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更新和评论区回复
亲们,看过《随身带着电脑桌》的老书友们都知道,某妖是新手妈妈一枚。咳咳,好吧,也不算新了,发这本书的时候,正好是闺女满周岁的生日,哈哈!特意选的好日子发书,祈祷新文大火,咔咔!
妖白天要上班,周末还单休,下班回家还要看孩子,还要哄孩子睡觉。码字的时间紧张的厉害,一般连qq都没时间开,要不是中午在公司趁着午休的时间码一会儿字,压根就连单更都维持不了。
公司的电脑有监控程序,挂qq聊天啊,偷偷码字神马的,全是泡影!抓到一次罚款五百!真狠啊!俺上班都是乖乖工作的。。。。
码字只有多挤点休息时间。只要灵感迸发,偶尔就会有惊喜加更,入v后,满20粉红加更,粉丝晋级长老神马的,还是什么舵主神马的,反正超过弟子的晋级都会加更,等等诸如此类。。。。。总之,只要受到巨大的鼓舞,肯定会拼命加更!
当然,舍命加更是不行的,妖妈妈还得看孩子啊。嚎啕哭。。当妈的人真的伤不起啊!
关于评论区,评论是每天都看的,不过是用手机看的,所以不方便回复,一般三五天集中回复一次。加精什么的,啥时候有时间再加,或者谁申请个副版主,帮妖看着加精神马的。
好吧,求副版主一枚!
关于抄袭一事,公开对半月壶致歉
如题,关于最近书评区沸沸扬扬的抄袭一事,在此公开对半月壶致歉。
《重生之嫡女风华》一文,在开篇确实和《凤凰斗携子重生》有雷同之处。请看到本文的读者,抽空去看看《凤凰斗携子重生》一文。有能力的亲请支持《凤凰斗携子重生》的正版,毕竟作者写文不易。
以下是关于此事的解释和前因后果:
因为某妖是新手妈妈,所以本文的写文之初,就想写一本带包子的文,包子打算设定为重生者,作为本文的萌点。
当时书名本本打算用《携子重生》的,后来百度了一下发现已经有这本书了,也是好奇,就看了《凤凰斗携子重生》开头前五章。
我在此承认,本文在一开始的设定上有受到携子重生的影响,甚至在开篇有些个段落和语句是非常相似的。
《凤凰斗携子重生》的后文我确实没有看过,只看到第五章,所以说本书全文抄袭的亲,我只能否认了。
在被人指出的当天,某妖就将本文的第四、五章的文字内容全部清空,然后当晚熬夜重写,第二天中午就做出了修改。
本文修改之后,一共改了几处。在此声明一下。
第四、五章,因为醒来看到男主在身边,已经毁了清白,姨娘在门外堵着等设定太相似,这两章已经全部重写。
第九章里,回来的路上看到一地尸体,这个部分也和《凤凰斗携子重生》雷同,关于尸体已经改成了看到路上有南疆打扮之人,女主马车绕路回府。
第二十章里面,关于毒是下在花木里的,乃是苗疆奇毒的设定,也是借鉴的半月壶。所以,某妖将其改为大众类型的下毒手法,毒直接下在了在熏香里。关于鬼医,因为很多文里都会有奇怪的医者,性子古怪的那种,电视剧也常出现,所以此处设定不变,只将鬼医的称号改为邪医。其实,百度一下鬼医两字,会发现很多小说里都有鬼医这个人物。请大家不要计较此处了,此处其实是大众设定,很多人用过。
第二十九章前世因果的最后,本来是写的男主为女主改命的,有人说半月也是这么写的。但此处纯属巧合。
某妖关于改命的这个想法,来源于一篇鬼故事。名字叫《墨笔绘阴阳》。里面的牧丹被窃命。批语中的“命遇变,运遭劫。一世枉死,再世为人,富贵加持,荣华增郁”,这十几个字就是来自这个鬼故事。但除了这句批语,本文和墨笔绘阴阳没有任何相似。大家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某论坛连载的。不过,这个鬼故事是个大坑,好像已经太监了。
致此,所有修改的文字,加起来不足五千字。相对于一本一百多万字的小说,甚至相对于某妖已经发的这十五万字稿子,确实算不上全文抄袭。
借鉴别人的开篇,这个确实是我理亏,所以我在被指出的当天就在帖子里回复了,我会将雷同处全部修改,并且若是半月壶觉得光修改不够,也可以提出让我删文封笔。这个承诺是六月五号的事情。等到今天,半月壶并没有提出这种要求,所以我只是将文修改了。
当然,此事不能就这么结束,所以我开了这篇内容,郑重的向半月壶致歉。
很抱歉,看了您的文的开头,很抱歉,没经您的许可,就写了和您一样的故事开头。就算后文的故事再不相同,也掩盖不了这一点,所以我一开始就在帖子里道歉了,现在仍旧郑重致歉。
亲们可以去看书评区的帖子,那个帖子已经被我置顶了。主题是“一点不拉的抄袭还真是吓人。”
最后重申,请所有看了本文的所有读者,去看看《凤凰斗携子重生》,有能力的亲请支持正版阅读。
谢谢大家!
第一章 前世之死(上)
暖洋洋的春日下午,在洒满阳光的院子里,云婵卿坐在一个破旧的小板凳上,将儿子从左膝盖抱到右膝盖,母子俩都安静的不说话,只是相依相偎。
院子很破旧,也很荒芜,但是却透出一股别样的温馨。
静默许久,小墨终于抬起头来,一脸希冀的看着自己的母亲,问到,“娘亲,我们什么时侯才能离开这个地方?她们真的会放我们走吗?”
云婵卿笑着抚摸儿子的头顶,同样对未来充满了希冀,“墨哥儿乖,等你的舅舅们得胜回来,娘就带你一起离开这个地方。咱们一起回云家去!到时候,她们就再也不能欺负你了!”
……
“小姐,小姐,不好了,姑爷回来了!”明翠慌里慌张的跑进了院子,抓着云婵卿的胳膊,急道,“姑爷已经进了府门,马上就要带人过来了!”
“是不是打了大胜仗?”云婵卿激动的站了起来,将墨哥儿放到一边的地上,“我哥哥呢,他们是不是也回来了?”
“小姐,姑爷说两位少爷通敌叛国,已经被押解回京了!你快点带着墨哥儿逃走吧,我怕姑爷这次不会放过你的!”明翠脸色苍白,显然是受了不小的惊吓。
“通敌叛国?这怎么可能?”云婵卿愕住了。云家世代保疆卫国,她的父亲就是死在了战场之上,云家人怎么可能通敌叛国?!
“小姐,不要再磨蹭了,您还是快点逃吧!”明翠焦急的催促着。
“墨哥儿,你快去后院找个地方躲起来,娘亲不去叫你,千万不要出来!如果娘亲出事了,你马上逃出去,隐姓埋名,再也不要回来了!”云婵卿紧紧的搂住儿子,然后将他推进了杂草丛生的后院。
在后院的杂草遮掩下,墙角有个不起眼的狗洞,她很早以前就已经和墨儿说过,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情,就让墨儿从这个狗洞逃出去。
小墨刚刚弯身藏进草丛,院门外便传来女子的轻笑声。
云婵卿一抬眸,便看到沈姨娘挽着她名义上的夫君,一脸得意的走进来,而曾经对她百般讨好的夫君,此刻正满脸阴骘的看着她。
“姐姐,你这两年过的可好?”沈姨娘眼里带着一缕讥笑,朝着云婵卿轻蔑的笑道,“堂堂的将军府嫡女,没想到会沦落到了今天吧!哦,错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将军府嫡女了,你们的将军府马上就要被满门抄斩了!”
云婵卿冷然的抬眸,看着沈姨娘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你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姨娘妾室,就算我云婵卿真死了,这府里也轮不到你来做主!”
沈姨娘讥诮的脸色一顿,美丽的脸上全是愤恨,只见她娇柔的挽住了身边的男人,软糯的撒娇道,“夫君,你看嘛,她到现在还欺负我!”
章玉玮从进门便一直冷漠的看着云婵卿,直到此时才阴狠的开口道,“云婵卿,本将军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你和那个野种,是本将军这辈子最大的耻辱!那个杂种呢?为什么还不出来!本将军今天就要亲自送他上路!”
“将军,看在死去的云老将军份上,您就饶了夫人和少爷吧!夫人跟了您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就大慈大悲,放夫人和少爷一条生路吧!”明翠跪在低上不停的磕头,不一会儿,额头就沁出了一片血红。
“少爷?!就那个野种,也配称作少爷?!”章玉玮冷哼了一声,看着云婵卿的眼里是绝对的厌恶,冷声道,“还有这个贱人!本将军不过把这个她当成升官发财的垫脚石,你真以为本将军看上她了不成?!一个婚前失贞的贱妇,肚子里还怀着别人的野种,她当初就该一头撞死了!”
“将军!”明翠染血的脸上满是悲愤,死死的护在了云婵卿的面前,“原来姑爷也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当年小姐明明已经决定常伴青灯古佛,是将军您自己赌咒发誓,亲自向老将军求娶的小姐。小姐因为心存愧疚,把所有嫁妆花在你身上,供你步步高升;如今你飞黄腾达,当了辅国将军,就要嫌弃小姐了,甚至还想要逼死我家小姐,我呸!你比陈世美还不如!”
“闭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本将军这么说话!”章玉玮生平最讨厌别人拿他靠女人来说事,当即一脸愤怒的冲过去,一掌把明翠打飞到门前的廊柱上。明翠如同一块破布般慢慢滑落下来,已是满嘴满脸的鲜血,生死不明。
云婵卿见状,急忙跑到明翠的面前,将昏迷的明翠抱住,乌黑的眼睛恨恨的看向章玉玮,怒声道,“我虽在婚前失了贞洁,但也是上香的时候遭遇了歹人,并不是自甘下贱,这些情况你娶我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更何况,我嫁给你这么多年,家里事事以你为先,何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只要有你和那个野种存在一天,就是对我着一生最大的耻辱!只要你们还活着,就是让我丢人现眼!来人,给我把那个孽种抓出来!我今天要亲自了断了他!”章玉玮阴冷的对身后的侍卫吩咐。
轰!云婵卿顿时感觉自己被万刃穿心,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个男人。
……
当初,她遭逢人生巨变,本来已经对未来彻底的绝望,打算放下红尘中的一切纷扰,常伴青灯古佛一生。可是,那时还是父亲贴身侍卫的章玉玮,完全不计较她的声名狼圾,赌咒发誓的向父亲求娶她为妻!
那时,她是真的被感动了,所以才会答应下嫁于他。
下嫁之后,她还觉得自己的夫君受了委屈,平白为她牺牲了这许多,甚至因为她的名声而遭人闲话诟病!而且,她因为当初被强暴的阴影,连同房都无法接受,又不能真心与他做夫妻,便只能在其他方面尽量补偿于他。
在她的劝说下,云将军多次破格提拔章玉玮。半年的时间就从六品提到了正五品……随后,适逢朝廷与西戊开战,章玉玮凭着几次小小的战功,再加上岳丈的大力提拔,竟然在两年的时间内,就升到了从三品的云麾将军。
可是谁又能想到,章玉玮功成名就之时,居然马上将发妻囚禁于野草丛生的荒园之内,不仅剥夺了她的掌家之权,还发卖了她的陪嫁丫鬟和嬷嬷,每天只有粗茶淡饭度日,过的比仆役还不如。
云婵卿想着自己本是不洁之身,终是自己欠了他的!况且,只要有片瓦遮身,有粗茶淡饭果腹,她一样可以教导墨儿长大。最重要的是,墨哥儿会有一个正经的身份,而不是让人耻笑的野种!只要能将墨儿好好养大,亦是不枉此生!
孰料,连这一点小小的要求也是奢望!
