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临行分别!
“我们会尽量慢点赶路,不过,最多只能拖延两个月的时间,不能再久了。京城的局势瞬息万变,我不能让父亲一个人应对。”云婵卿的眼睛清淡如水,但眉眼间却全是信赖。
“好!我会尽快与你们汇合!”安南俊微笑着,做出了承诺。
有些事情,其实并不需要说破,就会有一种默契在心间流转。就像此刻,安南俊和云婵卿没有一句山盟海誓,却可以清楚地了解对方的心意。他们会在一起生活,也会相守一辈子。
爱源于一种感觉,这感觉很奇特,有时候像海市蜃楼,虚幻的让人觉得不真切。但是,再怎么不真切的海市蜃楼,都会有一个实体做依托,当缥缈的虚影消散,实体总是会被留存下来。
安南俊就是这样一道亮丽的风景,以海市蜃楼般震撼人心的模样,突兀的闯入了云婵卿的视野,然后,悄无声息的在她的心底扎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云婵卿开始慢慢习惯他的言谈欢笑,习惯他每天早上陪小墨一起吃饭,习惯他带着小墨一起习武,习惯他陪她一起上山采药,慢慢习惯他的贴近,甚至开始想象与他共建一处温暖的家。
没有“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的承诺,也没有“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没有轰轰烈烈的生死相许,有的只是平平淡淡,细水长流,柴米油盐的琐碎,以及相伴一生的期许。
“我们会尽力等你。”云婵卿嘴角轻抿,露出一个漂亮的弧线。
她一直都是冷情之人,感情不够浓烈。她做不到撕心裂肺的去爱,也做不到为爱不顾一切。她想要的,就是一辈子简简单单的相处。安南俊这样就很好。不会让她有太大的压力。
她一直想要的,大概就是这样一个人,还有这种温馨的感觉。
小墨疑惑的看了看娘亲。又看了看笑的很腹黑的父亲,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他奇怪的歪了歪小脑袋,然后实在想不出什么,只好果断的伸手冲安南俊要抱抱。
安南俊从云婵卿的怀里接过小墨。他将小墨高高的举过自己的头顶,在原地飞快的转了好几个圈,然后。他突然把小墨往半空中一抛,等小墨快要落下来的时候,再一下子将他接住。
抛高高~!这是他们父子俩经常玩的一种小游戏。
小墨很喜欢被抛到半空的感觉,也很喜欢落入那个宽厚而结实的怀抱。每次被父亲接住的时候,他都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乐——小墨也有父亲,小墨的父亲也会保护小墨,不让小墨受到伤害。
这样简单的快乐。很快让小墨忘记了疑惑,再度和父亲玩闹了起来。
……
“回京?这么快?”云夫人一脸惊喜地站了起来。
得知马上就要京的消息,最欢喜的莫过于云夫人了。
醒来这大半年的时间,她和云致远就只能靠着书信联系。一开始,她还因为自己的容颜苍老。不愿意回京,不愿面对那些或嘲讽,或幸灾乐祸的面孔。可如今,她的容貌几乎已经恢复,她也早想回去看看了。
滇南的生活再美好,可毕竟云府才是她的家。
“小姐吩咐我们收拾东西呢!明天一早就启程了!”汀兰兴奋的回答着云夫人的话,一边说着话,还不忘手忙脚乱的收拾行李,“听说京城的秀妆阁已经开业了,奴婢早就想回去看看了!”
“你就知道秀妆阁,一门心思都扑在秀妆阁上了!回了京城,可得把心给我收回来!别整天捣鼓那些瓶瓶罐罐的!你们两个真是被卿儿给惯坏了!再这样下去,都没人顾得上我了!”云夫人嗔了汀兰一眼。
“夫人,奴婢可是在替您和小姐赚钱呢!”汀兰一点也不紧张,竟然还嬉皮笑脸的打趣,“夫人要是不在乎,就把秀妆阁给关了吧!正好,夫人也不用起早贪黑的描花样子了……”
“你这丫头,才跟着卿儿学了几天,就变得牙尖嘴利了!”云夫人捂着嘴巴笑出声来。她以前何曾见到过这么鲜活的汀兰啊!以前,她恪守着规矩过日子,虽然过得也很从容,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就是缺的这鲜活劲儿!
学会了嬉笑怒骂的汀兰,才是活生生的汀兰,让她感觉到有股子精神气!以前总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虽然规矩礼仪没半点错处,可就是觉得缺少点什么,也像白开水一样索然无味。
“夫人,奴婢不过是牙尖嘴利,您就知足吧!您看看明翠那丫头,她已经开始舞刀弄枪了!还有明喜丫头,一天到晚在研究制药,连头发里都藏着毒药,整个人简直都痴迷了!”
汀兰一边推卸着责任,一边谄媚的笑:“其实奴婢还是很好的,就是偶尔捣鼓些美容的药膏。既能帮夫人调理养颜,还能送到秀妆阁卖钱。奴婢这么有用,您不能不待见奴婢啊!”
“你就老实点收拾东西吧!再废话,再废话就让夫人把你赏给大小姐,以后再也不让你在夫人跟前伺候了!”芷兰丫头从外面进来,正好听到了汀兰的话,忍不住也打趣了她两句。
“那可不要!奴婢虽然喜欢大小姐,可毕竟是伺候惯了夫人的,哪里舍得就离开夫人呢!而且,奴婢还打算多伺候夫人几年呢!”汀兰故意吐了吐舌头,也适时的止住了话题。
虽然她很喜欢跟着大小姐的日子,可她毕竟承的是夫人的恩情,也应该向夫人尽忠报恩。更何况,她当初向大小姐学习配制那些美容药膏,也不过是为了帮助夫人,万不能舍本逐末。
只是,这人啊,一旦自由惯了,心也就野了……
她虽然也很想回京城,可又有些不甘愿过回那样的生活。
真等回了云府,就不会像外面这般自由了。不仅是她们,就连夫人也是一样!女人其实都差不多,不过是被关在后院,就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唯一的区别,只是院子的大小,以及笼子的豪华程度罢了。
她能有幸跟着大小姐出来一趟,已经是别人求不来的福分了!
她,不敢奢求再多。
……
第二天一大早,云婵卿很早就起来了。她和安南俊一起陪着小墨用了早餐,又收拾了一些零碎的东西,然后就差不多整装待发。
小墨一早上都在忙着和安南俊道别。
他一直在叮嘱安南俊,让他记得要早点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要早点快马加鞭的赶路,要早点到大元和他汇合。他不停的提醒安南俊,一定不要忘记和他的约定,还要和他一起保护娘亲。
今日的小墨,简直是一反常态,他一点也不调皮,一点也不胡闹,他只是不停的絮絮叨叨,在安南俊的耳边殷切的叮咛。
从他抱着安南俊的脖子不肯松手的模样,以及他那张哭丧着的皱巴巴的小脸,都能看得出他的依依不舍,他是万分不愿和自己的父亲分开。
若是可以,他一定更想把父亲打晕,然后将父亲抬到自己的马车上,把父亲挟持回云府,回到那个有小墨在,也有娘亲在的家,再也不让父亲离开……
小墨是真的不愿意和父亲分开,虽然他还是别扭的不肯喊他父亲,虽然他还是固执的不承认他的重要,但是,他紧紧抓住安南俊衣袖的手,他已经泛红的眼睛,都表明了他内心的不舍。
看到小墨这个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云婵卿觉得好笑的同时,也坚定了要和安南俊一起生活的信念。
她从来都不忍心辜负小墨,更何况,安南俊也是她愿意接受的人。
……
邪医一早上都没有露面,直到云婵卿向他道别。
“这一包都是为师最近研究的毒药。虽然作用古怪了一些,但你在内宅应该用的上!用量和用法你都知道的,和当初设想的差不多。”邪医拎出一个巨大的包袱,这是他昨天熬了一晚上,专门赶做出来的。
这一大包,几乎把他存的药材都用光了。他已经有十多年没这样疯狂的做药了,还是当年做学徒的时候,才有过这么疯狂的时候。如今年岁大了,一夜不睡,熬的眼都有点酸涩了。
“这一瓶是为师新做的醉生梦死。药方你是知道的,下药的方法和解毒的方法,你也都清楚。不过这个一定要省着点用,毕竟里面的药材不好找。为师一共就做了这么点,现在全都给你了!”
“还有这个,这是专门给小墨防身的。小墨还那么小,若是没有点防身的东西,为师实在不放心。这个镯子虽然不起眼,但是里面有上千根银针,还可以反复的使用。针上现在淬的是麻药,免得墨儿不小心误伤自己。”
“解毒丸和金创药之前做了不少,而且为师也会定期给秀妆阁送药,应该够你用了。若有什么别的需要,尽管给为师来信,为师虽然不愿入京,但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徒儿不管的。”
“还有,记得不要把武艺荒废了,多点自保的能力总是好的。如果有时间,就多看点医书,不要弱了为师的名头!天衍神针不要随便乱用,用多了会积累因果,很难说会不会遭天谴!”
……
邪医絮絮叨叨的,像个上了年纪的老头一样。
可是,这样的邪医,不仅没有让云婵卿觉得厌烦,反而心生暖意,感动的几乎要流下眼泪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五章 才别离,便思念!
感动和忧伤,全都挡不住别离的到来。
等云婵卿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抱着小墨坐在了马车上,与滇南这风景如画的小镇渐行渐远。
分别,是为了再相聚吧?
分别,是为了让下一次的相聚,更长久吧?
云婵卿默默的按着自己的胸口,轻声的询问自己:在人的一生当中,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金钱,名利,又或者是情感?为什么她会觉得,在滇南的这段生活,已经占据了她心中太多的位置?
是习惯了吗?
应该是习惯吧!
她习惯了在滇南平静的、远离朝争的生活。
她习惯了,每日醒来就能看到小墨纯净的睡颜;她习惯了,每天都有那个人带着笑容对她说早安;她习惯了,每天都看着一大一小两个男人一起捣蛋;她也习惯了,他的贴近和陪伴。
这几个月的功夫,他在她的生活中留下了太多的痕迹。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安稳日子过多了,总是会有些不习惯的!
“娘亲,爹爹会来找我们的,他会说话算话的,对吗?”小墨从窗口遥望着马车的外面,有些迟疑的问着,声音里却满是忐忑不安。
“他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他那么喜欢墨儿,怎么可能不来找墨儿呢!而且,墨儿的父亲是男子汉,男子汉顶天立地,一定会说话算话的!”云婵卿笑着摸了摸小墨的脑袋。
原来,不止她一个人不习惯呢!
“墨儿也是男子汉!墨儿也会顶天立地,墨儿还会保护娘亲!就算他不来,墨儿也不会让娘亲有事的。”小墨撅着嘴巴,不过眼里却全是坚定。
云婵卿再次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抿着嘴微笑——这别扭的小家伙啊。到底要傲娇到什么时侯?!明明内心那么在意,嘴上却怎么也不肯承认……
“墨儿,你明明都已经接受他了。为什么刚才在分别的时候,不肯开口喊一声父亲?你不会不知道,他有多期望听到这声父亲。马上要分别这么长时间,你为什么不让他如愿呢?你可知道。他的心中会有多失落?”
云婵卿想起分别的时候,安南俊用那般期待的眼神看着小墨,那么的忐忑不安。欲言又止。他那时大概也是满心的以为,小墨会在分别的时候,激动的喊他一声父亲,甚至扑到他的怀里吧?
可惜,小墨竟然别扭的转过了头。
从屋子里出来之后,小墨就再没有和他说一句话,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就仿佛根本不在乎他一样。若不是知道小墨早上那一反常态的殷切叮咛,云婵卿也会觉得小墨并不在意他呢!
小孩子的心思,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啊!
“现在还不行,小墨不想再失望了。如果他没有信守承诺,小墨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而且永远都不会认他!如果他真的来找我们了,下此见面的时侯,小墨就会改口叫他父亲。”
小墨说的很认真,非常的认真,显然这是他深思熟虑才做出的决定。这是他给安南俊的一个考验,也是他对上辈子惨死的自己的一个交代。他不希望自己今天叫了父亲,却再也等不到父亲的到来。
“墨儿要对他有信心!他不会让墨儿失望的。”云婵卿把小墨抱到了自己的腿上,轻轻的环着他的小身体,然后慢慢的搂紧,就像她曾经在那个荒园里,也总是这样抱着小墨看夕阳。
也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痛吧!上辈子的一切阴影,在她心里居然已经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小墨这些日子的欢声笑语,是安南俊耍赖皮跟在她身边的模样,还有小墨和安南俊整日胡闹的一幕幕。
“大小姐!前面好象有人受伤了!”白钊突然出声,打断了云婵卿的思绪。
白钊的眼力比较好,老远就看到了路面上躺着一个人,而且还在无意识的抽搐。这人一身玄色的衣衫,看上去像是暗卫或者杀手的装扮,单凭第一印象倒不像是什么好人。不过……
“让马车停一下,去看看那人怎么样了!”云婵卿开口吩咐。
不过啊,自从大小姐学医之后,似乎就没有见死不救的时侯了。白钊无奈的叹了口气,示意马车附近的暗卫注意戒备,然后他自己骑着马亲自去查看情况。
拉缰,停稳,下马,白钊伸手去试此人的鼻息。
突然,这个看上去已经濒死之人,竟在这时侯睁开了眼,而且还凌厉的攻向了白钊。还好,白钊也不是吃素的,两招的功夫就制住了他,然后一掌砍在他的后颈,将他给弄晕了过去。
“嘭!”的一声,此人径直的砸在了地面上。
白钊根本不管他的伤势,动作熟练的开始搜身,前胸,后背,袖口,鞋子,甚至包括头发……却只在他身上搜出了几张银票。
什么都没有?白钊忍不住皱眉。
越是身上什么都不带,此人的身份越值得怀疑!若是暗卫,除了执行特殊任务以外,一般都会带着自己的腰牌。只有杀手,除了武器和银子以外,一般什么都不带,以免出事之后,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那么,这个人莫非是个杀手?
他来执行什么任务,又为什么受的伤?
白钊的眉头越皱越紧,恨不得给此人补上一刀,以免留下隐患。
不过,他盯着此人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有自作主张,而是策马回到了马车旁边,把情况如实的向大小姐汇报了一遍。
白钊对自己的武艺太自信了,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当他转身上马的那一刻,地上的人仿佛也松了一口气,一直绷紧的右手,在那一瞬间才真正放松了下来。
“右边肩膀被刺穿,看样子像是剑伤。身上还有多处刀伤,失血过多,暂时还死不了,不过,离死也不远了。”云婵卿亲自下了马车,俯身为此人看诊。
因为经历过求医时的忐忑不安,所以云婵卿从来不拒绝任何患者。但是,她同时也沿袭了邪医的风格,只要是她治好的病患,若被她察觉是伤天害理之人,必定会收取极为严苛的报酬。
她现在才能理解邪医的做法——治病是医者的本分,治好了再收割人命,那就是替天行道!医者仁心,救人与杀人,同样都是仁心!
“明翠,去拿金创药来!”云婵卿一边对明翠吩咐着,一边从自己的腰间摸出了几根银针,手指轻轻的抖动了几下,银针就准确的扎到了这人身上。
“行了!别装了!老老实实的睁眼吧!难道没人告诉你,在大夫的面前,任何的伪装都是没用的吗?!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受的伤?!”云婵卿一点也不客气,伸手就按住了此人肩膀的伤处。
剧烈的疼痛刺激下,这人马上就睁开了眼睛,眼神幽暗而且深邃,带着慑人的光芒。云婵卿判断的没错,他确实是在伪装,故意假装成昏迷的模样,其实却是在伺机而动,打算随时绝地反攻。
不过,既然被人看破了伪装,那么他也没有伪装的必要了。他的右手凌厉的伸出,打算一举捏住云婵卿的脖颈,用云婵卿来威胁周围的侍卫。可惜,他的计划倒是不错,不过,却错估了云婵卿的实力。
一个简单的后仰,身形往旁边一扭,云婵卿很容易就躲过了他的暗算。
“呵!封住了你的穴位,竟然还有能力动手!功夫倒是不错嘛!就是不知道失去了内力之后,你还有多少能耐,还能使得出几招!”云婵卿一边见招拆招,一边毫无畏惧的冷笑。
银针封穴,除了能够止血以外,最重要的是能封住内力。
云婵卿可没有托大,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她才练了这么几个月的功夫,就算再天才,也不过是二流的水平。若真遇上一流高手,她还是毫无胜算的。
不过,她从一开始就看出此人在装晕,所以正好借着诊治的名义,直接封住了他的穴道,让他的内力无法施展。没了内力,再好的功夫也施展不出来,自然也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你还打起来没完了!既然你自己找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云婵卿再次躲过了此人的招式,顺手一个耳光打下去,生生将他打的吐血,然后,一个手刀砍下去,这回是真的晕了。
一个受了重伤的家伙,还流了那么多血,云婵卿要是连他也打不过,那这几个月的武艺可就白练了!而且,这人一出手就是杀招,招招都狠戾不留情,他应该是专业的杀手!
