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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军阀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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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督军团和宋成

    “反对总统非法人事,反对任命李根源为陕西省长。”

    “反对陕督、陕西省长皆非陕人,强烈要求陕人治陕。”

    中国人向来是执行领导指示不过夜的。戴季良一声令下,顿时陕西和北京同时掀起了反对云南人李根源就任陕西省长的斗争。不但陕西籍的国会议员在国会指着总统府秘书林长民和欧阳葆真破口大骂总统乱命,而且所谓的公民团在收到了陕大帅特别费里开支的拨款后也扯着横幅在北京的大街小巷上示威游行。

    “养溪兄,你放心,大总统是不会收回这份人事令。”被段祺瑞称为府中四凶之一的总统府军事幕僚蒋作宾正在劝说着心生退意的李大省长。“说实在的我也没有想到戴志翔原来是这样的人,不但镇压了陕西的反袁斗争,而且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妄图阻止养溪兄你入陕主政,实在是6士生的耻辱。”他恳切的看着眼前愁眉不展的三十七岁的李根源,虽然李根源年纪比他和戴季良都大,但是入学的期数却晚了一期,所以他用前辈的口吻关照着。“不过陕西还有正义力量存在的,陕北的同志会支持你的。”

    “我不是为了这个官位。”李根源和蒋作宾交谈时是用的日语,否则他一口浓重的云南官话任谁也听不懂的。“陕西现在内战方歇,我过去当这个省长会不会激化双方的矛盾。”李根源想的很远,陕西内战双方的和平是脆弱的,他可不愿意背负挑起内战这个包袱。

    “所以,养溪兄才一定要去当这个省长。”蒋作宾的理由也很充分。“若是没有你去制衡戴志翔,他就彻底滑到段祺瑞的怀抱里去了,说不得今后还会一步步的彻底变成了祸乱一方的军阀。养溪兄,我也知道此事甚难,你还是勉为其难吧。”

    “勉为其难,你也知道我是勉为其难啊。”李根源摇头叹了口气。“你看,我人还没有动身,戴学长又是嗾使议员反对,又是动公民团和报纸抨击,甚至还出兵陕南武装示威,这算不算是势在必得呢。”

    “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虚。”蒋作宾的分析也有道理,若是戴季良真有力量的话,他就不会暂时和陕北停战,也就不会动这些小动作了,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这兵学上的道理是通用的嘛。“若是养溪兄不去,怕这才是正中其下怀呢。”

    “算了,算了,你雨岩学长把话都说成这样了,看来我不勉为其难,是对不起学长这番苦心的。”李根源苦笑一声,这边也是势在必得,不答应不行啊,不过既然点头了李根源脸色随即一正,军人的威仪一览无遗。“我今晚就走,到了西安,我倒要看看这个留日又留德的学长到底有什么手段。”

    “志翔,刚刚接到的电文,张辨帅邀请各省督军到徐州开会,已经有山东、奉天、吉林、黑龙江、河南、直隶、浙江、江苏、湖北、江西、绥远、察哈尔、热河等十三省督军通电参加了。”由于鄂涛负命北上,所有军政处的事务都是由戴季良自己处理,所有一时间忙得昏天暗地,连王丹萍走进来都没有觉。“志翔,你听到没有,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派人参加。”

    “徐州张勋?他想干什么。”戴季良懵懵懂懂的抬起头,乏力的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噢,估计还是督军团这档事吧。“姐夫,你说咱们该不该派人去呢。”

    “依我之见这个会议与其说张勋提议的,不如说是段总理肯的。你看看参加的各省督军除了东北三督,不是直系就是皖系的。”王丹萍的话虽不说是一语点醒梦中,也算得上侧面印证了戴季良的推断,这个督军团就是段祺瑞另外一支看不见的手。

    “有道理。看来咱们也该派人去一趟。即便会议没什么结果,和各方搭上关系也是一个成果。”话虽如此,但是派谁去呢?李根源也不知道会不会入陕,这个时候,戴季良绝对不会让自己唯一信得过的助力东行的。“不过,派谁去呢?”的确派谁去是个问题,戴季良自己是不能在立足未稳的情况下离开陕西的,而他麾下的将领不是忙于训练就是忙于作战,而唯一有空的两个也撒了出去,至于李元鼎这些民党更是不可能了,派他们去参加这个本身就是针对国民党和大总统的会议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嘛。“姐夫,你有什么人选嘛。”

    “要不让书桓去吧。”王丹萍给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人选。

    “谁?让二哥去,不行,不行。”戴季良知道自己的亲哥哥有几斤几两,想用这个办法和张勋拉上关系,焉不知这是与虎谋皮嘛。张勋这个人虽然为人忠诚慷慨,坦率直白,憨厚重义,性情开朗,敢作敢当,也颇能知恩图报,又从不出尔反尔,从不卖友求荣,全无当时军阀的阴险狡诈心机,但是收刮地皮也是绝对一流的,谁想在他身上讨要到一点便宜,可是要做好将全部身家性命搭上去的准备。再说了,日后复辟主谋的屎坛子可是会永远牢牢的扣在这位张少轩的头上,戴季良绝不想让自己的家人也牵扯进去了。“我决定了,让司马去,对了,让司马作为我的私人代表出席这次会议。”虽然司马的级别低了一点,但这正好符合了陕西方面的低姿态,戴季良总算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正好让他顺便去一趟高邮,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接来西安暂住,也该让纪柳见见爷爷奶奶了。”

    “你决定了就好。”既然你戴季良都不愿意让自己亲兄弟出头,我又何必做这个难人,王丹萍自是并无不可。“我先出去了,你忙。”

    “报告,楚副处长来电。”王丹萍刚出门通讯参谋宋成就在门外通报着。

    “进来。”戴季良回应着,看着宋成矫健的身影,戴季良脑子就是一动。“先念吧。”

    “货已出,青蚨五千,现赴沪上,返程经汉。”

    不错,一杆老枪加20子弹居然可以卖到50块,看来四川的军火生意可以长做下去,戴季良点点头,不过他没有让宋成马上就出去。“泽刚,来坐下,我有话要跟你谈。”看着宋成忐忑的样子,戴季良笑了笑。“不要紧张,你在我部下也有四年了吧。当初还是一个少尉,现在不过四年已经是少校了,不错,有前途,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认为,咱们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报告大帅,泽刚能有今天都是大帅的恩典。”听到戴季良的话,宋成一下子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一个敬礼之后,又在戴季良的示意下坐了下来。“我认为,我个人认为,咱们能顺利的攻下西安是何厅长在内部传递情报的功劳,因此现在咱们最缺的也是陕北和周边各个势力的情报。”

    “嗯,有见地。”戴季良没有想到宋成能有这么清晰的认识,人才啊。“,咱们怎么才能获得各方面的情报呢。”戴季良有心考考宋成,看看他是否是自己心目中的合适人选。

    “报告大帅,我以为应该双管齐下,一方面金钱收买,另一方面咱们也要派遣信得过的人手潜伏过去。”宋成没有多想,一股脑的把自己思考了许久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当然,报纸和电报上也能公开收集一部分情报,不过这远远不够的。”

    “你在6军中野学校毕业的吧。”戴季良突然用东京腔极重的日语问了一句。也难怪他怀疑,要知道既然他能穿越,其他人也有可能,但是更可能的这个宋成是潜伏在中国各路军阀中的日本特务,否则一个没有接触过情报事务的人怎么会考虑的这么多,这么全面呢。

    “大帅,您刚才说什么?”宋成木然的看着戴季良,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没什么,我在夸你呢。”戴季良笑了笑。“你的想法很好,但是我认为通讯及时也是咱们成功的保障。我准备让鄂处长在天津买几部无线电台回来,你会操作嘛。”看到宋成点头的样子,戴季良的怀疑更重了,不过他现在却不动声色的王顾左右而言他。“我准备差不多买二十部回来,要配置到团,这样,你回去先编写一个教案,你可是顶尖人才啊,咱们陕军的通讯现代化就靠你了。”

    “多谢,大帅信任,职一定不负重托。”戴季良的暗示很明显,既然要让宋成负责教授所有的电讯兵,那么日后电讯科长的位子肯定会留给自己的,宋成一下子立得笔直,恭恭敬敬的又是一个军礼。

    “好了,先出去吧。”戴季良点下头,自顾自的翻阅起其他的文件来,宋成马上自觉的退了出去,可是一待宋成的背影看不见了,戴季良马上命令着。“司马,快,让郭司南立刻到我这来。”不一会,急匆匆赶来的郭秉昌气喘吁吁的走了进来,还没等他开口,戴季良马上关上门随即下达了命令。“你立刻安排一组人手,24小时给我盯紧了司令部里的宋成宋泽刚,无论他接触什么人,都给我查清楚,另外,你马上去按照宋成的履历给我拿着相片到原籍去查这个人。”

    “能问一下为什么嘛。”消耗大量资源去查一个跟着戴季良好几年的老人,这让郭司南有些不可思议。

    “我要重用他,但是今天他的表现让我很意外。”其实戴季良是用不着解释的,不过怕郭某人兔死狐悲所以才讲的清楚。“不查清楚,我寝食难安啊。”戴季良站起来转着圈子。“我给你一个特权,除了参谋长、鄂处长和几位旅长、团长以外,今后凡是被选入参谋部和司令部的,你都要给我排查一遍。”

    “连赵处长、楚副处长也要查嘛。”看着戴季良点头的样子,郭秉昌顿了顿。“明白了。”虽然这个权利惊人,但此刻郭秉昌的眼里并没有太多的得色。“卑职一定不让苍蝇飞进来!”

47.牛文亮

    “文亮啊,总算是把你盼来了。”戴季良站在城北的官道口,双手紧紧的握住了风尘仆仆而来的牛策勋的手,这个人能听从自己的指令放弃陕北的地盘,自然让他感到十分的满意。“不愧是敢打敢拼的学生司令啊,兵带的好啊。”虽然牛策勋身后那些陕北兵一个个穿的五花八门的,枪支也颇为老旧芜杂,但是一股彪悍之气扑面而来,显然都是见过血的,故此戴季良不得不感叹,天下还是有能人的。“来,让兄弟们边上歇歇脚,司马。”

    戴季良已经忘了,司马作为自己的私人特使已经在三天前离开了西安,不过身边的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一个年轻的副官走了过来。“大帅,席面已经摆好,可以请陕北来的弟兄入席了。”

    “好,”看着这个叫陈广的新任副官,戴季良点点头,随即看着牛策勋说道。“文亮,就请兄弟们在城外先将就一下,等吃完点检之后,你派人到省军需仓库去领一下军服,一人两身,也让弟兄们精神精神。”

    “多谢,大帅。”看着自己的手下在戴季良卫队的指引下八人一桌的坐了下去,牛策勋眼里闪过一道波光。“不过,大帅,文亮有一事相求。”

    “好好好,你也饿了,咱们边吃边聊。”戴季良硬拽着对方和自己一起入席。“准备的匆忙,没有让兄弟们吃好,不过红烧肘子、涮羊肉,文亮不要见怪啊。”废话,能见怪嘛,陕北那个穷地方,一个月都不能保证可以吃上一顿荤腥的,看着自己手下狼吞虎咽的样子,牛策勋还能多说什么。“好了,文亮,你刚才要说什么?”戴季良给牛策勋布了两道菜,这才问道。“我洗耳恭听。”

    “不敢。”牛策勋看了看台面,现自己的菜和边上自己部下们的几乎一模一样,于是对戴季良的感观就更加好了。“大帅对文亮恩遇有加,文亮不甚惶恐,但是文亮率军退出陕北之前曾和陕北诸公有言在先,不愿继续内战,所以愿解甲归田。”解甲归田,戴季良的眉头就是一皱,然而牛策勋不管不顾,犹自讲了下去。“文亮本已考入俄国莫斯科武备学校,然因瘟疫肆虐而未成行,心中甚憾,今保定军校乃国家军人最高殿堂,文亮心中极为期盼,还望督军相助,让文亮一尝夙愿。”

    “那文亮的兵怎么办?”戴季良也不相信牛策勋单纯的只是想进军校,于是他试图打消着对方的念头。“再说,保定虽是中国第一军人学府,但是无论师资还是教学科目的设置都未必如国外的军事学院。我本人就是从日本6士和德国柏林军事学院毕业的,我就深深感到国内有关教学和国际相比相差甚远。”

    戴季良不喝酒,所以陕军上下在会餐时也不大上酒,这次也一样,戴季良以茶代酒给牛策勋满上。“文亮知道嘛,朴初参谋长也是从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毕业的,他是保定蒋校长推荐过来的,据朴初兄讲,虽然百里兄曾苦心经营,但是保定的弊端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更改的,何况现在的校长杨祖德才具皆不如百里学长,保定实在不必去的。”说到这,戴季良顿了顿。“原本,我的意思是请百里学长过来接手陕西6军中学并将其升格为陕西6军成学堂,但是一来陕西缺钱,二来百里兄大才也不是我可以请得动的,但无论怎么样,陕西军校建设势在必行,不瞒你说这次咱们陕军的军政处长鄂之长就去保定和北京搜罗军事教育人才了,若是文亮一心求学,不如等几年,等咱们陕西成学堂开业了,我推荐你做第一批学员。”接下来,戴季良又抛出一颗重磅炸弹。“等欧洲战事结束了,我想办法让你去德国留学,那才是世界上第一的军事殿堂呢。”

    “多谢大帅。”戴季良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牛策勋再不接受的话就太不知趣了。“不过大帅,我不愿意当这个骑兵总监。”

    “哦。”戴季良脑筋一转,马上明白了,这小子还是担心自己和陕北会打起来,不愿意夹在当中做难人啊,这一点倒是和鄂涛很像,算了,既然能容下一个鄂涛,又怎么会容不下他这个牛策勋呢。“可以,这样,我准备在安康设立一个守备团,你先带兵去汉中和汉中守备团进行整编和补训,完后后直接去赴任吧。”

    “多谢大帅成全。”对于这样善解人意的长官,牛策勋终于点头了,自此他成为戴记军事集团中又一位得力的干将。“职愿保卫陕西南境,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用不上,但对于山匪强人,断断不容其祸害了民众。”戴季良站了起来。“走,文亮,陪我给各位兄弟敬杯水吧。”

    “大帅,好消息。”戴季良回到办公室不久,参谋长张自力和通讯参谋宋成就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陕南的捷报,麻大宝的右翼支队已克柞水,”这是肯定的,张丹屏部在柞水不过半个连,怎么可能是十二倍于他的右翼支队的对手。“李过的左翼支队也在商县城下击破张部主力,现在正在追击当中。”

    “这么快。”戴季良倒是一愣,他接过张自力递过来的地图,仔细查看着。“报告上说,击毙击伤和俘获有多少。”这不是戴季良不信任手下的人,实在是李过进展太神了,这不像是一个有大量新兵的部队的战果。

    “毙伤一共有三百,俘获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数字。”张自力从宋成手里接过一份报告,转递给戴季良。“都是怂货,大炮一响,一个个拔腿就逃,这还据城而守,野战的话,估计能抓上一半就不错了。”

    “比陕北刀客的战斗力还差。”戴季良颇为吃惊。“不会吧,张丹屏的手下应该也有点第四旅的老底子,怎么会打成这个样子。”

    “还别说了,毙伤的大多数是民团,倒是抓住的那些有一半是第四旅的老底子。”民团抵抗激励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自己家乡,北洋军祸害地方的例子举不胜举,人家也是为了自己家乡父老不被摧残嘛,但是第四旅的动向就比较古怪了。“李过审了审,原来都是些辎重兵什么的,当初陈树藩把能打的都带走了,看守老家的都是老弱病残,现在唯一可以和咱们打对战的不过是张丹屏嫡系的两个连,实力相差悬殊,估计这一仗之后不是逃就是要降了。”

    “也就是说,陕南也差不多可以平定了喽。”戴季良靠在椅背上想了想。“朴初兄,刚回来我还没顾得跟你说,我任命牛策勋为安康守备团团长了,让他的部队和胡于锦的汉中团对调服务一下,”戴季良将李过的报告收了起来,这份报告军政处要留底的。“现在陕南应该留一个守备团,这样,咱们南线就暂时稳定了。对了,你看是不是在潼关一线也组建一个守备团呢。”

    “大帅说得有道理,不过,我倒觉得应该建立各县的保安团队,一来可以作为咱们陕军的后备力量,二来也可以协助分担地方守备的责任。”张自力倒是更进一步,一下子就想把预备役的体系建立起来。“到时候,陕军、保安团、地方民团三级次第分布,咱们既可以集中财力物力于陕军主力,又可以保证兵源质量,这一下就全活了。”

    “朴初兄说得有道理。”话虽如此,但是戴季良现在却无法立刻施行。“不过还要缓一缓,现在咱们的干部紧缺,再抽调去组建保安团队,几个主官又要哇哇叫了。”戴季良盘算了一会,这才站了起来。“一时半会咱们陕西6军成学堂还开不出来,不过我还是老办法,把随营学校开起来,不过这次不能在各旅开。”戴季良这样决定自然是为了强化自己的权威,保证陕军只有一个核心。“我来当这个校长,教育长就麻烦朴初兄了。”

    “没问题,你唱主角,我来敲这个边鼓。”现在也只能先这样着了,一旦陕西6军成学堂真的开出来,这些军官还是要分批回炉的。

    “对了,朴初兄,等一下房子吧。”陕军的家眷都接来了,但是一时半会都住在客栈里,委实不太方便,戴季良思来想去最好还是决定去城里看看有什么地方合用的,这不,他现在想扯上张自力一起去。

    “算了,我孤家寡人的,随便什么地方都可以凑合。”张自力摆摆手,他才不去凑着个热闹呢。“不过,大帅你也该弄个督军府了,否则人家一看,连你都挤在铜圆局办公,还真以为咱们陕军还都是叫花子呢。”