墨哥儿三岁的时候,云婵卿的父亲于军帐中被敌人取了首级。而后,失去了父亲庇护的她,更是彻底的被囚禁了起来,一天只有很少的一餐饭,还是馊饭。她只能每天缝缝补补做些绣活,让丫鬟偷偷的帮忙卖掉,换来粮食以求温饱。
这两年的时间,云婵卿一直在隐忍,一直在等待,她要等两位兄长大捷归来,然后与章玉玮彻底的和离,带着墨哥儿回到云家,把墨哥儿好好养大成人。
可是,终究是事不遂人愿。
她没有等到兄长大捷归来的消息,只等到了他们通敌叛国的罪名。
……
第二章 前世之死(中)
“章玉玮,我不准你伤害墨哥儿,你要是敢伤害他,我就算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云婵卿此刻已经恨的痛彻心扉,眼里更是喷薄着无尽的愤怒,但她除了能够愤怒以外,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放过我?你拿什么不放过我?!”章玉玮果然不屑的嗤笑一声,看向云婵卿的目光满是嘲弄,“你活着尚且被我愚弄至此,死了又能将我怎样!”
“我……我求你了……求你,放过墨哥儿吧……墨哥儿还是个孩子,他是无辜的……”云婵卿竟是放下了最后的尊严,低头跪在了章玉玮的面前,只希望他能看在多年夫妻的情份上,回心转意,不要杀她的孩子。
“啧啧,瞧你现在狼狈的样子……哪还有一点将军府嫡女的威风!你竟然跪下来求我?你云婵卿也会有今天!哈哈!”章玉玮笑的十分猖狂,轻蔑的道,“好啊,只要你像个青楼妓女一样的取悦我,我就考虑放过他……”
章玉玮上前一步,死死的抓住了云婵卿,右手将她的头发使劲的往后扯,迫使她不得不抬头与自己对视,左手则用力的扣住她的下巴,“你不是一直看不上我吗?你不是一直不肯跟我亲热吗?我看你今天还拿什么拒绝我!”
云婵卿的眼泪,终于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她不是看不上章玉玮,否则也不会那么尽心尽力的帮他了。她只是因为那次被强暴,留下了太深刻的心理阴影。她也曾试图接受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可是每当闻到那股属于男人的气息,她总是忍不住的想要呕吐。
她做不到夫妻间的亲昵,不仅是章玉玮,换任何一个男人,她都做不到。
“放开我娘亲!你放开我娘亲!不许你欺负我娘!”小墨忽然一阵风般的冲了过来,可他还没有冲到云婵卿的身边,就已经被护卫给拧住了胳膊。
“小墨!你怎么出来了!娘不是和你说过,千万不要出来……”云婵卿顿时惊慌了起来,她想冲过去抱住小墨,却被章玉玮死死的制住。
“娘,我要娘!我要娘永远陪着我,我不要一个人!小墨要保护娘亲,小墨不让这些坏蛋欺负娘亲!”小小的身子拼命的挣扎着,实在挣扎不过了,就狠狠的咬住了护卫的手腕。
“喀嚓!”护卫卸掉了小墨的下巴。
小墨疼的一脸痛苦之色,表情扭曲,甚至无法再完整的说出话来。
云婵卿看着无力反抗的小墨,顿时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悲凉。小墨是她最后的希望,也是她唯一的希望,可现在,连这最后一点念想,竟然也要破灭了……
沈姨娘一脸得意的看着云婵卿垂死挣扎,妩媚的挽住沉着脸的章玉玮,妖娆的道:“夫君,我们还是快点解决他,回正房休息吧!这个破园子这么脏……”说完她还嫌弃的煽了煽鼻子,挑衅的看了眼自己曾经的主母。
“滚!嫌脏你就给我滚!”章玉玮突然爆怒了起来,一把将这个娇媚造作的女人推开,然后对身边的侍卫冷然吩咐道,“把沈姨娘给我带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今后谁也不许靠近这个园子!”
“将军……我……我……”沈姨娘顿时慌张了起来,焦急的想要辩解。
“还不把她给我拖下去!”章玉玮一脸的冷漠和无情,看也不看她一眼。
一个卑贱的姨娘而已,仗着他的几分宠爱,竟然还真把自己当成主母了!他当初把这个家交给她打理,不过是为了让云婵卿多吃几分苦头罢了。女人,在他的眼里永远是物品,即便再疼爱的女人,也只是多宠几天罢了。
沈姨娘心有不甘的被侍卫带了下去,临走还怨毒的看了云婵卿一眼。
她怨,她当然怨,她怎么能不怨!她一心一意的爱着的夫君,早就将心留给了一个婚前失贞的贱女人。她甚至比章玉玮本人还清楚,章玉玮之所以这么喜欢折磨云婵卿,不过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放不下她罢了。
当年那个策马奔驰的女子,那个笑的肆意而爽朗的女子,那个高贵的仿佛在云端的女子,早就不知不觉的驻进他心里了。只不过,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份爱已经成了他内心的扭曲。
至少,章玉玮以为自己是嫉恨她的,否则也做不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了。
……
云婵卿没有去看一脸怨毒的沈姨娘,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小墨的身上。她的儿子,她最爱的儿子,此刻侍卫的手中苦苦的挣扎着……
“怎么?这就心疼了?”章玉玮慢慢凑近云婵卿的耳边,狞笑的说道:“放心,我不会这么快杀他的!你还不知道这个野种的父亲是谁吧?你还不知道你的兄长为什么通敌叛国吧?我会让你在临死前知道的……”
“哥哥他们不会通敌叛国的!他们一定是被冤枉的!你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你这个狠毒的男人,你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你会遭报应的!”云婵卿睁大双眸,双眸带着乌红的血丝,她好恨,好愤怒,她感受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怨恨,她瞪着眼前这个无耻的男人,她的眼睛都快滴出血来了。
云家世代保卫着大元的边疆,从来不曾有过一丝一毫叛国的念头,甚至从来都不参与夺嫡的争斗,只是安守着守卫边关的本分。云家上下几百口人啊,那么多无辜的老弱妇孺,如今都要丧在这个阴狠的男人手中了……
“这你就受不了了?!”章玉玮的眼里满是讥诮,说出的话也一句比一句阴毒,“如果我告诉你,当初和顾姨娘设计,让你被人强暴,成为京城笑柄的人是我;两年前在军中取你父亲首级的人是我;陷害你兄长通敌叛国,让他们成为阶下囚的人也是我!你是不是更恨我了?哈哈!”
“你!……”云婵卿只觉得一阵胸闷气短,喉咙灼热,她猛的喷出了一口鲜血,凄厉的吼道,“为什么?!为什么?!章玉玮!我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云家更是对你恩重如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你一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府嫡女,如果不失贞怎么可能会嫁给我?!你看不起我,可我偏偏就要娶你!你瞧我对你多好!可你总是不领情!
不过,如果你要怪,还是去怪你父亲吧!太子明里暗里拉拢了他那么多次,他竟然一直不为所动!是他的不识抬举,才害死了你们一家!太子是不会允许兵权外落的!就算没有我,也还有其他人!”
章玉玮的眼神有了一丝躲闪,可是,这躲闪只出现了一瞬,随后却变的更加阴鸷,“不过这样也好,若非云大将军不识抬举,投靠太子的这等好事,又怎么会落到我头上呢!”
“章玉玮,你简直就不是人!苍天有眼,你会下地狱的!你一定会下地狱的!”云婵卿哭得撕心裂肺,又喷出了一口鲜血。
“你放心,再怎么你都会比我先下地狱!”章玉玮松开了对云婵卿的钳制,抽出了自己的配剑,走向那个弱小的挣扎着的身影。
“不要伤害我的墨儿——”云婵卿尖叫一声,只觉得一腔热血涌至头顶,目眦欲裂,额上青筋暴起。她飞快的冲向小墨,想要用自己的身体将小墨保护起来。
“把她给我拉开!”章玉玮头也不的吩咐,残忍的让侍卫将一心护子的云婵卿拉开,然后当着云婵卿的面,狠狠的用剑挑断了小墨的手筋和脚筋。
“小墨……”云婵卿哭的惨然,心仿佛被剖成了两半。
“你放心,我不会这么轻易杀了这个贱种的,这样死实在太便宜他了!我要让你在死之前,见见这个贱种的父亲,看他会不会怜惜你们!”章玉玮说完这话,如同扔抹布一样,将小墨扔给了云婵卿,然后带着他的侍卫们离开了荒园。
……
第三章 前世之死(下)
“娘,我……疼!”小墨揪住云婵卿的衣襟,疼的四肢打颤。
“小墨,忍着点……娘在这里,娘一直和你在一起。我们要活下去,要活着才能给你舅舅伸冤,才能给你外公报仇,给云家上下几百口人报仇!只要我们还活着,就还有希望,如果我们也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的伤,娘一定会找人帮你治好的……”云婵卿微颤的将小墨的下巴推了上去,她的脸上满是泪水,身上全是明翠的鲜血,荒园里不时吹过一阵冷风,显得十分凄凉。
“娘……不哭……小墨乖……小墨不疼……”小墨的声音颤抖着,他此刻真的疼痛难忍,可他却一直紧咬牙关的忍着,坚强的不肯哭出来。他的眼睛是那么清纯,那样的透亮,甚至还在努力的安慰自己的娘亲。
“小墨乖……小墨,乖……娘的好孩子……是娘对不起你……是娘对不起你……”云婵卿将脸深深的埋在了小墨的脖颈处,无声的痛哭了起来。
哭够了,云婵卿便小心翼翼的将墨哥儿抱到床上,用干净的棉布给他包好伤口,再盖上了一层薄薄的被子,然后又将昏迷不醒的明翠也搬了进来。
明翠流了很多血,如今缺医少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下去……
给明翠包扎好伤口,把她也放在床上安顿好之后,云婵卿便再次死死的抱住了墨哥儿。她的墨哥儿疼的小脸苍白,如今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却还努力的想要在她面前挤出笑容。
有那么一瞬间,云婵卿甚至想过要和墨哥儿一起寻了短见,也好让墨哥儿少受一些痛苦。可只要一看到墨哥儿那双明亮的眼睛,她就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她最终还是忍着痛,咬着牙,选择了要坚强的活下去。
她要隐忍,要报仇,要坚持不懈的活着,要不畏艰险的活着!
……
可是,云婵卿想要活下去,别人却不见得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章玉玮白天吩咐了不准任何人靠近荒园,可是,他毕竟常年领兵在外,除了他的随身侍卫听他的话,这府里其实早就是沈姨娘在做主了。当晚,沈姨娘便带着贴身的嬷嬷来到了荒园。
“云婵卿,你怎么还不去死?你为什么还不去死?!只要你死了,我就是这座将军府真正的女主人!”沈姨娘站在门框边,阴戾刺骨的咆哮着。
云婵卿一睁开双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狰狞扭曲的脸。
这世界上就有这样一种人,她们从来看不到自己得到的幸福,她能看到的只有别人拥有的一切美好,然后引发自己内心疯狂的嫉妒。
云婵卿一脸冷漠的看着沈怡琳,说道,“就算我死了,章玉玮也不会把你扶正的。因为你对他的仕途没有任何帮助。别说他根本不曾爱过你,就算你真的是他深爱的女人,他也不会把正妻的名分给你的。因为,他会觉得浪费!”云婵卿回答的很平静,却正好戳中了这个女人的痛处。
“云婵卿,你竟然敢这么和我说话!你凭什么这么和我说话!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沈姨娘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起来,她恶狠狠的瞪着云婵卿,尖厉的威胁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还是省省吧!只要章玉玮不想我死,你就没那个胆量来动我。章玉玮的性格你不会不了解的。如果你敢违背他的命令,哪怕动我一分一毫,他都会毫不留情的要了你的命!”云婵卿仍旧低头抱着小墨,连看她一眼都欠奉。
“云婵卿,我承认,我是不敢杀你!但是,我不敢杀你,不代表我不能折磨你!”沈姨娘眯着眼睛打量着云婵卿,然后突然阴阴的笑了起来。
“夫人,咱们还是不要和她废话了,她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人。老身先来折磨折磨这个小畜生!看她会不会心痛,看她还敢不敢牙尖嘴利,敢不敢对夫人您不敬!”郭嬷嬷捋起袖子,向云婵卿走了过来。
“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一定会让章玉玮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云婵卿冷冷的看着沈姨娘。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她竟然需要用自己最恨之人的名义,来保护自己和孩子。
“这几天夫君都要出去应酬,你不会有机会告状的!”沈怡琳看着云婵卿,心里突然涌起了一种嗜血的残忍,她真的不想再忍受这种日子了,她想要杀了云婵卿,想要永绝后患,“郭嬷嬷,你说,如果我现在就把这个贱种淹死,再把这个贱人也吊死,然后伪装成她自寻短见的样子,夫君会发现吗?”