“明翠,把他扔到后面的马车上,给他用点金创药,再灌上软筋散。”云婵卿淡定的收回银针,拿出帕子擦了擦手,“正好咱们还缺个药人,这一路上就拿他来试试新药吧!”
“是,小姐!”明翠拎着此人的衣襟,轻松的就将他扔到了马车之上。她扔人的动作才刚结束,明喜就跟着跳上了马车,随手拿出了一个小瓶,把瓶里的药粉倒进了此人的嘴里。
两人配合的相当默契,简直是杀人越货的行家里手!
白钊在一旁看的冷汗直流:这一趟滇南之行,似乎大家的改变都很大啊!不过,小姐到底把这两个丫头培养成什么样了?!看到明翠和明喜熟练的动作,他怎么觉得有些心慌呢?
而且,再一想到邪医研究的那些毒药,白钊的冷汗流的更快了。他突然有些同情这个黑衣人了!被大小姐当成药人来试药,还不如被他一刀砍死呢!至少,还能死的痛快一些!(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六章 阴谋再起!
“娘亲,什么是药人?”小墨在马车内好奇的发问。
“药人,就是用来试药的人。娘亲新研究了几种毒药,打算把毒下到他身上,然后看看他会出现什么反应。咱们把这些反应记录下来,再适当的调整药材的配比,以求达到最好的效果。”
云婵卿丝毫没有避讳小墨,而是很认真的解释。
“那他会死吗?会很痛吧?”小墨似乎有些不忍心。
“墨儿,你不需要同情他!”云婵卿摸了摸小墨的头顶,然后又继续说道,“娘亲刚才好心去救他。可是,他不仅不感谢,反而对娘亲动手。你说,娘亲若是不会武功,现在是什么样的结果?”
小墨歪着脑袋想了片刻,然后不解的问道:“就算娘亲不会功夫,可是有白钊叔叔在旁边,娘亲也不会有事的。既然娘亲没事,为什么要折磨他?死亡那么痛苦,把他赶跑不就好了吗?”
小墨的本性是善良的,他虽然以保护娘亲为己任,但从来没有想过杀人。他只想把那些坏人打跑,让他们不敢欺负娘亲。就像现在,既然这个人不会伤害到娘亲了,为什么不放他走?
“墨儿再想想,若是白钊叔叔不在娘身边呢?他一招一式都毫不留情,娘亲如果打不过他,那娘亲的生死就在他的掌控之中。那时候,他可会怜悯我们,他可会对我们手下留情?!要知道,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是,我们明明是陌生人,他为什么要杀我们?”
“为了掩饰行迹,或者为了杀人灭口,他可以有很多理由。不管什么理由,既然是他先对我们动手的。那么我们要做的就是反击!”云婵卿回答的很坦然,她从不主动害人,但别人想要伤害她。也必须付出代价!
“墨儿记住了,我们是反击。”小墨认真的点头。
“墨儿,人可以善良,但是不能一味的善良。对于帮助你的人。你要懂得报恩;但是,对于伤害你的人,你一定要会拿刀剑来反击。一味的善良和忍让。不仅不会激发对方的良心,反而只会助长对方的气焰。”
云婵卿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就顿住了,她想起了自己的上辈子,她也曾一味的善良,一味的觉得是自己愧对章玉玮,她那么的忍让。那么的为章玉玮考虑,最终却还是被害死了。
她当时遵守的,就是母亲一直教育她的——做为一个世家的女儿,除了要会琴棋书画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帮男人维持内院的安稳。给男人一个稳固的后方。她一直都是这么学习的,也一直是这么去做的。
她当初真的很感激章玉玮,感激章玉玮收容了她这个不洁之人,也感激章玉玮给了小墨一个正经身份。所以,她任劳任怨的为他打理一切,把自己的嫁妆都用做为他铺路,就算被欺凌也一直忍让。
可是,她的善良和忍让换来了什么?只换来小墨的横死!
“墨儿,娘亲上辈子但凡能强硬一点,也不至于连累你受苦。若是娘亲早些给你外公写信,他断不敢那般对我们!而且,你外公也不会被他害死!”云婵卿握住小墨的手,颇有些感慨。
上辈子的一切,似乎离她已经越来越遥远了。
可是,上辈子留给她的人生经验,却不能这样轻易的忘记!
人可以善良,但不能一味的善良,也不能把世人想的太美好!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可有的时候,退一步其实是羊肠小径,再退一步就是百米深渊,若是再退下去,说不定就是无间地狱!
任何事情都要有度,一味的妥协退让就是在自寻死路!
“娘亲,墨儿不是软弱退让,墨儿只是不想杀人。娘亲说过,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死亡的感觉那么痛苦,小墨不想让别人也尝试。就算是敌人,小墨也不想。”小墨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小墨放走了敌人,万一他下次再来害你呢?躲的过一次,可是每次都能够躲过吗?只要有一次意外,小墨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就算这样,小墨也还要放过坏人吗?”云婵卿循循善诱。
虽然她不希望小墨学坏,但是她更不希望小墨滥好心。人啊,总得有点原则,有点为人处事的底限,有个不容触碰的逆鳞!否则,太过善良的人,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善良害死!
“小墨不允许任何人伤到母亲!谁想要害娘亲,谁就是小墨的仇人!娘亲说的对!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对待仇人,绝不手软!”小墨拍着自己的胸口,郑重其事的保证。
只要一想到,自己好心的放走了坏人,坏人却会在暗处偷袭暗算母亲。只要一想到,自己一时的滥好心,可能会害死自己的母亲,再也见不到母亲。小墨的心里马上就冷硬的起来。
虽然他不想杀人,可是,若有人要伤害母亲,那就怪不得他了!
……
听到小墨的保证,云婵卿总算舒了一口气。
她知道自己回京会面对什么,也知道自己的这双手必然会染上鲜血,但她并不在意,毕竟挑起事端的不是她,她不需要内疚自责。她最担心的就是小墨,小墨太过善良了,她担心小墨会被人利用。
幸好,小墨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任何的道理,只要认真讲给他听,他就一定能听的进去,而且还会引以为戒。既然小墨已经认识到了放过敌人的后果,应该就不会那么容易被人利用了!
她倒不是真的想让小墨学会杀人,她只是不想让小墨受到伤害。至于杀人的事情,还是交给她这个娘亲吧!
……
京城中,云婵紫正在茶馆里面,陪着华贵的曹侧妃喝茶。
“什么?!这个贱人竟然偷偷生了孩子?!”云婵紫突然大笑起来,笑的前仰后合,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天有眼!连孩子都生出来了!这下看她还怎么装作冰清玉洁!我呸!”
“她竟然还有脸回京城来!她竟然还想带着孩子一起回京!她竟然还想把孩子带回我们云府!”云婵紫笑的上气接不上下气。“好啊!我倒要看看,她打算怎么向众人解释这孩子的来历!”
“云致远那个老贼,不是嫌弃我给人做妾吗?不是因为我做了世子侧妃。就把我逐出云府吗?!我倒要看看,他会怎么处理这个贱人!与人苟且不说,竟然连孩子都有了,不是比做妾还下贱吗!”
云婵紫的神情已经几近疯狂。乌黑的眼珠泛着幽幽的黑芒直刺人心,眼里有一股强烈的怨毒之气,脸上的神情极尽扭曲。仿佛来自深渊地狱的怨灵。
“她怎么解释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怎么帮她解释,还有这京城的百姓愿意相信什么样的解释。”曹侧妃端着茶杯,一边拨弄着茶盏,一边淡淡的说着。
“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我们不仅要帮她解释,而且还要好好的帮她解释!与人苟且,可是要浸猪笼的!不仅是她。还有她的奸夫,还有她生下来的那个小杂种,全都要一起浸猪笼!让他们去死,全都去死!”云婵紫的脸上是一片狰狞,狰狞中还透出一股兴奋与跃跃欲试。
“按时间推算。这孩子应该是她退亲之前怀上的。也就是说,正好坐实了之前的那些传言。她不守妇道,与人苟且,还嚣张的与世子退婚,又把你这个庶妹推出来抵祸。唉,遇到这样的嫡姐,你这个做妹妹的真可怜!我听说,云府的老夫人还是你姨娘在跟前尽孝吧!啧啧……云府内宅真是混乱啊!”
曹侧妃那端庄精致的脸上,竟然是止不住的笑意,仿佛她说的是什么京城趣事,或者是天底下最有趣的消息。
“没错!云婵卿她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不仅与人苟且,还打着为母治病的幌子,偷偷的跑出去生孩子!云致远那个老匹夫,竟然还帮她隐瞒!等我们把事情宣扬出去,我倒要看看她还有什么脸活着!看看那个老匹夫还怎么护着这个贱人!看看老匹夫还有什么脸面在朝为官!”
云婵紫不仅痛恨着云婵卿,甚至连云致远也已经恨上了。她现在恨不得云致远丢官,恨不得云府被所有人嘲讽,甚至恨不得整个云府被满门抄斩!
她被赶出了云府,受到了那么多的嘲讽!就算有了皇后的旨意,她成了世子妃,可还是被德亲王妃各种挑刺!她自己既然倒霉了,就巴不得整个云府比她还倒霉!只有云府变得比她更惨,她才能心满意足!
“这件事情,不需要你亲自去宣扬。你只需要通知顾姨娘,让云府的下人把事情传扬出去。你最近多参加一些聚会,如果有人提起,就做出一副慌乱的模样,然后急忙的告辞离去。若再有人问起,就假装的欲言又止……你越是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别人就越好奇,也越肯定这是事实!”
曹侧妃端起茶杯喝茶,悠闲的望向云婵紫,她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仿佛只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如何,又或者是其他无关紧要的小事。
她越是平静淡漠,云婵紫就越觉得她不简单,也就越发的坚定跟随她的信念。瞧这涵养,这气度,这心机手段,又岂是一般人能比的!这才是真正的贵人,能斗倒太子妃,将来大元的皇后非她莫属!
这时候如果与曹侧妃有了交情,将来等太子登基了,曹侧妃当了皇后,她自然也能跟着水涨船高!到时候,就算一百个云婵卿也比不上她云婵紫了!
云婵紫的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最近又是过度章节,大家看起来可能会有些无趣,其实我写起来也很费力。所以,回京路上的事情就不写了,下章直接到京城,捻姨娘,灭庶妹!至于路上发生的事情,会在文中穿插着交代的。就酱。么么!】
……(未完待续。)
第一百零七章 他是我儿子!(加更)
两个月后,京城近郊。
“娘亲,我们不能再多等两天吗?南疆的使团已经在路上了,再等几天他就能赶上我们了!我们说好要等他的,为什么不多等两天?”小墨拉着云婵卿的衣袖,祈求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墨儿,若他是一人独行,娘亲一定会等他。可是,他是代表南疆来议和的,娘亲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他一同进京?云府如今已是多事之秋,不能再给人留下通敌叛国的证据!”云婵卿摇头。
她也没想到,安南俊所谓的回南疆处理一些事情,竟然是说服了南疆的帝后,让他带着使团再次出使大元!如今,南疆与大元已经暂时停战,安南俊此次出使的目的,就是议和,割地,赔款!
安南俊前后两次出使大元,上一次两国的地位几乎是对等的,或者说大元比南疆还略高一等。而这一次,大元因为战争的失利,被南疆占领了两座城池,南疆却是以战胜国的姿态来的!
安南俊要在大元挑选一位女子,以和亲的形势终止两国的战争。同时,大元必须送上丰厚的“陪嫁”,用来赔偿南疆的一切损失!若是陪嫁不够丰厚,或者赔罪的诚意不够,那么战火必将重燃!
安南俊的姿态做的非常足,他一路上嚣张的举着南疆的旗帜,带的使团人数比上次多了十倍,甚至还带了上千人的护卫团,浩浩荡荡的往大元这边行来。
“父亲这样大张旗鼓的过来,其实是来向外公提亲的吧?他说过,他会亲自来求娶娘亲的。娘亲现在有没有很激动?”小墨好奇的歪着小脑袋,一脸兴味盎然的看着自己的娘亲。
“墨儿,进京之后,不要透露你和他的关系。不管他做什么。我们都假装不认识他!我们只做好自己的事情!云府的危机一日不解决,我们的关系就不能暴露!”云婵卿拍了拍小墨的脑袋,特意叮嘱。
小墨的脸蛋瞬间就垮了下来。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自己的父亲。好不容易父亲这么厉害,可是,竟然不能相认。他的心里像是有只小猫爪子一样,挠的心里痒痒的。恨不得大声对众人宣告,那是他的父亲!
“放心,很快就会让你们相认的。”云婵卿看着小墨那可怜的小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他这般大张旗鼓的过来,自然是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与你相认。你很快就可以喊他一声父亲了。”
小墨迟疑了片刻,郑重的点了点头。
……
很快,马车就跑到了京城脚下。
马车要经过城门的时侯,城门的守卫们似乎呆了一下,死死的盯着云府那特有的标志。神情全都万分古怪。不一会儿的功夫,守卫们就回过神来,客气的要求对马车进行盘查。
盘查马车,本来是很简单的事情,像云府这样的人家。只要出示了信物,就可以直接通行。可是,也不知道这些守卫是怎么回事,偏要每辆马车都仔细的排查,说是南疆使团就要来京,恐有刺客进城,破坏了两国的邦交。
云婵卿和云夫人都是官家的女眷,极少会在大庭广众下抛头露面,而且,云府的地位如此尊贵,又岂是这些守卫们想搜就搜的!于是,双方的人马很快就争执了起来,马车就这样僵持在了城门口。
无奈之下,云婵卿只好撩起了帘子,对外面的守卫说了几句场面话。
守卫在帘子被撩开的瞬间,就死死的盯着马车里面,似乎是想要从马车里看出点什么。在看到小墨的一瞬间,他的眼睛猛地一亮。然后,他客气的给云婵卿赔了礼,也不再多做纠缠,主动的放她们离开了。
云府的马车刚走,这个守卫就飞快的往太子府奔去——云府的大小姐回来了!云府的大小姐真的带了一个孩子!天哪,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些天的传言竟然是真的!云府的大小姐竟然真的未婚生子!
她还敢回京,她竟然敢回京城,而且还带着那个孩子回来!
天哪!不守妇道的女人,可是要浸猪笼的!
……
云婵卿可不知道城门守卫的去向,不过就算她知道了,也不会在意的。早在回京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自己要面对的一切。只是,今时毕竟不同往日,谁都休想再动她和小墨分毫!
马车一路未停,径直驶向了云府的门前。
此刻,云府的大门早已敞开,云致远带着府里的一众管事和仆妇,焦急的等在门口,不停的往马车驶来的方向张望。
“回来了!回来了!大小姐和夫人回来了!”管事从前面的路口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还不停的指着他身后的方向。
马蹄声飞快的接近,奔驰的马车扬起了一片灰尘,可云府的众人不仅不退后,反而都上前了几步,脸上都是期待的神采。
马车很快停稳,云婵卿在明翠的搀扶下,步履轻盈的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云致远的面前,福身一礼道:“父亲,我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云致远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
这一年的时间未见,女儿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丫头了!卿儿的目光清淡如水,宛若清澈透明的琉璃,波澜不惊。她的气质更加内敛,也更加出尘,比当初张扬艳丽的牡丹,更多了几分高贵清然。
“卿儿,辛苦你了!”云致远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
“你就是我外公?”小墨也被明翠抱下了马车,他像个老太爷似的背着一双小手,迈着可爱的小碎步,颠儿颠儿的来到云致远的面前,还故意仰着脖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云致远。
“你就是墨儿吧?!”云致远突然笑了起来,先只是咧着嘴角微笑,后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竟然仰天大笑了起来。
“臭小子。我就是你外公!来,让外公好好的抱抱!”云致远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了手臂。也不管小墨愿不愿意,硬是把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还故意捏了捏小墨嫩嫩的小脸蛋。
“好吧,看在娘亲的面子上。这次我就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以后可不能这样,随便抱人家孩子是不对的。”小墨说的一本正经。再加上他那一脸无奈的表情,瞬间就萌翻了一大批人。
“好,好,外公不抱人家的小孩,外公只抱自己的外孙!”云致远的笑声越发的爽朗,显然是对小墨疼爱到了极点。
可惜,温馨的时刻。总有人喜欢打破。
这不,云致远才刚刚抱了抱外孙,旁边很快就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紫儿,见过父亲,见过姐姐。”云婵紫从一辆华丽的马车上下来。屈身对着云致远和云婵卿施了一礼,道,“紫儿听说母亲回来了,因担心母亲的身体状况,特地回府探望。”
“你早已不是云府的女儿,我也早已不是你父亲。我们云府不欢迎你,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云致远连看都没看云婵紫一眼。
自从云婵紫投靠了太子侧妃曹氏,不停的在外面诋毁云府的名誉,云致远对她最后一丝的父爱,也终于被消磨殆尽了。虽不至于下狠手去对付她,但也只会把她当成陌生人!
