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权欲熏心
面对张绣突然的疑问,童飞的脸也是楞了一下,貌似回忆了片刻后疑声问道:“师兄如何知晓此事?”
还真是啊!
饶是张绣的定力今非昔比,但是在得知一名历史奇人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张绣还是没有按耐住心底的激动。
熟悉三国历史的童鞋们都必然知道孙策与太史慈在神亭的巅峰对决,想必也对那名出言:“太史慈真猛将也!吾可助之”并拍马助战太史慈的小将有所印象。
三国演义虽然实质上只是一本小说,但是其中记载的很多东西却都是真实的。比如关于这神亭小将,在三国志等史书中皆有所提及。当然史书中只是说有一骑卒随太史慈出战孙策十三骑人马,而到了演义中则成了一“小将”。
这也要看怎么理解了。就比如牙门将听起来像个将军,但实际上这个军职差将军好几个等级呢,比之一名校尉都小很多。而在军中非将即兵,因此史书将一个小小的牙门将写成一个骑卒也是可以的。
言归正传。一直以来人们关于这名随太史慈出战孙策的小将的讨论是非常多的。而且最终讨论出来的观点都是差不多的,那就是——这名连名字都不为人知的小将绝非常人。
首先是胆识的问题。虽然身份地位只是一介不入流的骑卒或牙门将,但是在孙策神亭一游这个事件上能够做出与太史慈一样的反应,这直接说明了这名小将在胆识上绝不逊于太史子义!
接下来说道这名小将的武艺问题。太史慈敢于在得不到刘繇一兵一卒的支持下狙击孙策,仗的是他弓马娴熟的武艺。但是这名从种种迹象看来都是自愿拍马助战的小将依仗的是什么呢?
这个世界所有的人其实都是有自知之明的,关键在于每个人对自己自量的程度不同而已。你说这名小将太过自负也行,但是自负的人往往还都是有那么一点实力的。
而且神亭之战的细节也值得耐人寻味。太史慈与孙策从山上打到山下,两人连兵器都打没了,又从马上打到了马下,在地面上一番连滚带爬的厮打,打了有一个小时多,程普和黄盖等人才重新找到孙策。
毫无疑问的是,这名小将在太史慈决斗小霸王的同时,以一己之力接住了程普韩当等人。至于这名小将的战力,我们不曾得知,唯一能确定的是程普黄盖等江东猛将最后战胜了那名小将,并找到了孙策。但是这些事情花了相当多相当多的时间。
到这里,神亭小将的实力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最起码也应当是不逊于太史慈这一等级的骁将!当然其运气明显没有太史慈好。好歹太史慈早年还有解北海之围的名气,还有刘繇这位一州刺史的老乡,而神亭小将却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骑卒”而已。
神亭之战后这小将就直接销声匿迹了,是否战死伤残并无任何记载。就连张绣有一次询问太史慈本人神亭之战的情况,太史慈也只回答他与那名拍马助战的小将只是面熟而已,关于神亭之战那小将的表现却没有清楚的记忆。
这也怨不得太史慈。当时的太史慈可是抱着取孙策性命的一门子心思,哪有精力关注其他。
不过这世上有太多难料到的事情,就比如这次,张绣做梦都没有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会遇到神亭小将本人,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人自己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并且张绣与其的关系也相当微妙。
两人把话都说到这儿了,自然清楚眼前的这一切都只是误会。
“收兵!”童飞朝着自己的部卒挥了下手。
那数百马步军令行禁止,立刻放开了盾牌,收起了兵戈。而至于太守府方向,庐江太守刘晔也终于出现,那上百名的甲士和弓弩手自然也收起了各自兵器。
“镇东将军安好!”
刘晔上前朝着张绣做了一揖。
“拜见镇东大将军!”刘晔身后的太守府卫兵齐刷刷跪拜在地。
童飞手下那些郡兵随后也拜伏在地,高声向张绣请罪。
张绣自然不会责怪这些庐江兵刚才刀箭相向的冒犯,说到底还是张绣的错。闲的没事诈称世家门人来检验庐江军是否尽忠职守,而且在城内还骑马行走,确实有些玩过头了。
好在张绣是个敢于承认自己过错的好孩子。反正道个歉又不少块肉,而且也没听说过哪个小孩子主动认错还受罚。
“诸位不必如此,乃是吾一时孟浪了,惊扰了城中百姓,也劳累了大家!”
“镇东将军居安思危,以身犯险,我等敬佩且来不及,怎敢有所不满?”刘晔脸色如常,拱了拱手,高声道。
张绣这回可是打心眼里喜欢刘晔了,但是脸上却仍然一副略有悔恨的模样。
戒严解除,童飞遣麾下部卒回城门值守,便随张绣刘晔一同进了太守府。
刘晔并不知道童飞和张绣的关系。事实上童飞自离开童渊游历天下的时候,便给自己起了一个化名。
现在的童飞在张绣军的军职薄上,名曰戏文,为庐江郡郡司马部校检校尉,任城门校尉之职。
张绣向刘晔直接提出了调任戏文充入自己中军的要求,刘晔心里明白张绣经此一事这是看上了戏文,同时也无比清楚戏文身负过人之处,当一个郡兵小校有些可惜,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倒是张绣征求童飞意见的时候,童飞脸上略有些不乐意的表情。张绣自己心知童飞不大情愿的原因,不过既然撞上了,就没有理由放过。最后童飞还是看在了刘晔对自己有恩遇的份上,答应了在张绣身边做事。
一番必须的公事问答之后,诸葛瑾鲁肃等人在刘晔安排下另住他处,太守府特地空出了一个院子让张绣的武威营亲卫以及张绣暂住。最后剩下张绣和刘晔两人独处。
厅堂门外有周仓胡车儿把守,等身边的侍婢下去,刘晔却是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在张绣面前站直了身严肃道:“将军今日过矣!”
张绣心头一震,不觉两脚并直站起了身,拱手垂耳,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刘晔:“主公贵为镇东将军,辖领一州七郡之地,位比九卿,名震东州,又何必多行此等无品督邮监军碎事,长此以往,恐将辱没将军威名!”
