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情节
或许大家有感觉,飞砂的文字有些地方很简单,有些地方却似乎扯得有点多。请大家放心,飞砂绝不会敷衍大家,也不会乱扯来拼凑。飞砂只不过想让大家更深入三国那个年代,更加了解一些不为人所知的人物轶事。当然还有挖坑做铺垫的作用。包括第七十章那个“护卫袁澜的得力统领”,细心的读者或许已经从我之前的铺垫知道是谁了。另外这两天更新有些混乱和不及时,看的不爽的大大们抱歉了。飞砂现在已经补上了,谢谢大家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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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魂牵三国
三国,一个豪杰遍野、群雄迭起的时代。一个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的舞台。
这座舞台,人主,雄才大略者有之;隐忍待发者有之;守土之犬者;鼠胆寸光者亦有之。
这个时代,武将个性飞扬,纵马驰聘,战阵相交;谋臣腹藏机略,胸怀天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张绣,幸运或不幸,恰处于这个独一无二的绚烂时代。
说他幸运,是因为他乃张济之侄。
张济何人也?董卓四大将之一,历任中郎将、镇东将军、骠骑将军。声名赫赫,手握西凉重兵。
张绣自幼随张济生活,身为张绣叔父的张济因为没有儿子,待张绣更是如己出一般。
张绣自己少年师从蓬莱枪神散人童渊,习得百鸟朝凰枪,武技高超,号称北地枪王。常年随张济征战,以军功升任建忠将军,封宣威侯。
而为什么说他不幸呢,因为自张济战死南阳后,张绣便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
更为不幸的是,现在的张绣已经不是原来的张绣了!直白点讲,现在张绣的身体,被一个废柴穿越党占据了。
……
2015年7月,是xx大学考研的日期,大四学生张秀参加了这次考试。尽管他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专业——会计学。同时,他还参加了自选第二学位——金融学的考研。
会计金融这些对于文科特长的张秀并不是很难。四年前在一所三流高中学习政治经济学的时候,半瓶子醋的政治老师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教授经济学。学生中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自主学习这一部分。
但张秀积极自学了这一部分,并且十分透彻地弄懂了令理科学生都自觉困难的经济学图表、计算分析题。这份不错的逻辑分析和计算能力使他在这四年的大学学习中可以同时学习两门经济学专业而不吃力。
只是,张秀真正的天赋并不在这一块。对于文综三科政史地而言,张秀特长在历史地理。
拿历史来说,张秀基本可以做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值得注意的是,张秀并不是一个记忆力超群的人。甚至记忆力较一般人都稍显劣势。在班级里,张秀连六十名同学的姓名和样貌有时都对应不起来。六名代课教师,一紧张连姓什么都弄串了。
之所以学历史到一种出神入化的境地,或许是兴趣或者天赋使然吧。
还有地理,张秀自从初中接触到地理,便对全是花花绿绿粗细线条的地图有很大兴趣。旁人一看就头大,张秀却时常拿铅笔橡皮在上面勾画个乐此不疲。
其实这也拜喜欢学历史所赐,每本历史课本都附带了相应的历史地图册。只是其他同学只要老师不要求,根本懒得看地图册一眼。张秀却好像发现宝藏一般,在地图上模拟朝代更替、势力攻伐兴亡。久而久之,对地理也喜欢上了。
有几次历史考试,张秀就拿历史地图册当做垫纸板。考试过程中遇到难解的题,就在地图册上的注解里光明正大地寻找答案。而监考老师只当这个学生只是乱翻书打发时间而已。
当时张秀所在的初中,精英荟萃,但是总分全级第一每次都是同一个人,令人啧啧称奇。但论历史单科第一名,大家却总是先想起张秀,然后才想到总分第一那位。这也算张秀在初中时代最引人注目的一件事了。
最后再说政治,政治这门课可以说一半都要靠记忆背诵。张秀实在记忆力欠佳,所以政治反而是文综三科最差的一门。但是另外一半,政治经济学、哲学却不太需要记忆,这两大块依赖逻辑分析能力。好在张秀的长处就是逻辑分析,所以政治总体也不差。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张秀尤其喜欢哲学。正如哲学的概念而言:哲学,一门引导人更好生活的艺术;哲学,一种使人聪明、启发智慧的学问。
只可惜,拜张秀那其烂无比,高考只考53分的英语所赐。张秀高考只上了一所准二本其实和三本差不多的大学,哪里有他学习一本专业哲学的份。更何况,哲学就业困难,家庭条件差的张秀只得硬着头皮学相对热门的会计金融。
自然,张秀本来想要选修的第二专业——与哲学同样是冷门专业的心理学更加没戏了。
对于一个有志青年而言,有什么比不能学习能最大程度发掘自己潜能的专业更悲催的!整天和钱打交道,非我张秀本愿啊!
所以结束考研,张秀便习惯性的对自己进行了麻醉:约同几名同道中人,在自己宿舍上了个通宵。通宵的内容却不是整夜玩网络游戏,而是玩一款三国全面战争的游戏。
与朋友联机对战,享受谋智与谋攻的乐趣。而在平时,张秀的笔记本里也少不了这款游戏,扮演一方势力的操控者。入则整内政训练军队,修城收贤能;出则征战四方,一统三国。
游戏里除了张秀刚开始玩的时候玩过诸如曹操孙策刘备袁绍的大势力,会玩了以后便钟情于中小弱鸡势力,像张鲁孔融袁术张燕等等,张秀在其中体验了以弱胜强,以小胜大的乐趣。
这晚玩到最后,朋友们都睡了,张秀便退出对战模式,打开了征服模式,眼睛扫索了一下,定格在张绣这个势力上,想起就剩这一个势力因为某种原因还没玩过,便点击进入。
也许是玩电脑的时间太长,没清理内存的缘故,读条迟迟没有完成,张秀却昏昏睡去。
……
张秀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周围黑漆漆的。他伸手去摸电灯开关,想要取点水喝,摸了半天却连电源开关都没摸着。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疲意袭来,在张秀脑中好像炸了开来,全是混沌。张秀叫了出声。又想起旁边还有熟睡的室友,生生止住声音,低吼了一声倒头就昏了过去。
此刻房门却被两人打开,这两人在月光下一身古代甲胄,箭步冲到张绣床前。一人手执火炬,先照看榻上张绣无恙,这才点明室内蜡烛。另一人却道:“难道宣威侯又做噩梦了?”
执火炬那人边四下点燃蜡烛边摇头道:“人祸矣,骠骑将军生前与宣威侯有父子情谊,此番骠骑将军遇难,宣威侯悲痛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另一人触景哀叹一声:“骠骑将军生前待吾等甚厚,此番遇祸,也是因要为吾等谋一个栖僧所而遭此难。唉,是吾等拖累了将军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执火炬者道:“既然宣威侯无事,那你就先回军营,和胡将军一起安抚士卒。我来把守府衙,照看宣威侯。”
……
虚幻飘渺却又存在着些许真实感的梦中,张秀成为了一个稚气孩童,被送上山拜一位白胡子高个老头为师,学习枪法。
同门只有他一个人,唯一一个同龄人是老头唯一的儿子,叫什么童飞。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法并不好学,特别是顶级枪法,受苦挨累时常有。张秀虽然在这副孩童的身体中,却又好像一个旁观者。只能干看,感觉不到身体的触觉,更别提控制身体体验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上来了第二位少年,他也姓张,叫张任。两人一同学习枪法,这枪法叫做百鸟朝凰枪。
一转眼,张秀已是一名英武少年,下山回到故乡,担任一个小小的县吏。凉州动乱,张秀伺机杀了金城叛乱的头目,那人叫麹胜。于是郡内称义,招合少年,成为一方豪杰。
之后,张秀投奔时为破虏将军手下大将的亲叔父。张秀这才知道这副身体的叔父叫张济,破虏将军名叫董卓,而张济是董卓心腹大将之一。
于是张秀一步步在对羌人胡人以及边章韩遂的作战中积累军功,并从尸山血海中打出了北地枪王的名号,从一名底层军官——屯长升任中层将领——军司马。
时间的车轮在转动。张秀,不,应该说是张绣。经历过董卓之乱,亲眼见到了两任大汉天子——刘辩和刘协,在董太师淫威下颤颤发抖;见识过良莠不齐龙蛇混杂的十八镇诸侯;还和滦赤兔人中吕布并肩作战过。
目睹过貂蝉的沉鱼落雁般美貌,是怎样的让董太师和吕温侯如痴如醉,甚至操戈相向的不堪往事;亲历了李傕郭汜之乱,本来就深受异族侵凌的关中因此更加生灵涂炭……
画面一直延续到最后,四万雍凉军拖着萧瑟的背影离开关中。走出武关,攻打荆州南阳郡。宛城城下,这支军队的主心骨,也是张绣血肉至亲的人不幸中流矢身亡。
那伟岸的身躯倒下的时候,三军为之动容!天地为之变色!张秀感觉不到身上刀箭划过的伤痛,也感觉不到从张济身体流出的血液温度。但是他的心颤动了。
主帅落马,军中大忌!
“但这并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只是开始的结束!”不知道为什么,张秀想起了丘吉尔的这句名言。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化作一道英武的身影挺身而出。长枪指处,雍凉军悲怆涌冲;悲怒吼处,城墙告破!
记忆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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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危如累卵
睁开迷离的双眼,张秀喃喃自语道:“昨晚做的梦可真乱啊,好像转世重新做了一个人一样。”
待视线稍微清楚了点,张秀看见了木制的床榻,锦绸做的窗幔。感觉到了厚厚的棉被压在身上,很是沉重。
难道还是梦?张秀又闭上眼。看来高强度的考试加无节制的通宵确实会使大脑功能紊乱,再多睡会。
张秀倒下没几分钟,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一个莽壮汉子冲了进来,后面还带着一位留着山羊胡子,背着药囊,步履蹒跚的老郎中。
莽壮汉子操着一副半生不熟的关中话道:“快给额家将军凑凑(瞅瞅),昏了两天两夜咧,汗(还)没醒过来。”
老郎中慢腾腾拨开窗幔,颤巍巍地把张秀的手拿过来。伸出左手把住脉,过了一会儿,又拨开张秀嘴巴、看了一会儿。最后又去拨开眼皮。可怜张秀刚睡个回笼觉,被人这么整。自己只当还是在梦中,也没管,继续呼呼大睡。
郎中仔细诊视了良久,又确认了一遍。转头对那莽壮汉子摇了摇头,又长长叹了一口气。莽壮汉子一见郎中这副模样,心中一惊。一把掐住老郎中:“老杂碎,你索(什么)意思?将军前天汗能(还能)带额们攻城拔寨,你敢说他今天就不行了?你怂苟日德肯定是个庸医!”
老郎中被莽壮汉子掐住脖子,一张老菊花脸憋得通红,嘴里呜呜的说不出话。只得指着床上的张秀使劲摆手。
莽壮汉子也不是真的莽撞,手上的劲松了一松,那老郎中才喘过一口粗气。捂着自己脖子断断续续道:“不…不是,我…是说你们将军没…没事。就是有点虚火,都……都过去地差不多了,不…不碍事。”
……
三天后,张秀躺在宛城城外的军营帅帐内。
营帐内点着火盆,一张帅案,后面一张巨型牛皮地图。案侧衣架挂着一副铠甲,旁边立着一杆虎头金枪。张秀头戴孝布,却翘着二郎腿。身上盖着一张虎皮,嘴里叼一根枯草,一副沉思模样。
我怎么就穿越了呢?张秀这三天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可惜老天没有给他答案,反而给了他一大堆麻烦。
当张秀得知自己是一方势力领袖的时候,立刻欣喜若狂!幸好不是一介布衣,或者一个寄人篱下的打工仔。
只可惜,他还没体验够一分钟的老大身份,就有一名军侯匆忙来报——有逃兵!
有什么比这更打击人的!还没过一把统领千军万马的瘾,就有人说——你的军队有逃兵,而且还不少!
坑啊,老天难道给了我个大坑吗?
等到接受了自己是张绣这个事实,张秀对自己成为张绣这一切也就看淡了。
张绣是谁?曹孟德煮酒论英雄之时。刘玄德先问袁绍袁术两兄弟是不是英雄,接着又问刘表孙策刘璋。最后才问:“如张绣、张鲁、韩遂等辈皆何如?”
而曹操对这三个人的评价是曰:“此等碌碌小人,何足挂齿!”
瞧瞧,张绣在刘备心中的排位比刘表刘璋这这两个守土之犬都低,连被称作冢中枯骨的袁术都比他强出一大截。混的和张鲁这个神棍和韩遂这个老不死的在一个等量级上。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张绣在这几个曹孟德评价的“碌碌小人”中排名第一位。
想到自己手下只有胡车儿一个能打的大将,张绣就一阵头痛。人家穿越要么自带绝世武功,要么一大群一流名将哭着喊着要效劳。再看看自己手下,全都是一次性出场的。
什么?你说张绣人称北地枪王,和张任赵云同门,还是他们的大师兄,想必也很能打吧。不说打得过吕布,关羽张飞总能一战吧?
张秀就呵呵了。说实话,张绣的百鸟朝凰枪确实一流。在跟随董卓平定边章韩遂之乱时就成就了北地枪王之名!
可是,现在此张绣是张秀!虽然继承了张绣的记忆,知道百鸟朝凤枪的招式。但是知道并不代表能使出来。估计现在让张秀和一个普通西凉骑兵干一仗,张秀连战马都不一定能驾驭控制得住。
但这点不能让手下人发现,一定要保持自己英武的形象!所以去军营巡视的时候,张秀找了辆战车代步。不会骑马,坐车总行了吧。以后再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练练骑术。
更何况,战车比马匹更有王霸之气不是?对了,就是这个理,堂堂一方诸侯,怎能像一个将军去骑马?绝对有失身份!
去了军营,张秀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将抓回来的逃兵关押起来,领头者按军法从事,除此之外再无作为。毕竟目前形势严峻,处置稍有不当便会引起兵变。
张济和张绣的士卒,说实话是从关中避难过来的。
董卓的旧部们在董卓死后,只知道争权夺利互相倾轧。
董卓的女婿牛辅失去丈人的庇护,为了躲避战乱,居然抛弃了自己军队,带几个亲信席卷财宝逃命,路上却被自己部下杀掉。
地位在张济之上,同为董卓四大金刚的樊稠在李傕郭汜设下的鸿门宴被干掉。再后来李傕郭汜混战,李傕的部将杨奉实在受不了李傕,又反出李傕阵营,自立门户,竖起了保皇党的大旗。
在整个关中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张济坚持着独善其身的策略,很少参与内斗。却不料因为过分保存实力,让李傕郭汜又起疑心。这次攻打南阳,名义上是为了西凉军出关中扩充地盘和就粮,其实是被关中诸侯联合驱逐。
出了雍州门户武关,到荆州地界。为了不被饿死或吞并,张济只得硬着头皮向刘表开战,抢了南阳郡。只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自己在宛城城下中流矢身亡。
现在的张绣军,看起来雄踞位于天下中心之地的宛城,但实际却是危如累卵。
首先,第一个问题就是势力集团没有主心骨,军队缺乏凝聚力和方向。
张济身死,能够继承张济政治遗产的只有张绣。但张绣地位威望都不是很足。毕竟张济死之前,天下诸侯很少听闻张绣之名。人们最多把他当做一员较厉害的战将而已。
虽然军中大部分将领平日与张绣交好,但交情好不一定代表他们对张绣担任领袖没有意见。而且对于绝大部分将士而言,以前张济可以带他们谋求生路,有饭吃有地方睡觉。但张绣能吗?
第二,文臣谋士极为匮乏。虽然现在的张秀知道昔日的同乡好友毒士贾诩很快会从武关守将段煨手下投奔自己。但单凭贾诩,或许可以帮自己在战略上出主意。但贾诩再厉害,也只是谋士,不是文臣能吏。能帮他治理南阳郡吗?
第三,张绣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张济军外表看来赳赳之众,实则强弩之末。根本不能和刘表的荆州大军抗衡。不说荆州第一上将文聘,就是蔡瑁张允之辈也够张绣喝一壶的。
而最大的威胁,来自西北面的曹操曹老板。刘表屯住在南阳曹老板可以无视,但要是张绣的话绝对不行。
因为西凉军就像一柄利刃,实力虽寡但异常锋利。荆州军好比一柄大刀,实力虽众但刀口太钝。张绣的利刃很可能出其不意要了曹操的命,但刘表的大刀却最多只能吓唬一下曹操。
第四,还是军心问题。东汉末年将领与士卒依附关系很强。兵必有其主,将必有其兵。故我们读三国,常常听说谁谁谁领本部士卒去怎样怎样。张济的军队可以为张济抛头颅洒热血,但不一定鸟张绣。
除此之外,张绣目前还有很多问题亟待解决。但以上四大难题,却是最重要的。
绞尽脑汁想了一晚,张秀先分析着出现逃兵的原因,设想自己各种举当措施会引发的反应。还好自己的逻辑分析能力很强,加上熟知的世界和中国古代军事史。出现逃兵的原因和恰当的防治措施真让张秀想出来了。
那就是,派亲信手下散发谣言:就说段煨因为粮草军械不足,把收集的逃兵都整编成炮灰营。发最烂的衣甲兵器,派给最差的伙食。而刘表更不能提,逮住逃亡的雍凉兵就杀,以平息荆州人对入侵者的民愤。
甚至,张秀为了做的逼真一点,派出大将张先。带一营亲信近卫士卒,于夜间穿戴荆州军衣甲。捕杀张绣军逃兵,中间还夹杂着襄阳土话大喊:“杀尽雍凉狗!”“让雍凉狗有来无回!”