“父亲!”云婵紫一声哀戚的悲鸣,当即哭出声来。
“父亲,云府的祖训是女子自愿为妾者,将不配做云府的女儿。可是,女儿如今已经是德王世子的正妃,皇后娘娘亲自下的意旨!父亲为何还要驱逐女儿,不肯让女儿踏入府门半步?!”
云婵紫的声音哽咽而凄厉,她哭的那叫一个伤心,一脸的哀戚与幽怨,整个人如同风中摇曳的小白花,娇弱无力的摇晃着身子,仿佛承受不住云致远的无情,随时都有可能会晕倒。
“世子妃,世子妃,太医说您不能太激动,您可千万别动了胎气!”云婵紫的丫环焦急的扶着自家主子,恨恨的看着云致远道,“云将军,您就算偏心,也要适可而止,我们世子妃正怀着身孕呢!”
云府的位置并不偏僻,云婵卿刚一回来就引了不少人看热闹。如今,再被云婵紫这么一闹,围观的众人便开始指指点点,纷纷的指责云致远的无情。
“德亲王府果然是没规矩!一个小小的丫环,就敢指责朝廷官员!世子妃您也真是的,既然明知胎儿不稳,还整天往外跑!您自己都不在乎腹中的胎儿了,莫非还想赖到我们云府头上?”
云婵卿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云婵紫,似乎想到了什么,略微叹了一口气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也难怪你会与德王世子有私,硬要委身为妾!看了这丫环的行径才知道,原来你们是一路货色!”
要比毒舌来,十个云婵紫加起来,也不是云婵卿的对手!
“云婵卿,你……你……”云婵紫气的全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云小姐,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明明是您与人苟且,坏了清白,才会让庶妹替嫁,害了您妹妹做妾。若非如此,您又怎么解释这个孩子的来历?!”那丫环也是个伶牙俐齿的,一下子就戳中了要点。
云婵卿淡然的一笑,将小墨从云致远的怀里抱了过来,环视着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群,郑重的对大家介绍:“他叫云小墨,他是我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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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局势扭转!
“小墨是我儿子!”云婵卿说的很清楚,她的脸上没有半分慌乱,相反,竟然是一脸“有子如此,此生足以”的骄傲!
“你……你……简直恬不知耻!”那个丫环气呼呼的瞪着云婵卿,仿佛云婵卿是她的杀父仇人一般。
“我,恬不知耻?”云婵卿冷笑了一声,“那么,请问,像她这种人,与嫡姐的未婚夫婿苟且,在皇宫门口搂搂抱抱,不顾父亲的阻止,以死相逼,定要与人做妾的,她又算什么?!”
云婵紫本来一直是一副小白花的模样,此刻被云婵卿当众指责,她的眸光突然一沉,眼里浸着晶莹的泪花,换上一脸悲悲戚戚的神色,哽咽的看着云婵卿,愤怒而委屈的道:“好,好,都是我的错!我的错!谁让你是嫡女,而我只是庶出!我活该,活该替你受罪,活该为你牺牲自己的幸福!”
“世子妃!你何必委屈自己……”那个小丫环果然一脸不忍,继而悲愤的瞪着云婵卿道,“你不要仗着自己是嫡姐,处处刁难我们世子妃!明明是你不守妇道,与人苟且,才害我们世子妃做妾的!”
云婵卿和云婵紫各执一词,可谁都拿不出切实的证据。一时之间,谁也分辨不出到底孰是孰非。于是,在场围观的众人,全都盯着现场的情景,眼睛一眨不眨的,不肯错漏了半分精彩之处。
这事多稀奇啊!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堂堂的德亲王世子妃,和云府的嫡女,竟然当街对峙!一个谴责庶妹勾引自己的未婚夫婿,另一个指责自己的嫡姐未婚生子,这是五十步笑百步吧?
京城难得有这样的热闹可看,围观的众人竟然越来越多。
附近住的本来就都是朝廷命官。前来围观的也都是各家的仆妇。再加上闻风而来的百姓,以及刚刚在茶楼与云婵紫一同喝茶的那些夫人门,此刻的热闹。只怕不出片刻就要传遍京城了。
“哦?既然是我与人苟且,那为何是我在皇后面前提出的退亲?而不是德亲王到云府来退亲?”云婵卿一脸的质疑,“更何况,既然是我不守妇道。德王府为何不与云府断交,还要收留我这庶妹?”
“我看,是你们觉得世子妃臭名昭著。所以想把污水泼到我身上,洗脱她的坏名声吧?可是,我与世子退婚的当日,有那么多官家嫡女在场,还有皇后与太子作证,岂是你们可以随意扭曲的!”
云婵卿故意搬出了皇后和太子,当日之事有这两人作证。就是德王世子与云婵紫有私,才被她当场退婚的!谁敢反驳,谁敢质疑,就是质疑皇后和太子的判断,甚至质疑皇后和太子的人品!
“那是我们世子心善。不想毁了姑娘的清誉,这才纵着姑娘退了婚!哪成想,姑娘竟然仗着世子的善良,故意诋毁世子与世子妃的名声!”小丫鬟也不是个吃素的,果然伶牙俐齿的反驳。
“你们世子心善?恩,这么说来世子确实心善!连这种事情都能纵容,忍气吞声的把污水往自己头上扣,连一句争辩都没有!我还以为,只要是个男人,就受不了这种侮辱呢!现在看来,我果然又错了!”
云婵卿很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态度不屑至极。
可是,云婵卿说的又确实很有道理,自己的未婚妻与人苟且,做男人的不仅不上门退婚,竟然还纵着那女子反咬自己一口,而且还是在皇后面前!这种事情,是个男人也忍不下来啊!除非,除非他真的心虚!
“你……你……”小丫鬟没想到云婵卿会这么说,一时之间还真找不出话来反驳,她总不能说世子确实不是个男人吧。
“我,我,我怎么了?!”云婵卿理直气壮的反问。
“你……你……你与人苟且,未婚生子,你应该下猪笼!”小丫鬟终于又想起,这才是她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
“哦……原来,世子妃这般焦急的过来,真正想说的是这个啊!既如此,那就不要为自己找借口,说什么是来探望母亲的!”云婵卿拖着怪异的长腔,毫不掩饰自己对云婵紫的鄙视。
“不过,你们说对了!我就是未婚生子,怎么样?!这个回答你满意吧?!我离京十一个月,离京前还有众多女眷相送,如今,就带着儿子回京了!怎么样,你这是羡慕嫉妒吗?我儿子长的够快吧?才几天就能满地跑了,说话也早,完全不用我操心!来,小墨,给大家打个招呼!你可是我儿子,我亲生的儿子!”
云婵卿明明每一句说的都是实话,可她偏偏用了极尽嘲讽的语气。这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很快就被琢磨出了一些相反的意思。
若是云婵卿刚刚不提,她们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孩子确实已经能跑能跳,说话也调理清晰,虽然个头稍小了一点,可至少应该有一岁半了!别说云婵卿离京才十一个月,就算她离京一年半,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儿子啊!
就是她离京的那天,也有很多官家嫡女去相送的。那时云婵卿仍旧腰身纤细,没有丝毫有孕的痕迹。这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就算她真的跑出去生孩子,最多也只是抱着个小婴儿,哪里会有这么大的孩子呢!
不过,这孩子长得确实很像云致远!应该真的是云家的血脉!那么……这孩子该不会是云逸轩或者云逸尘,流落在外面的骨血吧?只是,他为什么要叫云婵卿娘亲,难道云婵卿打算收养他,然后终身不嫁?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了云婵卿曾经的誓言。特别是围观的官家夫人们,有不少人都把那个誓言当成笑话。云婵卿曾经在皇宫里,当着皇后的面发誓——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若是找不到这样的人,宁愿终身不嫁!
这样想来,云姑娘应该是收养了兄长的孩子,真的打算终身不嫁了!
至于今天在云府门口的这出戏码。应该是她那个庶妹故意设计的!
她的庶妹可能提前得知了这个孩子的消息,误以为嫡姐在外面偷偷生了孩子,所以便故意跑来演了这么一出戏。打算借着诋毁嫡姐的名声,来抬高自己的声誉,顺便将嫡姐往死路上逼!
可不是吗?一来就让丫环给定下了罪名,与人苟且。未婚生子,这可都是要下猪笼的罪过啊!这个世子妃,看上去那么柔柔弱弱的。仿佛声音稍大一点就能被吓晕过去,可谁想到,她的心肠竟然会这般歹毒!
不过,这后院的女人呐,哪一个装弱卖乖不是强项?!就算不装的,也不是不会,而是不屑这么做。女人一向了解女人。这些装弱卖乖的做派在男人面前可以骗他们,可在她们这些女人的面前,只会适得其反。
要知道,会哭得女人未必心地善良,她会用自己的眼泪来打动别人。却不会被别人的眼泪感动。看云婵紫的这般小白花的做派,说话又喜欢装来装去的,还故意用眼泪来博取同情,一眼就知道不是好东西。
因着小墨的相貌,人们倒是很少会怀疑他云家人的身份。不过,得益于小墨那异于常人的生长速度,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他不可能是云婵卿亲生的。
这样一来,倒是给云婵卿避免了不少麻烦,也给小墨减少了许多攻击。
“娘亲,这个女人是谁?她为何总是动不动就要落泪?好奇怪啊!她都这么大的人了,把话说清楚到底有多难?!”小墨在云婵卿的怀里,用疑惑的眼神打量着云婵紫,一脸的不解。
“墨儿乖,对于这样的女人来说,眼泪也算是一种武器。她只是用委曲求全的样子,来博取同情罢了!人家不是不会说话,也不是这么大的岁数了,还说不出完整的句子。墨儿可不要嘲笑人家!”
云婵卿看似在教育自己的儿子,可一字一句都极尽嘲讽。
围观的众人爆破出哄然大笑,云婵紫在这嘲讽声中,简直无地自容。
“哎呀,我肚子好疼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云婵紫突然抱着自己的肚子,慢慢的蹲下了身子,脸色也渐渐苍白,一脸的痛苦之色。
“世子妃,您怎么样了?您一定要撑住!奴婢这就让人去找太医!”云婵紫的丫鬟似乎慌了神儿,她噗通一声跪在了云致远的面前,苦苦哀求道,“云将军,求您让世子妃进府休息一会儿吧!”
小丫鬟眼见今日之事已经不可为,干脆就飞快的另做打算。只要能让云婵紫进了云府的大门,今后云府就别想再撇清关系!
“既然世子妃动了胎气,你们还是尽快回府比较好。而且,依着贵府的行事作风,这胎儿若是没事还好,万一在我们云府出了什么事情,我们岂不是要被你们讹上,到时候有嘴也说不清了!”云婵卿毫不客气的回绝了。
她的话音刚落,周围又是一阵嗤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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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滚回去!
云婵紫捂着肚子蹲在地上,指甲已经愤愤的掐进了肉里。
云婵卿!云婵卿!云婵卿!
这个女人简直阴魂不散,事事处处都要与她做对!
只要有云婵卿一天不死,就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屈辱!上一次是在赏花宴上,这一次是在云府的门前!她甚至都可以想象到,等这次的事情传回亲王府,王妃和世子会怎样斥责她!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她还能如此嚣张?!
云婵紫恨不得把这个嚣张的女人给生撕了!可是,她还要摆出一副凄婉的模样,泪汪汪的抬着脸,委曲求全的说道:“好,我这就回去!就算死,也不会给云府惹麻烦!这下,姐姐放心了吧!”
可惜,云婵卿根本就不打算留情面,她冷冷的一笑,面含讥讽的说道:“世子妃可别叫我姐姐!早在你自甘堕落,寻死腻活的要与世子为妾的时候,你与云府就再无半分瓜葛!你这声姐姐,我可当不起!”
云婵紫凄婉的表情瞬间就僵住了,怔怔的看着云婵卿,似乎根本就不敢相信——她的嫡姐竟然还敢如此嚣张,像市井匹妇一般直接与她撕破脸,连一丝脸面都不留,一点后路都不要。
她现在可是堂堂的世子妃啊!
“我现在不是妾!我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我有皇后亲自下的旨意!我没有违背云府的祖训!你们凭什么逐我出府?!凭什么?!”云婵紫再也忍不住了,厉声的朝云婵卿吼道。
身份一直都是她的逆鳞!曾经庶出的身份,后来给德王世子做妾,这都是她人生的污点!就算她现在是堂堂正正的世子妃,可是她仍旧底气不足,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仿佛人人都在背后嘲笑她的出身!
她刚才的这句话。与其说是说给云婵卿听的,还不如说是说给周围的众人听的。她好不容易成了世子妃,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把。可她引以为傲的身份,在云婵卿的面前,竟然一点作用都没有!
她不甘心,凭什么?凭什么会这样?!
“云府的祖训:女子自愿为妾者。逐出家门,与云府再无半分瓜葛!不管你后来再有什么际遇,不管你有没有被扶正。这些都与云府无关!就算有皇后的旨意,也管不到云府的家事!”
“可怜……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先祖的深意!我们云家的子女,骨子里都是骄傲的,绝对不会作践自己!一旦你自甘堕落,云府就不会再承认你的身份!更何况,一次下贱,一生下贱。这是你骨子里的本性,改不了的!”
云婵卿双眸冰冷的看向云婵紫,面若寒潭。
云婵紫一时竟被她的气势震慑住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大概这些话的杀伤力太强。她连自己的肚子也忘记捂了,痛苦的脸色更是被震惊取代,更别说惺惺作态的假装身子不妥了。
“你敢说我下贱!你这个贱人!你未婚生子,与人苟且,竟然敢说我下贱!我堂堂的世子妃,岂是你能污蔑的!你……你……你这个贱妇!你就等着下猪笼吧!”云婵紫快要被气疯了,竟然口不择言起来。
云婵卿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云婵紫其实并不难对付,只要戳中她的痛处,轻易的就能将她激怒。而且,她一旦被激怒,马上就会失去理智,很容易就会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这不,这朵娇柔无力的小白花,已经化身成面目丑陋的泼妇了!
“行了!你不是肚子疼的厉害吗!怎么还有精力来找我的麻烦!你还是快滚回德亲王府吧!那才是最适合你兴风作浪的地方!记住,孩子可是你的护身符!要是没了这个孩子,你也得意不了几天!”
云婵卿竟然俯下身子,非常善意的提醒着。不过她在俯身说话的同时,还悄悄的将指尖的某些粉末,隐蔽的弹到了云婵紫的衣襟里。
别人自然都没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可明翠却清楚的看到了云婵卿的动作。明翠的嘴角抽搐了好一会儿,肩膀都已经憋的要颤抖了,最终只能努力的背过身去,偷偷的深呼吸,尽量压住自己的笑意。
小姐可真够损的!一出手就是狐臭粉!这玩意只要有一点沾到身上,整个人就会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狐臭,不管怎么清洗都没有用!中毒者的三米之内,连苍蝇都会被熏跑,更别提出门应酬了!
当然,不能出门应酬都是轻的!对于后院的女子来说,大多数人都在以色侍人,一旦有了严重的狐臭,就相当于要永远被冷落!狐臭这玩意,出汗越多,臭味越浓!想要享受鱼水之欢,除非那男人鼻子瞎了!