“将军一定不会发现的!夫人果然妙计!”郭嬷嬷一脸的吹捧之色,甚至还对此跃跃欲试。
“我……也这么觉得呢!”沈怡琳当即恶从胆边生,她笑靥如花,却带着剧毒,“夫人,就让我亲自送您一程吧,也不枉您当初那么大度的接我进府,让我有机会侍奉郎君。你还是放心的走吧,我会照顾好郎君的!”
“你!”云婵卿故作镇定,做最后的挣扎,“你这么做,章玉玮一定会发现的!”
“夫人,您还是认命了吧,早死早超生,省得还要连累了孩子受苦!再说,老奴的手脚还是很麻利的!不会让您等太久的……”郭嬷嬷让两个婆子死死的按住云婵卿,然后粗手粗脚的将小墨抓了出来。
郭嬷嬷的粗手粗脚,碰到了几下小墨的伤处,生生把墨哥儿给疼出了眼泪。郭嬷嬷一边狠狠的拧住小墨的胳膊,不让他挣扎逃跑,一边吩咐人端了水盆进来。
云婵卿拼命地挣扎着,叫喊着,却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欲扑向孩子,却被身后的双手用力的扯住头发,按住身体,让她动弹不得。
这个世界上有无数种酷刑,却没有一种能比的上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受苦。看着自已的亲骨肉在死亡的面前挣扎,却无能为力!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没有什么能比这更让人疯狂的了。
看到云婵卿已经陷入了绝望,沈怡琳的胸中终于涌起一股残忍的快意。她大笑着,吩咐郭嬷嬷把小墨按入水盆之中……
也许是求生的本能,小墨当即疯狂的扭动起来……只是,他一个年仅五岁的孩童,又怎么比的上郭嬷嬷的力气,无论他怎么挣扎,都只是徒劳无功罢了……慢慢的,小墨挣扎的力度越来越轻,最终,静止了下来……
窒息般的痛苦从云婵卿的胸口处传来,好像将她的心肝肺生生的绞碎,愈绞愈疼——她的墨儿,她可怜的墨儿,终究还是死了……
孩子的惨死,让云婵卿仿佛坠入无间地狱!
她一步一步的爬到水盆前,抱住小墨那柔软的身体,轻轻的拍着他的后背,柔柔的哄着:“乖……墨儿,不疼了……以后……再也不疼了……”
“小墨乖,娘亲不会抛下你的。你等着娘,娘亲这就来陪你!”云婵卿的眼里流下了血泪,她紧紧的抱着小墨,冲向了屋子的廊柱。
“轰!”……
云婵卿没有直接晕倒,无尽的恨意支撑着她爬坐起来。鲜血从她的头顶汩汩的流下,沾满了她的长发,她的面颊,她身上的衣服,她怀中的孩子,甚至沾染了她脚上的绣花鞋……
刺目的鲜血吓了沈怡琳一个激灵,生生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稳住了身形。
“怎么?这就怕了?你的恐惧,这只是开始……”云婵卿突然嘲讽的笑了,她含着自己的血泪,握着自己的鲜血,指天发誓,“我云婵卿,此身愿化为恶鬼,灵魂永坠无间地狱,只求将所有欺辱我母子之人,全部拖入无尽地狱之中。”
如果退一步是无间地狱,那么她愿意进一步,更进一步,将所有意图谋害她们母子之人,全部送进死亡的深渊之中。
即便化为厉鬼,即便永坠地狱,都在所不惜!
……
第四章 重生,神秘男子!(上)已改!
“水,水……”云婵卿无意识的发出了轻声的呢喃。
她整个人仿佛被架在了灼灼的烈火上烘烤,一股来自灵魂的燥热感,在她的心底不停的翻涌涌现。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全部燃烧了起来,从内而外的燃烧着,似乎要将她的身体和灵魂烧的飞灰湮灭……
云婵卿努力的挣扎着,意识终于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她在恍惚中突然记起了之前得一切,她应该是已经死了吧?在小墨被沈姨娘淹死之后,她抱着小墨的尸体,一头撞死在了柱子上。
那么此刻,她究竟身在何方?是人是鬼?莫非,她当时并没有死亡,而是昏迷不醒?此刻的灼热是沈姨娘放了大火,打算将她烧死,毁尸灭迹?又或者,她死了之后,章玉玮还要愤恨的将她的尸体烧毁,将她和小墨一起搓骨洋灰?
感受着那种烈火焚身的灼热,云婵卿觉得自己仿佛是灵魂落入了地狱,正在承受传说中的刀山火海之刑。也许,她临死前的誓言真的应验了,她已经化为厉鬼,在无间地狱中挣扎浮沉……
只是,小墨呢?小墨在哪里?有没有和她一样承受这种苦难?
“小墨……墨儿……墨儿……”云婵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呼喊,可这声音虚弱的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
她努力的挣扎了半天,终于,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首先,入目的是一间干净屋子,屋子的中间还摆放着木鱼和蒲团。
云婵卿此刻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整个身体瘫软无力,而且,之前感受到的那股燥热感不仅没有减弱,反而还有增强的趋势。
云婵卿强撑着精神环视四周,隐约的,她看到门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影,那个人穿着一身和尚服,此刻一动也不动的躺着,也不知道究竟怎么样了。
在看到这个和尚的瞬间,云婵卿的脑子里忽然有一道灵光闪过,她瞬间就已经想起来了,这个地方——竟然是朝阳寺!
朝阳寺,云婵卿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痛!这个地方于她来说,简直就是最恐怖的噩梦,如果可以,她宁愿一辈子也不要再想起。因为,她当初就是在朝阳寺遭到了歹人,并且因此失去了清白,然后才有了那悲苦的一生。
那时,母亲突然得了重病昏迷不醒,父亲为此甚至求了皇上,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弄去看诊,结果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根本诊治不出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父亲整天愁眉不展,她更是整个人都慌了。
她满怀心事的来到寺庙上香求佛,祈求菩萨保佑母亲能早日康复。
上香之后,她和众位上香的夫人们一起用了斋饭,然后便带了贴身丫环明翠,一起去寺庙的后院散步。本来想着碰碰运气,试试能不能遇到主持方丈,顺便向方丈求个护身符,以保佑母亲早些醒来。
结果,在去禅房的路上,她竟然真的遇到了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和尚。大和尚和善可亲的寻问她是不是云施主,说方丈算出了她今天要来,因为得知与她有一面之缘,所以便让大和尚来带她到禅房一见。
云婵卿当时就仿佛身在地狱之人,突然看到了一线天光,那种激动的心情让她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打发了明翠先回前院等她,然后她就满怀希望的跟着大和尚走了。
朝阳寺的主持方丈慧能和尚,乃是禅宗的第六祖,是当之无愧的一代高僧。只要慧能和尚肯出手相助,那么她母亲的病就一定有救了。
云婵卿一路心情激动,想着见到慧能大师之后的场景,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和尚将她带到了一座偏僻的禅房,然后……然后他竟然径直的关上了门,甚至,还从屋子里边锁上了门锁。
直到这时,云婵卿才察觉出了不对劲。
原本慈眉善目的大和尚,竟然猥琐的搓着手,发出了阵阵淫笑。
云婵卿装成异常惊恐的样子,不停的往后退。她一边后退,一边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看看周围有没有趁手的武器。
她虽然是弱女子,但好歹也是将门嫡女,骑射功夫也是从小就练过的。此时,对方只有一个人,她也不是没有一拼的余地!更何况,这里地处偏僻,她若是不想办法自救,只怕就真的要遭到毒手了。
云婵卿先是示敌以弱,假装成无力反抗的样子,然后,她假装惊恐的退至斜后方的桌子旁边。等到歹人以为她已经无法反抗的瞬间,她飞快地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用烛台最尖锐的部分,直直的刺进了歹人的喉咙。
云婵卿果断的拔下了烛台,鲜血直接喷了她一身一脸。大和尚捂着喉咙后退了好几步,几乎退到了门边的位置,这才无力的松手倒下,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血液流进气管的喘息声。
而此时,云婵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只能瘫软在了桌边的椅子上。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猛的发现,她并不是在刚才的搏斗用尽了力气,而是这间屋子被人下了催情的迷香,这种迷香本身就有让人浑身无力的作用。
之后,她曾尝试着打开房门求助,却根本无法撼动那把牢固的门锁。她为了和门锁做斗争,几乎用尽了身上最后的力气。而后,她体内的**越来越强,她甚至恨不得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撕碎。
可是,为了维护自己的清白,她一直努力的克制着**,不向那具充满诱惑的男人尸体靠近。她一直期待着,能够抗到有人来找她,然后将她从这无尽的恐惧中解救出来。可惜,直到最后,她终究还是在药效的作用下变得神智不清。
再往后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在药效的影响下,她没有之后的任何记忆。她唯一知道的是,在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衣衫不整的被顾姨娘抱在怀里。下体传来阵阵的剧烈疼痛告诉她,她最终还是失去了最重要的清白。
那时候,她的身边围着好多人,有人幸灾乐祸,有人落井下石,也有人故作善良的安慰她。可是,她只能一个劲儿的往顾姨娘的怀里缩,完全不敢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种可怕的事情。
那一刻,她从高高在上的天之娇女,一落而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
后来,云大将军大怒,带着云家的护卫直接打上了朝阳寺。可是,经过主持大师和寺庙中众人的辨认,那个歹人根本就不是寺里的和尚。而后,经过顺天府的查证,这个假扮成和尚的歹人,居然是京城里一个出了名的地痞流氓。
歹人已死,死无对证!没有人知道云婵卿昏迷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连云婵卿自己也以为,她是在歹人还没死透的时候,因为药效和他发生了关系。
可是现在!在上辈子死亡后,如今再次醒来的这一刻,云婵卿看着自己面前这具已经死透的尸体,想起章玉玮在她死之前曾经说过,要带她去见小墨的亲生父亲,她这才察觉出当年的事情似乎还另有隐情。
云婵卿正疑惑间,突然听到“轰”的一声,一个男子从衣橱中滚了出来。
第五章 重生,神秘男子!(中)已改!
云婵卿面色古怪的打量着这个突然掉落出来的男子。若是她没有猜错,这个男人才是和她真正发生了关系之人,也就是小墨的亲生父亲!