张绣其实进城以后就后悔了。刘晔说的没错,自己近来确实有些轻重不分了,很少去考虑天下大事,却喜好多管郡县诸多杂事。
说白了,张绣现在就是权欲太盛。
试想,一个在大学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二十年来都是被人管教。突然有朝一日换成了自己来管别人,或许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小心谨慎,不大敢使用权力指使他人,但是在慢慢体会到了权势带来的美妙滋味之后,却是很难把控住内心那种对于掌控大大小小一切事情的**!
从寿春至皖城,骑马的话不过一周左右就到了,但是此行张绣却是花了半个多月才到皖城。其中的原因就是张绣一路上都在不断找机会上演“扮猪吃虎”的戏码,体会着自己身为江淮之主无上的权威。
一路走来,张绣扮作饥民“训诫”了三个属县的县令,扮作商贾解决了两股意图劫掠财宝的流寇,甚至还钓鱼执法过一次,吓得舒城的军司马两股战战屁滚尿流!
这里的屁滚尿流可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真实实发生的。
“先生教训的对,文锦是轻重不分了。还望先生诫言!”张绣兢兢战战回答道。
刘晔看着一副好孩子知错模样的张绣,心中准备的其他话顿时说不出来了,最后只能叹了一口气,拱手面向张绣:“将军恕罪,子扬一时之言,望将军见谅。”
张绣将自己拱着的手摆的比刘晔更低:“先生没有过错,乃是文锦过错,未能当好这扬州刺史和镇东将军,舍本逐末了。”
刘晔:“将军如此明悟,子扬幸甚。”
张绣:“经此一事,文锦本无颜面再问先生。但是文锦又不得不问,敢问先生做这我这庐江太守如何?又是否考虑完全了?”
刘晔挺起身来:“将军雷霆手段,使得孙氏一蹶不振,此等胆识子扬于世未见。且将军如今独占一州,兼有江淮地利,北向雄视曹袁,子扬哪里有不从之理!”
张绣心中大喜,脸上犯错愧恨的表情顿时一扫不见,变化之快差点让刘晔怀疑方才张绣认错都是装的。
“得先生,胜于十万雄兵啊!”
刘晔摇了摇头:“子扬不敢当,但是吾这儿确实有一物,若是能为将军所用,威效可当十万雄兵!”
“何物?”
其实张绣心里清楚刘晔嘴里的什物是什么了,但是为了符合情理一些,张绣还是故作惊讶了一把。
“将军请稍候!”刘晔走到厅堂一隐蔽处,拉开一个暗格,手探进去去取东西。
只是手伸进去之前,刘晔自信满满,但是手伸进去一番摸索之后,刘晔脸色却是先皱成一团。等到再探头看了暗格里面一眼,刘晔的皱脸却是直接变为煞白,整个人顿时也好像丢了魂一样!
“何处宵小,居然敢盗窃我宝图!”不顾张绣在场,刘晔失声大呼!
第一百六十六章 嫁一赔一
信誓旦旦要将盗窃者五马分尸的刘晔最后还是消气了,毕竟面对淘气聪慧的小儿子,刘晔终究还是发不起脾气来。
刘晔的小儿子叫刘陶,虽然只有五六岁,但是面对一群大人却是丝毫不怵,甚是能言会道,一句:“儿子拿父亲的东西不能算偷!”便惹得张绣大笑,一瞬间想起了自己的便宜儿子张泉。
刘晔自己更是疼爱这个幼子甚于其长兄,又哪里舍得责罚幼子一时贪玩好奇之举。哪怕小刘陶眨巴着眼睛说那卷羊皮图纸被他拿去了皖城乔家给乔家小子开眼界,最后还落在了陶家没带回来,见张绣一直笑着夸刘陶年纪小小却口齿伶俐,刘晔对此事也只是一笑置之。
经历年初的大清肃,现在的庐江郡“幸存”的世家大族数量相当少,就好比偌大的郡治皖城,却是只有乔氏一族得以免于水火之灾。
所谓水火之灾一词,其实乃是今年淮南最为流行的一个词语。在清肃中,那些昔日不可一世的世家大族先是被罚没家产,所有地契卖身契之类的统统为执法军兵所焚,是为“火”字。然后通通贬为庶民,悉数迁往江南未开发之地。因为去江南要渡江水,是为“水”字。
这里需要指出的是,这皖城乔氏并不像与其他幸免遇难的世家大族是因为一向功德仁厚口碑民心双佳而被法外开恩的,而是张绣在清肃前夕,特意从待清肃名单中划掉的。
如果要纠结张绣为何留下乔氏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因为大小二乔存在的关系!
张绣虽然不是好色爱美之人,但是也不是一个辣手摧花之人。想想一年之后,国色天香的大小二乔会沦为池塘边的洗衣妇的情景,心肠软的张绣还是决定怜香惜玉一次。
现在,也是该见识一下倾国倾城的大小二乔之颜了。
历史上孙策和周瑜是在建安四年,也就是明年攻破的庐江,然后各自娶了大乔和小乔。
关于大小二乔和孙策周瑜两人的婚姻,或强娶迫嫁,或早有垂涎见色起意,亦或郎才女貌情投意合,这些问题张绣现在是没有兴趣的,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如何撮合一对,给自己麾下的青年才俊谋一点福利。
毕竟孙策已经挂了,大乔总得有个归属。当然,张绣也不排除人家乔家看上自己的可能性。
说实话,若是如今的张绣上门提亲,乔家绝对是万万不敢有一个不字的。说不定还能嫁一送一,让张绣抱得姐妹花而归。
当然这些都是说笑了,我们张文锦同学的婚姻观念还是较为保守的,仍保持在一夫一妻制的现代观念而不曾被封建糟粕所污染。
与刘晔一同前往乔家的时候,张绣并没有带一名武威营亲卫,甚至连从不离身十步远的心腹亲将胡车儿也未带在身边。而是换了一身极为朴素的行头,扮作一位文吏。
张绣虽然身材高健,但是戴上儒冠穿上文士服之后,却是很快流露出了一股自然的书卷气息。找来鲁肃诸葛瑾一起同行的时候,要不是张绣主动开口说话,鲁肃和诸葛瑾两人就差点要忽略掉了这个静立一旁的小文吏。
对于张绣的扮相,刘晔和鲁肃诸葛瑾都是极为惊诧的。却是根本不曾料到自己这位以武勇出道且扬名的主公居然有如此的书生儒士气质。
根本不比一个读了十年圣贤书的文人少分毫的书卷气啊!