“我用不着你假好心!”云婵紫忽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愤愤的瞪着云婵卿,“你也不用得意的太早!有些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总会浮出水面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说完这句话,云婵紫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再在这里呆下去,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冲上去与云婵卿撕打起来!
云婵卿这女人,果然是阴魂不散!只要她活着一天,就必然会成为她的阻碍!云婵卿胆敢这般羞辱她,她此生必与云婵卿誓不两立!
云婵紫此刻似乎已经忘记了,是她自己上杆子的跑到云府的门前,打算借机羞辱,甚至逼死云婵卿的。此事本来就是她自己先挑起的,就算现在她被人羞辱了,那也是她自找的,是她活该!
可惜,有些人就是以自我为中心!云婵紫就是其中的魁首!
如果是云婵卿出了纰漏,她上门来羞辱云婵卿,那就是云婵卿活该,谁让她做出了让人不耻的事情!可是,如果是云婵卿反过来羞辱了她,那就是云婵卿没了姐妹情谊,简直是万分可恶,应当下地狱!
对云婵紫来说,无论她对别人有多恶毒,那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想怎样就怎样!可是,若有人指责她,耻笑她,根本不需要人家谋害她,她就已经觉得天理不容了。所有对她不好的人,都该天打雷劈!
特别是云婵卿,明明是同一个父亲的孩子,她凭什么过的比自己好?!
……
“卿儿,算了,我们回府吧!”云夫人不知何时下了马车,看着远去的马车叹息了一声,道,“我本以为,孩子由生母抚养才是最好的。若早知道姨娘会把她教养成这样,娘亲一定不会纵容她……”
“母亲,这是她的本性。”云婵卿打断了云夫人的话。
这是本性,顾家人的本性。就算云婵紫在别的地方长大,她一样也会养成这样的性格!她骨子里就是自私的,万事都以自我为中心!只是,在顾姨娘的言传身教之下,她的本性被养的更加突出罢了!
“母亲,您身子还没大好,仔细不要吹了风。这些事情本就不该让您操心的。还是让女儿扶您,早点回府休息吧!”云婵卿把小墨放到地上,然后亲自搀扶着母亲,往云府的大门走去。
“卿儿说的对!你不要理不相关的人!也没必要让这种人破坏了心情!咱们这就回府,我让人准备了接风宴,庆祝你们顺利回归!”云致远牵着小墨的手,满脸带笑的走在云夫人身边。
他这样一位曾经驰骋沙场的大将军,平日几乎都是绷着一张脸,极少会露出笑容。可是,今天见到自己的发妻和女儿,他已经笑了不知道多少次。特别是他牵着小墨的动作,几乎惊掉了周围一地的下巴。
“恭迎夫人回府!恭迎大小姐回府!”门口的管家和仆妇们,恭谨的给云婵卿母女行着礼,等将军从自己的身边走过之后,他们也跟在将军和夫人的身后,浩浩荡荡的回了府里。
随着云府大门的关上,周围看热闹的人们,这才意犹未尽的散去。
今天的这场大戏,果真是精彩万分啊!平日大家只见到过乡野村妇们吵架,那骂人的词儿都是一套一套的,句子都不带重复的!今儿终于见到了身份尊贵的女子争执了,果然脸吵架都斯文了不少!
不过,斯文人吵架也很好看!特别是那个世子妃,那个装哭卖乖的水平,还有那变脸的功夫,果然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这些日子,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大概又要多出轶事趣闻了!
对于今日发生的事情,大家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各有不同的见解!
不过,在太子的刻意营造之下,舆论必然会向云婵紫这一方偏颇,而且一定还会有不少人跳出来,刻意的用言论抹黑云婵卿。甚至,太子还会让人借由这个机会,努力的诋毁云致远!
只是,云婵卿既然已经回了京城,难道还会任由他们这般动作吗?
不说别的,就说她在云婵紫身上用的这种药,就会让云婵卿花费无数心机得到的这一切身份和名利,悄悄的从她的指缝间流走。让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这一切,心肝肺都疼痛了,却无力阻止!
让太子谋划的一切,彻底的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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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极品狐臭!
德亲王府,王妃的寿安院。
“儿媳给母亲请安。”云婵紫恭敬的福身,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气息。
她每次出门和回府,都必须到王妃这里请安,并且报备自己的行踪。王妃虽然不待见她,但看在她怀有身孕的份上,对她的态度倒也算客气,并没有刻意的让她立规矩,或者找借口为难。
“起来吧!你如今身子也重了,不要总往外面跑,不必要的应酬就推了!还是王府的子嗣比较重要,想必曹侧妃也会体谅你的。”王妃端着茶杯,淡淡的瞥了云婵紫一眼,眼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讥诮。
“谢母亲慈祥。”云婵紫柔弱的福身,脸上全是感激之色。
她脸上确实一片柔弱恭顺,但心里已经恨的咬牙切齿了。这个老毒妇,惯会在人前做出仁慈的姿态,其实骨子里恶毒的没边!她都已经嫁进府里这么久,老毒妇还握着府里的中馈,死都不肯放手。
没有掌府的权利,她这个堂堂的世子妃,在府里一点地位也没有,连让厨房加个菜,都会被推三阻四!如今,老毒妇竟然让她推了应酬!这是要剥夺她出府的权利了吗?简直是欺人太甚!
“你过来坐吧,正好也陪我说说话,解解闷。”王妃随手放下茶杯,示意云婵紫在她的旁边坐下。这云婵紫的为人虽然不怎么样,可她肚子里毕竟是王府的血脉,倒也值得她给几分颜面。
“多谢母亲赐座。”云婵紫再度福身,恭谨的坐到了王妃身边。
“咦?你身上是一股什么怪味?你刚跑去哪里了?怎么会沾染了这么难闻的气味?”王妃突然皱起了眉头,眯着眼睛打量着云婵紫,还挥着绣帕在自己的面前扇了扇。
不仅王妃闻到了,就连王妃身边的两个大丫鬟,也闻到了这股让人恶心的怪味。这股味道虽然不是特别浓烈。但怪在气味太特殊,熏的人胸口发堵,恨不得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丹红。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妥当的东西?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味道?你身上不是蹭了什么脏东西吧?”云婵紫忽然朝自己身边的丫鬟发难,她紧拧着眉头,似是对这小丫头非常的不满。
“奴婢没有啊!”丹红慌乱的跪下,一个劲儿的磕头。
“没有?!在马车上我就觉得有股难闻的味道!本以为是路上的恶气。也就没打算怪你。哪成想,这味道不仅没散去,反而还越来越浓了!马车上就我们两人。不是你身上的,难道会是我不成?!”
云婵紫愤愤的瞪了丹红一眼,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让她在王妃面前这般丢了颜面,岂不是让她的地位更加尴尬!以后她还怎么在府里立足!
“世子妃饶命啊!奴婢这一天都跟在您身边!奴婢真的什么也没有碰!求世子妃明鉴!”丹红全身颤抖的跪在地上,她不能认罪,绝对不能认罪,否则。以世子妃的脾气,她今晚会被打死的!
“你还敢多嘴狡辩!如果是熏到我也就罢了,可现在是熏到了母亲!我若不罚你,岂不是乱了府里的规矩!你自己去管事那里领二十大板!”云婵紫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句话就决定了丹红的生死。
二十大板。虽然还死不了,但身子也差不多要被打残了。最重要的是,失去了陪嫁丫鬟的体面,丹红这以后的日子……她可是云婵紫的贴身丫环啊!在云府至少也伺候了七八年!竟然连最基本的情面都不留!
“奴婢知错了!奴婢形容不整,气息污秽,不小心冲撞了王妃,求王妃饶了奴婢吧!”丹红见自家小姐真的不打算给她留活路,只好硬着头皮扭转了身子,朝王妃的方向不停的磕头。
她知道,自己此刻的行为一定会让世子妃不喜,甚至,会让世子妃彻底的厌弃了她。可是,她若再不求饶,毁的就是自己的一辈子。她不能受这杖刑,更不能失了陪嫁丫环的这份体面!
“行了,瞧把这丫头吓的!不过是有些异味罢了,还不至于要打板子!就当是为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福,这次就饶了她吧!”王妃淡淡的扫了云婵紫一眼,然后挥了挥手道,“你自己下去梳洗一下吧!”
“谢王妃不罪之恩!”丹红立马感恩戴德的退了下去。
云婵紫气的牙根痒痒,却还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儿媳就知道母亲宽容大度。能遇到您这样的主母,真是这丫头的福气,也是儿媳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儿媳代她谢过母亲!”
云婵紫端庄的起身行礼,一副大家闺秀的做派。可是,她若不动弹还好,她这一起身行礼,刚才那股子让人恶心的味道,竟然变得更浓烈了。
“呕!”王妃身边的一个大丫鬟,终于忍不住了,当即发出了一阵干呕。这股子味道实在是太熏人了,比下人的茅坑味道还要大!世子妃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怎么会染上这种味道?!
王妃也不着痕迹的用绣帕捂住了鼻子,用审视的眼神打量着云婵紫,还把身子往旁边挪了挪。她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嫌弃,仿佛云婵紫身上沾染了什么肮脏的东西,让人避之尤恐不及。
“秋月!”云婵紫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凌厉。
丹红已经被她打发了下去,此刻她身边就只剩下了一个秋月。秋月是曹侧妃送给她的丫环,平日没少给她出谋划策。今儿在云府门口,也是秋月一直在帮她说话!她本没打算把秋月怎样,可现在……
“奴婢知错了,大约是奴婢身上沾染了异味!请世子妃宽饶奴婢这一次!奴婢这就回去梳洗!奴婢会吩咐柳绿,让她过来伺候世子妃的。”秋月急忙叩头,然后忙不迭的退了下去。
云婵紫一挥手,放她离开了这里。
可是,秋月离开之后,味道竟然还是没有散去。
屋子里死静死静的,云婵紫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王妃用疑惑和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她,众位丫环也用惊诧的眼神看着她,让她如坐针毡。
“行了,你也回院子漱洗一下吧!从今天开始,你就不要随便往外面跑了!也不知道沾染了什么东西,没得熏坏了肚子里的孩子!”王妃实在受不了这种味道,干脆挥手让云婵紫也退下。
“是,儿媳这就告退,不打扰母亲休息了。”云婵卿再度的起身行礼,随着她的动作,又是一股更加浓烈的臭味弥漫开来。
“走吧,走吧,不必多礼!”王妃挥着手,恨不得把她撵出去。
这味道浓烈的,她真要忍不住作呕了。云婵紫要是再不出去,她怕自己会当场吐出来!真不知道云婵紫出去做什么了?怎么会沾染这么恶心的味道!莫非,她是带着丫环出去吃臭豆腐了?
王妃以前倒是听人说过,有些人怀孕的时侯,胃口会变得非常古怪。也许,她这儿媳也是如此,因为怀孕了胃口比较奇怪,所以才偷偷的出去吃了臭豆腐,沾染了一身的恶臭回来?!
若真是如此,倒也可以原谅。只是,今后还是少和她相处吧!本来就相看两相厌,又何必给自己找不自在呢!
最关键的是,这恶心的味道,真要让人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快!把所有的窗子都打开!到花园里折几只鲜花回来插瓶!把宫里赏的熏香也点上!”云婵紫刚走到屋子的门口,就听到王妃在吩咐丫环们,说是要驱散屋子里的这股污秽之气。
云婵紫的步子一顿,脸色一瞬间就变得铁青。
她已经可以想象的到,经过今天事情之后,府中的下人会怎样嘲讽她!她出府应酬一趟,结果却沾染着恶臭回来!而且,现在已经证实了,这臭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竟然还为此责罚了身边的丫环。
云婵紫越想越气恼,越想越愤恨——云府简直就是她的灾星!她不过是去了云府门口一趟,竟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大概是云府实在太肮脏,才让她的身上沾染了这种恶心的气息。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去给我打水洗澡?!”云婵紫刚一进院子,就看到了丹红一脸惊愕的看着自己,她立马皱起了眉头,冲着丹红一顿发火。这没眼力的小蹄子,真该乱棍打死!
“奴婢这就去打水。”丹红马上收敛了表情,低眉敛目的下去了。
丹红退下去之后,云婵紫下意识的抬起了自己的衣袖,凑近鼻子闻了闻。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她身上的臭味更加浓烈了。她自己都有一种想要作呕的感觉,就仿佛身上沾染了粪便一样。
怎么会这样?她今天也没碰什么东西啊!怎么会突然就臭成这样?
刚在马车里的时侯,这味道还只是若隐若现,若不仔细分辨,还不大能闻的出来。可如今,她连身上的衣服都散发着一股子臭味!这味道越来越浓烈,简直像她自身散发出来的一样!
云婵紫嫌恶的扯着身上的衣服,这衣服一会儿就让丹红拿去烧掉!
沾染了这么恶心的味道,就算是再华贵漂亮,她以后也绝对不会再碰一下!反正府里也不缺这点银子,也不差这么一件衣服!若留着这衣服,没得让她想起这恶心的味道,几天都吃不下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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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让她绝望!(加更)
云府,紫竹院。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起用狐臭药粉了?不过,那药粉用到她身上,还真是再适合不过了!真是什么样的人,配什么样的药!”明翠脸上憋着笑,一想起那狐臭的效果,她就忍不住幸灾乐祸。
当初,小姐曾在欧阳青的身上,特意试过这种药粉的效果。结果,还没出一个时辰,她们自己倒是先臭的受不了了,主动给了他解药。
那臭味,真是绕梁三日而不绝,现在想起来还有呕吐的冲动。
那个倒霉的欧阳青,就是云婵卿在路上救的杀手。云婵卿一开始确实拿他试过几次药,不过后来才知道,他是从杀手组织叛逃的杀手,知道他的身份和经历之后,云婵卿就没有再为难他。
也是这个欧阳青走运,他在杀手组织的追杀下,本来已经支撑不住了。就在他要绝望的时刻,云婵卿的马车刚好从附近经过。察觉到云婵卿这批人不乏好手,杀手组织的人扔下他跑了,他也幸运的被救活了。
虽然被迫当了几天的药人,不过每次试毒其实都有解药,比起云婵卿救命之恩来说,他受的这点委屈还真不算什么。正好,他又无家可归,干脆就加入了云府的暗卫,成了云婵卿的手下。
也不知道为什么,小墨莫名的就很喜欢欧阳青,所以,云婵卿干脆就让他跟在小墨的身边,成了小墨的贴身护卫。当然,除了欧阳青之外,小墨的身边还有白锋带领的暗卫二组。
而白铮带领的暗卫四组,则是跟在了云夫人身边。
至此,云府的最厉害的四组暗卫,全都有了自己明确的分工。他们分别守护在云致远。云夫人,云婵卿,以及云小墨的身边;各自保护着自己的主子。以主子的安危为己任。
……
“小姐,你说邪医怎么会研究出这么古怪的药?只要一想起那股臭味,我就觉得不可思议!堂堂的世子妃,身上带着这么浓烈的臭味。这下亲王府的颜面可要彻底丢尽了!”明翠还是没憋住,扑哧的笑出声来。
“师父研究这些药物,本来就是为了帮我对付这些女人的。不然。你以为师父怎么会这么无聊,研究一些恶作剧的小玩意?”云婵卿抬头,无奈的瞥了明翠一眼,微微的摇了摇头。
“啊?我还以为邪医前辈是做着玩的呢!没想到是专门为小姐研究的!”明翠吐了吐舌头,“邪医前辈还真是古怪,要对付这些坏人,一颗毒药弄死不就行了。哪用这么大费周折?!”
“笨丫头,让一个人痛快的死亡,和让一个人活着却永远绝望,到底哪一个更受煎熬?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想要杀了她。她毕竟是父亲的女儿。就算赶出了云府,也抹不去那层骨血关系。”
云婵卿的语气很平静,就像说的根本不是自己的事情。
“小姐这是要饶了她吗?奴婢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明翠果然不是个聪慧的,经过了这一年的教导,头脑还是没有太大的长进。不过,幸好她还有点武力,而且忠心耿耿,倒也没让云婵卿太失望。
云婵卿端起几案上的茶盏,轻轻的晃动着茶汤,抿唇吹了几下,这才慢慢的饮了一口道:“人啊,越是站的高,就越害怕摔下去。同样的道理,身份和权利越高的人,也就越害怕失去名利,害怕过回那种普通人的生活。”
“她好不容易才爬上了世子的妻位,以为自己得到了想要的荣华富贵;这时候再慢慢的失去这一切,她会比没得到的时侯,更加痛苦,更加失落,更加的绝望和发狂,更加的痛彻心扉!”
