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税警总队(被某位读者猜中了)
戴季良支着手得意洋洋的看着蜷伏在自己身体两侧不停哭泣的这对母女花,心里感叹着还是有权有势的好啊,这种欺男霸女的滋味如此让人亢奋,怪不得前世有那么些纨绔子会如此津津乐道呢。
今天戴季良起初不过就是过来打算看看这家闺女到底是长得如何的花容月貌的,但是一进屋子,戴季良就被这郑夫人给吸引住了。三十二三岁正是女人最黄金的时候,丰腴的体态和柔美的面容,强颜欢笑的背后抑制不住的是楚楚可怜的惊恐,一下子让戴季良堕入魔障了。于是他当机立断要母女并蓄,这时候才知道引狼入室的柔弱女子又怎么拗得过身强力壮手握家人生死的男人呢,不情不愿中,两母女最终还是被戴季良硬架来大被同眠了。
“好了,不要哭了。”戴季良一手将刚刚破身的小女孩拽了过来,另一只手又按在女孩子母亲的樱桃上把玩着。“做了也做了,再寻死寻活还有什么意义。”戴季良挑逗的用舌头舔了舔母女两脸上的泪水。“放心,既然从了我,郑学斌我就放他一条活路。”
戴季良的话让两个女人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就黯淡下去了,她们猜得没错,戴季良是不会放弃霸占她们的念头的。“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我看二十年总归要判的,不过,若是你们让爷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提前保外就医的。”当然即便是保外就医,也至少先关上三五年再说,否则戴季良怎么能继续霸占人家妻女呢。
“好了,别一副死相了,郑家这回的算是倒了,这个罪名,亲戚朋友也不一定见待,你们难道想寄人篱下看人家白眼嘛。”戴季良这话没错,现在虽然不想前世那样笑贫不笑娼,但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暖却是一样的,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为了这个案子郑家的财产已经折腾干净了,投靠亲朋好友也不是个出路。
也不知道是戴季良的话起来作用,还是那只魔手撩拨起妇人的**,郑夫人的脸上慢慢布上了红晕。是的,跟着戴季良好歹还能锦衣玉食,难道真的让自己和女儿吃糠咽菜,整天为了几分钱、几个铜子斤斤计较嘛。自己又没有做过事,怎么养家糊口,难道是去做些粗使生活还是去卖。一念至此,郑夫人看着戴季良的眼神就没有了刚才的不甘。
戴季良什么人,花丛老手啊,女人心思的转变从眼睛里就看得见,既然郑夫人还有些扭扭捏捏,但是他已经敏锐的感觉到了什么,于是一低头,嘴就在女人的胸前吮吸了起来。
“别。”虽然已经被戴季良凌辱过一回了,但是在十五岁的女儿面前被男人肆意的爱抚和**,还是让郑夫人颇为放不开。然而,戴季良又怎么可能让她逃出自己的掌心呢,一个翻身,又笑嘻嘻的骑了上去。
“光夫兄,这回你可给咱们这个集体立了大功了。”在母女两身上梅开二度的戴季良一脸春风得意的回到了自己在陕军司令部的办公室,拿着禁烟局厚厚报表的何偶才已经等在那很久了。“来,坐下说,卫兵,上茶。”
两个人在办公室的一角坐下,何偶才递过报表。“大帅,陕西今年是第一年实行烟土专卖,成绩还是有点强差人意的,您,这是账目。卖给河南赵督的四百箱,按一两净赚一块钱来算,一共是768000块,给上海方面的货扣去本金、其他开销一来一往,一共是一百十一二万的样子,加起来也就180万刚出头。”一百八十万呢,陕西一年才收多少税,一次鸦片专卖就差不多六分之一,怪不得全中国的督军们都要抢着做这个生意呢。
“光夫兄,总的来看,咱们的货量还是太少。”戴季良随意的翻看着报表,至于何偶才是不是在下面营私舞弊了,他并不是很在乎,说实在的,只要这个集体拿大头,何偶才吃点残羹剩饭也是应该的,不过要是真的掉过头来,何光夫再大的功劳也要被抹杀的。“和甘肃方面的交道要抓紧,若是张广建这边一时半会谈不下来,下面的诸侯也可以打交道嘛,这件事我会让宋成的人帮把手的。”
“我知道怎么做的。”一听是宋成的人,何偶才就知道戴季良在打什么算盘,对此他当然没有异议了。“大帅放心,明年虽然有减产,但只要咱们从开头就抓紧,想来就是陕土的数量也是只多不少的。”
“我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戴季良喝了口水,把报告丢在茶几上。“你的警备总队先暂停一下,那些人你编一个禁烟局税警总队,不配火炮机关枪,人数你看2000差不多了吧。”2000可是比一个陕军正规团的力量都多出近一半了,何大厅长能不满意吗。“主要是用在几个相邻省份的边境上。”看到何偶才不停的点头,戴季良继续说着。“主要是防着有人偷运烟土出境,当然也是咱们陕军的后备力量之一,必要时也可转为正规军的。你可咱们陕军的老干部了,一定要把这只力量带好,普通警察吃拿卡要那一套可不许让我看见了。”
“大帅放心,我保管这只队伍比原来的西安警备团更精锐。”何偶才当下保证着。
“好,我把参谋处的那个保定二期的于起鹏给你,委他一个副大队长什么的就可以了。”其实这批保定生在戴季良的眼里不过是连排长的能力,但是现在他需要这个口碑,所以都算是破格提拔了。
“对了,除了他以外,等一下让之长兄再安排几个新来的保定生给你。”不过也别说,戴季良千金市骨的手法还是有效果的,自从李树春、张樾亭他们几个在陕军中得任主官的消息一经传出,西来陕西的保定一、二、三期的毕业生络绎不绝,原先戴季良还担心级干部不足,现在怕是团附和副连长一级都快填满了,多出来的几个实在不好安排,于是他就给安置给何偶才了。
“还有这张条子你拿着,你去楚敢那领200支自得来手枪,汉阳造咱们不多了,你委屈一点,先用一下曼里夏吧。”曼里夏也是1888年的产品,虽然比起汉阳造有些不如,但在民初的中国还是有大规模的运用,戴季良把这枪给税警总队,也不算亏了对方。“另外,这钱你给我一百六十万整数就行了,剩下的算是给禁烟局上下的奖励和明年的经费,对了,以后这税警总队的军饷不走禁烟局的账,一并由陕军负责,等成军了,我和楚敢打个招呼,你按时派人拿钱就行了。”
“好,那我先走了。”既然戴季良开口让何偶才拥有自己的武装,这小子不跑得飞快才怪呢,不过禁烟局原有的税丁也实在不像话,一副痞子恶霸的形象,真的也该整顿了。
“可惜,一年只有这么一笔啊。”看着何偶才的背影,戴季良笑着摇摇头,自己最近真是缺钱缺得慌了,连这话都说出来,不过虽然是一百六十万,但扣了2000人的军饷也不过一百四十万不到,再算算2000杆枪和相应的子弹价钱,这小20万又没了吧,剩下来120来万比起其他几个省做这行的督军们,那绝对是小巫见大巫的。
“志翔,回来啦。”王丹萍不好好在政务处带着,偏贼眉鼠眼的溜达到陕军司令部来,一脸暧昧的看着戴季良。“没想到啊,你啊,你啊,还真有精力。”废话,连房子都是王丹萍提供的,戴季良进去后那副百爪挠心的架势,他能不知道接下来会生什么事了嘛。
“姐夫,我特支费还有多少,拿1000块钱给那娘俩送去,那宅子也归我了。”戴季良刚刚有了一大笔活钱,心中高兴,自然不会和王丹萍计较。“这事可别往家里传,家里可有两个都怀着,到时候要死要活的,烦不烦人呢。”说着,戴季良招呼王丹萍坐下,卫兵换上水。“对了,跟省高等法院的招呼,想好怎么打了嘛。”这就是上位者,自己要做的事,自然有人会替他考虑的面面俱到。
“你放心,我一早替你想好了,就说你刚刚接任陕督,这第一年就不动大刑了,除了匪和十恶不赦的,一律减为有期徒刑。”王丹萍神神在在的吹了吹飘在茶碗上的茶叶梗。“你说吧,改判多少年,我一并说去。”
“我说姐夫,你又收了多少好处啊,”戴季良扑哧一笑。“一律减为有期徒刑,这得多少人给你和法院长上供啊。”看着王丹萍一脸无辜的样子,戴季良挥挥手。“算了,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你说什么就什么吧,至于那个郑学斌嘛,判他20年,记得关照下去,监狱给个单间,稍微给些轻活,等风头过去了,三年五载就让他出来。”
“知道了,我的风流大督军,怎么样,郑家的闺女不错吧。”王丹萍一副八婆的样子让戴季良一时得意了起来,男人嘛,征服女人是最让他们值得骄傲的事了。
“不错,真的不错,那母女俩的味道真让人意犹未尽呢。”戴季良得意洋洋中不觉自己说漏了嘴,却看见王丹萍张着大嘴,直愣愣的看着自己。“姐夫,姐夫,你怎么啦。”
“我说志翔啊,你,你口味还真重啊。”王丹萍干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于是就彻底的转移了话题。“对了,订德律风的事,我打电报到上海了,想来你那个兄弟很快就有回音的,另外这个月底和下个月中差不多还各有十万块钱的机器能运来,是不是让几家商会可以提前动工了。”
“是应该抓紧时间,马上要入冬了,到时候天寒地冻的,建厂就慢了。”既然是正事戴季良也表现正常了。“不但这几家要动工,你问问上海长清那里,他是按什么顺序货的,如果可能,排着前面的几家也该先把厂子建起来。”
“好的,我马上安排下去。”王丹萍站在这也尴尬,所以正好利用这句话脚底抹油。
“那你去吧。”戴季良将他送到门口,转回身,想了想,这120万是绝对不会让李根源出来分润的,但怎么花呢,戴季良要好好打算打算。
62.小团体
黄兴死了,蔡锷也死了,他们是不是也穿越异时空了呢,一代人杰一个个都凋谢了,剩下的又有几人能撑得过这二十世纪初中国的凄风苦雨呢,戴季良看着报纸上转载的新闻不由自主的感叹着,人生苦短呢。
“来人,把宋科长给我叫来。”终于,戴季良还是从哀哀怨怨的小世界里清醒了过来,他打开门,让新来的副官保定二期的河南沁阳人王履阶前去叫人。现在的时间已经是1916年的11月,距离戴季良入主西安已经快有半年之久了,可以说除了省长李根源和陕北的民军,戴季良在陕西已经再无对手了,因此在戴季良的心中除去这两个如鲠在喉的对手也就成了当务之急。
“泽刚,你上次说的建议,我考虑了一下。”很快,宋成就出现在了戴季良的面前,看着干劲十足的小伙子,戴季良自内心的笑了笑。“你说的不错,郭坚这个人治军不严,部下劫掠民众胡作非为之也是时有生,这一点咱们的确可以利用的,你放手去干吧,若是能就此分化民军,你当功。”
“大帅,放心,泽刚一定克期成功。”宋成挺直了腰杆,这可是情报科第一个大动作,不做得漂亮一些,可对不起戴季良的重视。
“很好,你出去时让王副官把请骑兵团李团长叫过来一下。”陕军原来没有团一级的骑兵单位,自从保定一期骑科毕业的长安人李松年李志庸回乡服务,戴季良这才组织的。
“报告大帅,陕军骑兵团副团长代理团长李松年奉命前来报到。”骑兵团全部驻扎在城外,等到李松年一脸灰尘的走进来时,时间已经指向十一点了。
“志庸啊,骑兵团这个架子刚刚搭起来,你要辛苦一点。”戴季良亲自给李松年倒了杯热水,李代团长有些受宠若惊的接了过去。“团部的人员到齐了?”看着李松年点头示意,于是戴季良继续问到。“那么下一步,你准备做些什么呢。”其实戴季良并不愿意建立骑兵这个正在淘汰的兵种,不过有鉴于陕西和国内汽车生产能力几乎为零,再加上自己要用兵陕北,对付熟悉地形的刀客也该有一支机动力量,所以勉强建立了这么一个团,不过陕军的骑兵团编制里面只有5个骑兵连,1个火炮、机关枪混合连,可以说是极其袖珍的。
“按照军政处和参谋处共同下达的编制计划,骑兵团下属骑兵连每连应该直辖10个七人制的骑兵班,再加上连部人员应该一共有82个人。此外火力连也应该配有两磅炮三尊,机关枪三挺。”籍着前面的讲述,李松年慢慢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咱们陕军一不缺马,二不缺骑手,马具、枪械、草料也没有匮乏的担心,唯一可虑的是没有足够的训练场地和足够的兽医。咱们骑的蒙古马不如日本人的东洋马,虽然耐力好,但冲刺突击是弱项,和俄国人的顿河马比起来那就更是不如了,所以第一步我准备是将骑兵团当成龙骑兵在用,第二步才是作为一只突击力量。”
“有道理,先当龙骑兵用,非到必要不当成突击力量使用,有道理。”戴季良咂摸着,先是快部署,其后再是包抄突破,最后是跟踪扫荡,的确是骑兵科的高材生,自己没有看错人。“很好,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找我或者找参谋长也是一样的。”
“是。大帅,没问题,我先出去了。”李松年以为戴季良只是关心骑兵团组建的进程,回答完这几句就急着回去了。
“等一下,志庸,听说你们保定的同学开来个联谊会,把你推举为同学会的会长了。”戴季良绝对不允许自己的队伍中有拉帮结派的情况。“同学互相提携是件好事情,但是要有个度,不能党同伐异。”戴季良这次是提醒,若是他现保定一系真的有一致对外的情况,说不得他就会挥泪斩马谡的。“陕军是个集体,当然集体里有各式各样的矛盾,但是公事上的不同意见不能也应该成为内部斗争的开端,这一点你要明白,我们陕军口号是,兄弟有难八方来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陕军的任何人都要把这个集体当成第一位的,决不能因私废公啊。”戴季良看着有些坐立不宁的李松年笑笑了。“志庸不要错理会了我的意思哦,我不是说你们保定同学不能聚会,不能组建什么同学会,而是说,不要孤立在自己的小圈子,要和其他的将士打成一片,大家好才是真好嘛。”
“卑职明白了,请大帅放心,卑职一定把大帅的苦心原原本本的转达给各位同窗知道。”李松年明白,任何上位者都不容许下面有自己不能掌控的小团体,也明白戴季良这话背后的阴寒,于是非常配合的回应着。
“你明白就好啊,这样你先回去忙你的吧,好好干,我亏待不了你们的。”戴季良点点头,既然如此,这件事就算暂时揭过了。
“大帅,广野来电报了。”关于这个日本商人的事,戴季良没有交代给任何人,于是联络人就变成了引介他进入陕西的鄂涛鄂之长了。“电报上说,年底之前,他会再来陕西和李根源签订正式的合同,您看。”
“之长兄,这个电文是一式两份吧。看来咱们的货他是已经备好了,不容易啊。”戴季良若有所思,显然38年式105mm重野炮在日本6军中也是重要装备,他一个海军的人能搞来也是真不容易的。“之长兄,给北京徐秘书长打电报,请他帮忙,哪怕再付10万块,这份执照务必要替咱们陕军开下来。”这个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戴季良绝对不容许有失误的地方。
“货?执照?还10万块,我说大帅,你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呀。”鄂涛颇为惊讶的看着戴季良,显然是一头雾水的样子。
“你瞧瞧我这记性,不好意思之长兄是我的不对。”戴季良装成一副懊恼的样子。“对了,之长兄,我马上把事给你交代完整了,不过,咱们陕军中可就你知道,出了问题。”
“别,我不想知道。”鄂涛瞪了戴季良一样,戴季良刚才话中的不信任深深的刺痛了他。“这事啊,你爱叫谁管谁来管,我不想有这个嫌疑,我也干不了了。”
“之长兄,你看看我这张臭嘴,晚上一定把嫂夫人和小侄子都接到我家来,咱哥俩好好聊聊,我给你赔罪,好了,别生气了,晚上,晚上我都告诉你,咱们俩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戴季良反应也快,一看鄂涛的样子,立刻明白问题在哪了,于是又点头又哈腰,置堂堂一省督军的脸面于不顾,低声下气的,总算是安抚了鄂涛。
正当戴季良在安抚鄂涛的时候,李根源也在安抚着韩望尘。“算了,望尘兄,陕北那边的确是有困难,我那个学长不是也没有给陕北拨一个铜子嘛,他们又要给民军饷,又要让陕北的老百姓吃上饭,委实是拿不出钱来上缴省财政厅的。”
“印泉兄,这不是鸡生蛋、蛋生鸡的问题,现在是戴季良的人死死抓住陕北秋税不缴的问题,攻击咱们是企图割据,分裂陕西啊,中央也在催陕西补缴部款,可是戴季良一句话,责任都是咱们的,这个黑锅背的怨呢。”也难怪韩望尘生闷气,现在市面上攻击国民党的传言甚多,而陕北的举动正好给了敌人以最有力的武器。
“算了,算了,既然已经背黑锅了,继续背下去就是了。”李根源摇摇头,虽然陕西目前局势平静,但是谁都知道翻脸的日子越来越近了,戴季良不断增加编制,拖缴部款的钱都用来编练新兵了,城里的保定生越来越多,显然这一切都是对着自己和陕北去的。“对了,广野来电报了,年底前会到,估计咱们的枪也应该到了,你看我是不是应该立刻宣布组建省保安司令部啊。”