最后,还故意放走两三个逃兵,让他们回去做义务宣传。当然,这两三个逃兵,也是张秀暗中安排的托。
……
一时之间,张绣军再无一个逃兵。张秀还难得狠下心,冒着被发现自己不像张绣的风险。召集全军,于帅台之上痛骂刘表捕杀雍凉士卒的作法是打算完全不给活路,而自己必然带领众将士找到一条光明之路,有地方住,有肉吃云云。
幸好张秀在后世坚持自学心理学,对卡耐基的营销心理学深有研究。拿捏的还算合格。加上也小瞧了这个时代普通人容易被激发的热血激情。于是军纪肃然,军容严整,士气不说高涨,但总算止住了下跌的趋势。
戏演到这份上,张秀自己也是醉了。无端抹黑段煨和刘表,张秀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张济的军队以雍凉兵为主,要当逃兵第一选择肯定是关中老家。而段煨把守武关,是南阳出入关中的必经之路。段煨与张济张绣同为董卓旧部,有些香火情。逃兵们要逃跑首选也是投靠段煨。
当然现在关中是一锅乱粥,段煨也不可能置身其外。当段煨的手下有被当炮灰的风险。所以还可以选择荆州牧刘表。刘表为人较为宽厚,荆州也很安平,是个十分不错的好去处。
所以,张秀只得出此下策,抹黑对手衬托自己。看效果而言,还是很成功的。
对自己“出色”的手段和领导才能暗自钦佩不已的张秀心中yy着:按这趋势发展下去,自己很快就能横枪立马,不可一世。身后千军万马,一声令下,吊打**曹、大耳刘和碧眼孙。然后一统三国,成就一世英名……
正在张秀想着自己的国号叫什么的时候,一声钟响,直接把张秀从黄粱美梦中惊醒。
钟声响在帐外,是张秀安排人安置的,作用相当于门铃。毕竟整天装一位英明神武城府深沉的主公太辛苦,张秀可不想自己被人撞见自己翘个二郎腿的样子。
形象很重要嘛。
本来呢,张秀想找个铃铛。无奈现在正是深冬,北风怒吼,铃铛容易被风吹响。只得先找个钟凑合。
见有人来,张秀赶紧放下腿,正襟危坐在帅案后。拿起一副木简,托起自己下颚,装作一副深沉而又不失悲色的样子。
“进来。”
进来的是大将雷叙。雷叙抱拳而进,目视张秀头部以下。看见张秀手托木简,主动说道:“禀将军,贾文和贾先生派人送来信,他距离宛城还有一百里路程。目前被段将军的人护送着,一路无恙。”
段将军自然是段煨,三国数得着号的傻帽。贾诩自关中动乱以来,第一个想到的是投靠自己的同乡段煨。可是段煨生性多疑,居然怀疑贾诩一介文士想要夺他的兵权。
贾诩怎么会发现不了这点?于是果断决定投奔以前感觉还不错的张绣。段煨这傻帽居然举双手赞成,欢欣鼓舞礼地像送瘟神一样送贾诩出境,之后还优待贾诩的家眷。
笑话,贾诩要真要那个夺权的心,估计等段煨起疑心的时候,贾诩已经让他身首异处了。
对于这个傻帽,张秀自然不会有多重视。但对待贾诩嘛,呵呵。
“传我将令!马上派胡车儿带领本部羌兵,前去保护文和先生。不,再带一千西凉铁骑去。雷将军你再点一千五百铁骑,随我亲自去迎文和先生!”
一定要让贾诩看出我张秀的真心和诚意!张秀暗自想到。
“是,将军。”雷叙干净了落的答应一声,退身出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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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毒士贾诩
“阿——嚏”长长的一声喷嚏,张秀抹了一把鼻子。一边诅咒着这突然变坏的天气,一边抓紧马缰夹紧腿。
在张秀身后,是雄壮的一千五百西凉铁骑。这支骑兵是张秀安身立命的本钱,正因为有数千西凉铁骑的存在,刘表才迟迟不敢贸然向张秀发动反攻。
野外决战,以步兵骑兵结合为主,缺乏骑兵尤其是精锐骑兵的荆州军根本不是等量级张绣军的对手。
纵马慢跑了许久许久,幸好张绣留下的身体十分健康雄壮,加上铠甲外面套着的真毛皮大氅。漫天风雪也只是让张秀打几个喷嚏而已。行至一处亭子,道路前面飞驰来一骑。
这一骑也是西凉铁骑。不过并不像大多数西凉铁骑那样马匹带甲,手执长枪,身着全套重装甲胄。而只是十分轻便地马不带甲,腰挎弯刀,身上只穿毛衣皮甲。
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作战部队,属于斥候哨骑一类的。
只见这斥候飞速驰至张秀马前一马位置,随即拉马缰,停住战马脚步,翻身下马半跪在张秀马前。抱拳道:“禀少将军,胡将军已经接应住贾先生。就在前方四十里处。”
张秀一摆手,这斥候便立起了身子。张秀前倾身子问道:“文和先生身体无恙乎?”
那斥候抱拳回道:“贾先生出武关时没有马车,只能骑马。出关当日还风和日丽,却不料今天风雪交加……”
斥候还没说完,张秀已经解下了自己的毛皮大氅喊道:“武威营斥候何在?”
张秀身后近卫骑兵里面自出来一名新斥候。接过大氅。张秀正色道:“速速将此大氅送与文和先生,要是文和先生回宛城后身体稍有不适,唯你是问!”
……
宛城通往武关直道某处,两股军马会合。其中一股军马在领头青年将领带领下,率先齐齐下马,半跪在道路覆雪之上。
“恭迎文和先生!”
军容严整,军音嘹亮。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贾诩,也不得不为之动容。人道是董卓四金刚,惟张济部军纪严明。果然不差。
受此礼遇,贾诩自然知道该怎么办。当即下马扶起张秀,两人相叙往事,感叹唏嘘,情不自禁的在两千五百西凉军面前演个不亦乐乎,哦不,是动情地一塌糊涂。
贾诩暗自惊叹着张绣原来也会玩礼贤下士这一手,不觉对张绣评价又高了点。
贾诩和张绣,原本渊源就不浅。话说贾诩此人,屡献奇计,为人平易近人,在西凉军中威信甚高。这也是段煨忌讳猜疑贾诩的原因。同样,这也是张秀为什么把姿态放的如此之低的原因。
有一句话叫做——得贾诩者,得西凉军心!
贾诩腹有奇计毒计这不必细说,曾经依靠奇谋数次救西凉军于危亡中。
而令西凉军将士倾服的是——贾诩平易近人的为人处世习惯。
贾诩从没有门户高低辈分年龄之分。就说他不仅和张济交好,而且还和张绣同样相交为好友。这在当时是很难做到的,与一对叔侄同时为友,这在相对正统的文士看来绝对是异端,是违反伦常的。但贾诩很难能可贵的做到了,而且还不止一次做到。正史上此人还与荀彧荀攸叔侄一同交好,足见此人的广阔胸襟和求实品质。
两人几乎是手拉手回的宛城,一路嘘寒问暖,你侬我侬……。
此情估计不比大耳刘对诸葛亮差吧?
进了宛城城门,张秀看了一眼街道。发现空无一人,转头向留守的张先问道:“老百姓呢?都到哪里去了?”
张先好像邀功一样昂首道:“末将得知文和先生快到了,特地提前两个时辰清空了回府衙的道路。绝对不会有什么意外!”
“你特么这一出就是意外,最大的意外!老子演个戏容易吗,没有观众这算怎么回事?”张秀心里暗骂着,脸上却是一肃:“谁让你打搅民众的。如今天气突然变寒,正是百姓缺乏柴火的时候。你怎能让百姓受苦挨冻?何况有我在,谁想动文和先生,先得踏着我的尸体过去!”
张先立马懵了,又看见张秀对他眨了下眼睛,不似真的怪罪的样子。马上对麾下士卒下令:“马上运来前些天军队立营时多余的废弃木柴,分发给城内居民!”
张秀这才点头,却没注意贾诩一张老脸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笑容。
……
终于,在宛城大街走秀结束的张秀和贾诩回到了府衙。进了后堂,左右大多退去,张秀正准备完成最后一项——给贾诩当面安排一个温柔乡的时候,贾诩却先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榜文。笑道:“将军且看榜文再言不迟。”
好在这个时代的文字大多是隶书,加上张绣的记忆,其中大意张秀不难懂。
但等张秀看完这张榜文时,脸色迅速由红变白。生生忍住揉碎手中榜文的冲动,长长叹了一口气:“刘表此举是想断吾等退路啊!”
说完这话,又转头对向贾诩:“我军斥候尚未收到此消息,先生何以先知?”
贾诩笑而不语,张秀却自己明白了。贾诩投靠一个人,绝对不是临时起意的。总是提前尽可能了解相关情报,分析利害,有备而来。
这张榜文是刘表下发各郡县的。
内容大意是:赦免张济所部雍凉军侵犯荆州的罪行,并且容纳雍凉军来刘表处投降。投降者愿意从军者编入荆州军,待遇与普通荆州兵无异,而且只要来,就给一定数量的安家费。不愿意再从军者,不仅给一部分安家费,还皆可分得一处荆州田地。编入荆州户籍,从此光荣成为刘景升治下良民的一份子。
毫无疑问,这是贾诩提前在荆州收集的情报。未为一方势力效力,却先将这方势力以及周围环境情况大势了解。贾诩用心良苦,张秀不觉为之一动。到底是活了半辈子多的人。
毒士毒士,其实是先依靠对必要情报的详尽了解分析,再对症下猛药。没有精准的分析推理,何来毒计?
此刻,张秀只能用一句五体投地来表达对贾诩的感觉了。
张秀知道,贾诩已经知道了自己最近对付逃兵的措施内情。因为只要他问,胡车儿雷叙张先这些西凉将军一定会说。因为在西凉军上上下下看来,贾诩就等同于救星与再生恩人一般。要是没有贾诩,估计现在根本没有西凉军这支旗号。而且其实贾诩不必问别人,凭借他自己,也能猜出来个大概。
话说回来再说在这张榜文,杀伤力太大了。可以说完全无视张秀之前的措施,直接狠狠打在张绣军的软肋上!
刘表军以丰厚钱粮供养的斥候和细作不是吃干饭的。张秀敢肯定,张济死的当晚,这个死讯已经传到了襄阳!而自己所谓的防治逃兵的措施,刘表军斥候和细作只要把相关细节反馈回襄阳,刘表身边一大票高智商人才绝对第一时间猜到张绣干了什么。并且迅速分析张绣军目前状况,采取对应措施,先发制人,争取在战略的主动权。
而这张榜文就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告诉张绣,你既然来荆州地盘,那就别想囫囵回去。俺们已经知道你发兵的动机和致命的弱点了。
你们来荆州,无非是因为被关中所不容,想找一处自足之地。而且这很显然同样是你的弱点。钱粮可以让你们锋芒毕露挫败人多势众的荆州军。钱粮,同样可以让你们倒戈相向,成为荆州的廉价彪悍打手。
荆州再没有什么,良田土地那可是大把有。荆州缺的就是你们这些百战精锐之士!
张绣你营造荆州人不容雍凉人的氛围,那我们就以荆州牧刘表刘皇叔的名义保证,只要你来,绝不后悔。丰厚良田赏钱诱惑之下,总有人会跑过来。你可以截杀他们的人,断不了他们想安定的心。总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只要一两个就够了,拉到雍凉军面前走一圈,你们军心自溃!
或许张济活着还能弹压住局面,张绣你嘛,呵呵呵。
现在嘛,还是乖乖识抬举一点。主动撤出宛城,向我们投诚。或许我们一高兴,就把南阳赏给你们,让你们屯扎在宛城,帮我们抵挡中原势力,尤其是曹操。
……
时至今日,张秀发现自己这些小伎俩,自以为高明。在张先雷叙等人看来或许是条妙计奇谋。甚至让他们愿意开始尝试在称呼张秀的时候去掉“少将军”的“少”字。但在贾诩蒯越此等大智之人面前,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其实,在真正的历史上,刘表这一招立刻使得张绣军散去了一大半。张绣因此迫不得已撤出宛城,向刘表表示自己没有侵略之心。而刘表确实大度,不仅把南阳正式送给张绣,还供给钱粮器械。
自己前世总疑惑张绣在宛城盘踞了数年,却未扩张寸土;还有明明打了刘表的地盘,刘表却像见了亲生儿子一样,不仅不报复,而且和张绣好得穿一条裤子;张绣和曹操大战,刘表更是直接派兵参战。原因原来在这里。只有张绣能发挥出来雍凉军的实力,帮他刘景升安心坐稳荆州。与此相比,一个小小南阳算什么。
三国水太深啊!张秀内心感叹一声。自己连刘表这样一个守土之犬都斗不过,还征战天下?赶紧洗洗睡了,醒来收拾东西直接投奔曹操得了。
此刻,只见张秀诚恳的躬身作了一揖,弯头抱拳目视贾诩的鞋面道:“该当如何,还请文和先生教我。文锦(张绣的字)自当受之!”
这时候必须不耻下问了。连刘表都弄不过,简直丢了穿越党的脸,干脆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欲知毒士如何答计,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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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南阳问策
正衙后堂,张秀躬着身子,低头直视贾诩的鞋面。满脸写满了诚恳和期望,等待着贾诩的回答。
因为他已经知道,贾诩肚子里早有主意了。
本来按照正常程序,这个时候张秀已经安排了贾诩的住所。贾诩也应该奔波了两日,应该疲惫地休息了。但贾诩却抢在张绣前面,直接拿出刘表的榜文,警示张绣。这只能说明,目前局势已经迫在眉睫,容不得半点耽误。
“却不知,文锦打算怎样?”却见贾诩慢踱着步子,温和的笑容中充满一种类似好奇的态度:“是打算继续雄踞南阳对抗刘景升,还是直接谋个高就?又或者另谋生路?”
雄踞南阳,还是算了吧。十年前的南阳郡确实是一个名郡、大郡。那时的到底南阳郡有多牛呢?原益州牧刘焉就曾做过南阳太守,那时的南阳可是天下数得着的富强之郡。位于天下中心的位置,西北接雍州,西南可至益州上庸郡,南邻荆州襄阳郡,北邻京畿司州,东接豫州汝南。道路四通八达,商旅过往频繁,商业极盛,手工业农业都十分发达。
《后汉书》曾记载:“南阳三十七城,五十万户人家,总计超过二百四十万的人口。”而当时东汉不过两千万人口!东汉第一大郡的名号,当之无愧!
但是,这只是十年前的南阳。现在的南阳却是繁荣一去不复返。原因在于,南阳郡前任一名极其有名的太守——原后将军袁术袁公路!
袁术什么货色?雁过可不止拔毛而已。非得把肉吃了,骨头碾碎泡成汤用来漱口的货。他每主事一方,无不竭泽而渔!强行征兵,抓壮丁;征发各种繁杂的徭役;各种苛捐杂税;奢侈淫骄,无所不为。要是给他封一个三国第一花样作死能折腾诸侯,每人能跟这货争得过。
昔日东汉第一大郡,硬生生被袁术几年时间折腾成了一个二三流的存在。
这么说吧,吕布和陈宫在兖州作乱的时候,曹操一时无法收复兖州。当时又闹旱灾蝗灾,双方缺粮。曹操的谋士便劝曹操南下来就粮和扩充地盘。而当时袁术刚离开南阳去打淮南,南阳处于真空状态。而曹操宁愿打下有黄巾余党盘踞的汝南和颍川,都不愿意去攻打就在汝南旁边,唾手便可得的南阳。
虽然汝南也被袁术蹂躏过,但那只是袁术为了攻打淮南经过的一站。袁术军占据时间很短,很快被黄金余党反扑重新占据。
汝南按历史文献记录,富庶程度仅次于南阳。而且是四世三公袁氏家族的故乡,袁氏门人遍布汝南颍川,汝南颍川的乡里人也无不以袁家为荣!历史上袁曹官渡之战,把控汝南的刘辟龚都就起兵反曹,响应袁绍。
汝南颍川人都对袁家有很深的敬仰之情,曾经就连荀彧荀攸还有郭嘉这些出身颍川汝南的顶尖智谋人士投靠主公的第一站也是先去袁绍那儿,感觉不合意才投靠曹操的。
但是对袁家的敬仰有时候也分人而论,汝南颍川士子看好袁绍,却对喜欢横征暴敛的袁术却是极为嫌恶。
汝南的普通世家大族和民众甚至愿意接受黄巾余党的占领也不愿意接受袁术的当政。
这足以显现袁术把人活成什么样子了。连自己乡里人都忍不了袁术,就更不用说其他被袁术占领的外地人什么态度了。
这也可以解释最后袁术为什么在中原待不下去,选择去河北投奔袁绍的原因了。
说了这么多,足以证明袁术有多能折腾作死!现在的南阳有多贫弱!想要依靠南阳一郡供养张秀手下四万多雍凉军,无异于痴人说梦。幸亏刘表为了把宛城打造成抗曹第一线,最近一段时间囤积了不少粮食,张绣军这才有一口吃的。
从现在的实际状况来看,继续和刘表敌对,张秀的胜算实在太小。不说荆州有至少二十万地军队,异常富足的钱粮;刘表还有那一大票文臣武将,还有世家大族和普通民众的支持。胜算十分渺茫!
那么,投靠刘表?张秀脑袋转了一个弯,就立马否定了这条路。这条路不就跟原本历史的张绣选择的一样吗?
刘表的大刀和张绣的利刃一旦统一对外,立马会引起曹操的注意。然后等曹操来了,能打过吗?
那只有最后一条路了,弃南阳,另谋生路。
想起自己前世因为各种束缚,没有或者说抓不到机遇。总是在做自己并不感兴趣的事情,憋屈的活了二十几年,还是一事无成的废柴大学生一枚。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要是做的还不如原本的张绣,自己也没脸说老天没给自己做主的机会。
暗自握紧自己异常有力的双手,命运现在在自己手上,机遇也是需要自己寻找并把握的。从现在起,张秀对自己说,自己就是那个建忠将军、宣威侯、北地枪王张绣。再也不是那个平平庸庸,碌碌无为甚至自暴自弃的废柴!
从现在起,我,就叫张绣。希望未来不远,每个人都能感受到我的存在!我张绣的存在!