    “叫花子就叫花子吧,挤在一起办公,不是提高效率嘛。”戴季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再说,咱们陕军的确穷,这个场面不要也罢,只要手中有三万虎贲,我看哪个敢笑话咱们。”

    “三万虎贲。”戴季良的大话让张自力也笑了出来,别说三万了,就是现在这近一万八千人陕西都快养不起了。

48.省议会

    “今天,志翔很高兴站在这里向陕西衮衮诸公做这么一个报告。”站在五色国旗和欢迎戴督军莅临陕西省议会的横幅下面,戴季良略微感到有些拘束,虽然平时他也在部下面前做些讲演,但是今日不同往常,面对全陕西的精英,他还是有点放不开。“志翔奉命接任陕督,即当服务于陕西民众。”没意义的开场白自然是要说的,不过戴季良很快进进入主题了。“关于明年的预算,志翔编列如下。”

    早有一干护兵将文件分到所有议员的手上。“民国五年陕西岁入分为春秋两税、盐税、杂项税收和全年厘金收入预计1100万元,其中上缴中央432万3174.45元,其余为陕西自用部分,预计明年,也就是民国六年全年的收入基本与今年持平,然此项收入中约20%为鸦片种植税,鸦片乃祸国害民之物,种植虽可稍弥财政之紧张,但绝非长久利民之策,故本督军预期由明年起略减种植面积,分十五年期在陕西禁绝鸦片种植。”

    戴季良的大口号一出,举座皆惊,要知道这天底下的督军省长恨不得这地都不要种粮食而全部改种鸦片,这个督军却反其道而行之,顿时场面上有些不知所措了。

    戴季良扫了一眼,在场的一个个道貌岸然,谁知到里面有没有私贩鸦片大谋其利的,不过他不在乎,鸦片种少了,这价格嘛自然水涨船高了,这一点他算得清楚,也和何偶才交代的明白,现在北京卖一两五块钱的陕土本地一两才卖五毛钱,以后禁烟局要严格实行专收专卖,不管楚敢能不能打通上海的路子,以后陕军武装押运即便是以二块钱的价格出货,这点减种的损失就无所谓了。

    “减少鸦片种植固然利国利民,然也应考虑到田主之利益并佃户之生存。本督军与陕西商界业已茶叙,集资五百万欲振兴陕西实业,上海商界也以应允供应机器多派技师,招股说明也当即日放。”

    果然刚才是颗炸弹,那么现在就是原子弹了儿。场面陡然混乱起来,不少议员交头接耳,显然对戴季良这个实业计划大感兴趣。

    “陕西诸公明断,振兴实业乃长久之计,于明年预算并无直接利益,消减支出已成定局。”戴季良越说越放松。“现预估明年陕省可用支出稍减烟税收入之后当在600万元之上,其中应拨军警及全陕全部公职、议员薪酬和办公费计467万8324.92元,各级学校教育经费57万4125.21元,水利及林业专项费38万5411.56元,开设贫民救护院及灾害备用金33万4189.32元,督军及省长特支费9万4411.19元,其他预备费用14万0512.22万元。总计预期赤字21万余元,基本可以实现财政平衡。”其实戴季良不是省长,他不用在议员面前说什么财政问题,但是李根源执意要进陕,戴季良也只有光膀子先上了。

    “请问督军大人,您怎么保证教育经费等其他费用不被挪用。”6建章时代欠饷频繁,在座的怎么也不相信戴季良会做到平衡预算。

    “这位议员问得好,本督军可以在这里保证,明年春税一经收缴,将先行拨付教育等项经费,官员和议员薪金将以职低者先,职高者缓,职低者全,职高者逐月补的方法保证相关经费不被挪用拖欠。”结果戴季良这个回答一出来,刚才提问的那个议员就差一点被在场的其他议员的眼光所杀死,职高者缓补,那省议员们算什么职级。幸好戴季良马上补充了一句,否则省议会就要暴动了。“当然,本省各级议会不在此例,还望各位议员秉承监督政府之职责,更好的服务于陕西民众。”

    戴季良这番漂亮话自然赢得了相当数量的掌声,戴季良洋洋自得的站在那里享受着,李根源不是要来嘛,这个头疼的活就交给他去收拾了,收拾不好,自然板子打在他的身上。而且戴季良早就算好了,那9万4411.19元的督军及省长特支费,最多看在6士同学的面子上给李根源留下11.19元,接下来就让他自己玩吧。还有467万8324.92元的军警及全陕全部公职、议员薪酬够不够花也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他不指望陕北会给他解进一毛钱,他也不会给陕北的民军拨出一分一厘的,为此引起口角乃至冲突,这个责任也自然是和民党勾勾搭搭的李大省长来承担的。

    “拥护戴督军,全力建设陕西,反对省长交由外人,陕西省长当为陕西人士,反对大总统非法人事。”既然时机已经成熟了,躲在戴季良阴影里的王丹萍略一示意,一些为戴季良收买的无良省议员顿时在会场里响起一片支持戴季良反对李根源的口号来。

    “多谢各位厚爱,志翔当以陕西为家,服务陕西,服务陕西民众。”戴季良举手向四周的议员们兜了一个军礼,趁着喧闹声渐渐平息的时机,他大声宣布着。“本督军在此宣布,若是陕西经济形势好转,当逐年实行减免税收,全力实行重商政策,望于诸君共同建设新陕西。”顿时大厅再次沸腾了。

    “志翔,讲得好啊。”早就退出去准备迎接戴季良从议事厅出来的王丹萍脸上露着得意的笑容,这文稿基本上都是他的心血,现在也算是战告捷吧。“现在该让陕西商界把招股计划抛出来了,想必陕西会再次沸腾的。”

    “还是先缓一缓,”戴季良摇摇头,随后两个人爬上被陈树藩留下的6建章唯一财产---一辆老爷轿车。“上海还没有消息,总不能放空炮吧。”说着戴季良捶了捶自己站得老半天而有些酸痛的腰。“过犹不及,还不如一浪接一浪,这样即可以吊吊陕西有钱人的胃口,又能一次次的制造轰动,姐夫,洋人已经把新闻展成一门学问了,咱们也要学学皮毛啊。”

    “留过洋,到底不一样,”王丹萍看着仰着头靠上了真皮的轿车后背椅的戴季良,笑了笑,突然给了个惊喜。“对了,说到新闻,姐夫给你开个报馆怎么样啊。”

    “报馆,好啊。”戴季良坐直了身子,说实在的,现在的轿车不是享受而是受罪,若不是骑马去省议会太杀气腾腾了,否则他也会愿意摆这个谱。“不过,别指望我给你钱呢。”

    “我说志翔,你什么时候变山西老抠了。”王丹萍轻松的开着玩笑。“这可是你的御用报纸啊,你不多给点,要我一个出,我哪出得起啊。”

    “我有没有钱,你会不知道。”戴季良现在穷得叮当响,公款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分来花,而私款嘛,他不是刚找个房子嘛。旧陕西藩司衙门,破败的一塌糊涂,就比差一点成了白地的原都督府要好一点,好在够大,还有原来藩库的库房,可以必要时当掩体用。但这维修的费用可把戴季良不多的私房钱给榨干了。

    “好了,别哭穷了。”王丹萍掏出一张官贴在戴季良眼前晃了晃。“瞧,这是刚开张的买卖,做个期是够了,后面若是没有进账,这个窟窿你可得给我补上啊。”

    “3000块,不错嘛。谁那么大的手笔。”戴季良一琢磨就知道这是有人给王丹萍送礼了,于是他放松的又靠回了椅背上。“不知道这是礼尚往来还是求些什么呢。”

    “省城警察局长这个缺不是还空着吗,有人看上了。”王丹萍也不说穿是谁,不过只要委任状一下什么都水落石出了。“托我疏通疏通,你是督军,你说呢。”

    “警察局长不是该何光夫管的事嘛。”戴季良摇摇头,他虽然知道何偶才把全部精力都投到了大有钱途的禁烟局总办上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省城警察局长这么重要的位子,到现在还没委出去,也不知道这个何光夫在想什么。“一个省城警察局长,就值3000块,卖的太贱了吧。”戴季良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

    “你啊,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王丹萍拍了拍戴季良的腿。“省城警察局长的位子何其重要,他何光夫没有你的肯敢委出去。”老于政途的王丹萍显然深明其中的关窍。“人家出3000块,不过是让我引荐一下,你要同意见了,这才能走何光夫的门路呢。”

    “什么人。是警界出身的嘛。”在得到了王丹萍肯定的答复后,戴季良想了想。“让他再拿三万块给你办报馆,钱到了,你直接领去见何厅长吧,我就不见了。”不过,要戴季良同意受贿也是有条件的。“别的我不管,若是省城及周边治安出了问题,别怪我事先没打过招呼。还有,让他在何厅长面前老实点。”

    “这个自然,若是他连人都不会做,这个局长也做不长的。”王丹萍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他这笔买卖算是开张了,当然那个买官的家伙绝对亏不了,省城那么多哥老会的堂口,他一家收一点保护费,用不着两年就能把本赚回来,除非运气太坏,遇到大案破不了,社会舆论群起指责,那就没办法了。“志翔,你给报纸起个名字吧。”

    “我起名字,算了,若是让人知道这报纸是我起的名字,怕是就没人看了。”戴季良摇摇头,这不是低调而是必要,这可不是前世,领导起名有什么名人效应,现在他要是真大笔一挥估计只可能是负效应了。“还是姐夫自己起吧。”

    “真的不起,那我就自己起了。”王丹萍看戴季良是认真的,于是想了想。“我看就叫雍梁时报吧。”

49.打秋风

    沉重的喘息声终于在房间里停了起来,一股**的气息笼罩着这个夏季清爽的早晨。“爷,你坏死了。”又过了良久,享受了**后余韵的男女相拥在一起,女人娇嗔的话语**的确是浓浓的春意。“大清早的不让人消停。”

    “不喜欢吗?干什么刚才要个不停。”戴季良支着手一脸色相的看着女人**的娇躯,昨天是他的乔迁之喜,虽然整个院子的整修还在66续续进行着,但是已经迫不及待的他还是提早搬出了为陕军家属包下的客栈。不过昨天他为了庆贺提出大被同眠,不料正室李沅不愿意和其他女人一起荒唐,而齐格的姐妹却一同来了信事,所以最好只有文氏一个人陪着,颇让憋了许久的他有些欲求不满,这不,一早就打定给自己放假一天的戴季良又折腾开了。

    “爷,有你这么糟践人家的嘛。”文妙芝用自己完美的身形不依不饶的贴着戴季良的身子扭动着,顿时又让刚刚才泄过的某人又出现了巨大化的倾向。

    “爷,该起床吃饭了。”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清脆的敲击声,李沅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戴季良抓过床头的时钟一看,乖乖,已经八点整了,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晚出现过,也难过李沅会亲自过来敲文氏的房门。

    “爷,醒醒,该出来。”李沅又敲了几下,话还没说完,房门嘎吱一声从里面打了开来,戴季良精壮的身子上只有单薄的一件衬衣,顿时羞得几个新招来的丫鬟一下子转过头去。“爷,瞧您没正行的样子。”李沅的脸上也露出了羞涩的红色,由于戴季良不间断的锻炼,身材还保持得很好,一丝赘肉都没有,这么直接的展示出来,让老夫老妻的李沅都刹那间有一点点面红耳赤。“爷,你干嘛,快放我下来。”

    “去跟姨太太说,就说爷今天不吃早饭了。”戴季良一把横抱起自己的妻子,关照了两个丫鬟一声,随即一转个身,用自己的身子合上房门,这是堂堂一省督军的家,他自然不怕有哪个胆肥的敢过来**。

    “爷,别,春苗和夏桃还在外面呢。”李沅羞得把脸都埋在戴季良怀里,还犹自不忘外面还有下人看着。“放我下来。”可她的微弱反抗惹来的确是戴季良得意的大笑。

    “爷今天的早饭就是你们两个。”戴季良一把将李沅放到了五牙大床上,边说边解着女人穿的好好的衣服。“妙芝,你躲什么,躲也逃不过去的,来吧。”随即床板晃动,男人沉重的喘息和女人天籁一样呻吟再一次回荡在整个房间里。

    这一觉真舒服啊,戴季良伸伸懒腰,睁开眼看了看蜷伏在床上有如并蒂莲一样的两个美艳少妇,不由得从心里出一丝微笑。自己好久没这么荒唐了,大概是李根源不听劝阻死活要到陕西上任的阴影吧,今天总算舒缓出来了。戴季良轻手蹑脚的爬了起来,两个妇人被自己折腾的连一根手指都举不动了,还是不要打扰她们继续补觉吧。不对,穿完衣服的戴季良临出门了却收住了脚,回过身,将李沅抱了起来,和侧室一起陪自己**已经很让这个正室受伤了,万一醒过来,她以后还怎么和文氏相处,戴季良温柔的替妻子考虑着,顺手替她披上衣服,推开门,偷偷摸摸的跑回了自己和李沅的主卧室。“我去洗个澡。你再睡会。”戴季良看着因为动作过大而醒过来的李沅,轻轻一吻,“别哭了,我说过,这辈子你就是我的妻。”带着女人眼角的湿润,戴季良关上门,走了出去。

    “李根源到哪里了。”最终还是放不下心的戴季良在最炎热的时分回到铜圆局的办公室,不过此刻的他却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丝毫没有在意自己额头上源源不断的汗水。他一推开自己办公室的门,他就迫不及待的问起了这位摘桃子的对手。

    “报告大帅,据灵潼守备团滕团长的急电,今天一早李根源已经过潼关了。”新任的副官陈广拿着文件夹报告着。“据说同行的还有陕北民党谋主之一的韩峻韩望尘。”

    “今天一早就过了潼关,还真心急啊,连月底挨不过去嘛。”戴季良略一点头,陈广会意的退了下去。“该回来的人,没回来。不该来的却这么积极,哼,我倒要看看,陕西这出戏,谁是唱主角的。”

    “大帅,这是下月初陕军团级操演的计划书,你看看。”戴季良低着头盘算着,这个时候张自力走了进来,他是不用通报就可以直接进入戴季良办公室的极少数。“如果可以的话,就请大帅批示吧。”

    “好,让我看看。”当然戴季良也可以等李根源进了陕西之后用要求拨款为由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是将手里的实力看得比天大的戴季良绝不会做这等因小失大的事。“这次是那两个旅之间对抗。”

    “一旅一团和二旅四团。”张自力坐在那等着戴季良的答复,他和陕军中的其他军官都一样,都被戴季良明令不得参与陕西的政治活动,因此现在一本正经的他可以被认为是一个职业军人。“下半个月是一旅三团和三旅八团,预计整个团级对抗可以在明年年初全部完成,明年上半年可以进行旅级对抗,到了明年下半年,就可以初步完成对北方的作战准备。”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戴季良拿起笔在报告上刷刷批了几个字。“朴初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这一次团级推演,少说一两万就又没了,难啊。”戴季良把报告还给张自力。“告诉下面,若是这次谁给我掉链子,我不介意将他撸下来。”

    “志翔,”张自力前脚刚走王丹萍后脚就跟了进来。“老家来人了,不要紧张,是你媳妇家的人,听说你当了督军,过来打秋风的。”中国人就是这样,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远乡有近亲。“有几个还说,求你赏个县知事什么的差事做做。”

    “胡闹。”县知事是这么好做的嘛,要知道戴季良现在地位未稳,加上还要和李根源斗,所以根本不敢触及陕西本土的实力派,上任到现在除了将原来汉中合作的不错几个的县知事抬举了个肥县以外,根本就没有任免过各地县衙官员,李沅家怎么这么不知趣,一上来就狮子大开口,那就别怪戴季良翻脸无情了。“姐夫,这个罪名要麻烦你来帮我担了,这些人我一个不见,给个十几块钱打走算了,若是还不知道好歹,年轻的打到陕军里磨磨性子,年长的派人遣送出潼关。”

    “志翔,这不好吧,当然,我不说你拿我当挡箭牌,而是这些人毕竟是高邮的乡里乡亲,脸面上总要过得去的。”王丹萍这也是为戴季良着想,要是传回老家去,岂不是要气坏了两家的老人。

    “姐夫,这给他一千块和给他十块钱都是一样的,若是不能全部许了他们,他们还会在背地里骂你无情无义的,但是这样的无底洞能填的满嘛?今天我许了他们一个,明天说不定整个高邮甚至扬州的亲戚朋友都会来陕西的,你说我是继续许还是不许。”戴季良的话很是有理,王丹萍也无言应对。“好了,看着李沅和纪柳的面子上,给他们一百块吧。”戴季良不耐烦的挥挥手,王丹萍也只好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这是鄂处长自北京的电报,这封是上海来的电文。”宋成敲了敲门,戴季良一招手,他马上紧走几步,将几页电文纸递了上去。

    “七期培模愿回陕西服务。”戴季良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他知道所谓七期不是指保定成学堂的七期,而是日本6士的第七期中国留学生,这是今天第一个好消息,他接下去看着。“部票已拟,电台不日可购。”不错,不错,6军部的执照也拿到了,虽然现在欧战让电台这种军控物资非常的紧张,但是有了执照自可以光明正大的购买了。“下月可回。”戴季良满意的点点头,终于有人可以分担自己的工作了,总算看到光明了。

    戴季良放下鄂涛的电报,接着看起了第二张,这是顾长清的,这小子总算是回到上海了。“货源已有,定金已付,美商洋行,何日货。”太好了,戴季良一下子站了起来。“让王处长再来一次,”在别人面前他从不称呼王丹萍为姐夫。“宋成,你等一下走。”

    虽然郭司南的排查还没有结束,但是戴季良有点等不及了,他想、决定先交给宋成一个危害性不大的任务。“密电码,你知道嘛,知道就好,现在咱们都是通过电报局送电文,这个不保险,未来就是有了电台,这个也容易被人家监听,所以,你替我先编一个简单的密电码出来。”

