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回国
高行驶的海轮激起的浪花拍打着船舷,一线褐色的烟雾飘过夕阳西下的天空,海鸥绕着船只飞舞着,6地已经已然在望了。
戴季良站在露西塔尼亚号的船尾,静静的一个人沉思着,从土伦到东京再到上海,行程的大半已经过去,祖国已经近在咫尺,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绪还是静不下来呢?是近乡情怯,还是热血未泯,是为了自己那桩莫名其妙的婚事,还是为了眼前半途而废的辛亥革命,抑或是自己前途未卜的命运?
戴季良叹了口气,无意识的在船舷来回的踱着步,是啊,自己作为一个既可以说得上是幸运,又可以说得上是倒霉的穿越者,回到这个最黑暗的时代能做的简直是微乎其微。前世的自己,不过是一个二流大学的大专生,除了一点历史军事的爱好,可以说金融机械科技艺术之类的穿越必杀技一个都不懂,怎么就穿越了呢。
不过就是籍着这一点的历史军事知识,戴季良为自己在武夫当国,一切报国、兴国手段都最终归于无用的年代找到了唯一一条可行之路,先是在日本6军士官学校学习了两年半的军事,再远赴德国柏林军事学院学习这个时代最新的战术。
也亏得这个身体的家中在苏北也算得上是个半大不小的地主加商人,再加上去日本也算是官派,自己又在计算和记忆中下过苦功夫,赌场里也算是时常能补贴一部分开销,否则这光光留学的费用就要愁杀人。现在总算是学成归国了,但是却又恰逢南北内战,何去何从,着实让他有些头疼啊。
正在想着突然一个悦耳的女声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a1er,就知道你在这边。”伴随着这句带着颤音的法文,一具香喷喷的少女躯体扑入了戴季良的怀中。
“罗芙琳。”戴季良紧了紧手臂,感觉着那惊人的弹力,嘴不由自主的就吻了上去。这个叫罗芙琳的法国十七岁女孩,是他在这段漫长的航行中获取的猎物之一。之所以说是猎物之一,是因为女孩那位风流的母亲和他也有过一段相当美好的床伴生涯。
想想刚刚登船的时候,看到自己手里的二等船票,自认为高人一等的法国检票员还不敢相信,初入船上俱乐部时,那帮欧洲人还强烈对。不过这一切都被戴季良以德意志帝国中尉军官的身份压制了下来,到后来更是以优秀的牌技和惊人的舞步技惊四座,不但获得了男性白人的尊重,而且收获不少白人女性的爱慕,而罗芙琳母女就是这个时候被戴季良狩猎的。
“罗芙琳,是不是要走了。”过来良久,两人的唇才分了开来。
虽然现在露西塔尼亚号是航行在亚热带的海域,不过一来时间已经是快十二月末了,二则现在的时间已经是接近傍晚了,海上的风渐渐的也有些刺骨了,再加上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准备着马上要到来的圣诞狂欢,后甲板上根本没有人会无所事事的闲逛。所以戴季良才放心大胆的在公共场合与罗芙琳亲热,要不然无论他在船上怎么八面玲珑,都会被这个时代白人至上的种族主义给淹没的。
“是的,东京马上要到了,我家也要下船了,”新晋的少妇还带着女孩的懵懂,她不舍的看着自己的情人。“真该死,为什么父亲不是在上海,而是在交趾支那供职。”女孩泪眼朦胧,“a1er请不要把我忘记,记得给我写信。”
“会的。”垂泪欲滴的小女孩是狼人的最爱,戴季良自然不会放弃这所剩不多的宣扬国威的机会,只见他把罗芙琳攘在怀里,看看左右无人,直接把小女人带到了帆布遮掩下的救生艇上,一场新的征服随即如火如荼的展开了。
“志翔大哥呢?”正在黑暗中享受律动快感的戴季良听到这句话猛的停下动作,顺手掩住了出不满声音的罗芙琳的口鼻。“刚才还看见他在后甲板的,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说不定,戴大哥从别的地方下去了,要不再去找找。”还好,另一个男声马上响了起来,这才让正在偷吃的某人,不至于太难看了。
戴季良耳朵紧贴着救生船的船帮,用军事技巧来帮助征服美女,也算是他的独创,很快足音由近及远,最终微不可查了。
“你这个小荡妇。”然而回神之下戴季良就现下面有些酥痒难耐,却是小妇人偷偷的摸下去,正在**着自己的凶器,这种蚀骨铭心的感觉连同将萝莉变成淫妇的成就感刺激着戴季良,让他出无声的呐喊,随即抬起罗芙琳的胯部又重重的压了下去。
“戴大哥,刚才我和长清一直在找到你。”华灯初上,戴季良已经重新衣冠楚楚的出现在餐厅里,而之前两个男生,终于找到了他。
“志生、长清,有什么事嘛。”看着眼前两个上船后结识的留学生,戴季良微笑着,让两人坐下,顺手举起桌边的香槟酒杯,向一旁经过的某位曾经在床上共同奋战过的法国贵妇人举杯示意着。
“我们想问问,已经到东京了,再有几日也就回到国内了,不知道大哥回国后有什么打算。”曾志生是三个人当中最笃定的,他当初是公派到法兰西学习铁路的,虽然现在南北尚未议和,不过这对他的影响微乎其微,北京的邮传部一早就给他来电报,已经按正五品顶戴铨叙了。
“长清,你准备留在上海呢,还是去天津?”戴季良微笑的反问着。
“我?”顾长清神色犹豫,他是在法兰西学习金融的,一般的惯例总要在洋人银行里历练一番,而就现在中国金融业的现状来看,无外乎天津、上海两地了。“我不想做银行了,”旁边的两个人一脸诧异的看着他,于是他解释着。“这做银行一定要本钱雄厚,国内的银行底子实在是太薄,这生死线完全掌握在外国银行手里,我可不想一辈子做买办,为洋人抽中国人的血。”
“原来长清想做大班,志气不小。”曾志生开着玩笑,但是戴季良并不这么想,这个时代所谓的志士仁人太多了,怀抱着各种各样的救国思想,许多人付出了一辈子,但是最后却是两手空空。
“若是不做银行了,长清做些什么呢?”戴季良摇着头,试图通过问话将心中的块垒就此排遣一空。
“我准备开厂,现在不是说实业救国吗。”顾长清豪情万丈,仿佛只要他做了,中国就能摆脱了愚昧与落后,顾盼之间原来不起眼的顾长清突然有了种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的领袖气度。
又是一个中毒者,戴季良差一点掩面长叹,但是在场的除了自己还有谁会了解二十世纪上半叶中国的苦难呢。
“长清你要办厂我不反对,但是开厂的资金从哪来落实了嘛。”戴季良只好从细节着手,尽量让眼前这个充满勇气的男孩少走一点弯路。
“钱,把家里的地卖了,在从亲朋好友那凑一点应该就有了。”顾长清家里是江南的小地主,虽然他勇气非凡,但是毕竟办厂是大事,钱不凑手也很正常。
“长清啊,不管你办什么厂,但是一是经费、二是技术、三是销路,”戴季良打击着他。“光有勇气还不行,事情要一一落实,毕竟你还缺经验。”戴季良诚恳的看着对方。“不是大哥打击你,还是踏踏实实在洋人银行或是其他什么洋行里积攒两年经验,到时候既有了资金,又有了门路,不愁开不起厂子。”他的话是有的放矢的,再过三年,欧战一爆,这才是中国开厂的黄金时机。“切切不要太过操切啊。”
“我觉得,戴大哥的话有道理,”曾志生也赞同着。“长清你还是先找家银行做两年,等一切都摸清楚了再干也不迟吗。”
“这?也好。”顾长清原本就有些犹豫,毕竟说服家中长辈卖地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如果能自己赚上一部分的话,那么也比较容易向父母交代。“不要光说我了,戴大哥你是准备北上呢还是去南京?”
“北上?去南京?”戴季良打着哈哈。“我还没考虑好呢,清室还未退位,共和还没实现,南北内战未休,我这做军人投靠哪一方都要向自己的同胞举刀,还不如静观其变呢。”
话一出口顿时其他两个都无言以对,显然曾、顾两人的立场本不相同,一人倾向北方那位强人,另一位则看好同盟会和孙文。可惜戴某人此番话貌似不偏不倚,加上悲天悯人心怀同胞,让他们无话可说。
“好了,好了。”看到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戴季良出面打圆场了。“还有几日可以考虑,不必急在一时,今天是圣诞夜,洋人的好日子,何不寻些乐子,何必虚度青春呢。”说着,他站了起来,手举酒杯,向两人点点头,迈步走向餐厅的另一边,只留下两人面面相觑。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精彩才刚刚开始呢。
2.在上海
二十世纪一十年代的上海,外滩上还没有日后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木质的栈道从江堤一直延伸到黄浦江的中心,除了五花八门的各色洋旗之外,就是外国人的军舰横行霸道的用炮口向中国人民耀武扬威着。
“这是日本的肥前号战列舰,那边是美国的普林斯顿号巡洋舰,东面的两艘是英国的野鸭号和坚韧号炮舰,在远处应该是法国、意大利和奥匈帝国的老式装甲舰。”戴季良站在高高的顶层甲板上,用着忧郁的口吻向身边的曾、顾二人介绍着。
“满清愚黯致使国家孱弱,自甲午之后,列强视中华为鱼肉,刀俎相加,所以中山先生才屡举义旗,现在临时政府已经成立,想来正是我辈为国效命之时。”顾长清还是一副热血青年的腔调。
“算了,不说了。”戴季良挥挥手,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分别在即,两位多多保重。”说完就想回舱整理行装,准备下船。
“大哥。”曾志生却一把拉住他,“路上多蒙大哥照顾,志生有个不请之情,不知大哥是否愿意?”戴季良疑惑的抬起头,只听曾志生继续说道。“我和长清一路都叫戴大哥为大哥,现在要分别了,实在是舍不得,还请大哥同意和我们结拜。”
“结拜?”戴季良正为曾某人暧昧的话起着鸡皮疙瘩,不过听到这,却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一个革命党一个守旧派,偏偏要扯上自己一个中立的搞什么桃园三结义。
不过,这世上都一个朋友多一条路,戴季良没有反对的必要。“我是光绪十一年六月二十八的生日,你们两个呢。”
“我是光绪十二年九月初三。”
“我是光绪十一年四月十九。”
一顿年齿叙论下来,戴季良名副其实的成为了三个人中的老大,顾长清屈居老二,而曾志生却是三人的。既然是结拜原本根据礼仪要慎重其事,不过现在是在法兰西人的船上,香火三牲一时也无法齐配,所以只能从权了。
“来,干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兄弟了。”回到戴季良的舱里,打开酒瓶,三个各执一杯,清脆的一碰,一饮而尽,就算是完成仪式了。
“先生,可以准备下船了。”船上的法国招待逐一敲打着各舱的舱门,提醒众人已经到达了目的地。
“大哥,老三,下船后到我姨夫家去住两天吧。”顾长清殷切的招呼着,他知道一旦下船了,可能就各奔东西了,所以希望能在欢聚一段时间。
“老三你看呢?”戴季良对此建议是可有可无,前生就生活在上海,自然对现在这个还在演化的城市并无世人常有的兴趣。
“二哥,对不起了。”曾志生却尴尬的拒绝着。“部里已经安排好了今天北上的船票,等一下就要转船,实在是没有空去了。”由于南北战事未休,津浦路为之断绝,所以现在北上的船票是一票难求,曾志生也不想再为难部里的办事员第二回。
“老三,南京政府交通部也需要人才,为什么非要巴巴的跑去北方当奴才。”
眼见得两个人又要争起来,戴季良急忙出来阻止。“老二,人各有志,不要勉强老三,你我兄弟贵在交心,并不要强求对方成为自己的同志,这你就不对了。”不过,有着两世为人经验的戴季良打一下还给颗枣。“既然老三,那我就叨扰一二了。”反正现在回老家的船票一时半会也搞不定,住到顾长清那未为不可。“对了,把彼此的地址留一下吧,日后也好书信往来。”戴季良关照着。“那么,后会有期了。”
“老二,你姨夫家住在华区还是租界。”从船上下来,又送走了曾志生,戴季良看着眼前煤渣铺就的外滩,心里就是一叹,前世种种有如电影一样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让人惆怅不已,于是为了排遣自己的积郁,他随口问着。
“北四川路,原先是华界,但是工部局越界筑路,现在也算是公共租界的一部分了。”
顾长清的话让戴季良想起了很多,那一片的里弄、洋房一句自己在那附近渡过童年。“现在那里怕都是日本人了吧。”历史上的日租界应该就在那个位置的。
“虹口公园附近都是成群结队的东洋小鬼子。尤其是那帮横行霸道的浪人更加让人生厌。”顾长清的话里充满了愤恨,这一点倒是和同盟会那帮以日为师、与虎谋皮的家伙有些不同。“不过,北四川路还好,英租界,还容不得他们胡来。”
这就是中国资产阶级的悲哀了,他们口口声声要富国强国,但是面对列强他们总是趋利避害。戴季良摇着头。“找东洋车吧,我有些饿了,洋人的大餐吃厌了,找个淮扬菜馆解解馋,之后咱们再去拜访你姨夫吧。”
“也好,我记得姨夫家不远就有一家扬州菜馆的。”顾长清一招手。“黄包车!”
“勿要看南京政府乃朝成立了,中国这局面,孙大炮是解决乏忒呃。”两个人找个了临街的位子刚刚点下菜去,就听到旁边有人在高谈阔论着。“侬看看,伊个这赤佬,要钞票没钞票,要人,下头四分五裂呃,哪能帮袁宫保搭脉。”
“就是,就是,勿要看个帮革命党闹了戛结棍,硬碰硬,个市面上寸头紧张了交乖,洋人又毋表态支持,黄兴这赤佬又了该武昌吃了败仗,北洋军声势大涨,看来革命党还是成不了气候,虽然大清朝是肯定不来三了,但解决中国呃问题还是要袁宫保来当个这大总统才办得好。”
在上海这样一个民党气氛浓厚的城市,听到这样的议论,可想而知真的对顾长清是很大的刺激,他差一点站起来和人理论,但是戴季良伸手阻止了他。“别冲动,你看看清楚,这里是租界,一闹事巡捕房马上就来人了。”
顾长清讪讪的坐了下来,匆匆的吃了几口,脾气的说着,“吃饱了,不吃了,大哥走了,这个地方乌烟瘴气的,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好好好。”戴季良看着这个冲动的二弟,摇摇头。虽然岁数上相差无几,但是两世为人的戴季良原本就处事非常沉稳,再加上在经历了两个军国主义强**事机器的磨练,已经显得在几辈里鹤立鸡群了。“这就会账走人。”
两个人拖着行李,走过街道,幸好随身最重的书籍什么的已经托运了,几件衣服装在皮箱里,也不显得太重。不过饶是这样,走在路上,巡逻的红头阿三还是反复的打量两人,若不是看两人气度不凡,早就冲上来当成窃贼询问了。
“到了。”顾长清姨夫家就在北四川路救火会的后面,一条小河从门前穿过,在一片参差不齐的棚户区里偶尔显露的几片里弄房子很是显眼。“就是那栋了。”顾长清向戴季良介绍着。“姨夫在美商洋行里当襄理,月薪二千大洋,还有提成,这房子又大,志生来了也住得下,可惜了。”
“可惜什么,”戴季良好笑着,这两个小子还真是天生的兄弟,在一起吵吵嚷嚷的不对盘,可分别了又想着对方,这种感情真是难得了。“还不敲门请我进去,难道嫌刚刚没吃饱,想吃西北风啊。”戴季良笑着用一句字正腔圆的上海话调侃着,这到让顾长清瞪直了眼。
不过瞪眼归瞪眼,顾小子还是遵着戴季良的意思喊起了门来。随着一声声的敲击声,天井里也传来了脚步的声音。“啥宁了外头?”一个中年的女声响了起来,显然应该是下人。
“吴妈,我是长清,姨夫、姨妈了该乏?”顾长清用沪语回答着。
“表少爷,老爷、太太,表少爷留洋回来了。”很快屋门被打开了,一个福敦敦的中年仆妇出现在戴季良和顾长清的眼前,同时惊讶的声音也向屋内传去。“快进来,外头冷,老爷、太太,表少爷还带了朋友来呃。”
“这是我姨夫谢志庚,这是我姨妈。”很快两个人出现在屋内,虽然没有洋房里火炉的取暖,但是房内还是比外面暖和的多。“这是我新认的大哥,戴季良。”
“拜见谢先生,谢夫人。”看着一副老相的谢志庚很难想象这个人还没有到五十,显然是日夜算计操劳的结果,倒是四十刚出头的谢夫人还风韵犹存一副徐娘半老的样子。“这次在归国的海轮上能和长清相识,却是有缘。又蒙长清相邀,前来打扰,实在是不好意思。”戴季良的话很是得体,他知道这些买办什么的都是假洋鬼子,平时在家可能都说得外语,不入乡随俗怕是被人见低了。所以刚才的一席话都是用英文,也亏他在日本、德国学习时先后自学过英、法、俄等其他三国语言,否则也只能老老实实的用华语问候了。
“既然是长清的大哥,也就是自家人,客气什么,还没吃饭吧,吴妈去老正兴买点菜回来招待客人。”果然一听地道的伦敦音,谢买办的态度就是大好。“来来来,坐下来讲。”
宾主落座,几个人就聊了起来,戴季良倒是没怎么多说,倒是顾长清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不但把自己留学几年的事情说了个清楚,而且把戴季良在船上折服法国人的事迹大加宣扬。听得戴季良一阵的心虚,心说还好这小子不知道自己的风流韵事,否则岂不是坍台从国外坍到国内了。
不过谢襄理听到戴某人劝顾长清不要鲁莽行事的时候,眼睛里精光一闪。“戴贤侄,你劝长清现在不要开厂,那你以为什么时候是开厂的好时机呢?”
老狐狸,戴季良暗骂着,这算是试探嘛。不过拘于顾长清的面子,他还是耐心的回答着。“现在国内不靖,却不是投资实业的好时机,至于什么时候能开厂吗。季良一隅之见,还是等时局稳定下来再说为好,而且开厂不应拘于棉纺等轻工业,现在欧洲大战大有一触即之势,其实做些船舶制造或是金属加工或是乘机买断些物资什么的,反倒是可以借上这股东风的。”
哧。谢某人一呲牙,他不过是随意问问,也不以为这个学武的洋学生会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判断,但是他错了,对方可是异乎寻常的给出了个答案,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贤侄高见。走先点吃东西,咱们慢慢谈。”老狐狸来了兴趣,显然和冲动的外侄相比,戴季良是个更好谈论的对象,于是他打定主意,在戴季良借住的几天,好好摸摸底,说不得还可以做一笔不错的投资呢。
“大哥走,吃东西去。”顾长清也站了起来。“对了,姨妈,表妹呢?”