……
“对抗刘景升,无异以蟒吞象。”深吸一口气,张绣吐气振声道:“文锦虽不才,但也不是任人摆布之徒。先生还是教我如何另谋生路吧!”
贾诩此时却是睁开了一直半眯着的眼睛,脸上笑容顿消,像是没见过张绣一般重新打量着。
他自以为很了解这位同乡兼好友,就算不选继续攻打荆州的下策,顶破天了也只会选直接投诚刘表的中策。却万万没想到,张绣直接开口询问他另投他处的上策。
原以为张文锦只是中人之姿,就算这次在遏止逃兵稳定军心方面显示出了能力,那也只能算普通诸侯水平。只是没料到张绣居然有如此志向,而且胆识才干目前来看都还可以。能很快看出来与刘表交战不占天时地利人和任何一项,并且用蟒蛇吞象恰如其分的表示了张绣军与刘表势力的对比,自知之明确实是高人一等。
的确,刘表像一头强壮但却无什么恐怖的攻击力的象。尽管张绣这条蟒蛇有自己这颗毒牙,而且就算能张开血盆大口吞下这头象。但是吞下来以后呢?雍凉军绝对损失殆尽,张绣拿什么威望地位收拢荆州民心?拿什么镇压本土排外的世家大族?拿什么抵抗曹军进攻?只是徒为他人做嫁衣而已。
刘表这头象,是一头正在生长的大象,绝对能撑爆张绣这一条穷途末路的蟒蛇。他张绣要是真敢选这条路,他贾诩也立马会放弃张绣。
只是这却让贾诩犯难了,他原本的算计中,张绣会选择向刘表投诚的最稳妥的这一条路。这样的话,刘表这种守土之犬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相反还会给张绣两颗甜枣嚼嚼。最终让张绣成为他刘景升的藩属势力。
这样的话虽然不甚光彩,但至少有暂时的生计。而且可以随时寻找个由头,摆脱附属地位,另投他人。有数万雍凉精锐作敲门砖,前途也是有的。所以贾诩来南阳之前就断定了张绣会选这条中策。
于是,我们的贾诩先生,根本没太细想关于怎样另谋生路的内容。不过这并不打紧,只见我们的贾诩贾文和先生再次眯起了眼睛,笑呵呵问道:“文锦此话当真?这生路,可不好谋啊!”
“当真,24k纯度的真,”张绣十分肯定道:“纵使前方豺狼挡道,文锦自当杀出一条生路。”
“哦,既然如此,烦请文锦把目前军中最详尽的山川图拿来。再将胡雷张三员将军一同召来,我自当为文锦以及我雍凉儿郎谋划一条生路。”
张绣答应一声,亲自下去找地图召集亲信部将去了。后堂独留贾诩一人。却只见贾诩面露困惑和难堪。
这24k是何物?算了,没工夫研究了。还是省点时间在张绣回来之前打个腹稿吧。
……
“上庸如何?”府衙后堂,张绣军大将张先指着地图上南阳郡西南的上庸郡率先发问道。
坐着的贾诩只是置之一笑,便摇了摇头。张绣看了一眼贾诩,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心里知道贾诩这是借此帮助树立自己的威信,当然还有一测自己深浅的意思。
“此去上庸,路途遥远不说,沿路崇山峻岭,极难行军。我军地理不熟,一单被伏击,必定损失惨重。就算平安到达上庸,有刘表在荆州,以后也只能向汉中发展,难回中原。汉中张鲁,也非易与之辈。纵然吞并汉中,南邻刘璋虽然暗弱,但北有强邻马腾韩遂。韩遂早已和吾等结怨,必然不会让我们安定下来,”张绣正襟危坐,神色自若道:“况且西部边陲之地,远离中原。纵得一时安稳,却太过与世无争,不能紧跟天下大势。久之必亡!此等偏安一隅之地,望诸位不要再提。”
“将军目光深远,非末将所能及。”说完这话,张先满脸叹服与愧色。退回席坐不再言语。
“那就干脆杀回关中!我们现在还有不下四万带甲之士。段煨用兵之能,决计阻拦不住将军。加上文和先生相助,拿下长安平定雍州并非难事。到时重整关中,西可拿下韩遂马腾占据的凉州,东可出潼关函谷关,拿下洛阳。到时东西两都在手,将军必定能威震天下!”另一大将雷叙站起,指着地图上辽阔的雍凉三辅地区说道,一副豪气之状。差一点连张绣都感染了。
只可惜,是差一点。贾诩依旧只是微微摇了摇头。张绣看了小半响,脸露惋惜之色:“雷叙将军的设想很好。但请问雷将军,我们当初火烧洛阳时,沿路的村庄人丁田地如何?最近离开关中的时候,沿路的村庄人丁田地又如何?”
“呃,十不存一。”雷叙的脸上露出了困惑之色,一时之间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和自己的提议有什么关系。
“洛阳以及整个司州,现在可以说是一片焦土!而现在雍州也好不到那里去。要是没有李傕郭汜两个老狗互咬造成的大乱,或许我会采纳你的意见。但是如今关中凋敝残破,洛阳焦土一片,群盗四据。非王土也!此等难以养僧地,占了又能如何?”
雷叙脸色也是一黑,和张先一般叹服着干笑着坐了下来。后堂便只有贾诩和胡车儿没发言了。胡车儿倒不在意去哪儿,只关心张绣去哪。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就算张绣此刻有点后悔装睿智装成熟装过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看了一眼偌大山川图最后留下的那个自己内心其实并不愿意去的地方。
犹豫了片刻,张绣还是咬了下牙。到那儿打得过就打吧,打不过活着也没多大意思。要是连他也揍不过,那也真的没脸当一方诸侯了。
当下,张绣立起身子,拔剑指向长江下游上方,徐州下方那块不大不小的地盘道:“我们,打这儿!”
“然也!”摇了半天头的贾诩终于眯眼笑呵呵赞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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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千金马骨
苍茫辽阔的黄淮平原之上,一支土黄色衣甲的军队迤逦向东而行。
东汉末年的气候进入了一段寒冷期。初冬的雪并不是很大,很快就停了,但气温较低。好在这支军队的主要组成部分是凉州与雍州人,都是在北寒之地生长的汉子。南阳这点寒冷,还真不算什么。
行至傍晚,这支军队有条不紊地安营扎寨。前军押运粮草的率先埋锅做饭,饭差不多熟了的时候,简易的营寨也成了型。四万多雍凉兵轮次领取伙食,然后大多围坐在火堆旁边。因为雪刚融化的缘故,雍凉兵们都蹲在地上,三五成群。
“哎,伙计,咋饭食滴(的)量压(又)少了?咋回事么?”士兵甲端着木饭碗,问他旁边的一个士兵。
士兵乙狼吞虎咽着,饭碗中不太满的稀粥很快就见了底。便去拉士兵甲的碗。嘴里嘟囔着:“额没吃饱,你不吃给额。有嗦斯(什么事)问伍长去。”
士兵甲急忙把碗捂在怀里,跑到一边,蹭了蹭伍长的衣甲:“头儿,咋你们滴饭压(也)少了?”
这名伍长瞥了士兵甲一眼:“你斯多地太(事真多),还不是么(没)粮食了。要不是现在额们也不用出来。在城里过冬,多搜谈(舒坦)。”
士兵甲哦了一声,生怕碗里的稀粥凉了,也迅速吃了起来。又垫了垫脚,努力看了一下前军,几百辆粮车又一下空了几十辆。
……
中军帅帐,张绣与贾诩以及亲信心腹大将胡车儿正并足而谈。
胡车儿抓着一只野鸡腿,边咬边嘟囔道:“城里汗(还)有一半多粮食,便宜刘表了这怂咧。”
贾诩呵呵笑道:“带上那么多粮食,我们又没有太多的民夫,会极大拖累行军速度的。而且,只靠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一半粮食,不仅可以弥补与刘表的关系,最重要的是安定军心,得以名正言顺地出征。”
“文和先生所言有理,这变化融通的手段计策,文锦受教了。”张绣笑着点头:“现在我们就缺的是一个出师淮南的名头。在军中,凝聚力和方向力可是最重要的。”
“这哪里有我这个半老头子的功劳,我只不过是启发了一下。具体还是文锦策划和胡将军执行的。”贾诩抚须道:“当前,还是考虑下如何通过汝南。我们离开南阳已经十余日了,再过两日就会到达豫州边界。想必汝南曹军早已做好防备了。”
听着张绣和贾诩大讲外谋内策,对此胡车儿的兴趣可没手中野鸡的高。不过一听到打仗,眼睛立即亮了:“斥候说,驻扎菜(在)汝南西界滴是曹军一个叫李通滴,这怂过去在汝南是一方游侠,手底哈(下)有三四千乌合之众。今年才去许昌投奔曹操。曹操给他封了个振威中郎将滴官,又让他回汝南咧。这怂干脆让额带人解决咧算咧。”
李通?那个在第二次宛城大战时给曹操断后,还打败了张绣的曹将?
张绣陷入了沉思。说实在的,李通也是一员不错的将才,镇守一方之能不下于名将文聘、吕虔。张绣看过三国志,作者陈寿言:“李通、臧霸、文聘、吕虔镇卫州郡,并著威惠。”而且能挫败张绣挟胜之军,说明他手下的三四千人绝对不是乌合之众,他自己也一定有相当的治兵之能。
怎么办,是战还是收为己用?
张绣内心肯定希望收复这员难得的将才,弥补自家军队缺乏统兵之将的缺陷。但李通貌似投奔曹操之后到死都没有过投降他人的不良记录,而且貌似还有一定的忠义度。再说人家几个月前才投靠了曹操,现在自己就去招揽。估计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曹操能给李通官职地位,自己这个杂号将军能给人家什么?跟着曹老板的前途大大滴有,可自己却是前途未卜。
唉,人比人,气死人呐。
其实张绣分析的很到位。李通确实是一个意志坚定,眼光超群的人。史料载,曹袁官渡之战,袁绍诱使豫州郡县反叛,刘表也暗中招揽李通。当时豫州郡县大多反叛曹操响应袁绍,李通却杀了袁绍的使者,把袁绍送来的征南将军印绶送交曹操。并说:“曹公英明智慧,一定能平定天下。袁绍虽然强大,却统率无方,最终仍要被俘虏。我拼死也不怀贰心。”
这种忠义与头脑并存的良将,或许在曹操帐下济济人才中不显眼,但张绣现在就缺乏这种人才。
是战是和还是到时候再看吧,实在没办法,就打吧。
张绣叹了口气:“文和先生如何看?”
贾诩轻声笑道:“李通所部,实在不足为虑。吾等所应该谋划的,应该还是镇守豫州南部的曹洪以及他手下数万精锐曹军。”
“吾听闻这汝南原来是黄巾余党何仪、刘辟、黄邵、何曼等人盘踞着的。后来曹操亲征,斩杀了黄邵、何曼,何仪和刘辟则被迫投降了曹操。那何仪刘辟之辈,现今是曹洪部将。何仪此人,吾听闻乡民说过,碌碌小人。但那刘辟不同,此人是个忠义之人,或许可以试探一二。”
贾诩说到这儿,张绣眼睛也是亮了。刘辟龚都这两个人,张绣却是十分了解。张绣玩三国全面战争的时候,还曾用修改器试图新建刘辟这个势力。
想到刘辟以后为刘备出生入死的忠义之举,张绣心里立马有了定计。
唉,人家一出场招纳的都是诸如赵云之流的一流名将,最次也是太史慈甘宁这样的猛将。再看看自己,出场第一次招纳人才,居然是个黄巾余党。黄巾余党也就算了,最起码也应该是管亥这种跟关二爷交过手的二线猛将。再看看自己招纳的这两位,跟周仓廖化相比都差远了。
咦,周仓廖化?我的招贤榜已经快马发往豫州南部个郡县了。不是说周仓这些落草的猛将都在汝南颍川这儿吗?都过了快十天了,怎么来的都是鸡鸣狗盗之徒,全是来蹭吃混喝的。
难道,我的魅力值低到地平线以下了,没人看得见?还是招贤榜太少,不会啊,哥自学了21世纪最强的印刷张贴小广告技术。颍川汝南各乡镇或者路口村庄全部张贴了小广告,郡县更是一个不落地散发了消息。
正在暗自神伤之际,帐外钟声响起。有声音喊道:“禀将军,又有一伙强人来辕门外。大约两百人,一半青壮一半老弱。说是来投奔将军,将军见还是不见?”
“去问他们领头的叫什么名字。”张绣头也不扭地说道。又来一票混吃的。
过了许久,张绣终于与贾诩敲定了计策。帐外钟声再响,那声音再报:“禀将军,领头者名叫裴元绍!”
裴元绍?张绣立马一股扑倒在地上的冲动。这就是我的招揽到的第一个将领?
贾诩倒是看到张绣脸色不自然。于是提醒道:“文锦不是前几天还写过一张名单,交予斥候队,潜往豫州打探吗?吾记得其中有一人就叫裴元绍。”
那是我顺笔写下的,是顺笔!写了才发觉不对劲,要裴元绍有个毛用。当个强盗头子居然没好马骑,于是天天去抢马。第一次碰到关羽,抢赤兔,赤兔是你丫能抢的吗?幸好机灵认了出来关二爷。第二次抢赵云的白马,结果这次运气太差,没认出来赵战神,结果让赵云随手一枪刺个透心凉!随手一枪,真正的随手一枪……
话说回来,这货也就对马有点眼力界。两次都抢的是千里马。
不过看在这货跟周仓认识的份上,张绣捏着鼻子忍着把写好的名单当成厕纸的冲动,交给了斥候队。
看见张绣一副不太情愿的样子,贾诩抚须笑道:“文锦可知燕昭王千金买马骨的典故?”
一语点醒梦中人,张绣很快从自己的武将如云梦中醒了过来。自己不是刘大耳,出道自带两个超级打手。也不是魅力如**(人气)曹,举旗便聚数员名将。自己只是废柴张。
既然肯用千金买千里马的尸骨,那自然对真正的千里马出价更高!
如果我张绣连裴元绍这种渣渣都愿收用为将校,那真正的名将贤才一定以为碰到了周公吐哺式的人物。这可是显示自己礼贤下士的一次重要机会,这比自己之前在宛城走秀有内涵有深度多了!
“多谢文和先生提点,文锦自当努力,有不下于燕昭王之志!”张绣深吸一口气,正色道:“大开辕门,召集中军近卫营,随我去迎接裴壮士!”
……
辕门外,裴元绍正一个劲打着喷嚏,捂着自己冻伤的脚趾。
原本脚上的布棉鞋早已在路上跑烂,又换了一双草鞋继续跑。现在终于到张绣军营门外了,哈哈。不知道等会见得到北地枪王张绣不。嗯嗯,这肉粥香味好浓呀。俺隔着好几里路都闻着了,一路循着香味过来的。待会总会上俺们肉粥喝吧,俺们也不贪心,一人三碗就够了。
吱呀——大营营门突然大开。一队全副甲胄,腰挎弯刀,各个腰阔膀圆,雄壮不已的西凉汉子迈着整齐的大步冲出了营门。
这队西凉兵很快分为两队,站立在大门外两侧警备。大营内这才走出来一名青年将军,身边跟着一名个子不高却极其雄壮,衣着古怪的异族彪汉。后面则是数十西凉汉子紧紧跟随。
“宣威侯张绣,特来迎接裴壮士!还请裴壮士入营!”张绣一副热忱的样子,抱拳往前一步道。
“裴壮士请入营!”一众西凉兵齐声喊道……
千里马——的尸骨:裴元绍裴壮士就这么,好像做着梦一般进了张绣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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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战而定
……
两日后,张绣军到达汝南与南阳边界。
两郡交界之处,汝南一侧山丘脚下,早已立下一座营寨。
这营寨立得极为高大,营前更挖了壕沟。四面都插着曹字大旗,辕门处立着一方将旗。上书振威中郎将,中央一个大大的李字。
这日,营中曹军尽数而出,于营寨前列成战阵。对面一万雍凉军早已列好军阵,严阵以待。
一直等到曹军列阵完毕,张绣军这边才策马奔出一将。来到距离曹军一箭之地,勒马高声喊道:“吾乃建忠将军手下裨将军雷叙。此去淮南讨伐逆臣袁术,借道汝南,绝不滋民扰城。此事已经上报朝廷和你家主公,只是此去许昌,信使未回。还望将军通融,准我大军过境!”
曹军那边只见纵马一将飞出,手持长枪,向雷叙行一军礼道:“在下振威中郎将李通,奉曹司空之命镇守汝南西界。非朝廷诏命,不敢放一卒一兵过境,尔等既然是义师,那就应该等朝廷诏命下发再行通行。在此之前,李通不敢行有悖职责之事。还望你家建忠将军海涵,暂且歇息一二日,等待朝廷回复。”
那边雷叙却早已不耐烦:“我军远道而来,军粮早已不济,焉能坐等?李通小贼,我劝你速速率军让道,不然大军指向,灰飞烟灭!”
李通在马上冷笑一声:“恕难从命!要战便战,李文达在此奉陪!”
雷叙当即拍马扬枪,径向李通杀来。李通也不是易与之辈,纵枪迎上。两马相交,溅起阵阵兵戈相撞声。
张绣军中军,张绣和贾诩正在看着场中激烈相交的两人。说实话,这两人的武技并不怎么样,但架不住够新鲜,看得张绣一愣一愣的。
张绣先自顾自指点道:“雷叙将军非此人对手,能坚持二十回合,但不出五十合必败。我看还是让胡车儿上吧。”
呵呵,贾诩看了张绣一眼,没说什么,继续看向场中。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场中李通忽然暴起。前一招还是虚晃少力,接下来一招却暗中使了劲儿。雷叙估计没有防备,竟然一下子被打脱了手中长枪。又是一枪,差点刺中雷叙正心,吓得雷叙当即狼狈而逃。
李通却也不追赶,放任雷叙离去。一枪挑起雷叙丢下的长枪,挑得老高大声哈哈笑道:“这就是西凉人的枪法!我们汝南人今天见识了!”