这个男子并不是大元人的模样,反倒像南疆人多一些。他的发型异常古怪,头上竟然还编了几个细细的小辫子。他的衣服也和大元人明显不同,大红大绿的颜色和图案,异常夸张的下摆,显得非常富有异域特色。
只是,这个男人似乎也受到了迷香的影响,脸上一片绯红,双手不停的在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迷迷糊糊之间还不停的呢喃着什么。云婵卿听不懂南疆话,不过想也知道,大概就是热,或者口渴之类的话吧。
男子侧身蜷缩在地上,云婵卿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不过,仅仅是一个侧脸,就已经美的天怒人怨,竟是比京城第一美女还要美上几分。
受到药物的影响,云婵卿本来就在心里渴望着男人,此刻,见到这样一个活色生香的男人,她简直不由自主地就向男子的方向靠近。
凑近了之后,云婵卿将男子的面容看的更加清晰。这个男人的五官非常精致,即便她用最挑剔的眼光,也挑不出他有哪一处长得不好。只是,他将本该属于男人的英俊潇洒,变成了让女人羡慕疯狂的沉鱼落雁,将本来该很男性化的风流倜傥,变成了此刻的闭月羞花。
这人就是小墨的亲生父亲吗?小墨的父亲竟然是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男人!云婵卿心中升起了一种古怪的感觉。同时,她内心因催情药产生的渴望竟然更加强烈,让她的手脚仿佛有意识的缠上了男子的身体。
抱着他吧,抱着他就不会热了,抱着他就能够摆脱这种烈火焚身的痛苦。云婵卿的内心仿佛有一个恶魔,不停的在催促着她,让她凑上去,再凑上去,然后作出那些会让她从天堂落入地府的事情。
不!不要!不要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苦了!云婵卿狠狠地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手臂上即刻浮现出了紫青的痕迹,很疼,可是也让她的理智瞬间回归。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推开身边的男子,然后才开始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不能!她不能!绝对不能!上辈子就是因为失去了清白,才遭受了后来那么多事情。这辈子,她不能让自己再受那么多的委屈。
云婵卿紧紧地咬着嘴唇,努力维持着最后的理智。
可是,若是没有这个男人,那么小墨呢?小墨是不是也就不存在了?
云婵卿的脸颊毫无征兆的流下了两行热泪。她真的能为了自己的清白而放弃小墨吗?若是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她一定不会想要这个孩子。可是,她和小墨相依为命多年,她最重要的小墨,失去性命也不愿意失去的小墨。
小墨从小就非常的懂事,从来不用她费心照顾,甚至还经常反过来劝慰她!小墨两岁就开始努力的学习,五岁就已经学完了论语……小墨用树枝和泥土练字,五岁就写的一手漂亮的行书……小墨会扛着小锄头到荒园里偷偷种菜,每天去给青菜浇水除虫……小墨会帮她做很多杂物……
小墨,那个可怜的孩子,消瘦的让人心疼,也懂事的让人心疼……
小墨说,他将来要考状元,考了状元就能好好的孝敬娘亲。小墨说,他将来要买好多好多肉包子,让娘亲每天都可以把嘴吃的油乎乎的。小墨说,他将来要买很多很多的漂亮丝线和布料,让娘亲可以做很多很多的新衣服……
小墨……小墨……小墨……
可小墨……死了!
小墨最后还是死了!
她那么退让,小墨那么乖巧,可最后还是都死了!死了!
云婵卿浑身冒出一股强大的戾气,她的双目布满赤红的血丝——小墨,她的小墨,比生命还重要的小墨!就算这辈子还要失去清白,就算这辈子还会成为京城的笑柄,可是,她也一定要将小墨生下来,要将上辈子亏欠小墨的幸福全部补给他!
这辈子,毕竟是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她不会再错信白眼狼,也不会再相信不安好心的顾姨娘,甚至还有幕后黑手的太子,她都会拼尽全力的和他抗争!她有疼爱她的父亲,有关心她的兄长,她不再是上辈子那个无依无靠的孤女!
既然做出了决定,云婵卿便果断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往男子的身上靠拢了过去。在催情药的作用下,那名男子早就控制不住,在云婵卿靠上来的一瞬间,就将她压在了自己的身底。
没有任何准备,撕裂般的痛苦瞬间从下身传来。
云婵卿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男人在药力的作用下,本能的挺|动着身体,毫不顾及身下之人被他折磨得面目扭曲。
可是,随着动作的不断进行,云婵卿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越发的清凉起来,因药力带来的燥热不知何时已经退去,撕裂的疼痛也在慢慢的减轻,一种酥麻的感觉渐渐的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子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
云婵卿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了自己身上的男人,然后捡起刚刚扔在地上的衣服,咬着牙把衣服穿了起来。索性这衣服还算完整,倒也不至于让她衣不蔽体。
云婵卿穿好衣服的一刹那,地上的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就像锋利的刀子一样,锐利的射在了她的身上。他没有开口说话,甚至没有马上站起身来,可是他眼神中的戒备之色是那么的明显!
云婵卿想起自己上辈子承受的一切,毫不犹豫的回了他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当初,云家嫡长女被歹人强|暴的事情,在整个寺庙里闹的沸沸扬扬,后来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她不相信这个男人一点也不知情!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男人从来就没有站出来过?为什么她上辈子根本没有一丁点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忆?!
这样一个男人,无论他是不是此事的受害者,无论他有什么样的理由,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他没有站出来作证,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懦夫!而且,只要想起在自己面前惨死的小墨,云婵卿就绝对无法原谅他!
她没有直接杀了这个男人,也不过是看在小墨的份上!在伦理道德中,小墨毕竟要叫这个男人一声父亲。如果她亲手杀了小墨的生父,那么小墨将来要怎么面对她这个杀父凶手?母亲杀死了父亲,她不想让小墨经受这样的煎熬。
想到这里,云婵卿不再理会身边的男人,甚至连看也不想再多看他一眼,而是快步的走到了门前,将耳朵贴在门上倾听了一会儿。
门外没有任何声音,似乎并没有什么人在外面把守。或许是她这辈子比较配合,所以事情发生的比较快,药力退去的也比较早,导致顾姨娘还没有来得及带人来撞破她被强|暴的这一幕吧。
这算不算错有错着呢?
第六章 重生,神秘男子!(下)
因为门口的铁锁实在打不开,这个云婵卿上辈子就试验过。而且,那个假和尚的身上也没有钥匙,想必那个恶人在引诱她进屋的时候,就已经打定主意要让她名声尽毁,所以压根就没打算要出去。
云婵卿挪回屋子的中央,若有所思的站了片刻,然后便向窗户走去。
她隐约记得在来的路上看到过,这间屋子的东侧有一个小窗户,窗户的外面是一片荷花池。只要游过了那边荷花池,就能绕到后面的一条隐蔽的小路,然后绕回香客们居住的厢房。
这样一来,她就可以不用走来时的那条路,也可以避免在路上和顾姨娘碰到的可能性。她现在虽然衣衫完整,但毕竟是一身的血迹,如果不小心和顾姨娘直接碰面了,虽不能坐实失贞的罪名,但也会引来不少的留言和非议。
若是有心人士再推波助澜,还是会对她造成不小的影响。
云婵卿走到窗边,谨慎的倾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什么声响,这才小心的推开了窗户。她蹑手蹑脚的爬上窗沿儿,又反身滑进了荷花池里。游过荷花池之后,她拧干了衣摆上的水迹,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了那条隐蔽小路。
云婵卿不知道的是,她刚一离开房间,之前还强撑着和她对视的男子,马上一口黑血喷了出去,然后就陷入了彻底的昏迷。
云婵卿一边快步的行走,一边小心的留意四周,竖起耳朵倾听周围是否有声响。她可没有忘记,除了守在门外的顾姨娘之外,谋害她的人还有一个章玉玮。万一她在半路被章玉玮发现,肯定还是逃不过名誉受损的嫌疑。
她要尽快回到自已的厢房中,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然后再慢慢的筹谋后续。她就不信,姨娘发现她不在禅房里,还敢主动的站出来“造”她的是非。没有足够的证据,敢随便开口质疑她的清誉,除非顾姨娘是不想活了!
云婵卿回了自己的屋子,刚一推开门,就见到明翠百无聊赖的打着呵欠,效脑袋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睡着了的模样。
明翠!这护主的傻丫头!云婵卿的心中猛地一颤。
这个傻丫头,真是一根筋!当初她都把卖身契发还给她了,还给了她不少银两,让她出府之后自己谋生,不必跟她在府中受苦。可是,明翠竟然死活也不肯离开,就算被沈姨娘发配成了粗使丫鬟,也没有背弃她。
云婵卿只要一想到明翠为了护住她,被章玉玮一巴掌打到了柱子上,撞的满身满脸都是血,她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戾气。
章玉玮,给她好好的等着!如今一切重头再来,她倒要看看,一个小小的侍卫,在她的全力打压之下,还能翻的起什么风浪!
“明翠,明翠,快醒醒!”云婵卿轻声的凑上前去,拍了拍明翠的脸颊。
“小姐……啊,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明翠醒来之后有片刻的怔仲,随即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云婵卿身上的血迹,惊呼道,“天哪!小姐!您没事吧?您的衣服,您的衣服怎么这么多血?!”
“嘘,小点声!”云婵卿一把捂住了明翠的嘴,“你先起来,给我打盆水,让我赶快擦洗一下,再给我找套干净的衣服。顾姨娘可能很快就会找过来,要记得,你家小姐之前一直在屋子里,片刻也不曾离开过!”
“是,是!”明翠急忙爬了起来,按照云婵卿的吩咐行动了起来。
……
这边,云婵卿刚换好衣服,禅房那边就传来了顾姨娘的惊叫声。然后是护卫们的声音,夹杂着剧烈打斗声,还有丫环们的尖叫,总之嘈杂异常。
“小姐,刚才好像是顾姨娘的声音,她会不会也遇到了危险?”明翠一脸担忧之色,小心翼翼的询问道,“我们要不要也过去看看?”
“去!怎么不去呢!有热闹看,我们当然要去了!”云婵卿冷笑一声,眼中冰寒一片,“我们不仅要去看,还要送她一份大礼呢!”
“小姐……”明翠有些不知所措,她觉得小姐好像突然变了一个人似的。
“放心吧!我没事!你去叫上所有的丫环和嬷嬷,咱们一道去救顾姨娘!免得顾姨娘受到歹徒的惊吓!”云婵卿把“救”字咬得很重,可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根本不像去救人,反倒像是要去杀人。
在这样寂静的午后,禅房的动静闹得算是很大了,甚至惊动了住在附近的香客。等云婵卿带着丫环过去的时候,歹徒已经带着人跑了,倒是有不少的夫人和小姐们还在围观。这些夫人们还算矜持,只是遥遥的围观,并没有乱说话,可那些丫环和侍卫们,却对着顾姨娘不停的指指点点。
顾姨娘此刻一脸的狼狈。她发髻早就散开了,乌黑的头发全部披散着,毫无半点美感。袖口也被刀剑给割开,露出了一段洁白的手臂,衣服也显得特别凌乱。张嬷嬷比她还惨,发髻都被削去了一半,脸上和手上全是泥土,胳膊上还被割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原来,顾姨娘在前厅和众位夫人闲聊了一会儿,然后便故作惊讶地说起大小姐不见了。这时,顾姨娘身边的张嬷嬷正好过来汇报,说是有人看到云家的大小姐跟着一个和尚有说有笑的走了,不过那个和尚看上去有些古怪,光头好像不怎么自然。
顾姨娘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然后便和众位夫人们告了罪,说是不放心大小姐的安危,要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到了禅房门口,见到房门还是锁上的,可是里面却没有任何动静,顾姨娘等了一会儿,然后又捏着嗓子喊了假和尚几声,可是一直也没有人回答。顾姨娘唯恐事情有变,干脆和张嬷嬷一起踹了门,然后故意大喊大叫的冲了进去。
可是,她刚一进门,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在搬地上的男子。这些黑衣人的装扮很奇怪,不像是大元人的模样,而且一个个浑身杀气浓重的,看到她的一瞬间更是提剑便刺。
还好,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顾姨娘事先安排好的章玉玮终于冲了进来,随后又有其他侍卫和丫鬟的声音也遥遥的传来。黑衣人似乎也不敢恋战,和侍卫们打了几下,阻挡了他们一会儿,然后便带了地上的那个男人离开了。
……
“顾姨娘,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云婵卿带着随身的丫鬟,上前温柔的扶住了惊魂未定的顾姨娘。
“啊!——”顾姨娘见到完好无损的云婵卿,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她难以置信的尖叫一声,猛地后退了一步,这才厉声问道,“你怎么会这在里?你不是在里面和男人私通……这不可能!”