“别管她,书不好好读,偏去街上参加什么革命党的宣传,一个疯丫头。”细碎的话,让戴季良脸上充满了微笑,看上去这是温馨的一家子。
3.回家
虽然顾长清依依不舍,虽然谢志庚招待的依然殷情,但是戴季良还是在住了差不多大半个月之后就落荒而逃了。原因无它,一方面是新年将近,总不至于都腊月了还不回家,在别人家里打扰吧。另一方面也是吃不消顾长清整天念兹在兹的表妹,谢志庚的宝贝女儿谢馨芬的骚扰。
这个女孩子长相嘛,在戴季良看来不过是一般,一身蓝色凡士林布做的女校学生装,齐平的前刘海扮相的娃娃头,一副民初海上闺秀的正经学生摸样。说起来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除了没有小脚,再就是还有一丝卡哇伊外,绝对比不上他在露西塔尼亚号和德国结识的女友那样**翘臀,肉感十足。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中国妇女的通病,戴季良也知道,自己那个未过门的媳妇的扮相也未必好过谢馨芬,所以这并不是他匆匆逃离的根本原因。
只不过,这位谢大小姐也实在是太小白了一点,戴季良终于知道顾长清那半吊子的革命思想是怎么来的了,估摸着就是受这位谢大小姐的影响。自从知道自己是从日本6士和德**校回来的高材生,回国后却不主动投向革命阵营后,这位谢大小姐就开始起劲了。每日里什么法国大革命、什么平等、博爱、什么孙文的三民主义,什么数百年满清压迫,但凡倾向同盟会的那些报纸上可以看得见的革命腔调,这位谢馨芬都要找机会在自己这个不思报国、满脑子封建君臣关系的老古董面前拿出来洗一洗。
这还不算数,不知怎么的,这位谢大小姐就把自己的事在闺蜜中宣扬了出去。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没多久,戴季良在日本6士二十期步兵科的同学,时任中华民国南京政府6军部次长的蒋作宾就找上门来了。这可怎生是好。要知道留日士官生在清季可是枝器连胜的庞大群体,虽然戴季良在当中并不算突出,但是作为后来又留学德国的少数异类,肯定是受到大部分同学的关注的,虽然戴季良拒绝了蒋作宾替民党的招揽,但是人既然冒了头,接下来络绎不绝的使者不绝于途。
怎么办,三十六计走为上,趁着南北停战,道路恢复的良机,戴季良告别了依依不舍的顾长清,登上了英商太古轮船公司的长江轮前往仪征,然后再经过6路通过南军的控制线,抵达高邮湖畔的老家。
看着高邮湖平静的湖面,再想想进了家门之后会生些什么,戴季良叹了口气,他不是没有想过逃婚,一来自己还要仰仗家中的经济支援,二来前生的父母已经无以为报了,这生总不见得还要执拗现在的爹娘吧。
“爹、娘,我回来了。”闪现在眼前两个两个老人已经枯瘦的面容,不由自主的让戴季良眼中含起了泪花,他先是一个正规的军礼,随即跪倒在地上向父母大礼参拜。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母亲戴张氏抹着眼角的眼泪,自己四个孩子中,除了出嫁的大闺女就是这个远在海外万里的老幺最让他牵挂的了。
“书读成了嘛。”做过大清吏部主事、知州,最后在知府衔上告老还乡的老爷子,虽然话还是那么不咸不淡,但是从手捧的铜水烟颤抖的幅度就可以知道,其实也是面冷心热的。
“是,读成了,柏林军校授予儿子中尉的军衔。”戴季良没有说自己付出的代价有多大,在白人至上的这个年代,在种族主义的大本营,他取得这个成绩是多么的不容易。
“德国6军,那可是世上最强的。”老爷子由于当过地方官,所以并不是对洋务一窍不通,至少他还明白自己儿子的成绩是什么。“做得不错。”
“爹、娘,老三才回来,路途劳顿,是不是先让他休息一二,有什么话用过晚餐以后再说。”候在一旁的老大戴伯棠比戴季良大十五岁,原来也中过秀才、举人,但是却被看透了官场的老爷子勒令不再进学,所以这些年家中的田产都是由他经管的,自然是一副长房长子该有的垂眉顺目的样子。“老二,我也派人通知了,晚上一定能从城里赶回来。”
“也好。”老爷子点点头,好不容易一家人大团聚,有些话自然可以慢些问的。“带你弟弟下去洗漱一下,你再去通知一下李家,就说老三回来了,过两天给他们见礼去。”
“老三,恭喜你了,”戴伯棠带着戴季良退出院子,这才微笑的看着自己的小弟弟。“金榜题名、洞房花烛,老三你是双喜临门啊。”
“大哥,何必嘲笑我呢。”戴季良尴尬的摸摸头,只有回到家里他才露出自己不成熟的那一面。“李家小姐,连面都没见过,何谈什么感情,什么洞房花烛呢。”
“老三,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李家小姐温良贤淑、容貌是这十里八乡屈一指的,若不是看在我们戴家是这高邮县屈一指的官宦人家,怕是李家老爷子也绝不会同意将闺女嫁给你这个假洋鬼子的。”戴伯棠带着戴季良七拐八拐来到一个院子,推开门,“这是爹娘给你准备的新房,,还缺什么,叫老二给你补上。”
温良贤淑,还屈一指的相貌,戴季良差一点喷了出来,这个年代的审美标准和道德取向,戴季良怎么说才好呢。他只好踏进房门,用仔细打量内里的装饰来躲避戴伯棠的好意。
晚上用餐的时候,不但二哥戴书恒从高邮赶了回来,就连出门的大姐王戴氏和姐夫王丹萍也一同从一湖之隔但是属于邻省的天长县赶了过来。戴季良的二哥戴书恒也是读过新学的,老大读旧学,老二读新学,老三留洋,这也是这个时代士绅的一般选择,现在戴书恒掌管戴家在扬州、泗州一带的米铺、茶行,多多少少也是个儒商。至于姐夫王丹萍则是最后一任安徽巡抚朱家宝的幕友,前不久因辛亥革命才回的乡。
这群人和戴季良的老爹坐在一起,酒足饭饱之后,最最重要的问题,也就是戴季良的前途问题,就在老爷子的书房里摆上了台面。
“志翔,按理说以你日本6士毕业的身份,再加上德国中尉的头衔,再不济一个标统总归是落不空的。”王丹萍久在幕府,自然对这方面的动态是门清的。“不过,现在的形势怕是再想谋一个好一点的出路却是有些困难的。”
戴季良点点头,王丹萍说得没有错,由于士官生中革命党人不断涌现,同时由于自己教育体系的完备,北面的那位强人现在即不会也不放心直接擢升留日士官生了。但是留在南面,跟着孙文和革命党走?戴季良身上寒,孙大炮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物,同盟会很快就会在二次革命中失败,接下来中华革命党也好,中国国民党也好,要到十余年后才能得到出头的机会。戴季良不能,也不可能等到那个时侯。
“再困难,也不能投靠民党那边。”老爷子一锤定音的说着。“左一个主义,又一个约法,说来说去,还不是打着借洋债,卖国的勾当。”显然这个时代,北面的强人的信用要远远好过石头城里那班沐官而侯的乌合之众。“乱党、乱党,中国迟早是坏在他们手里。”
戴季良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父亲居然有这么敏锐的直觉,是的,自命革命的孙文党人自然是此后中国分裂、动乱的原因之一。而被人诟病不已的清王朝若不是由于满洲贵族的恋权不退,其实已经走在了通往复兴的边缘。可惜了,自1911年以后,每一次中国要迈出那关键的一步的时候,总有内力或外力的干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了六十多年以后,徒然让无数人叹息不已。
“大不了使些钱,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有钱过不去的坎。”老爷子总结着。“再舍了我这张老面子,和北京那几位打打招呼,我就不信了。”
“爹说的是。”老二戴书恒掌着戴家的钱袋子,既然老爷子关爱老三,他总不见得出面忤逆吧,“虽说,咱家的钱比不得那些豪门大户,但是三、五千块总归还是拿得出手的。”说着,他转向戴季良。“老三,尽管去北京,钱不够,就是卖铺子、卖地,咱家也把你撑起来。”这话说起来漂亮,但是底子却比不得面子,京城居,大不易,还要上下打点路子,三五千怎么都是不够的。
“多谢爹、多谢二哥。”戴季良虽然心里腻味,但是老爷子还没表示,他总不见得就为此和老二吵一架吧,再说了这些年前前后后家里为他花了那么多钱,他也不好意思要的再多了。“我一定会为咱们戴家光宗耀祖的。”
“一民也要帮帮忙。”一个女婿半个儿,老爷子毫不客气的差遣起王丹萍来。
“泰山大人放心,小弟的事就是我的事,小婿在京师多多少少关系不论,等一下都会交给小弟的。”王丹萍拍着胸脯。
“那就好,等过完年,老三成了婚,就安排他北上。”老爷子到底是做官做久了,说话间含着一股官威。“对了,老大,李家的回音怎么说?”
“爹,李家想请老三,明天就过去。”戴伯棠恭恭敬敬的回答着。
“那就明天你带老三上门一趟吧,不要让人说咱们缺了礼数。”随着老爷子最后的吩咐,回家的第一天终于这么过去了。
4.出发
由于新娘子李沅已经十八岁了,在乡下这可是十足的晚婚了,所以双方的家长都急切的不得了,不过腊月里是不宜婚丧嫁娶,所以戴季良的婚事最终被确认为农历壬子年壬寅月乙酉日(1912年3月10日)。然而就在两家人为过年和婚事忙忙碌碌的时候,一件对中国历史影响深远的大事生了。
1912年2月5日,南京临时参议院通过清室优待条例和张謇起草的《清帝退位诏书》。又过了四天,经过南北双方的多次磋商,于2月9日确定了,清帝退位后,其尊号仍存不废,中华民国以待各外国君主之礼相待;退位后的清帝费用每年400万元,由中华民国拨给;清帝暂住紫禁城,日后移居颐和园,侍卫人员照常留用;其宗庙陵寝,由中华民国酌设卫兵妥慎保护;其奉安典礼,仍如旧制,所有实用经费由中华民国支付;其原有之私产,由中华民国负责保护等八项“优待条件”。隆裕太后迫于现实接受了这些“优待条件”,于2月12日(清宣统三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颁《清帝退位诏书》,宣布清帝逊位。
大清完了,皇帝没了,无数遗老遗少为之痛哭流涕,但是这又能改变中国什么呢?什么都不能改变。这不,2月14日,孙文向南京临时参议院提出辞去临时大总统职(4月1日正式解职)。2月15日,南京临时参议院选举袁世凯为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3月10日在北京宣誓就职),至此辛亥革命的成果彻底为北洋军阀所窃取,中国由此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循环之中。
虽然此刻的中国大地风云激荡,但是对于苏北这个高邮湖畔的小小村庄而言,不过是事不关己的又一次改朝换代而已,官府还在,皇粮还是要交,大总统和大皇帝又有什么区别呢?戴季良压抑的走在湖边,仰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再看看死水微澜的湖面,深深的叹了口气。身为了解历史的穿越客,既然无力改变历史的洪流,那就投身与它吧,戴季良暗暗的下着决心。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在吹吹打打的锣鼓声中,戴季良迎来了自己小登科的日子,对于这桩父母之命,他只有默默的接受。反正可以纳妾、娶二奶,任何时代成功男人都有权利放纵自己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迁就父母的愿望呢?
挑开喜绸,一张精心修饰过的瓜子脸,也嗔也喜的展现在戴季良的面前。还算不错,比想象中要好得太多,戴季良心中暗暗的品价着,再配上一双金莲小脚和新嫁娘的扮相,不愧是外界传说的高邮第一美女,是有那么一种中国古典美女的味道,就不知道亵玩那双小脚的时候会不会有特别的快感。
虽然戴季良有了些性致,不过眼前的女人再美,在戴季良心中也比不过她带来的嫁妆,毕竟他和一个只知道《烈女传》、《西厢记》的所谓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没有一星半点共同的语言,指望彼此之间能产生爱情还不如指望天长日久之后会产生亲情吧。
当然,今天也算是自己大喜的日子,戴季良自是不会说什么煞风景的话,只是默默的搂住了眼前的女孩,也不管她脸上飞霞,自顾自的解脱着两人身上的累赘。“夜了,睡吧。”
“别,还没喝合笣酒呢。”女孩羞涩的轻轻反抗着,然而这等反抗却是更好的激了某人的**,随即女孩的嘴被戴季良用唇封住了,禄山之爪也伸向了盈盈可握的淑乳,女孩瘫软了下来,不一会芙蓉帐暖、牡丹花开,一夜风流尽在不言而喻之中。
“爹、娘,儿子要走了。”戴季良又一次来到二老居住的正院里,看着年后更加苍老的双亲,戴季良低下了头。
“好、好,到了北京一定要出人头地为咱们老戴家光宗耀祖。”父亲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是母亲的眼中又见得泪光了。
“爹、娘,若是儿子在北京能谋得一官半职,一定派人把二老接过去。”戴季良说的是心里话,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只有父母才是一心无私的为子女考虑的,前世亦已,今生能报则当报之。
“等你有出息了再说吧。”父亲的这句话算是给戴季良短暂的返乡之行划上了一个句号。但是戴季良没有想到,从此他再也没有回到过这个生他养他的鱼米之乡……
津浦路自清帝逊位之后就彻底开放了,不过高邮这可没有铁路支线,所以必须越湖到滁州才能上车。
“先生,您要买的二等车票不好意思已经没有了,您是不是换成三等车厢的?”不要说,这个时代的交通部就是牛,同一的制服和彬彬有礼的举止比戴季良前生的铁老大的态度简直是云泥之别,当然这和戴某人买的车票也有关,若是戴季良只买最差的四等站票,恐怕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没有了嘛?不好意思,拜托,还请帮我重新查查。”戴季良反手塞过去一块银元,同时用日语微笑的请求着。
售票员脸色顿时一变,洋人是享受国民待遇的,这一点民国初年和后来没有什么两样,于是他低下头等了几秒,抬起头时已经变了脸色。“对不起让您久等了,还有一个包厢,不知道您是不是需要。”
“包厢?”一个包厢通常要八、九十块,这对普通老百姓而言简直是个天文数字,不过考虑到从滁州到天津还要四天,戴季良决定还是做这个冤大头了。“可以,不过可不可以用日元支付。”戴季良身边还有差不多五十元左右的日元和极少量的英镑、法郎,这都是他打牌的战利品,只不过数量太少,所以在上海就没有特意兑换,现在既然冒充日本人就顺便一同花出去吧。
“可以。”这个时代在中国,特别是北中国日元也是属于硬通货的,一块日元通常可以实兑龙洋差不多一块二到一块三。因此戴季良掏出五十块日元绝对还不够,于是他又补了些钱这才顺利的拿到了车票。
“上车吧。”戴季良扶着不良与行的小脚新婚妻子上了火车,随身携带的几千块洋钱已经通过邮局电汇到了北京,至于行礼什么自然有车上的脚力帮忙运到行李车上。不过就在上车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听到“这个日本人是不是有怪癖,讨了中国小脚夫人”、“小日本就是怪癖多嘛,不过这家伙高高大大的可不像一般的小鬼子”等等的议论声,当然对此他是置之脑外的。
然而他不想找麻烦,麻烦自然会来找他。才出来滁州不久,两人中国商人打扮的日本人就在餐车上堵住了他。“对不起阁下,我们是东亚同文书院的,我是长佐川信昌,他是松本真一。请问阁下是帝**人嘛?”
“东亚同文书院?”戴季良知道自己的坐姿出卖了自己,但长久在军校中养成的习惯是怎么也改不了的了。“不就是和黑龙会一样的地下社团嘛?”戴季良用一口标准的东京口音回应着。“说吧又有什么要紧事了。”
“对不起,阁下。”听得戴季良语气中强烈的挪诺,两人日本人反而放下了心,显然他们把眼前的人当成参加参谋旅行的日军精英了,因此才会对偷偷摸摸的特务行径嗤之以鼻。“不过阁下误会了,我们是京都帝国大学文科学部的老师。”
“文科学部?”也就是说眼前这些人都是从事文化侵略和文化掠夺的另类特务喽。“,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两位的。”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是穿帮了,那就听听吧,若是能破坏的话,也不亏自己花了那么多的车钱。
“我们得到一块支那唐代的石雕,不过我们也被支那人中所谓的江湖侠客盯上了,希望阁下替我们送到天津驻屯军司令部交给前田参谋。”两个日本学者显然是不能胜任特务这个特殊职业,大大咧咧的也不搞清楚对象是不是真的日本军人,就简单的把一切托付给了戴季良。
“这样啊。”戴季良想了想。“是天津驻屯军作战课的前田进勇参谋吗?”
“不,不,是情报课前田修二少佐。”傻傻的两个日本人把自己知道的合盘托出。“这件事,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一切拜托了。”
“都是为了帝国、为了天皇。”戴季良知道只要提到这两个词,日本人的智商就会脑残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所以他故意使坏。“放心,我,大日本帝国6军大尉山本五十六一定不会辜负两位的重托的。”
“那么一切拜托了。”
5.门路
两个日本文化特务在明光就下了车,可想而知日后那位前田少佐会怎么样的雷霆震怒,不过,这就不在戴季良的考虑当中了。一个小插曲之后火车继续摇晃的前行着,一天、两天,离最终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了,戴季良的心情也变得愈的患得患失。
“别、别。”李沅虽然尽量的往床铺里躲闪,但是包厢狭小的空间,让她无处可逃。
戴季良倒是非常满意自己早先的决断,否则怎么可能在这煎熬的日子里对新婚妻子进行如此羞人的调教。“沅儿别怕,房门已经锁上了,窗帘也挡着,外面看不见的。再说火车噪音这么响,听也是听不见的。”戴季良掩耳盗铃的说着,趁着妻子一分神,半拽半抱的将她扯到向外的车窗旁,拉开一线窗帘。“你看看直隶的大地有多美啊。”戴季良一边感叹着,一边在妻子半裸的身体上采摘攫取着。
当然这种异样的刺激是大家闺秀的李沅想都想不到的,于是不堪鞭挞的她很快被几次送上了高峰,慢慢的支持不住,昏睡了过去。
“已经到霸州了,”戴季良安顿好妻子也躺了下去。“真希望一觉醒来,一切会顺利啊。”
二十世纪初从津浦路天津总站到北京这段路几十公里的道路是必须马车、骡车转运的,不过还好,一来沿路有外国人的驻军治安尚好,二来所谓京油子卫嘴子,为戴季良赶车的天津力气一路上说学逗唱,倒也让不短的路程变得有趣了。
“大哥,前面在干什么?”马车到了四九城外停了下来,戴季良下车伸了伸懒腰,看着远处那一长溜的队伍问着自己的车老板。
“说您第一次来京师吧,您还不承认,连崇文门税卡都不知道吧。”一口浓郁的天津话扑面而来。“这四里八乡的要进京就得走崇文门,这税啊,打大明朝弘治爷年间就传下来的老黄历了,不交可进不了这顺天府。”
乖乖,这么说来这崇文门可是收了三、四百年的路桥费了,比戴季良前世那些黑心的路政公司可强大太多了,看来前世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那我们一辆车三个人收多少?”