“好啊,这次我下去走了十几个县,有不少开明的士绅都愿意出来为保境安民做一番事业,只要有了保安团的名义,三两千人随便就拉起来了。”韩峻一听此言,精神就是一振。“咱们可以先在各县练兵,等到时机成熟了,再以检阅的名义调进西安城来,到时候一换装咱们就有和戴季良分庭抗礼的实力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李根源点点头。“可惜啊,咱们也缺得力的干部,就不知道陕北能不能支援一部分,望尘兄,你看是不是,你再跑一趟。”
“我不去。”韩望尘一扭头给了李根源一个后脑勺。“印泉兄,不是我说你,你这是给陕北练兵呢,让他们派干部,到时候还囫囵的给他们吞下了。”
“望尘兄,话不能这么说,一切都是为了民众为了打到北洋军阀嘛。”李根源倒是看得开,他不是陕西人,即便胜利了,这个督军也不一定轮得到他来坐,还不如就此和陕北的实力派搞好关系呢。
“我不去。”韩望尘站了起来。“我劝你也不要派人去,不是没有干部嘛,你的小队子抽几个下去,我就不信了,到时候比不上陕北那些刀客。”
“这?”李根源又犹豫不决了。
63.不要顾问
“……地方治安不靖,实业更生迭难,为保西省民众之产业,故宜设民众保安力量,根源不才,添为西省之长,愿担次重任……愿克难尽职甫为西省保安司令……”北京城里大总统和大总理之间的府院之争方兴未艾,而西安城里的省长和督军的矛盾到了无法调和的程度,1916年岁末的时候,李根源率先自任为陕西保安司令,由此拉开了未来一年陕西动乱的序幕。
“大帅,李根源是什么意思,想建第二支陕军嘛。”戴季良的办公室里,陕军高级军官们一个个义愤填膺,李根源动了大家的奶酪,是可忍孰不可忍。
“朴初兄,咱们陕军明年年初的第一次旅级合练,什么时候能开始。”戴季良扫了大家一眼,不温不火、不紧不慢的问着自己的第一副手。
“定在2月8日,一过元宵就全体归队,第二天由第一、第三旅开始合练。”张自力当然明白戴季良的意思。“结束后开一次检讨会,月底第二、第三旅再来一次,三月中第一、第二旅进行最后一次合练。”
“这次合练要把无线电通信的内容也加上去。”戴季良说完这句才看回面面相觑的众人。“吵什么,吵吵闹闹就能将这件事了结嘛?人家是铁了心要和咱们硬干,你们要是能,就在合练中把咱们陕军的本事亮出来,我就不信了,几千庄丁和刀客就能挡住咱们的雷霆一击。”戴季良一拍桌子。“都给我滚回去,我不要口头上的东西,我要看真枪实弹。”虽然戴季良骂骂咧咧的,但是他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心都定了下来,于是行礼之后,一个个鱼贯而出,只有张自力和鄂涛被戴季良留了下来。
“之长兄,我的意思,马上把原来的西安警备团重新组建起来。”戴季良看着两个人,原来在众人面前强抑的杀机现在顿时表露无疑。“就以左良的督署卫队为核心,你在从下面各团抽调点咱们的老种子,骑兵团不是也缺机关枪嘛,炮第二团的机关枪连抽出来正好重组。”当然戴季良的卫队还是要保留的。“至于我的卫队,就让保定三期的丁果来当卫队长。”丁果是江苏仪征人,也是戴季良半个小老乡,自然是信得过的。
“好,等一下我就去安排。”双方已经刺刀见红了,当然手软不得了,再说了,每一次扩军陕军的力量就强大一分,对此,鄂涛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他这个军政处长也是个橡皮图章,有些事还得问问清楚。“这个团是十连制还是八连制的,副团长安排谁去。”
“让王履阶去当副团长。”戴季良一下子又开缺了个副官。“至于这个团嘛,”戴季良想了想。“还是先搞个八连制的吧,咱们手脚不能太大,还得过苦日子啊。”戴季良才不管和省议会那个西安不能驻军的协定呢,李根源不也违背了,有了这个借口戴季良更可以肆无忌惮。“朴初兄,对陕北的作战大纲你要把把关,年后,我要看到详细的计划。”戴季良说着把头转向了张自力。
“大帅放心,凭着咱们这二万弟兄,绝对不会让陕北方面得势的。”张自力还真看不起李根源和陕北的民军,当然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宋科长已经派人潜入陕北了,如果一切顺利,年后就会有详细的陕北地图和民军编制传过来的。”
“很好,不过也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情报科的工作。”戴季良点点头,正说着,屋外的副官敲敲门。“进来。”戴季良看了看张、鄂两人,两人会意的退了出去。“什么事。”
“王处长有急事求见。”王丹萍是怎么回事,什么事十万火急,连稍等一会也等不了,戴季良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志翔,北京急电,总理请您立刻去北京。”还没等戴季良召见,看到张、鄂两个人出去了,王丹萍立刻冲了进来,口中还犹自叫着,如果是出大事情了。
“去北京,”戴季良一把抢过王丹萍手上的电文,飞的看了看,“我这都火烧眉毛了,还让我去和大总统打擂台,总理他疯了。”戴季良这话就有些不客气了,不过不去也不成,至少现在戴季良还混在皖系的队伍里,总该做出点样子来的。“姐夫,要不你去,不成,不成。”话才出口,戴季良自我否定着,王丹萍一方面要打理政务、秘书两处,一手还管着陕福公司的事,自己绝对离不开他,怎么办。“算了,姐夫,等一下你去鄂处长那,请他辛苦一下,再去一趟北京吧。”临过年让鄂涛离家北上,戴季良也有些于心不忍。“算了,还是我自己。”
“大帅。”正说着鄂涛呢,只见他,又走了回来,身边还跟着军需、军械处的副处长楚敢楚自雄。“自雄说,咱们手头已经没有汉阳造和88年原厂毛瑟了,这怎么办,军械就不统一了。”又是件麻烦事,陕军扩张太快,原来富裕的枪械既然也赶不上扩军的度了。
“自雄,咱们还有多少杆汉阳造。”看到戴季良这边又要谈军务,王丹萍自觉的走了出去,军人不干政,政客不管军,这个戴季良的铁律,王丹萍这样的亲戚加亲信也不敢稍有逾越。“不是说汉厂每三个月能给咱们300杆,怎么就凑不齐这七八百杆呢。”
“大帅,其实咱们可以用毛瑟九八来装备警备团和新卫队。”楚敢没有直接回答戴季良的问题。“虽然6承武被民军夺走了3000杆,可是这一转手,咱们也抢回来1000多,老实说,这枪卖了我也心疼,不如就先让警备团和新卫队用这枪吧,等汉厂的枪6续到位了,咱们再换装也不迟嘛。”
“子弹呢。”戴季良听听也是,不过没子弹,枪再好也是烧火棍。
“我查过,还有二百来万粒,即便枪子厂建起来后不生产,这也能用几年的了。”楚敢对此倒是如数家珍。“不过就是七九尖头弹要供应新马克沁用,最好能自己能造。”
“算了,”戴季良一听尖头弹是机关枪要用的当场就打起退堂鼓了,机关枪可是个吃子弹的大户,步枪300粒子弹要打一年,可机关枪一分钟就没了,这二百万粒听听够多,但实际打起来还不够打两、三场大的战役呢,他宁可让人等装备。“还是先用曼里夏吧,等汉阳造配齐了再下去吧。”不过这么一摸底,戴季良对另一种机关枪弹也关注起来了。“自雄,11.43密厘弹,咱们存货还有多少,够打几次的。”
“11.43密厘弹更麻烦,现在国外和国内的几个厂都不生产了,咱们也不过还有近一百二三十万粒的,不想想办法,怕是再打两仗就没得打了。”
楚敢这样说顿时把戴季良吓了一跳,要知道现在陕军的机关枪配置里,老式黑火药马克沁的数量过二十挺,若是子弹不到位岂不是费了他一半的战力了。“楚敢,你马上想想办法,第一,优先保障老马克沁的子弹,第二,宁厂不是能自造马克沁嘛,你亲自去谈谈咱们不要火炮,优先采买新马克沁。”
“没问题,不过大帅,你总得让我过了这个年吧。”楚敢的脾气还是没改掉,和戴季良讨价还价着。
“滚,”戴季良作势预踢。“这么大人呢,不成家,留在西安干什么,有相好婊子啊,”戴季良瞪了楚敢一眼。“真有相好的,这件事你替我办好了,我帮你赎出来。”看到楚敢嬉皮笑脸的样子,戴季良又把脚提了起来。“自己给自己开3000块差旅费,对了,不要走陕军的账,走我的特支费。”
“之长兄,你别走,我还有件事。”看着想和楚敢一起出去的鄂涛,戴季良吞吞吐吐的叫住了对方。“有件事要麻烦之长兄了……”
戴季良好说歹说总算是让鄂涛北上了,当然城下之盟也是签订了不少,比如什么过年给孩子的压岁钱等等等等,不足一一道来,而就在鄂涛起身的那一天,消失多日的日本人广野也神秘的进入了西安。
“督军阁下,这份合同我算是不辱使命了。”广野笑吟吟的看着戴季良,手一递,几叠纸就递了过来。“这是我国6军省开具的特别证明,证明这批野炮已经运抵天津,只要贵国政府的军火购买执照一下达,马上可以起运了。”
“很好,”戴季良满意的翻看着38年式105密厘重野炮的设计参数,点点头。“广野君如此守信,我非常满意,这样,我这里还需要20部电台,100部野战电话机,不知道广野君什么时候可以运来陕西啊。”
“将军阁下的气魄非常的大,吆西,赚钱的生意,一个合格的商人是不会拒绝的。”广野眉开眼笑的点点头,不过接下来的话就有些不对了。“将军阁下,为了延长矿能更好的运转,我准备在西安建立洋行的办事处,以后还请督军多多关照。”
日本人想把手伸进陕西,戴季良默然了一会,终于点头了,形势比人强啊,只好让几个特务部门抓紧监控了。“欢迎啊,欢迎广野君投资陕西啊。”
“将军阁下还有一件事,请您务必注意了。”广野一副严肃的面孔。“你要求的野炮也是大日本帝国的管制军械,所以帝国6军将派一队教官来协助操作。”
“哈哈哈哈。”戴季良狂笑一声,随即斩金截铁的回答道。“若是日本方面不想合作,请便,要派教官嘛,21条都没有的东西,陕西绝不可能接受。”
“这?”今年的10月一直坚持对华采取武力蛮干的白色帝国主义、浪人外交的日本大隈重信内阁垮台,日本元老总头目山县有朋公爵的头号门生寺内正毅伯爵上台,日本政府被迫改用怀柔、亲善外加经济侵略的所谓菊分根式的黄色帝国主义,因此面对戴季良的强硬,广野犹豫了。“事关重大,我还要请示一下京都本社。”
“请便。”戴季良当仁不让的下了逐客令。
64.李栋材
“大帅,那个日本人后来去了省长公署。”由于戴季良其他几个情治机关都是刚刚新建,所以现在挑大梁的还是郭司南的手下。“据说在李省长那闹得也不是开心,最后灰头灰脑的离开了。”看来在日本顾问的问题上,李根源也是立场坚定的,这个人倒不是没有一点可取的地方。
“你的人可靠嘛。”不过感叹归感叹,戴季良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郭秉昌能如此详细的得到李根源内部的消息,显然是已经把人手派到了李根源的身边,这个非常重要,也许这就是日后的胜负手了,他当然要问个明白。
“绝对可靠,我在李根源的卫队里收买了一个,那小子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李根源这边既没有外财就连正常的薪水有时也要拖欠,这小子挨不起苦,在外面欠了一**的债,正好被我的人知道,没花几个钱就下水了。”别看郭司南在戴季良面前低声下气的,但是出了这办公室郭阎王的绰号在西安城里可是能令小儿止啼的。
“秉昌啊,这件事你办得好。”戴季良难得叫这条恶狗的字,顿时对面做出了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这个人你亲自掌握,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个人我有大用。”戴季良也不看对方那副恶心的样子。“秉昌,听说最近你和樊介安关系不太好。”樊介安就是那个花钱买官的省城警察局长樊卫宁。“他是个庸人,你不必理会他,要不是暂时还要借警察局这张皮,否则我就把你和你的手下给独立出来了。要不。”戴季良想了想,决定还是给一块骨头出来。“要不,给你个禁烟局缉私督察处的名义。”
“请大帅放心,卑职绝对不会和樊局长当面有什么冲突的。”郭司南心思急转,戴季良说得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的,显然他觉得现在就让自己的手下自立门户有些早了,既然如此硬求的话反而让戴季良心里多些想法,眼见得现在竞争的对手多了,自然还是固宠为第一的,于是他垂下头收敛起自己取而代之的野心。“大帅,您刚也说了,暂时还要警察局这张皮,我看禁烟局缉私督察处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您放心,我会约束手下的。”
“秉昌啊,你能识大体,我很满意,放心,樊介安你不用理会他,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找何厅长。”戴季良点点头,也不能让郭司南白白浪费了这番忠心,于是顺手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你先去忙吧。”
“栋材啊,你的手下也该管教管教了。”郭坚看着一只脚踏在凳子上据案大嚼的李栋材一脸的无奈,自己手下这帮兄弟敢打敢拼就是一桩事不好,糟蹋起地方来比北洋军和土匪都厉害,这不,眼前的这小子半个月前又去开了一个庄子,**掳掠的好生祸害了一番,害得他被井勿幕当着众人的面好一顿数落,丢尽了面子不说,还在众人面前头也抬不起来。
“副司令,”郭坚算是曹世英的副手,不但是陕军第三独立团副团长兼第三营营长,还兼着第三守备区副司令的职位,下面的弟兄都嫌副团长不中听,所以就全部称他副司令,咋一听还以为多大的官呢,哪知道却是一个不满300人枪的土匪头子。“马上要过年了,上头又没有加饷,你说让兄弟们怎么过这个年。”陕北民困地贫,即便是胡景翼、井岳秀等再三筹措,也想尽一切办法拖着该缴西安的税赋不缴,还是养活不起这五千干吃饭不种地的主,更不要年底加饷加菜了,有机会吃顿肉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一天两顿一干一稀,吃得人两眼白。好一点的,像胡景翼的队伍,大家都一起干熬着。若是不好的,就像李栋材一样,只能残民以逞了。“总不见得,让兄弟们大正月里还捧着老玉米棒子,窝窝头吧。”
“李栋材,你也别在我面前叫苦,你当我不知道下面兄弟的情况嘛。但是老被人指着鼻子骂,你让老子的脸往哪搁去。”郭坚也是江湖气十分重的刀客一流,这类人物天大地大面子最大,你要不给他面子,他就会不给你里子。“滚,滚,别Tm吃了,告诉你,要么把队伍管教好了,那么你滚蛋,爱去哪去哪。”
“滚蛋就滚蛋,”李栋材骂骂咧咧的站了起来,他和郭坚也闹惯,所以并不在乎郭坚的恫吓,扔下手中吃了一半的肉骨头,用破破烂烂也看不出什么颜色的衣裳抹了抹手。“我说副司令,也不是我李栋材吃里扒外,你就听我一句,跟着民党没好日子过,不如拉着队伍去投戴季良,你看牛文亮这小子,货真价实的守备团长,每个月薪水加上特支费好几百啊,您过去还不一准压他一头,再说了陕军那是什么伙食,一天三顿,每七天还能打一顿牙祭,大鱼大肉的,吃的嘴里都冒油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滚出去。”郭坚飞起来就是一脚,郭坚虽然治军不严又素怀野心,让人颇难以驾驭,但总的来说对民党还是比较忠诚的,自然听不得李栋材这满嘴跑火车的胡话。“我和你明说了,过两日文渊兄要过来检阅,你再带不好你的队伍,老子不但免了你的副连长,而且亲手扒了你的皮。滚。”
李栋材悻悻的从郭坚的指挥所走了出来,刚出门一口唾沫就啐了下来。“狗屁民党,连吃喝都不让,还和北洋军开仗呢,老子T***不干了。”
“副连长,副司令怎么说的。”别看李栋材不过是一个手下只有四五十号人的副连长,可派头不小,两个背上背着拖着尺长红绸的大砍刀的马弁一瞅见他出来了,立刻迎了上去。“没怪您吧。”
“去你娘的副连长,老子不干了。”李栋材解开马缰翻身上马。“走,陪老子去小红那去去火。”李栋材说得糊里糊涂,又在火头上,两个马弁也敢多问,只好由着他的性子胡闹,说话间,一行人就闯进鄜县城里唯一的一家青楼---春香馆里。“人Tm都死绝了,出来招呼老子。”一进门,李栋材就大呼小叫的,几个睡眼朦胧的龟公,看着李栋材胸前插的那20响的自得来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也难怪,哪有人大中午的来妓院的,这不是捣乱嘛。“小红,你Tm在哪偷人呢,叫那个死鬼滚出来,不然老子赏他一粒花生米尝尝。”李栋材却不管不顾,顿时院子里一阵鸡飞狗跳。
“哪个混蛋在外面呱噪呢。”显然屋子里的人脾气也大,当时就回来一句,李栋材当下不干了,敢骂老子,他一脚踹开了门,抽枪就准备杀人。然而李栋材没想到,对方也是带着家伙的,还没等他找准对手呢,一只冰冷的枪管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你。”李栋材自然不是软脚蟹,但是这瓦蓝的枪管就在脑门上,也不容他不服软。“你把枪放下了,这件事咱们就当没生,你要敢开枪,老子的人立马活撕了你。”