打扮妥当,张绣还叫上了便宜侄子陆逊。对于陆逊,张绣的想法可是必须培养起深厚感情的,多一点共处时间,也就更亲近一些。
一行十余人打着为刘晔找回图纸的名头,径直往乔家而去。
以前的皖城乔氏,因为家族男丁不振而日渐式微。但是等张绣借天时而发动大清肃之后,保全下来的乔氏反而成了皖城乃至庐江郡“数一数二”的大族。
不得不说这实在讽刺。由一个本不入流的家族撑起世家豪族阶层的门面,可见当下在张绣治下大族豪门地位如何。
张绣的政策其实很明了,就是打压世家豪族扶持寒门,转换自古以来由贵族世家充当政府连接基层民众纽带的局面,而建立起政府与底层百姓直接的联系。
当下扬州的世家大族,包括那些张绣重臣的本家家族,其一举一动都是极为小心翼翼的。因为那些清肃之后出现的官衙职位空缺,张绣一律提拨了那些出身普通人家或寒门的佐吏充任要职。
从前饱受世家豪族官员打压的寒门士子这回可算翻身把歌唱了。鉴于张绣施行的完备检举告发制度,若是那些仅存的世家豪族有一丝一毫的不法之举,等待这些世家豪族只有坑死人不偿命的连坐制度,量刑也是轻罪重罚!
当然若是有诬告构陷之类的,后果可不就是惩罚了,而是直接夷灭九族这样的毁灭性打击。
这种谁也占不到绝对优势的情况下,那些树大根深的世家豪族虽然日日夜夜兢兢战战,但好歹还是保存了诸如举荐家族人才俊杰等些许超脱的特权的。
当然选拔官之类的明文规定由非世家豪族官员充任,寒门官吏要想检举世家豪族也是相当需要三思而后行的,一个证据不足闹不好就是全家陪葬……
乔家目前并无人为官,其平时举动可以用一个如履薄冰来形容。甚至想要修缮一下宅院也得瞻前顾后,唯恐哪位寒门士人告乔家一个擅自挪动墙基强占民宅或者刻薄民夫浪费民财之类的。
因此,张绣一行人在到乔家门前的时候,看着墙头生着少许杂草,大门脱漆,门口拴马残缺不全,却是都怀疑自己走错了路找错了门。
大门口并无门僮仆役,敲门了好一会儿,里面门房才慢腾腾走出一个老头子,打开了一扇门。
看到来人有穿官服的,老头子赶忙打开了另一扇大门,呼喊了一声芽儿,门房了便又出来一个小孩子,看见门口一群人,这小孩便立刻跑向里院。
汉朝尊老,所以这名七八十的老头并不必行礼,反而是张绣一行人向其做了一揖。
“先生们可是从太守府来?”
“吾等乃镇东将军幕府佐吏,受镇东将军和刘太守之命,前来贵府找回一件物什。”鲁肃言道。
这老头并不大懂镇东将军是什么品秩,不过他心里清楚这肯定是哪个将军的手下。军队里的那些将校比那些寒门官员更不好对付,好歹寒门官员还有点文化修养,而军队里那些泥腿子犯起混来直接就是打砸抢烧,而且还不受官衙律法管制,有理都没处说去。
所以尽管老头心里不清楚为啥太守府的物什会落在了自家府上,还是微微躬着身让张绣一行人先进来。
张绣等人刚踏进院子里,那边正堂里就急匆匆的走出来一位中年人,脸上堆着笑,边走边拱手:“各位大人光临寒舍,未曾远迎,还望恕罪。”
张绣等人回了一拜,仍旧是鲁肃开口道“想必您就是乔老爷吧。今日贸然造访贵府,实在有些唐突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事关镇东将军所需,所以我等来的紧急。”
“老爷不敢当,乔某无官无职,哪里当得起各位大人看重。只是不知镇东将军有所何需,若是乔氏有的,本就应尽是镇东将军所有的。”
张绣入城前一个时辰就在整个皖城传的沸沸扬扬了,乔老爷虽然不大想牵扯军政,但是那会儿城头放起狼烟的时候乔府还是派出了下人查探情况。此时鲁肃提到了张绣,加上其一身儒雅的衣饰,乔老爷自然一下心里就清楚了来人的身份。
鲁肃和诸葛瑾两人心里不仅暗笑,乔氏虽然没落,但是好歹也是庐江的名门望族,是皖城的门面,言语怎如此的谦卑讨好,太失名门风范了吧。
少年陆逊此时心里却是突然一酸,一两个月前的吴郡陆氏,可是说话都不敢抬头的。
“镇东将军所需的,乃是乔老爷府里的闺房里的……”
鲁肃话还没说完,历史上的乔国老却是精神一振,直接打断鲁肃的话接住了话头:“乔某虽然无能,膝下只存一子,但是好在两位女儿争气。不仅生的俊俏,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皆通。乔某虽然不预政事,但是一直知道镇东将军未曾续弦,承蒙镇东将军看得起,乔某甚感荣幸啊!”
鲁肃和诸葛瑾一头黑线,这位乔老爷,对自己女儿也太自信了吧。江南遍地的美女镇东将军都未曾看上一个,你家女儿难道还想上天?
还不等鲁肃和诸葛瑾澄清事实,乔老爷却是紧接着问道:“恕乔某冒昧,不知镇东将军看上了大女还是小女,是想添正房还是偏房?”
鲁肃诸葛瑾:“……”
看见鲁肃和诸葛瑾一副斟酌措辞的样子,乔老爷却是当这两位镇东将军的幕僚碍于儒士颜面难以开口。心里却是猜到了一个答案,顿时是喜忧参半。
被娶一个再陪嫁一个就陪嫁吧,情面难看就难看吧,反正乔氏已经现在这副模样了。再说,陪嫁给张绣又不是什么亏本的事情。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起大落
咳咳!
张绣生怕自己再不站出来,估计这乔老爷就得说彩礼的事情了。
“乔老爷且慢,此番我等前来贵府,并不是为了儿女私事,而是为了正经事而来。”
乔老爷一瞬间脑袋还没转过弯来,道:“镇东将军的纳娶之事,可不是一件正经事么?”