顿时曹军阵中爆出阵阵整齐的喊声:“中郎将威武!中郎将威武!”之后便是阵阵大笑声。
然而此时两人才相交了不到十合……
然后张绣一张老脸迅速黑了,当即几乎是怒喊道:“胡车儿何在?”
斜刺里奔出一将,手持双斧徒步而上!
“贼将休走,你家爷爷胡车儿来也!”
贾诩这时呵呵一笑:“凭借雷将军的能耐,确实能和此人战下三十余合。只可惜此人深谙战阵相交之术,提防着我军用车轮战。所以才不惜一时气力,想要最短时间杀败我军一将,以搓我军锐气。我观此人,打赢一场后,只要不是将军您亲自出战,还会与我军第二员战将交战。”
张绣此时却死死闭住了嘴,再也不发表意见了。
丢人丢大发了。
果然,见张绣军又来一将,李通不退反进,挺枪喊道:“汝何人?连战马也不会骑,还敢来叫阵!”
这话激得胡车儿大怒,怒吼道:“等你成额斧下鬼就知道了。”
话虽轻狂,但李通却毫不大意,纵马挺枪直指胡车儿咽喉。
只见李通快马快步冲到胡车儿身前前,枪尖抵近胡车儿咽喉半尺之地。就连李通的战马,也快将铁碲踩到胡车儿胸膛。
“送死之辈乎?”李通喊道。
“唔!”曹军忽然齐齐惊喊一声,站在前面的曹军士兵更是一副惊呆了的样子!
而张绣军却是一阵欢呼声,好像已经稳操胜券一般。
却说李通和胡车儿快要相交之时。只见胡车儿就地一滚,直接侧向滚向李通战马马肚字下。手中双斧双飞,一眨眼就砍下了四条马腿!四条马腿!四条!
然后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胡车儿直接就停在没有马腿的战马马肚子下面。双斧向上直接劈开马肚子,双斧开膛破肚,直接向马上的李通由下往上劈去。
早已习惯马上相交的李通,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感觉马蹄踩空的样子,身体和战马一齐随着惯性向前仰去。
见李通战马被废,张绣终于笑了:“看来用不上文和先生的计策了,我军大可一战而定!只怕胡车儿下手没轻重,不能生擒,白白使一名良将送命。”
贾诩却依然一副洞若观火的样子,一笑不置可否。
场中,李通迅速丢开长枪,抱头向前滚去。这还是他还是一方游侠时学的一招。那时手下人骑的马都是农家饲养的,根本不能真正的战马相比。骑的时间稍微长了,马腿就容易软。在摔伤了好几个兄弟以后,李通特地向郡里有名的养马人请教,终于学会了这一招。
只是自有了军马以后,这种马失蹄的情况少了很多。没想到今天还会用到这一招。
刺啦——落地的李通只感觉后背甲胄一松,然后连前面的铠甲都自己松了。难道这副铠甲质量如此之差,蹭了下地面就崩坏了?
待翻身立起,李通瞬间冒了一头冷汗。原来是后背的甲胄整个被劈开。再看看自己的战马,倒没被分尸。就是肚子被开了个大洞,一个浑身上下挂满了马肚子里的零碎物件的人从那大洞里钻了出来。
那人连带一口粗气都不喘,直接狰狞笑着提斧冲向李通。
这特娘的是人?李通瞥了一眼后面四散的四条马腿。自知步战不敌,也不捡地上自己的长枪,拔腿就往自家军队跑去。
那自称胡车儿的蛮将却是冷笑一声:“跟你胡爷爷比跑路,寻擦(错)人了。”边说边提起双斧,抡起两条腿就追。
没跑十步远,李通就感觉不妙。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胡车儿早已追到距离自己两步处。吓得李通立马脱了自己被劈开的铠甲,甩手向胡车儿扔去。
胡车儿倒不在意,一斧子就再将快到自己眼前的铠甲劈成两半。却在这时,感觉自己脚下被绊了一脚。身躯不由自主往前倒去。
正是李通被逼急了,使了坏。再次用游侠的招数,横地一滚,用双腿绊倒了胡车儿。在顺手抓起地上一条马腿,劈头甩向胡车儿脑袋。
可怜胡车儿还不知道为什么会绊倒,脑袋又挨了李通全力一击。脑袋立即发起了昏。
……
中军的张绣还等着看三国第一马拉松健将胡车儿,徒步生擒李通的戏码。只见场中情势又变。心中又是一惊,这也能被他跑,自己以后也就不用再贾诩面前抬头了。还是主公呢,第一次真正统兵打仗,没一次说准的。
再也来不及再派战将出马,张绣自己背着虎头金枪,驭马出阵。
其实嘛,也没人可派了。张先此刻正监督后军和粮草。派裴元绍?还是算了吧。再把自己好不容易树立的“千金马骨”的招牌死了,一张老脸还往哪搁?
李通只击了胡车儿两下,见胡车儿皮糙肉厚。掉头便继续跑。
可是双腿怎么跑得过四蹄?先前雷叙李通相交,是在曹军阵前一箭之处。再接着李通骑马奔向胡车儿,便杀到了两军正中央偏张绣军的位置。这下李通刚好被张绣追到曹军两箭之外,才截住李通。
此时曹军早已派出十数骑,前来接应主将。张绣只得装出万分威武的样子喊道:“吾乃北地枪王张绣,尔等前来送死乎?”
让张绣几欲拨马回逃的是,李通手下那十数骑不仅没有止步,反而更加没命的冲向场中。其中大多数人径直冲向张绣,一副舍命救主的样子。
不仅如此,听闻来将正是张绣,李通军的骑兵突然全军冲出,直奔张绣。
糟了,忘了李通的治兵之能了。就我现在,不说能打几个,都快吓怂了。
早知道说我叫裴元绍好了。一定没这么多人上来的。
“屯将裴元绍来也!”就在张绣犹豫是强行打伤李通带走还是调转马头回去的时候。一声吼声,只见自家军队中军冲出一将,不是裴元绍还是谁。
裴元绍后面还跟五百西凉铁骑。想必是贾诩派出来的。
“文锦用己身诈出曹军所有精锐骑兵,好算计啊!”贾诩此刻眯眼笑道。
要是张绣知道贾诩居然这么评价自己一时昏了头的一嗓子,一定会哭笑不得。
丫蛋,拼了!张绣大吼一声,居然在追上李通的一瞬间扔了自己的虎头金枪。飞身从战马跳向李通,一双旋风腿加双飞踢腿直踢李通后脑和脖颈。
还好自己虽然废柴,但好歹混了个跆拳道黑带。呃呃,我承认可能技术并没到黑带,但起码名义上是个黑带。也是无数胜少败多的实战锻炼出来的。
可怜李通拼命跑,拼命想怎么躲过张绣的虎头金枪。却没想到张绣居然直接扔了赖以成名的长枪,跳了下来用腿踢他。
丫蛋,西凉军怎么不练骑术光练步战了?这是李通被踢晕之前,脑子最后的反应了。
踢晕李通的张绣一边右手提起李通,左手捡起自己的虎头金枪。一边跳起飞身落在马上。
好赖张绣身体不知比自己原先的身体强了多少倍。做这些动作连气都不带喘的。要是后世自己有这身体素质,实战怎么可能败多胜少?
只是就在这时,李通军的一名骑术高超的精锐骑兵已经挺枪刺向张绣,可怜张绣左手还没习惯使枪。只得尽力趴向马背。
“休伤吾主!”一声怒吼,随后一声弓弦声响,便有一箭向张绣附近飞来。
那名精锐曹军骑兵也是一惊。见一枪难以刺中张绣,立马仗着骑术,侧杀接躲在了马肚子一侧。马术动作不知比张绣高超多少。
嗖——凑——箭头插入身体的声音。
那名离张绣最近的曹军骑兵摸了自己浑身上下,咦,毫发无伤啊!咋没见羽箭呢?
再转头一看,自己后面紧跟的同伴倒在了马下。
再回头,骑着大宛马的张绣已经调转了马头了……
声东击西?那骑兵心中疑惑着,正待继续追。又飞来一箭。
我再躲!这骑兵再次展现高超的骑术,身子几乎藏在马肚子下面。
嗖——凑又是羽箭入肉的声音。
再一摸身体,咦,还没事啊?
这次是羽箭射中了一匹的马。但不是自己这匹马,是后面老远一个同伴的。
而张绣此时已经快跑到胡车儿的位置了。
我懂了,这放箭的根本箭术烂到家!
想到这儿,这名精锐骑兵放开了速度,直追张绣。
嗖——凑
还是没中……箭头插在了地上
张绣把昏倒的李通扔给胡车儿,胡车儿接住往背上一背。飞毛腿迈开,那速度,一瞬间甚至比马都快。
嗖——凑
还是没中……
那五百西凉铁骑已经接应到了张绣和胡车儿,这名曹军骑兵愤怒地将手中枪摔在地上,调转马头招呼同伴往回跑。你说你怕个球,就那箭术你怕个毛!能射中才见鬼!
嗖——凑
这名骑兵的屁股,终于“幸运”地中了一箭。
算你丫的运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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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鬼才郭嘉
豫州——许昌司空府。
大堂火炉正旺,如有春色一般暖和。有四人席地而坐。为首者,是当今汉献帝亲封的大司空、行车骑将军事、实际上的中央朝廷掌控者、中原第一雄主的曹操曹孟德。下首三人,两长一少。
两个年长的是名动天下的荀氏叔侄荀彧和荀攸。而另一人,年纪不过二十五六,身体瘦削,面貌俊朗,皮肤白暂;一副锦衣华服富家士子打扮。这青年与荀氏叔侄同席而坐,不知道的人见了只当是曹家或者夏侯家的哪位公子。
曹操手执一份信件,开口道:“某今天得到一份信表,特召你们为吾参谋下。”
荀攸立起身,接过信表。看见外面手书着——汉建忠将军张绣七个大字。便打开,放在自己与叔叔荀彧面前一同参阅。那另一边的青年人也不管礼数,站在荀氏叔侄身后一同参阅。荀氏叔侄倒也不介意,一副好像习以为常的表情。
这一切都落在曹操眼中,等三人看得差不多了,荀攸将信表放回曹操案前。曹操方开口问道:“公等如何看此事?”
在场资格最老的荀彧先开口:“吾叔侄两人愚钝,皆不如郭奉孝头脑敏捷。我猜奉孝腹中已有定计,还请明公听郭奉孝一言。”
这超凡脱俗的青年士子正是郭嘉郭奉孝。只是这时的郭嘉几个月前才投靠曹操,还没有成就鬼才之名。而荀氏叔侄与郭嘉交好,此番也是荀彧向曹操推荐的郭嘉。荀彧素来知晓郭嘉通天晓地之能,这次问策,荀彧乐得让郭嘉谏言。
郭嘉毫不推让,直言道:“先前张济叔侄穷途末路,攻打南阳。与刘景升两狼相斗,想必为明公所乐见。只是可惜张济意外身死,张绣统领其众,却不复军中声势。绣军锐气尽丧,自然不能与刘表对抗。明公想必也担心过张绣会依附于刘表吧。”
“只是这张绣倒是果决之人,打下宛城仅仅五天时间,就以伐袁术为名弃城,直奔汝南而来。说实话,郭某也不知道这对明公到底是福是祸!”
最后这句话差点噎住正一字不落仔细听着的曹操。听你开始说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还以为你早有定计,你却最后来了一句你不知道!你在玩我吗?
曹操暂时忍住心中的不爽,脸色不变道:“军师祭酒何出此言?”
曹操观察着郭嘉,郭嘉也观察着曹操。见曹操脸色略有僵硬,便突然脸色一肃,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深深做了一揖说道:“还望明公即刻晓谕曹仁将军,准备接应曹洪将军的败军!“
此言一出,曹操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拍案高声怒道:“竖子安敢欺我?”
曹操本就不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听闻这位年轻谋士以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口出危言,心中自然怒气升腾。但他不是旁人,他是曹操,是曹操!是一代雄主!所以,尽管有怒气,心中却还有着很强的好奇,好奇这位口出狂言的年轻谋士到底有什么根据,就敢说出来这样的话。
荀氏叔侄心中也是已经,不禁以眼示意郭嘉鲁莽。但郭嘉好似没看到一般,昂首面向曹操。
荀彧这时再也不敢坐视不理了,立即起坐作揖道:“明公息怒,奉孝一向生性自然,不拘礼数。明公还是先耐心听听他作何解释吧!”
向曹操说完,荀彧马上保持着作揖的姿势,低着头转向郭嘉小声道:“奉孝你干什么,快点向曹公请罪!”
郭嘉却是不理会荀彧的好言相劝,当即振声喊道:“奉孝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要是说了实话也要请罪,那郭嘉每次见曹公前,干脆提前先自领几十军棍,再向曹公进言!”
“你——”这话差点把荀彧也噎死。他自然知道郭嘉为人虽然孟浪,但也不至于如此。第一次正式建言献策,就对自己的主公如此口气。
哈哈——曹操此时却是气极反笑,当即高声喊道:“武卫营统领典韦何在?”
荀氏叔侄心中猛然一惊,这不像曹公的作风啊,以往起码听完了别人说什么,才拉下去“处置”的,难道,郭嘉已经激怒了曹公?
“典韦在!”一声洪钟般的声音传来,人未到声先至。只见大堂门口进来一名全身披挂的相貌魁梧汉子,背上还背着一双大铁戟,腰挎长刀。能在戒备森严禁忌重重的司空府全副武装,足见此人在曹操心目中的地位。
曹操先是爱惜地看了爱将一眼,才转头看向郭嘉。只见郭奉孝好像没事人一样,一副风淡云轻的样子,好像这一切和他没一钱的关系。
“典韦听令!”曹操这时也有点佩服郭嘉的定度了,不过要是你还是满嘴胡言,嘿嘿,气度再好也得嘿嘿:“即刻传令曹子孝,让他率本部士卒立刻从驻地向西开拨一百里,接应曹子廉所部。”
典韦只答了声是便下去了。曹操这时面向郭嘉:“军令吾已经下发了,不过身为随军军师祭酒,你应该知道谎报军情是什么罪名!”
郭嘉摇了摇头,淡淡地笑着,嘴里说道:“只可惜,已经迟了。这时纵然快马赶往曹仁将军部,也得到明日了。可惜我猜昨日曹洪将军已经遭遇了张绣军,按曹洪将军的脾气,估计当场就会开战。而现在,曹洪将军应该已经逃往曹仁将军处……”
“报——”大堂前厅忽然冲进来一名骑士。这骑士蓬头垢面,身上多伤,连甲胄都不见了。曹操看着这人稍微有点面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不过心中已经一惊,下意识看向郭嘉。
郭嘉脸色也有点微变,嘴里喃喃自语:“这么快,这张绣也是蛮拼的。”
“禀……禀报大……大司空,曹洪将军……曹洪将军被包围了!”
曹操这才想起这骑士正是曹洪的亲信之一!心中已经把郭嘉的话信了八成。
等待这名骑士把情况断断续续说清楚,曹操和他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
三天前,张绣军到达了汝南西界。张绣阵前生擒驻守汝南西界的振威中郎将李通。旋即从北面绕过李通军营,并派西凉斥候封锁道路。李通军无法向北部的许昌报信,只得向东北部的曹洪部传达军情。曹洪部旋即南下阻拦张绣军,两军两日前黄昏遭遇。阵前斗将,曹洪将军生擒敌将胡车儿,但因为天色已晚没有兵战。
却不料在当夜,曹洪部将刘辟放了胡车儿,胡车儿盗走曹洪兵器马匹。随后张绣军袭营,刘辟率部众反水。曹洪将军抵抗过程中何仪部将龚都杀死何仪,率何仪所部响应张绣刘辟。曹洪大败,本部损失惨重。连曹洪本人都没摆脱张绣军西凉铁骑,现今已经被包围在一处土丘,本部只剩不到千人。
“竖子!竖子安敢!”曹操瞬间进入暴怒状态,将案上竹简全部扔到地上,连案几都掀翻了。
只不过只暴怒了十几秒,曹操就安静下来了。大堂下听见堂上声响,已经进来几名侍卫。曹操一摆手,便有人带着那名伤兵下去安顿了。
接着,曹操走下坐榻,做了一件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
那就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甚至没让侍卫下去。就那么直挺挺跪在郭嘉面前,脸色悔恨严肃地向郭嘉行了一礼:“孟德没有早得先生,获此大败。实属活该,还望军师祭酒海涵,并教孟德应敌之策。”
郭嘉此刻再孟浪也收起了那份玩世不恭,站好自己的身体,扶起曹操道:“郭奉孝何德何能,受明公一拜!吾为明公军师祭酒,自当为公排忧解难。”
曹操被郭嘉和荀氏叔侄扶起身子,却还是弓着身子,低着头做着揖,一副仔细聆听的样子。
见此郭嘉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尽量长话短说:“曹洪将军遭此大败,实乃张绣以及其谋士贾诩算计。贾诩其人,其貌不扬,但心比蛇蝎!谋之毒辣,计之刁钻世所罕见。想必明公有所耳闻。”
“明公这份请表,是今日才收到的。张绣军距离许昌不过快马行两三日的路程,但张绣军自南阳行至汝南再到昨日打败曹洪将军,已经用了十一日有余。这意味着张绣对阵李通将军时,才发出请表,甚至是等生擒李通将军之后才撰写表文!”
“这说明张绣军进入汝南,是内定之事,根本介意明公的意见。之所以又发这道表文,一是为了名义面子上过得去,不至于落下无故相攻之名。所以才生擒了李通将军,却不进攻李通士卒。二,则是为了吞并曹洪将军的部众做一个必要的铺垫!”