    “卑职明白。”年轻人干劲十足,既然戴季良委以重任,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你先忙你的吧。”看到王丹萍等在门外,戴季良适时的结束了和宋成的对话,示意他出去带上门。“姐夫,你看上海的电文,货已经订好了。”

    “太好了,”王丹萍的眼睛也是一亮。“我立刻安排下去,”不过显然他也知道了李根源的到来。“明天,不,后天,我一定要让全城轰动,也好给咱们李大省长一个见面礼嘛。”

    “好,就这么办了。”戴季良点点头,不过此刻他心里想的确是,这个司令部该整肃了,等鄂涛回来,这个保密的规章制度一定要做起来。

50.见面

    “请问阁下是李省长吧。”李根源一行还没进东关就被一群武装警察给拦了下来,看着紧紧抓住手中枪的李某人卫队,何偶才假笑着迎了上去。“卑职是陕西省警察厅厅长何偶才,奉大帅的命令前来迎接省长莅临陕省。”

    “何厅长,您就是这样迎接我的嘛。”李根源的官话生涩难懂,但是从偶尔不连贯的几个词里,何偶才还是听明白了,李根源是在指责自己荷枪实弹形似武装解送。

    “省长,误会了。”何偶才朝身后挥挥手,众警察纷纷收起了枪。“根据咱们大帅和省议会的协定,省城内除了陕军军官和大帅的卫队可以配枪以外,任何人不得带枪入城,省长您看,您的卫队是不是把枪先交上来啊。”

    李根源还没反应,身边的小队子却不干了,这个下马威厉害啊,若是把枪都缴了,李大省长岂不是在虎**里连一点自保的手段都没有了嘛,顿时卫队里人人拔枪在手,一副剑拔弩张的架势。

    “啧啧,好身手,”何偶才啧啧称叹,不过他身后的武装警察的动作也不慢,这些从原本西安警备团里挑出来的精锐是戴季良特意配属给警察厅用于实验警备总队的,一个个都经历过战火,自然而然的做出了第一反应。“省长可真有钱,一色的七密里六三自来得毛瑟手枪,连着500子弹,现在怕是要**十块钱一杆了吧,这里有二十杆,小两千呢。”

    “把枪收回去。”李根源扫了扫身后的众人,于是小队子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枪插回了木匣子中。“何厅长是蒙城人,原来也干过军队,”何偶才隐隐约约听了八分明白,于是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李根源突然暴起一声怒喝。“你还懂不懂军中阶级,上下尊卑,我是将军府将军,6军中将加上将,你们督军的军衔尚在我下,难道我不能撤销他的命令嘛!”随即,他向身后一招手。“走,我看看,谁敢拦我。”

    “厅长,就让他们这样去了。”看着冲开警察队伍的李某人一行,花了大钱才坐上省城警察局局长位置的樊卫宁哈着腰凑了过来。“是不是。”他做了一个扣扳机的动作。

    “让他们去吧。”何偶才扯下白手套,这大热天还戴着这玩意真是一手湿了。“谭记者,刚才的事你记下了?”何偶才看了看穿着警察制服的某人。“今天能见报嘛。”

    “今天估计来不及了,明天一准早上可以见报,题目我都拟好了,强权大于众议,李省长怒斥省议会决议是狗屁。”谭记者一边脱着警察制服,一边得意洋洋的摇着头。“这可是头版头条的大新闻啊,保管这个姓李的吃上一壶。”

    “好极了。”何偶才松了口气,这第一炮算是自己打响了。

    “印泉兄,你刚才是不是太冲动了。”等彻底看不见何偶才的警察了,毕业于早稻田大学的韩望尘用日语和李根源说着。“虽然是戴季良出的阴招,不过毕竟是省议会通过决议,这一来就很民意作对,怕落人口实啊。”

    “是民意嘛,我看是上意。”李根源摇摇头。“说到底不过是限制了我这个省长,对他的陕军一点没有影响,这种决议我看要抵制要斗争。但决不能妥协。”李根源也是执拗的脾气,要么不做这个省长,要做就一定不会让戴季良一手遮天的。

    “看报,看报,上海机器今日起运,陕西实业界招股说明今日召开。”

    “看报,看报,陕西实业界预期招股,二百五十万股总行,先来先得。”

    “望尘兄,卖报的在喊什么,怎么这报纸卖的象抢一样。”一进城,汹涌的人流一下子将李根源一伙冲的七零八落,好不容易重新集合在一起,李根源不可思议的看着街上喧闹的样子,于是转过来问着身为陕西人的韩峻。

    “实业界招股,什么意思。”韩望尘用日语回了一句,然后一个人就冲了出去。“我去买一张看看,不是什么都知道了嘛。”不一会,韩峻从人群里杀了出来,手里举着两张抢来的报纸。“印泉,走,到边上茶馆里看。”李根源看看周边,也是,哪有一队人站在街口,围着两个看报纸的人,这也不像话呀。于是一群人沿街走了几步,看见一个茶肆,这才坐定下来。“给,咱们一人看一张。”韩望尘分了一张给李根源,自己津津有味的翻看了起来。

    “望尘兄,看来这是陕西实业界的一个大动作嘛。”李根源翻了几页,把报纸往桌子上一掷。“几百万的实业,放眼中国,这也是很难得的大手笔啊。”

    “是啊,五个纺纱厂,两个织布厂,两个毛纺厂,三个洋面厂,一个洋火厂,一个洋皂厂,一个洋灰厂,还有上海明精机器厂在陕西找人合作生产印刷机,荣锠泰机器厂找人合作生产4.5英尺机器母机,上海华生厂在陕西找人合作生产电风扇,瑞昌机器厂合作生产冰棍机和汽水机。这一切真要是都能实现了,对陕西和整个大西北都是一件好事。”韩峻也感叹着,这是真的嘛,怎么听起来仿佛梦幻一样。

    “您老也听说了,这可是戴督军给咱们陕西人造福啊。”茶博士早就见这帮人器宇轩昂有心搭讪,这下可找到切入点了。“您看,咱这有招股说明书,您买了鼓楼那边的招股说明会就不用去听了,多钱,不贵,才十五个铜子一份,您老要不拿一份。”

    “我说老板,你这生意会做呀。”韩峻意外的看了看他,反正李根源也听不懂,他就自作主张了。“行啊,你拿一份我来看看,这是钱。”

    “哪啊。”茶博士笑了笑,从柜台下掏出一叠纸来,抽了一张递给韩望尘。“这是督军给咱的好处,每卖一份我能留十个子,他老人家才拿五个,卖不掉还可以退回去,若是他老人家能一直留在陕西,那可是咱们的福分了。对了,您要是不明白,我可给您解释。”

    “老板,我也要一份。”

    “我也要。”正说着,旁边几桌的客人也听到了,吆喝开了,老板乐得屁颠屁颠的,拿出招股计划一桌一桌送了过去,全然没有注意到韩望尘的脸已经阴沉下来了。

    “印泉兄,咱们这次面对的敌人相当的狡猾啊。”韩峻看了看手中的招股说明书,转手递给了李根源。“基本上一股只要一个银元,这下子可是把陕西的老百姓一网打尽了。”韩望尘眉毛紧皱,“若这是个圈套,陕西老百姓不免倾家荡产,若不是个圈套,这民心显而易见就不在咱们这了。”两难,什么是两难,这就是两难,现在韩望尘的心里极其的烦乱,他虽然乐见陕西繁荣起来,但是这种繁荣不是在民党手里实现而是一个北洋军阀的作为,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了。

    “望尘兄,这机器不是刚刚起运嘛,咱们先看看再说。”倒是李根源吐了口气,要是自己的学长和一干无德无才的军阀一样,李根源反而要失望了,能和这样的人做一回也不枉自己来陕西走一遭。“再说了,这上面不是没有漏洞。”李根源眼睛倒尖,每个厂子里面都有陕福公司的二成的股份,这不得不让他怀疑是某人多拿多占的。“我们要立足合法的斗争,对于不合法,自然决不能姑息了。”

    “不愧是印泉兄,我这个早稻田大学毕业的都没有看出来,还是你一个6士的看明白了,真是有愧啊。”韩望尘三年旅日留下来很深的日本文化的痕迹,他非常日化的一个鞠躬。“多谢指教,看来咱们还有机会。”

    “不错,咱们还有机会。”李根源站了起来。“走吧,到督军公署去,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会会我这个文武双全的学长了。”

    铜圆局的门口,杀气腾腾的戴季良的卫队全副武装的展开着,唯一的一挺马克沁机关枪也一反常态的架设在了哨位上,显然是想给某人视觉上来点冲击。而在铜圆局大门外的两侧,迥然相异的两支队伍以不同的面目等候着李根源的到来。其中一边手中拿着五色国旗和欢迎李省长莅临陕西的横幅,而另一边则是打着陕人治陕,李根源滚出陕西的标语。

    “学长,你欢迎的队伍还真特别啊。”李根源一行刚刚行进到群众集合的区域,两种截然相反的声浪就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以至于李根源一见等在铜圆局门外的戴季良时,不由自主的用日语嘲讽着。

    “哪里,哪里,曲石兄不但比我年长,而且官也比我大,自然是应该隆重一点。”别人或称李根源为印泉或称养溪,这都是李根源的字,唯一戴季良是称他的号,而且话里夹枪带棒,显然刚才李根源在东关的话已经传到了他的耳里。“职,陕西督军,6军中将,日本6士20期毕业生戴季良参见6军中将,中将加上将,日本6士21期陕西李省长。”

    “学长的嘴还是不饶人呢。”听着戴季良用旁人听得懂的官话装腔作势说出来的恶心话,李根源只好摇摇头。“我这个任命是大总统一定要压下来的,不过接任了,我就是你的下属,请督军放心,根源一定服从学长的领导。”

    服从领导?戴季良暗暗的撇了撇嘴,说得好听。不过既然人家在场面上服软,戴季良也不好吃相太难看了。“曲石,请。”戴季良做了一个手势。“咱们里面谈。”

51.为难

    戴季良和李根源虽然话不投机半句多,但毕竟是6士的同学,面子上也不能太难看了,这不,两个人在铜圆局戴季良办公室里茶叙了一会,就算正式交接了陕西省政府的工作,再等到李某人向省议会那么一述职,他这个陕西省省长的位子也算尘埃落定了。但是李根源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事情又有了变化。

    “省长,这个人一定要见您。”李根源和韩望尘正在早餐,由于在戴季良主政之前两任陕西都督都是兼的陕西民政长,所以都督府就是省政府,而现在都督府却基本毁于战火了,戴季良自己都挤在铜圆局办公,所以没有办法,李根源这个新科省长只好先在客栈里委屈着,吃饭前两个人还在合计,到底把省政府放在哪里呢,一个不之客就自行登门了。

    “对不起,打搅了,您就是李根源先生吗。我是陕西省议会的涂言,我奉省议会的命令请李先生到省议会解释一下,为什么罔顾省议会的命令,带枪硬闯西安城。”这个人的官话很标准,很有派头,难怪李根源的卫队不敢阻拦的,一边说还一边把一份报纸递了过来。“李先生还未正式上任,就藐视本省议会,这不是很好吧。”

    李根源和韩望尘面面相觑,根本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既然递过来一张报纸,两个人于是不约而同的去伸手去接,不过临到手韩峻忽然想起什么,手一撤,报纸就落到了李根源的手上,韩峻凑过头去一看,头版上赫然印着:“强权大于众议,李省长怒斥省议会决议是狗屁。”

    “无耻!”韩峻猛的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不过转过头,对着涂言的时候,他脸上已经平静下来了。“兄弟可以保证李省长没有说过这样的话,还请老兄转告省议会诸公,这是小报记者的诽谤,是政治诬陷。”

    “诽谤也好,政治诬陷也好,还请李先生到省议会当面讲清吧。请。”涂言却扳着脸,丝毫不把韩望尘这位陕西浦城东阳高阁的韩家后人当回事,他死死的看着事件的主角。“怎么,李先生认为咱们陕西省议会没有监督政府之职责嘛,既然如此,兄弟告辞了。”

    “慢。”李根源大喝一声,回过头看了看韩峻,用日语说了句。“别担心,我这个省长总要见见公婆的,望尘兄还是和我一起去吧,这陕西话,我还不会说呢。”

    李根源自是陷入了戴季良精心设计的圈套,还没上任就和省议会扯起了皮。不过当李根源在省议会用日语答辩而被议员们群起而攻之的消息传到戴季良的耳里的时候,戴季良却高兴不起来。原来他刚刚得到北京的消息,奉天郑家屯事件最终又以中国方面的退缩告终了,奉军已经被迫撤出郑家屯和四平街至郑家屯沿线区域,中国已经为数不多的主权再一次遭到了日本强权的破坏。

    “国家落后啊。”戴季良倒在办公椅上,皱着眉头苦笑着,看来不展重工业不行可,再有二十几年,全面战争还是会在敌人一步步的紧逼下报复的,没有重工业就没有现代化的军工业,中国人还是会流更多的血。但是要展重工业,这钱从什么地方来呢,区区十几家近代化的工厂就榨干了陕西的大部分的现金,若不是自己最后下令本省钱庄可以直接办理存款转股业务,恐怕至少前后至少要开倒了十几家大小钱庄。再说了除了办实业,自己还要有钱强军呢,没有了军队,即便是你创造出了财富,也守不住啊。“只有二十几年了,矛盾啊,真***为难呢。”

    “志翔为难什么呢。”王丹萍敲敲门走了进来,他正好听见了下半句话。“别为难了,财神爷来了。”一句话,就让戴季良猛的坐直了身子。

    “财神爷?”戴季良疑惑不解的看着王丹萍。“姐夫说笑了吧,哪来的财神爷啊,莫不是山西晋商吧,不会的。”戴季良自我否定着。“阎锡山这个学弟,不会有那么好心让晋商来支援陕西的。”

    “那交通银行算不算呢。”王丹萍笑着坐到了戴季良的对面。“你呀,就喜欢钻牛角尖,除了晋商天下就没有钱人了?给你,这是刚刚接到的你那个拜把子兄弟曾志生的电报,交通系准备派人过来探探风,好好的跟咱们谈谈你的那个铁路计划,顺便准备把交通银行西安分行给开起来,以后你就不缺钱了。”

    “姐夫,来开银行的人是谁?”戴季良一听大感兴趣,当然他的兴趣主要还在开银行的人身上,若是来的人是个干才,他不介意亲自撬交通系的墙角,办银行有大利益,与其便宜交通银行不如便宜了自己,肥水还不流外人田呢。

    “志生的电报没有说明白,不过我猜应该是周作民,这可是个人物,在交通银行里一身肩挑总行稽核课主任、国库课主任、芜湖分行经理、蚌埠分行经理四个要职,深得前行长梁士诒的信任,据说和徐树铮的关系也很密切,更重要的是他在皖省这两年,安徽全省财政收入激增,交行在安徽的两个分行盈利也直线上升,倪嗣冲的安武军上下可都把他当成宝了。”王丹萍把曾志生的电文递给戴季良。“你这个铁路计划可是块大肥肉,交通系不派个得力干将过来也是说不过去的。对了志生这次也会陪过来,你赶紧催催上海方面,借不到洋债靠咱们自己的钱修这个铁路可不成啊,不要到头来还是一场空啊。”

    “姐夫说的是。”戴季良脑子急转,来的显然是个八面玲珑的政商,这样的人走到哪都是宝啊,戴季良已经决定了,若真是这个周作民来陕西的话,他绝对不会轻易的放他过门的。“你等等,我这就给长清拟电报。”不过话是这么说,戴季良却没有马上动笔。“对了姐夫,我想了想,现在咱们陕土要卖个好价钱,除了要落实下家,这一路上各家诸侯也一定要拉进来,你看是不是让司马在徐州找张广建、倪嗣冲、赵倜、曹锟、冯国璋的代表谈谈,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张广建?”戴季良的意思王丹萍听得懂,他口中的这几位,可是包揽了京津和上海两大鸦片消耗区沿途的所有实际控制者了,但是张广建。“志翔啊,你这可是嫁祸江东啊,按你在省议会的说法,每年都要减少陕西鸦片种植的面积,这样没几年陕土就产量大减了,你把货源定在甘肃,这转转手钱就来了,你就不怕甘肃那边跳脚啊。”

    “现在陕土不过卖五毛钱一两,他甘肃的卖价难道不比陕西更贱。”戴季良算是默认了王丹萍的推测,只要中国还没有全部落在一个政权的手里,那么彻底禁绝鸦片就是一句空话,这样与其将到手的钱白白推出去,还不如以邻为壑呢。“我这也是为他张广建考虑,他收上来卖给我六毛钱,我卖出去两块,赵倜和曹锟再各加一块,拿到京津去也不过四块钱,还比市价便宜呢。”让戴季良不种可以,但让他不卖可绝对不成,一想到前世那些曝光的资料显示日本人也在这上面赚钱,戴季良更加不愿意放弃这个可观的市场呢。

    “我看行啊,你就给司马打这个电报吧,不过走电报怕是容易泄露消息,这个可见不得光啊,要不,你再派个人吧。”王丹萍老成持重的替戴季良考虑着。

    “让陈广去跑一趟吧,”戴季良有些后悔让司马走的那么急了,没办法的他只好再派一个副官出去,不过这也提醒了他。“姐夫,咱们给新来的李大省长出道题目吧。”看着王丹萍探询的眼神,戴季良干笑了一声。“你让咱们在省议会的人动一下,等时机合适了,就请我这个6士的同学下令在陕西全境禁止烟馆贩烟、民众食烟吧。”说实在的,戴季良一见到遍布整个西安的烟馆也气不打一处来,他也恨不得全陕西立刻变成了无烟区,但是此刻他提出这个动议却是不怀好意的,要知道这大烟生意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他这个督军尚且不敢在立足未稳的此刻就一力推行,那李根源无论是接招还是不接招,这个坑是落定了。