说完这句话,乔老爷这才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拍自己的脑袋,赶紧拱手道歉:“乔某愚钝,会错了诸位大人的来意,实在过错。”
鲁肃一张敦厚的脸笑了笑:“无妨,无妨。”
乔老爷转向张绣,也是拱着手:“多谢大人提醒,要不然乔某定会冒忌犯讳,多谢!”
张绣心中暗笑,但是脸上却依然绷着,装成一副冷峻的模样。
“恕乔某愚钝,却是不知诸位大人所来何求?”乔老爷这会儿脑子确实不够用了。自家如今也只有两个貌若天仙的女儿拿得出手了,除此之外乔老爷确实想不出来有什么物什是张绣点名要求的。
鲁肃丝毫不隐瞒道:“刘太守大人向来善于工画,这点想必乔老爷有所耳闻吧。吾等此来,便是取回一副刘小公子落在贵府的器械图纸。”
乔老爷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也不是要粮要钱要人头啊。那就好办多了,记得刘晔那个小儿子是昨天来的家里与我那小儿子一起玩耍的,而自家如今乃是三四日才清理一次府院,想必那副图纸应该还在。
一行人在乔老爷引领下直接往乔小公子住处而去。小乔公子今年不过五六岁,但因为是家里的独苗,因而却是有自己一个独立的小院子。
只是乔老爷始料不及的是,刚走近别院,就闻到了一股在空中飘荡着的怪味。
这股怪味很明显就是什么被烧灼之后飘散的味道,再细细一闻,并不是最常见的燃火物诸如木柴纸张什么的,而是像某一种皮草烧着了之后的异味!
乔老爷脸色大变,当下直接拨腿就奔向院门,但是里面的场景却是让乔老爷一瞬间生出了掐死自己儿子的心思。
却见自家儿子右手拿着个燃着的火捻子,左手拿着根木棍拨弄着地上一张正在燃烧着的羊皮纸!
“孽子!”乔老爷怒叫一声,冲上前去劈手给了儿子一巴掌,也顾不得穿的是布鞋,直接用脚踩灭燃烧正旺的羊皮纸。
张绣鲁肃等人此刻站在门外,脸上也是挂着惊骇的表情。
乔老爷用手抓起地上还冒着烟的残余不到一半的羊皮纸,一张老脸几乎一瞬间就挂满了泪水,其悲痛表情,比之被自己打懵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脸哇哇大哭的亲儿子表情还更丰富。
张绣等人站在门前,也能看见那张羊皮残纸已经黑漆漆模糊成一团,根本看不出来一点原来的模样,顿时心里都凉了半截。
要知道,刘晔虽然长于工画制造,但是这张大型军械改进图纸,乃是刘晔在早年师从一位墨家传人之时,与其共同设计勾画的。但是因为这张图纸意义甚大,所以刘晔一直藏于家中不曾示人。现今那名墨家传人早已病亡,若是这图纸损毁了,仅凭刘晔一人是绝对难以完完整整将其重现的。
相比于张绣等人的惋惜遗憾,乔老爷现在却是满满的心惊胆战了。
因为这副图纸乃是张绣要的啊!
今年年初的时候,乔老爷目睹了诸多往昔风光无限的世家大族被张绣军连根拔起的事件。原本高高在上的各家族长望人,在那些卑贱至极的军卒面前不光是有理说不清,稍惹得其不快,就遭那些野蛮粗暴的军卒用木棍生生敲断牙齿。
重要的是张绣军铲除这些世家大族的借口!有些世家大族并没有什么大的恶行,但是只是有乡民举报其强买强卖牲畜拖欠粮款之类的小事,就遭得罚没所有家产所有族人净身迁往他乡的重罚!
只是强买强卖拖欠款项之类的小事而已,说不定还只是这家哪位公子私下里一时手头紧不得已挪用了款项暂时填不上漏洞,又不是直接白抢一分钱不给,更牵扯不上民怨人命之类的大事,但是张绣居然就直接将其打落凡尘,使得其一朝泯然同于底层贫民!
乔老爷自问乔氏也不是没有做过类似于其他世家大族的苛薄之事,那段特殊时期乔氏满门整日整夜也是在兢兢战战提心吊胆中度过的。甚至只要是门外偶尔路过一两队巡逻卫兵,也会惹得乔氏族人的心脏一起提起老高。门外稍有动静所有人腿就打软。晚上出现的敲门声,也总是让乔氏族人不敢和衣入眠。生怕自己一闭眼再睁眼就是光着身子插着牌子押出了皖城。
只是令乔老爷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是,一直好几个月之后,整个淮南的世家豪族都被清理的七七八八了,但是没有任何仁德之名和大腿的乔氏仍然存在着。
得不到任何解释的乔老爷虽然不清楚但也绝不多问。自家既没有逃出淮南的办法和能力,也没有武装反抗张绣的胆量和实力。索性过一天是一天,安乐一时是一时。
但是现在,貌似这种苟安的局面要被打破了!
虽然尚不清楚刘晔在这张羊皮纸上记载了什么,但是能让张绣派十数名亲随之人前来索要的,定然也不是什么简易之物。先不说张绣是否大发雷霆,光是刘晔那关乔氏就过不去!
你想啊,这玩意肯定是刘晔要献给张绣的,这下被自己的孽子一把火烧的面目全非,刘太守当着张绣面前被打了脸面子过不去,又岂会让乔氏好过。现今的淮南,一介贱民的诉讼就能让一个延续上百年的世家大族顷刻土崩散灭。更何况是一郡太守说的坏话,乔氏最后的结局可不会仅仅是罚没家产流放江东啊!
等等,这一切怎么会发生的如此巧合。刘晔早不给晚不给,为啥偏偏要在这时候献给张绣宝图?而且为什么如此重要的东西,会被刘家的小屁孩刘陶轻易拿出来,而且还那么巧的“落”在了自家府上?
难道,张绣和刘晔觉得乔氏已经没有任何存在的必要了么?