云婵卿平静的抬起头,脸庞在夕阳的映衬下,越发的出尘。
明翠不知不觉就怔住了,她分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若说觉得小姐的做法残忍?不!云婵紫比小姐恶毒一百倍!可是,她同样也不觉得小姐有多心善。小姐虽然是好人,但不是圣母,至少她不会以德报怨!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我虽不会伤她的性命,但也绝对不会轻易的放过她!她用阴谋诡计夺来的这一切,就要有再被别人夺走的心理准备!我就要让她眼睁睁的看着,她花费无数心计夺来的一切,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失去,就算想尽一切办法也不能挽留。”
云婵卿说的云淡风轻,眼底却有无尽的寒芒闪过。害母之仇不共戴天,碍于父亲的面子,她不能亲手结果了云婵紫,不过,却可以让她生不如死!让她众叛亲离,人所共弃,直至一无所有!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不仅是云婵紫,还有顾姨娘,以及还没有冒头的章玉玮。他们每一个人,都必须受到惩罚!若仅仅因为一丝血缘关系,就放过云婵紫,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
“小姐,小姐,老夫人又在闹腾了!她硬要让夫人过去立规矩!夫人的身子才刚好,哪能受这般折腾!小姐……”芷兰慌张的进了云婵卿的院子,刚到门口就被小丫头拦了下来,只能焦急的喊了起来。
百事孝为先!自古以来,媳妇伺候婆婆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说老夫人是云致远的亲娘,就算只是名义上的母亲,云夫人也不能乱了孝道。所以,就算明知道老夫人是在折腾她,可还是拿她没有办法。
云致远的名声已经快被老夫人毁了,若他再做出忤逆老夫人的事情,只怕明天又要受到御史的弹劾了!云致远虽然还掌握着兵权,可若因此污了名声,失了民心,云府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老夫人的事情,你喊小姐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去找将军呢!让将军多劝劝老夫人,兴许还有点作用。”说话的是守门的丫头,她和芷兰等人不熟,是刚从下面提拔上来的二等丫鬟。
云婵卿不在府上的这段时间,老夫人真是没少在府里折腾。云府的丫鬟婆子们,都已经被老夫人给折腾怕了,看到老夫人的院子都要绕路走。也不怪这个小丫鬟,她是真不想让小姐去趟浑水的。
“是芷兰吗?小姐让你先进来。”明翠打了帘子出来,把芷兰给让了进去,回身的时候顿了一下,对守门的丫鬟吩咐道:“以后,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过来,直接请进屋子里就是。”
“是,奴婢知道了。”小丫头紧张的点头,生怕受到责备。
“没事,你做的很好。除了将军和夫人的丫环以外,别人一律要向屋里通报,否则,都要拦在屋子外面,不允许踏进大小姐的闺房半步。”明翠叮嘱了小丫鬟几句,然后又回了屋里伺候着。
……
德亲王府,世子的烽烜院。
云婵紫坐在浴桶里面,死命的搓洗着自己的肌肤。可是,她身上的臭味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还越来越浓烈。
她已经吩咐丹红换过两次水了。
第一次是加了各种花瓣的,都是些比较清淡的香味,是世子最喜欢的味道。可惜,花瓣的香味完全遮掩不住这股恶臭。云婵紫洗了好一会儿,水中的臭味越来越浓,只好再换一桶香味浓烈些的来遮掩。
为了祛除这股味道,她吩咐丹红用白芷、桃皮、柏叶、零陵、青木香五种香药煮了香汤。这种香汤是气味芬芳,还能清醒毛孔,促进皮下毛细管的血液循环,使沐浴者自内而外的散发出体香。
可是,用了这种香汤之后,云婵紫身上的味道不仅没有消散,竟然还越发的浓烈了起来。经过热水这么一蒸,整个屋子都是浓烈的恶臭,混着香汤本该有的那股香味,呛的人几乎无法呼吸。
“怎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云婵紫整个人都慌乱了起来,她可是德亲王府的世子妃,经常要出去参加宴会的。若身上带着这样一股子臭味,她还怎么踏进贵妇的圈子!
“丹红!再去给我换水!”云婵紫躲在耳房里面,厉声的呼喊。
她不能这样出去,一定不能这样!世子马上就要回来了!她好不容易怀上了孩子,也和世子缓和了关系。若是让世子闻到她身上的臭味,只怕一年半载也不会再踏进她屋子半步了!
“世子妃,咱们院子的热水已经用完了。连奴婢们的热水都已经给您用了。若是您还是洗不够,奴婢就只能求到夫人跟前,让夫人吩咐厨房了。”丹红面上毕恭毕敬,心中却是无比的讥讽。
多讽刺的事情啊!因为这股子味道,世子妃差点打了她二十大板,这么多年的情分都不顾!可是现在又怎么样?这味道竟然是世子妃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这大概就是老天的惩罚吧!
“那你就去求!就说我身上沾染了异味,担心会冲撞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一定要多清洗几次才行。让厨房给我烧热水,马上就去!”云婵紫面有疯癫之色,眼中似有怨咒的火苗在燃烧。
若是不能清除这股异味,她这辈子就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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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老夫人发难!
云府,老夫人的院子。
“跪着,让她给我跪着!我就不信,我还不能让她跪一跪了!怎么,你是打算为了这么个女人,跟我这个母亲过不去了?!”老夫人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冷冰冰的,带着一股子令人颤抖的寒意。
“母亲,茹儿的病才刚好,你这样让她跪着,她的身子会吃不消的。她毕竟是逸轩和逸尘的母亲……”云致远低声的劝解着,这一年以来,他已经被自己的母亲折腾的心力憔悴了。
“除了给我们云府生了两个儿子,她还有什么脸面?!这一年多以来,她可曾对我尽过一天孝心?!可曾尽过一天主母的义务?我让她把这一年的规矩补上,这不算过分吧!”老夫人冷嗤一声。
“母亲,茹儿不是不给您尽孝,她是生病求医去了。她离京之前就已经昏迷不醒,如今也是捡回了一条命!她的身子本就薄弱,您又何必为难她呢!”云致远也很无奈,可这胡搅蛮缠的毕竟是他的母亲。
“女人家的,就算有病也要死在府里!她出去求什么医?难道不嫌丢人现眼吗?!再说了,谁知道她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情?!我没让她一死以证清白就算仁慈的!你竟然还替她求情!身有恶疾,本身就是七出之罪!你现在就该休了她!”老夫人越发的蛮不讲理。
“母亲,儿子绝对不会休妻的,也不会让她来打扰您的清幽。您身体不适,就在院子里好好休养吧!儿子……改天再来看您!”云致远苦笑了一声,最终还是忤逆了云老夫人的意愿。
于礼有不孝者三,谓阿意屈从,陷亲不义,一不孝也。也就是说。对父母无条件的屈从,容忍他们做不义之事,乃是第一不孝之事!云致远明知母亲因中毒而思想偏执。就更不能对母亲事事顺从了。
只是,看着母亲这般癫狂的模样,他的心中仍旧酸痛无比。
“逆子,你敢!你若是敢让她起来。我就再没有你这个儿子!”老夫人随手抓起身边的茶盏,恶狠狠的往云致远的身上砸去。
也许是盛怒之下,她一点也没有留手。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生生的把茶盏砸到了云致远的身上,也砸到了他的心上。她那模样根本不似是对亲生儿子,反而像是面对自己的仇人一般。
云致远没有丝毫的躲闪,就那么直挺挺的站在原地,任由茶盏砸在了他的额头,茶水撒了他一身。滚烫的茶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可他的心却越发的冰冷。母亲的疯魔,竟然越来越严重了……
曾几何时,母亲也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曾几何时,母亲也曾把他看的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可如今,母亲不仅厉声的斥责他。竟然还动手打他。当着所有丫环仆妇的面,不留一丝情面。
“母亲,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您肯定也已经累了,还是早点休息吧!”云致远认真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过身,迈着大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逆子!你这是要气死我吗!那个女人给你吃了什么**丹,你竟然这么护着她!你今天要是敢走出这个房门,以后就再也不要来见我了!”老夫人仍旧在咆哮着,可惜云致远却连半步的停顿都没有。
“孽畜!孽畜!早知道我当年就该把你掐死,免得留着你这个不孝的畜生,整天为了个女人来气我!你这个不孝的逆子!”云致远走后,老夫人的声音越发凄厉,还带着满腹的怨毒之气。
若不是因为不良于行,只怕她早就冲出来,撕打她的亲生儿子了。
……
“茹儿,你先回去休息吧。母亲她……她最近身体一直不好,你就不要来打扰她休养了。”云致远走到门外,亲自扶起了妻子刘氏,回头看了一眼老夫人的屋子,眼里却满是苦涩。
是他连累了自己的母亲啊!若不是因为他的缘故,母亲也不会被太子下毒,更不会变得这般偏执成狂,变得这般不可理喻。
为什么,为什么所有的毒都有药可解,可偏偏母亲所中的这种毒,只能靠自己的意志来对抗?他该拿母亲怎么办?母亲养育了他这么多年,难道他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受苦吗?
母亲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不孝子!是他连累了母亲受苦,是他害的母亲不能安享晚年,是他让母亲变成了现在这般模样!若真有错,一切也都是他的错,是他枉为人子!
“远哥,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们谁也不想这样的。”刘氏握着云致远的手,夫妻这么多年了,她自然看出了云致远的自责。
若老夫人本来就是不可理喻的人,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就让她多吃些苦头,反正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可是,老夫人偏偏是中了毒,就算她再怎么无理取闹,谁也怪不到她头上去。这才是最让人憋屈的!
(ps:以后云夫人都改为刘氏。云夫人和云老夫人经常要连在一起出现,我自己看着也觉得眼花,所以还是改个称呼吧。)
“父亲,母亲……”云婵卿进院子的时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父亲和母亲双手交握的站在一起,父亲一脸的自责,而母亲也是愁眉不展的模样。
“母亲,您没事吧!祖母有没有欺负你?她若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你大可以不必理会。你放心,有我和父亲在,你不用委屈自己。”云婵卿走上前去,扶住了刘氏,一脸关切的询问着。
“孽女!你这个不孝的孽畜!贱妇果然生不出好东西,我们云府没有你这般目无尊长的女子!你给我滚出云府……”屋子里又传出了阵阵的咆哮,还有云老夫人疯狂摔砸瓷器的声音。
老夫人显然听到了云婵卿的问话,并且把怒气转移到了云婵卿身上。
“明翠,老夫人累了,你去安抚她睡下吧。老夫人最近身体不适,需要卧床静养,这些药每天一粒,你亲自来伺候老夫人服药。”云婵卿从身上捏出了一个药瓶,递到了明翠的手里。
药瓶里装的其实就是改良后的软筋散,能让老夫人全身没有丝毫力气,整日只是昏昏欲睡,让她没办法再去折腾人。
“是,大小姐!奴婢定当尽心尽力的伺候老夫人。”明翠接过了药瓶,推门走进了老夫人的房间,毕恭毕敬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然后起身捏住老夫人的下巴,强硬的将药丸塞了进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就陷入了昏睡。
一粒经过改良的软筋散,至少能让人昏睡一天。就算中间偶尔会醒过来,也是全身瘫软没有丝毫力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连吃饭喝水都得有人伺候着。
“卿儿……她毕竟是你祖母……我们不能这样对她!”云致远犹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开口。他能理解女儿的行为,但不能认同女儿的做法。
云致远此人非常的重情,他不仅对自己的妻女重情,对自己的母亲也同样无法狠心。他如今就夹在妻女和母亲的中间,既不忍心妻女受到母亲的折磨,又不忍心母亲过这种非人的生活。
“父亲,我这也是为了祖母好!祖母的身体,确实需要好好的休养。最近这段时间,就让她卧床静养吧!男人志在朝堂,后院的事情,您就不要多管了!”云婵卿丝毫不为所动,扶着自己的母亲就往外面走去。
“卿儿!”云致远在背后喊了一声,声音中满是苦涩。
刘氏的脚步顿了一下,拉住云婵卿欲言又止。刘氏到底不是不孝之人,虽然和婆婆的关系不算太好,但她还是不忍心这样对待云老夫人。老夫人是云致远的母亲,而且这也是因为中毒……
“母亲,您千万不要心软。您要相信女儿,女儿这么做,自有深意!女儿不是不孝之人,也不会陷您和父亲于不义!”云婵卿压低了声音,对着刘氏摇了摇头,然后再度搀着她,继续往外走去。
云婵卿在回来的路上,其实已经想到了一个解毒的方法。这个方法虽然不能彻底治疗老夫人的毒瘾,但是,至少对老夫人的情绪有缓解作用。而且,若是处理得当,说不定真的能戒了毒瘾!
可是,她只要一想起云婵紫散布的谣言,那些诋毁云致远和刘氏不孝的言语,她就总觉得心有不甘,恨不得当着所有人的面推翻这些谣言。
正因为如此,云婵卿今天才会这样表现。
云婵紫不是说她不孝吗?她就把更多的证据送到顾姨娘的面前!
为了继续诋毁云府众人的名声,为了证明这些传言的真实性,顾姨娘一定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她会想尽办法的让老夫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让老夫人亲口说出,她的儿子和儿媳是多么的不孝!
而这样的时机,正好也是云婵卿想要的!
云婵卿也打算借着她们制造的机会,让老夫人亲口对众人说出,她的儿子和儿媳是多么的孝顺!而之前的一切传言,不过都是某些人的故意诋毁罢了!
人生如棋,谁掌握了棋盘,谁才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而云婵卿,她就是这个棋局的博弈者!对方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她的牵引下,一步步的迈向她早已设计好的深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三章 熏跑世子!
这边,云致远刚离开老夫人的院子,一个丫环就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什么?!她竟敢给老夫人吃昏睡药,让老夫人一直昏迷不醒?!她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顾姨娘当场就拍案而起。
这事由不得她不惊诧!老夫人就是她在这个家里唯一的后盾,也是她逼迫云致远的唯一筹码。如今,连老夫人都昏迷不醒了,她什么时侯才能有翻身的机会?!难道要她一辈子就这么蹉跎下去?
“彩莲!你去给世子妃传个口信。就说云夫人回府了,却不肯给老夫人立规矩,云致远也因此囚禁了老夫人。而且,云婵卿竟然给老夫人下了昏睡药,让老夫人整日昏睡不醒。你让她通知曹侧妃,想办法让老夫人出席太后寿宴!我倒要看看,在文武百官面前,她们还怎么隐瞒这一切!”
顾姨娘乌黑的眼底蕴出惊心的寒意,双眸冰冷的,泛着浓郁的杀气。
太后寿宴!太后寿宴!竟然是太后寿宴!
云婵卿虽然料到顾姨娘会寻找机会,让老夫人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有想到,顾姨娘竟然敢打太后寿宴的主意!
她这是存心要害死云致远,要害死云家满门啊!
在太后的寿宴上,在满朝文武百官的面前,在当朝所有的命妇面前,若真的坐实了云致远的不孝不悌,那么……云府危已!
皇上必然会借着这个机会严惩云致远,并且抹黑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云致远,大元的军魂!他对云家军的掌控,绝不仅仅是因为一块兵符!他自身拥有着无与伦比的领袖魅力。他对将士们所做的一切,都让将士们心甘情愿的为他抛头颅,洒热血,肝脑涂地。再所不惜!
其实,想想也是!若只要一块兵符就能掌兵,皇上早就把云家军的军权收回去了!哪里还会顾忌这么多。哪里轮的到云致远如此嚣张!
可惜,有些女人总是头发长、见识短,一心只看得到眼前的那一点利益。顾姨娘大概还以为,她这般抹黑了云致远。让云致远不敢再忤逆老夫人,那么她就可以借着老夫人的势,在府里呼风唤雨。
殊不知。她的这些所作所为,不仅不能给她带来丝毫的好处,反而会毁了她现有的生活。若是云致远因此倒台了,云府也会跟着陷入危机。墙倒众人推,更何况是曾经掌握军权的大将军!
云致远若是出了任何意外,云府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善终!
满门抄斩,就是等待着云府的最终结局!
到那个时候。就算顾姨娘必然也无法逃脱!她虽然是太子的暗桩,但她毕竟是云致远的妾室,云府若真出了什么意外,她一样也要跟着陪葬!