“以前还有准数,不过现在,”车老板欲言又止,“听您的口音不是北地的,还带着新媳妇,前不久北京城里北洋军闹饷,各家商户损失惨重,这帮王八蛋也少了进项,所以最近心黑着呢,这钱就没法作数了。”
“不要紧。”戴季良想了想,这大约是指袁世凯用第三师兵变吓唬南方代表的事,不过事不关己,这兵荒马乱的也不是个人英雄主义能解决的,至于对付这些城门吏,他还是有些办法的,大不了还是老主意,再装一次日本人吧了。
其实中国人只要遵守规矩排队,这度还是蛮快的,这不,一会就轮到了戴季良。两个持枪的税丁看了看站得笔直的某人,眉头就是一皱,这帮人成天的和各色人物打交道,早就修炼出火眼金睛了。这一看,就知道戴季良是行伍出身。这些天南方临时政府不断有人北上,这些下三滥的倒也不敢托大,连马车帘子也没揭,就这么和执笔的文书窃窃私语了几句,顺口报了一个价码。“一块钱,走人。”
戴季良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块龙洋往税丁手上一塞,然后就在车老板吃惊的目光中泰然自若的领头走了进去。几个税吏欲言又止,最终把火撒在了车老板的身上。“猴崽子,还不走,等你大爷带你去见王爷呢。”
回过神来的车老板忙不迭的赶着车追上戴季良。“爷,真没看出来,您是个爷。”
“怎么说的?”戴季良疑惑不解的回车老板。“有什么不对嘛。”
“爷您不知道啊,往日子就咱们这一车三人,没个三五块是甭想进城的,可今天您就给了一块龙洋就进去了,一块龙洋啊。”车老板到现在还十分的惊讶,要知道龙洋虽然是大清户部钦定的国币,但比之大量流行的墨西哥鹰洋还是有一点的成分不足的问题,所以一般来说一块鹰洋可以兑换差不多一块一角龙洋。这亏,那帮眼里不揉沙子的孙子尽然认了,实在是让车老板感到不可思议。
“好了,好了,别碎嘴了,江苏会馆,知道地嘛,不知道可要请你回了。”戴季良无所谓的摇摇头,他还搭上了一块龙洋,要是按照刚才自己的想法,两个巴掌上去,估计还得倒找钱。
“知道,知道,您老做好了,今天我崔二可是遇见贵人了。”车辘滚滚,伴着车老板的一路介绍,戴季良终于来到了二十世纪初的北京城。
然而进城顺利,并不能代表戴季良求人请托的路就顺利了,要知道南京临时政府结束、大部分的部僚北上京城,各部接受整合忙得一塌糊涂,即便6军部有些空缺,但是僧多粥少,那么多狼虎视眈眈着,戴季良怎么可能就一帆风顺呢?再说了,戴季良谋求的实打实的兵权,让他在6军部里等到死,可不是他的初衷。
“大哥,不要灰心嘛。”还好戴季良找着了自己拜把子的兄弟曾志生,这家伙因为选择正确,现在是交通部的大红人,“要不,我去找找唐总理?”虽然唐内阁的要害部门受制于袁世凯,如外交总长6征祥、内务总长赵秉钧、6军总长段祺瑞、海军总长刘冠雄都是袁的亲信,财政总长熊希龄是共和党人,交通总长一职是由唐绍仪本人兼任,所以才有曾志生这么一说。
“唐总理?”戴季良摇摇头,这个唐绍仪是个资产阶级自由派自然不是袁世凯理想的总理人选,这个唐内阁眼见得也没有多少时日了,和他搭上关系,那不是寿星公上吊自寻短见吗,他可不想一辈子枯坐冷宫了。“算了,军人不应该和政治人物拉拉扯扯的。”戴季良婉转的拒绝了曾志生的好意。“我在找找关系,若是不行,我还是有杀手锏的。”
当然戴季良不是自夸,联系几个6士的同窗,想来带兵长没有可能,幕僚参谋总是有份的。另外他也可以联络学长蒋百里,这位大佬虽然在北地受到排挤,但是作为保定军校的校长,人脉也绝对是差不了的。不过这都是最后一步,除非实在无路可走,否则戴季良绝对不会走出这一步的。
“站住,这里是东交民巷,中国人不准入内。”还好今天值班的是美国海军6战队的士兵,若是粗鲁的俄罗斯兵或是阴险的日本兵,戴季良就更麻烦了。
“我是日本公民,不知道能不能进去面见我国公使。”戴季良挺直了身子,用日语和英语连续说了两遍,这才让美国兵放下了手中春田步枪。
“日本人?”这个时代护照只有在开战时由敌对国政府颁,所以也没有什么签证的说法,戴季良这么一站,军人的做风表露无疑,这让疲沓的美国兵产生了错觉。“可能是日本军官吧,让他进去吧。”几个大兵一商议,于是搬开路障,放了戴某人走了进去。
即便进了公使区,戴季良也不可能直接走到德国公使馆去求见公使武官,所以他只能先去一个地方:六国饭店。六国饭店是由英国人于1900年建造的,为四层楼房。六国饭店主要为当时各国公使、官员及上层人士常在此住宿、餐饮、娱乐,形成达官贵人的聚会场所。另外日后一些下台的中**政要人也常常到这里来避难。老北京的许多重大历史事件都和这里有着这样或那样的联系。
“多谢先生。”开门的侍者接过戴季良递上的一先令小费,恭恭敬敬的向戴季良行着礼。
“德国武官今天来了没有。”戴季良环顾四周,他没有办法从熙熙攘攘的白种人群中找出一个有日耳曼特征的人,因此他只能举起小费这把无往不胜的神器。“帮我指一指,等一下,这个金镑就是你的。”
“曼海因中校通常坐在楼下酒吧了,那个高高大大胖乎乎的红头白人就是。”很快,戴季良得到了他所要的信息,飞快的走向了酒吧的一脚。
“两杯黑啤酒。”戴季良也不征询主人的意见,自顾自的坐在了中校的面前,伸手打了个响指,招来了服务生。“另一杯给中校大人。”
“中国人?日本人?”酒糟鼻子的大块头,本能的反应着。“谢谢你的啤酒,请让开,我不和无礼貌的黄皮猴子打交道。”
“哦,长官就这么和威廉二世陛下亲授的二级铁十字勋章获得者,柏林军事学院毕业生,帝国中尉说话嘛?”戴季良把自己所有的荣誉和证书,推到了曼海因的面前。“虽然您在中国,但是也不能忘记帝**人的荣誉啊。”
“什么?”大块头犹如被弹簧绷了一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带上单片镜接过台面上的东西仔仔细细的读了起来。“东西是没错,人和相片也对得上,施坦因伯格中尉,这又代表什么呢?”曼海因又懒懒的瘫倒在酒桌上叫着戴季良在德文名字。“中尉的意思,是想进入德国驻华公使馆服役嘛?不过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不,我只要请中校引荐一下中国6军总长段祺瑞将军,他也是柏林军事学院毕业的前辈,中国著名的亲德分子,若是由您引荐想必是他是不会拒绝的。”
“施坦因伯格中尉倒是好算计啊。”大块头能当上武官,政治上也绝对不会迟钝的。“迂回进入贵**界,那我为什么要推荐你呢?”大块头差一点就直白的问了出来,你能给我多少好处。
“长官应该知道中国的军界日本人的影响力已经过了德意志帝国。”戴季良笑了笑。“若是能多一个德国培训的军官,是不是情况会好一些呢?”戴季良有些高深莫测。“摩洛哥问题可让欧洲处在一触即的状态,德国虽然强大,但是少一个对手,多一个能牵着英日同盟精力的中国,不也是一件好事嘛?”
“中国有句话叫大言不惭,区区还没有融入军官团核心的军人,能影响袁政府的外交?”曼海因不是一个听两句好话就昏头昏脑的人物,他和青岛的总督同时肩负着挥帝国在中国影响力的重任,区区两句话不足以说服他。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难道长官想眼睁睁的看着毛瑟、克虏伯、伏尔铿的生意一个个的都落到日本人的手里嘛?”戴季良微笑着,然而随着这一个个的名词的报出,曼海因的脸却变得凝重起来。
“中尉,希望你能记得今天说的话。”大块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么,今天是不是应该由你来请客。”
“乐意为您效劳。”戴季良矜持的答应着,希望之门已经打开,接下来的进展就不是他能掌控的了。
6.段祺瑞
6军部位于铁狮子胡同3号,坐北朝南。原来是顺治第五子恭亲王常颖的府第,清末时为其后裔镇国公承熙府邸,人称承公府。1901年后,清政府实行“新政”,将原兵部、练兵处、太仆寺合并为6军部。光绪三十三年(1906年),以慈禧修建颐和园之海军经费余款在承公府的原址上兴建了现在的为6军部。而作为唐内阁和之后连任七届内阁的6军总长,段祺瑞就在此地办公。
“武官阁下,欢迎您的光临啊。”1889年春,段祺瑞曾以官费生的身份进入柏林军校。在用一年半时间系统学习理论课程后,段祺瑞又奉派进入克虏伯炮厂学习半年,克虏伯炮厂是当时世界上第一流的兵工厂,他在这里耳濡目染,有了实践的机会,让他获益匪浅,不过也由此无可救药的养成了德军天下第一的盲目崇拜,因此对于德国武官的到来他虽然感到意外但还是十万分的表示欢迎。
“部长阁下,贵国有句话叫无事不登三宝殿。”大块头中文也说得不错,不过作为洋人说话还是比较直接的。“我这次是为阁下介绍一位人才的。”
“人才?”段祺瑞看了看站在曼海因身后的戴季良,点点头。“武官阁下,请进屋再谈。”回到堂中,宾主落座,看着坐在曼海因下手毕恭毕敬的戴季良,段祺瑞不动声色的问着大块头。“武官阁下,所谓人才?莫不是您身边的这位老哥吧。”
“部长阁下的确是思维敏捷。”谁说洋人不知道吹捧的,段祺瑞还就吃这一套,看着脸上神采飞扬的段某人,曼海因向他介绍着。“这位是贵国的精英,也曾在帝国柏林军事学院就读,帝国政府曾授予他中尉军衔,我皇威廉二世陛下亲授的二级铁十字勋章获得者,戴季良戴中尉。”
“见过学长。”听到这,戴季良一个立正,向段祺瑞行了一个德式的军礼。
“柏林军事学院?”不能不说戴季良刚才的称谓和曼海因的话让段祺瑞想起了年轻时候的**壮志。“不错,不知道后生是哪里的人啊。”这一恍惚,开口时的称呼就不同了。
“总长抬爱,以后还是叫晚生志翔吧。”戴季良马上顺杆爬,把自己放到了段祺瑞后辈子侄的份上。“晚生是苏北高邮人。”
“那和天长也就一湖之隔嘛,我们还算是个半个老乡。”段祺瑞这话不啻是为戴季良打开了一道门,要知道中国是讲究关系的,什么同乡、同窗、一同扛过枪、一同嫖过娼,反正只要搭上这若干“同”之一,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芝翁说得对。晚辈的姐姐就是嫁的安徽人,姐夫还是安徽老父母朱家宝大人的幕友呢。”戴季良也算卑躬屈膝到了极点,这已经是**裸的攀附了。
“哦?”朱家宝和袁世凯的关系也属极其密切的,戴季良这么一说也是在表明自己和北洋的关系。段祺瑞又一次点了点头,话要点到而止,再说德国武官还坐在那里,自然不是叙乡谊、年谊的时候,再加上段祺瑞又有考究戴季良的意思,于是他问道。“志翔是从欧洲刚回来吧,,欧洲有什么新动态。”
“那就述志翔放肆了。”接下来戴季良开始用论文答辩的形式开始了他的德文演说。“欧洲现在形式是一触即,先是英德在海军方面的矛盾,陛下的雄心是圣乔治所不能忍受的。另外法兰西和德意志之间的宿愿、在摩洛哥问题上的敌对也是导火线之一。至于俄国,由于双头鹰向东伸出的头颅被日本斩了下来,所以向西是沙皇唯一的选择。”
如果说一开始戴季良只不过是泛泛之谈,那么接下来他的话就触目惊心了。“以上种种就是协约国和同盟国必有一战的原因,但是由于双方的制约,战争绝不会先由两大阵营挑起,必然有一个巴尔干蠢货挑起一场欧洲大战,这个论点在欧洲已经是尽人皆知了。原因也很简单,巴尔干是俄国、英国、奥匈利益的纠缠点一有风吹草动就势必将周边大国牵涉进去。”
戴季良的话在后来者眼里也属是平常,但是听在这两人耳里就不同了。“万一大战爆,德国势必处在一个被包围的境地中,若不能以最快度打垮法国,一旦俄国压路机动,这就不仅仅是令帝国统帅部担心的两线作战了,势必会产生三线、四线等多处战线,要知道面对顽强的塞尔维亚人和复杂的山地地形,仅凭奥匈帝国的实力,在巴尔干能不能得手还是问题,何况奥匈还要面对俄国和意大利的两面夹击。”
“慢!”曼海因两眼一立。“中尉,你刚才在说什么?意大利?”曼海因本来是听到好好的,戴季良的很多论点他都是赞同的,尤其是决战和关于奥匈战力的问题,但是听到关于意大利这方面他不禁跳了出来。虽然德国人也对意大利人的立场有所怀疑,但戴季良这样言之凿凿还是让他感到非同寻常的意外,于是他不禁质问道。“难道中尉不知道意大利是同盟国之一嘛?”
“意大利是同盟国之一。”戴季良点点头,表示认可曼海因的质疑。“不过我在归国的路上听到一个传闻,你知道我是坐的土伦至东京的航线,船上除了法国佬就是意大利人。”戴季良解释着。“有一次,我灌醉了一个法国殖民地的官员,”戴季良信口开河着。“他指着我大骂,说德国人长久不了了,意大利和法兰西有一份密约,一旦开战,意大利将会掉转枪口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打击德意志的软腹。长官,请您保持仪态。”
原来曼海因站起来准备扑上来抓扯戴季良的脖颈却被戴季良挡住了。“你这是在胡说。”大块头两眼红,这一举动让段祺瑞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胡说也罢,道听途说也罢,这个只不过是我个人的意见,长官可以去求证,但是不要忘了德意志军人的荣誉。”戴季良尽情的挥着,一顿训斥之后,曼海因反而安稳了下来。
“不错,是我的失态。”大块头道了声欠,便稳稳的坐了回去。“那么,中尉,你有什么还要继续的嘛?”