想到这里,乔老爷忽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摊开手任由羊皮纸滑落,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仍在门口的张绣鲁肃等人对乔老爷的反应却是有些始料不及乃至惊诧了,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明白了乔老爷为何一副如丧考妣的表情了。
确实,依照张绣对待世家豪族一向的轻罪重罚原则,乔老爷遭遇如此大变,如此失魂落魄也是很正常的。
一时间,所有人都在脑中猜测了一副若是乔老爷知道面前这位布衣书吏的真实身份之后会是如何抱着张秀大腿痛哭流涕哀求赔罪的场景。
这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年初的大清肃时期,不知道有多少清流士人见反抗不过西凉兵,集体跪拜于张绣府外请求张绣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尤其是那些平日里极为清高的士族领袖,哭闹起来却是比婆娘撒泼还厉害。
一时间,张绣鲁肃诸葛瑾陆逊四人都是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情景了,劝也不是走也不是。
就在这时,别院侧门却是走进来一名妙龄小姐,看见正门处都是文士打扮的鲁肃诸葛瑾等人脸上先是微微一诧,然后快步走到乔老爷身边半蹲下伸手去扶。
“您怎么了父亲,还好吧?”
乔老爷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如此一来那名细腰小姐自然是扶不起一个百八十斤重的中年男人的,好在鲁肃使了个眼色,身后两名亲随便赶紧上前帮忙去扶乔老爷。
只是这两名鲁肃的亲随还没碰到乔老爷,乔老爷却是突然就大哭出声来,吓得旁边自己的亲女儿也是一跳。
好在这小姐还算镇定,让开空间使得两名年轻亲随一人一把手将自己父亲扶起,左右观察了片刻,便立即从一旁捂着脸上红印的弟弟和地上那卷面目全非的羊皮纸猜出了大概。
方才她就是被弟弟突然的痛哭声惊动的,平时她就住在弟弟院子的旁边,也负责照看幼弟。这下急匆匆出来,虽然不清楚那些陌生的文吏什么来路,但是女子天生异常灵敏的直觉却告诉她今天来者皆非常人。
当下,她先向鲁肃诸葛瑾张绣等人盈盈施了一礼,然后转过身一边扶着自己痛哭不已的父亲,一边轻声呵斥责问自己弟弟:“你闯了什么祸,还不给姐姐说清楚?”
“呜呜,姐姐,我…我…我把爹爹的…的…羊…纸…烧了。”
“孽子,你烧得不是我的羊皮纸,烧的是刘太守家的宝图啊,烧的是镇东将军所要的图纸啊,烧的,烧的是我乔家的命啊!”乔老爷听了亲儿子带着啜涕的回答,却是涕泪横流捶胸顿足哀嚎道。
虽然只是短短的并不够直接的一句话,但是这名妙龄小姐还是在第一时间就大概明白了事情始末。暗暗松了口气,一边安抚着父亲双手一边忙道:“父亲勿悲,刘陶刘小公子落在咱们家的那副羊皮卷还在,弟弟烧的这块羊皮纸,不过是从您书房拿来的一空白卷!”
第一百六十八章 误会解除
误会终于澄清。原来昨日刘陶来乔府找乔小公子玩耍,拿出了那副画工精细的羊皮图卷吹牛皮说是自己画的而向乔小公子炫耀。傍晚回家时却忘了拿回羊皮图,而乔小公子小孩子心性,就去了书房偷偷拿了一卷空白的羊皮纸也要自己画一副。
当然最后只有五六岁的乔小公子乱七八糟啥都没画成,还浪费了一张宝贵的羊皮纸。最后一时小孩子脾气,又拿了火捻子要烧了自己画的羊皮纸。
只不过乔小公子也是不大走运,刚烧了一半就让自己老爹撞个正着,还挨了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而真的羊皮图纸,却是在昨晚时候,就被这位平日照看乔小公子的乔家小姐一眼看出了不同,而拿回了自己闺房保管。
等这位乔家小姐不紧不慢从自己房子拿出那副羊皮纸,乔老爷脸上的表情却是瞬间暴雨转晴,一抹自己脸上的涕泪,就要接过那副画的满满的羊皮图纸。
还是张绣出声提醒了一句“乔老爷,您的贵手……”乔老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又是黑灰泥土又是鼻涕眼泪的事实,赶紧收回手在宽袖中揉搓着,示意女儿将图纸交给张绣等人。
这乔家小姐在一群大男人面前也不怯,端端方方走了过来,盈盈一笑轻轻躬下腰递上了羊皮纸:“此图完好无损,除小女之外再无人看过,诸位大人尽可放心!”
本来这副图应该让张绣去接过来的,毕竟张绣现在的身份是鲁肃和诸葛瑾的佐吏随从,但是此刻张绣却是从这位乔家小姐的看到了似曾相识的言行举止和神态气质,却是神情恍惚了。
鲁肃和诸葛瑾哪敢开口去麻烦张绣。虽然张绣确实是在演戏,但是鲁肃和诸葛瑾两人到现在仍不过是张绣集团的新人和年轻人,还没到与张绣挥洒自如不拘小节相处的程度。
还是陆逊适时站了出来,接过了乔家小姐递来的羊皮纸,又递给鲁肃和诸葛瑾两人查看。
鲁肃和诸葛瑾两人也只是稍看了两眼,确认这正是刘晔描述的图纸之后,便让陆逊收起来代为保管。
“请问小姐芳名,年龄几何?家中排行?可曾有婚配约定?”
冷不丁的,一旁一直盯着这位乔家小姐看的张绣突然就开口了,而且开的连珠炮。与此同时,乔老爷一副不明所以的神情,而鲁肃和诸葛瑾两人一脸尴尬。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张绣那样一个突兀的提问,却是足够让乔老爷这位世家大族之主变脸了。毕竟儒家礼常之道已经在这天下普及了好几百年,尊卑和礼数还是很重要的。哪有区区一介佐吏当着自己上司和女儿家父亲的面胡乱提问的儿女私事的?
但是这世道已经变了,现今的天下有兵有人才是硬道理,讲啥礼仪伦常都没用,特别是在这张绣统治下的淮南,随时都可能被那冷酷无情的张文锦生剐了。所以虽然现在这名没啥品秩并不入流的佐吏虽然唐突逾礼了,但是乔老爷也只能也只敢摆出来“不大听得到没听明白”的神情了。
至于鲁肃和诸葛瑾,虽然心里都暗道着不好,但是谁也不会在此时出言。毕竟连孟子孟亚圣都说过:“食色,性也!”