“李大连长的话能信嘛。”李栋材就是一愣,没想到对方居然认识自己,是对头故意在这等着自己的,李大连长杀人如麻,仇家遍及陕北,一想到这,人顿时老实了。“别说你身边只有两个人,就是再多,也不过是一枪一个。可要是我真听了你的话,一放下枪,你大连长还不把我立马活撕了我就跟着你姓。”来人带着一副不常见的大墨镜,镜片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李栋材,一看这老小子太平了,也就彻底的放开手脚了。“把枪丢地上,你后面两蠢货的刀也下了。”李栋材虽然不愿意,但是人在屋檐下,也只能乖乖就范了。
“来,进屋,坐。”来人一步步后退,示意李栋材跟进来,然后把那个吓得缩在被子的婊子小红也赶了出去。“别动,也别怕,坐在桌子那边我们谈笔买卖吧。”
“老子要命一条,要钱没有,什么买卖,不买卖的,老子一概没兴趣。”看着对方这副做派,李栋材估摸着对方可能不是自己仇家派来寻仇的,胆子于是一下子就大了起来,口气也变得强硬了。
“有,你当然有兴趣。”来人笑了笑,指了指手中的枪。“看见没,宁厂6寸白浪林手枪,内装七粒子弹,最大射程500米,有效射程40米,你以为这个距离里,你逃得掉嘛,还是你以为自己能飞出这间屋子,别忘了,门和窗可都在我这面呢。”看着李栋材一脸铁青,来人更加得意了。“现在有兴趣听了嘛。”
“好,你说、我听。”对方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子,深怕对方还有后手的李成栋不得不再一次萎了下来。
“你听好了,我先自己介绍一下,你可以叫我常先生,对了,别动,现在慢慢扭头望过去,你右手边有个箱子,把它打开来。”来人用枪比了比。“不要打其他的主意,慢慢打开了,明告诉你箱子里有100块洋钱,你先拿着。”随着这句话场面一下子诡异起来,李栋材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对方,再看了看那个柳条编的手提箱,一咬牙,伸手就打开了。
“说吧,姓常的想要你李爷干什么。”果然,里面有一卷桑皮纸包裹的整整齐齐的银元,李栋材手一摸,就知道数目没错,顿时心一定,脑子也活络起来了。“杀人放火都可以,不过,你李爷的要价可不低啊,你们出得起嘛。”
“李连长的确是好胆色,”常先生把枪一收,屋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松弛了下来了。“这只是定金,做好了,肯定还有重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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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责问
随着李根源自任陕西保安司令的通电,1916年底的西安城里出现了骇人的一幕。上千名陕军官兵全副武装的将现在的陕西省长公署、原来的陕西都督府紧紧的包围了起来,省政府门前的辕门广场上整体不是队列演练就是刺杀格斗训练,一时间喊杀阵阵,顿时让不少西安的市民想起了大半年前的那个恐怖晚上。
当然省城里生如此严重的局面,不但普通百姓忧心忡忡,就连李元鼎、郭希仁等民党前辈也坐不住了,于是结伴上门责问起陕督戴季良来了。
“子逸先生、时斋先生,这件事你们不该来指责志翔的。”督军府会客室里,戴季良倨傲的对几个老民党进行了驳斥。“曲石兄不是说时局不靖、民众尚有朝不保夕之感,盗匪横行,遂欲以保安团队庇护周邻嘛,我给他派一个团贴身保护他,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戴季良看了看瞠目结舌的两个人,决定还是不要节外生枝。“两位陕省前辈放心,志翔不会让凤城再遭兵罹的,这一点我以人格担保,两位也可以转告省城民众,稍安勿躁。”
“大帅,这件事的确是李省长的不对,省长管一省之民政、财政,督军管一省之军务调提,乃是中央明文厘定的官秩,您看,是不是两方面都退一步,李省长将保安司令的位子让出来,您把陕军撤出城去。”李元鼎和郭希仁其实并不满意李根源和韩望尘这么激进的做法,难道戴季良这位督军关心民生,注重展教育和地方实业,他们一来争权夺利不说,还越界插手兵权,也难怪戴季良会反击的。
“志翔手中已有两万雄兵岂能在乎这所谓的保安司令,曲石兄愿意自领就让他自领吧。”戴季良丝毫不做退步。“对了,两位既然来了,就请把明年的教育费和水利、林务专项费一并领走吧。”戴季良不想再提这件事,于是王顾左右而言他。“来人,去请财政厅王副厅长过来。”交代完副官厉鼎璋前去请人,戴季良转过头来对着李、郭二人说道。“为了这两笔钱,王副厅长可是被望尘兄屡次责骂啊。”戴季良脸不红心不跳的将一盆脏水泼到了韩峻的身上。“陕北方面不但不缴秋税,而且频频要求省财政厅下拨军费,省里哪有钱,今年预定缴付中央的税收,我都拖着没缴,还不容易才不辱诺言替两位留下了这两笔钱,韩厅长大笔一挥就要送去陕北。王副厅长顶着没办,望尘兄在厅里骂得难听啊,两位,我就不多说了。”
“这?”李元鼎和郭希仁这时是接口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一时间尴尬的不得了。
“子逸先生,时斋先生。”戴季良现在是得势不饶人,他拍拍手厉鼎璋又走了进来,戴季良耳语两句,不一会一叠状子就送了进来。“这时陕北民众控告郭坚纵兵为害乡里的状子,斑斑血泪啊,你说我该不该派人捉拿其人呢。”抓拿郭坚,那不是立刻就挑起了陕西内战嘛,李元鼎和郭希仁更加无言以对了。
“王副厅长来了。”会客室里压抑的令人喘不过气来,不过还好,没多久王世锋走了进来,戴季良站起来笑着说道。“其他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正是陕西建设的最好时期,可惜有些人还抱着党同伐异的见解肆无忌惮的自行其是,对于这样的人,我是容不得的,还请子逸先生和时斋先生转告他们一声,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全部报销。”看着脸上一时青一时红的两人,戴季良摇摇头。“王副厅长,麻烦你和两位大贤交接一下明年的账目,等一下我就不送了,王副厅长稍微留一下,我还有其他事。”说完,戴季良扬长而去,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
“大帅,那个广野最近到处在找房子,好像要久留西安的样子。”会客厅不远处的一间办公室里郭司南早就等在那里,由于张钫张伯英留在洛阳迟迟没进陕西,所以他有足够的人力监控日本商人的一举一动。“每天除了到电报局等电报,就是到处闲逛,一点也看不出前两天心急火燎的样子。”
“到处闲逛?”戴季良猛然想起一件事。“该死,这家伙是在步测西安的街道方位和走向。”此言一出,郭秉昌的脸也变了,东洋小鬼子居然能把间谍手段展这个程度,这么一来只要广野在城里转上几圈,西安就等于对日本人不设防了。
“大帅,干脆,咱们派人干了他吧。”郭司南一下子乱了章法,给戴季良出了个馊主意。
“胡说,这要起外交纠纷的。”一方面是国家孱弱日人势大,一方面是自己和对方的交易还未完成,无论哪一条都是广野的护身符,难怪对方猖狂的很呢。“还是那句话,你盯死这小鬼子,看看有什么人愿意当汉奸,我就不信了整治不了日本人,还整治不了中国人。”
“卑职明白了。”郭秉昌点点头,悄悄的退了下去。
“王副厅长那边结束了嘛。”戴季良虎着脸坐了一会,这才想起来自己交代王世锋留下的事,于是马上让副官进行传唤,不一会王世锋就出现在了戴季良的面前。“王副厅长请坐,上次那件事,不知道令妹同意了没有。”戴季良还惦记着人家的闺女呢。
“大帅,舍妹夫妇膝下无子,原来是准备招赘的。”王世锋这话自然是婉转的拒绝,戴季良四房太太,再加上子嗣繁盛,自然是不可能再入赘他家的,看来王世锋考虑再三还是选择了亲情为上。
“这有何难的。”说实在王世锋这一拒绝,戴季良反而来了兴趣,要知道他也不想自己手下都是奴才,有本事又有点风骨的才是他现在所必须的。“你也知道本督军家里已有一子,现在两位夫人又有着身孕,所以子嗣是不缺的,若是可以结得秦晋之好,将来有了孩子自然可以过继到刘家的名下。”戴季良这就是势在必得了,若是王世锋再拒绝,即便是戴季良再怎么重视其才干,也留他不得了。
“大帅美意,还是让卑职回去和妹夫、妹子再商量商量。”王世锋顿时垮下了脸,戴季良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别无选择,只要采用拖延的战术,拖一天是一天了。
“也好,马上就要过年了。”戴季良点点头,他身边不缺女人,自然也不会在王世锋的面前显得那么急色。“正月十五以后我要参加陕军会演,这样吧,十四那天,我给副厅长拜年,希望能够得到好消息。”
“岂敢劳动大帅大驾,这样,正月里卑职亲自给您拜年。”王世锋脸一变,戴季良亲自上门拜年,那不是夜猫子上门好事不来嘛,说什么王世锋都不会答应的。
“也好。”戴季良算是给了对方一个台阶。“对了,刘先生现在还是在经营饭庄嘛,这样吧,我这边准备在西安城里建一个大旅社,不知道他有没有兴趣参一股,就是想独立经营也不是不可以。”人还没有娶进门,已经对老丈人许之重利了,戴季良这一手立马让王世锋有些哭笑不得。“好了,我等王厅长的好消息。”
“卑职告辞了。”虽然最后戴季良一语双关,王世锋却无心回味,一听戴季良有送客的意思,立刻如蒙大赦,一个鞠躬,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走,倒是惹得身后的戴季良一阵轻笑。
“报告,司马处长回来了。”正笑着,厉鼎璋敲门进来,身后露出一人,顿时让戴季良大喜过望。
“回来就好啊。”戴季良一下子站了起来,绕过办公桌,走了几步,仔细的打量着恭恭敬敬给自己行军礼的司马,用手捶了捶对方的胸。“好小子,看来张轩帅的伙食不错,胖了嘛,来坐,坐下说。”
“是。”司马跟在戴季良身后等戴季良落座了,他才签着**坐了下来。“大帅,我事情没办好。”
“故土难离啊,这件事不怨你。”戴季良摇摇头,自己父母不愿来西安是早已预料的。“还是说说徐州的事。”
“是。”于是,司马原原本本的把自己这几个月的经历讲述了一遍。“现在督军团已经移师北京了,估计还是为了宣战的事,大总统压着不通过,孙文又在煽动南方的议员南下,想来是总理也为难呢。”
戴季良静静的听着,感叹着,在中国办一件事的确是很困难的,堂堂国务总理,在责任内阁的体制下居然还要动用督军团这个伤人又伤己的双刃剑才能获得行动的自由,在国外简直是不可想象的。不管段祺瑞参战是不是别有用心,但是段内阁的眼光确实是正确的,别的战争红利不说,至少德奥两国的庚子年赔款自然是不付了,其他各国的赔款不是同意拖欠就是也主动免除了,虽然最后因为列强的讨价还价而丧失了山东权益,但这只是国家实力不济的原因,并非参战本身的不妥,若是不参战甚至连上述利益都无法获得,何论山东呢。
“好啊,出去走一趟,见识也增加了。”戴季良点点头,表示认可了司马徐州之行的成果。“这样,副官处长你就不用回任了,去军需处吧,楚敢让他专任军械处长,你去当这个军需处长,另外陕福公司的事,你也和王处长交接一下,今后你就是咱们陕军的财神爷了,好好做,不要让我失望。对了,鄂处长现在不在,等他回来,你去领一下中校的军衔。”
“多谢大帅赏识。”司马立刻站了起来,从少尉到中校,他只用了四年,虽然这也是因为戴季良所部不断扩大的原因,但是没有戴季良的提携,他也不能这么快的晋升,因此感恩戴德是必然的。
“我不要听废话,我只看工作结果。”戴季良站起来摆摆手。“还是那就好,好好干,咱们这个团体好了,所有人都会好的。”
66.判断
“志生,这些日子看把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戴季良站在城门口迎接着自己的兄弟,西耀路的勘探才进行了一半,上海美华这边的消息到现在也没落实,戴季良也不着急,马上要过年了,总得让人歇息歇息吧
“大哥,好消息,耀州可有煤啊。”煤、铁路,这是不分家的,曾志生虽然不是矿业工程师,但是耀州小煤窑已经存在上百年了,略微走访一下必然可以看得出其中的蕴藏量。“到时候铁路通了,这煤可值大钱了。”
“知道、知道。”戴季良心疼的拍拍自己兄弟的肩。“好了,以后再说,先回去梳洗梳洗,弟妹已经到西安了,你这样还不让她把我怨死啊。”
听说自己老婆来了,曾志生也是愣了愣,看看自己浑身脏不拉几的样子,惊叫一声,一下子就窜了出去。“大哥,我先去澡堂子里洗洗,你先回去,我晚一点就过来。”
“混账小子。”戴季良朝着曾志生的背影笑骂,转回头看着陪着曾志生一同勘测的陕军参谋处勘测科的几名参谋时脸就沉下来了。“窦志摩,沿线的田主居然敢冲击勘测队,你为什么不请示不汇报。”
“报告大帅,起初,起初是有几个田主认为咱们这么做会坏了他们家的风水,的确冲击过勘测队,但是曾总办不让调动当地警察,后来三原县的县知事也派人调解过,所以。”毕业于清河第一6军中学的窦关武一见戴季良脸色阴沉,顿时有些结结巴巴了。
“所以就没事了,对吧,胡闹。”戴季良气就不打一处来,别说曾志生是自己的兄弟,就是一般的工程师出了这问题,戴季良也要火冒三丈的,铁路工程师别说陕西没有几个,全中国也没有几个,万一县知事调解失败或是乡人阳奉阴违,这个损失戴季良也承担不起责任,何况一个小小的参谋。“你们几个回去向参谋长自请处分吧。”
“是。”几个参谋自知理亏不敢多说,一个个无精打采的给戴季良行了军礼就自行向张自力报告去了。
“将军阁下治军严格,在下实在是佩服啊。”广野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一下子冒到戴季良的面前。“不过,我能问一下嘛,刚才我还像听到了铁路和煤矿。”
戴季良的眉头一下子皱成了川字。“广野君是不是太多事了,没错铁路,陕西经中央同意向某国洋行借款修建西耀路,现在基本协议已经达成,就待对方正式签字了,至于煤矿嘛,陕西到处是煤,只不过有没有商业开采价值罢了。”
“哦,是这样,不知道督军阁下有没有兴趣向我们洋行借款修路,开矿啊。”显然戴季良的回答并不让广野满意,于是他明确的提出了要求。小日本对中国的资源从来都是贪婪的很的,广野的要求一点也没偏出他们的岛国本性。
戴季良这时候却舒展了眉头。“真是不好意思,铁路是没办法了,该国洋行给予贷款之时已经要求了筑路优先权,这一点恕我不能再和广野君讨论了。”一丝狠厉突然闪过广野并不英俊的脸,戴季良心中暗自冷笑,连碗里的都没吃下去,眼睛已经盯上锅里的,还Tm真是欲壑难填呢。“至于煤矿嘛,广野君,您不认为先把咱们其他的交易做完了再谈比较合适嘛,中国话有一句叫做,无信不立。也有句话叫一回生二回熟,您看呢。”
“哈依,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会再催催京都本社的。”广野低下了头,眼睛里却精光四射。“请将军阁下放心,答应您的,我一定会做到的。”
虽然戴季良派兵团团围住了李根源的省长公署,但是出于安抚部分中立派的原因,并没有限制里面人员的人身自由,于是他与广野在城门**谈的这一幕很快就被有心人传递到了李根源和韩望尘的耳朵里。
“印泉兄,这件事看起来怎么这么奇怪。”韩峻一听广野和戴季良有接触,顿时吓出了一身汗,要知道他和日本人是有密约的,但是谁又能保证日本人不背地里出卖自己呢,曾在京都帝国大学就读的韩望尘很清楚日本人的性格,那就是阿附强者,显然目前在西安城里最强者当属戴季良了。“你说会不会广野出卖了咱们。”
“应该不会。”李根源心里也没有底,模棱两可的回答着。“咱们的人不是隐隐约约听到煤矿这两个字吗,应该是广野又看上陕西哪个地方的资源了,不过戴季良好像没答应。”
“印泉兄,不是我说你,其实上次不就是日本顾问嘛,答应他们就是了。”韩望尘心里这个急啊,不要东西没到手反而惹了一身骚。“要是那批货现在就在咱们手里,还用得跟广野这老狐狸虚与委蛇嘛。”
“望尘兄,你糊涂了,派遣日本军事、矿业顾问,那是21条都没有答应的事,你这不是让我卖国嘛。”当然李根源明白韩峻这是一时心切,也是为了自己在考虑,于是上前安慰道。“望尘兄,不要急,现在国内国外的形势都在好转。你看虽然段祺瑞带了十几个督军、督军代表去逼迫大总统宣战,可是黎大总统不是硬顶了下来嘛。再有,俄国不是也爆了反战游行嘛,显然俄罗斯是撑不下去了。到时候,俄国战败,英法不日也要和谈,战争一结束,列强也绝对容不下主战的段祺瑞,段祺瑞倒了,戴季良还会有好日子?”