“当然,”戴季良暗暗的叹了口气,他已经变相提醒对方了,至于结果怎么样,是他所不能决定的。“刚才我是从模糊不清的消息中得知意大利会掉转枪口,那么我现在就分析一下现实中意大利有没有可能掉转枪口。”戴季良侃侃而谈,先说了意大利和奥匈的宿怨、又分析了意大利在巴尔干和奥匈利益的冲突,从假设意大利参战之后的战局变化,到欧洲现在的武器展,整整一个上午6军部的会客厅就成了戴季良个人秀的展示场。“最后,我要说一点,虽然德国在重型火炮上占有一定的优势,但是在中近程支援的射炮上,法兰西75mm小姐每分钟30已经彻底压倒了德国的77mm射炮,所以我国应该想办法进口一部分法国射炮已备仿制。”
“中尉,你这不会也是听那位喝醉了的法国殖民地官员说的吧。”曼海因冷冷的问着,这个该死的黄皮猴子,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连帝**事情报局都不清楚的东西,他却清楚的很,看来有必要查一查了。
“长官,这个该是谍报部门关心的事,我这边是听到一些东西,但是作为证据还不够。”戴季良非常西化的耸耸肩。“我只是就事论事,为我国的6军总长做些建议罢了。”
“志翔啊,”段祺瑞插话了。“德国还是对中国很友好的,所以你知道的不妨都告诉武官阁下吧。”
“是,芝翁,等一下,我会将知道的情报转交曼海因中校的。”戴季良无所谓的点点头,反正到时候杜撰一些只言碎语反正查无可查,让德国人去抓瞎吧。
“武官阁下,时候不早了,谢谢你给大总统送来一个顶尖的人才啊,这样,一起用个便餐吧。”对于洋人自然不能用端茶送客的官场一套,于是段祺瑞出邀请。
“算了,你们中国人的饭菜我可吃不惯,还是回去吃我的巴伐利亚酱猪肘吧。”不愧是能外放做武官的,此刻曼海因已经彻底的冷静下来,他站了起来先是对着段祺瑞笑了笑婉拒了会餐的建议,随即看了看戴季良。“中尉,祝你前途似锦,不过不要忘了咱们的约定。”
这一语双关的话,戴季良自然听得懂,他回之以军礼。“武官先生放心,军人从来不应该撒谎的。”
“既然德国人不陪我吃饭,志翔啊,要不你陪我吃一顿便饭。”看着曼海因远去的背影再瞅了瞅英气勃勃的戴季良,段祺瑞仿佛看到了自己的过去,不由得产生了爱才之心。
“总长相邀,志翔敢不从命。”戴季良并没有喜形于色,只是坚定的点点头,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之后的路还很漫长呢。
7.袁世凯
袁世凯这个人后世对他的评价贬多褒少,究其原因无非是因为镇压过孙文一系所谓的革命力量以及临了丧心病狂的自立为帝。至于丧权辱国的二十一条,其实更是一个屎盆子。在东亚地区因欧战爆而陷入国际权力真空之际,面对日本一国独强的巨大压力,袁世凯及北洋政府对于日本强加在中国身上的二十一条要求,其实已尽最大之努力予以抵制,然而弱国无外交,日本提出最后通牒的时候,欧美国家没有一个出来来支持的,甚至于像俄国还打算趁火打劫,所以说这实际上乃是非战之罪也。而满族翻案学家一直所说的在戊戌政变中出卖维新派和鸠杀光绪两事,一个不过是政治自保后被另一个政治手段更高明的女人拿出来当替罪羊的,另一个也是别有用心之辈在查无实据后的臆断。
袁世凯有任事之才、治军之能,实为清末极少数务实干练的能臣,自小站练兵到接掌北洋,还有他建新学的学校,主张废科举,引进西方学说,又成立一支警察部队,令中**警实现了分离。袁世凯对中国的军事和工业化,其实是有很大的贡献的。
他之所以要在中国搞独裁,一方面是基于自身的野心,另一方面也可以解读为集中全国的人力物力,走袁氏道路的建国之策,这和之后若干年展起来的法西斯学说和某集权学说其实也是一脉相承的体系,也是广大亚非拉美第三世界国家和德意俄等国在二十世纪中都曾选择过的道路。
然而这些话此刻只能在戴季良的脑海里盘旋,若是他说出口,那么等待他的会是什么,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总长,志翔人微言轻,怎么好轻易评判大总统呢。”戴季良支支吾吾的回答着段祺瑞的问题,这些天他三天两头跑部前进,一来二去和这位总长的关系是一日千里了,但离他自己的目标却还有不小的距离,显然只要袁世凯不点头,他一时半会还进不了北洋的核心。“不过,以志翔看来,华盛顿也好、拿破仑也好都是欧美名垂青史的人物,只要我中华出来一位,就足以我国屹立在世界民族之林了。”
“拿破仑、华盛顿?”段祺瑞品味着这两个名字,哑然一笑。“志翔,又铮和我谈起过你,没有想到你还是6士的毕业生,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这么大事都不跟我说一下。”
“没想到徐学长还记得我这个不成材的学弟。”徐树铮是段祺瑞身边要白羽扇的,戴季良自然会注意到这个刚愎自用、气量狭小的家伙,所以他小心谨慎的应对着。“不过正是因为在6士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所以志翔才会远赴德国学习当今最先进的军事,倒不是刻意隐瞒经历,实在是不足挂齿而已。”
“你呀,你呀。”段祺瑞听得倒是很对胃口,他一直以为日本学到的东西不过是皮毛,真知识还是在德国呢。“这可是大履历,你也会忘记,好了,等一下,我会去谒见大总统,你的心思我知道,不想拘在6军部这座小庙里,我替你。”
“多谢总长栽培,总长厚爱志翔明白,”戴季良按捺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可不想让段祺瑞心中留下不愉快的种子。“只不过,要切实提过我**队的战力,不是坐在衙门里就能解决问题的,还是要脚踏实地的从下面做起才是。”
“有志气啊。”段祺瑞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难得现在有像你这样不浮夸的了,你放心,大总统那,我替你说项去。”
“芝泉,你来得正好,这些天为了这个大总统,真是烦透顶了。”段祺瑞刚刚踏进袁世凯的小办公室,这位正和南方议员们为了将临时大总统变为正式大总统而忙得焦头烂额的北方核心,就忙不迭的向这位心腹重臣抱怨着。“,咱们补备军编制的怎么样了。”
老袁是相信强权就是真理的,现在和议员们虚与委蛇也是因为手中的实力不足罢了,所以目前6军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调整原有编制和编练新军,这一点也是段祺瑞敢向戴季良打包票的原因之一。
“大总统,6军部现在要做的事很多,除了预定将各部的番号由镇-协-标-营-队-排-棚更名为师-旅-团-营-连-排-班,统一全国番号外,咱们北洋各镇的兵员器械的补充,第一镇、第二十镇、二十三镇的改编,还有从东北巡防营升编的第二十七、二十八师都要花不老少的钱,除了民党的军队咱们不管也管不着外,这处处都要用钱,财政部已经叫苦连天了。”根据北洋的惯例,段祺瑞也是没有说正事之前,先叫了一通苦,老袁就这么听着,脸上还带着笑,也不搭话,就听这位段总长继续往下说。“补备军的编制已经出来,目前是三个混成旅的格局,一共六个步团、一个骑兵团、还有若干炮、工、缁营。”说着段祺瑞把文件递给了老袁。
“太少。”老袁没有仔细看文件,砸吧砸吧嘴,想了想。“南方民党的军事实力还没有裁撤一空,咱们还没有十全的把握,所以补备军至少得按二十马步团的规模做下去。”老袁抬抬手阻止段祺瑞的进言。“钱这方面,我来想办法,不过兵要给我练好了。”
“招兵是简单,但咱们干部不足啊。”段祺瑞在这里候着呢。“二十个团的团营长、再加上后续可能的师旅长,一时半会哪来这么凑手的干部。”北洋的师、团可不是后来国民政府时代一千个人就算一个团、三千人也算一个师的小编制,这可是实打实的仿效德、日的正规师、团。别的不说,一个师编制五十四门火炮,这个火力配置连三十年代末的德械师、四十年代末的美式整编师都没法达到的。可想而知对各级指挥人员的要求也会是一并的严格。
“不要说,你夹袋里没有哦。”老袁御下也是用的帝王心术,搞平衡,丢骨头,老套的做法也是从前清一脉相承的,北洋之所以老来没落,这种没有朝气的做法,也算是原因之一吧。“再说了,下面跟着咱们苦了不少时日了,也该晋升几个给个说法吗。”
“大总统说得是。”段祺瑞点点头,这是允许各方面都提几个,那么自己提个人也想必老袁不会不答应。“属下正要提一个人。”
“哦,芝泉要推荐哪一个呢。”老袁很意外,虽然北洋龙虎狗中王聘卿已经算是淡出了军队核心,冯国璋和段祺瑞也各自有着一帮徒子徒孙,但是能让段祺瑞这么郑重的私下里推荐一个人,倒是少见,他不由得来了精神。“不是你那个处长小徐吧。”
“芝泉还离不开又铮这个左膀右臂。”段祺瑞摇摇头。“这次我要推荐另一个。”段某人原原本本的将戴季良的履历以及德国武官的推荐,还有这些天考察谈话的内容都说了出来,最后总结道。“人才难得,还请大总统不吝重用。”
老袁皱皱眉,北京人都说袁世凯是蛤蟆精降世,这坐在椅子上眉头一皱还真有几分那个样子。“芝泉啊,这个人咱们不知根知底啊。”老袁想了想,吩咐下去。“让朗斋过来一趟。”
不一会,警卫军统领兼北京军政执法处处长,人称“6屠伯”的6建章匆匆赶了过来,看见段祺瑞也在,先打了个招呼,随后恭恭敬敬给老袁一个军礼。“总长也在呢,大总统,建章奉命赶到,不知大总统有何事急招属下。”
“朗斋啊,以后不要搞这些虚文。”老袁随意的挥挥手,在这里段祺瑞还有位子,这个6朗斋嘛,也只有站得笔直的份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戴季良这个人物?”老袁和老段都是一分钟几百万的那种人物,所以许多事要求战决。
“好些有些印象。”6建章管着北洋的情治系统,事务繁杂,能在脑海里有这么个人的名字已经非常了不得了。“大总统容朗斋想一想。”6建章摸了摸脑壳,在脑子了过了一遍又一遍,终于翻了出来。“江苏官派6士的学生,后来没有回国,直接去了德国留学,嗯,今年该是回国了。”
“不但回国了,而且成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老袁把段祺瑞刚才说的对6建章复述了一遍,几个疏漏段祺瑞也帮助补充完整了。“这个人和民党之间有没有瓜葛?”说道最后,老袁才问了一句自己最关心的。
“根据6士回国的那些人留下的记录,这个戴季良是个典型的上课认真,下课狂放的人物,不过倒是没有听说和民党有什么瓜葛。”记忆一经打开,6建章对戴季良档案上的内容就越的清晰了。“据说是个花间浪子,还打得一手好牌,在日本出入酒肆赌坊,倒是颇多斩获。”6建章边说边露出一丝轻笑。“是个真风流的人物,对了,我说这么多年怎么还有印象呢,前不久民党6军部的次长蒋作宾去了趟上海,据说就是力邀这个人参加南京政府,结果没有成功。后来南方几派实力派也派人上门,却被他溜之大吉了,没想到来了北京。”
“大总统,看来这个人是可以用的。”段祺瑞欣慰自己没有看错人,于是他再次向老袁争取。
“可用,可不用,不想坐在部里,一心想抓兵权。”老袁却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嘴里倒是反复的念叨着。“芝泉啊,你这个小学弟心思可不小啊。”
“大总统、总长,要不你们看把这个人给我的警卫军吧。”看着老袁和老段就这么僵在这,6建章不由得眼珠急转,他也是八面玲珑的人物,自然知道怎么取舍。“我警卫军管着这偌大的四九城,可手下连个像样的连队都没有,关键的时候拉不出来,实在不像话,要不总长就把这个人给我,标统暂时是当不上,先帮我练出一个营吧,先做个管带,要是行,那再升升。”
“那也好。”段祺瑞看了看老袁,老袁微不可及的点点头,这才开口答应道,算了,小戴,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的路就你自己走吧。
8.立威(上)
“6老总。”几个军官看到走近的一行人,一个个站的笔直,恭恭敬敬的行着军礼。
“自己兄弟没有这么大的规矩。”别看6建章现在是干的特务头子,但是他也是实打实的行伍出身。天津北洋武备学堂的资历,历任北洋新军右翼第三营后队中哨官、督队稽查先锋官、左翼步一营帮带,光绪二十九年(1903)升兵部练兵处军学司副使,三十一年(1905)任北洋军第四镇第七协统领,后又调任山东曹州镇总兵、广东高州镇总兵、广东北海镇总兵、广东高州镇第七协统领。若不是老袁手里没有一个可以掌握密谍的人物,非要他赶驴上架,现在他至少也是和曹锟、段芝贵、李纯一样手握万余兵,以师长、都督封疆一方了。不过即便现在6建章的全部精力被牵扯在北京军政执法处处长的职事上,但老袁留给他这顶警卫军统领的帽子还是充分证明了6某人在北洋军中的地位。
“军中无兄弟,只有长官部下。”一干人自然不会把这话当真,依然一副执礼甚恭的样子。说实在的,以6某人的身份地位,又有哪个不知死活的敢在6阎王面前自夸自大呢。
“好啦,好啦,都坐下吧。”6建章坐在居中的位子上,手一摆,众人这才纷纷落座。“今个来主要是为各位老哥引荐一位新来的同僚。”他手一指,身着北洋中校淡蓝灰色军服的戴季良猛地站起来,向四周的众人环示了一个军礼。“这位是戴季良戴志翔,段总长推荐的留德英才,现而今到咱们警卫军任第三营管带,不,应该说是营长,以后都是同僚了,大伙亲近亲近。”
顿时众军官看向戴季良的眼神就生了变化,有无所谓的,有疑惑的,有不屑一顾的,更有嫉妒怨恨的。要知道警卫军号称是一个军,但是整个实力不过是一路巡防营下三四个营头的规模,一个营长已经是处于这个集体的顶层了,这就怎么不让众人对这个空降下来的家伙心怀不满呢。
不过戴季良的军衔又让某些心怀不轨的人感到忌讳,要知道根据北洋一贯的章程,鲜有营长这级一上来就是中校叙任的,不少营一级的官长苦熬了多少年也不过是少校,到记升团长了才不过是个中校。显然戴某人的背后是有一位大佬在撑腰的,这就让不少人得掂量掂量、三思而后行了。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咱们警卫军第一营的营长何偶才,这是他的副营长汤大临。”6建章把众人的表情一一收入眼底,却不动声色的向戴季良依次引见着。“这个是你的副手,副营长鄂涛鄂之长,满洲人,老姓西林觉罗。”
哦?戴季良早听说当年北洋第一镇里有过半数的满洲贵裔,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有机会遇到一个,也不知道这个是被老袁筛选出来来充实警卫军的满洲精英还是因为纯净队伍而被踢出来的倒霉蛋。
“见过戴长官。”鄂涛看到戴季良一愣神就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于是抢先苦笑着给对方行了个礼。“以后还请长官多多提携。”
“哪里、哪里,我等都是为大总统、6老总效劳,一切都是份内的事,说不上提携不提携的。”戴季良心中一紧,这个副手不简单啊,一上来就给自己一个套,虽然自己不见得会上了他的当,但是自己新来乍到,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可就不好办了。
“那么就先这样吧。”6某人一旁听着两个人的攻防也皱了下眉,不过他时间有限自然无暇管下面这些勾心斗角的小事,他简洁了当的打断了两个人的话,以上位者的身份命令着。“之长你领领路,让小戴熟悉一下你们三营的事务,以后练兵就看志翔你的了,不要让我,让总长,让大总统失望啊。”
依次加重的语气让当面的两人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两人顿时站的笔直,异口同声的应着。“下官明白,请统领放心!”
“营长,我给你说说,”送走了事物繁重的6建章,鄂涛领着戴季良回到了警卫军第三营的驻地,很快营里的头头脑脑站都到了戴某人的面前。“马康,保定人,上尉,一连连长。丁保年,唐山人,上尉,二连长。李过,聊城人,中尉,三连连副。楚敢,德清人,中尉,营司务长……”
戴季良很快就搞清楚了自己手下部队的情况。应该说6建章对自己手中这支小小的力量还是非常尽心的。各营麾下三个连都是一百五十人的大编制,除了根据北洋军制没有配陪师属火炮和团属机关枪外,各连一色的原装德国毛瑟九八远比老北洋各师现在装备的毛瑟八八或是仿制类似的汉阳造要精备许多。
至于营里每个月的经费也是实打实的拨付绝无拖欠,再加上暂时也没人敢在阎王爷眼皮子底下喝兵血,因此一个普普通通的下等兵每个月扣除伙食费等各种杂项开支之后还能净到手四块多钱,就凭这一点,警卫军在整个北洋系统里也是出类拔尖的。故而这支不大的警卫军里也算藉此招揽了一批人才。譬如戴季良麾下的第一连连长马康马晓攸就是北洋6军成学堂第四期的榜眼,而三连连副李过李德彪也有过东京振武学校的学习经历。
不过警卫军毕竟是庙太小,容不得大菩萨,饶是6建章再三收罗,夹袋里还是缺少能够充当警卫军中坚的骨干力量,因此能招揽一个德、日双料军校高材生,并借此和段祺瑞搞好关系,对6某人其实也是一箭双雕的好事,所以他才会鼓起勇气在老袁面前讨要戴季良。
当然,戴季良即便是猜不出这些内情,他也不会盲目的认为6建章是对自己这个双料高材生是情有独钟,毕竟只有真正做出成绩才能在6屠夫面前继续说得上话,也才能握紧兵权为以后自己的所作所为打好基础。所以,在他看来,不拿出点真功夫是收不服这帮翻了天的孙悟空的,于是戴季良当机立断的做出决断。“我现在命令,全营马上集合。”显然新官上任三把火,要是点不着,还是乘早走人省得丢人现眼坍了段祺瑞的台。
“立正。”从集合的度和集合后的队列,戴季良可以看得出鄂涛他们还是付出了相当大的努力的,不过,正是因为如此,这帮家伙才对从口中夺食的自己表示敌意的吧,戴季良站在各连的方队前如此想着。
“时间太慢了。”戴季良举着手中的怀表,恶狠狠的对着近五百人咆哮着。“整整五分三十二秒,难道你们想在敌人的炮火下花五分多钟集结嘛!难道你们都Tm是铁打的不怕弹片嘛?”随着戴季良的骂声,几个主官的脸色变得有些色彩缤纷,但是拘于军纪,所有人就这么直愣愣的站在,听着戴季良的怒斥声。“你们算什么军人,不过是比老百姓多了层皮吧了,怎么不满意?知道我是谁嘛?我Tm的是你们的新任营长,你们这些王八蛋以后要过苦日子了,三个月,我再给你们三个月,若是练出来,你们就Tm给我滚蛋,老子不要你们这些孬种。”
这下连所有的士兵都有些骚动了。
“怎么不服气?”戴季良冷冷的笑了笑,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不服气就出来练练。”戴季良解开自己的军官服,丢下大檐帽,露出内里一身白色的衬衣。“来,各连派人上来,最好的射手,拼刺刀最强的,枪械保管最在行的,都Tm给老子站出来比一比。哪一个比老子强,老子立刻升你的官赏你的钱,要是军官里有比老子强的,老子立马让贤,绝无二话。”
气氛一下子热切了起来,戴季良狂妄的语气不但激怒了下面的士兵,就连诸多的军官也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于是鄂涛一使眼色,几个连长、连副冷笑着回到各自部队里,不一会,包括二连长丁保年在内的几组人都已经到位了。
“鄂涛,你来当裁判。”戴季良大度的让心怀不满的副手来判定自己的输赢。“先来拼刺刀,你们是一个个上还是一起上。”
“我来。”丁保年气血上冲,没见过这么狂的上司,他拿过沾着石灰的木枪,穿好护具把枪当面一横。“有我一个就够了。”
“也好,丁连长是咱们北洋的军官,军官都是有特权的嘛。”戴季良皮笑肉不笑的回应着,说罢他也穿上了从日本进口的防具,走到了练兵场的中央。
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戴季良在警卫军的第一场挑战开始了。
“该死,老丁要糟糕。”看着场子里两个人蓄势待的样子,曾经留学日本在振武学校学习过的连连副李过眉头就纠结起来了。
“老丁可是家传的武学,李德彪,你小子怎么净长他人威风灭自家志气啊。”司务长楚敢歪嘴说着怪话。
“你看姓戴的一手握前护木,一手握枪托前段弯曲部,枪托稍下垂在支撑腿侧面,半斜向面对对手,刺刀尖略与眉平,这样,枪从斜上方到斜下方,正好护住颈,胸,腹要害,而刺刀一甩就可以突刺。这个姓戴的肯定在日本留过学,他的起手姿势就是日军拼刺刀的架势。”李过摇着头。“小日本的刺刀能打得俄国大鼻子哇哇叫,绝对是有真功夫的,就不知道姓戴的学到几成,老丁虽然家传武学,但是毕竟枪术不是专精,不好,这下要糟了。”
果然,话音未落,丁保年抢先出手,他虚晃一枪,试图引开戴季良的注意力,随即一枪直取刺戴某人的咽喉。然而戴季良稳稳的紧盯着对方的枪尖,直到枪刺已经非常接近了,这才用力一拨。丁保年顿时就觉得手中仿佛被大锤猛击一下,虎口麻,木枪几乎要脱手飞出。还在疑惑之间,戴季良已经借着拨挡的动作摆正了姿势,接下来一个直刺,丁保年眼前就是一黑,一阵剧痛透过护具从胸前传了过来,几乎同时人不由自主的飞了出去。
“来人,把丁连长抬下去,送最近的野战医院,他的胸骨可能折了。”戴季良头也不抬的下着命令,看着清醒后怒目圆睁、强抑着痛楚的丁保年躺在担架上从自己面前抬走,在场的军士们个个浑身恶寒,没有想到营中武艺最高的丁连长居然一个回合就倒了下去,这下连另外两个要和戴季良对战的士兵也不禁有些慌了神。
“你们两个一起上。”戴季良钩钩手指,示意着,既然长官如此坚持两个大兵还是犹豫中一起扑了上来。
“没有用了。”李过叹着气,他不知不觉转换着口吻。“戴营长的姿势比我见过最厉害的日军军曹都标准,这两个家伙也要倒霉了。”果然,不一会,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被刺倒了在地,看着两个满地打滚,嗷嗷叫疼的样子,怕是也一样伤筋动骨了。
戴季良丢下木枪,不带感情的命令着。“抬走。”说完他环四周围观的各级军士,带着一丝恶魔似的微笑,随即他扭头看着鄂涛。“鄂副营长这一项该算我赢了吧。”鄂涛不得已点点头,于是戴季良一指旁边的另外两组人。“那么该进行下一项了,来人,把桌子抬上来,枪械保管最好的都站出来,老子和你们比比怎么装配枪支!”