更何况,这可是张绣,是自家主公,鲁肃和诸葛瑾更没有理由阻碍张绣的。毕竟现在人尽皆知的一个事实是,张绣自从发妻病亡之后再无婚娶和男女之事,一心扑在了带兵打仗和军政大事上,这才赚得了大部分的扬州之地,与河北袁绍、中原曹操、荆州刘表、益州刘璋、东徐刘备并雄于世。
但是相比于袁曹和三刘,张绣最明显的短板却不是他的威名声望,而是他的子嗣问题。
都三十岁了才育有一对儿女,若是稍有不测,张绣集团都会立即陷于毫无继承性可言的尴尬危局中。看看人家袁曹,儿女一大堆就不提了,关键现在都各自有好几个成年儿子帮其分担子。虽说三刘里面还有刘备这个连一个儿子都没能生出来的“老大难”,但是人家刘备现在好歹都有好几房大小老婆,也生出了一两个女儿证明自己有“再生能力”的,倒是让手下人也不大担心。
但是张绣呢,却是真真正正的貌似好几年没有碰过女人了!
一方面,袁涣阎象等人感叹着张绣对待发妻的情义,另一方面,以袁涣领衔的大多数文臣却是好几次联名上谏张绣续娶一房,或是大肆招纳妻妾都行。可是张绣却总是诸多支支吾吾搪塞不言。
而现在,张绣终于有了在这方面些许的要求和表现了,鲁肃和诸葛瑾脑子又不傻,哪里会在意什么礼数尊卑的问题。
更何况这位乔家小姐长得虽然第一眼看不出来什么惊艳之处,但是却是越看却越会发现其五官越看精致,轻盈的身形与其出尘幽雅的气质更是混为一体,那感觉,就好像你每多看一眼就更美一分一样,越看越是挪不开眼睛。却是真真正正有那一股佳人之姿!
很明显,这位乔家小姐也是没有料到眼前这名貌不惊人的佐吏会突然口出“狂言”,会当着这么多人尤其是自己父亲的面提问这么直接干脆的问题。当下脸上掩饰不住不快和尴尬。
但是转过头看到自己父亲的表情却是一副“平和”状之后,这位打小便通习各种礼仪和待人之道乔家小姐还是将自己心中的难受压抑下去,微微欠了一身道:“小女子贱名乔槿,年方二九,为家中长女,尚不曾有婚配之诺。”
居然十八岁了?这应该算是大龄的吧。这乔家也真是,女儿都长十八岁了还不嫁出去,再拖就成老姑娘了,好歹现在也不错,等到了张绣。
等等,这乔家长女这么大了还没嫁出去其实应该有张绣的责任吧。乔氏本就日渐式微,原本自然很难找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结亲的。特别是张绣一口气清肃了九成的世家豪族之后,乔氏要是不想把女儿嫁给那些寒门人家,也是只能暂时先将女儿养在深闺了。
咳,还是多想一下后面怎么说提亲的事情吧,别想这些没用的了,鲁肃和诸葛瑾收回了心思,一齐将目光放在了审视这位乔家长女的身上。
乔老爷这下看出来有点不对了,鲁肃和诸葛瑾这两位幕僚大人居然并不阻止手下一名低级佐吏的贸然开口,而是和那名佐吏一齐将目光放在了自家女儿身上。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这名佐吏是张绣哪门子的亲戚侄子,特地借这找回宝图的机会安排其婚娶来了?
乔槿?没听过!年方二九?那就是十八了,相比自己前世的年纪差了五六岁,相比现今自己的年纪差了差不多一半。乔家长女?那不就是大乔么?哦,也对,三国时期的女性的名字大多不记载在史书里面的。自己不知道大乔叫乔槿也是应该的。尚无婚娶之诺?这个,这个,自己刚才怎么会突然脱口问出这个问题?
从大乔的脸上挪开了自己的目光,张绣回了好一会儿神才恢复了正常神智。再看这大乔一眼,却是又有恍惚之感,赶紧再挪开视线,深吸两口气平复一下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
大乔也被张绣直勾勾盯着浑身不舒服,当下牵着自己弟弟的手欠身告退,留下一群相互尴尬的大男人。
此刻乔老爷心中却是不断计量着。这个佐吏虽然现在看起来无品无秩,但是看那两位张绣幕府文士对其尚不敢不敬的姿态,想必应该是张绣的贴身心腹亲信一类的。这样的人物,日后若是张绣再进一步,定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自己懂事的大女儿嫁给他,倒也挺好。
看着大乔远去,张绣突然又冲着乔老爷问了一句:“听说乔老爷家有两女,此为大乔,另一位小乔小姐呢?”
听完这一句话,不说乔老爷差点背过气去,连鲁肃和诸葛瑾两人的脸都是忍不住的抽搐了几下。
乔老爷:想娶我大女儿也就算了,居然还对我小女儿有意思,你是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是以为乔氏没有玉碎的大族气节了?若受此两女侍一夫之辱,我乔氏也没有什么颜面继续苟存于世了。
鲁肃和诸葛瑾:自家这位爷今天这是怎么了?就算是忍耐和煎熬太久了,也不该是如此的饥渴模样啊。虽然说同时娶两个更不用担心生不出子嗣的问题,但是这等有损声名之事,让我俩来与乔家谈岂不最好,何必主公您亲力亲为?
“劳大人挂记了,鄙人的小女,虽然仍待字闺中,但已与舒城周氏周公瑾周公子订下了婚约。”乔老爷一边脸上极不自然地回道,一边在心底盘算着等会如何派人快马加鞭去寿春的事情。
难道还真的让这个不入流的佐吏娶了我两位宝贝女儿?哼,幸好早些时候听说了周氏那个大公子对我家二女儿有意思,现今那周瑜听说极为受张绣看重,张绣还曾亲自去江东招纳他哩!