    “志翔,你这脑子是怎么想的。”王丹萍愣了一愣也哈哈大笑起来。“高,实在是高,看来你不当这个陕督还真是没天理,好了,这件事我来操作吧。”

    “报告,郭副局长求见。”陈广敲门走了进来,看来监视李根源和韩望尘的人有东西要报告了。

    “让他进来。”戴季良点点头,王丹萍也自觉的随着陈广退了下去。

    “大帅,”郭秉昌进门对着戴季良一个鞠躬,然后快步走到戴季良办公桌的对面。“我的人刚刚报告,韩望尘一个人出了西安奔陕北方向去了。”

    “吃了亏,想要找帮手了。”戴季良摸了摸新剃光的脑袋。“做的很好,继续保持监视,必要时,”戴季良顿了顿,“必要时可以对除了李根源以外的任何人动手。”

    “卑职明白了。”戴季良这话绝对是杀气腾腾的,郭司南得了尚方宝剑也不多说,再一个鞠躬就这么匆匆来匆匆去了。

    “来人。”戴季良一个人在房间里转着圈子思考了一会,又趴在台子上写了几行字,这才装在信封里把陈广叫了进来。“你挑几个人,连夜出,到徐州找到司马处长,把信交给他后立即回来。”说着,戴季良把信封好了交给了他。“另外,通知左良,让他立刻准备好卫队,我要下去。”不管王丹萍的议案什么时候动,现在的西安就是一个大漩涡,各色人等粉墨登场,戴季良才不愿这个时候深陷其中呢,不如跳出来,看看李根源怎么反应,后未必制于人嘛。

52.分歧

    “戴季良的真面目已经暴露出来了,他唆使议员反对李印泉就职,这个举动彻底表明了他坚持独裁,坚持拥护段祺政权的反动本能。我们应该立刻动民众起来响应李根源,不能让他在西安孤军奋战。”富县的县衙里,从陕北各地召集而来的民军领们一个个低头不语,皱着眉头听着韩望尘在上面激昂的讲演。“现在,北洋军阀猖狂的很,三天前张勋和倪嗣冲这两个帝制元凶,在徐州召开了十四省督军会议,会议上这帮反动军阀肆意攻击国民党议员,压迫段内阁拒绝恢复临时约法和解散国会,还要结成什么督军团,戴季良的代表也参加其中了,现在形势已经非常明显了,咱们要有所准备,要立刻着手编练军队,万一有变,应该立刻暴动,响应李根源在省城的活动。怎么啦,你们一个个是什么表情,难道做了几天团长,就舍不得头上的官帽子了。”韩峻说得正在兴头上,突然现下面的人一个个脸色都有些不对,让他一下子从**上跌了下来,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望尘兄,不是我们不想帮印泉兄的忙,实在是,队伍刚刚解散,马上又要到秋收的时候了,这个时候再招人,怕是。”胡景翼摇摇头,早知道就不解散队伍了,现在弄得两头为难。

    “是啊,望尘兄,我的意思,现在还是要立足合法斗争。”井勿幕也出来说话了。“戴季良现在禁烟,办实业一切都有声有色的,咱们一起兵破坏陕西建设的屎坛子就扣在咱们头上了,再说先生那边现在不也在坚持合法斗争吗,若是现在咱们就挑起陕西内战,民心恐怕未必会站在咱们这边吧。”

    “文渊兄,你这是姑息养奸。”韩望尘一下子就急了。“戴季良现在是立足未稳,才要在陕西各界面前卖好,等他那两万陕军编练完了,他会放过我们嘛。不可能。”韩望尘不相信在座的人都那么短视,因此他固执己见希望以陕北的武装斗争配合西安李根源的合法斗争。

    “老韩家的,你知道屁啊。”还是樊钟秀这张臭嘴把谜底揭开了。“今年打了大半年的仗,库房里连半粒米都没有了,这秋粮不收上来,你打个逑啊。饱汉不知饿汉饥。”

    “望尘兄啊,醒民这话字糙理不糙,咱们起来造反可不是为了某个人的高官厚禄啊。”井勿幕这话一出,韩望尘的脸就有些挂不住了,这次他这么帮李根源,无非是两项,一则是为了国民党夺取陕西的实权,二来李大省长也许了他财政厅长的高位,但若是压不倒戴季良的威权,那一切都是空的。

    “什么高官厚禄,我看你们才是被高官厚禄蒙住了眼,你们以为是戴季良开恩赏你们饭吃了,不是,若没有之前的牺牲,哪有你们现在的团长、司令、镇守使的。”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这句话的明者现在还在读书,不过韩峻的意思也是一样,总之民众是付出代价的,至于回报嘛,自己上位以后再慢慢说吧。“我看即便是秋粮收上来,你们也不会出兵的,那你们就慢慢等着戴季良一个个收拾过来吧。”说完这两句,韩望尘拂袖就走,嘴里还念叨着。“我算瞎了眼了。”

    “兔崽子的。”樊钟秀猛地站起来,就想收拾了韩望尘,却被高峻一把拦住。

    “算了,醒民,望尘兄这是暂时转不过这个弯,让他去吧。”井勿幕走过来,拍了拍樊钟秀的肩。“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咱们要做好准备。”井勿幕扫了扫众人。“还是那句话,咱们的基本部队要抓住了,训练好,再不能出现一打就撒丫子的事了。”

    “还是文渊兄这话有道理。”曹世英也站了起来。“咱们不能碗里没有就盯着锅里的,望尘兄也是的,分不清轻重缓急,只顾自己闹意气。”

    “俊夫兄这种伤和气的话就不要说了。”井勿幕摇摇头,但是经过今天这么一遭,显然省城里的斗争要和陕北的斗争脱节了,井勿幕遥望着远方,心里深深的担忧着。“我还是给子逸先生和时斋先生写封信,让他们帮忙劝一劝望尘兄吧,希望还能挽回。”但是真的能挽回吗,井勿幕心中没有底气。

    “现在一个兵每个月能打几排子弹。”虽然省军械库新旧两个库房里面堆着一千三四百万粒可用的子弹,但陕军没有生产能力,所以不能由着下面随便打,但这就和戴季良练兵的需要产生了矛盾。

    “大帅,一个月可以打三排。”三排就是15粒,一年12个月就是180粒,这数字虽然在国内已经属于非常高的水平了,是对戴季良来说这样的训练量还是太少了。

    “命令各部再加一排。”戴季良算了算,若是不打仗这库房里的子弹按一人一年240粒的训练量可以用三年,当然打起仗来那就如流水了,看来还是得想办法自造子弹啊。“不要光打死靶,做主官的要动动脑子,移动靶或者跑动中限时射击都要搞一搞。”量上去了,质也要上去,戴季良是这样认为的。“就是这个排,我要看看他们三姿的射击情况。”戴季良随手在花名册上一点,现在的陕军,还没有人敢糊弄自己这个老大呢,希望这个团不是第一个。

    “督军,这是楚副处长从上海来的电报。”才看完射击,戴季良还没有来得及挑选下一个科目,宋成追过来递上一份电文。

    戴季良接过来一看,“卢公子出面,黄探长已允,不日返汉。”这小子居然搬动了卢永祥的公子,戴季良颇为意外,不过想想也对,若没有这位苏南军务会办的鼎力,这个生意谁敢吃得下来,不过这个楚敢也是的,走的这么急,早知道让他转道徐州和司马会和了没有了这个下家,和人谈判岂不是底气更足了。不过戴季良随即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泽刚,上次交办事由眉目了嘛。”

    “报告大帅,还在弄,保证在鄂处长电台买回来之前弄出来。”宋成这次到没有手脚极快,否则戴季良也不要等郭司南的报告,现在就可以下令枪决他了。

    “电台,什么电台。”一旁陪他戴季良检校的张宾南眼立刻睁大了。“大帅,是不是无线电台,我可先预定了,没那玩意仗一开打,队伍撒出去就掌握不住了。”

    “放心,真买回来了,给你一旅四台。”戴季良点点头,连张宾南都觉得打仗会掌握不住部队,那他这个陕军总司令就更不要说了。“你可以先挑几个人,跟着宋参谋先拿司令部里那台练练手,反正现在也没地方收,正好了。”

    “好啊,这回我第一旅就不客气争先了。”张宾南点点头,这个第一可要争的,等戴季良一圈转回来,三个旅九个团都要抢着试用的话,也不知道轮到猴年马月了。

    “大帅,好消息,吉人先生同意了。”两个人正说着,就看见张自力风尘仆仆的从马上翻了下来。“好消息啊,不但吉人先生会过来,而且带来六个徒弟,这下咱们的野战医院也能把架子搭起来了。”当然,能不同意嘛,每天两个大兵全副武装守在门外,美其曰为处长守门,旁人进来还要搜身,连买个菜买斤面都要检查一遍说是怕是食物中毒了,任谁谁不烦呢,陕军进城这都快两个月了,再不答应,这家都没法住下去了。“不过,吉人先生有两个条件。”张自力忍着笑。“第一,请大帅把他家的哨给撤了。”

    “没问题。”戴季良这也激动啊,看着士兵因为缺医少药死在自己身边,这个滋味不是任何当官的都能忍受的。“只要他当这个军医处长,一句话,没问题。”

    “吉人先生还说了,请您资助他开一个中医伤科训练班,他要陕西人有病能医。”张自力对这位宅心仁厚的医者也很佩服,因此他提议到。“我看,不但要在市面办,而且咱们陕军里也要办一个。”

    “朴初兄的建议很好,”戴季良点点头。“这样从我的特支费里先拨一万块出来,不,每年拨一万块钱出来,”戴季良很是有决心。“朴初兄,你赶回去跟吉人先生说,我陕军先出五十个学生,请他务必尽心了。”

    “明白。”张自力没坐几分钟就又一次翻身上了马,不过临了又勒住了马。“对了,从陕西各大医铺招的医护兵已经到了,是不是现在就配下去?”

    “不,让左良先训训他们,不指望他们打仗,但至少应该是个好兵。”戴季良才不娇惯这些人呢,要是到时候带坏了军队风气,那哭还来不及呢。“按新兵的量给**练一遍再说。”

    “明白了。”张自力一个敬礼一带马,自顾自的回城了。

    “大帅。”戴季良回礼的手还没放下。张宾南又凑了上来。“这吉人先生是军医处长,我不想了,那他的弟子能给我两个嘛,我这编制上不有军医长嘛,还缺呢。”

    “两个,狮子大开口呢,给你一个我都心疼。爽快点要还是不要。”戴季良用眼瞪着张大旅长。“不要,我可不给了。”

    “要,当然要,不过那50个名额里,您可得补我几个。”

    “我说宾南兄,你什么时候学做买卖了,讨价还价啊。”戴季良笑骂着,不过思绪却越飘越远了,现在的陕军总算是粗具规模了,这以后的路还漫长着呢。

53.墙角

    光阴飞逝,转眼间李根源来到陕西也快一个月了,然而这一个月里,他几乎没有一天是顺心的。且不说进城伊始就被省议会拉去质询,就是这些天了,连他的省长办公室都没有落实下来。说来说去,两个字“没钱”。他一连批了几次要求省财政厅拨款,都被顶了回来,韩望尘这个他新任的财政厅厅长下去过问,人家拿出一叠宗卷出来叫苦,说是6建章、陈树藩之后陕西的财政完全靠的是陕军军费垫款,现在即便是秋税收上来了,先要做的也是偿还陕军军费,接下来就是开拨教育费和其他各项专用费,全省官员的薪金还没落实呢,你大省长要建办公室也得等着呀,除非你截下陕军军费不,不过你敢嘛,一旦军人闹饷,西安城就要遭兵灾了。

    “算了,望尘兄,我看过了都督府还有几间房子可以住人,等一下派人收拾一下搬过去就可以了。”李根源和戴季良不同,他习惯留着一把当时流行的八字须,不过最近他也无心打理了,脸色看上去也有些黯淡。“不搬可不行啊,我这个学长高风亮节,体谅陕西省库空虚可以不要今年的俸禄,我可撑不下去啊,再住在这,我可要破产了。”这也是戴季良恶毒的地方,他身为陕军总司令,自然还可以再拿一份优厚的薪水,但李根源不同,若是没了省长薪金,他这个小队都能维持下去。“别劝了,你韩家虽是大户,但家里也不是只有你一个,这点苦算不上什么,还能比6士读书时更苦嘛,戴学长想逼我走,我偏不走,我不会辜负了先生和雨岩学长的一片苦心的。”

    “印泉兄。”韩望尘苦涩的点了点头,自从和陕北的民党闹了生分,回到西安和李根源一起孤军奋战的他也没了当初的意气风,堂堂一个省财政厅长,连一个手下也调不动,当然这也不是戴季良经营日久甚是得力的原因,实在是这些人都被那个实业计划收买,或多或少有些股份在手,看在赵公元帅的面上自然是对和戴季良对着干的某系人马心中不满。“对了,我有一个计划,他戴季良是督军不假,但是各省不是有保安司令一职嘛,咱们陕西也可以弄一个出来,我已经看透了,没有兵权什么都不是。”

    “保安司令?”李根源叹了口气。“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呢,没有钱,这个保安司令不也是空的嘛,算了,不要胡思乱想了,我们还是应该坚持合法斗争,我看等上海的第一期机器到了,咱们就可以把陕福公司的事给抛出去了。”

    “陕福公司的黑幕要揭,但是即便揭开了,戴季良两万大军在手,又能奈他如何。”韩望尘已经认清了这个世道,没有枪杆子,一切都是空的。“我倒认为这个保安司令不但不会花钱,而且能搞来钱。”他详细解释着。“现在地方民团实际上并没有一个相应的名分,鱼龙混杂的厉害,我们可以找一些倾向革命的授予他们保安团队的编制,这样一方面可以获得一部分资金,另一方面也可以拥有部分和戴季良分庭抗礼的实力。”

    “这样啊,让我想想。”李根源坐了下来,陷入了思考当中。

    “大哥,这位是部里的赵司长、这位是王科长,这位是交通银行的周经理周作民先生。”就在李根源煞费苦心欲和戴季良周旋的时候,戴季良在临潼城里迎来了交通部的大佬们。

    “欢迎啊,欢迎各位莅临陕西啊。”戴季良热情的和各人打着招呼。“陕西比不得北京城呢,各位远道而来,这份情志翔心领了。”

    “督军客气了。”显然这个队伍明面上是由那位赵司长带的队。“咱们来陕西也是为了公务,并不是图这吃喝玩乐嘛。”

    这话一出,戴季良眼神顿时一凝,这是什么意思,公开索贿嘛,戴季良不悦的想着,但脸上却一点都没有表示。“好,好,好,司长说得好,来,诸位请,陕西别的拿不出来,这西凤酒和羊肉席总归有的,几位鞍马劳顿,先用了再说。”说着,戴季良让王丹萍作陪着,自己却扯过曾志生在一旁闲聊着,部里的人知道戴季良这是想要摸底,于是相顾一笑就自顾自的入席去了。“志生,部里面谈下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部里的意思,第一,陕西可以自建铁路。”不花国家一分钱,自建铁路自然是交通系乐见其成的。“第二,路权必须是国有或者说是陕西自有,至于洋债的担保不能让中央出面,陕西必须自己解决。”曾志生找了个平坦的石头坐了下来,也不管身上的西装是40多块买来的。“第三,铁路必须由部里派人管理,而且铁路的收益必须先行解部,然后通过交行再转回陕西。第四,建设经费必须走交行西安分行的账。”

    “条件很苛刻嘛。”戴季良打断了曾志生的话,再有什么第五、第六,这铁路还是不要建的好了,请人帮忙请来一帮老爷,任谁心里也不会痛快的。“好了,我知道了,反正长清那边愿意投资的洋商还没落实,先晾他们几天吧。”戴季良想了想。“不过线路勘测要抓紧,你看,是不是你来把前期做做。”

    “可以,在欧洲学的东西这些年不用都有些生疏了,正好练练手,不过我一个人可不行啊。”曾志生倒是充满**,要知道为国家建一条铁路可是他在欧洲留学时的夙愿,现在总算有了眉目,怎么不让他全心投入呢。

    “这样,我把陕军参谋处测绘科的参谋全派给你,另外,我的卫队给你一个排,各县民团、警察随你用,这下总可以了吧。”戴季良是下了很大决心的,陕军的测绘人才本来就少,好不容易从周边各省招揽了几个不得志的军校生,现在一股脑都给了曾志生,他心中也甚是肉疼呢。

    “行,我干了。什么开始。”曾志生点点头,他明白戴季良的难处,也不多讨价还价了。

    “别急,远道而来,休息两天,我这边人手调派一下,这样大后天你到陕军司令部去领人。”戴季良拍拍曾志生的肩。“走,咱们陪几位老爷吃喝去。”

    和交通部磨牙的事自然由王丹萍领人挑头在做,戴季良这边也不空着,这不,鄂涛回来了,不但他一个人回来了,身后还有不少人呢。“之长兄,总算把你盼回来了,这些是?”