9.立威(下)
比试装配枪支?戴季良此言一出,顿时下面的队伍里又有些骚动了,就连三个连里推荐出来的好手,这时候也退缩了回去。
“怎么回事?”戴季良刚把袖子挽起来,抬头却现事情起了变化,于是他疑惑的问着眼前那三个畏手畏脚的大兵。
“报告营长,俺们,俺们只会擦枪,不会装枪。”其中下士的回答让戴季良差一点愣住了,他求证的看了看自己的副手,鄂涛也只好苦笑的点点头,这才让他恍然大悟。是的,眼前的队伍不是德、日列强那支无所不训的强兵,要知道既是十多年后,那支号称横扫中国无敌手的党军中会将损坏的枪械重装起来的还是凤毛麟角的呢,现在会这种技巧的更是只能在几处兵工厂里才有缘一见。
“这样啊。”戴季良沉吟了一会,还是让护兵摆好了三张台子,每张台子上各有一只警卫军现用的毛瑟九八步枪。“枪是咱们弟兄吃饭的家伙,但是家伙什不是永远使不坏的,万一上了战场,你枪卡壳了,或是一时间手边只有几只坏枪,那你怎么办?等死嘛!”戴季良气势十足的吆喝着。“刚才老子没骂错,你们***就是一披了军衣的老百姓,指望你们能上战场,糗!”
戴季良边说边走到第一张台子上,举起台上摆的那只步枪。“都看好了,老子给你们演示一遍,怎么徒手拆装。”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戴季良表演了起来。“1898年式毛瑟步枪是在1888年式也就是汉阳造的基础上改进,口径7.92毫米,射尖头弹,整只步枪全重4.09千克,也就是八斤多一点,枪长1245毫米,子弹初878米/秒。”戴季良如数家珍的报着毛瑟九八的数据,同时手一划拉,位于机匣左侧的枪栓卡榫被打了开来,接下去旋转并拉动枪栓,整个枪机部分就从机匣中取出,下一步是撞针和弹簧、再就是底部弹仓,一切有如行云流水一般的赏心悦目,再打开几个卡榫,枪管也从护木中脱了下来,至此,只有短短的两三分钟,整个步枪已经大卸八块了。
“怎么样,看懂怎么卸枪了嘛?”戴季良抬起头,看着不远处踮起脚看着自己动作的一干三营上下,好整以暇的问着。“那么现在我们把它装回去。”戴季良的手一动,仿佛魔术般,摊在台子上的部件纷纷自动的跳入他的手心,甚至比刚才拆下来时的时间更短,一只似乎原样未动的毛瑟枪就出现在了戴季良的手中。
“啊!”围观的官兵们不约而同的出一声惊叹。
但是戴季良却好像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理所当然的拉动枪栓,然而对空扣下扳机,一声清脆的响声传了出来,他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身将枪交给身旁那三个不敢比试的军士。“查一查,是不是完好无损。”
几个大兵翻来覆去的查验了好一会,这才大声的报告着。“报告营长,和新枪一样。”
戴季良点点头,走到第二个台子面前,命令着。“去搞块黑布来。”不一会黑布拿了过来,“自己蒙上试试,”戴季良的花样让下面的人再一次看不懂了,“怎么样,看不见吧,好了,拿下来,替老子蒙上。”当蒙着眼的戴季良抬起头时,场子里抽气的声音几乎汇成了一片。“这次,老子蒙眼拆装给你们这帮浑球看看。”
“副营长,你看是不是。”司务长楚敢轻轻的在鄂涛的耳边说着。
鄂涛摇摇头。“戴营长是有真本事的,当着这么多弟兄做手脚,你也不怕6老总知道后会废了你嘛?”于是一切作罢,众军官只好看着戴季良在那显摆。
虽然这次是蒙着眼,但是度并没有比前一次慢了多少,不一会,拆装都完成了。“怎么样,枪能用嘛?”戴季良脱下蒙眼布,这次他把枪随意的递给了下面围观者中的一员,想当然得出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这一次,我除了拆装之外,还要校枪。”戴季良来到第三张台子。“有些当兵拿到枪就知道扣扳机,你们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打不准嘛。”戴季良的几次表演已经深深的震惊了所有的人,这一次大家都全神贯注的听着。“枪和女人一样,也要时时管教的,你一不留神,磕磕碰碰之下,准星什么的就会有偏差,有了偏差你再打得准,那你***就是生了双斗鸡眼。”戴季良脏话连篇,全然没有一丝留洋高材生的样子,可偏偏是这样,却让他充满了异样的魅力。
“看好了,”戴季良再一次神乎其技的表演了一次枪支拆卸和组装,然后命令道,“给我一排子弹,树一个两百米标靶,左右退开一点,避免误伤。”很快一切都按照戴季良的意思办到了。“李过,你去报靶。”戴季良在军官队伍里看了看,就把李德彪指了出来。等到李德彪就位了,戴季良拉开枪栓压下一排子弹,随意的瞄准了远处的靶子,“乒”的一响,第一枪打了出去。
“五环。”一个糟糕的数字,几个准备和戴季良比试的士兵,原来已经痿下去的胸膛,一下子就挺得绷直,显然他们是看到了希望。
戴季良调整了一下标尺,“乒”又是一枪,这次是八环。“你们这帮浑球听好了,子弹可不是一直线的就这么飞下去的,”戴季良用最简单的语言解释了抛物线的原理,“所以一定要看清楚,自己的标尺是定在哪一格上,用一百米打两百米,能中也是你祖上积德了。”
接着又调整了一下准星的高低,“九环。”李过的声音远远传过来时,在场的人已经震惊的麻木了。
倒是戴季良听着靶数仿佛是有些不可思议,他想了想,跪下去,抓了把沙子,慢慢的让它随风而逝,再一次站起来时,却是“乒、乒。”连两枪。
“红心,两,都是十环。”
“再拿一排子弹来,”戴季良看了看惊疑不定的鄂涛,皮笑肉不笑的呲了呲牙。“让李过换靶纸,副营长,这一轮是不是也是我赢了。”
“是,是营长赢了。”刚刚回过魂来的鄂涛好像被烟头烫着一样,差一点跳了起来,这次当众宣布戴季良再一次获胜的消息。
“好,”戴季良让人把台子撤了下去,再把要和他比试枪法的三个军士叫道眼前。“这枪我刚校过,用它来和你们较量也算是欺负你们,这样,靶子还是那块靶,我做个例子,你们能照做一遍,我一样算你们赢。”说着戴季良也不看几个脸上喜形于色的家伙,叫过楚敢。“中尉,你把我眼照旧蒙上。”随即,戴季良再一次压上子弹,抬起枪,四周比划了一圈,顿时吓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这位爷一不留神走了火。
当然戴季良不过是故意吓唬一下众人的,只见他抬臂举枪,仅凭记忆瞄准了靶子的位置连五枪。然后他扯下黑布命令着。“李过,报靶。”
“五枪全中,一共三十八环。”也就是说,戴季良这五枪全部都在七环以内,这下可谓技惊四座了。要知道无光情况下射击此时在欧洲也不过是少数顶尖的枪手在赌斗时才会采用的射击方式,它考究的是枪手的记忆力和协调力,戴季良之前不过是跟一个出身阿尔卑斯猎兵营的德国同窗学到点皮毛,但就这点皮毛在民初的中国也是不得了的高技术了。
“怎么样,你们试试。”戴季良想把枪交给了三个挑战者,但是没有一个敢上来接枪的。“做不到?那也就是我赢了是吧。”戴季良扫视着鸦雀无声的操场,他慢慢的穿好自己的军衣,带好军帽,突然间他大声的呵斥着。“你们这帮孬种,练了小一年的兵,就这个德性,现在,还服不服。”
“服。服了。”先是参差不齐的小声应答,到了后来汇集到一起顿时有如雷鸣一般。这个时代的兵还是比较纯朴的,虽然戴季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但是服了就是服了,能在一位如此厉害的长官下效力,想来小命也了多一份保障,因此尽管担心自己以后的日子会很难过,但是在场的人还是没有昧良心。
“服了就好,老子一个人也包打不了天下,所以,”戴季良加大了声音。“我***告诉你们,若是你们三个月里面学不会老子的东西,老子绝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他冷冷的扫了一眼全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否则。”戴季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没有说完。“好了,各连官长各自带开,稍后,军官到营部集合,现在,解散。”
“之长兄。”回到营部,戴季良还是没有立即交接营务,他扯过鄂涛。“这些日子看来还是要麻烦你一下。”戴季良的话让鄂涛不知所谓,但很快戴季良就解释了。“我回去交代一下,这几天我要到各连转转,掌握一下实际情况,等看得差不多了,我会拟定一个作训纲要上报6老总的,这些天就麻烦你继续留守营部,诸事拜托了。”
“这不合规矩吧。”鄂涛还是有些不知所措,能继续掌管一段第三营的公帑对他本是好事,至少以前可能的窟窿能有时间填上,但是鄂涛不相信戴季良会这么好心,毕竟摊上这么一个强悍的主官,他实在不知道这是不是对方设下的陷阱,所以有些进退失据了。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能练好兵才是最大的规矩。”戴季良撇了撇嘴。“好了,下面的弟兄们都来了,我马上开个小会,这事就这么定了。”
10.掌握(上)
“姓戴的太嚣张了,你们看看,第一天就对丁连长下黑手。这样下去你我兄弟日后还怎么过日子。”戴季良和几位部队长交代好自己下连队的事后就匆匆回家安顿家室了,但是马康几个却留了下来,才看不见戴某人的背影,二连的连副盛保亭就跳了出来,他和丁保年是结拜兄弟,自然对伤了自己大哥的某人严重不满。“不行,咱们一定要联合起来向路老总说道说道。”
“说道?你知道姓戴的是谁的人嘛?”司务长楚敢阴阳怪气的说着,他的表叔是第二师的旅参谋长,家中又有些阿堵物,自然是在第三营和警卫军中都是八面玲珑的存在。“刚才,我抽空去了趟二营,二营张副营长亲口跟我说的,这姓戴的不单是日本6士和德国柏林军校的高材生,而且是德国武官亲自介绍给段总长的,据说还是总长的学弟,你们说以这层关系,6老总是关照你啊,还是关照姓戴的。”
“那就给他下套,姓戴的不是要三个月把兵练出来嘛,咱们给他一个阳奉阴违,让他练不成,到时候下不了台,还不乖乖的走人。”马康的副手李大力憋了半天,这才憋出了个馊主意,要按他的意思,大家都消极怠工,扯了戴某人的后腿,自然6建章的板子是先打在戴季良的头上的。
“糊涂。”马康却十分清醒,当下就出言阻止李大力的胡言乱语。“练兵时6老总最关心的,你是给戴营长抹黑呢,还是给6老总抹黑呢。”要知道6建章管的就是情治,难道自己一亩三分田生的事会不上心?要知道是因为自己为了给戴某人添堵,而造成第三营兵没有练出来,到时候恐怕偌大的北洋就没有自己容身之地了。
马康的想法想来几位主官也清楚的很,所以没有人继续纠缠这个话题。就听三连连副李过说着。“戴营长单兵个人技巧我李德彪是佩服的。”李过虽是东京振武学校毕业的,但在北洋却并不得志,到现在不过是个连副,心中或多或少是有些想法的。现在突然来了个主官也有6士的背景,自然心思活络开了。“不过,单兵好不好和操训一个连、一个营没有多大关系,戴营长的本事怎么样,我得看看。若是真有能力,我这百八十斤交代给他也不是不行。”
“当兵吃粮,跟哪个长官不是一样。”马康闻言也点了点头,他的情况和李过差不多,在北洋内部成系被武备系打压的厉害,对于一个强力的主官,他也是乐见其成的,不过他相对就保守一点。“兄弟们都是在一个碗里盛饭的,戴营长看上去挺傲的,但不过刚刚接触,怎么样还得看看,若是不行,兄弟也是眼里不揉沙子的,既然他受宠,那就我走人,就不信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晓攸兄说的不差。”鄂涛看该谈的都谈的差不多了,除了别有用心的和说话不经大脑的,做主的都是聪明人,于是站起来补充了一句。“也许人家是下来镀金的,这种人能结好不能结怨,你们不知道戴营长那个学长小徐徐树铮吧,就是一个例子,睚眦必报。”说完了这句,鄂之长的京片子出来了。“得,散了吧,该干嘛干嘛,营长明天还要下连,都回去准备准备,别让人说咱们真是吃干饭的就行了。”
就是有了鄂涛的这句话,所以第二天戴季良下到第一连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支虽然还不雄壮,但精气神还算可以的队伍。
“晓攸兄是保定成学堂的吧。”戴季良果不其然的提到了这个问题。“看得出这兵练得基础是不错。”戴季良和马康一前一后的在站得笔直的队伍中穿梭,时不时还锤锤这个下等兵的胸膛,敲敲那个上等兵的背。“这北地的兵就比南兵强悍不少。”
“营长好眼力都是从直隶山东招的兵。”马康还在疑惑戴季良那一句问话的目的,所以回应起来也是一般的中规中矩。“一个个都是下官亲自挑过的。”
“难得啊。”戴季良挥挥手,示意执星官继续正常的操训,然后两个人走到一旁的树荫下谈了起来,说谈也是夸张,基本上是戴季良问,而马康回答。“一般一个月能进行几次射击训练?一次打几排子弹?除了射击,平时体能怎么训练的,刺杀格斗呢?班级战术演练呢?连排合练呢?营里有没有举行过整营的战术演练,沙盘推演呢?”
马康一一作了回答,但是结果却让戴季良皱起了眉头。“我以为北洋的军力和训练应该是中国最好的了,实在是没想到这最基本的东西连列强的一成都做不到。一天两饭,连士兵的基本体能都保证不了,也从来没有进行过越野练习和长途行军练习,一个月不过打五、十子弹,刺杀格斗也很少,整天就是队列训练。这样的兵可只是花拳绣腿,上不了战场的。”
戴季良的话让马康的脸上烧,但这也不是警卫军一家的问题,除了第三师等少数老袁的心尖,其他北洋各师也有类似的问题,说不得还有吃空饷喝兵血的,可以说这也是导致北洋最后没落的癌症之一。
不过即便是个普遍性的问题,但是在第三营的范围内,戴季良也要试着一一解决。“这次回去,我会做一个作训大纲请示6老总的,两操一训这个不合理,一定要改。晓攸兄,我想在营里先建一个教导队,先把老兵军士抽出来一起整训,队长由我来兼,这个副队长晓攸兄有没有兴趣。”
这算不算是拉拢呢?马康心思急转,戴某人孤身一人进的三营,鄂涛是个琉璃蛋子不会轻易靠过去,楚敢后面有人也轻易动不得,丁保年成了立威的工具,日后肯定会被清除出三营,那么自己和李过就是戴某人必然拉拢的对象,那自己要不要上这条船呢?怕是自己不过去,李过也会非常乐意吧,想到这马康点点头。“晓攸正想和营长学些东西呢,恭敬不如从命。”
“那就说好了。”戴季良笑了笑,“对了,有件事告诉你。”戴季良正了正有些褶皱的军衣,严肃的说着。“以后除了6老总和其他长官来三营可以继续开小灶以外,自我而下,所以军官都要和下面的弟兄一个马勺里吃饭,绝不许私下里自己给自己开小灶,”看着有些诧异的马康的脸,戴季良继续说着。“连里和营里的办公费、特支费,除了留下必要的部分,其他的全部给兄弟们加一餐。”马康的嘴不由得张得大大的,但是戴季良的话还没完。“你们想要吃好的,就把兵练出来,谁Tm兵带的好,到营部我给谁加餐。”
看着马康还是不明白的样子,戴季良解释着。“孙子云,上下同欲者胜,你不和下面的兄弟们打成一片,兄弟们会给你卖命嘛?”至于加餐嘛,戴季良是给出了这样的说法。“在外国,列强的军队是靠荣誉和胜利维持的,虽然咱们警卫军没有上过战场,那么至少要给下面一定的荣誉,光赏钱可不是万能的,咱们也没那么多钱放,那么军心怎么维系?晓攸兄,你也不妨试试,个别出类拔萃的,请到连部一起吃顿饭,看看结果会是怎么样的。”
推食解衣!马康眼睛一亮,心悦诚服的点点头。“明白了,营长。”
“这是我回忆的日军和德军战术小册子,你拿。”戴季良又递过去一颗枣。“记住,日后我要全面推广的,不要到时候输给下面的人哦……”
对于三连的李过,戴季良的态度就粗暴的多了,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是到日本留过学的,军中上下尊卑该知道吧,那么我的命令,你服不服从。”
“是。卑职一定服从营长的指示。”李德彪站得笔直,他知道机会就在眼前了。
果然,戴季良第二句话就让他一下子兴奋到了天堂。“现在我任命你为第二连代连长,做的好了,立马转正,做不好。”
“下官就自己脱了这身皮。”李过斩金截铁的回应着,只不过他还有些担心。“那丁连长回来以后怎么办?”