想必现在只要自己拉下脸,主动派人去寿春提亲,那位性情中人的周公子定会痛快应承下这门亲事。到时候,哪怕你是镇东将军的贴身心腹表侄什么的,面对前程似锦的周公瑾也是无可奈何的。而我乔氏,也可保荣华无虞了。
不过还没来得及乔老爷庆幸自己的随机应变,张绣这边却是有人突然喝出声:“什么?小乔怎地和周氏有了婚约?”
说这话的并不是一直失礼的张绣,张绣方才其实也是为了那人才问这么多的。
鲁肃和诸葛瑾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后进了乔家大门便一直沉默不言的陆逊陆伯言会突然失态,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惊诧众人的话,搞得他也对乔家二小姐也有意思一样。
第一百六十九章
鲁肃和诸葛瑾这一次还是猜错了。陆逊当然并不只是对小乔有意思那么简单而已,而是这两人其实打小就是青梅竹马的关系!
乔老爷其实也是自从陆逊进门就一直不敢确认,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白衣少年会是那位自三四岁孩童时便与自己小女儿整日伴玩,却在四年前那场兵乱爆发前夕销声匿迹的小男孩陆逊。
不过一听陆逊的声音,乔老爷还是一瞬间就确定了。眼前这名俊俏少年郎,正是昔日九江都尉陆骏之子、庐江太守陆康之侄陆逊!同时,也是自己那位宝贝二女儿朝思暮想的人儿。
只是,陆氏不是在张绣征平江东的时候与吴郡朱氏、张氏等大族一同被张绣军夷灭九族了么,陆逊怎么会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
既然已经失态了,陆逊也顾不得保持以往的温文尔雅的形象了。只见陆伯言上前一步,手上做着拱手的动作,但是眼睛却直视乔老爷:“陆逊敢问乔老爷,小乔小姐何时与周公瑾有了婚约?”
还真是陆逊呐!
愈发搞不清情况的乔老爷这下也没法编下去了,只能朝着鲁肃和诸葛瑾一拱手:“两位大人,恕乔某冒犯,敢问今日所来更为何事?”
鲁肃和诸葛瑾也被问住了。他们本来都准备在驿站歇息了,哪想到张绣会派人来要他两一同陪去乔家。来时张绣也只是说了索要一副羊皮图而已,其他的却是并为告知过他们。
看了张绣一眼,得到确认的信息之后,鲁肃朝着乔老爷拱了拱手,先指向陆逊言道:“此为吴郡陆逊陆公子”接着指向张绣脚下的方向:“此乃陆逊公子新认之从父,也是当下吾等的扬州刺史,朝廷进封镇东将军焉!”
……
从乔家拿回了羊皮图纸,刘晔将其向张绣讲解一番,张绣便当即决定拨付刘晔大批物资人力,并许其诸多权便,使其为张绣军改进兵器甲胄,并大批量制造一种大型利器。
随后张绣仍在皖城停留了数日,一方面为了接下来的南渡江南做最后的准备,另一方面也给陆逊与小乔一些相会的时间,并亲自从中做主为其定下了婚约。只等陆逊随张绣解决了山越危局,回来便与乔二小姐完婚。
山越之危虽然相当重要,但是对于此时的张绣来说,其实并不难解决。毕竟现今的张绣拥有例如贾诩刘晔顾雍鲁肃诸葛瑾袁涣阎象步骘严畯阚泽等一大群能够提出建设性意见并能复制实施的当世一二流能臣,也有张辽太史慈高顺纪灵张勋徐盛吕蒙陆逊一大堆能够应付任何突发兵乱战事的干将,实在不用担心这山越太难解决。
而且就外部环境而言,东临东海的扬州拥有一大片完全不用设防的海岸线和后方。北邻的曹操正在恢复实力准备决战河北,西邻的守土之犬刘表和惶惶不可终日的孙权部暂时更不用操心,至于南邻的交州,那块野人区现今还没有提的必要。
可以说,当下这种内外趋于稳固安定的局面,实在是张绣拆解山越这颗定时炸弹的一个绝佳机会。
只是现今需要张绣作出决策的是,在这个极其宝贵的无战时期,张绣是选择缓和山越矛盾、集中精力恢复生产整军备战,还是选择一劳永逸解决山越问题,暂缓淮南和江东的建设恢复。
正所谓好事不可能占全了。张绣目前就面临着这种二选一的尴尬。
若是选择一劳永逸解决山越问题,那么不论是战是和,最后都要花费张绣军队相当大的精力,最后还要将数十万或百万的山越安定在平原地区。如此一来,张绣根本没有太大的力气完成淮南的休养生息和江东的新建设,更提不上大规模的扩军备战,会直接影响接下来相当一段时期张绣势力集团在中原主战场的主动权。
但是如果对山越选择了缓和性的措施,固然短期之内张绣会见受极大的效益,使得张绣集团的军事实力具备逐鹿中原征略天下的资本,但是如果对外争霸战争一旦并不能如期取得预期的战果,比如陷入了长期的对峙和拉锯战甚至于战败,此时山越便会极有可能成为压垮张绣集团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直接导致张绣集团土崩瓦解的导火索。
现今对于这两种选择,张绣集团内部也分成了观点鲜明对立的两派。以大实权文臣袁涣袁曜卿大人以及大谋士陈宫为首的左翼激进派一再表示逐鹿中原时不我待,要求张绣积极率军扩充地盘势力,待袁曹决战之际袭取豫州、兖州等中原之地,“营救”献帝于许都,以成南北对峙之大局。
相反的,以大主薄阎象和刘晔等右翼保守派却坚持攘外必先安内的古训,希望张绣在将扬州整合为一块铁板之后再图王霸之事。
在这场决策较量中,毫无疑问大部分的武将还是站在袁涣陈宫这一边的。毕竟对于武将来说,只有在战争中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只有带兵打仗才能获得升迁的功勋。
但是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张绣手上。对于这个完全可以决定自己命运和数十万人生死的决定,张绣不得不不能像蕲阳之战前那样“果断”,而是进行了极为慎重的一次考虑。
最终,张绣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的决定。但是现今张绣既然离开了寿春来这庐江准备南渡江东,却是很明确的表示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当然张绣并不必太过担心袁涣陈宫以及那些求战的将领的意见。因为有贾诩贾大夫的存在,这无疑给张绣加持了一个强权光环。
虽然贾诩现在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官职,只有一个光禄大夫的名誉性官号,没有像袁涣那样不仅自己贵为大郡郡守,还有诸如袁霸袁敏好几个族弟充任着张绣集团的高级官职,满门赫赫的权势。但是在文臣谋士体系中,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对贾诩贾大夫的提出的意见表示不服。
