格日勒身边这些人也不是吃干饭的。

    这样想来,庄重再看着达先这批人的时候。目光也变得晦涩莫深起来。

    从城门到招待使臣的驿馆,所需要的时间并不长,庄重将人成功安全的带到了驿馆,交给了驿馆负责人便走了。

    庄重临走前,冷冷看着得洋洋的德古格日勒,心里均是烦躁。

    接待使臣,这个差事他真是不想接,在东陵的时候和达瓦人一向是兵戎相见的,年前的时候,达瓦人还趁机到金陵产生了暴动,当他是傻子不知道?

    现在又要装作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表演成友好的模样,和他们谈天说地,这对他这个大老粗来说,真是太难了。

    而且,为了将达瓦使臣的事交由永定王处理,皇上特意命周瑾然赋闲在家,这不就是怕周瑾然关键时刻给永定王的事抖落出来?

    那永定王是什么东西,众人不说也是心知肚明,他就是个谋臣,整日为了太子之位在群臣中周旋,他像大统领一般去过军营么?去过战场么?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杀伐么?

    他只知道谋取利息,庄重摇了摇头,离开了驿馆。

    “达先,你带人先收拾着,我出去一趟就回来。”德古格日勒站在窗口,看着庄重把人一个一个的安排好,记住那些人的位置,脑海中计划出一条,可以成功逃脱过他们监视的路线之后,对达先吩咐道。

    达先听到德古格日勒要出门的消息后,忙问道:“恐怕晚些那个永定王就会来,到时候臣怎么说?”

    永定王,哼,不就是周瑾然么,德古格日勒不至于会把他放在眼里,于是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到时候你尽管告诉他,我去找旧人就好了。”

    说完,德古格日勒便从后面飞身跳出。

    旧人?他家公子在金陵除了永定王,还有什么旧人?

    不管了,反正这也不是他们做下人该操心的事,既然主子吩咐了,他们谨遵教诲就好了。

    却说德古格日勒到了金陵,最想见到的,就是那个差点把他害死的坏女人——钰娆。

    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装柔弱的是她,心狠手辣的也是她,让人恨的咬牙切齿,让人爱的无法自拔。

    在德古格日勒的心中,如果英勇无敌也可以形容女人,那就非达瓦女人莫属,可是这个钰娆,确是在他的预料之外。

    经过那次的事,她也算是一个。

    当初她设下圈套,害得自己身负重伤,差一点就被周瑾然生擒,这样的仇,让他一直铭记于心。

    他回到达瓦之后,无时无刻不去想这个女人,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

    他曾经幻想过太多次,将钰娆抓起来的场景,也想过用各种方法的折磨,后来他发现,什么碎尸万段的报仇方法都不是他想要的。

    只有将她囚禁起来,能让他随时都可以看到她,那才是最符合他心意的方法。

    他在达瓦,她在大夏,相隔千里万里,即便是在思念,也不能如愿,可是现在不同,她在金陵,他也在,呼吸着同一地方的空气,感受着同一地方的气息,他想见她,想的心疼。

    蒋家,蒋府,蒋钰娆,我来了。

    德古格日勒恨不得插上一双翅膀,然而,他在蒋家转了一圈却都没能如愿。

    没办法,只能抓住一个小厮问道:“你们家小姐呢?”

    那小厮看他穿着显贵,到不像什么坏人,便没起戒心。

    “小姐?我家两位小姐,不知道您问的是哪位?”

    德古格日勒想了想,,说道:“国公府的那位。”他初次和她见面便是她在国公府做客的时候。

    小厮一听他提到国公府,自然就知道他说的是谁,自然是他们嫡小姐钰娆了。

    再看着德古格日勒目光就带着猜忌了,说道:“我们小姐当然是在县主府了啊,我们小姐现在是县主大人,不住在县主府住哪?难不成你不知道么。”

    听说钰娆被封为县主,德古格日勒有些吃惊,大夏的规矩他懂,一个女子能得此殊荣着实不易,也不知道她是立了什么功。

    对于大夏的许多事,德古格日勒可以说是了如指掌,只是钰娆的事,一直以来,他刻意的不去打听,所以还真不知道。

    “哦,我好久没回金陵了,所以暂且不知。”德古格日勒既然打听到了消息,也不多做停留,他之前不去打听,是因为他不想被人窥探到他的心思。

    只是没想到,因为这个顾虑,会产生这样大的疏漏。

    县主府!