“众所周知,汝南先前是由以何仪为首的四大黄巾余党盘踞着的。若非明公亲征,并辅以雷霆手段,斩杀何曼黄邵,汝南绝对不平。剩下的何仪刘辟虽然投降明公,但却是被迫投降。吾曾赋闲游荡数年,这何仪和刘辟的为人郭嘉耳闻过。何仪此人,胸无大志,不足为虑。关键在这刘辟身上!”
“这刘辟,先前也是何仪部众。何仪何曼为祸乡里,刘辟却为人行侠仗义,极重情义。所以在黄巾余党中威望甚高,可以一呼百应。刘辟与黄邵交厚,明公当年生俘了黄邵,却加以斩首。想必刘辟心中早已不服,只是震慑明公兵威,不敢轻动。”
“另外,曹洪将军,正是当年与黄邵对阵的主将。况且曹洪将军素来不恤降兵。此番刘辟反水,想必也是贾诩此人撺掇的。贾诩此人工于心计,深谙蛊惑人心,为世人所不及。当年李傕郭汜率西凉军反攻长安,正是此人蛊惑西凉军心,宣扬朝廷不赦西凉军众罪行,惹得西凉人人自危,得以众志成城,攻破了长安。”
“贾诩此人在张绣军中,曹洪将军焉能不败?只是曹洪将军败得太快了,我只是以为他最次也得今日才败,却不料张绣行军如此之快,用计如此干脆利落。此战张绣军谋划精确恰到好处,郭嘉猜到了,也无可奈何。还是请明公治奉孝后知后觉之罪吧。”
曹操此番心中却是泛起了惊涛骇浪,彻底收起了对郭嘉的怀疑。再拜道:“军师祭酒何出此言,此番大败,实乃曹操情报迟缓之罪。先生实乃有留侯之风。传吾命令,以后但凡军情,都复制双份,一份送与军师祭酒处,一份送与吾处,务必要让军师祭酒先于吾得知!”
废话,郭嘉这份分析能力与推理能力,曹操可不认为自己能及。唯才是举,任人唯能!这才是我曹孟德的
军师祭酒,是曹操新设立的官职,是一个新官职,为曹操所直属。换句话说,曹操想让军师祭酒有职权,那就有职权。曹操不想让军师祭酒有权,那它就是个摆设。
一番下令奠定了郭嘉的地位,曹操突然疑惑道:“既然军师祭酒已经猜到了张绣会袭取汝南,那这应该是祸事啊。为什么先生先会说这是福是祸还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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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歪瓜裂枣
“这正是郭嘉所为明公思虑的,”郭嘉正了正身形,开口道:“张绣此人,在张济生前不甚出名。最多是在董卓手下成就了北地枪王的名号,只是一员稍微有名的战将而已。张济身死,张绣虽然统领了其部众,但已经不复张济在世的威势!”
“所以,张绣就算得到了贾诩,但仍然没有对抗刘表的资本。这种情况下,暂时栖身刘表处,后投明主方为上策。可这张绣倒是不走寻常路。”
“张绣军从南阳宛城出发,走的是雪后泥泞年久失修的道路。一路又要保持军队体力,随时防备刘表从后袭击和应付我军。再加上按张绣所宣称的,要攻打袁术。那么再算上携带去淮南的粮草的拖累,到汝南西界的话至少需要十二日。但张绣军八日就到达了汝南西界,这是为什么?”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精于后勤的荀攸率先开口说道:“张绣军一定减少了携带的粮草,其粮草,根本供应不到走出汝南!”
说到这儿,在场的人都已经明悟了。
“没错,张绣和贾诩从一开始就谋划好了,在汝南就粮,在汝南吞并刘辟的部众。所以他们才不急着给明公你送表。而且这表也不是白送的,只是作一个铺垫而已。”
“要是郭嘉没有猜错,张绣军的第二个使者应该已经到了许昌,或者说他们今天就已经来了两个使者。送这封请表的是一个,另一个估计在等汝南的捷报,然后再将第二份请表进献给明公。”
“这份请表郭嘉相信明公和在场各位都已经能猜得到什么内容,郭嘉也不便多说。但现在的局势,必须让我们重新审视一下张绣,到底是福是祸,估计在张绣的一念之间吧……”
……
公元196年12月(农历),也就是建安元年腊月,流窜在汉江淮河流域的张绣军路过汝南,遭到驻守的曹军阻拦。双方爆发交战,然而并没有多大伤亡。先是汝南西界的曹军李通部主将被俘,余众不敢动弹。然后曹军主力曹洪部发生大规模兵变事件,兵变者多达四五万,占曹洪部半数以上。曹洪兵败被围,之后被俘,余众逃散。
张绣军战败曹军,得汝南,将刘辟龚都部众尽数收编,声势大盛。此后张绣任刘辟、龚都二人皆为偏将军,统领原部人马。胡车儿亦为偏将军,张先、雷叙用为裨将军。原屯将裴元绍阵前立功,且另有功劳,领牙门将,统领张绣军斥候。此外张绣还暂用来投奔的贼寇廖化、周仓二人为曲长,留帐前听命。
腊月除夕夜,张绣军已经在汝南屯住了将近一个月。
府衙之内,宴席大摆,张绣的八员亲信部将正在胡吹海喝。
裴元绍腰间别着马鞭,举着酒:“话说曹洪的马真不错,据说是曹操从西域买的大宛马,只有十匹!曹操骑了一匹最好的,其他都赏赐给了他手下最厉害的大将。哈哈,俺这辈子没想到过还能骑这么好的马,这马顶过俺抢的十几匹马加在一起。哈哈,还是建忠将军和胡车儿胡将军懂我,送俺这么好的马,跟建忠将军干,值!”
雷叙哼了一声:“那匹马算什么,大宛马我们西凉军要多少有多少,看我们西凉铁骑,大部分都是大宛马,其他的都是汗血宝马,你见过吗?”
张先瞪大了眼睛:“老雷,我记得除了将军那儿有三匹大宛马,我们就再没了好马了啊?还有,不是大宛马就是汗血宝马吗?”
雷叙想要捂住张先的嘴,却因为喝酒喝得太多东倒西歪捂不上。情急之下踹了张先一脚:“你苟日德话真多!”
张先猝不及防,一脚被踹到案几底下,爬不起来,倒头就呼呼大睡。众人一阵哄笑。
“哈哈,张先先倒了,还跟我们打赌谁先醉!明天每人去他营里搬一坛酒回去……给自己兄弟们一起过年……”龚都说着话,也一头栽倒。
众人再次哄笑,胡车儿一手抱着一满坛酒又放在案几上:“喝,还有泥(呢)!要说骑马,你们波(别)看额老胡整天步行,骑术不比你们擦(差)!”
周仓笑了:“胡将军的骑术俺可是刚来就见识了,刚骑上马,就表演了个恶狗扑地!”
胡车儿闻言大怒:“姓周的,你汗(还)想跟额再战三百回合?”
“怕你就是个怂包!”周仓挽起袖子就准备上:“俺不骑马,让你一只手!”
“看额不把你另一只手打折!”胡车儿闻言一撸臂膀上的毛皮衣服,跨步就上前。
接着两个人就好像街上泼皮无赖打架一般,滚在地上,你拉我扯,你揪我耳朵我扯你头发,你掏我鼻孔我踢你下阴……根本毫无半点大将之风。好歹两人都是皮糙肉厚之人,纵使拳脚相加,只要不是动真格的根本没什么事。
而众人纷纷让道,更要甚者诸如刘辟者,直接开坛下注:“赶紧买赢啊,只要赢了就送美酒牛羊大肉,买定离手啊!”
只有廖化淡定地看着混乱的场面,一副出淤泥而不染的样子。慢步走到上座贾诩案几前,向贾诩开口道:“贾大夫,那个你看……”
贾诩温和看了廖化一眼,微笑着开口道:“你——怎么又来借钱?”
“还是贾大夫懂我,钱财乃身外之物,果然贾大夫看得最开!”廖化瞬间换了一副谄媚的脸。
贾诩表情还是很温和:“你这个月的俸禄都已经抵账了,你拿什么做凭借?”
廖化一咬牙,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那就拿下个月的做凭借。”
贾诩面色愈发和善:“我记得你下个月俸禄的已经都当做这个月的帐的利息了。唉,要不是文锦提醒,我这个半老头子还不知道有利息这回事呢。”
“那就下下个月的!”
“哦,那也行。不过你把你的命当回事点,快出征了,不要以为你死了就可以不用还账哦。”
“一定,一定。”我一定要活过你这个为老不尊的毒士,还就是不还帐,看你老死了怎么问我收账。廖化恶狠狠腹诽着。
后来一语成谶,廖化最后真活成了老不死的,一直活过了百岁,成为张绣元老重臣中活得最久的。而真实的历史上他只活了将近一百岁。
也许和今天贾诩的“激励”有关吧。
看着廖化兴高采烈地离开贾诩的座位,首座上的张绣抓了抓头发,我怎么有这么一群歪瓜裂枣般的部下?
目前八个可用的部将,两个黄巾党,三个山贼,一个羌胡人,两个无名之辈,没有一个正常一点的。或者说正常的良将不肯跟随张绣。幸亏还有贾诩这个顶尖谋士,只是谋士文臣也就他一个。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灌了自己一口酒。张绣起身走去后院,去拜见自己的婶婶邹氏。就是那位资质美丽、风韵万千把曹操迷得神魂颠倒,最后把自己大儿子和侄子还有典韦都赔进去,自己还差点送了命的邹氏。
另外,顺便见自己那一对便宜儿女。没错,张绣已经有亲儿子和女儿了。儿子叫张泉,女儿叫张若。只是这对儿女没了娘,张绣现在单身一人。
记忆力那位早逝的妻子贤淑美丽,虽然外貌不及邹氏,但懂得持家,对张绣体贴温柔。只是这没现在的张绣什么事,没他的事……
步入花园,还没走进后院,一声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文锦留步。”
现在称呼张绣表字的,除了邹氏,就只有一个人了。
“文和先生何事?”张绣转过身,面向贾诩。
贾诩走到张绣面前,也不看张绣,自顾自的赏着满园梅花道:“自古梅花盛开必经历一番严寒,文锦胸怀大志,腹有良谋。但不知是否真正有吞吐天地之志、包藏宇宙之机呢?”
张绣盯紧了这个不看向人,却能洞悉一个人心理的毒士,良久,终究叹了一口气:“还是文和先生知我。文锦心中确实迷茫,不知路在何方。也确实存在着芥蒂,连一名不为世人所知的俘虏的心都收服不了,天下之心我从哪里图谋呢?”
贾诩却是一副人畜无害,以好似一副撺掇的语气说道:“文锦并非心中无路,只是害怕坚持不下去而已。也并非真没办法降服不了李文达的心,只是还有顾忌而已。总之,文锦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而已。”
“文锦不论是对刘景升,还是曹孟德,甚至是对袁公路,都保持着克制和中立,留着回旋的余地。”
“对刘景升,还以城池粮草,只字不提报仇。”
“对曹孟德,虽然攻占了他的汝南,生俘了其心腹大将。但却让出了汝南北部,防止与曹军的正面冲突。另外好生款待曹洪,留任所有原本曹操任命的官员,摆足了暂借汝南的姿态。”
“对袁公路,虽然喊出了讨伐的口号,但一直没有正式发布檄文,采取实质的敌对措施。”
“这些,都显示了文锦的决心没有下定啊!”贾诩语重心长劝诫道:“短时间文锦倒还可以获得安宁,但长久肯定不行。中原局势,势同水火,文锦想要随大流,还是火中取粟,该下真正的决断了。”
“自古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不等贾诩再开口,张绣却抢先说道:“我选——火中取粟。”
前世听过一句话,人都是逼出来的,不逼自己一下,就不知道自己的潜力到底有多大。上辈子就是没有逼过自己一下,没逼自己在高三的时候头悬梁锥刺股,没逼着自己苦学英语。所以只考了个刚上二本线的分数。也没逼自己复读,没逼自己把自己喜欢的东西练到极致。学跆拳道是半吊子,爱好写小说也不坚持,感情总是败笔……总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总给自己留理由……
所以,成了一名废柴……
那么,这辈子能重新过一遍,就断了其他退路,不再给自己寻找理由。逼自己一下,看自己到底能到什么程度。
……
贾诩难得地楞了一下神,便开怀笑道:“没想到文锦也有如此文采,有如此之精辟的见识。当真好!真好!没错,这正是老夫相对文锦说的意思。自古成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不错,足以当千古明训了。”
废话,一千年后苏轼总结的,还会不精辟?
“我懂了,文锦先生。”张绣深深做了一揖。
呵呵,贾诩笑了一声:“那我就去安排相关的事情去了,一旦走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了哦。”
“先生尽管去做,张绣必定不会让先生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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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出师淮南
七天后,也就是公元197年建安二年正月,张绣还汝南全境于曹操,且释放曹洪。先前所俘虏曹军士卒,皆还予曹洪统领。自此,汝南重归曹操治下。
但张绣带走了汝南大部分粮食,立下字据名曰借。
张绣统领大军,号称十万之众,发布檄文,以袁术私据传国玉玺不还朝廷,有不臣之心为名正式讨伐袁术。
另外,张绣扣留刘表年前派遣的使者韩嵩,并将韩嵩带来的联盟书信送与曹操。
书信是刘表亲自写的,内容大概是要与张绣联盟。要张绣占据汝南,刘表愿意供应部分粮草,并屯兵南阳郡宛城,与张绣成掎角之势,相约共同发兵许昌夺天子!
众所周知,许昌所在颍川郡,南邻南阳汝南两郡,为曹操核心所在。要是按照刘表所设计的,刘表屯兵南阳,张绣屯兵汝南,两军成掎角之势,极难对付。除非再次迁都,曹操必定寝卧难安!更别提征略中原了!
此书信刚送与曹操,曹操便大喜过望。当即上表天子,表张绣为广武将军,领庐江太守。并免去了张绣军所借的粮食。
同时,曹操在所有谋士都赞同下,也于正月出兵十五万,亲自征讨心腹之患——南阳。
张绣接到名号受封的时候,已经是快到袁术的汝阴郡了。感叹着手执天子就是不一样,一高兴就把自己的杂号将军扶成中坚将军了,可以置设司马、参军、长史等官属了。感叹之余,当即拜贾诩为长史,扣留的韩嵩为参军。
这里说一下韩嵩此人。韩嵩,字德高,义阳人。少时好学,虽贫而不改易其操守。韩嵩知世将乱,故不应三公之命,只与同好数人隐居于郦西山中。黄巾乱起,韩嵩避难南方,刘表逼其以为别驾,转从事中郎。刘表郊祀天地,韩嵩正谏不从,渐见违忤。
简单来说,韩嵩为人坦率直言,是个很有政治眼光的文臣名士。在历史上,他不为刘表所喜。刘表曾派他出使许昌,在许昌他看到了曹操的雄才大略,实在不是刘碑辈能抵挡的,回来之后便力劝刘表向曹操称臣投降,请刘表遣子入质。
刘表怀疑韩嵩反为曹操做事,大怒,欲杀韩嵩,然而刘碑妻蔡夫人和蒯良劝谏道:“韩嵩,在荆楚地区很有声望,况且他说话坦率,诛杀他是没有理由的。”刘表又拷问韩嵩之随行者,知韩嵩并无他意,方才止息。
此番刘表派遣韩嵩入汝南,其实是在贾诩和张绣的谋算中。贾诩深知韩嵩等名士事迹。张绣得贾诩授计,先佯装醉酒呵斥刘表第一次派的使者不够分量,这才有刘表派出他不喜欢但有能力的韩嵩。期间张绣派遣胡车儿,带领本部十几名飞熊兵,偷入荆州,劫来了韩嵩家眷。
韩嵩一来,张绣很无耻地像刘表一样,先是好言相劝,陈述其用心良苦。效果甚微后直接胁迫韩嵩为自己做事。
做了第一件无耻卑鄙的事,开始的时候张绣还谴责着自己的良心,夜里大骂过自己奸诈阴险行小人之举……但是,很快看到做小人的巨大好处时,张绣就立马做了第二件卑鄙无耻的事情。
于是,不断有小道消息言:张绣军以原曹操部振威中郎将李通为先锋……
其实,真正的李通还在张绣的软禁之中。
这里还要解释下胡车儿和他本部士卒。
胡车儿原本就是西凉精锐部队飞熊军出身,飞熊军里面全部都是西凉的能人异士。就好像胡车儿,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胡车儿成为张绣亲信心腹之后,统领占张济军数量相当一部分的羌胡族士兵,因为胡车儿本来就是羌胡族人。张济死后,张绣便将张济军本部飞熊军交给胡车儿统领。
……
淮南寿春,城中央正在大肆扩建建筑。大量民夫夜以继日从袁术治下淮南各地运输建材,征集的工匠数不胜数,集中在城中央劳作。
袁术这些日子都住在寿春城外的行宫,这次难得进城一次。也不在沿路停留,直接奔向城北。
城北已经建造好了一处祭坛。袁术下了马车,在一众雄壮近卫的簇拥之下登上祭坛。站在高达十丈的宏伟祭坛之上,感叹着自己的杰作,再望着城中央已经快要竣工的浩大工程,袁术向天一阵大笑:“去召本公麾下文武前来!本公要于此处设宴,商讨一件惊动天地、继往开来的大事!”
正午暖阳正照,祭坛之上设宴百席。美酒有陈年佳酿百坛,佳肴有奇珍异兽。各种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只要淮南人能看见到的,在这宴席之上都能寻到。甚至别的地方的江东松江鲈鱼,豫州卢氏鸡,徐州大闸蟹,庐江河豚等等,在袁术的宴席之上,简直见怪不怪,很平常的东西。
祭坛之上,帷幔全部都是上等蜀锦,连案几都是上等红木或者楠木。袁术和他的亲信文官武将用的酒樽菜盘,估计连汉献帝见了都得羞愧。美玉雕琢的酒樽,纯金打造的菜盘,上面雕龙画凤好不精美。可怜汉献帝到现在连许昌的宫殿从去年到现在还没盖好。
倒真堪比李白那一句: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一众文武都快来齐了,宴席将开之际,才策马奔来两将。这两将上了祭坛,一见宴席排场,皆面向对方苦笑一声。
一将道:“陈兰将军,主公这次的排场可比往常大了一倍啊!”