“不是还有第三连吗。”戴季良这手叫做对换服务,也是日后某一派系惯用的掺沙子的手段,不过现在还算比较前的技术,自然迷惑了不知情的李过。
“那第三连交给谁?”李过还有心得陇望蜀。
“司务长楚敢。”戴季良笑了笑也不点穿李过的小心思。“让他下来带兵,先做个副连长吧,若是丁连长回不来,他又做的好,也不妨让他转正了。”戴季良并不怕李过将这话传了出去,若是传出去也正合了他的心意。不管怎么说第三营他要尽快掌握在手里的,而管理一营财物的司务官也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故此他宁可用一个实权连长来换这个位子是自己人的。戴季良精明的很,这可是他起家的唯一本钱,他能不用心嘛。
11.掌握(下)
带团刚刚回来,一章四千多的做补偿。
“你的报告我看过了。”传说6建章对手下探子的态度都很好,阿猫阿狗只要想见他,办公室的大门永远为他们敞开着。有什么困难、缺钱了,只要找到他这,无论十块八块或多或少是有些帮衬的。但是对于自己手下的军官,6建章却似乎从来没有过笑容,现在面对笔直站立在桌前的戴季良也是这副死板着的尊容。“一句话,很大胆呢。”
“统领法眼如炬,志翔是对北洋一贯的操训体制做了些变动,”戴季良在6建章的逼视下依然不卑不亢的回答着。“不过要想能练出一只精兵来,不加大操训的力度,恐怕总归是于事无补的。”
6建章早就从下面的人嘴里知道了这两天戴季良的一举一动,刚刚到任就弄得举营不安,显然有些操切了。6建章有心将戴季良这份呈文驳了回去,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当初要人的目的,不由的就是一番权衡。这警卫军上下溜须拍马的不少,但是能象戴季良一样做些实事的还是太少了,实在不宜寒了对方的心。曹仲珊一个布贩子能做到今天第三师师长的位子上,还不是那个吴子玉帮他练出了一只强军,而要用人显然先要容人,戴季良啊,戴志翔,你会是我的吴子玉嘛?6建章思前想后,用异样的眼神反复打量着戴季良,最终点点头。“你去做吧,有什么担待,我替你挡着。”
“多谢统领。”戴季良自是不知道刚刚这一刻6建章脑子里转了那么多道道,但是对方很有魄力的为他挡风遮雨,自然也让他心生好感。“请6老总放心,志翔绝不辜负统领您的信任……”
“你们这些人,不是军官就是军士,至不济也是一个上等兵,知道为什么把你们挑出来嘛。”有了上面的支持,再加上初步理顺了和几个连长的关系,戴季良终于可以放手大干了。“因为你们都Tm认字。”看着眼前区区二十几个人,戴季良火气就上来了,五百来号人连几名少尉军官在内会读书写字的就这么点,可想而知军队的素质差到什么程度了。
“有人说不会写字打仗才大胆,这Tm是什么混账话,”戴季良破口大骂。“不识字,你知道什么是忠孝理智信吗?你知道你是在为谁打仗吗?你知道手上的武器怎么操作吗?”接连的问句,顿时让不少人若有所思。“把你们挑出来就是让你们这些识字的作为全营整训的标兵,老子会把在德国、在日本学到的东西都教给你们,有不愿意的,现在可以提出来,我立马放你们回自己的连队去,有吗!”戴季良咆哮着。
“报告营长,没有。”听到戴季良说要手把手的教他们最强的军事技能,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杆大声的回答着。
“我听不见,说的像个娘们一样,大声点,有没有?”戴季良气势十足的再次逼问着。
“报告营长,没有。”二十几个人一起用力的呐喊着,顿时有如打雷一样让一旁正常操训的各连也不知道生了这边什么,一个个都伸直了脖子向打量着。
“很好。”戴季良用饿狼看着肥羊的眼光阴笑着。“若要是再想退出,就别怪老子赏他吃军棍了。”看看还是没有人移动脚步,戴季良点点头。“现在,全体都有了,十五公里武装越野跑,开始。”戴季良一声令下,由副队长马康为,以他自己压阵,二十余个人以一种难以描述的浩浩荡荡之势跑出了军营……
“二狗子,你消息灵通,你说说教导队这帮人怎么这么拼命啊。咱们两操一训,每天累得还像死狗一样,他们整日介三操两训,难道是饷银比咱们多嘛?”对于某个下等兵的疑问,整个第三营其他官兵都有相同的感觉,这帮人难道吃饱了撑的?
“你们不知道吧。”下等兵口中的二狗子神神秘秘的对着身边那几双好奇的眼睛,表着自己打探来的、戴季良故意散布的、半真半假的消息。“教导队这帮人,每天都是三顿干饭,每天不是鸡子就是大肉菜,你说能和咱们这一干一稀一样嘛。”
“真的嘛?天天吃肉?那咱们啥时候有机会也进教导队啊。”另一个大兵一听馋的直流哈喇子。
“能假的了嘛,你不知道就这几天营部已经开了两口大猪了,那猪肉你吃到了吗?没有吧?告诉你都进教导队肚子里啦。”二狗子说着自己也舔了舔嘴。“说到进教导队,就凭你?得了吧,爷们也没进呢,知道不,进教导队得识字,然后营长手把手教你真功夫,还包会。”
“是不是就是营长把丁连长一下子打地上那几手真功夫?”人都是好奇的,所以真相才会在口口相传中扭曲变形。
“岂止啊,营长上任那天露的那几手都有传授。”感情这位二狗子也是北京人,所以侃起来那就没边了。“大家伙知道不,在过去,要想学真功夫,你得先伺候师傅,把他老人家伺候得了,那才会漏个一星半点给你,真功夫那是传子不传女的,你就甭想了。”
“那营长会把这功夫交给咱们嘛?”几个兵凑在一起就幻想起来了。“要是能学到营长的半成功夫,咱也出去显摆一回。”
“估计有可能。”二狗子煞有其事的分析着。“这都传了二十几个了,说不得立下大师兄,接下来再让他们往下传,那咱们就是徒孙那辈的。”
“张二狗子,你胡说什么呢。”正说着,班长回来了,过去就是一个毛栗子。“闪一边去。”看着讪笑着让出位子的二狗子,班长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你们就光看着人家吃香喝辣的,你们知道教导队受什么样的苦嘛?用腿从西直门跑到通州,一天一个来回,你们吃得消嘛?三操两训,那是白操白训的嘛?别的不说,每天光学习营部条例、单兵手册就得一个半钟点,还要讨论,你们有那能耐嘛?没有吧,那每天在地上摸爬滚打,光在地上爬就有两三种姿势,不到一尺高的地方洒满了荆棘条,就叫你从下面爬过去,一个抬身,背上就得多两血窟窿,这些你们撑得下来吗?”
“那按班长您的说法,进教导队不是活受罪嘛。”二狗子往班长跟前凑了凑。“那这帮孙子干嘛这么起劲啊。”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个时代,洋烟还是很贵的,所以班长掏了半天,才掏出一根抽了半截的,小心翼翼的拿出洋火给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这才意犹未尽的长出一口气。“这帮家伙日后要大用的。”班长指点着。“等教导队解散了,所有人都要回到原部队担任教官。除了部队长,其余的见官大一级,那可就牛了。以后升迁也紧他们先来。可惜老子不识字啊,否则,调进去镀镀金,出来排长轮不上,至少一个中士没得逃的。”
“那么说,马连长日后可就是马副营长了?”二狗子别的不行,这方面倒是才思敏捷,这也和北京地处皇城根下,是个人都会揣摩政治。“那鄂副营长怎么办?戴营长莫不是要排挤他吧。”
“排挤,铁杆庄稼说没就没了,排挤怎么的。官大一级压死人呢。”二狗子的疑惑同样存在鄂涛的心里,这不,姓戴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原本身边几个人都不是被收买了,就是自觉站队站到对方那去了,虽然戴季良还让他管着营务、关防,但是这朝不保夕的感觉,让他郁闷的只能以酒解愁啊。
“那副管带一个月好歹还有三十几块洋钱呢,要丢了,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对话的是鄂涛的女人,满洲婆姨可是掌着内宅大权的,这年月,谁家没有三亲四眷的,鄂涛拿回来那点钱,除了够自家开销以外,还接济着不少亲朋好友,要是真短了这点,怕是有几家就得活活饿死。“好了,少喝一点,大老爷们,不会去想些办法,求个门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烦不烦,老娘们话就是多。”眼见得酒意上来了,鄂涛说不得就拿自己婆娘出气了。就在此刻,院子外的门被人敲得砰砰作响。“谁呀,***烦死了,找不痛快呢。”鄂涛一拨身上的军衣,光着膀子,一手操枪,就走出屋子,准备着给不知趣的敲门人一个好看。
“哟,之长兄,你这是演哪一出啊。”门打开了,迎面却是戴季良笑眯眯的那张脸。“你这地可不好找,亏我还买了六必居的酱菜和外馆肉车子姚三的猪头肉,你就这么迎接我呀。”
“戴营长,我以为隔壁小子再瞎胡闹呢。”鄂涛虽然舌头也大了,但是人却一激灵,清醒了。“里面请,快,里面请,屋子里的上茶,上好茶。”
戴季良扑哧一笑,他不禁想起了那副“坐,请坐,请上坐,茶,上茶,上好茶”的对子。他摆摆手,“得了,甭难为嫂子了。我走过来都瞧见了,你这光景也不怎么地,咱哥俩就着你那劣酒,在外面边喝边聊一会就成了。”
“成啊,”既然戴季良把话说这样了,也容不得鄂涛再矫情。“就是没有菜,怠慢了营长啊。”
“这不是菜吗。”戴季良举举手中的东西。“酱菜,你拿给嫂子,猪头肉也留一半。”说着他毫不客气的找个小凳子,一**坐到矮桌前。“我说之长兄,这该不会是从你家炕头上拿下来的吧,怎么这么矮呀。哎哟,还有油氽花生米,好东西,最下酒了。”
“营长,今天没带队集训?”鄂涛从房里转出来,手里又拿了一副碗筷,放在戴季良面前,替他满上酒,自己也坐了下来。
“哪能老绷着,放这些猴崽子们一天,让他们缓缓。”戴季良也不用筷子,拈来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咀嚼着。“刚才去了段总长那里坐坐,徐处长也在,聊了会日本和德国的故事,虽然不是直接长官,可是也不能过河拆桥不是。”戴季良这么说也是在警告鄂涛,想必鄂涛当然听得懂。“出门时想了想,你我兄弟搭伴,可连你的情况都不熟悉,这队伍肯定带不好,这不,知道你在家顺道就溜达过来了,做个恶客,不打搅你吧。”
“哪里话,营长能来蓬荜生辉啊。”鄂涛虚应着。“兄弟就这情况,让营长见笑了。”
“还叫什么营长啊,叫志翔吧。”戴季良摇摇头,纠正着鄂涛的称呼。“不过不会吧。你好说也是个少校,一个月三十来块,就眼下这光景?之长兄该不会去赌了吧。”
“赌钱?”鄂涛苦笑一声。“我还要有这本钱的。”虽然八旗子弟吃喝嫖赌的不少,但是洁身自爱的也总有个把的。“大清朝没了,铁杆庄稼也没了,三老四少活不下去的海了,我在警卫军还有口饭吃,少不得帮衬几个,也就是个意思,谁叫咱们是满人呢,自己不帮自己,还等大总统恩赐啊。”
戴季良心里冷笑着,满清二百多年,虽然给中国留下了不少前明没有的版图,但是造的孽更多,这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全部报销。但是他话不能这么说。“想开点吧,天下没有长盛不衰的帝国,若是老是计较过去,那这人、这国还怎么前进呢?”说到这,戴季良问着鄂涛。“之长兄是什么个出身?怎么就到了警卫军的。”
“我比不得志翔你是两国的高材生,家里原来花了老大的关系让我进的6军贵胄学堂,原本想毕业后分在第一镇,熬个十几年能有个好进身,没想到风云变幻,现在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吗?”既然是家访,戴季良总要问个明白的。
“阿玛和额娘回了奉天,那里还有些家产,日子总还过得下去,北京还有几个亲朋好友要我照顾,否则我也回奉天了。至于这房子里就我和屋里的两个人了。”鄂涛知道戴季良想了解些什么,竹筒倒豆子般吐了个清楚。
“关系简单的也好,否则,”戴季良指了指上头。“我还是这句话,咱们以后一个马勺里烩饭吃,还要你助我一臂之力才是。”戴季良阻止鄂涛开口的举动。“先听我说完,6老总盯得紧,想必营里不会有太多的亏空,这点很好,我不希望有人在公费上动手脚,我不会,希望你也不会。但是之长兄这边情况也不能不顾及,连里和营里的办公费、特支费,我已经拨出去做日后给弟兄们加餐的开销了,剩下的钱用于迎来送往也不会剩下很多,这样你再从其中每个月领十块钱,也算志翔的一点心意。”
“这?”
“这什么这?我还是营长,我说了算。”戴季良这就算一锤定音了。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鄂涛牙一咬,这钱烫手啊,但是不拿也不行,算了,豁出去了,大不了就当个听话的木偶吧了,鄂涛如是想着,于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以后,营长叫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诶,之长兄何出此言,志翔不是这个意思,好了先不说这个了,我还有好多事务要和之长兄商议呢,来先喝酒,咱们慢慢谈。”
12.先手
就在戴季良埋头理顺关系、苦心练兵的同时,中国的政局又一次生了重大的变化。『快』1912年6月15日,就职不过三个月的唐绍仪内阁因王芝祥督直事件而总辞职。6月29日,在时隔半个月后袁世凯任命原外交总长6征祥出任新一届内阁总理。同年8月25日同盟会与统一共和党等4个政团,合并为国民党,是日在北京召开成立大会,选举孙中山为理事长,宋教仁为代理理事长。又过了整整一个月,6内阁因始终无法无法完成组阁而宣告倒台,同日赵秉钧继任内阁总理。
“大哥,还是你这好啊,躲在洪洞县里,管他外面风吹雨打的。”曾志生喝着香片茶,手里剥着香瓜子,还犹自摇头晃脑的赞叹着。“不像我们,上面一有风吹草动,部里就乱成一团。”
“听你的话,怎么最近在部里不得意了。”戴季良不喜欢茉莉茶的浓郁,所以手中端着清淡的龙井,这些天可把他累坏了,这不刚回家又碰上曾志生上门,所以半依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的。“不是说新任的那位督办大人要造十万里铁路嘛,眼看就要大用了,你跟我什么牢骚啊。”
“就那位孙大炮啊,”曾志生不以为然的撇着嘴。“他知道什么是铁路嘛?他知道造一里铁路要多少钱嘛?一张嘴就是十万里,他以为是他家修房子呢。”
“伟人吗,总归要说些豪言壮语的,不然怎么骗人家小女孩呢?”戴季良这话说的龊痾,这位日后被某党人尊为国父的政治低能儿,不过也是个喜新厌旧,朝三暮四的典型,所谓高大全不过是宣传的需要,当然只能骗骗不知道现实情况的后来人罢了,真是时无英雄让竖子成名啊!戴季良暗暗叹息着,不过嘴里还是接着说着。“不过甭管几万里,总归要造一点虚应故事的吧,这样你不就出头了。”
“造一点?大哥我告诉你,一里都造不起来。两个字,没钱。”曾志生苦笑着。“据说大总统和6国银行团正在谈着借款的事情,但是眼面前国库里是只剩下耗子了。”
善后大借款!听着曾志生的话,一个专用词汇猛地从记忆里窜了出来,这样说“宋案”和“二次革命”这改变民初政治走向的两大事件的生就近在眼前了。戴季良猛地睁开半闭的眼睛,当然他不是人,即不会也没有能力去扭转历史前进的狂澜,不过作为穿越者,他预知并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谋些好处。
“志生,既然最近部里的情况不佳,那么你请几天假吧。”戴季良看着愣的某人,解释着。“跑一趟上海,帮我送封信去长清他姨父家,不,不是给长清,是给他姨父谢志庚谢买办,另外我再给你些钱。别想岔了,是让你到上海做事用的,大总统一旦和银行团达成协议,市面上肯定银根就松了,物价也会往上涨一点,趁着现在价格低,去上海囤积一点,也能个小财不是。”其实戴季良打的是二次革命的主意,虽然这场仗要到明年年中才会上演,前后也不过打了短短的二个月,但战事一起,物资必然暴涨,这钱虽然是国难财,但是白挣白不挣。而让顾长清和谢志庚参进来一方面是借重他们的财力,另一方面也是加深他们对自己的印象,为日后的布局做个先手。
“大哥的说法有些道理。”曾志生摸了摸鼻子,想了想。“也好,我这就到部里请两个月的假,好久没见长清了,也怪想他的。嗯说到做到,大哥我走了。”
“哎,这么风风火火干什么?”戴季良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曾志生,这事还没影呢,自己刚才说的信也没酝酿好内容呢,这小子就跑去请假了,还真是激动啊。“不要急,先吃了饭,我和你再合计合计,这可不是光大哥我一个人的生意,你也要参一股,有财一起,你别想溜号啊……”
当然,闲暇是短暂的,投机也是临时意动的,戴季良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整训警卫军第三营的任务上,集训了一个半月的教导队已经解散了,队员各自回建,一场涉及到全营的大练兵随即展开了。
“咀~~咀~~”尖利的口哨声在夜幕中第三营营房的上空回荡着,紧接着,半梦半醒之间的原教导队员们出了“紧急集合,快,三分钟不到,全班要吃军棍的。”的呼唤。随即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正在酣睡中的警卫军上下,迷茫的爬了起来,随着人流涌出了营房,向大操场一脚高一脚低的跑了过去。
“时间到。”戴季良掐着秒表,三分钟转瞬而逝。“没到的,等一下饶操场跑二十圈。”他命令着值星官。“各连各自汇报,实到应到人数,各连长官交替检查其他各连装备情况,凡武备不全,衣服不整者一律出列。”很快,还留在队列里的寥寥无几,其中还有多数是原教导队的成员。
“司马安排队列里的兄弟吃夜宵。”戴季良吩咐着自己简拔出来的新任营司务长。“其余的,由本营长带头,五十个伏地挺身。”人泰半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看着别人在一旁呼啦呼啦的吃着炸酱面,而自己只能老老实实的做着体力运动,这心态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服气?”戴季良第一个做完规定的数量,爬起来掸掸灰,呲着牙齿问着。“你们还有脸不服气?”突然间戴季良爆着。“闲话不要说,以后只要你们做到本营长规定的,你们也有机会吃香的喝辣的,要是不做到。”戴季良一指还在有气无力的绕着圈子的那几个。“看见没有,和他们一样,明白吗。”
“是。”这要是有了比较,自然人就有了想头,原本几个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下子也来了精神。“听长官的话,吃香的喝辣的,不听长官的话,就***饶圈子。”
“很好。”戴季良挥挥手,几个吃饱了的也先后回到了队列里。“现在,回去穿好衣服把枪放回去,十分钟内返回操场,解散。”看着队伍一下子散了开去,戴季良招了招手三个连长副连长小步跑到了他的面前。“这是刚才值星官统计结果。”戴季良把一块板扬了扬,这是营每日简报的组成部分,连里面也有,三个部队长自然不陌生。“结果我不报了,哪个连第一,哪个连最后,现在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戴季良一立眉。“我要告诉你们一句,你们各自的升迁取决你们带兵的情况,到时候该到手的军衔到不了手,该摘的帽子摘不掉,就别怪老子今天没跟你们打过招呼。”看着几个部队长一脸凝重的样子,戴季良满意的一笑。“我这个人,别的不看重,只看结果,好了,你们之间的竞争开始了,谁的连最优秀,谁就得到第一个机会,现在归队!”压力是给下去了,但是最终的结果会怎么样,戴季良期待着。
“练兵先练胆,”十分钟到了,看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戴季良点点头。“这是地图和任务,我会交给你们各自的连长,”戴季良依次把任务交到各连长官手里。“现在出,目标城西乱坟岗。”顿时所有人的脸都白了。“怎么,想抗命嘛,听我口令,开步走!”队伍在戴季良的驱赶下还是启动了。
“老李,这次姓戴的给咱们什么任务?”二连连副盛保亭虽然对代理丁保年位子的李过有些怨言,但是毕竟还是熟人,当面还是蛮客气的。
“等我拆开来看看。”李德彪抬头看看黑压压的天空,刺啦一声划了根洋火,借着星点火光,他打开命令。“以班为单位散开,保持联络,偷袭其他连队,并防止被其他连队偷袭。两个小时内损失最小,战果最大的连队获胜。”
“**他大爷,这是什么鬼任务啊,在坟地里捉迷藏,这还不把人吓死。”盛保亭一拍大腿,“混蛋,要不,咱们不干了,让姓戴的一个人玩去。”
“老盛啊,我知道你和营长有矛盾,但是这毕竟是军令,”李过叹了口气。“这一套,我在日本时也听说过,不过是练胆吧了,咱们吃这口饭总归要上战场的,现在让弟兄们长点胆量也好过到时候把命搭上。”
“我算明白了,你和姓戴的都是从日本回来的,穿一条裤子,要不怎么让你当了二连的代连长呢。”盛保亭的脸耷拉下来,气鼓鼓的说着。“你要跟着姓戴的一条道走到黑,我不拦着,这样,我走,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老盛,别这样,咱们落在警卫军已经够惨的了,出去,能去哪?”李过劝解着。“戴营长这人不坏,做长官能和下面同甘共苦的不多,他也不是针对你一个,何必呢。”李过指了指营地的位置。“鄂副营长和马康他们几个也知道营长是真想兵练出来,你看一个个不也欣然从命嘛,你一个人……”
“姓戴的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顶子。”盛保亭听不进去了,“道不同不相为谋,”拽着戏文里听来的词,他拱拱手,“兄弟走了,跟6老总打个招呼,日后青山绿水地久天长,总有再见面的一天。”
“老盛。哎!”看着盛保亭毅然决然的背影,李过微微的叹了口气,这漫漫长夜不过是刚刚开始,已经有两个人掉队了,自己能撑到最后嘛?他恍惚着!