“就算俄国压路机完蛋了,德国这场仗也输定了。”李根源在那边劝慰着不懂军事的韩望尘,这边戴季良在陕军司令部里和张自力也在闲谈着欧洲的战局。“我在德国待过,德国有多少力量我很清楚,凯撒在俄国身上消耗了太多的力量了,以至于至今无法突破协约国的环形封锁,这就是大6国家的最大弱点呢,昔日拿破仑也是吃亏在这上面。”戴季良感叹着。“反观英法,虽然也是损失惨重,但有全球殖民地源源不断的给两国输血,战争潜力还是很可观的。此消彼长就算美国最终不参战,德国还是输定了。”
“美国人怎么可能会不参战。”张自力是美国弗吉尼亚军事学院毕业的,他怎么会不知道美国佬趁火打劫的习惯。“美国资本在欧战中赚得盆满瓢溢的,手中还有巨额的英法债务,为了不让巨额投入化为乌有,也为了抢夺战争红利,我可要肯定美国人一定会参战的。”
“英雄所见略同啊。”戴季良说这话时脸不由自主的微微红了一下,人家那是真本事,他不过是剽窃罢了。“不过,不管怎么说,俄国若是完蛋了,对咱们中国可是喜忧参半呢。蒙古自治问题估摸着可以暂时解决了,但是日本人的势力却是趁虚而入啊,这就是弱国啊,眼见得利益在前面却无法够得到,咳。”
“大帅也别叹气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过这么一来,国内的形势也怕是将有大的变化了。”戴季良方面和李根源方面虽然对欧战的走势和结果的分析各不相同,但却不约而同的都谈到了参战,可见在民国六年的年头上,参战的问题是中国各个阶层最关心、牵扯最广泛的话题了。
“朴初兄说得对。”戴季良点点头,轻松的话题转向了严肃。“但是无论国内形势如何风云变幻,咱们抱着一条不能放松,陕西是咱们的根本,不管是民党还是中央,要虎口夺食就要问问咱们手中的枪炮。”戴季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的狰狞让张自力看了都害怕,不过这种狰狞转瞬即逝,咋不留神,旁人还以为是错觉呢。“当然咱们现在要的敌人是陕北的民军,朴初兄,你的计划做好吗?”
和戴季良搭伙这么多年了,张自力当然明白戴季良的性格,他绝对不会认为刚才是自己看错了,既然有了这个认识,张自力很快关上办公室的门,一张军极密的地图平摊在宽大的会议台上。“大帅请看,这是参谋处1917年第一号作战计划。”张自力指着地图上的符号解说着。“参谋处计划由第一旅和炮一团组成左路支队,前出至耀县、印台两县,一旦开战,则向北依次攻击宜君、中部、洛川等县,若攻击顺利还可以进一步向鄜县、甘泉、肤施等地推进。”张自力说到这,稍微停顿了一会,让戴季良能消化一下自己说的话,接下来,他指着地图另一边的澄城、郃阳说着。“以第二旅并炮二团组成右路支队,以黄龙、宜川、延长等地为攻击目标,若进展顺利,则分出一部向西北配合左路支队合攻肤施,另一部继续向延川、清涧、绥德、米脂方向扫荡。另第三旅七、八两团进驻蒲城、白水,作为总预备队,分别支应两翼作战,而第九团进驻旬邑,堵防陕北民军从甘东方向绕道进击,骑兵团移防宝鸡,防止关中西部各县民党作乱,新兵团和警备团留守西安,确保省城安全,其余三个守备团则原地驻防,防备各省民军可能的支援。”
“很好,”戴季良鼓着掌,显然对参谋处的工作表示认可,不过即便这样,他还是挑出了毛病。“让二千人留在西安是不是太浪费战力了。”戴季良自然知道张自力他们这样安排是为了吸取了6建章的前车之鉴,但他是戴季良不是6建章,双方一开打,他绝不会留在后方的。“我看西安城里一个警备团就够了,前线兵力要加强,这样让何光夫带着税警总队加强左支队,第九团加强右支队,新兵团移驻旬邑、骑兵团继续移防宝鸡。要么不打,要打咱们就得一锤定音。”
“那省城里李大省长怎么办?”对这位当过云南6军第二师师长兼国民军总统的戴季良的学弟,张自力还是颇有些忌讳的。
“开战前这个因素将不负存在。”戴季良冷冷的一句话就彻底决定了对手的命运。
67.刺
1917年的春节戴季良过得真是轻松写意,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还顺便敲定了第五房姨太太过门的时间。当然戴季良也不是一味的荒淫无度,这不,正月十五一过,他就卷着铺盖下了部队,第二天,陕军的第一次旅级对抗开始了。而就在这一天,一个阴谋在陕北黄土高原上酝酿酵了。
“李大哥,这事可不能呢,要是让人知道了,咱们可要掉脑袋的。”郭坚的马弁任申娃苦着脸看着李栋材。“算了,这事就当我没听到过,大哥,李大哥,你找别人吧。”
“你任申娃怕别人知道了掉脑袋的事还少了嘛。”李栋材不屑一顾的看着直打退堂鼓的某人。“要不要我替你到处宣扬宣扬,你为霸占你嫂子亲手杀了你叔伯兄弟的事。”
李栋材此言一出,任申娃的脸立刻就变得雪白了,不管哪朝哪代,也不管郭坚平日里多喜欢他,出了他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不是点天灯就是剥皮实草,绝对不会有其他路可走的。“李大哥,我求你了。”任申娃也不管地上正积着厚厚的雪,就这么咕咚一下给李栋材跪了下来。“不是我不肯,咱们这次算计的可是井总领啊,真要是害了他,这天大地大,绝对没有咱们的活路了。”
“这个不用操心。”李栋材撇了撇嘴。“反正把你的事抖出来,你也没有活路,不如干完这票,你跟着我投到南面去,那边答应了吃香的喝辣的,总比在这死地里等死要好得多。”
“南面,西安,北洋军。”任申娃一脸骇然的看着李栋材,手不由自主的就举了起来。“李大哥,你这是吃里扒外啊,要五马分尸的。”
“狗屁吃里扒外。老子哪一点得罪他姓井的了,副司令指名道姓把老子骂了三天,不杀了他我难解心头之恨。”李栋材一脸狰狞。“少废话,干还是不干。”说着,李栋材就把身上的自得来掏了出来。“别挂老子没告诉你,你死了算是白死,老子还能得个好名声,好,选吧,要死还是要活。”
一边是散在地上白花花的大洋,一边是握在李栋材手上的黑洞洞的枪口,任申娃自然知道该怎么选择。“李大哥,你不会蒙我吧,干完了真的能带我一起去投北洋军。”
“屁话,老子一口唾沫一口钉。”李栋材虽然嘴上强硬,但是心里也在打鼓,不过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那个神秘的常先生这几个月前前后后跟自己做了几笔买卖,先是用一百块大洋换了自己关于曹世英、郭坚部的编制、武器配备等情报,接下来两次又用七十两烟土换了胡景翼、高峻、井岳秀、樊钟秀等部的类似情报。第三次更是让自己灌醉了第三独立团的总军需,从这个倒霉蛋身上拓下了第三团军火仓库的钥匙。原来还以为不过是查验一番第三团的弹药库存到底有多少,事后才知道,姓常的居然往弹药库整整换进去10000粒注过水的子弹。一万粒啊,陕北的民军本身就是苦哈哈,下面的兄弟有杆快枪已经很不错了,平时身上有那么三五粒子弹就可以今天叫着开某庄,明天嚷着开某寨了,只有到了战时才由各部领临时下一排子弹来,而曹世英和郭坚的第三团全部的存货也不过是三万多粒各式子弹,这一下就换了三分之一,真Tm让李栋材有些后怕,当然事后他也得到了1000块钱的报酬,同样的也失去了最后的退路。
“那怎么说呀。”任申娃唉声叹气了好半天,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个世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能逃到南面,就算陕北天翻地覆了,他也管不着了。
“蠢才,这还要我教你。”李栋材眼里露着阴冷的光芒。“把耳朵贴过来……”
“镇守使。”甘泉胡景翼陕北镇守使地司令部里。井勿幕正和胡景翼在聊着年后陕北民军整编地事。一个卫兵跑进来报告。“三团郭副司令派人来了。下面兄弟要闹饷。说是请井总领去一趟洛川安抚一下。”
“方刚怎么带地兵。”一听胡景翼眉头就皱起来了。虽然大家地兵都是刀客出身。胡部地纪律就明显好过郭坚地人马。只要胡景翼在闹饷这事就绝对不可能生地。“让他进来。”胡景翼看了看井勿幕。见井点点头。于是挥手让来人走了进来。“原来是任申娃呀。郭方刚是怎么回事。曹俊夫他也是吃干饭地嘛。”
“胡镇守使。井总领。你们也知道曹司令和咱们副司令是什么关系。这话不好说出口啊。要不怎么咱们副司令会请总领过去呢。”任申娃胸前插着地独角牛已经被胡景翼地卫兵卸下了。不过一把雪刀还别在那。看上去挺英武地一个人。但在场地人却不知道他地内心已经被魔鬼吞噬了。
“哼。”井勿幕冷哼了一声。这种小伎俩他见得太多了。不过是借口闹饷向多要点钱嘛。但是这话又不好对着任申娃这个小小地马弁说。因此只能略略表示自己地不满之后。还要开口同意。“回去告诉你们副司令。让他再弹压三天。三天后我给他筹一笔粮食过去。”
“多谢井总领了。之下俺回去可好说话了。”任申娃做出一副喜滋滋地样子退了出去。
“文渊兄。这味道不对啊。郭方刚不是年前刚拿走200担谷子嘛。才一个多月。怎么这次又来了。”会哭地孩子有奶吃。胡景翼说这话时也不无嫉妒。“我看。有些不对劲啊。”
“笠僧兄,有什么不对劲,我看郭方刚是管教不了他那帮手下人,他不像你那么坚贞,他是有野心的,所以才会放任他那些手下。”井勿幕安抚着不满的胡景翼。“但是现在咱们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过是多要多占罢了,这次就再满足他一次吧。”
“那就听文渊兄的。”既然井勿幕这么说了,胡景翼还能怎么样,能不给吗。“不过,这次我和你一起去,方刚管教不了他的手下,我不信了,我还管教不了。”
“算了,你就不要去了,你去了,方刚还以为你要吞了他的手下呢。”井勿幕这话也没有私心别人不知道,但是平衡陕西民军各部则是国民党在陕西的一贯政策,即便忠勇如胡景翼,也难免不被人猜忌。
“这样吧,我不去见方刚,但护送你过鄜县,我总觉得有些邪门,好像哪不对劲。”不能不说胡景翼生死之间磨砺的直觉非常的敏锐。“等一进了曹骏夫的防区,我就返回来,这下总行了吧。”
“好由你。”井勿幕再拒绝就要伤了胡景翼的好心了,所以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
“李大哥,不好了,不要命跟来了。”三天后,鄜县城南洛河的一处滩角上,几个穿着老羊皮袄子的李栋材的手下打着马一路狂叫着。
“不要命!”胡景翼当年一人一骑雪夜下耀州,靠着一把雪刀在群匪中连斩七颗匪的头颅,杀得是血染征袍、荡气回肠,这一仗之后,江湖送他一个匪号叫做不要命,其义有二,一为凡是想要和胡景翼作对,那么你就是不要命了,其二,胡景翼一干仗,那打起来他是不要命的。但是无论哪种说法,陕北这地头,提起胡景翼,那是人人得挑大拇指,说一声好汉子,也难怪,李栋材手下的人一见到他,七魂三魄就飞了三魂一半。“慌什么,不要命也是人,快说,井勿幕和不要命带了多少人。”李栋材看看身边他这半个连四十来号人,二十几条枪,咬咬牙抬头问着打探的人。
“二十来个,其中不要命的小队子有七八个,都是一色的快枪,井总领手下十几个,不过赶着大车,好几个手里没家伙。”这帮人倒是眼尖,看到清清楚楚的。
“那还怕什么。”李栋材胆子顿时肥了起来。“干脆把不要命一起干掉,咱们到南边拿双份的赏钱。”看着身边这些人犹犹豫豫的样子,李栋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瞧你们这个熊样,脑袋掉了碗大疤,听我的,咱们最后干票大的……”
“笠僧兄,已经过了鄜县了,就不要再送了。”离开县城20里已经进入曹世英的防区了,井勿幕催促着胡景翼。“你看,这一路没什么意外生嘛,你那边事也多,早点回去吧。”
“也好。”胡景翼看了看四周,不远处有一个挑着偌大一个茶字的路边摊,他手一指。“这样,到那喝口热茶,再分手也不迟。”
“那好,咱们再紧走两步吧。”井勿幕点点头,于是一行人就向茶肆走了过去。
“还真奇怪了,这么大冷的天,这家铺子怎么还开着。”眼见得走到了,队伍里有人说笑着**来一句,顿时提醒了胡景翼。
“不好,快趴下。”胡景翼终于明白自家为什么一直觉得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噼里啪啦的一排子弹打了过来,一下子就打倒了三四个,其余人一下子都趴在了地方。“该死,郭方刚这家伙反水了。”
“不对,要是郭方刚反水了,就绝对不会只有这几杆枪。”井勿幕趴在地上如是判断着。“可能是劫道的。”他突然放声大叫。“我是蒲城井勿幕,道上的兄弟,别认错了人,放开一条生路,大家人后好想见。”果然没喊几声对面的枪声就停了下来,见此情况,井勿幕更是叫的大声了。“我身边是不要命,兄弟们抬抬手,那几担谷子算是我送大家过冬的。”
“你没骗咱们嘛。”茶肆里有人也喊了几嗓子。“咱们认得不要命和井总领,若是你们真是的,站起来看看,俺们连粮食也不要了,大当家的亲自出来给你们磕头赔罪。”
“文渊兄,别,说不定是圈套。”胡景翼急忙阻拦井勿幕。
但是井勿幕非常的自信,他挣脱了胡景翼的手,慢慢的站了起来。“我是井勿幕,还请大当家的出来说,啊!”井勿幕还没说完,啪啪几粒子弹就打在他的身上,顿时血花飞溅,带着不相信的眼神,井勿幕慢慢的倒了下来。
“文渊兄。”胡景翼睁眼欲裂,他跳起来准备跑过去抱住井勿幕,然而一梭子自得来手枪的子弹斜斜的打了过来,他手一麻,不由自主的就跪了下来。
“和他们拼了。”胡景翼的小队子急忙抢过胡景翼,双方稀里哗啦打得不亦乐乎,但是对方人多势众,渐渐的压倒了胡景翼和井勿幕的随从。“是郭坚的人。”终于有人认出了对手的身份。“快,带着镇守使跑啊。”有人一把背起已经昏迷的胡景翼,其他的几个边打边撤,眼见得就要冲出李栋材手下的包围了。
“***干什么不打了。”看到到嘴的鸭子要飞了,李栋材暴喝着。“开枪啊!”
“李大哥,咱们没子弹了。”一瓢冷水扑了下来,一下子惊醒了李栋材的美梦。
“我日绝他满门的。”李栋材想也不想一下子跳了起来。“冲,冲上去。”没子弹了,当然不能让对手知道,至少要吓跑了对方才是,果然他这一带头,胡景翼那边的人跑得更快了,然而人跑得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李栋材瞄准了就是两枪,顿时又打倒一个。“快,把Tm***枪和子弹都捡起来,另外把井勿幕的那个脑袋给我割下来。”李栋材大声呵斥着。“混蛋,现在还要什么谷子,到了西安城里什么没有。”
68.后果
“广野先生,从今天起,延长油矿的矿权就生转移了。”李根源在代表省政府和广野所属日本稻生洋行关于转让延长油矿主权的合同上重重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恭喜你,恭喜你的洋行了。”
“同喜。”广野等李根源签完字迫不及待的将合同抓在了手下。“阁下请放心,您要的货已经进入绥远,只要您安排好接货的人……”广野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大门咣当一下被人推了开,一脸煞白的韩峻魂不守舍的走了进来。“韩厅长这是?”
“出去,出去。”韩望尘一反常态的失去了往日在日本人面前的优雅,广野刚要抗议,还是李根源看到情况不对,对广野挥挥手,日本人这才含着怨恨的目光退了出去。“印泉兄。”看着广野的背影,韩望尘失魂落魄的说着。“文渊兄、井文渊和胡笠僧在鄜县遇刺了,文渊兄当时就被砍了级,胡笠僧重伤不醒,戴季良,戴季良他动手了。”
震惊,还是震惊,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一片,所有人都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不,不是戴季良动的手。”还是李根源清醒。“要是动手的话,现在警备团就该冲进来了,再说,现在戴季良下去校阅部队了,真要是他动的手,现在陕北也该已经打起来了。”
“不,就是他的动的手,杀害文渊兄的凶手已经南下投奔戴季良了,现在被他那个姐夫好吃好喝招待着,他不是凶手谁是凶手。”韩望尘神经质的颤抖的双唇。“不能再等了,咱们一定起来揭露戴季良的罪行,要求给文渊兄一个交代。”韩峻这是兔死狐悲啊,陕西民党这一大旗帜,戴季良居然说暗杀就暗杀了,自己和李根源这两颗眼中钉肉中刺日后还会有好结果嘛,他不寒而栗着。“咱们动全省城的人民上街要求公审刺杀文渊兄的凶手。”
“我立刻去请子逸先生,望尘兄你去找时斋先生。”这次李根源终于当机立断的赞成了韩峻的主张。“还要通电全国,让海内外的同志共同对戴季良施压!”