顾姨娘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明明故意在云婵卿的面前提起主持方丈的高深莫测,引导她往后院去找大师求助。章玉玮明明给她使了眼色,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云婵卿已经落入了陷阱。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云婵卿此刻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
云婵卿微微的蹙了蹙眉头,睨视了顾姨娘一眼,略带不满的说道:“姨娘不会是被吓傻了吧?我当然是听到了你的呼救声,这才带着丫鬟们过来的。倒是你,好好的怎么突然跑到这里来了?你只带了张嬷嬷一人,到这里有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偷男人呗!偷偷跑出来与人约会,结果不小心被人撞破,然后杀人灭口,还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人群中发出了一声娇媚的嗤笑,“门口这个大和尚,就是不小心撞破奸情才死的吧!刚可是有不少人都看见了,有个衣不蔽体的男人,被人从屋里救了出来呢……”
这个发出嗤笑的女人,是韩侍郎最宠爱的小妾——郑云姿。这位郑姨娘是青楼出身的,虽然是清倌儿被韩侍郎赎出来的,但因着身份的问题仍旧受了不少嘲讽。她巴不得全世界的女人都被人抓到偷情和失贞,这样所有的乌鸦一般黑,大家就不会再抓着她的身份说事了。正好,顾姨娘出了这种事情,她当然要抓住机会狠狠的落井下石,恨不得顾姨娘越惨越好。
第七章 倒打一耙!(上)
上辈子,云婵卿出事的时侯,这位郑云姿也没少挖苦讽刺,如今正好也让顾姨娘尝尝这种被人抹黑的滋味。
“不是的!大小姐,我没有偷男人,我根本不知道屋里有个男人!我的头发是被打散的,我没有偷人啊,这一切都是误会!大小姐,你要相信我啊!你一定要相信我!”顾姨娘心里猛的一惊,立马抓住了云婵卿的袖子,慌乱的开始撇清自己。
事情根本不该是这样的啊!被人围观羞辱的,明明应该是云婵卿才对!她应该衣衫不整的被人发现,然后整个人惊慌失措、浑身颤抖,她应该面色惨白、形容凄苦,遭受所有人的耻笑和羞辱,从高高的云端上摔下,再无半分高傲之色!
可如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顾姨娘完全无法理解,她明明做好了那么周详的计划,怎么会出现这么巨大的转折!她更是不敢相信,如今被众人围观指点的人,竟然会变成她自己!要知道,女人一旦名誉受损,那这一辈子可就完了!
“姨娘若是没有偷男人,何以发髻凌乱至此,又为何会孤身进入后院的禅房?”云婵卿冷冷的抬眸,似是狐疑的打量着顾姨娘,问道:“姨娘还是把这件事情交代清楚了,免得在场的各位夫人误会,败坏了我将军府的名声!”
“这——”顾姨娘此时已经惊慌失措,根本不知该如何回话。
“姨娘可要仔细想清楚了,你今天若是不给出个合理的解释,坏了将军府的名声,说不得也只能进佛堂了此残生了。这名声若是连累了妹妹,只怕……”云婵卿的声音越来越冷,似是对顾姨娘失望之极。
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响,顾姨娘急出了一头冷汗。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给云婵卿挖了这么个大坑,最终掉进坑里的却是她自己。如果她今天不能找个合理的解释,只怕以后真的很难再翻身了。
“大小姐,您就不要再逼姨娘了……姨娘,姨娘也是为您好啊!此事关乎着大小姐的声誉,姨娘自然不肯当众说出来,也是怕败坏了大小姐的名声……”张嬷嬷似上有什么难言之隐,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云婵卿。张嬷嬷知道顾姨娘此时已经彻底的慌乱失措了,只好主动的上前帮姨娘开脱。
这一招的学名叫“倒打一耙”,此时用在这里,倒是有出奇制胜的效果。
“哦?我倒是不知道,这事儿竟然还和我扯上关系了?难不成是我吩咐姨娘来这里的?或者,是我吩咐姨娘来和男人约会的?”云婵卿心中暗自冷笑,这无耻的老奴,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不忘往她的身上泼脏水,简直罪该万死。
“这……”张嬷嬷看了眼顾姨娘的脸色,然后又看了看“咄咄逼人”的云婵卿,使劲的咬了咬牙,这才“逼不得已”的跪下说道:“有人给老奴送了口信,说看到大小姐孤身一人往禅房的方向去了。姨娘担心您出事,这才带了老奴来这里寻找。谁知,竟遇上了这样的事……”张嬷嬷说完,又偷偷的给顾姨娘使了个眼色。
顾姨娘立刻会意,马上眼泪潺潺的低下头,装出了一副委屈的可人模样。
周围的人看了这一幕,联想起顾姨娘在前院离开时的说法,对顾姨娘的鄙夷之情倒是淡了少许。毕竟,顾姨娘离开的时间并不久,应该不会是真的出来余人偷情。而且,这位姨娘如此维护府上大小姐的声誉,可大小姐却当众这么咄咄逼人。或许,这位小姐本就是个刁蛮跋扈的性子,经常在府中欺压弱势的姨娘,也未可知。
“哦?是吗?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方才岂不是冤枉了姨娘。这么说来,还要多谢姨娘的维护之情呢!”云婵卿淡淡的笑着,还伸手扶了扶顾姨娘。
“奴婢不敢居功,只要大小姐无事便好。”顾姨娘立马装出受宠若惊的模样,慌乱的给云婵卿行礼,态度恭谨至极。
“是啊,无事便好……”云婵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环顾了周围一圈之后,又正色的看着顾姨娘,说道,“不知姨娘是怎么找到这间屋子的,又是哪位丫鬟给姨娘送的口信?这样不怀好意的丫鬟,定不能姑息!先打五十大板再发卖出去,咱们云府坚决不留。”
顾姨娘脊背上猛地冒了一层汗,她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一抬头,刚好对上云婵卿的眼睛。那是一对夺目的眼儿,清亮如星辰镶嵌而成的宝石瞳子,耀着夺人的光茫,却冰寒无比。
顾姨娘心中猛地一惊——云婵卿知道了,她一定是知道了!可是,她到底知道多少?又是怎么察觉的?什么时候察觉的?再者,她是怎么从房间里逃脱的?是不是有人在暗地里帮她?那么,老爷是不是也已经知道了?
真是一招走错,满盘皆输!顾姨娘此刻已经顾不得狡辩,她心虚的低下头,有些底气不足的回答道:“这口信……是个陌生人送的。”
“陌生人?姨娘竟然相信陌生人的话?”云婵卿的眼里满是震惊和伤痛,“姨娘只因着陌生人的口信,便怀疑婵卿出去与人苟且?姨娘竟如此不相信婵卿的为人吗!姨娘为何不亲自去婵卿的房间瞧上一眼?婵卿一直在房间里小憩,哪怕姨娘只是去确认一下,今天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了!”
云婵卿把震惊和伤痛的表情,处理的非常到位,那因为震惊而圆瞪的双眼,那梨花带雨的表情,似乎顾姨娘这次的行为真的伤透了她的心。
“大小姐,这传信之人是寺庙的沙弥。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想必姨娘也是这般考虑,这才带了老奴来瞧一瞧。再说,姨娘也是担心大小姐的安危,才没有取小姐的房间查问。毕竟,万一遇到什么事情,晚一步都是天差地别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撞上这样的事情……小姐再仔细想一想,若姨娘真与那男人有些什么,又怎会被他的手下刺杀……”张嬷嬷又急忙替顾姨娘解释,倒是个护主的忠仆。
经过张嬷嬷的这番解释,周围的议论声又小了不少。顾姨娘虽然发髻凌乱了一些,但身上的衣服却还算齐整,仔细观察起来,倒也不像与人偷情的样子。这中间,也许还有什么隐情?
……
第八章 倒打一耙(下)
“大小姐,都是婢妾不好,您要怪就怪婢妾吧!”顾姨娘眼泪潺潺的抬头,委屈中似乎还带着点害怕,像是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神来。她的这一番梨花带雨的做态,倒是把自己彻底的刻画成了柔弱的受害者,争取到了不少人的同情。
“大小姐,您要相信姨娘的清白啊!姨娘真的是为了救你,才过来的。”张嬷嬷再次强调,一定要将云婵卿也拉下水。
“张嬷嬷,大小姐和姨娘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府上的规矩都忘光了不成?你可不要学某些不长眼的奴才,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明翠看不惯张嬷嬷的德行,微微的昂着下巴,不屑的瞥了张嬷嬷一眼。
“老奴知错了,请大小姐责罚!”张嬷嬷立马跪下磕头,一句也不辩解。
云婵卿心中暗恨,这老奴和她的主子一样,是惯会在人前做低姿态的。她这么爽快的一跪,主动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就算有错也变成了没错,若再要继续责罚,倒显得她这个大小姐苛待下人了。
“起来吧!你毕竟是姨娘身边的嬷嬷,今天也是护主心切,这次就不罚你了,不过,以后万不可再如此无状。今日之事,等回去禀报给父亲之后再做处理!不过,姨娘以后还是不要再自作主张的随意走动了。万一不小心再听了谁的口信,见了哪个衣不蔽体的男人,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云婵卿知道今天是奈何不了顾姨娘了,不过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多刺她几句。
“大小姐教训的是!奴婢记下了!奴婢以后一定谨言慎行!”顾姨娘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却偏要做出一副恭谨的模样。她一个姨娘,如此低声下气的和府里的大小姐说话,就算将来传言出去,也是云婵卿性子娇蛮,于她总是有利的。
“明翠,吩咐下去,马上准备马车,我们这就回府!这朝阳寺,光天化日之下竟会闹出这等行凶之事,真是愧对千年古刹的称号!”云婵卿不再给顾姨娘装柔弱的机会,马上吩咐打道回府。
她还惦记着自己的母亲,还是早些回府,也早些去看看病卧在床的母亲。
“大小姐,你不是还要给夫人祈福么?如果就这么走了,岂不白来一趟。大小姐对夫人的孝心……”顾姨娘似乎心有不甘,并不愿意现在就离开。她好不容易鼓动了云婵卿出来一趟,若是就这么回去了,什么收获都没有,岂不是浪费了这次大好的机会?!
“怎么?姨娘刚刚不是说受了惊吓么?怎么现在反倒依依不舍起来?姨娘那么用心的鼓动我来朝阳寺给母亲祈福,莫不是真的藏有什么私心吧?”云婵卿微微的眯起眼睛,似乎顾姨娘再多说一句,她就要继续咬住她与人有私一事。
本来围观的夫人和小姐们已经要散去了,可听到了云婵卿的这句话之后,却又都止住了脚步。这事本就透着点不寻常,大宅门内的明争暗斗,在场的夫人小姐们又怎么会不懂,只是云府都不打算追究了,她们也没什么立场继续看戏了。可现在看来,好戏似乎还没演完呢!
“大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婢妾只是听说这朝阳寺的菩萨最灵,夫人如今又病重在床,这才提议来这里给夫人祈福。大小姐怎么能如此无端的揣测……”顾姨娘似是一怔,用惊讶和不解的目光看着云婵卿,像是特别难以接受云婵卿的质疑。
“是不是无端揣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姨娘以后还是不要出门了,免得做出有辱门风的事情!”云婵卿冷哼一声,不再搭理她。若不是为了云府的脸面,今天又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大小姐,您这……”顾姨娘还打算解释,却被一个男声给打断了。
“大小姐,属下之前在房间里发现了一个和尚,已经断气了。属下自作主张的请来了寺里的方丈,想必方丈大师会查明此事,给我们云府一个交代的!”章玉玮不知何时站了出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不少的大和尚。
“章侍卫,真是辛苦了……”云婵卿在看到章玉玮的一瞬间,狠狠的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鲜血沁了出来,她也没有察觉出一丝疼痛。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的控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剥了这个人渣的皮。
“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章玉玮端正的行了礼,然后安分的退了下去。
章玉玮此人,行事有理有节,做人不卑不亢!如果不是云婵卿有过上辈子的经历,又岂能看出他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当初,就连云老将军都曾经称赞过他的行事作风,若不是他的出身太低,此刻应该早就晋升了!
只可惜……这辈子,有了云婵卿的“鼎力相助”,他永远只能做个名不见经传的侍卫!只要有云婵卿在一天,他就休想再进一步!