就像前世,云婵紫虽然做了世子妃。顾姨娘也被提了平妻;可是,云府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一样没有漏下顾姨娘。太子才不会在意她这颗小棋子呢!更何况,还是一颗失去利用价值的棋子!
……
德亲王府,世子的烽烜院。
就算云婵紫再怎么不愿面对,可时间仍旧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云婵紫换了第四遍洗澡水的时候,太子终于从府外回来了。
“世子妃呢?怎么今天没出来迎接?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宇文明随手拦住一个小丫头,疑惑的问道。
要知道,以往的这个时候,云婵紫早就在院子门口等着他了。就算宇文明回府之后没有直接回烽烜院,云婵紫也会主动的派小丫头去请他,生怕他又去了哪个侍妾的屋子里过夜。
“世子妃……世子妃……在,在耳房洗澡。”丹红抖抖索索的回答。
事情也巧了,世子随手抓住的这个小丫鬟,正好就是为云婵紫张罗洗澡水的丹红。别说她本身就存了爬床的心思,陪嫁之前就受了不少折磨,就说今天云婵紫差点打了她的板子,她也已经怀恨在心。
“这个时候还在耳房?晚膳都已经送过来了。她今天又怎么了?又在闹什么妖蛾子?”宇文明立马皱起了眉头。
“奴婢,奴婢不敢讲。”丹红全身颤抖,仿佛要哭出声来。
跟在自家主子身边这么久了,她别的没有学会,就是这手装哭卖乖的功夫,学了个炉火纯青。她像小兔子一般楚楚可怜,惊魂未定的手足无措,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全是惊恐和委屈。
“我让你说,你就大胆的说!放心,有我给你做主,世子妃不敢把你怎样的!她到底又在闹什么幺蛾子,怎么院子里连个下人都找不到?!”宇文明环视了四周一圈,越发觉得气氛不对劲。
“世子爷……奴婢实在不敢讲。若不是王妃拦着,奴婢,奴婢只怕……您还是亲自去瞧瞧吧!奴婢毕竟是个低贱的下人,实在不敢妄议主子的事情。”丹红以退为进,一步步把宇文明引到耳房。
云婵紫不是一心想要避开世子爷吗?她就偏偏不让她如愿!
她倒是想要看看,等世子闻到了那股子恶臭,脸色会变得多难看!只怕,世子爷这个有洁癖之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碰世子妃一下了吧!
到时候,为了笼络住世子,世子妃少不得在院子里提拔通房。而她这个从云府跟过来的陪嫁丫头,自然就是通房的首选!等她成了世子爷的人,等她为世子爷生下一儿半女,她就是这府里的主子,再也不用看世子妃的脸色!
听了丹红的话,世子到底没有按捺住好奇,提步就往耳房走去。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宇文明还以为这是云婵紫安排的情趣。他以为云婵紫是故意在耳房里洗澡, 然后让人将他引过去,在朦胧的蒸汽和水雾下,露出迷人的身段,以此诱惑他……
不得不说,宇文明绝对是个情场浪子。
别说云婵紫还怀着孩子,根本就无法与他同房。就算她此时没有怀孕,也不至于大胆的白日宣淫,平白的留给别人以口舌。云婵紫就算再下贱,也必须维持身为世子妃的体面,以免被人抓了把柄。
不过,宇文明既然怀着这样的心情,等会儿只怕就更惊恐了!
丹红万分激动的盯着宇文明的背影,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成为宇文明的妾室,被一群丫鬟和婆子们伺候着,一举一动都是主子们的高贵和威仪。
……
耳房的门口,臭味透过门缝,散逸出来少许。
“这是什么味道?”宇文明站在耳房的门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心里泛起一阵疑惑,“难道是屋里的恭桶没洗干净?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懈怠了!”
因为这股臭味的骚扰,宇文明略微有些踟蹰,不太愿意推开房门。
“哗哗哗……”门内传出了一阵细碎的水声,似是云婵紫在故意拍打着水花,像个孩子一般调皮的玩着洗澡水。
宇文明甚至能够想象,云婵紫为了能够更好的引诱他,故意在拍打着洗澡水,发出这般诱人的水声,让他听着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推门而入。
宇文明是这般想的,自然也是这般做的。
“吱——”门被推开了。
“啊!不要,不要过来!”云婵紫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她惊恐的在浴桶里挣扎了几下,身子一个劲的往后缩,然后不停的挥舞着手臂,拍打着浴桶里的水花,驱赶苍蝇般的想把世子赶走。
宇文明先是被这声尖叫吓了一跳,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一股子可怖的恶臭,顺着那股子洗澡水带来的热气,整个儿就扑面而来。只一个呼吸的功夫,他就有种中毒般的晕眩感。
“唔……呕……呕……”宇文明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巴,一手捏着自己的鼻子,一脸惊恐的冲出了耳房,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连看也不敢看云婵紫一眼。
真是好恶心的味道啊!他几乎要控制不住的吐出来了!
他这辈子也没有闻到过这么恶心的味道!比出恭的那种臭味还恶心,是一种刺鼻的腥臭,隐隐的还有股浓烈的骚气。
停下来之后,宇文明还忍不住的想——云婵紫该不会是一只狐狸精吧?他曾经在夷人进贡的那只白狐身上,闻到过这种类似的味道。不过,就算是那只狐狸,味道也比他刚闻到的要淡很多!
天呐!他娶回来的这个世子侧妃,到底是什么人?!那股子让人恶心的臊臭味,明明就是从她的浴桶里散发出来的!她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她到底是有多脏,多恶心,才会这般味道?!
只要一想到,自己曾和这么恶心的人同房,宇文明就忍不住一阵作呕。
什么梨花带雨的表情,什么我见犹怜的容貌,什么婀娜娇弱的身段,什么讨好卖乖的手段,都敌不过此刻的恶臭。
闻着自己衣服上散逸出来的这股臭味,宇文明实在是忍不住了,他终于俯下身子,稀里哗啦的呕吐了起来。
直到把肚子都清空了,知道把胆汁都吐出来了,直到他吐的满嘴苦味,可还是无法消除那股子恶心的感觉。
实在太恶心了!真的是太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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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人所共弃!
宇文明从耳房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踏进过正房半步。
他最终还是去了侍妾的屋子里,而且还是他从前最宠的那个红袖添香的丫鬟。原本,因为云婵紫入府的关系,他已经冷落了这个丫鬟很久了。可如今情势逆转,他只怕要在这侍妾的屋里长住了。
只要一想到耳房的那股子臭味,别说他对云婵紫再提不起半点兴趣,就算是正房的那几间屋子,他也会因为云婵紫在里面住过,而觉得万分肮脏恶心,再也不愿意踏进去半步。
……
正房里面,云婵紫正在大发雷霆。
“你给我过来。”云婵紫面无表情,冲丹红招了招手。
丹红身子一颤,立马跪下来哀求:“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这事儿不怪奴婢啊!是世子爷一回府就在找您,奴婢正端着洗澡水,还没来得及说话,世子就直接去耳房了!”
“那你不会拦着他吗?你不会告诉他,我今天身子不舒服,已经歇下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云婵紫尖声的叫着,一张脸已经扭曲的不成样子。
她完了,她这次真的完了!
只要一想起,世子捂着鼻子跑出耳房,还有那惊恐与厌恶的表情,她就知道自己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怎么会这样?她好不容易嫁给了世子,好不容易谋夺了世子妃的位置,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明明是要做王妃的人啊!她曾经立誓要让所有看不起她的人,全都跪在她的脚边,摇尾乞怜的讨好着她,巴结着她,说些动听的话来奉承着她!她本来已经快要做到了,可如今……
她明明是已经飞上枝头的凤凰!她明明该让那些曾经俯视她的人,曾经对她露出不屑的人。全都抬起头来仰视着她,把她当成月亮一般拱卫着!她明明该让云婵卿羡慕、嫉妒,并且一辈子悔恨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奴婢,奴婢已经拦了,可是,奴婢哪里拦得住世子……奴婢是被世子直接推开的。还因此磕破了手。求世子妃饶命,世子妃饶命啊!”丹红忍着心中的惊恐,不停的给云婵紫磕头。
她早该知道。男人永远都是靠不住的。可笑,她竟然相信了世子爷的话,相信世子爷会为她这个丫鬟做主,不会让世子妃为此责罚她!甚至,她还以为世子的心中对她也有着一份怜惜!
她是有多么的天真,多么的愚蠢!世子跑出了正房之后,就再也没有踏回来半步。只怕早就忘了还有她这个小丫头,早忘了她会被世子妃残忍的责罚!也许,就算他还记得,也不会在意一个丫鬟的生死。
“拦不住?!我看你是存心让我出丑!就算我失了宠,你这贱蹄子也休想爬上世子爷的床!”云婵紫的眼底浮现出一股浓郁的血色。她随手抽下头上的发钗,狠历的往丹红的脸上扎去。
看到云婵紫的动作,丹红的心里猛的一凉:她今天大概要死在这里了!
“世子妃,万万不可啊!”秋香焦急的提醒了一句。
世子妃本就沾染了一身恶臭,失了世子爷的宠。若她再在此时残忍的弄死了丹红,坐实了对下人不慈的名声,到时候,见了她内心的丑陋和恶毒,世子必定更加厌恶她,再无半分情分。
听到秋香的呼喊声,云婵紫略微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在半途收了手。秋香毕竟是曹侧妃的人,这大半年来也提点了她不少事情。不论如何,她都要给秋香几分薄面。更何况,她已经失了世子的宠,不能再失去曹侧妃这个靠山!
想到这里,云婵紫不由得收起了几分杀意,不过,她心中的怒火却怎么也无法平息。她用眼角瞥了眼仍跪在地上的丹红,把玩着自己手里的发钗,突然,恶狠狠的吩咐道:“脱衣服!”
丹红知道自己今日绝对是逃不过了,她咽下流到眼底的泪水,双手颤抖的脱了外面的衣服,留下一身月牙色的中衣,咬着嘴唇跪在原地。
云婵紫拿起手中的发钗,往丹红的后背上狠狠的刺去,一边狠历的刺着,一边尖利的骂着:“下贱胚子!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你竟敢害我!我要让你一辈子也不能如愿!”
尖锐的发钗扎在后背,带起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丹红攒紧了拳头,忍着痛呼,咬着牙不敢吱声。她知道,只要自己胆敢呼痛一声,云婵紫就会再多刺一下,而且还会刺的更狠。
她不能喊痛,不能躲闪,不能挣扎!她只能等着世子妃发泄够了,然后大发慈悲的让她滚,让她回去上点伤药,熬过身上的这些伤痛。
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不止一次,从世子妃九岁的时候开始,她们这些在身边伺候的丫鬟就没少被虐待。不过,以前大多只是用力的掐几下,或者拿针刺几下,一般只是受点小伤,却是从来没有这般疯狂过。
是了,从前世子妃还会有所顾忌,不论是顾忌闺阁名声,还是顾忌云夫人的责罚,总归是会收敛许多。如今在这亲王府里,她又突然失了世子爷的宠,只怕已经破罐子破摔了,所以才彻底的暴露了真面目。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也不知云婵紫到底刺了多少下,丹红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已经被黏稠的血液浸湿,她的体力也在一点点流逝,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云婵紫终于收了手。
“玉肌膏就在柜子里,你自己拿回去敷一下。记住,今天的事情不许让任何人知道。而且,你若留下了疤痕,就别怪我狠心……”云婵紫大概是终于累了,这才端起了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是,多谢世子妃赐药。”丹红声音颤抖的应道,勉强的穿了衣服,这才摇摇欲坠的走了出去。
丹红的后背都是血,血迹已经染红了她整件中衣,渗透到了外面的罩衫上。地上还有不少残留的血迹,显得那么醒目而刺眼。
不知道为什么,秋香和柳绿,忽然都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触。
柳绿本来就是伺候云婵紫的,和丹红也算的上是情同姐妹。
秋香虽然是太子侧妃送给云婵紫的,可毕竟身契在世子妃的手里,如今已经算是世子妃的人了。可是,世子妃对待伺候她这么多年的贴身丫鬟,尚且能够这么残忍;若有一天轮到她这个外人,只怕比丹红还不如!
这样无情无义的主子,真的值得她帮吗?秋香的心里第一次动摇了起来。
“秋香,我头疼的很,你过来给我揉揉。”云婵紫突然开口,然后又闭着眼睛吩咐道:“柳绿,你去把地上的血迹收拾干净,免得留下什么蛛丝马迹。顺便再把宫里赏的紫冷香燃上……”
秋香和柳绿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惶恐和无奈之色。在这种时候,她们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粗使丫头,被主子打发的远远的,不必在跟前伺候,至少也不必一直忍受这股子恶臭。
柳绿借着收拾地上血迹的由头,快步的走出了这满是恶臭的屋子。刚一出屋子,她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空气。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觉得,世子妃以外的空气,竟然是这样的清新,这样的美好!
柳绿打水洗了无数遍的手和脸,却仍觉得自己身上沾着那股恶心的味道。她慢吞吞的打水,慢吞吞的找抹布,就是为了能晚一会儿进入那个恶臭的房间。如果可以,她真恨不得躲得远远的……
秋香艳羡的看着柳绿的背影,却不得不认命的走到云婵紫的身后。她每靠近云婵紫一步,都觉得这股恶臭更加浓烈,本来已经强压下的呕意,再度翻涌上来,让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也难怪世子会落荒而逃,就连她这做丫鬟的,都恨不得逃的远远的!
秋香的手指落在云婵紫的太阳穴上。曾经那细腻柔滑的肌肤触感,曾经那令人艳羡的冰肌玉骨,此刻仿佛就是世上最恶心的东西,让她手指上的力度完全不受控制,一会儿就让云婵紫皱起了眉头。
“嘶……秋香!你动作轻点!”云婵紫不满的痛呼出声。
“奴婢该死,奴婢只是在想着怎么为世子妃排忧解难,所以一不小心就走神了!请世子妃责罚!”秋香立刻跪在地上认错,免得自己也被牵连。
“你可有什么好主意?”云婵紫徒然睁大了眼睛,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奴婢想着,世子妃是在见过云大小姐之后,身上才出现这种异味的。这指不定就是云大小姐的手段呢!是她在世子妃的身上下了毒!”秋香灵光一闪,突然就想起了云婵卿。
谁不知道云婵卿当初带母求医,求的就是行事最为古怪的邪医!而且,邪医此人不仅擅长治病救人,他更擅长的就是毒术!
“是她!果然是她!我就知道是她!一定是她对我下毒的!”云婵紫猛的抓住了身边的扶手,指甲在木质的扶手上,抓出了深深的划痕,“我就知道,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她就是见不得我过的比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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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莫非是尸臭?
不需要任何证据,也不需要任何考察,云婵紫此刻已经认定了,她的身上的这种古怪的恶臭,一定是云婵卿的手段!只有她这位嫡姐才会针对她,才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当然,云婵紫已经选择性的遗忘了,明明是她自己先去云府门口故意挑事,然后才会出现这种结果的。不过,就算她还能记起自己做了什么,也绝对不会承认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毕竟,现在受罪的人是她!是她被世子厌弃!是她浑身散发着恶臭!是她即将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而云婵卿却没有任何损失,不仅没有下猪笼,还和她的母亲过着幸福的生活。
做为胜利的一方,云婵卿有什么资格怪罪她?!而且,从小就享受着嫡女的尊贵,被父亲像珍宝般的宠溺,被兄长保护和疼爱,她又有什么资格做出有损姐妹情谊的事情!
“世子妃,咱们最好请个太医过来,仔细的诊治一番。若真是中毒……”秋香并没有把话说完,经过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她也开始为自己留一些后手,不敢一心的为云婵紫筹谋了。
“好!你现在就去通知王妃,就说我身子不舒服,要马上请太医过来诊脉。她若不肯现在请,你就说我动了胎气!我就不信,她会不在乎王府的子嗣!”云婵紫果然又拿肚子里的孩子做幌子。
她现在才算明白,云婵卿有一句话确实说的没错——孩子是她在王府的护身符!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只要这个孩子还在,那她就还有翻身的可能!而且,只要生下了嫡长子,谁也别想撼动她的地位!
“是,奴婢这就去请示王妃。世子妃请稍等。奴婢很快就会回来!”秋香马上跪下磕了个头,飞快的从云婵紫的身边退下。
她要借这个机会,好好的出去透透气。这屋子里的味道。简直能熏死个人!特别是世子妃折腾了丹红一顿之后,许是身上出了点汗,那臭味简直更浓郁了!如今,屋子里连只苍蝇都不敢进。可见这味道有多可怖了!