西安城里一副鸡飞狗跳的局面,陕北方面也是混乱异常,井勿幕遇害、胡景翼重伤卧床,而师子宜、焦子静此时又不在陕西,陕北顿时群龙无。为此榆林的井岳秀亲自南下鄜县,这个不大的小县城了再一次迎来大队的民军领,不过和西安城里高涨的反戴游行不同,这里众口一词把矛头指向了郭坚郭方刚。
“姓郭的,今天你不把事说清了,别怪咱们兄弟不仁义了。”樊钟秀跳着脚骂着郭坚,没办法谁叫郭坚是李栋材和任申娃的上级呢,一个是他麾下的副连长,一个是贴身马弁,这样的组合,让人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了。
“樊醒民,你要我说什么,我告你,不是老子下的命令。”虽然辩词苍白,但是郭坚坚决否认自己和“刺井”一案有关,废话,真要是承认了,不但队伍会被人吞并,自己肯定也讨不着好去。“要是不相信,你爱咋地就咋地,老子奉陪就是了。”
“你个白眼狼。”樊钟秀跳起来就是一拳,顿时两个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失控。
“不好了。”门外有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三团一营向鄜县开来了。”这是郭坚的基本部队,不用想,这是担心郭坚会出事,所以打算过来抢人了。
“罢手。你们两个都给我松开了。”井岳秀一下子把枪拍到了桌子上。见势不妙终于有人把郭、樊二人给扯开了。“振军。我问你一句话。你敢对天誓不是你让人干地。”
“誓就誓。”郭坚甩了甩扯烂地袖子。掏出一把割肉地解刀。一下子压在了自己左手地小手指头上。“皇天后土在上。我郭坚在此誓。要是我派人害地文渊兄和笠僧兄。我就有如此指。”说着一咬牙。手起刀落。顿时切下了整个尾指。虽然十指连心。但是郭坚还是硬气地挺着。“我再说一遍。要是我下令动地手。今天我就不来鄜县。就凭我手下这几百号弟兄。就算不杀文渊兄。投了戴季良。他也得给一个团长。难道我杀了文渊兄。他戴季良又会把旅长给我嘛。”
“我看方刚说得有道理。”曹世英虽然和郭坚多有不合。但是这毕竟是他第三团出地纰漏。他这个团长兼司令地或多或少也要担些责任。这个时候不彼此拉一把。难道等着别人收拾完郭坚再来收拾自己嘛。“戴季良手里一共才三个旅长。都是一手**来地亲信。又怎么可能再弄一个出来给方刚呢。这肯定是李栋材屡次被方刚责骂。怀恨在心。这才下地黑手。割下文渊兄地级也是为了到南面邀功求赏。”
“我看俊夫说地有道理。”高峻也出来打圆场。“来人。快替郭副司令包一下。”说着他瞪了樊钟秀一眼。后者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出去。不一会县里药铺地大夫就过来了。“现在关键地是两个。第一。咱们要齐心协力让戴季良交还文渊兄地级。第二。要把李栋材楸回来在文渊兄地灵前活祭了。”看着大量失血后脸色苍白地郭坚。高峻慢吞吞地把自己地想法说了出来。
“峰五兄说得对。”曹世英也赞同这个搁置内部纷争将矛头一致对外地建议。“咱们立刻整顿队伍。一面给戴季良电报。一面进军宜君。白水。他戴季良不给咱们一个说法。咱们就反了。”
“对。咱们反了。”刚刚踏进房间地樊钟秀听见最后一句。也大声地赞同着。“打到西安去。杀了戴季良给文渊兄和笠僧兄报仇。”
“那还等什么。”胡笠僧一倒下,井岳秀就是陕北最高军事长官,既然大家都同意做出武力反应,他当然也愿意下达这道命令。“方刚,刚才委屈你了,你和俊夫的防区在最南面,宜君县这一路就交给你了。”
这既是借刀杀人,也是给了郭坚再一次洗刷自己的机会,对此心知肚明的郭坚在众人面前自然是没有异议的。“我这就回去约束部队。”郭坚的意思自然是先出了鄜县再说,出去后就是海阔天空,至于有怨的报怨、有仇的报仇,那也是日后的事,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好,大家立刻回去集合弟兄们,今天是民国六年二月二十二,三月十五之前,戴季良不给咱们答复咱们大兵南下,会师西安城下。”人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此刻的陕北民军自觉是哀兵必胜的。
“泽刚啊,这件事你看你干的。”风暴中心的戴季良终于回到了西安城,老袁就搞刺杀坏了名头的,宋成这件事虽然是出于立功心切,但是心急办坏了事,让他颇为被动啊。“还要让郭副局长给你擦**,还真。”戴季良有些说不下去了,他面前堆着大量的报纸,篇篇都是声讨的文章。特别是于右任那篇“我哭井勿幕,耿耿爱国热忱,不亚宋渔父(宋教仁);谁言李栋材,明明杀人凶犯,就是戴季良!”的挽联一出,全国舆论更是骂声不断,北京国会也特意来问责电,就连他自己的《雍梁时报》也不得不混在人堆里明骂暗帮忙。“好了,好了,你也不要过于自责了,事情已经生,记住教训,下次注意一点吧。”搅乱陕北阵营也戴季良肯的,这个主要责任在自己身上自是不能过于责怪了年轻气盛的宋成。“这个和李栋材接头的人,你最好处理一下,这样吧,先打到北京去,暂时不要回西安了。”
“是,卑职马上去办。”宋成听从戴季良有逐客的意思,一个敬礼退了出去。
“大帅,卑职和李栋材已经交代清楚了。”宋成一出门,另一边的房门打开了,郭秉昌走了出来。“一切都推到任申娃的头上,他算一个同谋罪,再加上是投案自,我看可以让省高等法院判他三十年苦役的。”
“他不会咬出来那个常某人吧。”戴季良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帅请安心,宋科长派的人根本不姓常,而且几次都带着墨镜藏在暗地里,李栋材自己也记不清那人长得什么样,连年纪,身高都说不太准,就算咬出来,咱们也可以让人一一驳斥了。”郭司南阴笑着替自己竞争对手解说着,当然这么做并不是两家机构关系有多么好,完全是为了在戴季良面前显摆自己是遵守了陕军一方有难八方来援的规矩。“李栋材知道规矩,这小子现在最怕是咱们把他交给北面的民党,配合的很,对他来说,省模范监狱才是最保险的地方了。再说了,在里面待上个三年五载,等一切风平浪静,然后换个名字出来,从此想上哪就上哪,这等好事这小子怎么算都是赚了。”
“真的是这样的话。”戴季良闭上眼想了想,许久才睁开眼。“既然他说不出子丑寅卯来,那干脆让他实话实说好了。”
让他咬!郭司南眼前一亮,大拇指就翘起来了。“大帅,高啊,真是高啊,咱们的人再在一旁浑水摸鱼,这潭水就彻底浑了。”
“好了,你先下去吧。”对郭秉昌的领悟力戴季良很满意,于是他挥挥手,郭司南顺从的退了出去。
“志翔,上海的电报。”王丹萍脸色难看的走了进来,虽然陕福公司已经移交给司马了,但上海顾长清的电报却是直接经过他的手的。
“井案?”戴季良看着电报上仅有的三个字符,顿时涌起一副无力感,从短短的几个字上面,他可以想象顾长清的失望和失落,于是戴季良站了起来。“姐夫,回电,也写三个字,我没干。”为了挽回这段兄弟感情,戴季良必须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何况他这边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后手。“对了姐夫,陕北要求要回井勿幕的级,你派人给他们送去,另外。”戴季良有选择的将刚才自己和郭秉昌的对话说了一部分给王丹萍听。“他们要揭黑幕,咱们也可以揭嘛,让你的记者对着这部分疑点穷追猛打,一定要让陕北互相猜忌。”
“志翔,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王丹萍脸上一松,显然有了这篇大文章,戴季良这关就算是过了。
“另外准备好头版,若是西安城里那两位还是纠缠此事不放,就把延长油矿的事给抖了出来。”戴季良冷笑着将一叠合同副本丢到了王丹萍的怀里。“这潭水该彻底搅浑了。”
69.后果
1917年三四月间的中国,风起云涌一片山雨欲来的景象。3月初由于段内阁的参战决议未获国会通过,国务总理段祺瑞遂辞职出走天津,一时间府院之争愈演愈烈。3月14日迫于段祺瑞辞职的压力,北洋政府正式对外宣告对德断绝外交关系,收回天津、汉口德租界,停付赔款与欠款。仅仅只过了一天,俄国二月资产阶级民主革命胜利,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被迫退位,统治俄国长达300多年的罗曼诺夫王朝彻底覆灭的消息传来,国内形势又是一变。
就在这一片晦暗不明的形势下,陕西的斗争也愈演愈烈了。3月8日,“井案”第一次公开庭审,主犯李栋材和任申娃各执一词,互相攻击。紧接着12日,戴季良起为期三天的全陕公祭井勿幕的活动,却被民党贬为猫哭耗子。随即戴季良起反击,某小报率先披露此案乃是民党内乱,当下一干为王丹萍收买的报章全线反击,陕西社会舆论顿时分化成两大对立集团。3月20日,《雍梁时报》连续揭露省长李根源和省财政厅长韩峻“盗卖延长油矿案”,顿时社会舆论注意力为之转移。到了3月22日,所谓的“延长案密约”曝光,虽然李根源和韩望尘反复辟谣,但省城民党仍然在戴记西安公民团的攻击下陷于瘫痪。4月1日,李根源卫士之一以当事人身份背书“密约”确实存在,并提供相关密约副本,这一下西安民党顿时成了众矢之的。到了4月13日“井案”宣判,涉嫌枪杀井勿幕的凶手任申娃等三人被判死刑,李栋材以共谋罪判30年有期徒刑,虽然陕北民党依旧不满,但已经无力挽回大势了。同月随着陕军三次旅级演练的完成,全部陕军主力开赴印台、澄城、蒲城一线,陕局大有一触即之势,迫于陕军压力,陕北民军被迫回撤原防区,至此戴季良终于渡过了他一生中最危险的时刻。
“望尘兄不要难过了,这次咱们输了,我这个省长不称职啊。”李根源安慰着韩峻,对于自己手下亲信的背叛,他也煞是伤心,但是现在再说这个已经于大局无补了。“戴学长无非是要我走,好吧,我自动向省议会请辞,以后陕西局面就靠望尘兄和北面的同精诚合作了。”
“印泉兄,你不能走。”自从延长密约案曝光后韩峻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不过饶是心力交瘁,他想的依然清楚。“你是大总统派来陕西的,你一走,大总统就等于失去了一个反对段政府的有力臂膀,算了,这件事原来就是我主张的,这个责任由我来承担。”
“望尘兄。”李根源紧紧握住韩峻的手,然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1917年4月30日,韩望尘公开表申明,在将“延长案”全部责任归于自己之后,宣布自动辞去陕西财政厅厅长的职务。同日在被宣布为不受陕西省欢迎的人物后,韩望尘被警察厅警察武装押解出了西安,两天后被驱赶出了潼关,而李根源也被软禁在了省长公署内,戴季良获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好宝贝。”戴季良领着一干心腹围看着刚刚运抵陕西的日造105密厘重野炮,精密的杀人机器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就一如戴季良的野心一样,那么的惊心动魄。“实甫,你是保定炮科的高材生,给我瞄准对面的演习区各打一。”10万银元就换来4门火炮和每炮300的备弹,自然是要省之又省的。
“一炮组预备,二炮组预备……”由于戴季良坚决不肯聘请日本教习人员,所以这几门炮组是刚刚组建的,手忙脚乱也是可以理解的。“预备,放!”随着一声口令,惊天动地的巨响在旁观者的耳边炸响了。虽然日造火炮根本不能与欧洲或者美国的火炮威力相提并论,但在普遍以七生半火炮作为师级炮兵的中国,这绝对是绝无仅有的大杀器。随着504米/秒的膛,不到三秒钟内目标区已经是瓦砾飞溅浓烟升腾了。
“走,过去看看。”等四门炮依次击了,戴季良兴致勃勃的拉着众人前去弹着点观看,只见巨大的弹坑周边墙摧垣折,房倒屋塌,之前连绵的土木工事已经损毁的不成样子。“子祺啊,看到没有,这就是新时代的威力,以后你的工兵可要吃苦头了。”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戴季良蕴意深远的看着自家的工兵总监和所有的高级军官。“等欧洲战事结束了,我看看若是省财政有盈余,都要送你们去欧洲看看,看看人家的战争是怎么打的,记住了,现在是炸药的时代、机器的时代,白刃战的精神当然重要,但是仅凭精神,咱们会付出绝大的代价。”
“广野先生谢谢你的火炮啊。”视察完新来的大炮,回到西安城里,小鬼子广野已经等在都督府的会客室了,这些日子西安风云激荡,但是合同就是合同,这是前来催促履约了。“对了,本督军后来订的那批无线电器械什么时候可以运到啊。”
“督军阁下请放心,再有几日就可以运抵西安了,不过,请问督军阁下延长矿什么时候可以交接了。”广野双眼盯着戴季良,显然也是等得不耐烦了。
“延长矿嘛。现在有些麻烦呢。”戴季良皱起眉头。“广野君这些日在西安想来也感受到陕西各界对这份合同地不满。韩厅长已经为此付出代价了。这可是前车之鉴呢。为此本督军不得不慎重考虑。”
“戴将军该不是想爽约吧。”广野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对阁下这种作为。我深表遗憾。大日本帝国绝对不会就此罢休地。”
“广野君不要激动。”戴季良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无非是外交抗议。这能解决问题嘛。”看到小鬼子涨得血红地脸。戴季良笑了笑。“我有一个解决地方案。就不知道广野君有没有兴趣听了。”
“阁下请说。”东西已经到了戴季良地手里。想让他再吐出来这是不可能地。一想到自己在洋行里打地保票。再想想一旦谈崩地后果。广野稍微放低了声调。
“40万。不。50万获得延长矿地全部矿权已经全无可能了。陕西省议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地。”戴季良看着又要跳起来地广野急忙安抚着。“作为解决办法。我建议阁下和陕福公司合作。共同开延长矿。股权双方各具一半。作为补偿。红利在50年内可以由贵洋行占有七成。50年后双方再对半分成。”看着眼珠急转地广野。戴季良泰然自若地端起一杯茶。“对了。若是贵洋行追加投资。或是在陕西建立炼油厂地话。利益分配还可以更加倾向于贵方。”
“这个我不能立刻做出答复。我要请示本社。不过请问督军阁下。这油矿地人事怎么安排。这油矿地产出可否全部交予本洋行代理出售。”尽管戴季良说地天花乱坠。但广野还是抓住了戴季良地漏洞。“另外。我希望对于油矿地产出予以免税。否则本洋行损失过于巨大。”
“人事上,生产部门可以由日本方面担任主管,财务上必须由我方参与,至于其他部门双方可以另行协商,但是日本方面必须无偿培训我方技师、技工。作为回报,我可以免除油矿所需器械的进口税以及原油、煤油、汽油、柴油、沥青等产出的全部税费。”不能逼日本人太急,所以戴季良也有条件的开了一部分口子。“至于产出交予贵洋行代理一事,陕军每年需要一百吨各类油品,除了上述油品其余可以交由贵洋行代理,唯煤油出售必须低于或不过现有美孚、英荷等英美公司价格。此外,若油矿增产,保障陕军油品也应增加相应的部分。”
“明白了。”广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会向本社报告的,此外,我希望我方红利也由油品支付,并且督军阁下应该授予我方陕西煤油专卖的权利。”
“当然可以,不过我方红利同样也应该支付油品。至于煤油专卖这是不可能的。”戴季良摇摇头。“门户开放,陕西不是贵国有特殊利益的地区,我不能违背众议啊。”废话,现在戴季良和美资洋行共同开陕西铁路,自然不可能这个时候得罪美孚这样的巨无霸。“不过,若是陕西煤矿开,我保证贵洋行和其他公司有同等的优先权,这下总可以弥补贵洋行的损失了吧。”
“将军阁下这次可是说得真话。”广野已经不信任戴季良的话了,再美的承诺,不能兑现,也是空话,所以他将了戴季良一军。
“真话也好,假话也好,看今后的动作吧。”戴季良意兴阑珊的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希望广野君早日能有答复。”
70.签字
又是一个月过去了,虽然陕西境内的因“井案”和“延长案”引起的波澜在戴季良软硬兼施下渐渐的平息了,但全中国的形式却在不断恶化中。4月25日段政府再次召集各省督军代表会议,决定对德宣战,然而这个决议再次遭到了收受了德国公使贿赂的孙文党人的反对,遂使府院双方的矛盾再一次激化,到了5月23日双方终于摊牌了。