“是啊,唉,军中将士尚饥寒交迫,主公这却……唉,雷薄将军,这百坛美酒,都能让军中壮汉五千人每人烂醉如泥了!可这场上只有不足百人啊,唉。”这名叫陈兰的将军负气似的将摔了一下马缰。
那唤作雷薄的将军只有苦笑一声:“主公就好这口,可惜你我没有曜卿先生的胆识,只能私下议论罢了。”
两人正欲走向宴席,却听得后面一人一生咳嗽。
两人一惊,急忙回头,看清那人后皆是头冒冷汗,一齐行礼道:“纪灵将军!”
这人正是袁术手下第一大将纪灵。这纪灵驻守淮河以北,听闻袁术召唤,急忙赶回来。只是路途稍为遥远,来的较迟,却正碰见雷薄陈兰两人私下议论。
“汝等食君之俸,怎能对君不敬?念你二人只是关心军兵,没有不臣之心。否则早叫你二人人头落地,此番话语,纪某再要是听到了,以扰乱军心论罪!”说吧,纪灵大步向前,走进宴席,留下兢兢战战的两人。
两人紧随其后,跟着纪灵走进宴席。在袁术座前落座。幸好袁术正在袖中把玩着一个方形之物,不曾注意到来迟的纪灵等人。
直到近侍提醒袁术宴会可以开始了,袁术才从自我陶仔醒了过来,吩咐宴会开始,奏乐,上歌姬舞女!
这个时候的乐器已经很齐全了,但在开场仍旧以礼钟开场。
开场仪式足以让人迷醉。十数名美艳歌姬媚声歌唱,随后百名千挑万选的舞女身着锦罗绸缎,在场中随着音乐翩翩起舞。最后这些美女佳人便各自选陪一名袁术文武,位高权重者则至少两个。
等开场结束了,袁术意味深长的问自己的文武官员:“众位可听得出来我这钟声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主簿阎象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一句话也不说。倒是长史杨弘面容不喜不悲,开口说道:“此非天子之乐乎?”
袁术点了一下头。座下百位文武皆是脸色一变,都一副吃惊之色。袁术继续道:“那长史你可知道我这城北的祭坛叫什么名字?城南的祭坛又叫什么名字?”
杨弘:“用天子之礼,此坛自然是社稷之坛。城北为天坛,城南为地坛。”
袁术大笑着再点了一下头。这下一众文武的脸色已经各有阴晴了,有的欣喜若狂,有的面露愁容。袁术又道:“没错。只是长史最好再给这天坛地坛前面再加两个字——仲氏天坛、仲氏地坛!”
“主公得了传国玉玺,莫非现在就想称帝乎?”阎象再也忍耐不住,站起来抖着身子问道。
“没错!”袁术一仰头高声道:“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吾家四世三公,百姓所归;吾效应天顺人,正位九五。尔众人以为何如?”
“主公得了传国玉玺,莫非现在就想称帝乎?”阎象再也忍耐不住,站起来抖着身子问道。
“没错!”袁术一仰头高声道:“昔汉高祖不过泗上一亭长,而有天下;今历年四百,气数已尽,海内鼎沸。吾家四世三公,百姓所归;吾效应天顺人,正位九五。尔众人以为何如?”
……
公元197年,即建安二年,二月初二,袁术以“袁姓出于陈。陈乃大舜之后。以土承火,正应其运。又谶云:代汉者,当涂高也。吾字公路,正应其谶。又有传国玉玺。若不为君,背天道也。”为名,凭借淮南地广粮多、雄兵三十余万之利悍然称帝。
遂建号仲氏,立台省等官,乘龙凤辇,祀南北郊,立冯方女为后,立子为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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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兵分七路
话说袁术早先派遣韩胤催取吕布之女为东宫妃,却闻吕布已将韩胤解赴许都,乃大怒。本欲起兵二十万攻伐吕布,但探报张绣率领军队以兴王师、灭叛逆为名前来讨伐,更是怒不可遏。
当即于寿春宫中放言道:“张绣匹夫,区区丧家之犬,居然敢进攻我淮南,敢犯我仲氏天威!”
于是袁术拜张勋为大将军,统领大军二十余万,分七路征讨张绣。
第一路大将张勋统领精兵五万居中。第二路上将桥蕤居左,第三路上将陈纪居右。这两员上将各领三万雄兵。
第四路副将雷薄居左,第五路副将陈兰居右,各自带甲兵两万。
第六路降将韩暹居左,第七路降将杨奉居右。这两人各自带领本部兵马一万。
这七路将军各领部下健将,克日起行。
同时袁术命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监运七路钱粮。金尚不从,术杀之。又任命纪灵统领虎贲军三万为七路都救应使。袁术自己引所谓御林军三万,带领着李丰、梁刚、乐就三将为催进使,接应七路之兵。
张绣接到袁术称帝的消息后第一反应是捧腹大笑,笑到肚子抽筋半天蹲在地上起不来。一众部将问:“袁术称帝,其众必然士气大盛,不利于我军征讨,为何将军发笑至此?”
张绣已经笑得没了气:“袁公路啊袁公路,你称帝就称帝,干嘛选在这个时候,这个时间,哈哈哈,笑死我了。”
这时连进了张绣军不太说话的韩嵩都疑惑了:“这个时间难道不正好吗?曹操率领主力攻打南阳,身为正统朝廷却无暇顾及叛逆,这个时候称帝有利于坐实名号啊!”
张绣已经笑得滚在了地上,说道:“我不是笑这个,我想的是——袁术居然选择建安二年二月初二称帝,这不是犯二是什么?”
众人皆晕,根本不明白张绣的笑点在哪里。贾诩这时站了出来,摇着扇子道:“我猜文锦其实在笑,袁术这是在自取灭亡,我军正要征讨他。袁公路就做了一件人神共愤的事情。汉庭虽衰,但不是一个袁术就能逆天而行的。仅仅靠着一个玉玺就称帝,实在是自取灭亡而已。”
“现在,只要我们竖起匡扶大汉的名号,再广邀天下诸侯共讨袁术,生擒袁术之期不远矣。”
“哎,贾大夫,我们不是要抢淮南这块吗,要是再有人来一起征讨,那我们不是要分他们地盘?”廖化疑问道。
“呵呵,这个嘛,老夫自有算计。不过请相信,结果一定是我们的。”贾诩眯眼笑道。
……
又过了两日,张绣军得到了袁术发兵二十万的军报。这次,张绣笑得比哭还难看:“文和先生,我只是以为袁术面对我们,第一次只会派最多十五万人,只派张勋纪灵其中一个人而已,这下怎么倾巢出动了?”
“要不,我们还是趁许都空虚,回去打曹操老巢吧!”张绣满脸希望地看着贾诩。
贾诩瞥了张绣一眼,忽然暴起,用手中羽扇砸向张绣脑袋:“你个朽木不可雕也的东西,没志气!没魄力!你个匹夫!你个只会捡软柿子捏的货!你这么贪生怕死!给你叔父**趾都不配!”
“老夫做了那么多工作,白提点启迪你了,你个没出息的东西,看老夫今天揍你揍到冒烟!”
贾诩开始用扇子打,觉得不太过瘾,就要撸起袖子上一记老拳,张绣抱着头,马上喊道:“这只是个玩笑!我开玩笑的。不就是个袁公路,看我去匹马抢他的传国玉玺。”
以上内容纯属野史记载,久无考据,不可做真。
……
当夜,张绣军中众将云集,谋士文臣满座……
呃,好吧,只有两个文人,一个神清气爽。另一个满脸不情愿,后面还站着两个盯着他的士卒。
哦,还有一个武将,是绑着来的。
张绣一见被绑着这人的模样,好像大吃了一惊,立马起身亲自为这人解开绳子:“是谁绑了李通将军?李通将军可是我军先锋啊!”
周围众人都憋着笑,李通一脸不屑:“我不是你的部属,更不是你的先锋大将,张文锦你记清楚,我永远是朝廷的振威中郎将!”
张绣呵呵笑道:“你是朝廷的振威中郎将,我呢,是曹司空亲表的,朝廷敕封的广武将军。现在奉诏讨伐伪帝袁术,你身为中郎将,现在应该归我节制。”
“更何况,你何必如此固执呢?据我所知,年前你率四千部属前往许昌,投靠曹司空。可惜曹司空位高事繁,根本就没接见你。只是派手下人给你安了个振威中郎将的称号,便打发你回汝南镇守边界。更别说派发粮草军械,这样的主公,值得文达(李通字文达)你这样效命吗?”
曹操怠慢李通,有史考证。李通确实率部众前往离汝南只有几百里路程的许昌,接受了曹操的官职。
但是直到第二次宛城张绣曹操大战,曹操又是先胜后败。宛城攻坚战曹操用声东击西之计,没想中了贾诩的将计就计,败退回许都。贾诩先劝阻张绣刘表别追击,只可惜两人都没听,遇到曹操断后精兵,大败而回。
而这时贾诩又让两人再追,刘表怕了,没去。张绣再整雍凉兵,追袭曹军。曹操这次没有防备,大败,损失粮草辎重无数。就在曹操后军差点全军覆没之际,李通率本部士卒赶来,阻挡住了张绣。
事后,曹操见了李通问:“你是谁?”又问李通:“你从哪里来?”
这足以证明,李通在曹操脑中根本没一点印象。
果然,听了张绣一番话,李通也只有哑口无言。
这时,贾诩才摇着扇子说道:“文达被封为中郎将,想必也只是因为你带了四千精壮部属而已。既然曹司空如此不识俊杰,文达何不为我家将军效命?”
“文达一路随军,所有军机会议都有参加,想必也见识到了我家将军的志向和才略。最重要的是,我家将军视文达如难得良将,只是时常感叹自己没有招揽天下英杰的名望地位,不能让天下英雄倾心。”
一番话直扣李通内心。李通自己当然知道曹操怠慢了自己。但他也知道,只要有一个机遇,他便能脱颖而出。得到曹司空的赏识,踏入良将之列。
只是,梦碎的太快了。人生第一次正式交战,就碰上了张绣。尽管他尽力操练士卒,阵上也费尽心机拼尽全力。到头来只是枉费工夫。
一想到这,李通对张绣就有一些愤恨,恨他断了自己的前途大道。而现在,更恨他让自己不能尽忠义之事。
但是,张绣对自己一个杂牌军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将,竟如此重视,实在是出乎李通的想象。
生俘自己后劝自己投降,自己痛骂并拒绝。
然后第二天又来了,自己还是继续痛骂并拒绝。一般这个时候再不降,就必定难逃一死,但李通仍坚持着。那是因为自己在张绣身上还看不到王者的希望。
纵然一死,那自己纵然落了个平庸无能的评价,但还能落个忠义尽责的名声。
但是张绣脸上只有惋惜,并没有一丝的恼羞成怒。这令李通心中倒是暗自钦佩。
此后每过三日,张绣必来一次,自己仍是痛骂着拒绝。
每次被押到中军帅帐,自己也没好脸色。明地里嘲讽着张绣军的计谋,但心底却只有惊叹。
就拿大败曹洪而言,先是策反刘辟。其他人不知道此计深浅,但常年混迹汝南的李通却深深知道曹洪、刘辟、何仪的为人。
但李通仍嘲讽着张绣军异想天开:曹操拥兵三十万,傻子才会背叛兵强马壮的曹操,投靠只有四万客军,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的张绣军。
他李通李文达,用自己的方式阻挡着张绣军对曹洪的算计。
后来张绣再用诈败计,让胡车儿潜入敌营。李通隐藏着内心对此计的惊涛骇浪,大笑着说:“凭借曹洪的脾气,一般都是抓住俘虏就杀的!”
可惜贾诩何等人也,一眼就看出来李通的小心思。
李通也不是傻子。见自己越嘲讽,张绣越敢用计,于是再也不自作聪明了。
让李通最佩服张绣的,是他的胸怀。
天下英雄,有多少人见小利而忘命,重门第出身轻才能。
但张绣自宛城至今,先是完整无暇地还宛城,还刘表半数粮草。
暂住汝南,留任曹操任命的汝南文武,平等对待曹军俘虏,优待曹洪。
接着,让李通更诧异的是,张绣对草莽出身的裴元绍并不侧目而视。不仅留他在中军,连裴元绍介绍的周仓廖化这些山贼、黄巾余孽都委以重任。刘辟和龚都来投,张绣也将他们的部队与自己的嫡系平等视之。
当然,李通知道这些人除了裴元绍以外,周仓、廖化、刘辟和龚都都是很有可取之处的。
这样的主公,只可惜出来的时间有点迟了啊!不然早也是一方诸侯。
或许,现在祝他一臂之力也不迟。
罢了,曹司空记不得我,天下人也不知道我的忠义之举。既然广武将军这么看重我,我李文达也只有尝试效力一二了。
望着张绣的眼睛,李通心中再有愤恨也只有一声叹息。
“还望文达助我!”看见李通眼神松散,神情低落。张绣抓住时机,抓住李通的手道。
“李文达愿为将军效力,只是希望广武将军答应李通两个条件。”李通叹息一声,抱拳行了一礼。
“何事但说无妨!”一听有门,张秀差点欣喜若狂,不断警告着自己喜怒不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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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千军易得
“一,我曾为曹司空部属,此生不愿做有背故主之事。”
“准。”张绣略加思索,就同意了。张绣招揽李通,并不是要他冲锋陷阵,李通的长处在于镇守地方和练兵。更何况曹操的一帮一流名将也不是李通能对付的。
李通此举,更是表明了自己的忠义。要是李通说他连曹操也一起打,张绣只会判定他是一个心胸狭隘之徒。
“二,现今大营已经传遍了袁术带纪灵张勋亲率二十几万大军来迎战,而李通估计广武将军虽然号称十万大军,但实际可战之兵不过七八万,而且衣甲不齐。李通不才,但深得部曲信任。李通愿意快马回返汝南,招纳本部士卒来为将军助战。”
“我看你是找一个借口逃回汝南吧!哼哼!”李通话刚一落,张先就嚷嚷开了。
李通看向张绣,只见张绣眼睛左转右转,手不知落下还是拿起。一脸的犹豫。心里只有叹息一声,也不便多说话。
张绣听了张先的话,先是狠狠瞪了一眼张先。这才转过头向着李通说道:“张绣相信文达,只是担心的是——文达可曾听过‘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汝南现今已经重归曹洪镇守,张绣行事鲁莽,已经宣称文达为我前军统领。曹洪为人文达也是知道的,只怕稍有不慎便会……”
李通心中这时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了。本以为张绣也不过心胸有限之主,唉,怎么看走眼了。
李通当即单膝跪拜在地:“文达先前错怪将军了,将军胸怀如此广阔,实李通平生仅见!”
另一边贾诩一副老怀宽慰的样子,文锦真是越来越会忽悠人了,哦不,是收买人心了。
看这大帐在场的众人,听闻张绣一番发自肺腑的自白,脸上都写满了敬服。连韩嵩也忍不住多瞅了张绣两眼。
……
一段小插曲过后,战前会议正式召开。
“我军满打满算不过十万,怎值得袁术带他两员大将和几乎所有兵马一齐来?”裨将军雷叙先问道:“袁术就不怕吕布趁虚偷袭他的老巢寿春?”
“袁术这不过是立威之举。他自称仲氏皇帝,可是刚坐了皇帝位置还没坐热乎,就听说我们以正统朝廷的名义讨伐他。自然是恼羞成怒,想用雷霆之势扫灭我们。”张绣乐呵呵道。
“至于吕布,无谋匹夫而已,野心有限,一股小家子气。当初在长安,本能一鼓作气一举攻破郿坞,生擒西凉军所有主干。但只顾得和貂蝉洞房,这是他第一次错失了征战天下的良机。”
“后来他又在张邈陈宫的帮助下袭取了兖州,本应继续进军,进攻曹操后路,和陶谦一起前后夹击灭了曹操。但仍然坐守兖州,等着曹操来打他。这是他第二次错失了称雄中原的良机。”
“而这次,我听说曹操攻打刘碑前。仅仅给吕布封了个平东将军的虚号,就安下了吕布偷袭曹操后方的心。这样的人,会触动袁术现今方才称帝的锋芒吗?”
“更何况,袁术也不是没有准备。只要吕布前来攻打寿春,袁术会马上率精锐回师。留下一员大将和我们继续打,另外会调遣庐江太守刘勋的数万兵搂援我们这儿。”
张绣侃侃而谈,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那为何又兵分七路,袁术占据兵马优势,不是应该集中兵力一战而定吗?”曲长廖化发问道。
“这个,这个嘛,”张绣却是有些犯难道:“你们当真要知道袁术兵分七路的原因?”
“吾愿详闻!”一众部将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张绣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绣脸色略显不自然:“那是因为,袁术觉得,在座你们都是草囊饭袋……”
啪啪啪啪啪啪!好几声拍桌子的声音。张先、雷叙、刘辟、龚都、周仓、廖化、裴元绍、胡车儿这八员将领都重重拍了下案几。只有贾诩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容。
鼓励军心,激励士气的时间到了!
“袁术此人出身望族,门第高低观念甚厚。他的文臣武将,要么是门阀世族出身;要么就是他袁氏的门生故吏,有些就是他小时候的的门客侍卫。比如大将张勋纪灵,都是袁门中人,刘勋也是袁术故吏。这,想必大家伙都知道吧!”