……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秋香终于带着太医回了烽烜院。
大概是听说世子妃动了胎气,不仅太医以最快的速度请来了。就连王妃也亲自带了丫鬟过来,打算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危险。
除了王妃以外,世子的侍妾们也都过来了。连王妃都关心子嗣的问题,她们这些做侍妾的,当然不能不关心主母的肚子了。而且,就算做做样子也是要的。更何况,听说世子爷是被熏出屋子的。她们也想过来看看热闹!
“哎呀,这里怎么这么臭啊?!难怪世子爷会被熏出来呢!我的天啊!奴婢还从来没闻过比这更臭的味道呢!奴婢依稀记得,姐姐之前也没有这股味道啊。这味道来的这么突然,怎么感觉有些奇怪呢!”
因为那股子让人作呕的恶臭,王妃和众侍妾都在屋子的外面等候着。突然。有个侍妾故意扇了扇鼻子,大声说起了世子被熏出屋子的这件事。把丈夫熏出自己的屋子,这对女人是奇耻大辱吧!
她这个侍妾虽然没多大能耐,却也想给世子妃添点堵呢。
“是挺奇怪的!莫不是胎死腹中,肚子里散发出了的尸臭吧?据说尸臭是这世上最恶心的味道,而且臭味能绵延好远呢!这味道,真的有点像啊!”一个侍妾低声的嘀咕着,声音不大不小,恰巧能让所有人都听到。
她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看向正房的目光都变了。
这也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胎儿就是后院女子的护身符!
云婵紫因为怀孕,才和世子爷缓和了关系,并且还得了世子妃的尊荣。若她此刻发现胎死腹中,还真会不择手段的留着这个孩子。而且,她应该会制造点意外,弄个流产的场面,然后把胎儿的死,赖到宇文明的那些侍妾身上。
这样一来,她不仅不会被世子和王妃厌弃,还可以趁机灭掉一个最有威胁的对手,甚至为自己争取到不少的同情。要知道,她怀了孕还整天往外跑,若真的被发现胎死腹中,一定少不了被王妃禁足。
侍妾们能想到的事情,王妃自然也很快就想到了。她本来对云婵紫就没什么好印象,认为以云婵紫的身份配不上自己的儿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对云婵紫的印象就更差劲了!
庶女果然是庶女,天生就是眼皮子浅的!
都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整天往外跑,一点也不知道安分守己!而且,这云婵紫本来就是个不要脸的倒贴货,整日不安于室。再这么放纵下去,还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王妃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对下旨把云婵紫提为正妻的皇后,也充满了怨愤之气。以前,她还会看在曹侧妃的份上,准了云婵紫出府应酬。可现在看来,这女人还是关在府里好一些。也免得她越来越失了分寸!
……
正房里面,老太医正捂着鼻子,为云婵紫悬丝诊脉。
“周太医,您看世子妃会不会是中了毒?这种毒对胎儿有没有什么影响?需要怎样才能解毒?”秋香殷勤的给老太医倒了茶水,还准备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并且专门提点了几句。
可惜,周太医是个脾气耿直的,压根就不屑于这些内宅的手段,他老人家非常肯定的摇头道:“中毒?这怎么可能会是中毒?!老夫这辈子还没听说这种毒药!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狐臭而已!”
“周太医,您会不会是看错了?奴婢也曾闻到过狐臭,虽然有几分类似,可世子妃身上的臭味,明显比那狐臭要强烈很多。而是,世子妃是今天突然出现味道的……”秋香一脸的惊诧。
狐臭?这怎么可能?狐臭不是与生俱来的吗?
谁听说过有人是后天的、突然的、莫名其妙的得了狐臭?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不过是之前用药物强压着,臭味一直在体内积蓄,如今那药物压不住了。臭味才散发出来。积攒了十几年的味道,当然不同凡响了!”老太医吹抬了抬眼皮,语气中是遮掩不住的嘲讽。
他的语气能不嘲讽吗?堂堂的德亲王府世子妃。竟然是个有狐臭的女人!而且,有狐臭不找大夫治疗,竟然用药物压制了这么多年!如今药物实在压制不住了,才想起把难题推给大夫!
要知道。普通的狐臭只要勤洗澡,勤换衣服,做好日常的清洁工作。其实并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前朝就有一位帝王,他的宠妃就是一个狐臭的患者。可是,这位宠妃虽有狐臭,却整日香气袭人的。
这位宠妃为了遮掩自己的狐臭,每天早晚都会坚持芳香浴。除此之外,她的衣物也一律用名贵的香料熏过,这样不但外人闻不到狐臭。反而还会散发出迷人的香味,真正是活色生香。
而且,医学典籍上早有记载,药浴确实可以治疗狐臭。经常坚持芳香浴和药浴,除了能够消除狐臭。甚至还能让人产生体香味。
若世子妃肯正视自己的狐臭,而不是一味的靠药物压制,也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后果。到了这种时候,这狐臭已经没法治了!就算大罗金仙再世,只怕也没有丝毫办法,只能让她臭一辈子了!
“周太医能否再仔细的诊断一遍?许是这种毒药比较隐蔽,一时之间不容易察觉。而且,本夫人从未服用过什么药物,根本不可能是狐臭!”云婵紫实在是忍不住了,厉声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她觉得自己肯耐着性子解释,已经是给足周太医面子了!周太医应该马上给她重新诊脉,然后推翻狐臭的结论,再出去告诉王府所有人,她这绝对是中了毒,所以才会散发出这样的异味。
世子爷应该给她道歉,然后羞愧万分的为她寻找下毒的凶手!王妃和王爷应该给她撑腰,德亲王甚至应该带着家丁和护卫,直接去云府为她讨个公道!
她可是德亲王府的世子妃啊!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怎么能轻易放过!
可惜,周老太医理都不理她,径直的收拾了自己的丝线,敷衍的拱了拱手,很不客气的说道:“既然世子妃如此信不过老夫的医术,那老夫这就告辞了!世子妃多多保重!”
一个小小的世子妃,还是个有狐臭的世子妃,连自己的地位都难保了,竟然还敢这么嚣张!周太医可是太医院的副院判,不知道给多少达官贵人诊过脉,又岂会在意这么一个小小的世子妃!
周太医也不等云婵紫回答,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这回连礼都不行了,一抬脚就往门外走去。别说这屋子里一股子恶心的臭味,就说云婵紫刚才的这番表现,就让他非常的不喜了。
要知道,医生最讨厌隐瞒病情的病人了!
一面想要找医生帮忙治病,一面还死要面子的嘴硬,死咬着已经被诊断出来的病症不承认,白白的增加医生治病的难度。
这样的人最可恶了!既然不诚心,那还是不要求医的好!
听到周太医那满是嘲讽的语气,让云婵紫恨得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可是,王妃为她请来太医,已经是看在胎儿的面子上了,她又岂敢对这位院判大人无礼!更何况,她还指望着能治好自己的“狐臭”呢!若周院判今天就这么走了,以后谁还肯来给她诊治!
“周太医请留步。”云婵紫开口想要拦住他,可惜,周太医根本不给面子。
“世子妃的病症,老夫实在无能为力。世子妃还是另请高明吧!”周太医再次拱手,然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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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孩子不能留!(加更)
正房的外面,周太医才刚出来,就被王妃等人围住了。
“周太医,胎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王妃焦急的询问着。这可是宇文明的第一个孩子啊,虽然生母不怎么讨喜,但孩子确实是正经的嫡孙,容不得半点的马虎和怠慢。
“王妃请放心,世子妃只是狐臭而已,身子并无大碍。不过,她的狐臭因为用药压制的时间太长,所以已经无法治疗了。”周太医拱手,对王妃的态度比对云婵紫的客气了许多。
云婵紫不过是一介白身,就算她是所谓的世子妃,可毕竟没有品阶。她身上没有诰命,就算礼节上稍微差一点,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王妃可是正一品的诰命夫人,还是需要客气一些的。
“狐臭?!”王妃略微皱了皱眉头,马上又继续追问到:“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危险?”
王妃关心的可不是云婵紫的安慰,她关心的是云婵紫的肚子。
“世子妃的胎位很稳,脉象也很正常,孩子没有任何危险。只要不出意外,多加注意饮食,这一胎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周太医的神情舒展了开来,这个胎儿倒是真的很好,一点问题也没有。
“胎儿很稳?!脉象也正常?!这怎么可能?!她不是说动了胎气吗?!孩子怎么会没事?这么说……她这么急着要请太医,目的其实是治疗她的狐臭?!”王妃不由得挑眉,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那个低贱的庶女,竟然连她都敢骗了吗?刚才给她报信的那个丫头,明明说的是世子妃动了胎气,肚子疼的厉害。害她的晚膳只吃了一半,就急匆匆的过来了。生怕自己的孙子有什么不妥!
那个贱人竟然欺骗她!竟然敢拿子嗣一事欺骗她!
王妃的脸色变得铁青,仿佛恨不得把云婵紫扒皮抽筋,以泄她心中的愤恨。若不是考虑到云婵紫此刻还怀着子嗣。王妃一定会罚她在佛堂跪一整天,让她知道什么是王府的规矩!
“哎呀!奴婢仿佛听人说过,狐臭是会遗传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万一真的会遗传,那可怎么办才好啊!”宇文明的一位千娇百媚的侍妾。在察觉到王妃的脸色之后,非常干脆的落井下石。
“会遗传?!你说狐臭会遗传?!”德王妃的脸色徒然再变,她满脸阴寒的扭头。询问的看向周太医,“周太医?!这……不会真的遗传吧?”
“狐臭确实是会遗传的。而且,母亲遗传的概率比父亲要大很多。如果是母亲有狐臭,那么孩子有半数以上的几率有狐臭。不过,如果是父亲有狐臭的,孩子得狐臭的几率却很小,连四分之一都不到。这也就是俗话说的。男臭臭一个,女臭臭一窝。”周太医并没有隐瞒实情。
他也看出了这后院中的勾心斗角,更看出了这些侍妾要借机落井下石。可是,做为一个称职的大夫,既然病人的家属询问了病情。他就只能如实相告。他只回答有关病情的问题,这后院的肮脏与他无关!
周太医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位娇滴滴的侍妾,捂着嘴巴惊呼了起来:“天呐!咱们王府最尊贵的小主子,若是也带着这么一股子恶臭,人未至,臭味先到,那王府的脸面可往哪搁啊!”
“这隔着屋子都能闻到臭味呢!将来,那些和小主子身份差不多的世家公子,谁愿意和小主子一块儿玩?奴婢实在不敢想象!若以后小主子进宫,再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又有一个侍妾接茬。
王妃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似乎也已经想到了,王府的嫡孙带着这么一身恶臭,走到哪里都是别人嫌弃和鄙夷的目光。这样丢人现眼的嫡孙,还要接过王府的爵位,去维护王府的百年基业……
不行!绝对不行!她一定不能让这个孩子出生!一个带着狐臭的孩子,会让亲王府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她不能让德亲王府毁在这个孩子手中!不能让王府毁在云婵紫这个贱人手中!
王妃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个贱人,她一定要不惜一切手段除掉!就算为了王府的将来,她也绝不会允许云婵紫的孩子出生!她要杀了云婵紫,再给宇文明娶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
王妃的脸上,仿佛罩着层层的寒冰,她的一双眼睛利如锐剑一般,紧紧的盯着正房的门口,像是要用眼神将云婵紫凌迟。
这一切都怪云婵紫,都是这个贱人!若不是她在皇宫门口不顾廉耻的勾引明儿,明儿怎么会说不上一门正经的亲事!如今,她仗着自己有曹侧妃撑腰,竟然越发的不像样子了!她死有余辜!
德亲王府绝对不允许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做主母!更何况她还有那么恶心的狐臭!所以,为了王府的未来,云婵紫必须死!只有她死了,才能给别人让出位置!明儿才能娶到一位更好的妻子!
看到王妃这决然中带着杀意的表情,刚才发出惊呼的那位侍妾,嘴角立即挂起了讥讽的笑容。不过,这讥讽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关切的神色,仿佛刚才的讥讽只是错觉一般。
……
此刻,云婵紫还不知道自己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命运,更不知道她最大的护身符已经成了她必死的理由。
而此时,在云府,云老夫人的屋子里。
“父亲,您真的已经想好了吗?毕竟,女儿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万一结果和女儿猜测的不一样,只怕,反而会让祖母更加痛苦……”云婵卿看着床上的老夫人,仍旧有一丝丝的迟疑。
“卿儿放手去做吧!为父心意已决,不论结果如何,咱们都要试一试。为父不想看到你祖母浑浑噩噩,疯魔的度过她最后的岁月。想必,你祖母若是清醒的,她也会支持我们的。”
云致远就那么背着双手,站在云老夫人的床边,盯着老夫人渐白的头发。他的身子站的极稳,连肩膀都没有晃动一下。他此刻看上去非常的平静,但他的手指却已经在轻微颤抖。
针灸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这次毕竟是在大脑上施针,而且,云婵卿才学了不到一年的医术,其中大半年的时间还在养胎和坐月子,也不知道她的水平到底如何!这一切,都让云致远无法放下心来。
若不是他还算了解自己的女儿,知道女儿行事沉稳有度,从来都不会吹牛、说大话,更不会拿祖母的生命开玩笑……否则,就算卿儿提出这个办法,他也根本就不敢让卿儿动手。
用银针刺穴来封闭记忆,这种逆天的手段,又岂是简单的手段!
此刻,云婵卿根本无心关注父亲的担忧,她从随身的包囊里拿出十二支银针,用两手分别捏住,然后……嗖,嗖,嗖!银针飞快的出手,一息间就全部插在了云老夫人的头上。
银针入脑三分,尾部还在不停的摆动着,看上去端的是嚇人!
而且,这次在银针刺穴之后,云婵卿手上却丝毫也没有停歇。她飞快的轻捻着银针的尾部,或上提,或慢压,或用手指轻弹银针的尾部,让每一只银针都发挥出不同的作用。
以前她用的所谓针灸之术,其实都只是天衍神阵的皮毛。天衍神阵共分为三针,六针,九针,十二针,三十六针,七十二针,以及正反七十二针!其中,以三针为最简单的针法,越往后越难。
以云婵卿如今的水平,只能勉强的施展出天衍十二针。就算后面的天衍三十六针,她也是断然施展不出来的。不过这样正好,想要封印一个人的记忆,只需要天衍十二针就够用了。
……
大约过了三盏茶的功夫,云婵卿终于面色苍白的收了针。而她的身上,也已经几乎被汗水湿透。天衍十二针,她施展起来还是勉强了些,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的内力就已经耗尽了。
想要施展出起死回生的天衍七十二针,她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你……你是远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我这是怎么了?”云老夫人在云婵卿收针之后,终于幽幽的转醒,她迷惑的按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看着已经过了而立之年的云致远,仿佛有些难以置信。
“娘,您之前生了一场大病,一直浑浑噩噩的度日。如今大病初愈,您大约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过,您放心,儿子一定会照顾好您的。”云致远轻声的安抚着自己的母亲。
“我生病了?我怎么会生病的?”云老夫人仿佛更加疑惑,她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头部,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惊恐的看着云致远道:“老爷他,老爷是不是不在了?他,不,不会的……”
云老夫人一边说着,眼泪就刷刷的流了下来。
是了,云婵卿封印了她一部分记忆,但是,究竟会封印多少,云婵卿其实也无法保证。
不过,这样看来,老夫人的记忆就正好到了老将军死的那段时间。这样也好,老夫人正好会以为自己是忧伤过度,所以才会浑浑噩噩了这么多年。
也免得她们再找借口了。
……(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夫人的毒瘾!
“娘,父亲已经去了很多年,您也是时候放下了……儿子实在不忍心,不忍看您这般……”云致远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开了手臂,将有些脆弱的老夫人,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还记得那时候,父亲的死讯刚刚传来,他整个人都已经傻了。是母亲一个人在努力的强撑着,与当时的皇帝周旋,与朝堂上的大臣们周旋,为他争取到了接手云家军的时间和机会。
为了不让母亲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压力,他只好收敛起自己纨绔的本性,强迫自己快速的成长起来,然后去接替父亲的责任,撑起整个云府的大梁,让母亲可以在他的身后休息一下。
于是,他十三岁就成了云家军的主帅,独自领兵镇守西戊边关。
那时,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母亲,让母亲可以安心的过上好日子!就像现在的小墨一样,母亲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是他宁愿抛却自己的性命,也要好好守护的对象。
可是,什么时候起,他和母亲竟然越来越遥远了呢?