因段棋瑞嗾使所谓“公民请愿团”等团体,包围议院,强使通过参战案,并组成督军团要求修改宪法,解散国会,这一天黎元洪终于下令免去段棋瑞国务总理的职务,以外交总长伍廷芳代理国务总理。大总统令一经下达,随即段祺瑞出奔天津,这件事在日后史称“段内阁第一次倒台”,是为中国内战的第一缕不详的阴云。
“这是非法人事。”根据国民党人一贯坚持的《临时约法》,大总统若无国务总理的副签将不能生效力,即便任免总理也是如此,为此戴季良在第一时间通电全国,拒不接受黎元洪的相关人事令。“若大总统继续坚持非法行事,陕西保留一切行动之自由。”虽然戴季良没有当场宣布独立,但是分裂的种子已经埋下了。
短短三天之后,安徽督军倪嗣冲于5月26日宣布与政府脱离关系,随即奉天、陕西、河南、浙江、山东、吉林、黑省、直隶、福建、山西各省相继宣布独立。倪嗣冲还在蚌埠扣车,运兵天津,准备与奉鲁豫3省共同进兵北京。就在这样危急的形势下,黎元洪于5月28日再次任命李经羲为国务总理,然而李却始终未能完成组阁谈判,至此李内阁还未组成已宣告垮台,伍廷芳继续代理国务总理,而府院双方的矛盾已经到达了激化的边缘。
然而就在这样的恐怖政治气氛中,戴季良却优哉游哉在西安城里迎来了前后两批客人。
“周总经理,恭喜啊,你的金城银行再不开张,志翔我就要报告天津警察局你携款私逃了。”戴季良看着志得意满的周作民大声的打趣着。“来来来,开张致囍,红包拿来啊。”
“督军大人这话可是作践人呢,您可是咱们金城的大股东,应该您打赏在下才是,哪有属下给老板红包的,于理不合、于理不合啊。”周作民长袖善舞,回应戴季良小小的调侃自然是不在话下。“大老板,我这次可是来讨债的。”金城银行开业之初各方实付的资本只有50万元,而戴季良一人就承诺了20万,这笔款子若是进账,自然对刚刚开业的金城有不可估量的好处,也难怪周作民放下手头的千头万绪,不远千里迢迢亲自来西安一趟。
“没问题,没问题。幼岩,去通知司马处长,让他打一张20万的交行支票来。”戴季良笑着吩咐下去。“周总经理,这次是不是顺便将金城西安分行办起来啊,现在陕西实业界可是嗷嗷待哺啊。”
“其实陕西可以行自己的钞票。”周作民这次来的目的其实还有一个,那就是谋求陕西省币的行权。“这才是最大的利益,督军,您知道嘛,当年华俄道胜银行就是凭着在华行钞票短短二十余年资本就从当初的600万卢布变成了现在的一亿几千万两库平银,足足300倍的利益啊。”
“钞权。”戴季良陷入沉思了,显然对于这个利益他并不是视而不见,原来他瞩意顾长清来西安创办陕西自己的中央银行,但是现在顾长清的态度暧昧,护国护法又近在眼前,实在不是一个好的时机,但是交给周作民,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这个不急,等我和省财政厅商量一下再说。”
“这是自然。”周作民笑了笑,他也知道欲而不达的道理。“大老板,看着我千里迢迢赶来西安的份上,今晚您可要请我听秦腔啊。”
“让王处长陪你吧。”戴季良摇摇头。陕军已经进入临战状态。他忙都忙不过来。根本空陪着周作民寻欢作乐。“现在事太多。这不。上海地客人也到了。今晚还要赶到临潼去。就不陪作民了。”
“上海地客人。督军又做了笔什么大生意啊。”周作民敏锐地现了商机。“不知道。金城银行能在其中起什么作用嘛。”赚钱还是听秦腔。要周作民选业肯定是选地前者。“还请督军帮忙介绍啊。”
“这?”戴季良到没有想到周作民会这么问。不由得笑了笑。戴季良可不像倪嗣冲那样拿周作民当财神爷供着。有什么好处紧着周作民来。他要考虑长远地利益。“就是上次修铁路地事。估计这次能正式签约。可惜啊。当初答应交行了。这笔款子要走交行地帐。周总经理这次是帮不到你了。”
“哪里哪里。若是能帮到督军也是作民地福分。再说了海上地美商可是大客户啊。要是真能搭上关系。作民做梦都会笑地。”周作民一听更加心切了。地确。几百万地帐是不走他地金城银行。他金城现在也没能力吃下这么大块蛋糕。不过若是趁机跻身这次会谈。这人脉不就有了嘛。还怕日后打不开门路嘛。
“哦。作民真有那么大兴趣。”要不是身边没有一个合适地金融人才。戴季良是绝对不会让周作民插上一脚地。既然对方这么地热切。直接拒绝了也似乎不太好。于是戴季良也就半推半就了。“那好。等一下财政厅王厅长和司马来了。咱们一起去临潼迎接美国人吧。”
1917年5月30日。陕西铁路公司正式组建。西耀路建设方略和募股方针于同日公布。整个西中国地目光顿时再一次地集中到了西安这座千年古城。显然一场新地风暴已经酝酿完成了。
“崧生兄,”伤筋动骨一百天,大量失血的胡景翼虽然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周围的人看得紧,不得已躺在病榻招呼着地位相同的另一位镇守使。“戴季良这一手毒辣的很,西耀路一旦开始建设就是架在咱们头上的一把快刀,咱们不得不防啊。”
“建设铁路是陕西自前清以来多少仁人志士的心愿,咱们轻易反对不得啊。”陕北的众人自然不知道西耀路建设背后的秘密约定,但是戴季良确保路权留在中国人的手中,仅凭这一点井岳秀就知道没有办法推翻这个既定协议。“不过笠僧兄说得对,一旦西耀路建成,陕军就可以迅调动兵力,到时候咱们要大吃大亏啊。”
“不单单如此。”胡景翼显然考虑得更多。“钱,戴季良这一来至少手头上有了几百万的现钱,几百万呢,崧生兄,万一他挪用一部分,陕军指日就可能打过来啊。”胡景翼摇摇头。“现在虽然段政府已经下台,但戴季良却借机宣布了独立,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了,咱们要提早做好准备啊。”
“笠僧兄我也有同感呢。大总统6月1日召张勋入京共商国是,这是何其的不智,天下谁人不知道张勋是督军团的领和段祺瑞一个鼻孔出气。这是与虎谋皮啊。”井岳秀也焦急异常,一场“井案”让整个陕北民军出于分裂状态,郭坚自是从此听宣不听调,而与郭坚素来交好的高峻的副团长耿直也若即若离,如此严酷的局面怎么不让眼下陕北的两大巨头忧心忡忡呢。“天津方面6月2日设立总参谋处,皖、鲁、奉各派重兵进逼北京,也许一场惊天巨变就在眼前了。”
“这样吧,郭坚和耿直那面我来想办法。”现在也只能靠胡景翼的威望来整合陕北民军了。“崧生兄,备战的财物和枪弹就要拜托了。”谁叫榆林是陕北最富足的地方呢,这个筹粮筹款的重任也只有井岳秀能挑起来。
“放心。”井岳秀拍了拍胡景翼的手。“早知如此,4月就该一鼓作气打一仗,现在,”井岳秀摇摇头,“进退维谷啊,韩望尘真是害人不浅呢。”
“也不能这样说望尘兄,只能说一步错步步错。”胡景翼也叹着气,井勿幕遇刺和韩峻被逐出陕西,这背后没有戴季良的黑手,他是绝对不信的,但是不相信又有什么办法,没有证据说出来反而使已经受到打击的陕西民党再一次难堪而已,于时局根本无补。“希望这次咱们能抢得先手。”
“督军阁下,上次您的建议我已经上报本社了,”听说戴季良和美国人达成了铁路建设协议,日本人终于坐不住了,这不,广野又登门拜访了。“本社已经确认,请问督军阁下,什么时候可以正式签约。”
“是嘛,”日本人急戴季良就不急了。“请问广野君,你上次答应我的货什么时候能运到啊,已经拖了几个月了,这个我是不是要跟你收违约金呢。”看着广野一脸尴尬的样子,戴季良冷哼了一声。“等你的货到了再说吧,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货到了,一准就签字。”
71.削弱
事情果然如胡景翼和井岳秀推测的一样急转直下,6月7日张勋率辫子兵3000自徐州沿津浦路北上。8日,车至天津,在与段系人马会商后,张勋致电黎元洪,声称调停条件须先解散国会。6月12日黎元洪被迫下令解散国会,代理国务总理伍廷芳不肯副署,与海军总长陈壁光率海军南下上海。6月14日张勋抵京,28日康有为秘密至京,7月1日震惊全国的复辟闹剧终于在万民唾骂中粉墨登场了。
“大帅,刚刚截获的电文黎大总统在东交民巷日本使馆内电请冯副总统代行大总统职权,任芝老为总理,电令各省出师讨伐。”陕军司令部的大会议室里,总部各级将领、参谋除了还出差在外的鄂涛和楚敢以外都聚集在一起,北京的事变让所有人有些措手不及。“另外张勋授予您为陕西巡抚,一等伯爵世职。”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戴季良接过电报扫了一眼,顺手撕得粉碎。“立刻电,张逆疯狂,形已自毙,我陕军上下愿期总理号令率先涌进,以为国民除此蟊贼。东。”戴季良话音刚落,电讯科科长慎钱选已经记录完毕随即转身跑了出去。“你们先回去吧,命令各部镇之以静,随时听候中央调遣。”戴季良当然知道,张勋复辟的最终结果是什么,用不着陕军出境,几个跳梁小丑也不过十二日的天下,于波拿巴氏只百日天下相比也未可足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调动一兵一卒。”
“大帅,你是在担心之长兄吧?”既然戴季良处惊不变,所有人也一下子按下了自己骚动的心,很快大会议室里只剩下了张自力和戴季良两个人,这时候张自力开口了。“真是不巧啊,之长兄既是满人又在这个时候在北京,万一卷进去,真是不堪设想啊”
“是啊,真后悔,不该让之长兄去北京的,现在这个混乱的局面。”戴季良摇摇头。“幼岩,”戴季良朝着门口喊着,不一会副官厉鼎璋出现在了门口。“立刻派人把之长兄的家眷接到我家去,路上别说什么,对着二太太也别说。”齐秀已经足月了,这个时候实在不能让她知道北京出了乱子,万一她知道自己兄弟生死不明,那还不要出乱子啊。
“报告,鄂处长从天津来的电报。”厉鼎璋前脚刚走,慎钱选后脚跑了进来。
“快拿过来。”戴季良一把抢过电文,粗粗看了一遍,随即瘫倒在了椅子上。“之长兄总算是脑子清醒,”说着他把电报递给张自力。“看来我还要谢谢他,把齐华一家都带到了天津,这下我算是心定。”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连之长兄这样的旗人都知道张勋成不了事,咱们也可以高枕无忧了。”张自力看完也笑了起来。“大帅这个讨逆通电真是及时啊,这下咱们可就站到了道义的制高点上了。”
“单单是站上制高点还不够,咱们还得给陕北民军找点事做。”戴季良揉着眉头想了想。“立刻以我和李根源的名义给陕北电,命令他们立刻出省讨逆。”李根源现在连省长公署大门也出不了,戴季良用他的名义也算不上是冒签。“宋泽刚不是说陕北现在两派对立严重嘛,那我就给他们加一把火吧。任命郭坚为陕西讨逆军第一支队司令,让耿直来当他的副司令,命令他们自延水关渡口东进入晋,阎老西那边我亲自打招呼,严令他们即日启程不得有误。”
“这明明就是戴季良在借刀杀人。”对于戴季良的电令,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就是曹世英和高峻了,郭、耿两部是他们两个团的绝对主力,一旦被东调入晋,不啻是断其一臂膀。“端人兄、方刚兄,你们绝对不能上当啊。”
“不走行吗。”耿直并不梗,读书人出身的他仪容俊美,人号翩翩佳公子,不过性格豪爽,独处时常常沉默寡言,唯独喜欢抚弄枪械,瞄准敏迅,命中率也颇高,和美国西部牛仔有得一拼。“若是不走,咱们就会被当成复辟分子遭到声讨,西安城里的同志已经被戴季良弄臭了,难道咱们也要被戴季良污蔑一番才成嘛。”
“方刚。你是什么意思。”胡景翼伤势还没大好。坐在那一动头上地冷汗就止不住了。不过现在这屋子里只有他威信最高。所以由不得他不出来说话。不过他也知道耿直和郭坚地关系。也知道耿直一向是以郭坚为马地。所以一开口就是问地关键人物。“若是你真地想走。我绝不拦着。”
“笠僧兄。军令难为。我可不想被人指着鼻子骂成叛军、逆军。”郭坚显然是主意已定。与其在陕北整天地不自在。不如去山西展。说不得还会另外闯出一片天地呢。“不过。我不会按戴季良指地那条路走地。谁知到他会耍什么心眼。我从吴堡走。渡河到柳林。沿着吕梁山中小路北上。只要出了忻口。那就是鱼入大海了。”
“好。好汉子。我答应你。不过有个条件。”胡景翼当机立断。显然与其硬留郭坚和耿直在陕北。还不如让他们出去闯一条新路。虽然现在时局紧张放走两部这七八百号战力颇为可惜。但是为了避免将来可能地更大内耗。他不得不做出违心地抉择。“端人兄。你得把虎城给我留下。这员虎将。我要用他来对付戴季良。”杨虎城、李虎臣。人称民军两虎城。现在小荷才露尖尖角地杨虎城就在耿直地麾下。这员猛将胡景翼绝对不会让他跟着郭坚他们一起出省地。
“可以。”耿直看了看郭坚。对方点点头。于是他一咬牙答应了下来。
“很好。”胡景翼笑了笑。显然对郭、耿二人地答复很满意。“这样我也不让你们吃亏。方刚兄等一下。让你地人到我那提30杆快枪和2000粒子弹。另外我会让崧生兄再给你们准备20000斤谷子、1000块大洋。方刚兄、端人兄。今后你们可要自己多加保重啊。”
“多谢笠僧兄。”胡景翼说得动情。郭坚和耿直也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两个人站起来对着一屋子地民军领们一抱拳。“兄弟们。你们也多多保重。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咱们还有机会见面地。后会有期了。”
“什么东西,两个逃兵。”望着两人的背影,本来就和郭坚不对头的樊钟秀破口大骂。“笠僧兄,你也是的,现在粮食、军火这么紧张,你还给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准备东西,你就不怕他们转身将咱们卖了。”
“好了醒民,少说两句。”胡景翼一瞪眼,樊钟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一下子哑了壳。“方刚他们渡河也是为了讨伐复辟的祸,倒是咱们。”胡景翼抹了抹头上的汗。“要立刻动员各地的民军入伍,峰五兄,这次耿端人走了,你损失比较惨重,让醒民到你那去当副团长吧,”胡景翼扳着手指头关照着,“俊夫兄,我把我的第六连补充给你,大家记住了,戴季良这一手绝对是不怀好意的,釜底抽薪,想削弱咱们的实力,保不准什么时候他就会对咱们突然动手了。”
“是。”胡景翼说得严重,众人无不凛然应是。
“你确认郭、耿两部已经在三天前渡过黄河了嘛?”有鉴于通讯的落后,直到7月10日段祺瑞马场誓师之后的第七天,戴季良才得到了北面确实的消息。
“肯定没错。而且郭坚没有走延水关渡口,走的是吴堡。”宋成信誓旦旦的回答着,自从上次出了纰漏,现在他兢兢业业一点差错都不敢再犯。“估计行程,现在已经过了柳林,不是走离石就是走的中阳。”
“走离石或是中阳嘛。”戴季良在地图前踱着脚步,一步,两步。“你以为郭坚部会是走汾阳、孝义的大路,还会走岢岚、静乐的吕梁山小路。”
“卑职以为,郭坚部纪律极差,走大路必有扰民之举,阎锡山断不会容他的,只有走山间小路消息不容易传出去,再加上地形崎岖,晋军必然难以予以阻拦,只要过了忻口,无论北上大同,还是东去保大,晋军必然鞭长莫及了。”宋成原来参谋的底子还没有这么快忘记,他在地图上一推演,自然而然的得出了结果。
“立刻替我拟一份密电给阎百川。”戴季良眼睛一眯,一股杀气就透了出来。“就说郭坚兵变,有从逆之举,现东渡入晋,从捕杀,以免祸乱地方。”看到宋成记下了,戴季良又补充着。“请阎督军立刻封锁郭坚、耿直部西返陕西之路,另外,你给我打50000块钱过去,就说陕西贫瘠,这点钱就算给晋军兄弟们喝口茶的。”
“是。”宋成立刻退出去交办这件事了,只留下戴季良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兜着圈子。
“大帅,二夫人要生了。”一个马弁急切的敲着办公室的门。
“要生了,好兆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戴季良忽然也有些迷信了,他猛地站定了身子。“走,回去,我要亲耳听听孩子降生的声音。”
72.省长
张勋的复辟不过是一小撮遗老遗少的黄粱一梦罢了,不过短短12天,就在北洋军犀利的攻势下烟消云散了,而段祺瑞也由此成就了三造共和的美名。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7月14日黎元洪被迫通电去职。黎去职后,冯国璋任代大总统职权,以段祺瑞为国务总理。段派人物与研究系、交通系政客联合组织内阁,以研究系梁启、汤化龙为的一干无耻政客为段祺瑞出谋划策,以宣统复辟,已使民国中断为理由,宣言召集临时参议院,不再恢复国会,为此7月19日孙中山在广州致电北京政府反对再造国会,以维护民元约法。21日,海军总司令陈壁光响应孙中山号召,宣言“拥护约法,恢复国会”。22日,海军全部舰队从上海开往广东,国会议员也相率赴粤,至此护法之争愈演愈烈了。