“这个我们俩知道!”偏将军刘辟开口道:“说来惭愧,我和龚都将军出身袁氏故乡汝南,对袁氏都有仰慕之情。袁术去攻打淮南时,在打汝南时我等曾经投靠过袁术。不过很快发现此人任人唯亲,骄奢淫欲。凡是他治下民众,生活窘迫堪比乞丐。我等很快便断绝与他的联系,驱逐了他任命的汝南官员。”
“恐怕,连我这个广武将军都入不了他袁术的眼睛啊。”张绣拖长着语调:“袁术有大将张勋纪灵,更有上将桥蕤陈纪等十余人,这些人都是成名已久的武将。”
“所以袁术才分兵七路,让他的大将各领一路。这样除非我们退兵,就也必须分兵七路,让在座诸位各领一军去迎战。否则只有被抄袭后路,被包围歼灭的危险。”
“哼,我看袁术是欺将军手下无人可用,所以才出此策略。袁术手底下那些酒囊饭袋,我们倒是不怕。就是一旦分兵,将斗我们倒是不惧他们,一旦兵斗我们必败啊!”刘辟握剑含恨道。
“这袁术欺人太甚!纪灵张勋我不敢打包票,可那桥蕤陈纪,我周仓定斩其头颅来献将军!”周仓直拍自己胸膛。
“如今我们兵马数量占劣势。虽然以勤王师为名出征,广邀其他诸侯共剿袁术。但直到现在,有能力征讨袁术的只有我们和吕布。但刚才将军说了吕布不会来,难道我等要孤军奋战了吗?”准备议事完毕就出发的李通忧虑道。
“吕布之辈,如同虎狼,不可与之为谋。难道忘了刘玄德征讨袁术,反被吕布袭取了徐州之事吗?在我看来,他不来倒好,来了我们倒要多操一份心思。”张绣自信道:“再说,我们也不是真正没有援军,估计现在那支援军就快到了。”
“是谁这么有道义,助我们讨贼?而且看将军的样子,似乎此人对将军不仅无害,相反好像还会有帮助?”在一旁默默无语的韩嵩问道。
“小沛刘玄德!”张绣缓缓说道。
满帐大哗。龚都开口道:“刘备此人虽然素来忠义,但小沛只有兵马数千,来了又有何用?”
张绣心里有些开心了,看来这个时候刘关张的影响还有限,没有影响到在座的诸位。
现在刘备没被汉献帝认作皇叔,其济世救国的志向现在还不为世人所知。关羽降汉不降曹、过五关斩六将的忠义之举还没发生。还没有让刘辟、龚都、廖化和周仓等人心生投靠的心思,幸好自己下手早,不然便宜了刘备同学。
心里暗自庆幸着,张绣自然而然地笑道:“刘备此人,汉室宗亲。为人忠义,早年就救过被管亥包围的孔融孔文举,前两年又援救被曹操讨伐的陶谦。而且每次都只有兵马几千人,面对的都是上十万敌军。此人值得敬佩!昨日我已经收到了刘备的书信,他明日就可赶来。希望刘备到时,诸君一齐出营相迎。以示我军感激之情!”
“诺!”一众部将齐声答应,贾诩韩嵩也点头道。
为人君者,有些人君诋毁之可以起到激励人心的效果,如袁术之流;可另外一些人君,诋毁只会起到反作用,因为他们要么真的正直,要么隐藏很深,不是光靠诋毁就能贬低的。
比如刘备,一直到了后期,暗地收买刘璋手下,袭取刘璋的益州这时才揭开了他的面目。
“而且昨夜我已与文和先生商量过,已经找到了破敌良策。而且这刘备,将是我们破敌的关键!”张绣又道。
战前会议很快就结束了,张绣的八员部将都是一副义愤填膺跃跃欲试的样子。随后张绣将营中仅有的三匹大宛庐一送与李通,辕门送别他,道声珍重,惜惜而别。
李通骑上马轻轻地走了,挥一挥手,不带走一个侍卫。正如他轻轻地来,没有兵器没有铠甲。
……
此刻,张绣军大营以北二百里开外。一支汉军打扮的人马正在向南而行。
当前并排骑行的三人,皆有奇貌。
当中一人生得身长七尺五寸。两耳垂肩,双手过膝。目能自顾其耳。面如冠玉,唇若涂脂。此乃刘备刘玄德!
呃,这“面如冠玉,唇若涂脂”还是省了吧,这是对他刚出道时的描述,现在人家都快四十的人了。多年在外风餐露饮,征战迁徙。早就不复当年样貌,但是气质发生了很大改变。
左手一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没错,这就是后来所有英雄豪杰都敬重的关羽关云长。
右手一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这自然就是燕人张飞张翼德。
张飞一路嘴都不太自然,自从出了小沛,他这双嘴就没和上过多长时间。
终于,连刘备这位耐性极好的主也忍不住了:“翼德,你嘴里又咕哝了!有什么牢骚说出来,免得到了地方把自己胡子都咬光了。”
张飞吐了一口唾沫,里面果然带着几根胡子:“大哥二哥,你说我们值得帮他张绣吗?我们又不是没见过那小子,武艺平平,也不见有什么计谋。这次只是运气好,吞并了刘辟龚都那俩贼厮部众,凑了十万乌合之众就敢号称王师!哼,笑掉我大牙了!想当初他跟着董卓那贼厮逃亡,还是俺们兄弟三个带五百人救得他们!”
关羽托着自己的长美髯,转头看向张飞:“三弟可是说的是董卓代替卢植,攻打张角的黄巾军,却遭大败。最后四散逃亡,黄巾军追的甚急,正被我们迎面撞上。出刀相救其的事?”
“没错,二哥也记得。当年逃跑的那么狼狈,现在倒拥兵十万了。还真会混!”张飞一脸的不屑。
“呵呵,三弟言过了。那张绣虽然武艺不及三弟一半,但也勉强算一流。当日要不是他全力殿后,董卓还不一定能逃跑。”关羽笑道。
“唔?二哥你的意思是要是没他张绣,就没有后来的董贼之乱了?此等助纣为虐之人,我们帮他作甚,大哥,打道回府吧!”张飞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年救了董卓是他自认做的一件错事。还有没有一枪捅死董卓这也是他的一大遗憾。
“三弟不可鲁莽,时过境迁,这张绣现在什么样子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他和他叔父倒是西凉军中祸害百姓最轻的。如今天下大乱,连袁术之流都敢称帝!我刘备无力扭转世道,却有力助讨贼一份力。”刘备喜怒不言于色道。一番大义凌然话说出来脸色却是不变。
“张绣此人,虽然出身狼窝,但从敢于以弱击强,第一个讨伐伪帝袁术这件事来看,却是不可多得的一位乱世豪杰。”
“他既然第一个举起了王师旗号,我刘备身为汉室宗亲,虽然无力充当讨袁主力。但自当响应,为天下诸侯做一份表率,为结束这乱世尽一份应尽的力!明日到达张绣大营,还望二弟三弟见了张绣,敬重对之,齐心合力讨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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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将难求
次日,张绣军中军营门大开,张绣亲自率领部属出大营三里,迎接刘关张三兄弟。左手是贾诩韩嵩这两位谋士文臣,右手则是以胡车儿为首按军职高低排列的八员健将。
张秀身后,自然是将自己原来的近卫营和叔父张济的近卫营合二为一的——西凉武威营。武威营自然绝大部分是凉州武威人,张济张绣叔侄的同乡子弟。如今武威营只有三百人,但个个骁勇剽悍,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近卫。
武威营再往后,是西凉军的真正精锐——八百飞熊军。这些飞熊军,个个全身上下一处不漏地穿着重甲,面带青铜面具;手执长戈,腰挎弯刀,背斜长弓。
飞熊军左边,是胡车儿所部四千羌胡士卒。其中两千弓骑,两千刀斧步卒。都是身着轻便胡服皮甲。
飞熊军右边,是威震天下的西凉铁骑!远远看去,好像人马合一了一样,六千人和战马都一样穿戴者重甲。武器是人手一把重头长枪。
再往后,则是三万普通的雍凉兵。三万汝南士卒。这六万人,衣甲兵戈齐备,队列大体整齐。刘辟龚都的汝南兵倒还好说,虽然是黄巾军出身,但当过一段时间的曹军,队列整齐。张绣的雍凉兵却站的稍微稀疏了点,队列只能说大体整齐。
远远地看出来这阵仗,刘关张三人倒是并不是太震惊,几年前董卓的二十几万西凉兵可比这壮观多了。只是惊诧张绣居然这么大手笔,如此礼遇己方。
“张文锦见过镇东将军,听闻镇东将军率部下共举王师,张文锦喜不自胜。得镇东将军相助,破国贼袁术只在旦夕!”此时刘备被曹操表为镇东将军、宜城亭侯,论官职不止大了张绣一级。加上年龄差距,所以张绣先向刘备拜道。
“小沛刘玄德,见过广武将军。此等匡扶大汉之事,自然说少不了我们三兄弟!”来时的路上,刘备已经听说了张绣被封为广武将军的消息。这倒是有点可笑,自己一介镇东将军,居然兵禄有一个广武将军的十分之一还不到。
“呵呵,广宗当日一见刘关张三位兄弟,张绣不胜惭愧。只可惜当夜你们不辞而别,不然张绣倒希望和你们能把酒言欢,一吐心胸之志。这十三年,玄德还好吗?”张绣感叹唏嘘着。
“劳将军费心了,玄德和两位兄弟还算好。当年将军只有二十出头,却也英勇非常。如今都能领一军纵横中原了。而何必感叹当年,今夜我三兄弟便可以陪将军一论豪杰天下事。”刘备不卑不亢道。
“何必等到夜里,我估摸着玄德公所部士卒奔走数百里,早已人困马乏。于是我早已吩咐大营,将所有酒肉搬出来,大宴玄德君所部将士。只等玄德公检阅我部士卒,便可以入营开饭了。另外还有三件大礼,送与玄德公!”张绣道。
这些年一直备受冷眼和轻视的刘玄德,以为能得到粮草支援就已经不错了。毕竟他也大体知道张绣军的情况。一听张绣此言,刘玄德倒是心中有点感触。
另一旁的关羽也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只是张飞眼睛几乎没正眼瞅过张绣,只四下乱看。嘴里从头到尾一直小声嘟囔着。
“哼,还酒肉呢,俺张翼德看来,不过是些剩饭剩菜而已,说不定连肉丝都没有。还美酒,估计连小沛的酒都难喝吧!我还是喝自己偷偷带来的酒吧!”
“还礼物,估计就是些财宝之类的,俺们才不稀罕!”
“这些将校都是什么鸡鸣狗盗之徒,看不出来一个能打的。”
“这些兵士看起来倒不错,哎,这些手拿长戈的步兵甲胄倒是不错……”
“哎!这些骑兵穿的这么重,马能跑起来吗?这么笨重,能打仗吗?”
“咦,居然还有羌胡人,这张绣军中杂种可不少啊!”
……
然后到了张绣大营,张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唔唔唔……张绣……哪里来的这些肥猪和肉鸡……唔唔唔……这普通的鸡肉怎么从泥块里出来……变得这么香!”
“唔……这猪肉……叫什么……烤乳猪……是吧,以前怎么没吃过……军士!……再来一整头!”
“这酒……不行了我眼泪花……快出来了……这不是杜康酒吗……咕咚咕咚……这酒几年前在徐州府喝过就……再没……咕咚……军士!再来十坛!”
整个宴席,刘关张三兄弟只有张飞眉飞色舞。关羽倒是面露忧色,只有刘备脸色如常。
酒足饭饱,刘备才问道:“刘备方才小解,看见满营军士皆有酒肉,恐怕张将军把所有酒肉都拿出来犒赏士卒了。是吗?”
“没错,为了在大战前犒劳将士,张绣不禁拿出来所有携带酒肉,而且倾尽军资。甚至用军粮在四乡购买了所有肉猪肉鸡和酒水,这才得以让全军做到真正的酒足饭饱。而且文锦已经通告全军,军粮已经不足十日,如果十日之内不能生擒国贼袁术,我们只有死路一条!”
顿了一顿,张绣才压低声音说道:“玄德公既然是自己人,我就实话告诉玄德公,其实军粮,已经不足五日了。三日后袁术军到,我们只有两天时间破敌!”
见张绣部将皆是面露凝重之色,贾诩韩嵩也是微微点了点头。刘备十成已经信了六成。就连张飞也停下了吃喝,瞪大了环眼瞪着张绣。
许久,张飞才吞下了嘴里半只鸡,嚷嚷道:“张文锦你放心,就凭借这一顿饭,我张翼德拿人头作担保,两天时间定然给你生擒袁术那贼厮!”
“有你张翼德一番话,我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大半!”张绣对着张三爷说道。
说这么多,其实就这一句话最真!
“来来来,既然大家酒足饭饱,玄德君便随我看看我张绣送给你们的礼物。”张绣起身道。
刚出帅帐,刘关张三兄弟就看到了正往自己军营搬东西的雍凉士卒。
“这便是第一件礼物,六千件最新的兵甲!”张绣大气着说道:“见玄德所带来的六千人禄有四千身着齐备的衣甲,而且兵甲略有残破。张绣这里奉上六千件完整齐备的衣甲。”
心中都吃了一惊的刘玄德三兄弟还能说什么呢?只见一名小校奔来,向着张飞道:“禀告三将军,我奉命看守咱家的营房,见他们往营房搬盔甲兵器,我阻拦不住,特来禀告三将军。”
张飞看了刘备脸色一眼,马上呵斥那小校:“什么叫阻拦不住?回去叫所有兄弟们把东西送回去。”
张绣此刻却是摆了摆手:“三将军不必这么吩咐,这些都是我自愿送的。此等危及社稷之时,却只有玄德公和两位将军来尽王师之道。这些兵甲我理应送。何况我部号称十万之众,其实精壮只有七万,另外两万不堪大用,不如退了衣甲让与玄德公的六千精壮。”
“文锦好意,玄德公心领了……”
刘备跟张绣争了半天,一个要一件不少地送,一个坚决一件也不收!
最后还是贾诩出来打了圆场:“依老夫只见,两位将军不必争论,还是各退一步,海阔天空!文锦你送少点,玄德你就收少点。”
最后的结果是,张绣给了刘备三千兵甲。
然后,张绣要带刘关张去帅帐后面,见第二件大礼的时候,刘备这次说什么也不肯挪一步了。见面礼就是大鱼大肉和好酒,正式的第一件大礼送价值超过千金的兵甲装备,第二件送的该价值多少啊!
这人情,绝对还不起!
然而,你不去,我就叫人送到你面前。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又一名小校奔来,这次是张绣军的小校
小校道:“报!我军斥候于西面十里外发现一支数千人的兵马,直奔我军大营而来!”
西面?那是曹操的地盘。难道曹操派人打酱油来了?
还是,袁术派人袭击了张绣的后路?
张飞立即站了出来,挥了挥大手,道:“来人,去取我丈八点蛇矛和战马,看我去打探这支兵马来处!若是敌军,只需半柱香时间,定斩其头拿回来祭旗!”
张绣却是和自己的部将和谋士相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张绣挥了挥手:“不必劳烦三将军了!这支兵马,是我的援军。只是忘了相告玄德公了,希望玄德公不要怪罪。”
刘关张三兄弟皆是面露疑惑,这时候谁还有能力支援张绣。张绣所有军队不是都检阅完了吗?
随后,张绣便将李通单骑回汝南,召集部属来助自己的事对刘关张三兄弟说了。
关羽抚了抚长髯笑道:“此人去而有返,言而有信;愿意为新主倾尽所力;说明此人是一个难得的忠信之人。关某倒是想见见此人。”
“这有何难,我们一齐轻骑去迎,”张绣说着说着惋惜道:“只可惜这数千部曲容易得到,像关二将军、张三将军和李文达这样的将帅之才却难得啊!在场列位,其各自的忠义勇敢也难得啊!”
在场诸将的脸,皆对着张绣露出了敬服之色!
这样的人主,也是难得一见啊!
最后张绣对着廖化说道:“再吩咐后营,准备上好酒菜。廖化将军,就麻烦你去给李通将军部曲安排营地。”
很快,张绣刘备一众十余骑便先去迎接李通。
见了李通,先是好言安慰一通,便让副将带领部曲进营。李通这才说明为何早几天回来。
原来曹洪重新镇守汝南后,又抽调了所有骑兵前去支援南阳前线。还想让李通的部属前去。
李通的部曲知道现在是无主之军,就算李通在时,也一直被曹操和他的大将当做杂牌军。要是去了南阳,能不能囫囵回来是个问题啊!
众人便私下一合计,觉得大家本来就都是李通的私人部曲,还是跟着自己的老大混比较好。
又听说李通做了张绣的先锋大将,便在副将带领下星夜来投。
只是半道被曹洪带亲信骑兵几十人追上,听说这些人打算去投奔张绣。曹洪心里盘算着,汝南空虚,兵力不足,能打得过也一定元气大伤,还怎么帮近在咫尺的曹操监督粮草?
加上张绣和己方已经和好,曹操谕令过曹洪别交恶张绣。还有张绣俘虏了他对他还不错,他也只恨当年没杀光刘辟等人而已。所以一犹豫,就放这几千人到了边境。
接着,就被李通撞见了。
迎回了李通,回到大营,刘关张三人刚进辕门就看见了第二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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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唯有死战
第二件大礼分两份,分别送给刘备的两个基友,哦不,两兄弟。
张飞的礼物——大号的特制盔甲。
“张绣记得张飞兄弟体貌雄伟,一般大小的盔甲都不能满足三将军的需求。所以在营中找了几位工匠,熔铸了我西凉飞熊军上等铠甲五副!择其上等铁水,又选择了羌胡奇异动物的毛皮,为将军设计了一副轻便但不失坚韧的盔甲。只等量好将军尺寸,便连夜打造!”
关羽的礼物——一匹大宛马。
“这匹大宛马,原本是我叔父的坐骑,负重三百斤而可日行千里。张绣见关将军战马偏瘦,想必是因为将军之体和青龙偃月刀的关系。俗话说好马配豪杰,张绣自认为关将军的坐骑应为那赤兔马,唉,只是张绣无能,只能以此马赠与关将军,望关将军不要嫌弃。”
这次,连关羽的眉头都尽情舒展开来,只是刘备那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仍旧没什么变化。
这两件用心之礼,已经是无价了,那第三件大礼是什么?