云致远的身体突然有些僵硬,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对母亲的耐性越来越差,有时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特别是最近一年,他和母亲每次见面都会争吵,争吵已经成了母子相处的主题。
这其中固然有老夫人中毒的原因,可他自己又何尝没有过错呢!
如今,应该也许都好了吧?他的母亲,只剩下了父亲战死之前的记忆。在那时的母亲眼里,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是最重要的,就像云婵卿对小墨的感情一样,孩子远比她的生命还重要。
她再也不会为了一盆毒花,故意与自己的儿子撕破脸。更不会因为顾姨娘被禁足,就在府里胡乱的折腾。不论老夫人能不能战胜毒性,起码她恢复了理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远儿,娘苦命的远儿……你父亲怎么忍心抛下咱们孤儿寡母!远儿放心,娘亲一定会保护你,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你!”云老夫人很快就擦干了眼泪。呈现出一股子坚韧的精气神。
此刻的云老夫人,就仿佛是一个刚强的战士。为了保护她唯一的儿子,她已经端起了武器。穿上了铠甲,随时准备迎接战斗。
“母亲……”云致远这个刚强的汉子,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当初父亲刚去世,母亲也信誓旦旦的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后来,母亲为了保护他,去求了他的外祖父,去求了她的闺中好友。去求了所有她能求的人,只为了给他求到一个掌兵的机会。
那时候他其实还不懂,若他能够顺利的接手了云家军,他还可以继续活着;可若他失去了云家军这道庇护,整个云府都会给他陪葬!
只要让皇帝收回了云家军的兵权。就一定不会留下任何一个云家的血脉!皇上才不会给云家人翻身的机会呢!
可惜,当初的皇上,只怕也没想到他能收拢那群兵痞吧!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一次次的奋勇杀敌,一次次的破了敌军的计谋,他是用自己身上的累累伤痕,彻底的征服了云家军的那群大老粗!
当然,若不是云致远曾经跟着父亲学过带兵打仗,而且也在云老将军的保护下,亲自上过真正的战场,他也不一定能做不到这般……
“父亲,祖母的病才刚好,您还是让她早些休息吧!有什么话,您可以等到明日再说。祖母的身子受不了太大的情绪波动。”云婵卿在这个万分感人的时刻,却还是打断了这母子相拥的场景。
说实话,云婵卿对老夫人一直没有什么好印象。就算知道老夫人曾经为云致远做的一切,也无法让她有一丝的感动。甚至,在云婵卿看来,云老夫人当初做的这一切,与其说是为了云致远,还不如说是为了她自己!
若她不那么做,落魄而亡的不仅是云致远,也包括她自己!否则,哪个母亲舍得让自己年幼的儿子上战场?哪个母亲忍心让自己的孩子,在那么年幼的时候,就背负起那么巨大的压力!
也许,这就是先入为主的观念?!
可不论如何,云婵卿都无法说服自己,更无法相信老夫人没有私心。
最关键的是,罂络丹虽然是奇毒,但它只会影响和放大内心的私欲,不会改变人的本性。也就是说,云老夫人会变成先前那般无理取闹,是因为她内心本来就有自私的本性!
“远儿?她刚刚叫你父亲?”云老夫人僵住了,怔怔的看着云婵卿;这个女孩竟然叫她祖母,叫云致远父亲。
那么,也就是说……
“远儿你成亲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娘亲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你的妻子品性如何?孩子呢,孩子有几个?我们云府有后了吗?”云老夫人一脸的惊喜之色,惊喜之下还有些忐忑不安。
是了,远儿刚才和她说过,她之前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也难怪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她这么一病,整个云府的担子都落到远儿身上,也不知道远儿是怎么撑下来的。
“远儿,这些年来,苦了你了……”云老夫人激动的热泪盈眶,她颤抖的伸出手来,轻轻的摸着云致远的额头。她简直无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父亲刚死,母亲又生了病,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
“母亲,儿子没事。妻刘氏也是大病初愈,所以没在屋里伺候。两个儿子如今都十五岁了,在西戊的边关镇守着边境。还有两个女儿,这是卿儿,另一个叫紫儿。紫儿是姨娘所出,因为犯了家训,已经被我逐出府去了。”
云致远没有故意去隐瞒云婵紫和顾姨娘的事情。毕竟,云老夫人以后一定会去参加女眷们的宴会,与其让她从别人那里听到消息,还不如云致远自己说出来,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姨娘所出?你竟然纳了妾室?!”云老夫人先是一愣。随即换上了一副严厉的神色:“混账!你还记不记得云府的祖训?!云家的男子不得纳妾,否则立即逐出本枝!别说你的妻子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就算云府无后。祖宗也断然不许纳妾的!你给我跪下!”
云老夫人疾言厉色,是云婵卿从来未曾见过的严肃认真。
这是老夫人?这真的是老夫人?云婵卿一时间有些惊愕。
老夫人不是偏疼顾姨娘,为了顾姨娘把家里折腾的鸡飞狗跳吗?老夫人不是为了顾姨娘,甚至说出了“我偏要让刘氏跪着!你什么时侯把顾姨娘放出来。我什么时侯就让她起来!”这种话么?
可现在看来,莫非罂络丹之毒,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本性?!
云婵卿看着此刻的云老夫人。心中忍不住的感慨:也许,人都是复杂的,仅凭一两件事,谁也说不清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就像老夫人,也许她曾经真的是一个好妻子,好母亲吧!
“母亲。顾姨娘入府,是儿子中了敌人的算计。她是太子放在云府的探子,儿子从未踏入她房里半次。这件事情比较复杂,您大病初愈,还是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情,等明日再细说。”
云致远看到老夫人打起呵欠,便打算让老夫人早些休息了。
“娘得的到底是什么病?不是大病初愈么?怎么忽然这么难受?脑子里嗡嗡的,像是有好多苍蝇在不停的吵……”老夫人再度打了个呵欠,眼泪和鼻涕竟然一块儿流了出来。
很奇怪,她原本只是觉得身上有些无力,可这一刻,她浑身上下竟然冷风飕飕的,接着从心底浮现的一股奇痒。痒的她心里抓心挠肺的,似乎在渴望着什么,拼命的想得到什么,而且越快越好。
她觉得有上万条蚯蚓,在她的体内不停地拱着;有上万只蚂蚁在啃噬她的骨头。她此刻真的很难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里放。别说睡觉休息了,就连吃饭喝水都困难,坐卧不宁,却无法宣泄。
这种感觉是常人难以想象的!
那是一种挠心的奇痒,是一种噬骨的疼痛。
她浑身上下的骨头像被劈开一样,一点点的刺穿肌肉和皮肤。牙齿仿佛也裂开了,拼命的疯长,像利刃一样刺向你的大脑。脑袋里面一直嗡嗡的在响,声音越来越大,简直没有一刻安宁。五脏六腑也像被什么东西撕扯着,整个人被一片巨大的阴影笼罩,那种疼,简直就没法形容……
云老夫人拼命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部,想要把自己的脑袋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进了什么东西。若不是顾忌着儿子还在眼前,她真恨不得拼命的嘶吼。
这还是云致远第一次看到老夫人的毒瘾发作。以往,老夫人毒瘾发作的时候,总是在疯狂的叫骂,不停的摔着东西,有时候甚至不停的撕扯着自己的身体,就像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样。
云致远虽知道她难受,却以为她是故意在折腾人,所以总是转身就走,任凭老夫人在背后不停的叫骂,也不肯回头。
可如今,看到云老夫人现在的表现,他才明白这毒瘾是多么的可怕!难怪,难怪老夫人会把那盆花,看的比生命还重要,比儿子还重要!却原来,毒瘾发作的时候,会让人痛苦的生不如死!
“卿儿……卿儿……帮帮你祖母吧!”云致远求助的看向女儿,如今,也只有女儿才能有办法缓解这种痛苦吧!
天衍神针,解毒药,推拿穴道,总有一样能用的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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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母爱的力量!
“对不起,父亲!女儿虽然有心帮忙,却实在是无能为力。这种毒必须靠中毒者的意志来抵抗。只要祖母能够自己扛过去一次,下一次的痛苦就会小很多。”云婵卿站在原地,无奈的摇了摇头。
关于罂络丹的毒性,她曾经和邪医讨论过很多次。对这种诡异的毒药,所有的治疗手段都只能是辅助作用,而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是中毒者自身的意志!意志力不足的人,永远也没办法得到解救。
“母亲,母亲!你要忍住,你一定要忍住!只要忍过这一次,痛苦会越来越轻的!”云致远抓住了云老夫人的手,不让她再用手伤害自己。
可是,毒瘾发作的时候,本来就容易失去理智,更何况刚被封印了记忆的云老夫人。老夫人只觉得她仿佛被关在黑暗之中,周围只有无尽的轰鸣,和刺骨的疼痛在伴随着她,怎么也无法摆脱。
云致远刚抓住了她的手臂,她就一口狠狠的咬了下去。她想要见到血,或许只有血液的刺激,那种疼苦才能得到缓解。在这一刻,她甚至想到了去死,想用头去撞墙,想不顾一切的去毁灭。
“母亲,您一定能撑过去的!您一定可以!就算为了儿子,您也一定可以的!您要撑住,只要撑过了这一次,就有痊愈的希望!”云致远没有抽回自己的胳膊,而是任由云老夫人咬住。
云老夫人越咬越紧,鲜血顺着云致远的手臂流下来。滴落在老夫人的床上,在那床华贵的锦被上,留下了一串斑驳的鲜红。那血迹仿佛盛开了的彼岸红,妖艳而刺目,恍若死神的微笑。
“祖母,你的远儿被你咬痛了!”云婵卿不紧不慢的上前,轻声在云老夫人的耳边说道。
只是最简单的一句话,却仿佛一线天光,突然出现在黑暗的大地之上。云老夫人疯狂的眼神中,慢慢的闪过一丝迷茫。然后。她竟然缓缓的松了口。
她的眼神还是没有焦距,可是,她却死死的咬住了牙关,用力的握紧了拳头。将整个身子绷的紧紧的。就算全身都在因痛苦而颤抖。她也只是一味的忍着,一下也不挣扎,一下也不乱动。
她这是不愿意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再伤害到自己的儿子吧!
“我现在终于相信了,祖母曾经也是一位好母亲!如果她的母爱足够强烈,说不定真的能够熬过这一次。只要她能熬过了这一次,我就有八成的把握帮她治愈。”云婵卿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几许复杂和矛盾在里面。
她虽然从来都不恨老夫人,但她对老夫人一直也没有感情。她为云老夫人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就连称呼她一声祖母,也只是看在她曾经将父亲养大的情分上。
可如今,老夫人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肯伤到儿子半分。看到这样的云老夫人,云婵卿的心也突然不那么坚定了。或许,在治好了罂络丹的毒之后,云老夫人真的能是一位好祖母,一位好婆婆?
云婵卿的心中,竟然也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希望。
原来,她的心里仍旧对祖母抱有希望。原来,她并不是真的对祖母没有感情,她只是把这份感情埋的太深,不想因此受到伤害。原来,她的内心一直都渴望遇见最温暖的幸福。
“母亲,你听见了吗?只要你熬过这一次,就有机会彻底的治愈了!”云致远握着老夫人的手,“母亲,你一定要保持清醒,千万不能晕过去!儿子一直在你身边,儿子会一直陪着你!”
罂络丹的毒性非常诡异,通常十二个时辰内总会发作一次,但发作的时间又不是特别固定。每次毒瘾一发作,总会让人痛不欲生;可是,每当痛苦到极限的时候,又会让人直接昏迷过去,然后等待下一轮的折磨!
可以说,毒门的八大奇毒,一般都是百分百致死的毒药,只有这罂络丹的毒性除外!罂络丹确实不会致死,它只会让人生不如死!当然,也正是因为罂络丹不致死,顾姨娘才会把它用在老夫人的身上!
“痛……好痛……”云老夫人突的睁开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云致远,“头好痛……全身都痛……好像有一座大山,压在我身上!我被碾压的粉身碎骨!远儿……杀了我……快杀了我!”
老夫人的眼里,是浓郁的血色。
她一心求死,她此刻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正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她现在真的生不如死!
“母亲,你再忍一忍,再忍一忍!”云致远几乎已经是在哀求了,好不容易母亲恢复了理智,他实在无法想象,若母亲再次被毒瘾所控制……
“我……真的……受不了了……远儿……对不起……”云老夫人的眼神越来越迷离,眼见马上就要失去理智,然后再一次陷入昏迷。
“母亲!”云致远一声厉吼,看到云老夫人的神智恢复了一点点,他竟然拿出自己的佩剑,狠狠的往手臂上一割。
鲜血喷涌而出,瞬间刺痛了云老夫人的双眼。
“母亲,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不能放弃!儿子等着你亲自包扎这个伤口!你若真的抗不过去,儿子就等着流血致死!”云致远竟然像小孩子赌气一样,故意将鲜血喷涌的伤口,凑到了云老夫人的面前。
“你……你……你这个不孝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云老夫人一手按着自己的胸口,一手指着云致远的面门,整个人剧烈的喘息着,显然被云致远自残的行为,给气的不轻。
“儿子不孝!求母亲责罚!”云致远丝毫不为所动,任由伤口鲜血横流。
云婵卿用力的低着头,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脚步,不让自己一时冲动,不去帮父亲包扎止血,不让父亲做的一切没有意义。
“你父亲都伤这样了,你还在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让丫鬟拿金创药过来!”云老夫人竟然强撑着坐了起来,冲着云婵卿厉声的呵斥。
此刻,虽然老夫人的双手还是在颤抖着,脸上也止不住的涕泪横流,可她毕竟还是清醒着的,甚至还用锦被按住了云致远的伤口。
云婵卿被老夫人吼的整个人一愣。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老夫人呵斥了,可是,这却是她第一次被呵斥的这么心甘情愿,甚至还忍不住在嘴角挂起了微笑。
原来,这就是母爱!足以抵御一切的母爱!
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就算自己再怎么痛苦,也会在第一时间去关心孩子的安危!只要不确定孩子彻底脱离了危险,就算自身有天大的痛苦,也绝对不会昏迷过去,也不能昏迷过去!
“你是死人吗?还不快点去拿药!”云老夫人再次冲着云婵卿怒吼。
“是,祖母!这是金创药,您帮父亲撒上吧!”云婵卿从衣袖里拿出金创药,双手递到了老夫人的面前。她才不会主动上前去给父亲上药呢!这种时候,还是让祖母亲自动手比较好!
云老夫人接过了金创药,颤抖着给云致远上了伤药,又撕了锦被的被面,将伤口缠了起来。等她做完这些之后,她整个人就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全身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同时,那股让她几乎崩溃的痛苦,已经悄然的退去。
云婵卿重新给老夫人把了脉,脉象果然比之前有力了许多。她给云老夫人服了一粒邪医亲自做的祛毒丸,然后又扎破了老夫人的食指,挤压着老夫人的十指,尽量将毒性排出了一点点。
有了祛毒丸的辅助作用,下一次毒发的时候,应该会比这一次轻松许多。既然这一次老夫人都熬过来了,那么下一次,她也一定能够扛过去!
“祖母,你想必也已经累了,我让红袖进来伺候您更衣。您换一身干净衣物,也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情,等您养好了精神,咱们明天再说。”云婵卿微微的退后了一步,轻施了一礼。
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还透出一丝丝的优雅。
“你,是叫卿儿吧?”老夫人突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云婵卿:“如果我没有听错,你刚才说过,我其实是中了毒?!”
老夫人说的很肯定,显然,刚才的对话,她听的很清楚。
“是顾姨娘下的毒。”云致远当即跪地,一脸的内疚和自责,“是儿子不孝,连累母亲受苦了!”
“不关你的事,就算你有错,也是因为母亲没有教导好你。你放心,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们先回去休息吧!”老夫人挥了挥手,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的意图是什么。
可云致远却知道,他的母亲从来不是弱者,既然她知道了自己中毒的真相,只怕顾月娥的好日子也要到头了!做了将军府这么多年的当家主母,云老夫人的手段,又岂是顾月娥能承受的!
顾月娥,也该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下章,男主回来哈!咱家男主要高调登场了!咩哈哈!】(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