“你们想干什么,这是省长公署,你们放开我。”推推搡搡的叫喊声中,李根源办公室的大门被军警粗暴的推了开来,一行全副武装的军人荷枪实弹的冲了进来。
“戴季良终于动手了嘛。”李根源坐在他的办公桌后,淡淡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几个军人,语气中丝毫不见一丝的慌乱。“我还以为他有多大的耐心,结果,我对这位学长很失望啊。”
然而李根源浓重的云南口音对眼前的这些军人却是鸡同鸭讲,只见一个穿着陕军少校军服的青年军人走出人堆,站到了李根源的面前,一个立正,手一举,毕恭毕敬的给临危正坐的李大省长行了个军礼。“报告学长,6士中国留学生第七期,步兵科培模奉命通告学长,7月12日黎大总统宣布下野,段总理最新任命,由陕西督军兼任陕西省长。现根据陕西督军兼陕西省长的命令,特礼送学长出省。”
李根源听着熟悉的日语,脸慢慢的柔和下来了,他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睁眼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走吧,我不会让晚辈为难的。”李根源一语双关的讽刺着,然而这又于事何补呢。1917年7月22日,李根源在大队的军警簇拥下,被礼送出了潼关,至此戴季良在法理上成为陕西当仁不让的唯一统治者。
“王处长,不,以后要叫你王秘书长了。”既然陕政归一,那么戴季良自然要大肆分赏一番的。“姐夫,今后省政府就交给你了。”看着激动的王丹萍,戴季良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在众人面前称呼王丹萍为姐夫。“你安排下,李根源的省长公署那块地空着也是空着,等咱们洋灰厂正式投产了,你先把那块地重新改建一下,今后,教育厅、财政厅、建设厅、民政厅、榷运局、厘金局统统迁到一起,效率,我要求的是效率。”
“放心吧,志翔,我一定尽快做好这件事。”王丹萍点点头,戴季良是没有多少精力管这个省政府的,那么他这个省府秘书长实际上就是陕西的无冕省长,自然是干劲十足。“我看,要干脆建一栋大楼吧,你看呢。”
“你是省政府秘书长,你说了算。王厅长。”戴季良随意的回应着,接下来他的眼睛已经转到了原来财政厅副厅长王世锋的身上,作为戴季良未过门的第五房小妾的亲舅舅,韩峻离职后就一直全权负责着省财政厅,现在也算是功德圆满了。“财政厅和榷运局、厘金局两局的统筹就拜托了。”
“是。”虽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但是显然王世峰对戴季良强娶自己可怜的外甥女还是有些抵触的,所以,话不多,只是点点头,就退到了一边。
“李厅长、谷厅长,”由于李元鼎称病在家,所以只剩下民政、建设两厅的厅长在场了。“你们是陕西的老人了,希望在今后的陕西建设中配合好王秘书长的工作,第一当然是实业建设,第二社会福利也要跟着抓紧,拜托了。”
“我等一定配合好王秘书长。”两个老官僚自然知道该怎么处理和王丹萍的关系,人家可是督军兼省长的姐夫,今后自然是要言听计从的。
“樊介安、郭秉昌。何厅长不在地时候。省城地治安就交给你们两个了。”戴季良冷冷地看了看省城警察局地两位局长。对此郭司南是无所谓。但樊卫宁就如坐针毡了。“出了意外。我扒了你们地皮……”
在西安城里戴季良和他地一众党羽弹冠相庆地时候。陕北肤施胡景翼地总指挥部里。气氛肃杀地可怕。“刚刚接到地消息。戴季良已经把李根源赶走了。”胡景翼一脸地憔悴。显然这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过。重伤初愈地他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另一个坏消息是。郭方刚和耿端人在山西被阎锡山地晋军围攻。方刚兄、相臣兄当场战死。端人兄和灵山兄生死不明。”樊灵山和宋向辰都是陕北民党地中坚。这次是和郭、耿二人一起去直隶展地。没想到也在这役里折损。更令胡景翼感到切肤之痛。
“晋军凭什么攻击咱们陕北民军。戴季良不是说他已经和阎锡山谈妥了嘛。何况方刚他们是打着陕西讨逆军第一支队啊。”高峻一脸愤怒地责问着。仿佛阎锡山就在自己面前一样。“阎百川。他。他不是也是咱们同盟会地同志嘛。他怎么能下得了手。”
“阎百川早就投靠北洋军阀了。他已经不是咱们地同志了。至于为什么要攻打方刚他们。明面上地理由是方刚劫掠地方。形如匪寇。”郭坚部本身所携带地补给就不多。在晋省肯定要就地补给。以郭坚以往地作风。强买强卖肯定是有地。但是能被阎锡山慎重其事地提出来。并作为理由攻击陕北民军。很显然里面有不可告人地阴谋。“但是。我据咱们人从西安电报局打探来地消息。戴季良之前给晋省电汇过50000块大洋。”
“早就说过。戴季良不安好心。这两个混蛋就是不听。”樊钟秀这个大嘴巴嘴又臭了。
“好了,人死为大。”胡景翼摆摆手,阻止樊钟秀继续往下说更难听的话。“这事就不提了,大家现在告诉我,你们的手下都收拢嘛,枪弹都准备妥当了嘛。”
“我现在有1200人,枪有800杆,子弹50000粒,除了10000粒备用,其他的都下去了。”虽然损失了耿直这个营,但是有樊钟秀这个骑兵营加入,高峻的力量还算完整。
“我这边现在有1000多兄弟,700多杆枪,子弹25000粒。”和高峻部相比,曹世英的部队就差了点,虽然有胡景翼拨给的一个连,但是子弹明显就不足。
“崧生兄这边有2500人,枪1900多杆。”由于井岳秀部驻守陕北最富饶的榆林,所以实力自然是最强大的,不过即便是这支最强大的部队,也没有能力做到人手一枪。“我的二个团有2200人,枪1300杆,子弹60000粒,这样俊夫兄等一下你提5000粒走。”胡景翼显然是很大度,也正因为如此,所有人对他心服口服。“按大家上报的数字,我加了加,满打满算7000人,4800杆枪,这样的力量自保尚属困难,何论南下西安呢。”之前戴季良步步退让,让民军上下颇为自大,但是现在西安城里牵制戴季良的力量已经不复存在,而民军又刚折了一大臂膀,一下子形势就困难起来了。“现在先生已经到了广州,护法之争可能变成护法战争,我们和戴季良迟早要有一战,所以大家还要全力扩充力量,争取在秋粮征收之后将现有的队伍扩大一倍,枪弹我和崧生兄想办法从甘肃和蒙古买一点,其他的就拜托各位了。”
“有了笠僧兄这话,咱们心里有底,放心,只要你立杆子,别的没有,陕北的棒小伙要多少有多少。”高峻和曹世英对视一眼,眼里充满了兴奋。
“还有,子静先生从上海来电报,”胡景翼看到下面群情激奋,自然心中的抑郁排解了不少,这不,他又拿出来一个好消息。“髯翁和伯英兄可能回陕主持大局。”于右任代表着政治上的力量,而张钫则是象征着武力上的支援,果然胡景翼此言一出,在座的人脸上更是露出了喜色。
“髯翁能带多少钱回来?伯英兄能带人枪回来?”性急如李虎臣、樊钟秀这样的已经交头接耳起来,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当然他们两位什么时候能回到陕西咱们还不知道,你们可不要过于乐观了。”胡景翼感紧泼冷水。“在他们两位回来之前,咱们该干嘛干嘛,一刻也不能放松了。”
“是。”众人哄堂做应,虽然民党这边已经凝成了一股绳,就等着战争的爆了。
“大帅,楚处长派人押运的1200杆步枪和2挺马克沁进关了。”戴季良正抱着刚刚降生的次子思槐和李沅刚刚生下的长女念薇逗弄着,厉鼎璋悄悄的走了进来。“另外,司马处长刚刚派人回报,美国人的一条79圆头弹生产线已经到了洛阳,再有半个月就能进陕了。”
“真是好消息,这下可以大打出手了。”戴季良将两个孩子交给各自的奶妈,站了起来,难得浮生半日闲,想享受些天伦之乐也做不到。“让参谋长来一趟,不,我亲自过去。”已经准备撕破脸了,戴季良自然要将自己的背后的隐患打扫干净。“命令各部立刻进入预设前进阵地,另外让何光夫立刻给我查封了乐群学社!”
73.北征(一)
战争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态势下一步步的向终点走去了。8月1日冯国璋抵北京,6日宣布就任代总统,8月14日北京政府正式对德、奥宣战。8月18日孙中山召集国会议员在广州黄埔公园集会,决定在粤开非常会议。25日,非常会议在广州开幕,议决组织政府。9月1日,选孙中山为大元帅,唐继尧、6荣廷为元帅,在临时约法未恢复前,行政权由大元帅掌握,对外代表中华民国。9月10日孙中山在广州就任海6军大元帅。9月29日冯国璋下令组织参议院,又下令通缉孙中山。10月6日广州军政府下令出兵湖南,任程潜为护法军湘南总司令,终于内战爆了。
“大帅,刚刚接到的通电,于右任和张钫宣布组织陕西靖**,于任总司令、张为副总司令,胡景翼为右路司令,高峻为左路司令,井岳秀为后方司令。”慎钱选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戴季良身前,递上一纸电文。“现在张钫已经到了绥德。”
“这老贼倒是狡猾。”戴季良接过来随意的扫了一眼就揉成一团丢在地上,张钫从山西入陕,到让郭秉昌的监控化作了乌有。“慎科长,你替我向北京段总理报,民党分裂疆域,志翔势不能容,二万虎贲即日北上,以全金瓯无一伤缺。”随即,他抬头看了看身边的宋成。“泽刚,你给在座的说一说,你掌握的情报。”
“根据情报科现在掌握的情报,陕北民军总数约15000人,分成左、右、后三路,不过粮弹两缺,就是步枪也不过只能满足三分之一的要求。”宋成手持指挥棒站在地图前,向所有参加作战会议的旅、团两级的主官们介绍着。“右路以胡景翼部临时扩编的六个团7000人为主,左路以高峻、曹世英、樊钟秀、李虎臣、冯子明等5个团6000人,后路2000人编为董振五、卢占奎2个团,系井岳秀亲率之榆林留守部队。”
“当面之敌大家都清楚了。”戴季良待宋成停下,便站了起来。“民军两虎成,好大的口气,我就不信了,要是他他们是老虎,那么咱们陕军就应该是武松。”戴季良的话引起众人一阵轻笑。“你们面前的作战预案是参谋长和我几次推敲的,大家可以仔细看看。”于是齐刷刷的,会议室里充满了翻动纸张的声音。“废话,我就不多说了,”看到大家都差不多看完了,戴季良绷着脸下达最终的命令。“现在是民国六年10月7日下午一时,明天一早6时,左右支队立刻出动!”
“愿随大帅肝脑涂地。”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都站了起来,于是随着湖南内战的爆,陕西内战也接踵而至了。
率先打响的是右支队。一开战右支队便以第二旅第四团配属炮二团3磅炮一连向同州方向进攻,意图切断民军与山西方面的联系,并沿黄河西岸北上包抄宜川。而就在第四团团长陈友良的望远镜里已经看到韩城的城墙时,一队300余骑的民军骑兵突然出现在他的侧翼。
“该死。”双方指挥官几乎异口同声的出了咒骂,民军胜在是是骑兵机动性较强,而陕军胜在人多势众火力强劲。“应该是樊钟秀的队伍。”根据情报科的通报,第二团的参谋立即判断能出现在当下的骑兵只可能是这支敌人。
“命令四、五两连就地阻击,命令机关枪连立刻展开,”第四团现在是呈两路行军的阵势,尾拉得很长,根本不利于作战,于是陈友良当即立断。只见一声令下,打着背包的蓝灰色军人就地一倒,或趴或跪,一条薄薄的散兵阻击线短短几分钟内就成型了。“命令其余部队从两翼包抄。”
“狗子人多,兄弟们快撤。”看到陕军这边阵型变幻的很快,自知不能得到便宜的民军远远的打了几子弹,兜过马头就要跑,然而就是这么一耽搁,陕军的机关枪已经摆放完毕了,清脆的铜音响了起来,顿时打倒了十几个殿后的民军。
“停止射击。”看着民军头也不回的跑路了,陈友良皱着眉头命令着。“不要管他们了,立刻抢占韩城。”
“团长。万一这股民党从咱们地缝隙当中溜出去。袭击支队主力侧后怎么办?”团参谋立刻提出了自己地意见。“以卑职之见应该立刻派人堵住土门口。西北山地崎岖。敌多系骑匪。不可能弃马不顾地。”
“说得有道理。”陈友良看着这个名叫张学濂地中尉。保定三期、江苏仪征。这两个关键性地指标让他不假思索地就赞同了对方地意见。“我给你一个连。再给你一挺机关枪。你守得住嘛。”
“报告团长。卑职一定死而后已。”要知道第四团只有四挺机关枪。能给出一挺已经是绝大地信任了。
“很好。孙连长。”陈友良当下拍了板。“你地连现在归张参谋指挥。”陈友良也细心。这个连长是第四团唯一一个中尉连长。这也就避免了事权不一。“守住土门口。保证和韩城地联系。办不到就提头来见吧。”
“是。”很快一连人马从大队中分离了出去。而剩下地部队。除了在韩城留下半个补给连和半个步兵连之后。继续地向北挺进着。
如果说韩城这边地初战不过是简简单单地开了几枪地话。而左路支队在黄龙以南冯原遇到地抵抗就激烈地多了。整整3000多民军居然和陕军大队打起了对攻。形势一度极其地惨烈。
“王八蛋,民军吃了枪药了。”马康的脸涨得通红,整整三个小时,他除了作为预备队的第三旅第九团没有拉上去以外,两个团轮流进攻,大小炮当不要钱的整整打了半个基数,但是始终冲不进眼前的镇子,手里不过是大刀片和红缨枪的民军还时不时冲出来抢夺阵亡和落单的陕军枪械,这一幕怎么不让这位自命为陕军中最能打的战将恼怒异常。
“看来咱们网住大鱼了。”戴季良去了左支队,于是张自力就来了右支队。“晓攸不能这样打了。”张自力原本不该干涉部队长的指挥权,但是目前的情况马康明显失去了应用的判断力,于是他转了两圈,用陕军参谋长的名义下达了新的作战指令。“命令五团、六团退下来整顿,把第九团拉上去,还记得当初大帅怎么打赢张旅长的,把两磅、三磅炮都推到直射的距离上,六磅炮和75密厘炮校准好射击诸元,机关枪做好压制对方火力准备。”
随着张自力的命令,右支队的部署开始调整了,陕军第五、第六两团撤到外围用一条松散的包围线围住了镇子,整整十二挺机关枪密密麻麻的塞满了不足一公里的攻击正面,这个密度在国内可是创纪录的,显然张自力要牛刀杀鸡了。第九团过八百名的战斗兵,越过炮兵和机关枪的阵地,在民军的射程外,全部趴到了地上。
“这帮兔崽子在干什么?”李虎臣扯着大嗓门问着身边的高峻,民党左路的精华都在这里了,若是这里战败了,即使剩下还有3000多人,却不过是更加不堪一击的乌合之众。
“北洋狗子在爬。”高峻躲在镇墙的豁口处,刚才陕军的炮火并不是没有成果,这一面镇墙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有的功能。“不要乱打枪。”却是一个刚夺了陕军枪弹的民军一时手快,可惜子弹毫无作用的掠过了匍匐前进的陕军的头顶,最后失去动能,无力的扎入了泥地里。“等狗子靠近了再打。”高峻这是为了节省民军原本就不多的子弹,若是没有从陕军战死者身上夺得装得满满的弹盒,现在民军一半以上的枪都已经无法打响了,绕是这样,还是有许多快枪因为子弹不匹配而丧失了作用。
“看我的。”不过高峻的禁令对李虎臣并不起作用,只见他手斜举着,随意的一撩,二十响自得来的枪口中跳出长长的火焰,在没有重火器的民军中,这种可以连射的短枪挥着机关枪一样的作用。只见子弹跳跃着,以一种巧妙的角度咬住了对方的血肉,顿时陕军中惨叫声响了起来,不过可惜的是在这个距离,步枪弹的威力还是太小了,绝大多数的陕军还是咬着牙不管不顾的往前爬着。
“好啊!打得好啊!”民军中顿时爆出如雷的叫好声,显然李虎臣此举大大的激励自方的士气。然而民军们的喝彩声还没有完全结束,陕军6磅炮和75密厘炮的炮弹扯着尖锐的声音狠狠的砸了下来。
“大家都躲好了。”高峻的话音未落,一霰弹凌空炸开,炽热的弹片四处散布,一下子就扫倒了十几个民军。“小心,狗子上来了。”高峻把身子压得低低的,不过短短十几秒,他仿佛像过了一辈子,好不容易陕军的大炮停了下来,他一抬头就看见陕军第九团的战斗兵一跃而起向自己这边猛扑了过来。“打呀!”又过了差不多一分钟,民军反击的枪声零零落落的响了起来,然而高峻惊恐的现,陕军一下子又不见了。“不好。”还没等他下令,一字排开的陕军机关枪开火了,密密麻麻的子弹犹如一张大网,凡是被它网住的民军,连反应都没有一下子倒扑在地上。
“上刺刀。”机关枪打了半个弹链后停了下来,陕军第九团团长彭岳峰一声高喝,仿佛一瞬间一片雪亮的刺刀林凭空从地上长了出来。
“跟我冲啊。”第九团的团附湖北宜昌人,保定三期的杨振中尉一马当先突了上去。
“真是一帮混蛋。”马康不知道是在骂自己的手下还是再骂对面的民军,从望远镜里看得出,现在的战线明显已经在镇子里面了。
“晓攸兄,让五、六两团留神了,被民党从北面逃出去,你就不只是丢面子的问题了。”张自力放下望远镜,拍了拍马康的肩膀。
“他们敢,我活剥了他们的皮。”话虽如此,马康还是急匆匆的走了出去。
“电报员,记录,职10日下午四时已克冯原,黄龙县城明日可下。”张自力面无得色的下着命令!