下一刻,只见张绣带着所有部将半跪于地。
“此礼献给玄德公!”张绣作揖说完这句话,便从胡车儿手中接过一把宝剑。
双手捧着剑,张绣向着刘玄德单膝跪地。朗声道:“张绣素闻刘玄德汉室宗亲、帝王之胄也。如今又贵为镇东将军,忠义之名更是传遍四海!”
“而张秀实乃籍籍无名之辈,素闻刘玄德匡扶汉室之志。此次统领王师讨伐伪帝袁术,还是玄德公做主帅更名正言顺。希望玄德公执此天子之剑,号令我十万王师,早日克定叛逆!”这话说完,张绣深深向刘备一拜。
张绣军所有部将,也一齐单膝跪拜,连贾诩韩嵩也作揖着。齐声对着刘备高声道:“请玄德公出任王师主帅,率我等早日讨伐国贼袁术!”
这把剑,确实是天子赐剑。那是张济在世时,和李傕郭汜反攻长安成功后,汉献帝“赏赐”的。
刘备一副惶恐的样子,连忙去扶张绣:“文锦虽然年纪尚轻,但却是骠骑大将军从子。而且年轻有为,是朝廷敕封的广武将军。如今统领十万大军,而刘备只有老弱病残六千。况且文锦供应了我们所有衣甲粮草,我刘备要是再担当这主帅,岂不是被天下英雄耻笑为得寸进尺了吗?”
“要是连玄德公都做不了主帅,那我张绣有何德何能,能打败袁术呢?”
“文锦休要多言,要是文锦强要我做这主帅,刘备宁愿今夜拔营起行,做讨袁的先锋!”
两人又是一番推辞。最后还是贾诩出来打了圆场。
“文锦你看,玄德公初进大营,你就要让玄德公出任主帅,是不是太急切了?”
“玄德公你看,文锦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文锦虽征战十余年,但大多做的是冲锋陷阵的事。这统兵列阵,还得玄德公出马!”
“不如依我之见,你们二人再各退一步。一起做主帅。玄德公你可坐镇中军阵前指挥,文锦你调度兵马。这样你两人相得益彰,岂不美哉?”
……
夜已深,小沛军中军主帐仍是灯火通明。
“二位贤弟,张绣此人,你们如何看?”刘备问道。
“张绣此人,率全军出迎我们,说明此人知礼;一切优待我军,说明此人识得大体;能够让降将去而复返,说明此人定然心胸宽怀。总的来说,此人算是一位了不起的豪杰了。只是他最后闹得让帅位这一出让我迷惑不解。还望大哥赐教。”关羽半阖着眼睛,抚摸着美髯道。
“没错,此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我所有见过的英雄豪杰中,气度可以与曹操孟德孙坚孙文台相比的。”刘备赞许道。
“只是,他所做的一切,包括让帅这一出,都是有所图谋的。此人计谋手段,只要不是出于他旁边的贾诩,那就真的堪比曹孟德和孙文台了。”
“哎呀!大哥,是不是你又想多了?”张飞掏着耳朵,嚷嚷道:“我看这张绣啊,武艺不怎么样,但至少为人不错啊!你们看,对我们好酒好肉招待着;又送盔甲又送马的;最后还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如大哥。依我看,这人对我们的诚意,那是杠杠的!”
“那是三弟你只看到了表面。”刘备说道:“此人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更好地为自己考虑而已。”
“大哥,你一定想多了!我这话可不是我一个这么说的。刚才我走遍大营,见咱们的士卒都说,啊,这张绣这人为人不错,西凉军对我们也很友善,帮我们立营帮我们搬东西。吃的酒肉还没我们的好。都说这是大哥你的面子!”
“恐怕张绣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刘备这下笑了:“让我们全军将士不仅对支援他讨伐国贼袁术没有抵触,而且甘心为他所用。你看三弟,连你都被他迷了!”
“二哥你说呢?”张飞略微有点不服气。
“大哥说的没错,想必这一定是贾诩出的主意,这老头子可是深谙人心之道啊!”关羽略有所懂地点点头。
呼呼——张飞把头一摇:“就算是这样,可我们本来就应该痛打袁术那贼厮的啊!只是吃人手短,我的蛇矛可不短,三日后见着了袁术,我一定捅他一万个透明窟窿!”
“那为何最后又让大哥和他张绣一起指挥这次大战?还任命我和三弟,一个统领飞熊军和羌胡步卒,一个统领西凉铁骑。这些都是他的精锐所在,怎么交给我们了。”关羽略微睁开了眼睛,问道。
“还不是看我们两个有本事吗?”张飞哈哈笑道。
“这次三弟说对了,就是看你们两个有统兵杀敌的本领!”刘备难得改变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老脸,笑着说道:“这才是张绣的真正算计。正如贾文和所说,张绣指挥千军万马的经验很少,他手下的部将也都是无名之辈或者新招揽的,更需要实战锻炼。而我们原先统领徐州兵大战过袁术一次。”
“所以这次,就是借我们之手,帮他锻炼出一批精兵强将!”刘备笑得很深:“三弟说的对,我们拿了他这么多好处。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加上那袁术实在狂妄,是非常应该死战一场。”
……
此刻张绣的大帐,张绣正在和贾诩额手称庆。而其他诸将脸色并不是很好,只有李通问道:“方才李通看了一遍大营,见后军两万人,一件盔甲都没有。而且有部分士卒略有不满,说好酒好肉都招呼了小沛军,差一点的才给自己吃。将军和军师这是何为?”
张绣看了一遍诸将的脸色,都是略有不满,雷叙更是直言道:“刘备只有六千人马,主公却不把他当客人,当主人供着。还让他们统领我军,将士们估计不服啊!”
“是啊!此次我做的确实有些厚此薄彼了!”张绣哈哈大笑道:“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我张绣今天掏心窝子问大家,你们谁,斗将斗得过那关张二人?”
包括李通在内的九员大将立刻面露窘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说话了。雷叙先说道:“关羽斩过华雄将军,和张飞与温侯吕布战过平手;那张飞更是匹马就敢直冲虎牢关!此二人,都是当世仅次于吕布的战将。我等加起来,估计也敌不过他二人!”
“这就对了,关羽张飞,实有万夫不当之勇!”
“关羽一口青龙偃月刀,善骑战、群战!冲入敌阵,犹如一柄大斧。此番我把羌胡刀斧兵交给他,让胡车儿将军做他的副将。是让胡将军你多学一学,身为大军中坚主力,应该如何作战!”
“张飞之勇,在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此人一杆丈八点蛇矛,又兼体貌悍勇的优势,实在是个穿刺敌阵的不世名将!这点正好跟我们的西凉铁骑的作战特点类似,只管穿插战阵,只取中军!”
“要想我们赢,西凉铁骑非他统领不可!廖化将军和周仓将军此次做他的副将,只管让他当先冲杀。你统领铁骑,列好楔形阵,跟在他身后便可。好学一学他的本事。”
“我张绣,统兵本领自愧不如刘备。还是让他坐镇指挥,我只管调度。也好多学一些统兵作战的本事!”
“其他诸将,各自统领本部士卒。按照计划和调度行事。料他袁术,纵使二十几万人马集中在一起,也敌不过我们众志成城!”
“那要是他刘关张不肯用心作战怎么办?这次是我们自己打地盘,打完袁术又分不了他一块土地。他们会用全力吗?”裴元绍问出了大部分将领心里最想问的问题。
贾诩和韩嵩都一起笑了。这次韩嵩开口道:“刘备其人,素来以匡扶汉室为志;以践行忠义为行事准则。”
“当年管亥围困北海孔融孔文举,当时刘备只有不到千人兵马,就敢去救孔文举。前几年曹操十几万军队征伐徐州陶谦,刘备只有几千人,再借来公孙瓒的三千人。就去救陶谦。”
“最重要的是,刘备不仅去救,而且每次都尽了全力!都成功了。加上刘备号称汉室宗亲,这次我们又极其礼待他们。于公于私他都应该尽力作战。”
“只是裴将军怎么能这么说我们?我们是兴王师,做的是匡扶大汉,剿灭国贼的大义之事!这取淮南,不过是顺带而为!是顺带而为!裴将军不可乱说!”
“说得好像跟真的一样。”裴元绍嘀咕着。
大营一众文武皆是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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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蕲阳大战
曾经蕲阳大战的双方,是曹操和袁术。
但张秀来到了这个世界。在小蝴蝶张绣的影响之下,历史现在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本来这个时候,张绣已经投降了曹操,曹操正睡在邹氏的温柔乡里,不思归期。而袁术这时正发七路大军征讨吕布,被陈登用反间计,策反了韩暹和杨奉。加上刘备相助,袁术大败而去。
但现在呢,张绣不仅没有投降曹操,反而千里奔波攻打袁术。曹操倒是为了解决腹腋之患,继续攻打收复南阳的刘表。袁术不去发七路大军打吕布,却准备对张绣分而击之。或者直接包围歼灭,获取张绣大批军马兵甲。
到底历史会发生怎样的转变,曹操是否会重演宛城连败两次的事迹?袁术是否从势力巅峰开始坠落,谁也不得知。
只有刘备主动响应讨伐妄自称帝的袁术的这段历史没有变。只是时间提前了,刘备帮助的主角由曹操换成了张绣。
旭日初升,蕲阳城西八十里外的平原,张袁两家的军队已经列好战阵了。
袁术拒绝了随军谋士袁涣坚守蕲阳消磨张绣军锐气,然后以逸待劳击败根本没有后勤支援的张绣军的建议。
随后袁涣又提出来集中兵力作战的策略,袁术仍以不能让张绣这条丧家之犬有逃跑的机会为理由。坚持兵分七路,迂回包抄张绣军,自己和纪灵策应的战术。
现在对阵的两军,东侧是袁术手下大将张勋的五万精兵。西侧,是张绣的七万人马。
张勋的军队团成一整块,列的是防御的阵势。盾牌长枪居前,弓弩手居中,短兵居后,骑兵两翼策应。
张绣的军队却是一副进攻的态势。分列成左中右三军。左右各一万五千汝南兵,分别由刘辟龚都率领。
中军前阵是张济原来在雍州招募的两万士卒,还有刘备的六千小沛军。主将是关羽,副将是张绣的裨将军雷叙。雍州兵战力虽然比不上凉州兵,但好歹经历了不少阵仗,而小沛军久随刘关张,战力都不比一般的淮南军差。
中军前阵盾牌下还躲藏了两千羌胡刀斧兵,这些羌胡刀斧手是张绣军一个特色兵种。
这些羌胡族人个个膀阔腰圆,兵器是大斧阔刀。一旦冲入敌阵,就好像狼入羊群,破坏力巨大。大斧可破盾牌阵,阔刀可破长枪阵。挥动刀斧间,短兵更是不能匹敌。
只是刀斧手缺点也很明显,就是衣甲防御力太过低下。因为手执重武器,体力消耗巨大是肯定的,这种情况下还要保持相当一段时间的作战能力,身着铁甲就是不可能的。再说穿了铁甲会极大妨碍胳膊对大斧阔刀的使用。所以这些羌胡兵,都是身着轻便皮甲,仅仅能阻挡一下流矢就可以了。
中军后阵,就是主力凉州兵了。这一万七千凉州兵,都是董卓时期的旧兵。早年经历过对羌胡等异族的作战,后来随着董卓,再经历了关中之乱,都是百战余生的精锐。由裨将军张先统领。
雍凉兵还要算上西凉铁骑和飞熊军。一共四万余众。值得注意的是,在这里,袁术有一句话对这四万雍凉兵很合适。
丧家之犬!
雍凉两州的动乱的持续时间并不比中原动乱的长,但造成的后果却比中原严重得多。
大部分西凉将领都属于强硬不仁的类型,彪悍的西凉兵深受边塞羌胡鲜卑匈奴这些异族之风的影响,动乱起来比中原士兵更加汹涌。
就算是西凉的文臣谋士,一个个也都是狠毒之辈。毒士贾诩不必解释。还有一位比较有名的叫李儒,狠毒不下贾诩。
李傕郭汜动乱,相互攻伐屠杀造成的结果,就是雍凉两州的人口早早的达到了十室九空这种程度。一直到李傕郭汜的各自的部下段煨和伍习实在看不下去了,相互串通,暗杀了自己的老大,然后一起举雍州向曹操投降。最后曹操派来了有名的文臣钟繇镇守长安,治理雍州,情况这才好转。
而中原,虽然一直从黄疆乱到现在战乱都没有停过,但一直到曹操统一中原的时候,中原人口才仅仅到了十存二三的程度。破坏的程度较雍凉轻得多。这也是张绣为什么看不上雍州,而要来中原闯荡的一个原因。
其实最重要的原因是,张绣觉得袁术太蠢,至少比自己蠢。张绣还是有信心拿下袁术的淮南的。
话说这四万雍凉兵,绝大部分现在已经没有了妻子儿女,父母亲人。家乡早已毁于战火。雍州已经不是值得牵挂的地方,现在他们四海为家。但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说,不可能永远这么漂泊下去。他们需要一处安僧地,所以他们团聚在张济身边,张济死了,他们便寄希望于张绣,希望张绣能够给他们一个家。
他们如此渴望,以至于在真正的历史上,刘表开出了准许安家在荆州的条件,张绣军立马散去了一大半。逼得张绣不得不屈事于刘表。而现在,张绣赶在那则消息传到军中之前,便开始长途奔袭。
此战,胜了,张绣便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割据一方的诸侯。雍凉军便会以淮南为家,以他张绣马首是鞍。
幸好,袁术果然因为势力膨胀,得到玉玺而脑子变得不灵光了,连枪打出头鸟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而且,可以借鉴真实历史上吕布破袁术七路大军的方法。所以,张绣稳操胜券。
袁术势力的巅峰状态,就由我来终结。
此战,六千西凉铁骑也列阵在战场南侧。距离张绣主阵略远。由张飞统领,廖化周仓为副将。张勋自然关心这最具威胁的西凉骑兵,见西凉铁骑在自己西南侧,便把自己军中最能抗的盾牌手长枪手都派去了西南侧。
西凉军的野战战术,是天下任何一方势力都钦佩的。西凉铁骑先行冲锋,凭借人马全套的重甲和手中重枪,冲开撕裂敌阵;然后刀斧兵跟上,在伤口上继续开刀打得对手血肉模糊;最后普通士卒跟上,结果就注定了。
至于八百飞熊军,这是张绣目前的王牌。对付袁术,张绣估计用不上。
张绣军中军有一个可以移动的高台,由十六匹马拉动。高台上面立着大纛,中军战鼓、铜钲、旗钺。此刻张绣、刘备还有几名士卒正立在高台之上,遥望着对面的张勋军。
“广武将军,可以开始了,”刘备双手按着腰间雌雄双股剑,望着张勋军后面才升起的一轮旭日道:“再过一刻半钟,阳光就会变得耀眼。我军是向光着的,不利于我军作战。”
张绣稍微抬头看了一眼那一轮才泛红的红日,知道刘备说的有道理,抱拳道:“还请玄德公下令,张绣谨遵吩咐。”
“传令我弟云长,即刻上前,不必与张勋过多言语,半刻钟后我弟云长必须进攻。”刘备道。
张绣看了一眼旁边的亲信士卒,那士卒会意,奔下高台。对着高台下面的令骑耳语一番。那一名骑兵便上马,向前阵奔去,快到阵前高声喊道:“中军有令,中军主将关羽即刻出战!中军有令,中军主将关羽即刻出战!”
连续高声喊了三遍,关羽这才从阖着眼的状态半睁开了眼。右手一伸,旁边一名骑兵忙递上了青龙偃月刀。左手一捋美髯,就待出阵。
那令骑这才跑到关羽身边,低语道:“中军只给关将军半刻钟时间,半刻钟后全军进攻。”
“何须半刻钟,告诉我大哥和张将军,只消这一半的时间,我定杀败那张勋。”关羽说罢便抓紧胯下大宛良马的缰绳,夹紧马肚子就纵马奔出。
骑在马上,纵然是关羽也不得不心中暗自佩服大宛马的马力。载着自己的虎躯和自己八十二斤重的青龙偃月刀,仍然奔走如飞。实在是自己骑过的最好一匹马!
关羽本身就不太说多余的话,时间又紧迫,他就直接纵马奔向张勋军大旗。
此刻在张勋军看来,只见一长髯武将,骑着一匹高头骏马,背手一口大刀直冲自己中军而来。
“来者何人?”张勋问自己身边的部将。
一众部将大都摇了摇头,只有一名武将远远见了关羽,好像略有思索道:“这人,好像很面熟,但末将一时想不起来。容将军给点时间让我回想一下。”
另外一个部将却是扬了扬自己的长枪,一边策马奔出一边说道:“看末将问候问候此人!”
关羽正在奔向张勋军,见一将迎向自己,便高声喝问道:“你是张勋?”
那张勋部将用枪指了一下关羽:“呔,红脸贼,我就是张勋——”
一句话没说完,只见关羽忽然夹了下马肚子,猛地提了下马力,一刀向那张勋部将劈去!
张勋阵中,那一员将领还在苦苦思考,直到听到一声“红脸贼”,才一拍自己脑袋,几乎是喊道:“快让他回来!那来人是——”
话没说完,张勋和一众部将就听到了旁边所有普通士卒一声整齐的嘘声!
再看向场中,只剩下一人两马,另一个人,已经趴在地上了。准确点说,是一个变成两截的人趴在地上。
那人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但嘴巴还在动,看他口型可以看到他在说:“我就是张勋——的部将”
“那来人是——关羽,”张勋阵中,那名部将这才说完了话:“我在纪灵将军军中见过此人与纪灵将军交战。”
此刻关羽却是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就杀了张勋?
太简单了吧!武力听说还是袁术手下排名第二,就这怂样?
跟纪灵怎么一个天上一个地上,纪灵还能跟我战三十几回合。张勋凭什么号称与纪灵齐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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