……
“天哪!这个人是个假和尚!”顾姨娘的惊呼声从不远处传来。
云婵卿顺着声音扭头看过去,只见几个大和尚抬着一个满是鲜血的尸体,正从那间屋子里走了出来。那个大和尚,就是被顾姨娘买通,打算污了云婵卿的清白,然后赖着给云将军做上门女婿的蠢货。
“姨娘认识这个人吗?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假和尚?”云婵卿似乎有些好奇,故意凑上前去看了一眼,仿佛很随意的说道,“死的还真是凄惨,也不知道死后能不能瞑目!这人都死成这样了,姨娘还能遥遥的一眼就看出他是个假和尚,姨娘的眼光果然尖锐啊!”
云婵卿的话虽然没有说明,但是旁观的众人却不乏丰富的想象。一个姨娘带着贴身的老奴来到禅房,这本来就是一件很古怪的事情。如今又一口点出死在屋里的是个假和尚,这个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至于小沙弥传信来此的这种理由,不过是开罪的借口罢了。
“阿弥陀佛,此事发生在我朝阳寺内,死的虽不是本寺僧侣,但老纳也会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诸位一个交待的。”住持慧能大师双手合十,给云婵卿见了一礼,然后又沉默了下来。
佛门本是清静之地,如今却陷入了凡尘的纷扰之中。烽烟将起,乱世将至,就连佛门的清静之地,也逃不开这世间的诸多纠葛啊……
“多谢方丈大师!”云婵卿也跟着双手合十,给慧能住持见了一礼,“此事便有劳大师了!小女乃云府的大小姐,家父乃一品骠骑将军云致远,大师若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还请到府上知会一声。另外,小女本来就是为母亲求平安符而来,不知方丈可否行个方便?”
“阿弥陀佛……”慧能大师取出了一枚平安符,然后又施一礼。
“多谢大师慷慨!今日多有打扰,出了这等事情,小女子也不便再过多逗留,这就告辞了……”云婵卿躬身回了一礼,这才带着丫环和侍卫们一起离开了。
马车一直等在寺庙的门口,云婵卿一到,便可以直接打道回府。
“走吧!”云婵卿上了马车,随意吩咐了一声,然后便靠着软枕闭目养神。
从醒来到现在,她的精神一直绷得紧紧的,到现在才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一天,是她人生中最大的转折,总算有惊无险的渡过了。今生,她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坏了清誉,那么上辈子受过的那些苦难,应该可以逃脱了吧?
第九章 命遇变,运遭劫
云婵卿不知道的是,在她离开朝阳寺之后,慧能住持一度默默的注视着她的背影,久久也不能回神。
慧能住持身边的大和尚觉得甚至奇怪,等慧能住持进了禅房之后,他便忍不住向慧能问起了她的古怪之处。
慧能住持敲打了半天的木鱼,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天生凤命,贵不可及……命遇变,运遭劫……一世枉死,再世为人……富贵加持,荣华增裕……唉……机关算尽,方知人不可逆天……逆天者,遭天谴……”
大和尚听的一头雾水。
命遇变,运遭劫!遇的是什么变?遭的又是什么劫?
一世枉死,再世为人!死的是哪一世?活的又是哪一世?
富贵加持,荣华增裕!本已是凤命,若再增裕,又该是何等命格!
最后那句最古怪,是谁机关算尽,又是谁妄图逆天改命,是谁要遭了天谴?
慧能住持的这几句话,每一句都是一个不得而知的谜团。
当然,若是云婵卿听到这几句批语,一定会有所感悟。只可惜,慧能住持此刻也只是有感而发,他是不会随意将命运透露给当事人听的。
泄露天机,毕竟是要受到惩罚的!
……
出了寺庙之后,马车一直沿着山道往下走。因为是上山拜佛的常经之路,虽然道路略为颠簸了些,但也走的很顺遂。
突然,前行的马车一阵摇晃,云婵卿以为是道路偶然颠簸,便没在意,岂料,马车越来越晃,众人晃来晃去的头都快晕了,桌上盘中的点心撒的满车厢都是,最后马车竟然直接停了下来。
“明翠,看看出了什么事?”京城的道路,不可能这么颠簸,肯定有事发生。
明翠见自家小姐一直靠着软垫歇息,也知道小姐今天时累坏了,便主动的挑起门帘,皱着眉头问道,“吕叔,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停了下来了?”
“前面好像有些南疆打扮之人,不过,隔得比较远,不太能看的清楚。老奴觉得他们看上去不像是善类……咱们要不要退回去?”车夫有些谨慎的回答。
车夫原本还是比较慌张的,否则也不会把马车停的那么急、那么颠簸了。但只要一想到马车后面跟着的府中侍卫,想到这些侍卫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他最终还是慢慢冷静了下来。
没事,就算有凶徒,想必也有特定的目标,应该不会大胆到对云府的马车动手。毕竟,云府的侍卫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普通的歹徒还奈何不得。而且,云大将军手中的兵权也不是作假的,一般人也不会主动招惹他。
听到车夫的话,云婵卿这才强打着精神挑开窗边的帘子,伸出头往外瞧了一眼。遥遥的看过去,确实有几个南疆打扮之人,不过,他们似乎只是在等着什么,并没有冲过来的打算。
“退回去,我们绕路回府!不要去招惹他们!”云婵卿略一思索,还是做出了主动退让的决定。在这种时候,她不希望再生事端,还是尽早回府比较好!
很快,马车就掉了头,找了最近的一条岔路,往云府的方向疾驰而去。这样的山路比较崎岖,而且还要绕上很多弯子,若是不加速,可能在天黑之前无法回到云府。再者,因为担心路上遇到的歹人会追来,所以,车夫老吕把马车驾的飞快,一路上马车也颠簸的异常厉害。
云婵卿本来打算在马车中小憩一会儿的,可是因为着实颠簸的厉害,也只能忍着身上的不适,强撑着等到回府再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绕过了崎岖的山路,继续平稳地疾驰。
……
踏着黄昏的最后一抹夕阳,马车终于回到了云府的门口。
走到云府的大门前,云婵卿的心中一阵温暖。这大概便是回家的感觉了吧?
踏进府门之后,云婵卿一路走得飞快,丝毫看不出半点疲惫之色——她终于回来了,回到了曾经居住了十几年的家,回到了那个父亲尚在,母亲也没有逝去的家。一切还来得及,今生,一切的悲剧还没有发生!
刚走进紫竹院,奶娘便飞快地从院子里迎了上来。
“大小姐这一路累坏了吧?”奶娘看到云婵卿,急忙上前行礼,不等云婵卿开口,她便稳稳的扶住了云婵卿的胳膊,动作亲昵而自然,却仍旧有礼有节,没有乱了主仆之间的分寸。
“奶娘,我不累,一点也不累。母亲今日可好些了?我去寺里给母亲求了平安符,定能让母亲早日好起来的!”云婵卿笑着拉住奶娘的衣袖,像个闺中的小女儿一般娇俏的姿态,她上辈子是最爱对奶娘撒娇的。
上辈子,奶娘便待她极好,即便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奶娘也没有放弃她,而是拒绝了被儿子接回家颐养天年的机会,陪她嫁进了章府。那时的章府,还只是一个三进的小院子,生活很是艰苦……
后来的那座章府,几乎就是奶娘一手操持起来的。从买宅子到挑仆役,以及后来给丫环们立规矩,这些全都是奶娘一手处理的。只可惜,等到云婵卿的父亲死后,奶娘却被章玉玮挑了个错处发卖了出去,连一点昔日的情分都没有顾忌。
那时,云婵卿自保尚且困难,更别提护住自己的奶娘了!若不是她让明翠偷偷的给奶兄送了信儿,让他去人牙子手中给奶娘赎了身,奶娘那么大年纪的人了,还不知道要被发卖到什么地方去受苦呢!
此刻,夕阳的余晖淡淡地洒落在奶娘的身上,那一瞬间,云婵卿几乎要忍不住扑进她的怀里,好好的痛哭一场。这世上,除了她的父母和兄长以外,奶娘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奶娘的神色微微一暗,摇了摇头道:“夫人还是老样子,一直昏睡不醒。不过,夫人若是知道了大小姐的孝心,定会万分感动的好起来。只是,夫人的病症连宫里的太医都看不出缘由,怕也没那么容易……唉……”
“奶娘不要担心,我们还是先去看看母亲吧!”云婵卿倒没有多失落,她能重新再活一回,回到了母亲离世之前,自然能想尽一切办法将母亲救醒。
再者,如今离母亲上辈子离世的时间,至少还有半年多,她还有足够的时间来为母亲解毒。
唯一麻烦的是,这毒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只怕也不是那么好解的。
……
第十章 恶人先告状!(上)
刚到夫人的门口,便有丫环朝里面通报,“大小姐来了!给大小姐请安!”
云婵卿只淡淡的点了点头,也不等里面的人回答,直接挑帘进了屋子里面。
“卿儿,你来了……”云致远坐在其妻刘氏的床边,轻轻的握着妻子的手,见到女儿进来了也没有松手,仍是深情的望着自己的妻子。
这云致远和其妻刘氏,年轻时也曾经是京城里的一段佳话,即便如今两人的儿女都长大了,却仍旧恩爱无比,让人羡慕。
当然,云府里也是有妾的。只是,云致远唯一的妾侍便是顾姨娘。而且,就算这个顾姨娘,也不是云致远自己想要纳进来的,而是他在外应酬后不小心醉酒,被人下了套,坏了顾姨娘的清誉,这才不得不带回来的。
可是,除了醉酒的那一次,云致远从未碰过顾姨娘的身子,这事儿不仅刘氏这个夫人知道,连府里的丫环和仆役们也都知道。也因此,顾姨娘的膝下只有云婵紫一个女儿,再无其他儿女。
而且,自那次以后,云致远在外从不饮酒……
这次,刘氏生病之后,云致远也一直守在妻子的身侧,日日不离。为了给妻子治病,他甚至还去皇宫求了皇上,将宫里的太医全部都请了个遍。只可惜,刘氏这次病的十分突兀,病情也古怪的厉害,那么多太医竟无一人能治。
说起来也奇怪,刘氏虽然一直昏迷不醒,但容颜却没有半分憔悴。不仅没有半分病态,颜色瞧起来反而更胜往昔,整张脸红润光泽,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除了一直昏睡不醒,刘氏根本没有任何的症状。也因此,那么多的杏林高手,竟无一人能查出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请父亲万福!父亲也该多注意休息的,免得哪日母亲病好了,父亲却累倒了,倒要叫母亲心存愧疚了。”云婵卿给父亲行了礼,然后走到床边,躬身将从庙里请来的护身符压到母亲的枕头底下。
“卿儿放心吧!为父没事的,只是想多陪你母亲一会儿。”云致远瞥见了女儿求来的那道护身符,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他何尝不知道女儿是在安慰打趣他,刘氏的病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哪是那么容易能治好的。若不是实在束手无策,女儿又怎么会去请这种只能用来自我安慰的护身符……
“父亲,我们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宫里的太医虽然医术高超,但难保民间就没有遗漏的医学圣手。不若我们为母亲张榜求医,任何人只要能查出母亲的病因,便赏银万两。重赏之下,说不定还会有转机。”云婵卿斟酌了一路,最终还是提出了这个建议。
上辈子,她并不知道要害云家的幕后黑手是谁,所以才会相信太医们的医术。可如今,既然知道要灭云家的是当朝太子,她当然开始怀疑那些太医了!更何况,太医们是惯会趋吉避凶的,即便真的诊出了什么古怪,只怕也不敢说出口。倒不如找几个民间的圣手来试试,说不定还能看出其中的古怪之处。
“卿儿说的不错,我们不能听天由命,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云致远认真的点头,然后叫过了他身边的小厮,让他去通知管家张榜悬赏名医。除了悬赏名医之外,还要去请回春堂等医馆的坐诊大夫来跑一趟。
……
这边,云婵卿才和父亲才说了几句话,门口的丫头却掀了帘子来通报,“老爷,大小姐,老夫人刚刚派了人来传话,说是让大小姐过去一趟呐。”
云婵卿微微的蹙了蹙眉头,重新给母亲掖了掖被角,然后恭敬的给云致远行了礼,这才带着丫环和嬷嬷离开了。
“芷兰,老夫人那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云婵卿走后不久,云致远便皱着眉头问刚才通报的丫头。
“据说是顾姨娘在朝阳寺发生了什么。奴婢也不是十分清楚,不过,老夫人似乎很生气。”芷兰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的回答。
老夫人是老爷的亲娘,可是,却偏偏不喜欢老爷亲自挑选的妻子,也不喜欢夫人生下的大小姐,反而更喜欢那个惯会做表面功夫的顾姨娘。今儿个又把大小姐叫去,一准儿是顾姨娘又在老夫人面前告了状,大小姐只怕又要挨训了。
以前夫人管家的时侯,老夫人也还没有如今这么过分,只是现在夫人一直昏迷不醒,顾姨娘又接管了掌家的权利,老夫人的心,似乎越发的偏颇了起来。便是老夫人院子里的那些丫环们,都开始不拿大小姐当正经主子看待了,反倒是去巴结着那个庶出的小姐。
当然,这些话,芷兰也只敢偷偷的想想,却是不敢在老爷面前说起的。
“老夫人……她,经常这么请大小姐吗?”云致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芷兰的头更低了。一个是老爷的亲娘,一个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两边都是老爷的血缘至亲,可孝字当头,她又怎么能指望着老爷给大小姐主持公道呢?!