74.北征(二)
右路支队一开始就遇到民军的阻击不同,越过素有“鹰鹞难飞”的金锁关后,一路畅通无阻的左路支队兵不血刃的接连拿下了宜君、中部两座县城。直到右支队攻克黄龙后的第四天,左支队的前锋才在沮河和洛水交汇的交口河遇到了胡景翼部的阻截。
“宾南兄你看光夫兄的肚子,才几天呢,都胖成这样了。”听到前锋和胡景翼有了零星的交火,戴季良反而放下心来,这不,居然难得的调侃起何偶才来了。
“光夫兄的肚子我不关心,我关心的是光夫兄的税警总队不要向光夫兄的肚子一样,中看不中用。”难得戴季良有兴致,张宾南自然讨巧的迎奉着。
“你才中看不中用呢。”张宾南这可是影射何偶才在某方面的能力,对此堂堂的何厅长自然是要反驳的。“虽然税警总队是用的曼里夏,但是拉出来试试,无论单兵还连排战术,税警总队绝对不会输给你一旅的。就怕某人嘴上说的漂亮,但是一样不中用。”
“好个何光夫,要是现在对上民党了,我可要让你尝尝咱们第一旅的厉害。”张宾南一听来劲了,撸着袖子管要当面说个清楚。
“够了,不要再说了。”眼看善的调侃要变成真人格斗了,戴季良当机立断制止了双方继续说下去。“你们两个有空说这个,倒是给我分析一下景翼的主力现在在哪?他准备干什么,咱们该怎么应对。”
“胡景翼的民可是这里的地头蛇,可一路上为什么不抵抗,金锁关那么好地形为什么不利用。说实在的我怕呀。”何偶才瞪了张宾南一眼,吞吞吐吐的说出了他的意见。“我就怕他用一部轻兵节节抵抗,主力虚晃一枪,或突袭我右路支队经从中部与黄龙之间广阔地域直奔我腹心之地。”
“我不这样看。胡景翼绝对不会这傻,陕北地域广阔可以与我军不断周旋,一旦进入关中,待我军四面合围,他必无路可逃。去年他不就是丢下关中直奔陕北的嘛,今年我猜他也绝不会轻易的南下。”张宾南这么也有道理季良前世的时候某胡用了二十万人都没搞定陕北问题,足以说明这个鬼地方是打游击战的最佳地域。“再说我军在白水、蒲城之间还留有重兵,其必不会自投罗网的。”
“你们说蒲城的民党会不起事呼应陕北的乱党。”陕西主要的民党分子大都是蒲城籍戴季良有这样的顾虑非常的有必要。“立刻严令李过密切注视,旦有民党作乱,格杀勿论。”一旦真的有可能危害自身的时候,戴季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道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宾南兄,你继续说,你以为胡景翼会怎么做。”
“胡翼生平就是一个乱字。这家伙最擅长乱中取胜。雪夜下耀州是夜袭富平事变也是夜袭。我看说不定地部队并不在咱们前面。在哪个山疙瘩下面猫着等咱们松懈了。”张宾南倒是看得透。这一年多边练兵边读书显然是长进了。“要是咱们真松懈了就一下子扑上来撕下一口就走。慢慢地让咱们失血。逼着咱们不战自退。”
“确有这种可能。”由于张宾南分析地有道理。再加上陕军地规矩是对事不对人。所以何偶才也转变了观点。“而且胡景翼最擅长地攻击敌方脑。所谓地以少胜多一击必胜。我看咱们地指挥所也该加强戒备。”
“俗话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有道理。”戴季良感叹了一番。自己一个人考虑绝对不会有现在这样详细。于是他立刻命令着。“光夫兄。金锁关、宜君、中部两县县城事关咱们地退路和补给线。你地税警总队务必严防死守。一旦有误我为你是问。”
接下来戴季良要交代地就是张宾南这边了。“宾南兄。陕北地民军都是苦哈哈。最善于一拥而上抢夺他部地装备。所以咱们不能任凭补给连自行移动。靠他们几支枪。怕是自身难保地。咱们现在有三个团属补给连。再加上你地旅属补给连和炮一团补给连。一共五个。除了在中部县这个前进兵站和印台县这个后方兵站地两个连以外。其他每个连出动时你都要安排一个。不。两个步兵连进行护卫。”
“这样不是牵制了咱们大量地兵力了。”一下子要拿出来六个连。这让原本就不宽裕地张宾南有些舍不得。
“不。这是值得地。”戴季良拍了拍张宾南地肩。“而且一旦拿下洛川、甘泉两县。中部地前进兵站就变成
兵站,在甘泉咱们又要放上一个补给连,这样就能~:兵力来。”说着戴季良仔细的看了看地图,用手一指。“福地湖,这个地方要派兵。”戴季良盘算着。“光夫兄,还要辛苦你的税警总队,你抽200个人出来派过去,我再让炮一团出一个混合炮连配合你。”
“是。”何偶才用力的一收肚子显然是去安排了。从他的背影看过去,还是有几分当年那个精干的副官长的样子。
“大帅,是不是要提醒一下参谋长,右路可能会遭到侧击。”刚刚是陕军最高层在对话,小小情报科长自然是插不上嘴,不过现在嘛,宋成也是参谋部的一员,自然要尽一下参谋的职责。“另外,咱们的主力今天晚上是在哪里过夜?”
“现在已经是下午三时了,即便顺利从交口河渡过洛水,今天晚上也进不了洛川县城了。”戴季良想了想。“命令,除必要一部控制桐树底等前哨外,其余立刻进驻上、下翟庄、户村、上官川、枣园各村寨。各部应以机关枪、火炮和辎重部队为核心,广布必要之哨位阵地,严防乱党夜袭企图。”
命令即下,是夜无事,但是没有想到,第二天拂晓却出事了。黎明前本是人疲倦的时候,陕军的哨位自然也是最全神贯注的时候,然而没有一丝的动静,于是注意力和精神已经透支的陕军哨兵们自然放下了心,行动上也未免有些松懈。而就在天色已经蒙蒙亮了,突然间,陕北的民军从几处村落背后的山坡上杀了下来,一连闯过了几道明暗哨才被惊醒的哨兵鸣枪拦了下来。接下来对射一阵之后,又是一阵短兵相接,在狭小的村子里民党的雪刀远比陕军的刺刀更加灵活,眼看着大队的民党就要突了进来,在各村落里的最高长官们不约而同的下令机关枪手无差别的射击,这才抑制住了胡景翼部的进攻,稍事整顿之后,凭借着人数和火力上的优势,最终还是将民军逐出了各村。
“上报伤亡数字。”季良一脸铁青的坐在户村族长家的炕头上,他再三严令还是生了这样的事情,不经让他恼羞成怒。“宋成,电报,寻问宜君县城、县还有参谋长他们是否遭遇同样的夜袭,快,我要答案。”
戴季良的语气是如此的厉,不一会,几位官长都赶来过来。宋成飞快的汇总了一下,收报员也送来了各处的答复,这才走到戴季良的面前。“大帅,除了咱们,还有中部县城也遭到了夜袭,那边情况还要严重,民党潜伏在城里民居里,试图里应外合,还好昨晚何厅长赶了过去,城里又有咱们预备队半个团、税警总队500人这才没出大事,不过前进兵站被烧毁2000斤粮食和一部分布匹,弹药倒没有损失。”
宋成看了看无表情的戴季良的脸,不得不按下不安的心继续汇报着。“我军的伤亡数字已经出来了,咱们一共战死了七十几个,轻重伤200多个,被民党抢去步枪11杆,子弹无法计算。民党方面连同县的损失在内一共被咱们毙俘37c~余人,伤员无法计算。至于右支队方面,参谋长报告,没有遭到夜袭。”
“好啊,打成了一场消耗战。”戴季良了起来,样子颇令人毛骨悚然。“对手是什么东西,明白说出来就是一帮种地的,我的兵精贵啊,居然一个早晨,两个连就这么没了。”说着,戴季良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别Tmm一个个哭丧着脸,这件能就这么完了,回去后,你要给我做出书面的总结,宋成,你记住,回去后让参谋长做一个夜间作训大纲出来,今后要开展夜袭与反夜袭的作训和演戏。”
众没有想到戴季良就这么高高挂起轻轻放下了,居然还一个个愣楞的看着他。“才输了半场就Tm蔫了,回去整顿队伍,伤兵和战死者后送,他胡景翼想拖住咱们的步子,我绝不让他得逞,第一团,派出尖兵连,搜索附近山梁,其余部队依次过河,今晚,我要在洛川县城过夜。”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样清醒了过来,行礼之后纷纷赶了回去。
“胡笠僧,现在你肯定很得意吧,用300炮灰就换了我戴季良1c0多杆枪。”看着众人忙碌的样子,戴季良抬起了头,看着那一轮冉冉腾空的红日,一边挥拳虚击一边高声的咒骂着。“这事不算完,咱们走着瞧!”
75.北征(三)
我是军阀75.北征(三)
民国六年100日陕军右支队占领宜川。两天后又逼云路民军节节抵抗。节节败。眼见的延长县城也即将落入陕军之手了。
“不能再退了。”冯原一战虽然最后关头。李虎顶着陕军的刺刀将高峻**了包围圈但是经此一战。左路民军的华尽去。剩下的不00人多系战前临时征召的刀客。用的枪支也不过一千出头。这不能不让一干领感到沮-“这天。光逃兵就散了近百人。若是再退。怕是不要北洋狗子打过来。咱们就全完了。”
“打?怎么打。虎臣。眼下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曹世英摇摇头。不是他意志不定。实在是敌众我寡。委实难以对敌啊。“依我看。咱们也该立后撤。放弃延长延川清涧各县。全军移师德。和伯英兄立刻会和。”张这回陕虽然由于阎锡山的封锁。所带的东西不多。但是300杆枪。近10万粒弹却是可以弥补民军的燃眉之急。
“我不回去。”樊钟秀也不同意。的骑兵团是左路民军中损失最少的但是去了绥德就可能被张连骨头都吞了下去。“张伯英什么东西。嘴上叫的起劲。却躲,面。要是这个老小子能早一点带人过来。咱们和陕军还有的打。现在倒好。回去捧他的臭脚。我不干。”
“醒民。这个时候闹什么意气”高峻腿上挨了一枪。幸好只是咬掉一点。伤着骨。饶是这样。他还是有些动不便。“算了。如果你不想去绥德那你就去和肤施投笠僧兄吧。”
“退退。就知道退。为什么们不能杀个回马枪。”李虎臣抱着头蹲在的上有些想不通。“都Tm是大老爷们。难就不能堂堂正正再打一场。”
“虎臣我和一起。”樊钟秀也是天不怕的不怕的人物。他自是瞧不起高峻和曹世英这副孬样。“五兄和俊夫兄去绥德就让他们去德好了。”
“你们两个。”曹世英勃然不怒。不大敌当前是容不自己先行内的。他好不容易压住火气。“好好好你们要打北洋狗子我不拦你们。峰五兄振五。咱们走。”
“让醒民他们留下好。”董五急忙出来做这个和事老对着樊李二人说道。“就烦劳两位兄弟我峰五兄和俊夫兄断后了。”
连绵不断的黄土被雨水和大风的沟壑纵横。梁是今天陕北基本的的貌类型。“”高而平。但极易受流水侵蚀。分割出长条状的。成为山梁。的质上称为“梁”的;如果梁的再被沟谷切割分散孤立。形状有如馒头状的山丘。那么就形成了当的人称之为“”的的形。在这样的的形中。道路起起伏伏不是穿过沟就是在山梁的顶部。队伍绵延数里。实际上没有走出多远。
“这个鬼的方。”马抱怨着。在除去留守各县镇的守备队和兵站。他手下还有近一个完整的旅。但是在这个一望无际的黄土高原上。却只是一行小小的蚂蚁。可以忽略不计。“参谋。这路太难走了炮兵实在是拖累啊。”这个时代的大炮根本用上简化设计。所以一个个死沉死沉的。哪怕陕军半数以上的马匹都用来驼承和拖曳。还是严重制约了队伍的前进度。
“晓攸兄还是别抱怨了。等到真要用大炮了。你可不要叫啊。”张自力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太阳。虽然已经是深秋了。但是全副武装的陕军将士们在重的负荷下还流浃背。大口喘着粗气。“让部队停一下吧。喝口水喘喘气。”
“我也正有此意啊。”马康挥挥。派出警戒。其余的休息。”说着。他疲倦的从马上翻下来。扯着张自力找个背阴的的方坐了下来。“报务员。架电台。问一大帅那边的情况。”
“不过晓攸兄。你的说法也有些道理。”张自力脑子还想着马康刚才的话。“咱们配属整整一个炮团实在是有些浪费了。”民军不是没有炮。但无论口径还是数量都不可能与陕军相比的。“我看。让盛春临时整编一下。混编两个炮队跟着咱们。其余的回黄龙去固守。你看怎么样。”“就听朴初兄的。”马康还没说。就听到破空的枪声响起。“敌袭!”张自力和马康猛的站起来就看见从道路两旁的山梁和的上数以百计的民党挥跨时代的冷兵器如同山崩一样涌了下来。而少数拥有快枪的民军更是站在高处对着密集的陕军大队攒射着。“糟糕。”两个人几乎同时叫了出来。“被民党伏击了。”马康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尖兵。咱们的尖兵干什么吃的。”
“上刺刀!”“射击!”由于事出突然。陕军又刚刚处于休息状态。一时间各部的指挥有些混乱的迹象
而。随着双方第一排子弹的射出。军方面慢慢的也调来。各自以班排为单位。迎了上去。
“去死吧。”民军们只有少数是装备快枪的。而装备的快枪中也不过极少数可能配上刺刀的。因此大队的民军不是手持红缨枪就是挥着刀雪刀刀。一个个凶神恶,的犹如的狱里冲出来的恶鬼。
但是气势十足并不代表民军就是必胜的一方。陕对白刃战的要求非常的高。普通二等兵要晋升上等兵和军士必须先在刺杀考核中取全优。因此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对手。在最初的那阵混乱之后。除了极个别的士兵还处于手足无措的境的。其余已经在下级军官和士官的带领下进入状态。
只见双方飞的迎头撞在一起。随即喊此起伏的响了起来。
“民军不过是持蛮勇罢了。”透过望远镜。张自力看非常清楚。陕军人多势众。刺杀技术精良。通几个人一配合一两个回合之内必然刺倒眼前的对手。反观民军。虽然部分悍勇之辈左突右挡。仿佛所向披靡的样子然杀伤却是极有限的。
“小心。”马康猛的扑倒了自。刚刚及的。几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枪弹从两个人的头顶掠过。躲闪不及的几名马一下撂倒了两三个。
“混蛋。”马康双手力从的翻身爬了起来。“朴初兄没事吧。”在到张自力肯定的答复后他猫着腰四处查看着。显然是边望远镜的反光招来了方的窥视。不过既然大难不。马康第一要做的就是报复。他从护兵手里抢过一步枪四处瞄着。残忍的扣动着扳机。在汉阳造极限的射程里。几个拿枪四射的民军骨干。被他一一猎杀。
“晓攸兄冷静一点。”看着马康一欲罢不能的样子。张自力急忙上前制止他继续暴走。“你是支队长。不是二等兵。”张自力按住马康四处寻找子弹的手。“你。好好看。民党眼看是撑不住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射击。而是安排队伍追击。这股敌人是居然有胆子白天伏击咱们。肯定是左路,党最有力的队。只要消灭他们。显然延长一线的大门就向我们开了。马康。我现在命令你。行职责。”
“啊。我明白了。”被张自力这一骂。马康终于回过神来抛下枪。捡起自己的帽子。刻召集来四散的参谋和马。就听他大声的呵斥着。让高田子抽一个完整的连给老从侧翼包围上去。黄三喜在干什么。他是团长不是小兵。让他立刻从第一线撤下来。”马康将张自力骂自己的话几乎一不改的再骂了下去。“让团把两磅炮准备好。一旦民党后逃。立刻给我开火我要把他们全留下来。”
“虎臣。不能再打。”樊钟秀抬手一打倒一个冲的过前的陕军士兵。顺手扯住李虎的衣襟。“陕军反击上来了。再不走咱们都要陷在这里了。快撤吧”
“**Tm曹俊夫跟峰五。要是两个老小子跟咱们一起打这仗。咱们就赢定了。”虽然民军起初在战术上达成了奇袭。不过由于火力和操训上的绝对弱势。即便曹高两部全部投入战斗。失败也是迟早的事。不过李虎臣现在显然是看不这一点的。“这两个种。”
“好了。虎臣。别骂了。快走。”樊钟秀拉着李虎臣转身就逃。这个的方只要下到沟里-一转弯。保准后面的陕军不敢再追。“预备。三急射。放!”陕军最轻便的2炮已经就位。短短两三百米的距离。几乎是一出炮膛。炮弹就在民军的头顶炸响了。刚刚还在意陕军没有追上的陕客们。肝胆俱裂的现。现在才是他们最后的的。
“快。下沟。”樊钟秀也顾不上虎臣了。顺手抱。就这么直接的从坡的的另一边了下去。直到被二三十米下土石荆棘挂住。这才算是停了下来。“虎臣。你还活着嘛。”
“老子好好的。你咒老子呢。”钟秀的脾气够暴躁的了。但是李虎臣比他还差。“说个鸟。快跑。”这一跑就是二三十里。好不容易收住了脚。把残余的下拢了拢。两个人连哭心思都没了。“醒民兄。你说咱们接下来该么办?”
“怎么办?凉!”樊钟秀看看手头这十几个人八条枪。不由悲从心来。“德老子是不会去的。去了也是让高五曹俊夫他们看笑话。我回豫西去。就不信凭着老子的名头。我樊醒民拉不出一支队伍来。”
“那咱们就此分手吧。”人各有。李虎臣也不强求樊钟秀留下。“我自去找笠僧兄。我也不信了。戴季良就永远不吃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