    “大帅,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培模培子清,这几位都是保定的高材生。这两位是我挖了第三师的墙角,保定一期的李树春上尉,张樾亭上尉,他们两个都是步兵科的,这位是一期工兵科的李必蕃李子祺,湖南人。这位是一期炮科的李兴中李实甫,中央正在通缉他。”鄂涛一一指着众人给戴季良介绍着,看来这次是收获是极其丰盛的。“这是保定二期的于起鹏,这个大帅的老乡,同样也是保定二期的朱棠。”

    “好极了,咱们陕军就需要你们这些干才啊。”戴季良大笑着,一个个的握着手,看着一张张充满希望,充满活力的脸,戴季良当场就拍板了。“树春和樾亭是第三师的精英,这样先委屈带少校的牌子,我看过了,陈友良的四团和王保元的八团作训还差一点,两位就先到那去当个副团长吧,不过咱们陕军的体制和其他的不一样,就不知道你们两个愿不愿意啊。”

    “报告大帅,愿意。”废话,一来就立刻升了少校,谁还不愿意,再说了虽然陕军的团长比不得第三师的,但是总比营长要大吧,现在是副职,既是赏识也是考较,如果陕军还有上升的空间,那么团长也是指日的是,李树春和张樾亭怎么会不愿意。

    “子祺,咱们陕军工兵力量薄弱,你就先在工兵总监上就职吧,对了现在陕军随营学校初建,你过来兼个工兵教员。”戴季良接下来看着湖南人李必蕃。“辣不怕,这个怕不怕。”

    “报告大帅当然不怕。”李必蕃笑了起来,这个长官还真有意思,跟着他前途看来是光明的。“子祺一定竭力将陕军的工兵作业带上正轨。”

    “带上正轨还不够,还要积极学习西方先进的土木作业。”谈到正事,戴季良的脸就板起来了。“欧洲现在壕堑战打得尸横遍野,这个咱们要追踪,要学习,要转化为适宜陕西,乃至中国的战法,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是。子祺明白。”李必蕃一路上已经听鄂涛说过这个长官的一切,现在看来果然是强人。“一定不负大帅所托,**现代化的陕西工兵来。”

    “好,子祺,你就先带中校的牌子吧。”此言一出,其他人用羡慕的眼光看着李子祺,当然这也是应该的,谁叫他顶着总监的名头呢,不过这一顿请是逃不掉的了。“起鹏和朱棠先到参谋部干两天吧。”戴季良想想,参谋部还是有待充实的,于是他安排着。“先更升一级,当个上尉,干好了再说。”

    “遵命。”两个人一起给戴季良敬了个礼,陕军对参谋的重视他们在路上也听鄂涛说了,高级参谋能直接任命一方主官,这是全中国目前也独一份的,因此他们对戴季良的安排并无异议。

    “子清啊,不要看着他们,”戴季良转到培模的面前,捶了捶他的胸。“我把新兵团给你。”培模的眼睛顿时一亮,团长,要知道副团长和团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权力和在陕军的地位绝对相差甚远。“以后陕军的新兵一律从新兵团里调派,”戴季良这是彻底堵住了下面自成体系的道路。“子清你重任在肩,要辛苦你了。”

    “学长放心,子清也是陕西人,自当效力桑梓,”培模立的笔直。“学长的恩遇,子清没齿难忘,自当肝脑涂地。”

    “肝脑涂地就不用了,西安城里你还有一位学长正闹得欢呢,希望你自己明白,不要选错了路。”戴季良语重心长的提点着。

    “子清明白。”

    “还有实甫啊,你到炮一团跟邓总监帮个手吧,少校副团长,你看呢。”

    “兴中一定不负大帅的信任。”英武的年轻军人身子挺得笔直。

    “好啊,有了你们这帮保定生加入,咱们陕军一定会兴旺达起来。”仿佛预期到日后自己的麾下雄兵百万,戴季良情不自禁的大笑了起来。

54.日本人和犹太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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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长兄,这次辛苦你了。”安排好培模等一干人,戴季良再一次来到鄂涛的面前,掏出一块扁平的盒子,递了上去。“恭喜之长兄了,前几天将军府表了。”

    “多谢大帅。”鄂涛欣喜若狂的接过去,打开一看果然是闪闪光的金星,自己也算是将军了,鄂涛感慨万千。“对了,大帅,这次咱们陕军通过了几个。”好不容易收拾了心情,鄂涛这才问道。

    “三个,还有就是宾南兄和马康。”戴季良虽然遗憾张自力这次没有获得少将的军衔,但是参谋长军衔普遍低于一线官长是北洋的传统,他一下子也执拗不过来,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陕军上下还不是自己一句话,说到军衔,李根源还是中将加上将呢,又能怎么地了。“回去准备一下吧,几个团长可能要给你们庆祝,我这份礼就不送了,之长兄不要见怪哦。”

    “不见怪,不见怪。”虽然戴季良说了不送礼,但是这颗星就是最好的礼物,鄂涛自然不会见怪,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鄂涛已经晕了,不过即便这样,正事他还没忘。“大帅,电台我落实了,徐秘书长给介绍的日本洋行,25瓦特电台15部,50瓦特电台5部,一共是要价大洋6万块,日本人已经跟我进了潼关,您看是不是要见一见。”

    日本人?戴季良眉头紧皱,现在因为欧战军械只能买日本人的也属正常,但是这个时候日本人进陕西,是不是有些太凑巧了?戴季良一时有些犹豫不决。“算了,找个时间见见面吧。”不过戴季良再三考虑,最终还是当场做了决定,日本人来也来了,你不见,说不定李根源也要见,再说现在就暴露反日的面目委实有也些过早了,戴季良终于还是松了口。“这个日本商人现在哪里?”

    “就在临潼,您看?”鄂涛不知道戴季良脑子里的道道,所以还颇为的热心。“是不是今天晚上就见一面。”

    “你安排吧。”戴季良点点头,一个新的想法在脑子里形成了。

    “将军阁下,承蒙您能亲自接见,鄙人广野五十郎深感荣幸。”由于戴季良不想在司令部里接见日本人,所以临时包了一座茶楼,当然茶楼里的所有人都被卫队赶了出去,添茶倒水的都是戴季良的卫兵。

    “广野先生,您的中文很好。”这一幕相当的奇怪,日本人说中国话。中国人却在说日语。“听口音,应该是京都地方的吧,好地方啊,平安京的景色是相当有名的。”一口东京味极重的日语顿时让对面的日本人肃然起敬。“还有岚山,景色如画呀。”

    “戴将军曾在日本留个学嘛?哎呀,真是失礼了,不知道将军原来是在6士就读,广野班门弄斧了。”日本人又是一个深深的鞠躬,虽然这个时代日本人普遍看不起中国人,但是6士的招牌可不是随便哪个日本人可以轻视的。

    “广野先生客气了。”戴季良心说你会不知道,要是真不知道那才是见鬼了,这个时代十个日本商人有九个是为军部服务的,尤其是广野这样的军火掮客说不定还是直接受到天津驻屯军特务机关长领导的呢,蒙蒙不知情的当代人还可以,蒙我这个穿越的,就不用拿出来献丑了。“我是徐秘书长的学弟,对日本也是有很深的感情的,樱花、温泉和漂亮的艺妓。”不过既然对方在装,那么戴季良也会,于是他做出一副神往的样子,心里却在咒骂着。“对了,陕西现任的省长也是6士的同学,想来也很乐意知道日本的现状的。”不过这些都是过场话。“广野先生,您的电台什么时候可以运到啊。”

    “将军阁下,您的货款什么时候可以支付,我们洋行的规矩是先付钱后到货的。”一谈到生意,两个人之间的温文尔雅就转瞬不见了,一个咬定货到付款,一个硬要先款后货,一时间就有些冷场了。

    “好了,不要争了,不过是区区6万块钱的事,广野君不相信我,也很正常,第一次交易嘛,但是广野先生连徐秘书长也不相信吧。”戴季良将了对方一军,要不是其他地方买不到,他才不会买日本人这价高货次的东西呢。“这样吧,我先付一半的定金,其他的货到了付款,您看怎么样。”

    “看着徐秘书长的面子上,可以。”广野终于态度松动了。“将军阁下,我的电台是很先进的,我怀疑您这边是不是有能力操作它,是不是要我安排几名专业人士来贵部教授操作技巧呢,不过这样的话,师范的费用要另算。”

    专业人士,不就是日本军人嘛,想把手伸到陕军来,真是痴心妄想。“不用了,我这里有美国麻省大学毕业的无线电专家,我看就不必劳驾贵洋行的技师了。”戴季良给宋成按上了子虚乌有的美国学历,这一下就彻底杀住了日本人的气焰。

    “没想到,将军这里藏龙卧虎啊。失敬失敬。”广野五十郎就是一愣,不由得大失所望。

    “对了,广野先生,不知道您这边帝国6军最新的105mm野炮也没有啊。”戴季良故意旁敲侧击着。“只要价格合适,我愿意购买一部分。”

    “阁下。”广野一下子站了起来,不过在戴季良漠然的眼神下,又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阁下这的要有兴趣的话,我可要通过洋行向国内问一下,不过这个价格恐怕是贵的。”

    “价格很贵嘛,我想应该还是在我的承受范围内的。”戴季良随即抛出一个诱饵。“陕西自古就有石油的传说。1907年延长油矿就聘用过日本技师和技工,我看这个合作可以继续加强嘛。”

    “将军阁下的意思是可以让我们的洋行入股延长油矿的生产?”日本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虽然延长矿年出油量不过四、五百吨,但是对于本土缺乏石油的日本来说却是不无小补,当然日本人总是认为延长矿出油量这么少是因为中国人工作不努力和资金不足造成的,如果让日资进入延长矿,情况肯定还会改善的。

    “这个嘛,本人只管军务,陕西省政还是李省长在管嘛。”戴季良王顾左右而言他的推卸着,仿佛这个议案并不是他提出来的。“广野先生还是要去找找李省长。”

    “吆西,在下明白。”广野当然明白戴季良的意思,中国人即使要做婊子,外面的牌坊也要立起来的。“在下,明天就进城拜访李省长,还请将军阁下予以疏通。若是可以,帝国的新型野炮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不,不,你误会了。”戴季良解释着,其实不解释,这个日本人到城里一打探也会知道。“我和李省长虽然是6士的同学,但是在政见并不一致,这个你明白。”戴季良虽然说得暧昧,但广野很快就领悟到了,在中国这可不是一个孤立的现象,就一如大总统和大总理,这一主一副的关系绝对不会好到哪里去。“因此,我赞成的,李省长必然会反对。”戴季良看到对方频频点头,于是继续讲了下去。“所以,还是希望广野先生不要打我的旗号,直接上门去,只要李省长同意了,我绝不会反对。咱们是各取所需嘛。”

    “明白,明白。”广野五十郎点着头,心里却在鄙视着戴季良,中国这点军阀除了知道抓自己手里的实力和收刮地皮以外,一点也不关心实业和国家资源,当然等他进了西安后,他就会现自己错在哪里了。“在下一定以稻生洋行的名义和李省长打交道。”

    “那就好。那就好。”戴季良笑着端起了茶碗。

    “在下告辞。”看来日本人还是知道端茶送客的道理的,心中有事的广野一看戴季良的动作,很自觉的站了起来。“阁下请放心一个月内电台一定给你送到西安来,希望,以后还能跟阁下继续合作。”

    “欢迎之极。”戴季良也站了起来,满脸带笑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于是宾主尽欢而别。

    且不说广野这个日本人怎么去和手中无权的李根源打交道,又过了几天戴季良这边终于等到了顾长清从上海来的价值十万元纺织机器以及一位美商代表。

    “德里斯基先生嘛。”戴季良这时又用了一口极标准的俄语欢迎这位斯拉夫裔的美国人。“欢迎啊,欢迎您到陕西来。”

    “谢谢将军,”虽然德里斯基很意外这里能听到乡音,但是他还是用英语回答着。“没想到将军会说俄语,真是意外,不过还请用英语和我交流吧,对于沙皇俄国,我没有好感。”

    “社会党人?犹太人?围栏区?”戴季良颇为意外,顺口就问了出来,不过话才出口,脸上就露出来尴尬的笑容。“对不起,这是您的**,我不该多问。”

    “没有关系,我可以告诉您,我的父亲是俄国犹太人,母亲是立陶宛人。”这样的组合还真奇怪哎,要知道犹太人是个很封闭的社群,不太可能出现娶异教徒的事情的。“很吃惊吗?”德里斯基耸耸肩。“但我不认为这和我们之间的生意有什么关系,您说呢将军。”

    “的确。”戴季良点点头。“您的专业精神我很佩服,那么我们开始吧。”

55.各取所需

    和美国人的谈判很艰难,关键还是在路权上面,陕西没有合适的抵押品,美国洋行不拿到路权是誓不罢休了。但是戴季良怎么敢做这样冒天下大不韪的事呢,他提出的解决方案是陕军集团获整个西耀路10%的股权,剩余的90%中的一半由中国方面的商人、地主以土地、物资、人力、金钱入股,而德里斯基所属的美商美华洋行以现金和必要的技术获得其中的另一半股权。陕军这边的10%是干股自然是一分钱也不掏的,而作为回报,美华洋行在未来三十年内可以获得51%的红利分配,并在铁路董事局里获得主席的位置,当然监事局的主席和铁路公司的总经理要由陕军或是交通部派人的。

    “将军阁下,您的建议实在是和我们洋行预先的规划差的太远了。”犹太佬摇摇头,谈判实在辛苦,在中国他没有遇见过这么难对付的对手。“我想双方可以终止这个谈判了。”

    “襄理先生,”戴季良也累坏了,他不是专业商务人员,这样经历对他也是一种历练。“其实,陕西并不一定需求美方资本的进入,虽然现在欧战打得热烈,但是阿姆斯特丹、奥斯6、哥本哈根、苏黎世都应该手握有足够的资本,当然你可要拒绝,但是之后再要进入就困难了。”戴季良索性说开了,现在的美国还不是老子天下第一的牛13,作为商业对手,老欧洲还是很有潜力的。

    “再说了,我国政府早在1912年9月已经和比利时签订陇秦豫海铁路借款合同,里面可是规定相关支线不得向他国借款的内容,我这是担着风险在钻这份合同的漏洞呢。”当然戴季良除了威逼还要诱之以利。“也不知道上海的顾长清先生跟您的洋行有没有说清楚。关于陕西铁路建设,我是大计划的,陕西物产富饶,陕北和渭北有煤、有石油、有盐矿,陕南秦岭巴山地区有铁、有铜、有金,一旦铁路网建成了还可以南连川鄂、东接晋豫、西通甘新,这个前景,贵洋行看不到嘛。”

    然而说一千到一万,没有眼前的利益,要让犹太佬拿钱出去,绝无可能的,而且戴季良的后续计划太庞大了,也不是他们一家洋行吃得下的。

    于是戴季良不得已将最后的大杀器也掏了出来。“这样吧,我把西安电灯公司和自来水公司的特权批给你们,独家经营二十年。”

    “不,五十年。”德里斯基眼前一亮,脱口而出就是一倍多的垄断时间,不过,他看见戴季良一下子沉下来的脸,不由得缩了回来。“三十年,不能再少了,而且宝鸡、汉中的电灯、自来水业务也要交给我们洋行。”这个犹太佬算的倒精,宝鸡是陇海路上的重镇,日后的展是可以看得见的,至于汉中连接川陇,也是戴季良铁路计划上重要的节点,自然也逃不脱德里斯基的火眼金睛。

    “可以把宝鸡、汉中的同等业务都交给贵洋行,不过只能是二十年,而且贵洋行必须免费提供给我陕军两套7.92密厘子弹生产线,其中一条必须是尖头弹,另外还要协助陕军建立一个火药厂,这个火药厂必须能够生产黑火药、硝化棉、苦味酸、梯恩梯、雷汞、特种达纳、黑索金凡是现在市面有的火药、炸药,我都要能成产。”既然对方心动了,于是戴季良开始漫天要价了。

    “那就必须三地五十年独家经营的特权了。”虽然7.92密厘不是美军自己制式的弹药口径,但这样一套子弹生产线又能有多少钱呢,美国国内那些军火商手中旧生产线随便拿两套过来就可以了也不过三四万美元的事,比及三个城市的水电系统垄断,简直是九牛一毛。不过火药厂就比较麻烦了,对此德里斯基不可能不再加码。“另外,以后陕西修的各条铁路,我们洋行也有优先权。”

    给你优先权,也要你吃的下的,戴季良想了想。“这样吧,再加一整套步枪维修的机械,我可以答应你授权给你三十五年的垄断权。”既然可以维修,那么也可以用于制造,虽然从汉中运来的那套机床已经开始调试了,但是戴季良绝对不认为自己多要些备用的是多余的,日后只要有了合适的钢材,陕西自造步枪也是可能的。“至于优先权是不包括我国中央政府已经签约出让的部分,另外,这个优先权是不可以转让的。”

    “这理所应当,”陇海路肯定不想了,至于优先权不能转让,那就意味着美华将是唯一的受益者,任何人要接手陕西铁路计划,就必须搭上美华这条线,对此德里斯基自然举双手欢迎。“但是将军阁下应该给予我们洋行火电和自来水器材免税的优惠。”不过,美华的这位襄理还是不肯吃亏,又提出一个相对等的条件。

    “成交。”戴季良解脱的点点头。“我会安排人用陕福公司的名义和你签协议的。由贵洋行和陕福公司成立合股公司共同参加西耀路的建设。西耀路目前预期股本250万,只要贵洋行的那一半到位了,陕福公司会马上跟你们签定相关自来水和电灯的合同的。”戴季良根本不担心美华没有足够的资本,拜托,现在是一战,美国人满世界赚得盆满瓢溢的,就算美华没有钱,回国一宣传说是打开了陕西的铁路市场,不用想,投资者肯定蜂拥而来,这也算是这个时代到美国去圈钱的手段了。

    “将军,既然成交了,我们不庆祝一下嘛。”德里斯基笑容满面的站了起来,能用这种回扣方式获得合同,不由得让他对这位年轻的统治者高看了一眼,这也是他同意押宝的另一个催化剂。

    “不了,您可以在临潼和西安到处转一转,我还要用这份协议应付陕西省议会和交通部的老爷们,就不陪您了。”戴季良摇摇头,也站了起来,他要好好睡一觉,否则是没有精力去面对交通部的那几位的。