“你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敢和我说吧……”听了芷兰的回答,云致远默默的叹了口气,只是握着妻子的手更紧了。
……
另一边,老夫人的院子里。
云婵卿刚走到院子的门口,就听到顾姨娘无比可怜的哭泣声,还有她的庶妹云婵紫,大声的哭诉着要让老夫人给姨娘主持公道。
恶人先告状,颠倒黑白,这一招她们用的倒是很熟练!
“老夫人,大小姐来了!”门口的丫环遥遥的看到了云婵卿,便主动的掀了内堂的布帘子,朝里面大声通报。只是,等到了近前,这丫环却仅仅给云婵卿福了身子,并没有正式行礼。
云婵卿也不计较,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着,一言不发。
此刻,老夫人的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全部是云婵卿的丫环和嬷嬷。
云婵卿知道,老夫人这是要拿她立威,借着惩罚下人得名义来打她的脸,想要让她主动的认错,让她跪下为这些下人求情。她若是不求情,便是对自己的下人不仁慈,丫鬟们也不会再真心替主子卖命;但若是她真替这些下人求了情,却是真着了老夫人得道,让老夫人**裸的打了她的脸面。
不过,有了上辈子的记忆,云婵卿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该为这些人求情。能让她求情的只有奶娘和明翠两人,而奶娘和明翠此刻却好好的站在她的身边。
“让她进来吧!”老夫人的声音,遥遥的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听到老夫人的吩咐,云婵卿这才带着明翠和奶娘,平静的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里头,老夫人在正位上坐着,手里捻着佛珠子,面无表情的完全看不出悲喜,又因四肢无力行动不便,脸上也少有血色,一张脸仿佛如僵硬的石像一般。
老夫人一向喜欢吉庆的颜色,平日里就算没有逢年过节,也喜欢穿着紫红色或枣红色的衣衫。这会子她身上便穿着枣红色的袍子,就这么面无表情的坐着,腿上还趴着哭的死去活来的顾姨娘,身边又站着颜色娇艳如花的云婵紫,倒衬得她的脸色更加的惨白,惨白的近无人色了。
第十一章 恶人先告状!(下)
对于这位老夫人,云婵卿说不上是喜欢还是厌恶。
老夫人不喜欢她的母亲,连带着也不喜欢长相肖似母亲的她。只是,再怎么不喜欢也仅限于挑点小毛病,毕竟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就算她上辈子被人强暴之后,老夫人也只是训斥了她一顿,然后让她去了佛堂静养,并没有因为她败坏了云府的名声,就要取她的性命。
而且,连她下嫁给章玉玮的时侯,老夫人也没有故意跳出来反对。这对于一个古板的老妇人来说,大约已经是最大的容忍了。
云婵卿知道,在她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有一位官家小姐,外出的时侯被匪徒劫了马车,大约一夜未归,等被救出来的时侯,衣衫有些凌乱。后来,那位小姐便是被自己的至亲给浸了猪笼的,亲人们打着保护家族荣誉和名声的旗号,甚至连验身都没有给她验过,就直接给她判了死刑。与那位小姐相比,她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了。
“给老夫人请安。”云婵卿一丝不苟的行了礼,然后便规矩的站到了一旁。
“回来了?”老夫人低垂着眼皮,沉声问道。
“是,回来了。刚刚去看了母亲一眼,接着便到了老夫人这里。”云婵卿站在原地,中规中矩的回答
“你的母亲可有起色?”老夫人闻言,微微点头,面色稍霁的问道。
“不曾。”云婵卿仍旧中规中矩的站着,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见云婵卿不大想和她说话,老夫人也不继续追问,反而偏着头问向自己的丫环,“外头的那些子没规矩的下人,可都还跪着呢?”
“回老夫人的话,您没让她们起来,她们哪敢自作主张的起身……都还跪着呢。”老夫人的大丫环红袖,偷偷的瞥了一眼云婵卿,这才恭谨的回答。
云婵卿依旧垂眸裣目,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稳妥的站在原地,半点反应都没有。
“可知道我为何罚你的丫头吗?”老夫人等了半天,也没见云婵卿站出来为那些丫环求情,这才不得不转过头来,对着云婵卿发问。
“婵卿不知。不过,既然老夫人已经罚了她们,自是因为她们惹恼了老夫人。不过是些不着调的下人罢了,既然惹了老夫人不喜,那就狠狠的罚!老夫人若是觉得还不解气,那就把她们和家人一起发卖了吧!也能落的清静!”云婵卿实在是懒得在此装腔作势了,干脆来个釜底抽薪。
她不仅不为这些下人求情,反而要把她们发卖出去。反正今天的事情是因老夫人而起的,将来,这些人就算是心有怨愤,那也要怨愤老夫人容不得她们。而她这个大小姐,最多只能算是软弱无能,护不住自己的下人罢了。
顾姨娘闻言身子猛地一震,心里划过了丝丝的凉意,忽然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云婵卿今天哪里变得不一样了,完全不按照常理出牌。若是平常,她应该早就跪下给那些丫鬟们求情了。
“姐姐,外面跪的可都是你的丫鬟,她们又没有犯什么大错,你竟然要狠心的将她们和家人全部发卖出去?!对自己的下人如此的不慈,你就不怕败坏了自己的名声吗?”云婵紫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又飞快地隐忍了下去。
她这么说,本意就是要坏了云婵紫的声誉,让她没办法嫁进德王府!
德王世子是那么优秀的夫君人选,凭什么就一定要让云婵卿得到?!她云婵紫也是要美貌有美貌,要才华有才华,要手段有手段,她除了生母的分位低了一点,究竟哪里比不上云婵卿!
姨娘之前明明跟她保证过,今天一定会让云婵卿身败名裂,让她再也不能阻碍自己的前途!可是,没想到竟然还是让这个贱人给逃脱了……
不行,她一定要做些什么,否则,就只能看着云婵卿幸福了!
“妹妹总是太单纯,太善良了,所以才会叫那些奴大欺主的仆役们欺负到头上。要知道,奴才就是奴才,我是府里的嫡小姐,我是她们的主子,她们的命都是我的。就算我没有缘由的发卖了她们,她们也必须磕头谢恩,不能生出半点不满。”说完这话,云婵卿干脆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并端茶水来自顾自的饮着。
她现在浑身上下都还疼痛难忍呢,没必要委屈自己一直站着。她是老夫人的亲孙女,又不是老夫人的儿媳,没理由要一直站着立规矩。
云婵卿这话一出,云婵紫马上被气得脸色铁青。她怎么会听不出来,云婵卿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骂她呢!云婵卿这是瞧不起她庶女的身份,变着法子的说她不懂规矩,没有尊卑之念,甚至将她与奴才混为一谈。
“祖母……”云婵紫眼泪潺潺的望着老夫人。
“云婵卿!你……放肆!”老夫人见云婵卿如此行径,当即暴怒起来,拍着桌子喝道:“瞧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想坐就坐,这是谁家的规矩?!”
“祖母,婵卿今天去朝阳庙给母亲祈福,已经在庙里跪了一天了。婵卿的腿要疼死了,您这么慈爱大度,这么疼婵卿,肯定不会和婵卿计较的对不对?”云婵卿笑容甜美,声音也十分动听,只是语气里却含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讽刺。
“你!……你还有脸提朝阳庙!你这个孽女!你在寺里当众会向自家姨娘身上泼脏水,污蔑姨娘与人通奸,如此败坏咱们云府的名声!你难道忘了自己也是云府的一分子不成?!还不快给我跪下认错?!”老夫人端起桌子旁边的茶杯,猛地一摞,只听“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是一惊,老夫人这是怒了啊。
老夫人这次是真的暴怒了,竟然连表面的和气都不维持了。
“老夫请人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大小姐也是一时糊涂,这才忘了维护咱们云府的声誉……一切都是婢妾的错,是婢妾听信了小沙弥的话,担心大小姐会出事,这才带了张嬷嬷去救大小姐,以致不小心遇到了危险。都是婢妾不好,婢妾给云府丢脸了……”顾姨娘伏在老夫人的面前,不停的磕头。
顾姨娘虽然是在认错,但口口声声却都把责任推到了云婵卿的身上。她字字句句的意思都是——她今天之所以会出现在禅房,完全是因为担心云婵卿会出事,若不是为了云婵卿,她根本不可能会出此意外。
可是,偏偏就是她一心维护的这个云婵卿,竟然在她意外出事之后落井下石,一定要她当众解释自己在禅房的原因,甚至完全不为云府的脸面考虑。
如此一对比,越发显得云婵卿的薄情和狠毒……
第十二章 大小姐锋芒初露(上)二更~!
【本章是为嫣锁重楼的加更!谢谢亲一直以来的支持,有你的鼓励,某妖感觉很幸福!哇咔咔。。。动力十足!】
“姨娘说得非常对!今日之事确实是顾姨娘的错,也给咱们云府丢了脸面!可是,姨娘既然知道自己做错了,并且也承认自己给云府丢了脸,那为何还有脸在此哭泣?这实在让人很不解……”云婵卿端着茶杯,淡淡的饮了一口。既然姨娘这么喜欢做姿态,她为什么不配合她一下呢?!
顾姨娘当场就愣住了,脸色一片惊愕,背后也变得冷汗涔涔。她没想到云婵卿竟然会顺水推舟,直接将一切错误全部归结到自己头上。她其实只是虚声的认了一句错罢了,云婵卿怎么就能顺着杆子往上爬呢?!
“大小姐,婢妾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性命与名誉对大小姐来说自然不值一提。大小姐就算让我死,我也只能认命。今日这错,为了大小姐的声誉着想,婢妾便主动的认下了。可是,云府的名声何等重要!!大小姐不能因看不上婢妾,就把这污水往婢妾身上泼啊!通奸是何等巨大的罪名,婢妾这薄弱的身子实在是承担不起啊!……说句大不敬的话,大小姐就算要让我死,至少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啊!”顾姨娘迟疑了一秒,立马趴在地上高声痛哭。
不论如何,她今天都要把欺负姨娘和庶妹的罪名安到云婵卿身上。将来只要云婵卿再出点什么意外,毁了她的清白,那么在如此不堪的名声之下,云婵卿的一切都会属于她的女儿,包括她丰厚的嫁妆和高不可攀的姻缘!