13.纳妾(上)
“志翔,这几个月兵带的不错。”6建章合上手中的报告,经过两次突然袭击,他显然已经认可了戴季良带兵的能力。“除了射击,这个需要大量实践,其他诸如越野行军、刺杀格斗什么的都有明显的提高。”其实6建章更好奇的是戴季良这份报告上量化指标的科学性,不要说北洋军阀都是愚昧的,至少袁世凯**来的人前瞻意识都不错。“你这个环比报告做得好啊,很新颖,很直观,若是段总长看到了,说不定要后悔把你这个将才就这么拱手让给了警卫军了。”
“多谢统领谬赞,若是没有手下弟兄的鼎力相助,志翔也做不出这个成绩。”戴季良前世读过金庸自然知道花花轿子抬人便是抬己。
“好就好,没什么谦虚的。”6建章摆摆手。“现在各部都在补充整训,警卫军自然也不能落人之后,你好好做吧。”6某人画了个大饼,自然戴季良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对了,你提名李过为连长、楚敢为副连长,这个我批了,马康晋升少校也可以马上办下来,还有什么要求,你一并提出来吧。”
“统领,能不能想办法搞些手榴弹来,这东西无论攻防都是好东西。”戴季良头疼的就是警卫军没有重武器,一旦打起来这可就吃大亏了,若是一人几颗手榴弹,那么至少能顶些用的。
“手榴弹?和民党的炸弹队一样的东西吧。知道了。还有嘛?”6建章点点头,顺便在自己的本子上写了一笔。
“丁保年和盛保亭都离队了,卑职想替补两个上来,还要老总批示。”戴季良有些得陇望蜀,他想借机调整人事,把教导队的几个勉强算得上自己嫡系的安插到各连上。
“你打个报告上来,我来批。”6建章现在对戴季良是有求必应,显然这和老板对Tops百依百顺是一个道理。“对了,今天晚上大总统在新华宫宴请各国公使、咱们北洋几位大佬也要参加,你回去把鄂涛也叫上,五点钟到我这来,我带你们几个进去长长见识。”
国宴?让我们去?戴季良疑惑着,但是他没有犹豫,一个立正。“是。”
“怎么不见公使们呢?”等到戴季良他们到达新华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六七点了,不是现在北京的交通有多么的拥堵,关键在于除了6建章和几位大佬以外,其他随行的北洋各级军官每进一道门都要搜身,今天来的人又多,一来而去等到戴季良他们进去了,这晚宴也差不多要结束了。
“估计都在里面和大总统密谈着呢。”简单的扒了几口饭,侍者们就来收盘子了。“几个大佬看样子也在其他的房间呢,咱们这不过是些小人物。”鄂涛看上去很是熟稔,但估摸着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按照惯例,接下去应该还会有一场舞会,听说志翔跳得一手好舞,今天可以一睹为快了。”鄂涛笑呵呵的在戴季良耳边说着,说实在以他们的身份,能进新华宫已经是异数了,再能搂着洋婆子跳西洋舞,传出去还不得羡慕死几个同僚了。
“拉倒吧。”戴季良眼光四面一扫,心已经瓦凉瓦凉的了,且不说四周的交际花一个个涂粉抹脂,妆画得跟鬼一样的,就是那些簇拥在她们身边打情骂俏的各路军官、政客们看上去也不是好惹的,再有就是那些白种女人,一个个鼻孔朝天,一副仿佛是在殖民地的腔调,让戴季良倒足了胃口。“最近累得不行,没兴趣也没气力跳这个。”
“施坦因伯格中尉,噢,现在是中校了,能在这碰到你,真是让人高兴啊。”突然一句德语在两个人的耳边响了起来,戴季良定眼一看,曼海因这个日耳曼大块头突兀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谁说这里都是些小人物的,真是晦气,没想到自己躲在这么隐秘的位置,居然也被这个大块头现了。戴季良暗暗骂着娘,但是脸上却露出真诚至极的笑容。“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长官您,真是太巧了。”两个人用德语没有营养的谈着,不一会,在曼海因的刻意引导下话题开始深入了。
“不,不,不,我不同意你的观点,壕堑战在欧洲已经是一个过时的战法了,棱堡已经不能抵御大口径攻城炮了。”曼海因对戴季良所谓的欧洲大战一旦开打必然演化成血腥的壕堑战的观点嗤之以鼻。“铁丝网?地雷?那都不是问题,大炮可以轻而易举的摧毁一切。”
“那么青岛呢?按中校您的观点,青岛的防务是不是也是不堪一击呢?”戴季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日本的280mm攻城炮和305mm以上的海军重炮是不是可以轻易的撕开俾斯麦山和毛奇山上的防线呢?”
“小日本?”曼海因不屑一顾的说着。“我国提尔皮茨提督曾经说过,没有一个军的兵力,休想攻下这些要塞。我以为若是日本人想打青岛的主营,那么我们不介意让他们享受一下旅顺的待遇。”
“可是日俄战争最后是日本人笑到了最后,而且日本最不缺的恐怕就是炮灰了。”戴季良眼尖,第一时间现了一个日本6军中佐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于是他立刻改了口。“而且我个人不认为德国远东舰队有对抗日本联合舰队的能力,没有了制海权,青岛不过是块死地吧了。”此言一出,曼海因有如斗红眼的公牛,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不过由于戴季良所说的确实有理所以一时间就冷了场。
“两位再谈什么呢?”一个预期中的声音终于插了进来,显然这位耐心的听众在一旁听了不少,直到双方之间告一段落才插的话。“刚才在下不巧正好听见两位有谈到我大日本皇军,那么这次谈话在下能参加嘛?”
“本庄繁中佐,我们只是闲聊一下。”曼海因的话音落地,戴季良的眼神就是一凝,眼前这个家伙就是日后关东军司令官,九一八的动者。
“怎么?两位的话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嘛。”当然此刻的本庄繁不过是日本驻华的副武官,所以他**起外交辞令来也蛮像样的。“这位中校怎么称呼?华军中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个军事天才居然能把伟大的德意志帝国的6军中校说得哑口无言。”本庄繁的话颇为恶毒,若不是这是外交场合,说不定曼海因会跳起来暴揍他一顿。
“见过本庄学长。”现在是装孙子的时候,总有一天会和你们日本人好好算算账的,抱着这种心思,戴季良冷冷的给本庄繁敬了一个礼。“在下是日本6士二十期的。”
“原来是6士的学弟。”本庄繁大笑,面对戴季良的日语,他满意的也用日语回应着。“怪不得能压倒德国人呢。”
“对不起学长,在下也是德国6军中尉,”本庄繁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不可思议的眼神紧盯着戴季良,对此戴季良当即决定无视。“刚才在下和曼海因长官谈论一点战术上的问题,没有注意到引用了旅顺的战例,请学长赎罪。”戴季良知道本庄繁听得懂德语,所以又改了回来,这两不得罪的话立马让剑拔弩张的双方脸色缓和了许多。“不好意思,下官还有公务,”看到大厅里众人的眼光越来越多的聚集到自己这个方向,戴季良决定实行上计了,他一扯鄂涛的手。“实在抱歉,两位武官大人,咱们后会有期。”
“有意思的支那人,还是6士毕业生。”本庄繁玩味的看着落荒而逃的戴季良的背影,对着身边的德国佬似乎是在自言自语。“看来要查一查,支那人当中怎么又出了一个蒋方震似的人物。”然而,回报他的却是大块头的一记白眼……
“志翔啊,后来,你跟小日本说了些什么啊。”虽然不满意戴季良匆匆撤退,但是鄂涛并没有说什么,只不过好奇的问着后面生的事。
“没什么,啊,之长兄,你听得懂德语,好家伙,深藏不露啊。”戴季良猛地立住脚跟,不敢相信的看着鄂涛。“说吧,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
“我在贵胄学堂也不是白学的。可惜啊。”鄂涛落寞的低下了头。
“之长兄对不起了,”戴季良真诚的道了声谦,看看已经出了新华门,于是手一扬。“马车,去前门煤市街。”
“别送了,我自己走回去就成了。”鄂涛一听就知道戴季良这是要送自己,肯定是知道自己身边没两个钱,不会打车,这才南辕北辙的先去煤市街。
“别争了,这一路步行回去,虽说不远但一个钟点总归要的。明天营里还有正事,我可不想让你精神不好给耽误了。”戴季良坚持着,鄂涛也只好听之任之。
“没钱?卖房子买人,你家都得把债给还了。我可告你了,你哥哥欠的可是驴打滚,利滚利。今天再不还清了,明天将你们一大一小两姐妹都卖窑子去。”刚到胡同口,鄂涛打开车门就听到不远处吵吵嚷嚷的。
“怎么回事?”戴季良也会了账下来了。“逼良为娼,这还了得吗?”当然他只不过是在鄂涛面前显个好,毕竟这边上住的不是鄂涛的亲戚就是同在旗的,否则他才不管呢。“走去瞧瞧。”
“周胯子,怎么回事啊。”两个人挤了过去,显然鄂涛是认识要账的。“齐格家的欠了你多少钱,非要驴打滚弄得人家家破人亡啊。”
“哟,鄂爷。”这个周胯子显然也是个滚刀肉。“欠债还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谁叫他家老大欠了咱们鲁爷的烟钱,已经三个月了,到现在不还,拉他两妹妹去抵债还算便宜他了。”
抽大烟?戴季良一脸厌恶的看着缩在后面的瘦竹竿,这是个无底洞,看到吧害人害己。
“你胡说。”虽然看模样大姑娘家只有十六七,眉目也算得上清秀,但是凶起来可厉害呢,抄起笤帚一横。“我哥不是你们诱着去烟馆的,现在倒好,谋起我家来了,街坊邻居三老四少,你们说说有这么昧良心的嘛。”
“好了,齐格家欠多少钱,我来赔。”鄂涛一脸的黑线,虽然关系有点远,但是旗人已经这样了,总不见得当他面再被人欺负吧。
“利滚利,十八块现洋,您老给了吧。”周胯子背后的鲁爷显然很有势力,不但街面上警察踪迹全无,而且面对鄂涛这个粮子,周胯子也能面不改色。
“十八块,你抢啊,鄂大哥,别,我哥不过才借了一块多洋钱。”大姑娘脸涨得通红,若不是自己哥子不争气,她真想将眼前几个地痞打了出去。
“够泼的,不知道到了窑子里跟客人泼不泼。”周胯子当然无视女孩子这点狡辩。“鄂爷,真想拉这架子,您就给钱,要不然,不算完。”
“这?”一听十八块,鄂涛一下子傻眼了,两块钱自己挤挤还能拿出来,这十八块。鄂涛看了看身边的戴季良。“营长,要不借我两钱,慢慢的从饷银里扣。”
“之长兄,你想好了,这可是无底洞啊。”戴季良指了指女孩子身后躲在的男人。“今天你替他还了,明天保不准又去了,你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下。”话音刚落地,戴季良冷不丁现一个十一二小丫头从后面怯生生的钻出来,抱着前面那满洲大姑娘的腿。戴季良猛的刹住了话,那小丫头长得,太,太狐媚了,一张小小的瓜子脸,捎带着一双带电的大眼睛,虽然现在还没长成,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日后肯定是个祸国殃民的主,怪不得这帮地痞下这个套呢,原来是为了这个小的,前世看光绪那些嫔妃的相片还以为满洲人里面没俊俏的了,看来还是自己一叶障目啊。
戴季良还在想着,身边的鄂涛却唠唠叨叨的说道起来。“能帮则帮吗,谁叫这家老人过去的早,我又和他家沾亲带故,事到临头,你说能不管嘛?说实在的几兄妹熬到现在不容易啊,以前虽然旗饷总要被上面克扣,但是总归还是有几分指望的,现在倒好,铁杆庄稼没了,老大想不通就去抽了两口,嗐,造孽啊。”鄂涛叹着气,显然他对这家的情况很熟悉,不过他很快也现了戴季良的不对,斜眼瞅了瞅,一个念头不由得从脑海里翻来出来,听说这位在日本可是个风流人物啊。想到做到,他把戴季良拽到一旁。“志翔,是不是看中那家姑娘了,别,别直接回了我,听我说下去。我知道你太太也在京里,让那丫头给你做个外室怎么样,就算帮帮他们家吧,这也是积德啊。”
戴季良哭笑不得,哪跟哪的事啊,但是看着鄂涛热切的眼神,再回过眼前那双眼睛,戴季良心中一动,都说小姨子半个**是姐夫的,花点小钱一箭双雕。想到这,戴季良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点点头。“做小啊,不知道人家姑娘家愿不愿意呢。”
“这个时候了,不做小,难道还真想进窑子嘛?”鄂涛拍着胸脯,他也是一箭双雕,即解了这家的围在邻居这落个好名声,又通过给戴季良纳妾密切了彼此的关系,这种好事怎么容它溜走。于是他先和周胯子小声的交谈了两句,随后把兄妹三拉进房里谈了半天,这回到戴季良身边。“谈妥了,不过这丫头一口咬定,她哥哥妹妹要你一同养着,钱不多,每个月十一二块就能打了。你看?”
“多谢之长兄了。”不过付十八块,再每个月按揭十一二块,这对月收入五十一块四毛八的戴季良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连老本都用不着拿出来就淘换一个小媳妇外加一个可期待的萝莉小姨子,怎么说都是赚了,还是万恶的旧社会好啊,否则这种好事怎么能落到戴季良的身上。“成啊。”戴季良在怀里掏了掏,先摸出二十块的银圆券来。“这件事先搞定了再说,剩下办事也要钱不是,明天我再送二十块过来,以后的事就拜托之长兄了。”
“放心,一定帮兄弟办得风风光光的!”