    “省议会?我不得不说,将军阁下是我看到过的最民主的中国省长了。”德里斯基吹捧的话,差一点让戴季良一个哆嗦,后者抬起头,看了看这个有着斯拉夫名字的美国人,摇摇头,自顾自的先走出去了。

    搞定了美国财主,那么交通部那面就好说话了,曾志生转达的交通部大佬们的意思无法就是两点,第一,建设费用必须存在交通银行,第二,交通部要参与管理并获得收益。对此戴季良并不不可,当然交通部参与管理怎么个参与法,收益分配怎么分配还是要谈的,但是有了美国大股东,想来他们也不敢过分要求。

    “作民先生,这两天怠慢了。”和交通部的官僚打交道,戴季良就不参与了,有王丹萍这个官场老手就行了,自己还是干些重要的譬如招揽这个银行家周作民。“听说作民先生同又铮学长和丹帅的关系很好,深得两位的信任,今日一见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物啊。”

    “志帅客气了,作民当不起这个先生的称呼,还是直呼作民或是维新吧。”周作民这个人长袖善舞素来习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戴季良将他搁在一边十来天,他也不动气,一见面志帅、志帅交的亲热,果然让人心生好感。

    “也好,作民兄,我可听又铮说起过你,这次请你来也是有要事相商的。”戴季良也不坚持,待人以诚是他的处事方针,他也不怕周作民会由此小看了自己。“交行要在西安开分行,我是双手欢迎啊,但是作民兄有没有想过,现在梁行长被通缉了,曹汝霖新官上任,难道还会留着您这位前任的爱将嘛,就算他曹润田有容人之量,难道他会再让作民兄当西安分行的经理嘛。”

    “志帅想说什么?”周作民脑子转的飞快,他虽然知道戴季良所说的句句是真,但他不知道戴季良这么说的用意,所以不敢轻易的接腔。

    “很简单,替我干吧。”戴季良紧盯着周作民的双眼。“初期开办费50万,然后我用陕西烟土专卖的利润,每年追加30万,请你为我开一个三雍银行,你来当总经理,人事什么都由你来说得算,一年我开你一万大洋的年薪,另外可以给你一成的干股。”

    听着戴季良的条件,周作民笑了笑,虽然戴季良的条件优厚,但是却不能让他满意,于是他提出了一个反建议。“说到银行,其实我也早就有心自己开一个,前不久我也和丹帅提过,他很支持,名字也起好了金城银行,总股本200万,先期实收50万。”周作民这是用倪嗣冲来堵戴季良的嘴。“本金我也募集的差不多了,徐秘书长也答应参股五万元,志帅,既然您也想开银行,您看,要不您也入一股。”

    戴季良一下子阴下脸来,这样的结果是他没有想到的,不过他转念想了想,终于又露出了笑容。“作民兄啊,真有你的,”戴季良站起来转了几个圈子,走到周作民面前。“好,我入。”既然拉住周作民已经没有可能了,戴季良就干脆决定用另一种方法让对方为自己打工。“这样我入20万,等作民兄的金城银行西安分行开业,我再将陕西禁烟局的收支全部委托贵行办理,作民兄你看如何呀。”

    “志帅真是快人快语。那么一言为定。”周作民也站了起来,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是的,金城银行还没开张,这一笔大业务已经到手了,怎么不让他感到前程似锦呢。“请志帅放心,日后陕西工商业的放款,作民义不容辞。”显然,这些天周作民没有虚度,他当然知道戴季良雄心勃勃的陕西实业计划,为此他特意保证着。

    “如此真是天佑陕西工商界了。”戴季良也高兴起来。“来人,安排酒席,我和作民兄要好好畅谈畅谈,这个实业救国的问题。”

56.好消息

    “大帅,李根源和韩望尘最近一直在打探陕福公司的事,您看?”戴季良刚从临潼回到西安,郭司南就急匆匆跑来汇报了省政府那边的动静。

    “哦,调查陕福公司?”对于李、韩二人的查访,戴季良并不怎么在意,笑话,前世那么关于洗钱的影片,随便抄两手在这个时代也是绝对领先的,什么虚设股东名册,什么伪造股东授权证明,即便是韩望尘是京都帝大政治经济科毕业的高材生一时半会也不绝不可能查出什么来的,最多不过是风闻言事罢了,但是,戴季良想了想。“做的很好,继续保持监视。”郭秉昌应了一声,退了下去,随即,戴季良招来了鄂涛。“之长兄传我的命令,全体陕军少校以上军官,本月底至西安召开军事会议。”

    戴季良这边开始着手应对即将到来的挑战了,但是他的对手这边还是有些举棋不定。“印泉兄,我看广野的要求可以答应。”韩望尘仔细翻看着李根源递过来的那份和约书,从商业角度来看他认为对方用20万元来买这个出油极低的油矿对陕西方面并无太大的损失,当然更令他心动的是那笔五成的回扣,孙文不是号召大家可以大借洋债嘛,他的徒子徒孙自然是有样学样,不落人后的。“不过是一个没有商业价值的小油矿,广野可是答应给咱们十万块的军火呢,有了这批枪械,无论陕北还是其他的陕西实力派,都要看咱们的眼色。”是的,就算按日本人自己水分极高的报价,十万元依旧可以买来上千杆最新的日式三八步枪和数量惊人的枪弹,有了这样的火力,李根源也能在西安彻底站稳了脚跟。

    “望尘兄,让渡油矿的矿权是没有问题,这也是我陕西省长的职权范围内的事,但是督军府会不会利用这件事呢?即便戴季良不难,传出去,陕西省议会和陕西民众会怎么看咱们,陕北的同志会怎么想。”李根源摇摇头,这里面的水深的很,他可不像韩望尘那么心切。“再说了,广野是答应咱们十万块钱的军火,但部里的执照怎么办?广野可没说帮我们办下来呢。即便办下来了,怎么运进西安,戴季良可以一手扼着所有进陕的道路啊。”

    “不,不是全部。”韩望尘对显然有了全盘的打算。“榆林,至少榆林这一路是戴季良封锁不了的。”韩望尘信心十足的说着。“可以走内蒙,日本人的旗号在热河、察哈尔、绥远都是一路畅通的,即便部票拟不下来,咱们也可以走私。”

    “走私?”李根源一下子立了起来。“望尘兄,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现在军阀日嚣,咱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韩峻一脸严肃的看着李根源。“印泉兄,听我这一遭吧,我们可以先用陕福公司的事扰乱戴季良的视线,然后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批准了这份合同,等到戴季良明白过来,军火也进了陕西。”韩望尘看着依然有些迟疑的李根源,苦口婆心的劝着。“印泉兄,先制后后制于人呢。”

    “这?让我再想想吧。”李根源犹豫着。

    “号外,号外,上海十万元机器已到,宝鸡、眉县三家纺纱厂动工。”

    “号外,号外,陕福公司黑幕曝光,疑似某高官敛财工具。”

    “号外,号外,陕西财政厅厅长当众指责陕福公司吸榨陕西民众财富。”

    “这个韩望尘前窜后跳的,蛮热闹的嘛。”戴季良丢下手中的报纸,连他御用的雍梁日报都有刊登韩峻在省议会上的言,显然这件事风波不小啊。

    “志翔,你看是不是派人出面澄清一下。”王丹萍自然知道陕福公司的内幕是什么,为此倒是有些担心。“虽然无伤大雅,但可不能纵容了李根源这边的嚣张啊。”

    “不但要澄清,还要反击。”戴季良点点头,将手上广野临走时送过来的合同副本转给王丹萍。“不过现在不要拿出来,先派个律师和他打打口水仗,等日本人这边有动作了,再抛出来。”

    “才20万。”王丹萍翻开合同这么一看,顿时脸就变了,要知道由于日本的步步紧逼,现在涉及到的矿权问题,无一不是各省督军、省长最头疼的。“李根源和韩望尘怎么这么简单就签字了,简直是送把柄给我们嘛。”

    “还不止呢。”戴季良摇着手指头。“姐夫你继续往下面看,最后一页上写的清楚这个日本大仓组底下的洋行还许了他李大省长10万元军火回扣呢,可惜啊,”戴季良嘲讽着。“日本人也明白,陕西是谁说了算,这10万元军火李根源算是看得见摸不着了,倒是让我白白得了4门38式105mm重野炮了。”

    “你是说日本人会把军火送给你。”王丹萍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戴季良。“志翔,这我就要说你的不是了,为了这10万块钱的军火,你可不能轻易的坏了自己的名头啊。”

    “放心吧姐夫,小日本用30万就想拿了延长的油矿,那是做梦,这件事我有分寸,不让东洋鬼子出点血,我这个陕督也算白当了。”戴季良早就想好了对策,日本人无非是会一手外交讹诈罢了,陕西天高皇帝远,即使知道明吃了亏,他日本人也拿自己没办法,要知道即便是段祺瑞内阁的号令在陕西没有戴季良的肯也是玩不转的。“对了,姐夫,等陕福这件事稍稍平息了,你可以把铁路计划亮出来了。”

    “遵命,我的督军大人,”王丹萍站了起来。“我现在是一个人顶三个在用,我说志翔,你该我三份薪水的。”

    “没问题,”戴季良也站了起来,亲自为王丹萍打开了门。“陕福公司本身就有你一份在内,大不了,我现结给你,只要日后姐夫你别后悔。”

    “别,我还留着这点股份吧。”王丹萍指指戴季良。“我可指望着日后靠这点股份养老的,你小子真要变现了,小心你姐姐上门来找你算账。”

    “知道啦,我的政务处长大人。”戴季良打趣着将王丹萍送出了门,一转身就看到楚敢笑吟吟的站在门外。“好个楚自雄,居然不报告就失踪了,小李,叫军法处赵处长过来看看,该怎么处置这个逃兵呢。”

    “报告大帅,楚敢不是逃兵,现有出差公文,请督军过目。”既然见戴季良心情好,楚敢也跟着在那边装腔作势着,随即递上一份封的严严实实的文件,这才故作严肃的说着。“这里面一封上海法租界黄探长写给镇嵩军刘镇华统领的信,一封是卢永祥卢会办亲笔写给督军您的信。”

    “黄金荣还不知道是和谁交易的嘛。”卢永祥能摸得清楚敢的底细并不让人意外,对方也是皖系大将,是段祺瑞特意安插在上海监视冯国璋的棋子,只要电报一,刘镇华自然会查清楚回报的,这个结果戴季良在当初得知卢的儿子也抽手此事时就已经想清楚的了。但是地头蛇黄金荣难道也会不知道嘛?

    “揣着明白装糊涂嘛。”楚敢话也直接,不过想想也是,陕土、豫土,戴季良可能分不清楚,但这个做这行的会分辨不出来嘛,即便现在黄金荣一时失手认错了人,但货到了还能认错,人家就是给你个台阶,不想揭穿吧了,帮你把谎圆下去,日后也好相见嘛。

    “不管他了,”戴季良摆摆手,“这件事以后你也不要管了,等一下,你去找何光夫交接一下,等司马回来了也是一样,以后这烟土交易都交给禁烟局来办,咱们陕军要完全脱出手来。”戴季良的想法很好,这层伪装也很必要,但是楚敢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吧,这条财路可是他趟出来的,叫他轻易放手又怎么可能。“对了,”戴季良假装没有注意楚敢的不自在,自顾自的把话题转到了他交办的另一件事上。“汉厂这面怎么说。”

    “汉厂的关系我也打通了。”让楚敢当面顶戴季良,他还没有这个胆子,既然戴季良转移了话题,那么他也趁机不再提了。“每三个月咱们可以优先提300杆汉阳造、15万粒七九圆头弹。另外这次我去上海通过卢会办的关系和宁厂、沪厂都打过几次交道。”楚敢此言一出,戴季良看他的眼神也不同了。“宁厂方面可以每月给咱们七九尖头弹5000粒,若是部里同意,还可以每年给咱们2尊七生半管退炮,不过冯督这边估计也要疏通一二。”

    “继续说。”县官不如现管,这个道理戴季良懂,但是他却很好奇,楚敢这小子怎么会有那么的能量,于是他不动声色的问着。“沪厂又怎么说的。”

    “我去上海的时候,督办兵工厂事务处正好决定将上海制造局撤并到汉阳兵工厂去,而且已经将枪厂机器138台、制药厂机器18台移送去了汉厂。上海方面人心惶惶,所以深谈不多,不过,”楚敢神秘的伸手比了比。“我替大帅招来27个会制枪的老手。”

    “27个沪厂的技工,还有技师。”戴季良猛的一抬头。“好样的,还有什么你不能的。”戴季良脸上一下子有了笑容。“咱们立刻建厂,这27个技工、技工,咱们养也得养起来。”说道这,戴季良突然拉下脸看了看楚敢。“还有什么没说的嘛?”

    “有,当然有,”楚敢被戴季良看得一激灵,刚才的得色全没了。“沪厂也说可以破例出售给咱们75密厘山炮,但是价格可能会高一点,比部里拿的价格高一成吧。”

    “还有呢。”戴季良还是这一句。

    “没了,哦,对,卖枪的钱,我全花了。”楚敢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

    “再没有了是吧。”戴季良瞪了楚敢一眼,当然这只不过是吓吓对方,即使这5000块全花了,能有这个结果也值了。“那好,你现在回去反省吧,对了,新的军服给你做好了,你赶紧回去换了。”

    “新军服?”楚敢懵懵懂懂的看着戴季良,猛然醒悟过来。“是,多谢大帅栽培。”

    “好了别马屁了,你也好歹也是个中校处长,别还像小上尉一样油头滑脑的。”戴季良没好声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等陈广回来了,你把兵工厂的事交给他办,还有卖枪的事你也找人交代一下,一个大处长手下一个兵也没有,像话嘛。”

    “是。”楚敢一个立正,前面听听以为又要分自己的权,没想到却是峰回路转,一下子他又高兴起来了。

    “以后和三厂打交道的事就全交给你了。”戴季良站起来拍拍楚敢的肩。“好好做吧,这个集体壮大了,每个人都会有好处的。”

57.解说

    “印泉兄,我看这次咱们是胜券在握啊。”在李根源的省长办公室里,韩望尘一脸激动的说着。“戴季良无计可施了,居然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小律师硬撑着,我看咱们可以进一步的动民众来揭露他敛财的阴谋。”

    “望尘兄,高兴的太早了。”李根源摇摇头。“我这个学长不是吃干饭的,你看,他开始还手了。”说着,李根源把省议会的一份呈请状递了过来。“你。”

    韩峻接过来打开一看,眼一下子就直了。“可恶,居然想把水搅浑了。”要知道国民党号称兼容并蓄,实际上三流九教无所不包,连孙文都是海外洪门当家红棍,可想而知,黑道分子和国民党之间的瓜葛了,就陕西而言,半数以上的民党分子是哥老会的成员,这道禁食烟片,关闭烟馆的命令要是下达了,转眼间民党的支持势力就有可能土崩瓦解了。

    “可是不通过也不成呢。”要是李根源拒绝签署,想必明天的报纸头条就是李大省长纵然鸦片贩子祸害陕西了。“望尘兄,现在咱们可是进退维谷啊。我这个学长,这手毒啊。”

    “印泉兄,看来咱们要加快组建保安司令部的步伐了。”韩望尘坐在那里沉思着,半天之后才开了口。“现在北洋军阀推出冯国璋来做这个副总统,想必矛头是直指黎大总统的,万一黎大总统被逼离职,那么咱们合法的地位就将丧失,这还是其一。其二,戴季良有转移视线的手段来逼迫我们就范,若是咱们坚持要揭陕福公司这个黑幕,怕是难免要针锋相对,那么结果必然还是一样。”

    “望尘兄,说得有道理啊。”这次韩峻很理智,所以他的推断李根源也倾向于同意。“没办法了,也只能斗一斗了。”一旦做出决定,李根源立刻恢复了军人的果敢。“我的目标大,戴季良绝对不会轻易让我出了这个西安城的,望尘兄,麻烦你了,到地方上走一走,和地方实力派谈一谈,等落实了,我立刻宣布组建陕西保安司令部。”

    “那这封呈请文怎么办?”韩望尘捏着手里的文件问着李根源,这个处理不好,别说地方实力派了,就是自己人也会离心离德的。

    “好办,戴季良不是有十五年禁绝陕西鸦片种植的建议嘛,咱们也按照这个时间表来禁绝陕西烟馆嘛。”李根源当下绝对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好办法。”韩望尘立刻击节赞道。“有了这篇文章,我下去这台戏才唱得好嘛。”

    “立正!”门外的卫兵一声高喝,顿时房间里的军官们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敬礼!”