    钰娆被封为县主,有官品的人这样以来她就不是普通的女眷了,看样子,合宫夜宴的时候,想来也会见面了,这样的话,那他就不必着急再跑一趟了。

    想到夜宴就能见面,德古格日勒急忙回了驿馆。

    达先见到他的大公子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些惊讶。

    “大公子,您办完事了?”

    达先好奇的问道。

    “还没有,人还没见到。”德古格日勒一边喝水,一边回道。

    达先见他空跑一趟心情还不错,感觉有些奇怪。

    “大公子去见的是何人?他竟然敢让大公子空跑一趟,真是大胆包天。”

    达先是德古格日勒身边最忠诚勇士,他最看不惯有人敢违背他们大公子的场面,所以,得知德古格日勒被放了鸽子,有些义愤填膺。

    “没关系,来日方长,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德古格日勒特别好奇,他想要看看,半年不见,这个小东西,会变成什么样。

    也特别想要看看,她突然看到自己的时候,会有什么样有趣的表现。

第三百六十九章冠冕堂皇

    “大夏那边来人了么?”

    德古格日勒不在意的问道。

    “是,永定王派人过来了,说大夏的皇帝安排了明日招待的宴会,让咱们休整一天,明日进宫赴宴。”

    说起大夏的皇帝,德古格日勒眼里都是不屑,守着这么大的江山,拥有这么富饶的土地,北有达瓦频频进犯,东有倭国虎视眈眈,空有虎狼之师却被他困在城宇,真是悲哉。

    “好啊,那就告诉他们几个好好休息,别出去给我惹事。”

    德古格日勒特意嘱咐一番,他带来的这些属下忠心是有,可是达瓦狼虎的性子也有,他们此番前来是要和谈,顺道让大夏给些供给,金银财宝没拿到之前,他可不想给大夏留下不好的印象。

    达先知道他们大公子在想什么,所以直接回道:“大公子放心,临来之前我就已经吩咐过了,所以他们会在这驿馆里呆着哪也不去的。”

    德古格日勒闻言,点了点头,达先见他闭目养神似乎很疲累的样子,也不多加打扰,躬身告退。

    午后,晴朗的天空开始阴沉下来,云朵越积越厚,似乎要孕育一场大雨。

    此刻在县主府里,凉亭中,原本乘凉的春侨看到这等风云色变,不由得提醒道:“小姐,变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变天了?

    是呢,变天了。

    “乌云都遮住了太阳了。”钰娆轻轻说道。

    春侨闻言,抬头,看到云朵一朵一朵聚集,越来越多,附和着说道:“可不是么,想来要下一场大雨了。”

    “是啊,变天了就要下雨了,也不知道太阳什么时候能出来。”

    钰娆自顾自的念叨,让春侨觉得自家小姐有些奇怪,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奇怪。

    “下雨怕什么,雨下完了,自然太阳就出来了。”春侨不以为然的说着。

    果然,春侨说完,惹来钰娆度有深意的眼神。

    “不错,太阳总是要出来的。”趁着雨还没落下,钰娆带着春侨回了房里。

    与此同时,周瑾然便候在皇上宫里。

    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看着低眉顺眼立在下首的周瑾然,眼里皆是傲然。

    不一会儿,夏公公便进来在皇上耳边附耳说着什么,禀报之后,皇上点了点头,让夏公公下去。

    而后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以后,皇上方才开口道:“刚才小夏子禀报说,现在达瓦使臣已经到了,一路上由庄重护送,已经安全住进驿馆了。”

    周瑾然从一大早就被皇上召进宫里,寸步不离的跟在皇上跟前,不能私下见任何人,所以消息闭塞,任何有关于达瓦使臣进京的信息都不得而知。

    听闻皇上口述,周瑾然方才知晓。

    “既然使臣已经平安抵达,想必明日就会进宫觐见了吧。”

    “是啊,朕安排了宴请使臣的酒宴,就在明天,群臣都会参加。”

    “恭喜皇上,如此便能两国修好。”周瑾然拱手说道。

    成武皇帝闻言,想要看清楚周瑾然的表情,无奈天气阴沉,屋子里还未掌灯,周瑾然表情讳莫如深,成武皇帝根本看不出他真实的想法。

    “你是真心希望两国和谈?”成武皇帝开口。

    “皇上为何如此疑问?”终于周瑾然抬头,成武皇帝看到他如星光灿烂的双眼,满满都是疑惑。

    “据说达瓦使臣一路上遇到了几次三番的阻拦,似乎并不太平啊。”成武皇帝一再试探,原来他觉得这是周瑾然做的,他在东陵与达瓦有过冲突和过节,所以,他想在路上对达瓦使臣下手,只是达瓦使臣能平安到达,是他没有得手罢了。