14.纳妾(下)
纳妾可不比娶妻,戴季良原本的意思是不想闹太大的动静的,可是鄂涛这个大嘴巴却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结果到了正式迎娶那一天,不但三营所有的军官都来贺喜,警卫军其他各营的官长也纷纷差人过来道贺,光礼钱戴季良就小小的了一笔。
“好了,兄弟们的意思到了就行。”既然戴季良毫不客气的收了其他几个同僚的红包,那么他自己的部下自然是坚决不能再收了。“你们是钱多了烧得慌,还是认为我这个营长爱财如命啊,兄弟们一个月辛苦才赚几个大钱,这钱说什么我都不会收的。”
“那么我的礼钱你收不收呢?”就在戴季良和属下纠缠的时候,一个声音横插了进来。
“统领。”、“6老总。”所有的军官都站了起来,一时间抱拳的抱拳,行军礼的行军礼,场面顿时有些混乱了。
“统领,您老怎么来了。”戴季良马上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虽然他也递上去一份请帖,不过说实话,他只是摆摆样子,做一个下属该有的举动,本没指望6建章会亲自来,最多是以为能有一份红包就不错了,但是现在确实是个意外。“不过属下一点寡人之疾,您看您,来来来,这个席,您一定得坐下。”
6建章摆摆手,示意警卫军上下都自行落座,看到众人都坐下去了,他这才在戴季良的引导下坐上了主宾的位子。“志翔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难道我6某人就这么不近人情?”此话一出,听到的人无一不变了脸色,什么时候6屠夫也会跟下面人开起玩笑了,真是破天荒啊所有人看着戴季良的眼神就愈的热切了。
“统领这话可是折杀志翔了。统领日理万机,属下这点小事又怎么敢劳动统领大驾。”反话可以正说,正话也可以反听,戴季良立刻露出来诚惶诚恐的样子,小心翼翼的解释着。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折杀了我6某人的上官威仪罢了。”说实在,看到戴季良如此大张旗鼓的纳妾,6建章对他倒是彻底放下了心。要知道民党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一个个口中说着要占领道德的制高点,暗地里男盗女娼的事也不知道做过多少,但问题的关键就在于一个是光明正大被人骂,一个是在人背后偷偷摸摸博世人清誉。而鄂涛这么无心的一搞,正好瞎猫撞上死老鼠,替戴季良彻底撇清了和民党之间的关系。“拿着,”6建章拿出来一张官贴,“这是我的那份子。”
戴季良接过来一看,乖乖,现洋整整五百块。“太多,这,多谢统领。”戴季良穿着新郎的吉服,不伦不类的给6建章行了一个军礼,看上去好像是过分激动的原因,但实际上却是故意的做作。
正说着,门外又是一声喧哗,戴季良和6建章抬一看,却见两个人联袂走了进来。却是小徐徐树铮,而另一个却是日本副武官本庄繁。
“学长。”戴季良急忙迎了上去。“怎么就惊动了您了,总长也知道了?罪过,罪过,志翔一点风流怎么就让学长和总长牵挂了。”
“你呀,你呀。”徐树铮在戴季良的刻意恭维下对这个学弟的印象还算不差,他点了点戴季良身上的大红吉服。“大喜事还保密,是不是带兵**病来了,什么都要攻其不备啊。”说着,他也拿出礼单。“告诉你,我和总长没什么钱,一点薄礼,你就笑纳吧。”
“什么礼不礼的,学长能来,我求也求不得,快,请上座。”戴季良也知道段祺瑞一生清介,这个小徐也是管花不管赚的人物,这礼物单薄是肯定的了,但是自己没去请,人家能来已经是大面子了,还管什么礼物不礼物的。
“这位本庄学长,你该认识吧,也是6士的前辈。”徐树铮没有马上入座,反而为戴季良介绍着。“我还是听本庄学长说的志翔有喜事,这不,一并过来凑份热闹,志翔不会介意吧。”其实,清季民初,日本对中国的野心还没有彻底暴露,故此相当一部分中国人对这个率先实现宪政的东方强邻还是很有好感的,故此徐树铮不过是无心之举。
但是就是这句话让戴季良却浑身汗毛孔都树了起来,真后悔没抽自己几个巴掌,自己真是太张狂了,这下让日本人盯上了,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当然戴季良并不知道,了解中国优秀军人是日本人一项长期的情报作业,而自己恰恰是在曼海因面前表现的太过火了,这才引起了本庄繁的注意,当然现在这种注意还是前瞻性的观察。
“哪里,本庄学长能来,也算是蓬荜生辉。”即便是身上恶寒,但戴季良这也不是睁着眼说瞎话,若是传将出去一个日本副武官来参加中国人的纳妾仪式,那么对于戴季良在仕途上的帮助显而易见是有相当的帮助的。“来,来,还请一并上座。”说着,戴季良忍住心中的不安把两人引到了6建章的那桌,虽然这几个人应该是都认识,但是作为主人戴季良还是得向几人分别介绍着,这也是人际交往的小技巧。“两位学长,这位就是警卫军统领兼北京军政执法处处长的6建章将军。”戴季良说话还是很有技术的,他知道虽然6建章是干的特务,但是从心底里来说他还是希望自己是个军人,所以他讨巧的称其为将军。“统领,徐处长就不用介绍了吧,总长的爱将,6军部里的顶梁柱。至于这位,大日本帝国的6军中佐,卑职的6士学长,本庄繁副武官。”
几个人互相谦让了两句,彼此落座,6建章自持身份不苟言笑,倒是徐树铮和本庄繁用日语聊的热切。戴季良一一看在眼里,心里一阵滑稽。要知道6建章最后就是死在这个小徐的手里,若是这位屠伯能预知未来的话,还会和这个生死大敌同桌共饮吗?
正想着,又一个不之客来了,蒋作宾,这位受孙、黄之托,在北京政府内续任6军次长的6士同学也不请自来了。戴季良无奈,只得把这个铁杆的国民党人也送上了主桌。不过歪打正着,蒋作宾虽然也是6士毕业的,而且资历比徐树铮要浅,但地位却高过对方,这让徐树铮对其很是不满,两个人没谈几句就冷场了,本庄繁也不愿意搭理这位有名无实的6军次长,倒是6建章却和他相谈甚欢,当然这里谁在打谁的主意还不知道呢。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也来的差不多了,鄂涛这个司仪一声令下,酒宴就正式开场了。由于这只不过是纳妾,所以并没有繁琐的仪式,当然作为主人,戴季良这酒还是得一一敬到位的。主宾、亲朋、部下、街坊,林林总总十来桌,这一圈酒下来,戴季良看上去就有些不胜酒力。
“列位,多谢了。”戴季良踉踉跄跄的向四周团稽了一圈,推开搀扶的傧相,在众人会意的嬉笑声中,步伐不稳的走向屋子。也亏得鄂涛想得出,除了几桌重要的是摆在齐格家的院子里,其他都是沿着胡同一溜的排在外面,这样才没有敢明目张胆的过来听墙角。
“咣当。”戴季良反手合上屋门,眼睛一下子睁开了,哪还有一点的醉意。虽然是纳妾,但屋子里还是点着红烛,映到新糊的窗纸上,显出整个房间红彤彤的。不过房间还是比较空当,除了贴着喜字的几个柜子和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只有一角那张乌木大床还算是有些样子。床上新买的红绸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而那个名叫秀儿的满洲女孩子就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一张喜绸覆在脸上,一点也看不出里面的表情。戴季良插好门,慢慢的走了过来,脚步声显然让女孩子有些慌张,身子一颤,随后又忍耐住了。
“还挺漂亮的。”扯下喜绸,戴季良盯着女孩子的脸看了一会,最终还是赞了一句,虽然容貌还不能和李沅相比,也不能和女孩子那个叫喜儿的妹妹相比,但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如花大姑娘,你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奢求。戴季良将女孩子搂到怀里,很快用一双魔手上下拂动,带来一阵阵的生物电流。
“爷,别。”虽然像脱了水的鱼,拼命的喘气着,但是秀儿还是努力摆脱了戴季良的魔掌。“爷,只要爷给句话,秀的身子爷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话?什么话?”戴季良却不愿就此放过眼前的美味,他一边解除着彼此身上的障碍,一边强拉着女孩子的手贴近自己的**之源。“好秀儿,你看爷憋得那么厉害有什么话,不能待会说呢。”
秀儿长这么大了,何曾遇到过这样的事,她父母也过得早,直到临出嫁时才有鄂涛他媳妇给说了些闺房隐事,没想到戴季良这么直接,不由得让她又羞又惊。
“别,爷,秀儿只要爷一句话,请爷日后一定善待了秀的哥哥、妹子。”女孩子强忍着心中的悸动,还是完整的把话说了出来,但是脸已经红的可以挤出水来了。
“这个没有问题。”女孩子这个慎重其事的要求对戴季良来说却是简单之极,小姨子自然不用说,戴季良肯定不会肥水外流的,至于秀的哥哥嘛。“只要大舅子戒了烟,我就给他寻个差事,再说上一房媳妇,让齐格家香火传下去。”
女孩子自是不知道戴季良心里的那点龌龊,得了戴季良的承诺,激动的浑身颤,再加上被戴季良撩拨周身火热,终于吐出了某人最想听的几个字。“爷,来疼秀吧。”
“宝贝,乖,忍着点,爷要进来了。”戴季良将女孩子**的身子平放到床上,分开双腿,用坚实的凶器顶住了已经微微湿润的门户,猛地用力一顶。一声并不算高亢的声音之后,银瓶乍破,落红片片,今晚又将是个花好月圆的不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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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竞争
纳妾是件大事,虽然正妻李沅知道会有些不满,但是戴季良还是找个了机会告诉了她。果然不出戴季良的预料,深受正统妇德教育的李沅得知此事以后,除了脸上看得见的幽怨之外,其他并无二话,唯一的不满还是因为齐秀没有搬来依旧住在原来家里的缘故。
“不搬来也好。”戴季良半倚在床边,让李沅以上入式的体位匍匐在自己的身上,两个人紧密的连接着,手还在一上一下的抚摸着妻子光洁的后背以及富有弹性的**。“一方面你眼不见为净,另一方面她家里人口杂,过来也不方便。”戴季良按住闻言有些激动的李沅,嘴贴在女人的耳边轻轻说着。“我知道,你不是河东狮,这件事事先没有打招呼也是我的错,乖,听话,你放心,我心里有你。”动人的情话不要多,一句就让李沅眼里隐隐有了泪光。戴季良摇摇头,“等下个休息的时候,我把她带来拜见你这个做大的,记住,规矩要做出来,别让人家笑话了咱们老戴家……”
至于两女见面后会怎么样,戴季良并不关心,纳妾不过是个插曲,练兵才是主旋律。这不,由于戴季良的三营在整个警卫军也是出类拔萃的,所以6建章将三营的编制第一个扩大到了四个连。别看只是多了一百来号人,但在警卫军却是让人眼红之极的。
“光夫兄,你说现在各师都在扩编,补备军眼看也要编练成师了,咱们警卫军会不会也动一动呢?”第二营的营长蔡鼐鑫拉着第一营营长何偶才下了馆子,两个人窃窃私语的谈论着今后的前途。
“当然要动,戴志翔的第三营不是扩编了嘛,你我这边也快了。”何偶才可是6建章心腹中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现在谋划些什么。“第一步,警卫军四个营都各增编一个连,第二步,估计就要编成一个混成旅的规模了。”
“混成旅?”蔡鼐鑫的心就是一动,按照北洋的惯例,一个混成旅至少要有两个步兵团,还要有若干特种兵营连,警卫军一开始的规模也不见得能有的那么大,那么就说是两个步兵团的规模吧,那团长的人选。“那我要提前恭喜光夫兄了,这其中一个团长可非光夫兄莫属啊。”
“哎!哪有啊,若是没有戴季良的第三营,咱也不谦虚,有两个团长,兄弟不惭,至少也得争一争。”何偶才苦笑的一仰脖,一杯酒就这么下去了。“可是和戴季良比起来,咱们兄弟还是差上一筹啊,所以,这团长嘛,从剡兄还是休要再提了。”
“为什么不提?”蔡鼐鑫眼珠乱转,显然他要从中挑拨,浑水摸鱼了。“光夫兄可是6老总的爱将,姓戴的不过练了几天的兵,有什么功劳苦劳的,要是让他当这个团长,我第一个不服。”
“可6老总看中的就是戴营长练兵的能力。”何偶才在6建章面前鞍前马后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主子的心性,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万一触了6屠夫的逆鳞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所以明知道自己可能前进无望,但是却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你不看看,6老总什么时候参加过下面人的婚礼,还是娶外室的。”何光夫摇摇头。“再说了,那天的情况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又是部里的处长、次长,又是东洋人的武官,咱们能比嘛。”
“不能比也要比,姓戴的不过是沾了留洋的光。我就不信了,才练了几个月的兵,真就能打了,不过是场面上好看一点罢了。”蔡鼐鑫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没见过血的兵始终就称不上一只铁军。“要不,我回去跟6老总打个报告,就说咱们几个营仿着彰德秋操来搞一次合练,我倒要杀杀姓戴的威风……”
“这次会练,主要是分攻击和防守两部分,先是第一、第二两个营主攻,第三、第四营坚守,第二天再颠倒过来。”在6建章的示意下,一个参谋指着地图向四位到场的主官讲述着。“这是五三高地的地形图,防守方配属一个工兵连,一个炮兵连,当然现在咱们警卫军没有,6老总会同补备军那边商借的,各位营长不要担心。攻击方,配属两个炮兵连,各位明白了嘛?”
“统领,我军没有空包弹,这个伤亡统计怎么计算?万一白刃战,又怎么计较输赢?再有,无论攻守,能否灵活机动?”参谋的话音刚停,戴季良的问题就如连珠炮一样的喷涌而出了。
“志翔,这些问题问得很好,这次会练,我亲自来当裁判,伤亡统计用概率法,至于刺杀格斗,按守备方55%,攻击方45%的杀伤概率计算。”这下就等于一旦进入白刃战,双方基本上就是全部报销了。“至于能否灵活机动,”6建章深深的看了戴季良一眼。“军令能改嘛?”
这?戴季良顿时哑了壳,看来弹性防御和主动出击,已经是不可能了,6建章还是太死板了,这还不如让两队人放下武器进行群殴呢。但是这话决不能当着6建章的面直说,所以戴季良只好默默的退了下去。
“志翔啊,这仗就靠你了。”会后,看着何偶才和蔡鼐鑫得意的样子,戴季良还没等反应过来,背上就被人重重的一击,回过头一看,原来是五大三粗的第四营营长张宾南。
“宾南兄,你是老行伍了,这个就不用客套了吧。”戴季良马上露出笑脸,对面可是个老丘八了,从辛丑到现在整整十几年的兵当下来,再说这话就有些让人疑神疑鬼了。
“志翔说的哪里话,我这个人有几斤几两自己能不知道吗?蒙6老总看得起让我带一个营,那是对我老张的照顾,打仗嘛,拼命可以,但是要是保赢,我老张可做不到,哎,小子,别是怂了吧,我告你,那两个营头对咱们向来看不起,这次我可靠你了。”
戴季良舒了舒眉头,他已然想到了,这位也是6建章的班底,那么这肯定是6某人的示意,既然如此,那么就开打吧,论打仗,那叫武无天下第二,是骡子是马还得拉出来溜溜。“那好,恭敬不如从命,志翔就僭越了。”戴季良带着张宾南回到自己的营部,摊开刚刚到手的地图。“宾南兄,我是这样打算的……”
清晨的薄雾刚刚散去,四个营已经全数布置在这方圆不到十平方公里的地方,这场虚拟的战争已经一触即了。6建章难得扎起武装带,一身浆洗的笔直的军服,再加上齐膝的马靴,倒是一副职业军人的风范。他举起国内尚且不多的正宗德国进口的蔡司四倍望远镜,扫了扫预定的战场,一边是静悄悄的壕堑,而另一边雪白的刺刀反射着刺眼的阳光。“开始吧。”6建章看了看手中的怀表,当指针重合的时候,他出了指令。
“甲部队现在12门火炮全力急袭。”随着这边指挥旗的变幻,由一营、二营组织的甲部队开始进攻了,先是正规的炮火掩护,何、蔡二人一出手当然就是全力以赴的动用了所有的炮兵,只见一瞬间的功夫,六十炮弹从天而降,顿时五三高地上硝烟弥漫。
然而,这如火如荼的炮击造成的损失却是。“乙部队报告,无一伤亡。”
“什么无一伤亡?怎么回事?”6建章亲自从参谋手里接过报告,只见上面写得清楚,第一道五百米的战壕,只有四名哨兵,当然在这种程度的炮击下会无一伤亡的。“戴季良在搞什么鬼,难道想用空战壕消耗甲队的炮弹嘛?”这是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中国的弹药远远不能自给自足,所以即便是沪厂生产的75mm山炮每门也只配了一个基数的炮弹,若是没有辎重兵的补给,打完了,这炮兵就废了。
“甲部队开始冲锋了。”可能也是考虑到这个问题,12门山炮五急袭之后,甲队开始向前冲锋了,先出动的是一个连的规模。只见他们队形疏散,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呈现出两条并不紧密的散兵线,一前一后的向乙队占据的高地扑了过去。然而一直到了前线边上,乙队的炮兵已经没有开火。“看来乙队是要放弃第一线了”几个参谋在那边交头接耳着,就在此时,突然,乙队这边出现了排枪的声音。
“见鬼,乙队是怎么把人送上第一线的?”6建章和几个参谋一样迷惑不解。还好,很快报告就送上来了,原来乙队的兵力都布置在高地的反斜面上,除了正面的几道战壕以外,还有连接各条战壕的纵向壕沟,顺着纵向壕沟,只要对方炮火一停,后面的兵员很快就能输送上来。“甲部队的这个连算是完蛋了。”6建章微微一算就明白,甲队这次攻击必然是惨淡收场的。果不其然,没一会新的报告过来了,近一百五十人,按照概率,能完整的下去的,不过是三分之一吧了。
想必甲队也收到了同样的消息,于是新的一轮火炮再次肆孽起来,而且这一次的炮火显然比上一次的持续时间更长。
“差不多打掉一半弹药了。”所有参加的人都清清楚楚的计算着。“看,甲队这次是全部压上了。”孤注一掷啊,两个营级的冲锋还是很难看到的,只见密密麻麻的队伍这次也没有办法以散兵线行动了,两个营整整齐齐的排成了五个方队,除开第一次受损的那个连,两个营都在上面了。
“蠢货。”6建章咒骂了一声,他原本以为团级的战斗要持续相当长的时间,没有想到,两个家伙会愚蠢的用密集阵来试探突破战线,敌人的火炮是摆设吗。然而出乎意料,乙队的火炮没有第一时间的响起,不过由于当面地域的狭窄,甲队也最多用两个方阵一同冲击。“倒是好算计,两个连突破当前防线,再有三个连顺势突破再一道战壕,还算没白吃饭。”6建章不动声色的点评着。“但是乙队的炮兵哪去了?”
正猜测着,乙队的炮火威了,密集的弹药倾泻在甲队第二梯队中,顿时团团的烟雾将其笼罩起来。还好这只是烟雾弹,若是真家伙,这两个连怕是要伤亡殆尽了。
“乙队报告,完成两轮射击后,乙队起全面白刃战,甲队已经被驱离了第一线。”
“以我的名义终止演习。”甲队已经彻底输了,只不过是因为战前严令,所以戴季良才没有就势反击,即便这样再打下去也是没有多大的意义了。“告诉何偶才和蔡鼐鑫,明天,我要是再现他们这么愚蠢的话,就别怪我6某人不讲情面了。”随着6建章的这句话,演习就此告以段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