于是,顾姨娘当即哭得十分凄惨,盈眶的泪水缓缓自腮边挂下。
云婵卿环顾了四周一圈,大家脸上果然都是同情之色,有些丫鬟甚至面露戚戚然,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没有一个人上前喝止顾姨娘的哭诉,甚至还有人暗地里对她这个大小姐露出不屑的神色,仿佛她只会欺压弱小一般。就连正襟危坐的老夫人,脸上也是不以为然的神色。
看着众人愤愤不平的神色,云婵卿在心底冷笑,她缓缓地叹了一口气,这才冷厉的说道,“顾姨娘,我如今是真的看不懂你了。你口口声声说着自己认错,可脸上却是全然不认的傲气!你如此理直气壮的跑到老夫人眼前哭泣,就是想让老夫人给你主持公道,那又为何还要惺惺作态,假装说自己承担下所有罪责呢?……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无耻之徒吧?”
云婵卿的声音很淡,却字字句句都带着利刃,锋利的割破了姨娘大度的伪装。此刻揭开了这层伪善的画皮,那底下承载的全部都是虚伪和造作!
“大小姐!你这样说,简直是要逼死奴婢啊!若大小姐真想让奴婢死,不如把话再说得直白些,也好让奴婢死个明白!奴婢到底哪里对不起大小姐,让大小姐如此欲除之而后快?!”顾姨娘的声音更凄厉,眼中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看的让人好不心酸。
“娘……”云婵紫在旁边安静了许久,这时终于忍不住了,跑下去抱住了顾姨娘,母女二人拥抱在一起痛哭出声,仿佛有天大的委屈一般。
“妹妹还请自重身份!姨娘虽说勉强也算你我的长辈,但却只是父亲的妾室。妾者,通奴婢,不过十府中的一个下人罢了,她可当不得你的一声娘!你虽是养在姨娘的身边,但到底还是这府里的主子,怎么能如此自贱身份!”云婵卿连眼皮都懒得抬,直接打断了她们母女情深的表演。
“大小姐刚刚听错了,二小姐叫的是姨娘!是姨娘……”顾姨娘急忙辩解。
娘这个称呼,云婵紫私下里叫她几声也就罢了,没有人会和她认真计较。可是,如今到了台面上,她若是再敢光明正大的这么称呼,那便是大错特错了。若真要追究起来,就是打她五十大板也不为过。
“我是不是听错了,大家心里有数。你心里在谋算的什么,我也全都明白。你不过是觉得母亲一直病重不醒,让你有了被扶正的机会,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的算计于我。你想让老夫人对我失望,想让我名声尽毁。你想借此机会取代夫人的地位,还想让你的女儿取代我的地位,甚至替代我的姻缘……”
云婵卿的话音落下,屋里的其他人全部都惊住了。众人说话莫不是弯弯绕绕藏着掖着,就算有那个心思也要先绕上十八道弯,遮掩着自己心里最直白的**,从不敢把话给直接挑开了说。倒是她,竟然能如此毫无顾忌……
“你胡说!我没有!明明是你!自从夫人生病之后,你便不满我掌了府中的中馈,今天故意借机诋毁于我,想要夺权!你……”顾姨娘没想到云婵卿会把这种话拿到台面上来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乱咬一通。
只是,她这话夹枪带棍的一说出来,便与刚才隐忍大度的形象,立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让众人隐隐的听出了不对劲来。
夺权?!这简直就是笑话!
这掌府的权利本来就是正房夫人的,夫人生病了便该由老夫人或者大小姐掌权。一个低贱的姨娘掌握府中的中馈,本就名不正言不顺的。云婵卿若是真的要夺权,只是一句话的事情,哪里还用的着费这么多的周折?!
更何况,当初正是因为大小姐的推托,这掌府的权利才落到姨娘身上的。这样想来,大小姐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诋毁顾姨娘。反倒是顾姨娘,说不定真的是因为掌了几天府中的权利,这才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故意抹黑大小姐的名声!
众人正心思百转,这边云婵卿却已经冷笑着出声。
“顾姨娘,我已经放过你一次了,可你却不知足,不坏我的名声便不罢休。祖母在此,我们今天就让祖母评评理。你力劝我去朝阳寺为母亲祈福,到了朝阳寺之后,你又让小沙弥去通知我,说方丈能为我母亲治病,让我独自去禅房相见。你用我母亲的病做诱饵,以为我一定会上当,这才亲自带了张嬷嬷去捉奸,打算把事情闹大。可是你没想到吧,我竟然没那么好骗,根本没有孤身一人去禅房!反倒是你自己,捉奸未成,还撞上了别人的好事,差点被杀人灭口……”云婵卿扬着脸,冷漠的看着顾姨娘,一字一顿说的铿锵有力。
当然,关于小沙弥去通知她赴约的一段,完全是云婵卿凭空杜撰出来的。既然顾姨娘她们会恶人先告状,那她自然也能无中生有!反正小沙弥本来就是个不存在的人物,顾姨娘找不到传信的小沙弥,她也一样找不到,大不了大家都一样没有证据,那就干脆互相攀咬呗,总之,不能让顾姨娘占了便宜!
第十三章 大小姐锋芒初露(中)
大堂中死一般的沉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顾姨娘母女的身上。
谋害府中嫡女啊,污蔑府中嫡女的清白,这是多大的罪名!若事情真的是如此,那顾姨娘死一万次也死不足惜!
“大小姐,你凭什么说是我派的小沙弥去通知你?!你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天见可怜的,我冤枉啊,我是被冤枉的,你这是想活活逼死我啊!老夫人救我……我根本不知道那房间里有人,怎么可能故意诱惑大小姐前去!大小姐这是想逼死我啊!”顾姨娘没想到云婵卿竟然会无中生有,在关键时刻反咬了她一口,她只好撒泼放赖的死不承认。
她根本就没派人传信,云婵卿自然不会有确实的证据,肯定没有办法定她的罪。只是可惜了这次大好的机会!不过,就算这次坏不了云婵卿在老夫人眼中的形象,她以后还会有很多机会,大不了下次再做的更狠一点,也好为今日出一口恶气!
“你不知道?!你若是不知道房间里有个衣不蔽体的男人,为何会破门而入?在场的那么多人可都看到了,莫非你和那男人有什么不得不说的秘密?!啧啧……其实那场好戏就是顾姨娘为我准备的吧?真的是非常精彩呢!可惜,连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终究让你自食了恶果!只是不知道,那个假和尚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什么死的?也不知他会不会化为厉鬼出来索命呢!
云婵卿一边凶狠的说着,一边直视着老夫人的目光,“老夫人,坏了云府名声的人,可正跪在您的面前呢。您若是还想要质问什么,便直接问咱们这丢人现眼的顾姨娘好了。她既然做的出,自然也是不怕别人问的。”
云婵卿此刻是真的毫无畏惧了,想说什么便随口就说什么。想想也是——就算这些话惹怒了老夫人又能怎样,再差她还能比上辈子的境遇更凄惨不成?上辈子她都坚强的熬下来了,这辈子又怎么会退缩呢!
“这个……关于寺庙里发生的事情,你和顾姨娘各执一词,谁也拿不出确实的证据,我看今日之事便暂且算了吧。顾姨娘回自己的院子闭门思过,半月内不得踏出院门一步。婵卿你没有维护好云府的声誉,也回自己的院子反省三天……”老夫人这是打算护住顾姨娘,只要两人一起被惩罚了,顾姨娘的脸面也不会太难看。
“哦?这就是老夫人的处理方式么?!一个姨娘敢如此目无尊卑的指摘府中嫡女,老夫人竟然就打算这么轻轻的放过吗?这样一来,咱们云府的规矩何在?我这嫡女的脸面何在?!还是说,在老夫人的眼里,嫡女的脸面还比不上一个姨娘的面子重要?!”云婵卿眼皮也不抬的说着。
“那你还想怎么样?!今儿个的事情不过是个误会,你就莫要再纠缠不休了。咱们云家的女儿,向来得体大方,心胸宽广,你怎么能如此小肚鸡肠,抓住一点事情,就咄咄逼人……”老夫人的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说实在话,不论老夫人的处理方式是否偏颇,单讲她是云婵卿的祖母这一点,只要一个“孝”字压下来,云婵卿便不该质疑她的决定。可惜,云婵卿的性子和她母亲实在太像了,竟然敢用规矩和礼法来驳斥她的权力!
如果可以,老夫人宁愿自己的儿媳是温柔小意的顾姨娘,而不是那个整天端着高贵架子的刘氏。顾姨娘每日都会对她嘘寒问暖,会做低伏小的帮她捶腿按摩,甚至还会亲手伺候她吃饭穿衣……
六年如一日的侍奉,即便她有再公正的心,也会变得偏颇起来吧。
老夫人其实不是不知道自己对顾姨娘的偏心,可是做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她难得遇到个像顾姨娘这样事事都孝顺的,便是偶尔偏颇一回又如何?!
而且,今日就算真的是顾姨娘做了错事又怎样?不是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吗?!而且,如今的结果是顾姨娘在外面受了委屈,而云婵卿可还好好的坐着喝茶呢!再说,只要顾姨娘能一直对她有这份孝心,便能抵过她的所有罪责了。
从头到尾老夫人也没有想过,万一云婵卿说的都是真的该怎么办?那么她的孙女今天必然会被彻底的毁了名节,然后一辈子青灯古佛孤苦无依,或者随便嫁个平民百姓,然后一辈子也抬不起头来!
或许,老夫人不是想不到,她只是是故意没有去想吧?
这人啊,心里一旦有了执念,那么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偏颇了。
云婵紫看着如此偏颇的老夫人,眼中满是讽刺,心中也是冷哼不停,嘴角那抹冷笑缓缓地落下,面上却是沉色浓郁,眼中更是霜雪覆盖,任谁都能感受到她身上的冷意,却只听她冷声的说道:
“姨娘一为府中中馈的掌管者,二为庶妹之生母,三为老夫人面前得力之人,倍受父亲与老夫人的信赖;却在寺庙之中随意相信陌生人的传言,怀疑府中嫡女之清白,并且只身与男子相会,此罪为一!”
“姨娘身为府中妾室,竟然看了陌生男子的身子,不论是否出于意外,做出这种有辱门楣的事情,都已经是不可饶恕的。更何况,姨娘遇事之后还不知沉稳冷静,只会一味的哭闹不休,在被人质疑‘与人通奸’之时,也只会说‘我没有’,却不知为云府解释一句,此为罪二!”
“出了这种丑事,就算姨娘就算真是无辜的受害者,也难堵悠悠众口,等谣言传开的时候,谁还会在乎姨娘是不是被人欺骗?!别人只会唾弃整个云府不知礼,瞧不起云府所有的女眷!我为了云府的名声着想,不得不当场把事情摊开,查问事情的真相。这样一来,无论是不是姨娘的过错,起码显得我们光明磊落,云府的其他女眷也不必受姨娘的牵连。我如此一心的为了云府的声誉着想,姨娘却跑到老夫人面前恶人先告状,想要败坏我的名声,此为罪三!”
“犯了如此大错,姨娘不在自己院子中好好休息,不认真地反思自己今日的过错,反而跑到祖母面前乱嚼舌根,坏了祖母的安静!而且,姨娘刚刚还满口的‘我啊我’的,完全不知尊卑,认不清自己的身份,此为大不敬之罪!”
众人全惊,却是没料到云婵卿会这般疾言厉色。
顾姨娘原本还故作镇定,此刻脸色却慢慢的苍白了起来……她怎么也想不通,原本明明是要治云婵卿的罪,让云婵卿失了老夫人的心。可怎么经过云婵卿这么一通狡辩下来,反倒列出了自己这么多条罪状!
“四罪并罚,掌嘴四下,以儆效尤!免得让顾姨娘乱了府里的礼数,让咱们云府在外面丢人现眼!”云婵卿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走到了顾姨娘的身前。
“啪!啪!啪!啪!”连续四个响亮的耳光,直打的顾姨娘眼冒金花,脑子里空白一阵,倒在地上半响也起不来。倒也不是云婵卿打得有多疼,而是这四巴掌打下来,便把她掌权以来好不容易树立的威风全都打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