    周瑾然闻言冷笑,成武皇帝太小看他了,他对达瓦的态度的确不友好,但是并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因为,他身为大夏的守卫,是大夏的将士,达瓦来犯,他的敌人便是达瓦,倭国来袭,他的枪头自然对准的就是倭国。

    至于在路上伏击,周瑾然自认为他没有做过,也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

    若是他真有此心,想必达瓦使臣根本就不可能毫发无损的到达。

    “皇上,达瓦使臣进京既然是为了和谈,若是和谈成功,达瓦与大夏两国之间便再无干戈,百姓们也可以安居乐业,这是天大的好事,微臣当然欢喜,至于达瓦使臣路上遇袭的事,皇上尽可以派微臣追查,微臣定不负圣恩追查到底。”

    听了周瑾然的话,皇上心中的疑团不但没有解开,反而更深,他虽然怀疑周瑾然,但是他也了解他的性子,那就是不屑于撒谎。

    他既然说了这事与他无关,那就是与他无关。

    他一心想的是百姓,自然不会破坏两国现下能够建立友好帮交的关系,既然他不会做出什么不利的事,那他也不必拘着他在身边了。

    “瑾然啊,朕并不是怀疑你,朕只是想要问问看,你觉得这件事是怎么回事?”成武皇帝的心思被戳穿了,自然要给自己找个台阶,挽回些颜面。

    “皇上,微臣觉得若不是有其他人想要利用此事,破坏两国关系,那就是想要嫁祸给微臣,引起皇上对微臣的误解。”

    这黑锅谁愿意背谁背,反正他不背。

    成武皇帝见周瑾然如此坦然,也知道自己之前对他误会深深,这事也不能全怪自己,要怪就怪孟家,孟家造反的事虽然过去二十年了,然而,这件事在此刻看来,依然让人不敢忘却。

    而周瑾然,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呢,若是他知道了,他会不会和孟家一样,想要取自己而代之?

    成武皇帝不愿意多想,也不敢想。

    “这件事确实是疑点重重,朕是该好好彻查,只是你近来不是在家修养么,不日就要娶亲,这是人生大事朕就不给你添麻烦了。”

    几句话冠冕堂皇。

    周瑾然还要谦卑的听命。

    “多谢皇上体恤。”

    “你也辛苦了,陪朕一天了,且回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使臣要接待呢。”

    “是,微臣告退。”

    从皇上的宫殿出去,周瑾然四十五度角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第三百七十一章双边贸易

    “虽说你行的是达瓦的礼,但是现在是我们大夏,并非你们达瓦,你要懂得我们大夏有句话叫做入乡随俗,还有,既然是要和谈就要拿出诚意,在皇上面前自称我是无礼的表现,你要自称为臣。”周瑾然似乎有意要求德古格日勒。

    而他的要求也让德古格日勒非常反感。

    “达瓦与大夏同是天神的儿子,自然是一样的,怎么能自称为臣?”德古格日勒一直对大夏虎视眈眈,岂会轻易称臣?

    如今到大夏和谈也是想谋些好处,而不是给人家当孙子的。

    周瑾然岂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就因为看出来,更不想他轻而易举的得偿所愿,我们大夏确实是讲究人道主义的国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也可以做到以德报怨,但是,前提是你的真心实意,以真诚之心以实意对待。

    你若尔虞我诈我必至死奉陪。

    “莫不是大公子此番和谈只是信口雌黄随口一说,并没有什么真心?这样以来,恐怕我们大夏也不能奉陪了。”

    周瑾然的话,不可谓不毒辣。

    果然成武皇帝听过之后,面色微冷。

    “既然没有诚意,何必千里迢迢过来。”成武皇帝说完,竟然要起身离开。

    出师不利,这可不是德古格日勒所愿,忙拱手说道:“皇帝陛下莫要轻信他人妄言,既然我们能不远万里到达大夏,自然是满怀诚意的。”

    说完,给达先一个眼神,达先便忙上前,跪下说道:“微臣达先代大公子拜见大夏皇帝陛下,愿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达先替德古格日勒参拜已经是达瓦能做到的最后底线,德古格日勒相当于达瓦的太子,也是未来的达瓦的国王,若是跪了大夏皇帝,脸面何存?