    “很好,都坐吧。”戴季良和张自力及一干旅长、处长鱼贯走了进来,当然王丹萍和何偶才也在其中。走到主席台的位子,戴季良一抬头,看到低下密密麻麻的几十号人,戴季良满意的点点头,一个回礼,然后率先坐了下来,见到他入座了,所有人也一一坐了下来。“今天把你们都叫来主要是三件事,第一嘛,陕福公司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想必你们也知道了。”看着听到这个词之后神色各异的众人,戴季良笑了笑,随即命令着。“把东西下去。”于是马弁们,每个人面前都放上了一叠纸,封皮上写的清楚,陕福公司绝密件。

    “我边说,大家可以边看。”戴季良自己先拿起了一张,于是房间里传来刷刷的翻阅声。“关于这个陕福公司,他的全称是陕西军人福利公司,关于这个构成你们就不用管了,这个是海上的经济学家们给搞的,七转八转的,没有人看得懂。”戴季良也只好这么解释,否则说是自己的主意,下面人纵是当面没有意义,心里感觉肯定是怪怪的。“这个董事长、总经理你们也不要管了,都是挂名,实权嘛,司马没有回来,这件事由他主办着,王处长是协办。”说着,他翻了几页,跳过股权构成、人员架构、公司资金来源以及营业内容的部分。“大家翻到第五页,上面是关于陕福公司红利分配的部分。”

    由于戴季良大力推行军中识字教育,所以没有一个校级军官是不识字的,当然每个人阅读能力和阅读度是有差异的,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戴季良的解读下理解这份东西。

    “陕福公司的年收入分成两块。第一块是再投入的预备金。”戴季良指着第五页的某段文字解说着。“以后每年都会召开一次赢利说明,相关细目我会让司马和王处长弄出来的,你们可以到时候自己查阅。”当然这是插曲,主题还在继续。“剩下一半是红利。但是红利也分几个部分,第一叫伤亡补助金,”和前世的阶级分析得出的结论不同,戴季良专卖派人调查过,现在陕西8%地主只占有32%~34%的可耕面积,绝大部分的土地还是属于自耕农的,农民是不会简单的为了些眼前的些许利益就出卖了视若珍宝的传家田土的,所以现阶段陕军是没有办法建立用于安置残疾军人的随军农场,因此这个伤亡补助金对对稳定下面兄弟的人心就非常重要了。“也就是说除了正常的烧埋费、补助费之外,上至军官下至大头兵,每个为咱们陕军流过血的,都***可以额外获得一笔钱,我可不想看着那些死了的、伤了的老兄弟们全家凄苦的样子,虽然不能帮上大忙,但是也算不无小补。”

    戴季良的话刚说到这,下面就传来了嗡嗡的声音,大家都是吃这碗玩命饭的,戴季良的话显然是打动了所有在座的人,大家都这个伤亡补助金的政策有着正面的认可。

    “好了,这个回去传达的时候再讨论吧。”戴季良敲了敲台子,很快声音都消失了。“当然,大头兵和军官、军士的补助是不同的,这个你们心里知道就可以了。”当然除了补助金之外分红还有其他的几部分。“第二个是军衔补助金,这个不给你们现钞的,兄弟吃这碗饭不容易,这仗也不能打一辈子,我也知道我管的紧,你们没有外财一个个手里紧的很,这个军衔补助金呢就是给诸位兄弟养老的,你在我这待上几年不想干了,说一声,按照你的军衔和履历,每年补给你若干的津贴,到时候可以一次都提走。当然,犯了咱们军规军纪被赵处长撵走的可没这份。”

    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由于陕福公司还没有大规模赢利,所以这个政策是只针对军官而不面对军士、士兵的,故此对在场的校级军官们的刺激反而要比伤残补助金更大一些。

    “都给老子静下来。”戴季良一砸台子,所有的声音立刻停了下来。“都***听我说完了你们再激动,”戴季良扫了扫在场的人。“咱们陕军底子薄,这公司也刚起步,所以这笔钱现在是不会太多的,但是我戴季良用人格保证,你们跟着我越久,这笔钱就肯定越攒越多。最后,还有一个金,叫军职补助金,听得懂嘛,你在什么位子上,年底考评合格了,我一次补给你若干钱物,让你跟你婆娘、小崽子们过个肥年。”

    “誓死效忠大帅!”戴季良刚说完,立刻下面有军官叫了出声,显然戴季良通过这时代的保障三金一下子把所有军官的心都抓住了,再加上之前的种种,可以说这近二万的陕军已经彻底成了戴季良的私人武装了。

    听着下面如雷的欢呼声,戴季良笑了笑,回看了看身边的鄂涛和张自力,两个人会意的点点头,接下来鄂涛第一个站了起来。“肃静,下面还有议题要进行,再有喧闹者,赵处长立刻予以记过处分。”这个黑脸一来,不一会,会场上就鸦雀无声了。

    “下面下由参谋长、军政处和军法处联合下的《陕军保密纪律试行条例二十九条》。”说话间,卫兵们再一次将一份文件放到每个人的桌子前面。“另外根据赵处长的建议,现在宣布免去临潼守备团团长藤武(五)的职务,改任陕军宪兵司令,临潼守备团团长由李树春少校代理,交接事宜稍后两位可至军政处办理。”

    虽然不过是代理团长,但自己可是才来几天啊,想来离开第三师投靠陕军是值了。当然李树春对此固然是欣喜若狂,藤武在另一边也是眉开眼笑,宪兵司令可是大权在握而且又不必上战场拼死拼活,这等好事哪找去。故此两个人先后站起来表示服从命令。

    “宪兵司令部归军法处直辖,第一件事就是督促本施行条例的实施,凡两次触犯者,今年考评将不予合格。”陕军军法处处长赵雪覃接着补充了一句,众人顿时凛然,现在考评不合格可不单单是将来升职会有障碍,要知道刚刚宣布的职务补助金可是也和考评挂钩的,一时间人人重视起来了。

    “大帅和鄂处长都说完了,现在我说几点。”鄂涛坐了下来,而张自力站了起来。“现在检讨一下最近大帅和我下部队检校时现的问题,主要问题是有以下几点。第一,刺刀格斗训练有待加强……”

    “参谋长都说完了,我再来补充两句。”戴季良再一次站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脸上却是杀气腾腾的。“我给你们的主官特支费,你们用到哪里去了,咱们老二旅的传统是什么,都Tm忘了嘛,我当年是怎么带你们的,几位旅长团长当年又是怎么带兵。还没有坐稳江山就下流堕落了,居然有人用这钱去喝花酒去玩妓女,这样的人我用不了,咱们陕军也用不了。”戴季良拳头砸得台子山响。“王八蛋,还反了他了,赵处长,传我的命令,马上就地枪毙。”看着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部们下,戴季良冷冷的笑了笑。“不要以为你们没事就过关了,让你们教下面兄弟识字的呢,到现在达标的连队又有几个,不要当老子现在当陕西督军了就不火了,滚回去好好想想,还有几个月过年了,你们想怎么过啊。”说着,戴季良又是一拳砸在桌面上。“全体都有了,起立。”众人不知所谓的站了起来。“今天就是给大家提个醒,不要说我戴季良说话是言之不预的,解散。”

    看着虎着脸的戴季良,被**的不知道方向的众人不敢久留,一个个行礼之后抱着大叠的资料溜了出去,只剩下几个处长和戴季良相顾一笑,这个整军会议到此才算告一段落。

58.卖官

    “大帅,韩望尘最近在关中各地活动,似乎在到处拉人搞什么保安团队的事。”最近戴季良新成立宪兵司令部,别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关窍,但郭司南怎么会不懂,这是戴记公司的另一个特务机构,至于这个机构现在是对内还是对外尚不得知,但面对未来的竞争,多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总归是件当务之急的事。

    “保安团队?手脚也不慢嘛。”戴季良想了想,这也是个引蛇出洞的好办法,即便换了牌子,民团还是民团,有两万大军在手的他并不在意这一点小小的威胁。“你继续监视,等一下把名册准备好,这些可是肥羊啊。”戴季良意味深长的说着,郭秉昌理了然的点点头。“对了,宋泽刚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广野的那批电台已经到货了,陕军的电讯培训班也开的红红火火的,宋成的事再不落实这密电码戴季良也用的不踏实。

    “已经派人去宋参谋的老家和武汉6军第三中学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确切的消息。”郭司南低着头。“另外,司令部里其他几个部门我也派人查了查,似乎有三个上尉股长和两个少尉科员有些问题的。”

    “查清楚了嘛。”戴季良揉了揉眉心,真没想到啊,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查清了,有两个是6老总留下的暗棋,还有一个是和镇嵩军有关系的,剩下两个都是国民党员,应该是收编第四旅和民军时混进来的。”

    “很好,镇嵩军这边你可以放长线钓大鱼,”虽然刘镇华一直图谋向陕西展,但是此刻的戴季良却是一点不惧,毕竟现在中央权威尚在,而且戴季良手中两万人也不是吃素的。“6老总的两个人,你替我礼送出境吧。”戴季良考虑再三,日后这样的事肯定只多不少,要做出点规矩出来,否则以为他戴季良好欺负呢。“民党这边你做的干净一点。”

    “卑职一定让他们死的比较意外。”郭秉昌明白戴季良不想搞得满城风雨,再说了有些要放长线钓大鱼,自然不能过于打草惊蛇。“大帅,是不是省政府和其他几个厅里也查查?”

    “暂时不要。”戴季良摆摆手,李根源的事还没有解决,下面的各省厅里几个民党骨干不是厅长就是科长什么的,怎么查,一查准出问题。“你可要在省警察厅内部先排查一下,不过不要动手,等知会了何厅长再说。”

    “是。”郭司南当然知道何偶才在戴季良集团的中的地位是自己不能比,因此也不敢有什么抵触的情绪。“不过我建议不要把全部的事都告诉何厅长。”

    “你当我不知道嘛。”戴季良瞪了郭秉昌一眼。“好了,你先下去吧。”看着郭司南卑谦的鞠躬退下,戴季良皱皱眉,想了想,站了起来。“姐夫,”戴季良推门走了出去,转个几个弯就进了王丹萍的办公室,一看王丹萍要起身迎接自己,戴季良马上说道。“不要起来了,我说几句就走。第一,司马暂时回不来了。”第一次徐州会议才做出尊重清室优待条件、保全袁世凯家属生命财产及其身后荣誉、抵制暴烈分子参预政权、中央如有弊政,应合力电争、固结团体,遇事筹商,取同一态度等十项议案,转眼间第二次会议又在筹备,为了不两头跑,司马不得不留在了徐州。“所有暂时陕福公司的事务还要你来负责。”

    至于烟土销售的问题,由于各省的情况不同,暂时还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不过陈广还是带回来部分好消息。其中豫督赵倜已经同意用一块六毛钱的价格部分收购陕土,也同意其他陕土过境不再收取额外的费用。而鄂督王占元方面也同意开放长江水运,只要每箱货让他抽240元的过境税,就可以在汉口上船,直放上海。至于上海黄金荣方面,他已经派人送去回信,请他安排挂法国旗的免检货船在汉口接货,这样至少上海方向的销售已经布局完成了。

    不过这件事戴季良是不会再交代给王丹萍的,一方面人的精力总是有限的,另一方面戴季良也不会将全部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第二件事,我看你的秘书处需要增加人手编制,先编制两个科吧,你安排一下人选,我来签字。”

    “谢谢,总算大老板开恩了,”王丹萍长出一口气,自己这几个月忙的团团转,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不多要,一个档案科,一个电讯科,你看怎么样。”

    “早知道你看上我新买的电台了,不过这批货你不要拿,原来还有台50瓦特的老机器,你先用着,等手头宽裕了,我第一时间给你换上。”虽然王丹萍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有了总比没有好,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于是戴季良接着说道。“看来咱们也要向上海订几套德律风了,每次跑来跑去的真耽误时间,姐夫,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可以打秋风的,现在手头紧,先宰几个不开眼的再说。”

    “有,当然有,”跑官买官的事历朝历代都少不了的。“你别急,我查查看。”王丹萍从贴身的衣兜里翻了翻,掏出一子,打开看了看。“对了,有一位出三万块求省模范监狱监狱长的。”

    “让他再出3万块就卖给他,”这监狱里的猫腻可不是一点点,这个位置甚至要比省城警察局长的位置还要吃香,不但没有风险而且有大把的油水,所以这价格才更高出一筹。对于这样一个可能弊情不断的地方,戴季良此刻却视若无睹,因为在戴季良的认知里没有一个国家的监狱是不黑暗的,既然如此,有人愿意花钱他自然愿意卖。“等他出了钱,你引荐给何厅长,你跟他说,这钱是用来买德律风的,有了机器警察厅是第二优先的,叫他就不要再跟人家要了。”

    “知道了,对了,还要一个要买省高等法院法官的,不过出价不高,才3000块。”陕西的司法改革是从戴季良入西安后才搞起来的,不过刚刚起步,成立省高院是第一步,也是最轻松的一步,日后还要建立地方法院剥夺各县知事的审判权,那才真正困难的,需要大量的人才不说,和地方势力的冲突也不可避免。

    “什么出身,有法律学位嘛。”戴季良宁可卖监狱长、警察局长,但法官他却不太愿意卖,毕竟直面普罗大众的司法的公正性还是要有人来维护的,否则全陕西都是一片乌烟瘴气,他这个督军的位子也是坐不稳当的。

    “有英国律师学院(Innsofcourt)的证书,不过有些可疑。”王丹萍没有直说是假冒就很好了,不过饶是这样,他自己也笑了出来。

    “这个就算了。”戴季良摇摇头,转身就要走,但是却被王丹萍叫住了。

    “还要一件事。”王丹萍翻了翻手中的本子。“乾县县长郑学斌强迫种植鸦片一案,初步定的是死刑,这不,人家求上门来了,只要免了死罪什么都好说。”

    “死有余辜,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就算陕西省高院和地方法院都建立起来了,这最终的处置权其实还是在戴季良手中的,所以只要他一句话,这个案子改判是绝对没有问题的,但问题是这个案子一则是郭希仁下乡调研水利时亲自揭出来的。而来戴季良刚刚才在省议会说了要减少鸦片种植,这顶风作案的乾县县知事不是当面打他的脸嘛,有了这两项,戴季良说什么也不会干预的。

    “那就可惜了。”王丹萍砸吧砸吧嘴。“不过,那家的丫头还真是我见犹怜呢。”王丹萍是见过戴季良房中那四个女人的,也知道戴季良的喜好,能从他嘴里说出来我见犹怜这四个字,这可信度就非常高了,就这一句话立刻钉住了拔腿欲走的戴季良。

    “我说姐夫,你该不是为我再拉皮条吧。”戴季良狐疑的看了对方一眼,他虽然没有政治洁癖,但是有些事太过界了,也是他自己所不容许的。

    “哎,我说志翔,姐夫什么地方说过要给你拉皮条了。”王丹萍装出无辜的摊摊手。“别瞪我,好,好,好,我说,我说,这家婆姨出了500块让我给你递句话,只要人能活下来,什么都可以答应。”

    “真的什么都可以答应嘛。”戴季良有些心动了,不过他还是克制了**站了起来。“过几天再说吧,我现在没空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说着说着,戴季良仿佛想起什么。“这件事就到处为此,姐夫,家里面就不要再提了。”

    “知道,我还怕你姐姐收拾我呢。”王丹萍摆着手将戴季良送出了门,看着戴季良的背影,他得意的眨了眨眼睛,有了香馍馍还钓不起戴季良这条大金鲤嘛,他还真不信了。当然他这么做也并不为了那500块钱的酬金,实在是这几个月来,戴季良虽然对自己幕僚十分信任,但却没有达到百依百顺。言听计从的地步,再加上几次进言都被戴季良驳了回来,这愈的让王丹萍产生了某种危机感,既然有了这个送上门的机会,王丹萍自然是愿意投其所好的。

    “藤武。”戴季良自然不知道王丹萍的心思,正如他所说的,现在他忙也忙不过来,哪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你宪兵司令部组建的进度如何了。”由于机构的不断扩大,铜圆局已经容不下其他的部门了,为此,戴季良决定重新安置所有的机构,其中陕军司令部将迁到他现在居住的藩司衙门正对面,政务处和秘书处干脆搬进了藩司衙门的前几进,而军医处、军法处和军需、军械处留守铜圆局,宪兵司令部则被安排到了钟楼边上的南大街。

    “报告大帅,已经从下面抽调了200名得力的兄弟初步组建了第一支宪兵队。”得到戴季良马弁提前快马通知的腾武已经迎候在门外了,他一边接过戴季良的马缰一边回报着。“不过咱们都没有学过怎么干宪兵,所以,一时,一时有些赶鸭子上架了。”

    “你去找省警察局郭副局长借几个侦讯的人才过来,让他们给你上上课。”戴季良走进去到处打量着。“不过记住了,他的人不可全信,你的服务主要是针对咱们陕军内部,别传出去让人笑话。”看着腾武肃立不语的样子,戴季良上前拍拍他的肩。“我知道,没人是天生干这个的,我信得过你,你能做好的,对了。”戴季良想了想。“除了防谍以外,你得把军纪也给我抓起来。”

    “是!”