    既然他们已经做出了让步,成武皇帝也不继续追究。

    “我主为表示对此番和谈能圆满成功的信心,特意为大夏皇帝陛下带来了我们达瓦送上了我们的礼物。”

    说到礼物,自然少不了礼单,众人都眼睛瞪得大大的拭目以待。

    无非就是金银玉器,牛马毛皮,除此以外就是美女了。

    达瓦的美女与大夏的不同,个顶个的高个子大眼睛,颇有异域风情。

    “和谈的事先放一放,明天再说,今天特意为达瓦举办了欢迎宴会,听说还有各式表演过会儿我们便一起过去欣赏吧。”

    “臣等遵旨。”

    “瑾然啊,你觉得达瓦的使臣他们究竟是想做什么?”

    “回陛下,达瓦遭受了旱灾,粮食自然是他们需要的,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以什么为交换?”

    “东陵北部便是一个叫做司太行的山脉,那里有丰富的铁矿,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舍得?”

    “司太行?”周瑾然回忆着那个地方,那里真的有铁矿么?为什么他在东陵这么久却没有发现?

    而且那个地方虽说是山脉,却并非可以镇守的屏障,用易攻难守来形容也并无不妥。

    这个地方要过来有什么用?

    若是他,便会将猫儿山要过来。

    而且猫儿山地势严峻,若得到那个地方,凭借山洼处休整驻防,可以作为防守达瓦的天然屏障,况且那里易守难攻是个极好的军事基地。

    猫儿山虽然没有什么矿产资源,但是却是贯穿达瓦南部河流格尔兰河的必经之地,若真有一天达瓦与大夏再次发生摩擦,控制了格尔兰河水,就等于握住了达瓦南部军队的命脉。

    这都是周瑾然从军事角度出发而考虑的问题,在他看来,莫说司太行不是个很好的矿脉,即便是,他也不会摒弃猫儿山而选择他,但他所想要的,显然成武皇帝并不想要。

    眼下,他觉得有了铁矿更好,有了丰富的铁矿脉便能冶金,炼制,最后铸成各种兵器,盔甲,那时候,他们可以拥有最先进的武器,便可以称霸四方。

    周瑾然也知道如今的大夏国内忧外患。

    “瑾然啊,你想的问题朕也想过,可是朕觉得眼下还是实际点好啊。”成武皇帝意味深长的笑着,似乎在这件事上,周瑾然的思虑太不周到了。

    从前周瑾然总是不会出错一般,如今还不是没有考虑周全?

    “皇上,您再考虑一下,微臣觉得大统领的提议很好,如今达瓦是有求于大夏才会做出这等姿态,可是我们也不得不防啊。”成国公李淳罡深思熟虑之后,也觉得周瑾然的建议不错。

    管他司太行有什么铁矿就算是金矿,也不如猫儿山这个屏障更实际啊。

    达瓦最会见风使舵,过河拆桥,若是他们水草肥美,还会这样低姿态的来与大夏和谈?

    “李爱卿,你说的固然有礼,只不过这爱屋及乌的毛病可不好哦。”成武皇帝虽然是笑着,可是却如冰雪一般让人感觉到寒冷。

    李淳罡的外甥女就是钰娆,钰娆嫁给周瑾然的话,那他们关系就更进一步,所以成武皇帝才会如此一说。

    “皇上,微臣只是就事论事并无偏袒一说啊,微臣在东陵许久,那里的人们时常受到达瓦的骚扰,已经不堪其扰自发的组织了民兵团,就是为了对抗达瓦,如今我们与达瓦和谈,让他们化敌为友,也该为他们的未来做番打算啊。”

    民众背后能够依靠的只有国家,若是国家都将他们的生死至于不顾,那他们都没有好日子过,和谈会忠心护国?

    “东陵的百姓朕已经想过了,若是和谈以后,双边可以贸易么,达瓦的牛羊毛皮多,我们粮食多,互相交换么。”成武皇帝知道,即便是不开通双边贸易,也有许多人私下里在做这些勾当。

    “皇上,若是开放了东陵,达瓦人可以肆意进入我们大夏国土并非好事啊。”成国公听到成武皇帝还做了开放双边贸易的打算,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周瑾然心中暗付,虽说双边贸易是有利于两国贸易发展的提现,可是如今达瓦和谈还未促成,两国人民由于长时间的摩擦还尚且互相仇视,现在并非开通的良机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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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春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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