59.有喜

    “罗经理,今后陕西的枪械维修就靠你了。”戴季良站在小雁塔西南的白家村陕西军械修理厂的门口,楚敢从沪厂请来的罗技师正和他面对面的说着话。

    “请大帅放心。”罗技师是浙南人,一口不知道是温州还是金华的土话让戴季良听得云山雾罩。“虽然现在咱们只能修理损坏的枪械,但等大帅所说的机器运到了,我老罗一定保证能制出枪子来。”由于戴季良考虑到国营企业的生产效率和生产成本的问题,最终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陕西军械修理厂是一个有陕福公司控股、对众多技工采用期权奖励的私营企业。“等火药厂建起来了,咱们还可以试制大帅说的手榴弹,不过大帅,要造枪,这钢材的问题,您可要早一天解决啊。”

    “罗经理请放心。”戴季良指了指身边的陈广。“以后有什么问题找陈监督,”陈广这官的全称是军械制造监督,若是有什么不合格的产品第一个挨板子的就是他了。“至于钢嘛。”陕西没有上好的铁矿,唯一有的还是贫铁矿,这样一样建钢铁厂就有些事倍功半了。“我想办法从汉厂搞一些来。”这个局面戴季良暂时是无力改变的了,因此现在也只能这样解决。

    “那也只能先等等了。”罗某人倒也实在,其实他也希望早一点出枪,毕竟他们这27个从沪厂出来的和另外15个戴季良从汉中带来的师傅在这个刚刚起步的军械厂里面都有一份或多或少的股权,一旦产生利润了可是每个人都有份的。

    “大帅,不好了。”一个马弁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府里,二夫人晕倒了。”

    “陈广,一切就交给你和罗经理了,有功我不吝赏,有过,你们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戴季良虽然心里焦急,但是场面上还是交代了两句,等说完了这才转身上马,一行人急急向城内驰去,戴季良边打马边问道。“派人去请吉人先生了嘛。”

    “已经派人去请了。”马弁大声的回答着,于是戴季良一打马,度更是快上了几分。

    “恭喜大帅了,贺喜大帅了。”等好不容易从南关外回到城里的督军府,一进门黄竹斋那爽朗的陕西话一下子就让戴季良放下心来。“二夫人有喜了,不过是第一胎,所以反应大一点,没事的,好好将养将养,一准让大帅报个胖小子。”

    “来人,取好酒来,替我送于吉人先生。”戴季良不喝酒,但不代表他府上没有好酒,用钱打赏黄竹斋太俗了,人家也未必会收,可送酒那就相对高雅了许多。不过戴季良没有想到,事情这样还不算完。

    “大帅,刚才我看大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对,顺便也把了下脉,”黄吉人也不推辞戴季良的赠送,这是吉利酒,拒绝了反而不美。“恭喜大帅,大夫人也有两个月的身子了。”

    “哈哈哈哈。”戴季良一愣神,猛地爆出一阵大笑。“好,好极了,同喜,同喜。”不过笑了不久,戴季良突然打住了笑声,神思不属的走了两步,这才抬起头。“对了,吉人先生,还要麻烦你替我家老四看看。”戴季良突然想到,李沅和齐秀都怀孕了,经常浇灌的文氏没道理一点反应也没有,要知道戴季良怜惜齐喜年幼,每一次到最后都给了齐秀,但文氏不是啊,难不成真是在匪窟里弄坏了身子,就此不能生育了,真这样可就遗憾了。

    “没问题,还请四夫人出来,让我观观脉。”黄竹斋点头答应着,戴季良可是答应他每年出一万块给他开中医学堂的,这点小事总要尽心尽力的。

    “大帅,李省长过来探望夫人的情况。”

    还没等文氏出来,不之客又来了,李根源居然大摇大摆的上门探望,戴季良不由得吃了一惊。不过想想也是,先是自己的卫士大白天的驰马闹市,紧接着自己又从城外快马赶回直奔家宅,脑子动一动就知道是女眷出了问题,李大省长来陕西也近三个月了,手下又有韩望尘等地理鬼帮闲,不可能对市面上的事一无所知,那么过来卖好也罢,探虚实也罢,戴季良总不能拒人千里吧。

    “吉人先生,请到内堂为我家老四诊断。”戴季良略一示意,不愿意卷到两大巨头斗争中的黄竹斋自然是求之不得的避了出去。“请,不,打开大门,我亲自迎接。”既然李根源能做出一副不计前嫌的样子,戴季良当然也可以出来笑脸相迎。

    “学长,听说嫂夫人贵体欠安,根源特来看望啊,区区薄礼,还请学长笑纳。”站到大门口看着两个人虚情假意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这些天西安城里剑拔弩张的形式是两人一手挑动出来的。

    “印泉兄客气了,你能来,我求之不得啊。来,里面请。”戴季良含笑将李根源迎了进来,宾主落座。“印泉兄你也是的,你看吧,你一来,等一下阖城的文武都要来了。”戴季良数落着对方,的确,到了戴季良这个地位,迎来送往确实是件麻烦事。“来就来了,还送什么东西,老实说,若不是你印泉兄送的,我一准叫人丢到门外去。”

    “那我还要多谢学长手下留情了。”李根源用日语一语双关的回答着。“嫂夫人这是?”

    “贱内和我家老二都有了。”这是自豪的事,戴季良当然大声宣扬,子孙满堂可是中国人最津津乐道的事了。“对了,最近韩厅长在忙什么,怎见不到人呢,下乡去了嘛。”

    “是到下面几个县去走走,也是调查一下各地秋税征收的情况。”既然戴季良把话引到了韩峻身上,李根源自然不能实话实说。

    “韩厅长不在啊,要是在,我也要当面说他。”虽然刚刚双方一回合内各有攻防,但是总的来说戴季良在陕福公司的问题上还吃了阴亏,又没有利用禁烟的问题难倒李根源,自是有些憋气,于是忍不住出手旁敲侧击了。“印泉兄,你和日本洋行签订的转让延长油矿的协议,这价格太低了,你怎么向省议会和全省民众交代呢,韩望尘这个厅长不称职嘛。”

    “我这不是考虑到省财政紧张嘛,”虽然李根源不知道解释和掩饰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替韩峻辩解着。“再说了,广野先生提出来,今后10年内还将每年支付陕西2万元用于修筑延川到同州的道路,我这也是为陕北民众着想啊。”

    “哦,原来如此,40万也算强差人意了。”为陕北民众着想,不是为陕北民军南下着想吧。戴季良皮笑肉不笑的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和你通报一下,交通部已经批了,陕西可以自建一条铁路,我定了西耀路,前期勘察已经开始了。”曾志生一出,这件事就瞒不了人的,既然三方都达成协议了,接着自然是对外募股了,现在告诉李根源也不算太早。

    “资本呢?修铁路的钱哪里来。”李根源很敏锐的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陕福公司用资产担保向上海美华洋行借款125万,双方共同组建陕西铁路公司,其中美华洋行占45%的股权,陕福公司占10%,其余向陕西、上海、山西、天津的商民募集资本,当然本地的田主也可以用土地入股。”戴季良轻描淡写的说着,全不管李根源已经涨红了脸。

    陕福公司,又是这个陕福公司,戴季良这是当面在打李根源的脸,你们不是要查嘛,要揭黑幕嘛,好,我就把这个公司摊在台面上,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查,怎么揭。

    “此事还要通报陕西省议会吧。”李根源忽然笑了笑,强压住自己心里的不快,淡定的回击着。“涉及到路权呢,兹事体大啊。”

    “油矿不也卖了,美国人不过只占45%,无关大局的。”戴季良冷笑着在这候着李根源呢。“对了,6军部刚刚来责问电,责问陕西有无走私军火一事,我甚是纳闷,不知印泉兄知道这件事嘛。”

    “我怎么知道。”李根源的手一抖,茶差一点泼了出来,但是他立刻镇定下来,若无其事的回答着。“这军权可都在学长你手里拿着,督军是婆婆,省长是媳妇,哪有婆婆不知道问媳妇的呢。”

    “也是,那我就马上回电6军部,说查无此事,系宵小冒名为之,各部一经查获,可当场缴没,你看如何。”戴季良撇着嘴,阴冷的看着对方,现在还没有到摊牌的时候,给你一个警告,若是还不知道收敛,就别怪我不讲同学的情面了。

    “学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李根源面无表情的回答着。“我别无意见。”

    “那就好啊,我说印泉兄啊,若是大总统和段总理也像咱们这样合作无间,那还会有什么府院之争啊。”戴季良有些得势不如人的味道,不过此话一出口,他立刻感觉到自己有些过于得意忘形了,于是马上就抛出一个话题来分散李根源的注意力。“印泉兄,我准备到海上去买几部德律风,你的省政府要不要啊,不过不是白送,钱总归分摊的嘛。”

    “德律风,东西是好东西啊,不过,省政府可没钱,你大督军一手把着钱袋,现在连下个月的薪水都没着落呢,这玩意我还是不想了。”李根源借机叫起苦来了,是的,马上秋税了,若是戴季良手不肯松的话,他可要带头闹饷了。

    “哎,你当陕西的家,怎么跟我哭穷。”戴季良推得一干二净,仿佛真的陕西财政由李根源说得算一样。“好了,好了,本来我准备等秋税收上来后就补各级人员薪水的,既然印泉兄催的这么急,我看就将上个月的厘金收入二十万元先垫付这笔费用吧,等明天吧,明天我就让厘金局将款子直接解到财政厅。”

    “那我可待全陕西的官员们谢谢学长了。”一听戴季良松口了,李根源顿时出了口长气,这些天下面三天两头的讨薪,让他烦不胜烦,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不过印泉兄啊,你也要让韩厅长催催陕北那边快点把秋税解上来,否则咱们还得申吃卯粮不是。”一听李根源道谢,戴季良不由得心中一动,全当废物利用吧,让韩望尘去催陕北的秋税,无论对方交与不交,戴季良又有话可以说了。

    “我会让望尘兄去陕北的。”可以明目张胆的联系陕北,李根源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于是皆大欢喜的两个人又说了些废话,李根源这才告辞而去。

    “吉人先生怎么说。”好不容易送走了名为探访,实为讨债的李根源,戴季良这才想起府里还有一位呢。

    “黄先生已经走了,留了个方子,说照着上面吃一年,可以调养好的。”下人的话,让戴季良顿时松了口气。

    “府里酒还有吧,再送几坛去先生家,对了,再有人上门拜访送东西的,一律不见。”戴季良站了起来,李根源这算什么,示之以弱呢,还是别有用心,这个问题,戴季良要好好想想。

60.新任命

    “大帅,今年的财政形势不容乐观呢。”向戴季良汇报的是省财政厅的副厅长王世锋,一个从前清开始就在陕西服务的老官僚,按道理6建章的私人被赶走之后,这个厅长就该是他的,但是李根源横插一杠,让他美梦破碎,因此和戴季良这边的关系就愈紧密了,戴季良也靠他架空韩望尘,掌握财政厅的实权。“陕北的赋税分文未缴已经造成相当数目的短缺,再加上今年年初战火不断,不少地方都歉收了,这税虽然没少收,但逃税、抗税时有生,地方隐匿税赋的情况也十分严重,您在省议会做的报告怕是达不成了。”

    “这么严重?”戴季良顿时一惊,“来,坐下谈。”戴季良翻看王世锋带来的书面报告,大段的数字让他头晕目眩。“这样,你跟我说说,现在缺口有多大。”

    “且不算春税和每个月征收的厘金,今年秋税应该征收的额度为647万3427.15元,但实际征收不过618万1138.92元,其中要立刻解往北京财政部的有317万4711.34元,实际陕西本省只能留下300万6427.58元,其中明年的教育费、水利与林业专项费贫、民救护院及灾害备用金、督军及省长特支费和其他预备费用等概不能动用,这七扣八扣之后,可以用于支付薪水和办公费的147万7778.08元,这笔费用一来支持不到明年春税征收完毕啊,二来更不用说偿还陕军的军费垫资。”

    但这还不算完,现在近二万人的陕军虽然是靠每个月20余万的厘金勉强支撑的,但147万7778.08元这个数字里面除了支付全陕全部公职人员、议员薪酬和办公费之外,还要额外拨付50万元以上的费用来填补军警开支的不足,剩下不足百万的数字根本不足以保证一个省的运作,怎么办?戴季良也一筹莫展,更何况他之前垫资的270余万军费更是他扩军备战的最后依仗,绝对不能不收回来的。“王厅长,你有什么建议嘛。”还是请教专业人士吧。

    “大帅,我以为,为今之计只有一个,”王世锋眼珠转了转,下了一剂猛药。“拖欠部款,”看着戴季良似懂非懂的样子,他解说的更详细了。“今秋不是应该给北京财政部上缴300多万的部款嘛,一个字,拖,拖不过了,就欠。一句话,赖着不交。”

    “有道理,不过不缴,总理是放不过我们的。”戴季良想了想,采纳了一部分。“这样先扣下200万转到陕军的户头里,其余,你算算咱们还差多少钱,也扣下来,其余就缴到部里,不要让人说咱们陕西一分钱没上缴嘛。”

    “是。”王世锋无声的笑了笑,按照戴季良的算法,这次能交上的不过是三五十万,这还不如全部不缴呢,不过对方是陕西的最高主宰,他自然不敢当面放肆了。

    “对了王厅长,听说您有个外甥女,年方二八,生就得花容月貌,不知道可否替在下作伐啊。”在中国做官第一个是任人唯亲,第二个叫裙带关系,省财政厅是个要害,戴季良自然要把它拿在自己人的手里。

    “啊,大帅,这。”王世锋就是一惊,他听得懂戴季良的意思,但是戴季良已经有四房妻妾了,自己妹子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就这么给人家当老五,可真对不起兄弟了。但若是不答应,别说财政厅厅长了,就是副厅长估计也没戏了。这可怎么好,王世锋一下子无语了。

    “别急,回去好好考虑考虑吧。”戴季良微笑的把王世锋送出了门,联姻看起来很无聊,但是现在戴季良手中乏人,这也是无奈之举。“对了,记住即便财政厅账目里有钱,本省各级公职人员的薪水你也得帮我看紧了,两个月欠一个月,总之不能让李省长和韩厅长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我说志翔,上次跟你说的那事,你倒是回个话呀。”王世锋刚走,王丹萍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一进来还马上关上了门。“人家家里还等着呢”

    “什么事?”戴季良的记性好着呢,这么说不过是他还没有想好吧了。

    “还能有什么事啊,乾县县知事的那件是,现在已经几月份了,再拖就秋后了。”倒不是王丹萍急,人家家人催的急啊,秋后问斩可是中国人的传统了,再拖黄花菜都凉了。

    “这几天没有空,再等几天吧,我总得看看人家闺女长什么样吧。”戴季良还是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等几天?”王丹萍这次一定要戴季良给个准确的时间表。“我好让人家家里准备着。”

    “三天,三天吧。”戴季良摇摇头,这算哪门子事嘛。“好了,姐夫,我还有事,再谈吧,”王丹萍越是热切,戴季良越是满不在乎,“副官,去把宋成给我叫来。”王丹萍讪讪的退了出去,当然他心里也明白自己是着相了,不过戴季良肯去,这事就成了一半,他才不相信戴季良这个色中恶鬼会看不上人家闺女呢。

    “报告。”王丹萍出去没一会,宋成就赶来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刀的文件,看样子,他是以为戴季良要问他关于密电码的事呢。

    “泽刚,坐。”戴季良理了理台子,把若干文件塞进了抽屉,然后好整以暇的看着对面那个英武的年轻军人,果不其然先问起来密电码的事。“你那个东西搞出来了嘛。”

    “报告大帅,初步拟了个方案。”说着宋成把手中的文件递给戴季良。“大帅,您看,这是最初步的密电码。”

    “我不看了,你跟我。”20世纪初能有什么高级的密码,戴季良对此自然是不屑一顾的,不过,他重视的是人,是人才,因此才给宋成这样一个表现的机会。

    “是。”宋成自然不知道戴季良心里的道道,于是努力的解说着。“我初步的方案是这样的,利用相同的一本书,或几本书,用数字代表书号、页号、排号、字号,一般用四个数字代表一个字,只要对方没有和咱们完全一模一样的书,这个电文就解不出来。”

    很原始,但在四角号码出来前,能想到这个已经很不容易了。“那这个方法,你都教会他们了嘛。”戴季良点点头,算是肯定了宋成的成绩。

    “都教会了,”宋成拍着胸脯保证着。“现在我把参加学习的弟兄们分为两组,一组专管接收,一组专管译电,绝对不会出现问题的。”

    “很好,应该再有一组人,专管修理。”戴季良很满意宋成的表现,于是他随口问了一句。“对了,泽刚,你你手下有谁表现比较突出的。”

    “第二旅的慎参谋和第八团的乐准尉,无论译都是第一第二的好手。”宋成并不知道戴季良的用意,于是老老实实的回答着。

    “第二旅的慎钱选,就是那个保定三期的中尉,浙江诸暨人。”戴季良点点头,顺手抽出一张委任状,当下就写了几笔。“泽刚,我现在任命他为咱们陕军司令部参谋处电讯科科长,你没有意见吧。”

    电讯科科长,宋成的脸一下子白了,这不是自己预定的位置嘛,怎么。不过现在是在戴季良的办公室里,他不敢跳起来作,只好忍了下来。“大帅的任命当然没有问题。”话虽如此,但是语气里的不满是显而易见的。

    “怎么,觉得应该是自己的位置,让别人占了,心里不舒服。”戴季良当然明白宋成在想什么,于是笑了笑。“泽刚,眼光要放远一点,不过是个小科长,不要斤斤计较,对了,上次你跟我的那个情报工作,你还有没有兴趣。”

    “有,当然有。”宋成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回答着。

    “那好,我把参谋处情报科科长的位置给你。”戴季良又拿出一张委任状,写了几行,顺手再一次递给宋成。“泽刚,你的任务是对咱们可能的敌人进行渗透,想尽一切办法获取他们的情报,当然不一定非是军事情报,什么物价、什么人事啊,凡是情报都要收集。”戴季良看着被从大悲到大喜搞得有些不知所措的宋成,提点着。“你还要组建一个情报分析室,各种点点滴滴的情报,都可以推断出咱们对手的动向。”

    “泽刚明白,泽刚一定不负大帅的重托。”废话,和电讯科长相比,情报科长虽然位相同,但权更重,前途也是一片光明的,宋成这么聪明,当然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差别。

    “很好,不过忠心就不要多表了。”戴季良站了起来,指了指挂在一侧的中华民国地图。“咱们先的目标是统一陕西,陕北,你要抓紧了,对了,等一下我会派人给你送陕北民军脑的档案,你看看,从哪下手。另外,四川售枪的事还有几路鸦片买卖,你也派人参与进去。”戴季良的话含意颇深,不过宋成却很有天赋,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是渗透进各方势力的好机会,于是频频点头。

    “好了,先说这么多,你先去鄂处长那领一下少校的军衔,顺便把情报科的架子给搭起来。”戴季良想了想了。“那个八团的乐怡是吧,晋升他为少尉,让他跟你走,其他还缺什么人,去找张参谋长,他会帮你和军政处调剂的。”

    “是。”宋成站起来,一个军礼,随后退了出去。

    “好好做吧。”戴季良看着他的背影点点头,顺手将原来藏在抽屉里的宋成的调查表拿出来再看了看,这才站起来,找了个最隐秘的柜子锁了进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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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越者,试图改变自己和整个时代的命运,但是历史的轨迹并不是这么好扭转的,没有冶金博士,也不是金融奇才,也不是特种兵的普通人,只能在这狂乱的时代中苦苦求生。我是军阀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是军阀,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是军阀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