纵然毒士喜欢缄口不言,但是没人会以为,毒士“偶尔”的发言会等同寻常。不止一次的
在这场决策较量中,毫无疑问大部分的武将还是站在袁涣陈宫这一边的。毕竟对于武将来说,只有在战争中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只有带兵打仗才能获得升迁的功勋。
但是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张绣手上。对于这个完全可以决定自己命运和数十万人生死的决定,张绣不得不不能像蕲阳之战前那样“果断”,而是进行了极为慎重的一次考虑。
最终,张绣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的决定。但是现今张绣既然离开了寿春来这庐江准备南渡江东,却是很明确的表示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当然张绣并不必太过担心袁涣陈宫以及那些求战的将领的意见。因为有贾诩贾大夫的存在,这无疑给张绣加持了一个强权光环。
虽然贾诩现在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官职,只有一个光禄大夫的名誉性官号,没有像袁涣那样不仅自己贵为大郡郡守,还有诸如袁霸袁敏好几个族弟充任着张绣集团的高级官职,满门赫赫的权势。但是在文臣谋士体系中,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对贾诩贾大夫的提出的意见表示不服。
纵然毒士喜欢缄口不言,但是没人会以为,毒士“偶尔”的发言会等同寻常。不止一次的
在这场决策较量中,毫无疑问大部分的武将还是站在袁涣陈宫这一边的。毕竟对于武将来说,只有在战争中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只有带兵打仗才能获得升迁的功勋。
但是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张绣手上。对于这个完全可以决定自己命运和数十万人生死的决定,张绣不得不不能像蕲阳之战前那样“果断”,而是进行了极为慎重的一次考虑。
最终,张绣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的决定。但是现今张绣既然离开了寿春来这庐江准备南渡江东,却是很明确的表示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当然张绣并不必太过担心袁涣陈宫以及那些求战的将领的意见。因为有贾诩贾大夫的存在,这无疑给张绣加持了一个强权光环。
虽然贾诩现在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官职,只有一个光禄大夫的名誉性官号,没有像袁涣那样不仅自己贵为大郡郡守,还有诸如袁霸袁敏好几个族弟充任着张绣集团的高级官职,满门赫赫的权势。但是在文臣谋士体系中,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对贾诩贾大夫的提出的意见表示不服。
纵然毒士喜欢缄口不言,但是没人会以为,毒士“偶尔”的发言会等同寻常。不止一次的
在这场决策较量中,毫无疑问大部分的武将还是站在袁涣陈宫这一边的。毕竟对于武将来说,只有在战争中才能体现他们的价值,只有带兵打仗才能获得升迁的功勋。
但是最终的决策权还是在张绣手上。对于这个完全可以决定自己命运和数十万人生死的决定,张绣不得不不能像蕲阳之战前那样“果断”,而是进行了极为慎重的一次考虑。
最终,张绣虽然没有明说自己的决定。但是现今张绣既然离开了寿春来这庐江准备南渡江东,却是很明确的表示了他的态度和立场。
当然张绣并不必太过担心袁涣陈宫以及那些求战的将领的意见。因为有贾诩贾大夫的存在,这无疑给张绣加持了一个强权光环。
虽然贾诩现在外表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官职,只有一个光禄大夫的名誉性官号,没有像袁涣那样不仅自己贵为大郡郡守,还有诸如袁霸袁敏好几个族弟充任着张绣集团的高级官职,满门赫赫的权势。但是在文臣谋士体系中,却是没有一个人敢于对贾诩贾大夫的提出的意见表示不服。
纵然毒士喜欢缄口不言,但是没人会以为,毒士“偶尔”的发言会等同寻常。不止一次的
第一百七十章 今是昨非
迫近十一月的一场寒雨,宣告着寿春城进入了初冬。
光禄大夫贾诩府邸,贾文和亲自浇养了大半年的各种花草已经枯萎凋零了很多,剩下的一些花草也被仆役搬入了花房,加上因为贾诩本人喜静,府上各种侍卫仆役僮婢加起来也不过三十人,因此偌大的贾府倒一时显得很空置闲旷。
以往的毒士每日有三事,一是早晨亲自浇养培育庭院花草树木,二是午间于内房品阅各种军政大况,三就是晚间于院中品茶博览书观天文。
最近数月以来,都由化名贾夫子的郭嘉代贾诩处理军政大事。开始的时候郭嘉还有些不老实,贾诩不督促他就偷懒,做事也暗地里使小心眼,不过经受毒士一次两次“教育”之后,郭奉孝终于完成了从浪荡公子到听话好孩纸的转变。
尤其是最近三四个月以来,郭嘉不仅不用贾诩督促检查,自己就将一切送予贾府的军政事务一一理顺,并真正的为张绣集团设身处地的出谋划策起来,甚至经常自发去找贾诩发表意见,也积极参加张绣军高层文臣谋士之间的议事,偶有建言却常有奇效。
最重要的是郭嘉与张绣的关系,在袭取江东之征的数月里终于亲和了起来,在张绣战孙策军的数战中鬼才也积极发挥了自己的机谋。
因此,郭嘉也终于不再被张绣军一干文武另眼相待了。虽然说是个强掳来的谋士,但是看如今这表现和态度,却是归服于镇东将军麾下的。毕竟当初的清士韩嵩也不是为刘表出使的时候被张绣强行扣押了么,最后还不是为镇东将军所用了么。
有了鬼才接过了担子,贾诩每天的空余时间大大增加。但是时值冷冬,贾诩没了颐养花草之乐,一把老骨头也不可能天天在肃寒的夜晚数星星了。因此最近的毒士,有点无聊。
无聊的就得找点乐子,这不,一大早的贾老头就准备出门,前往寿春监牢找各种犯人唠唠嗑。
马夫已经准备好了马车,十余名侍从也牵马在中门外等候。贾诩料理好衣冠饰品,再看了一眼中堂处郭奉孝趴在案几上一手拨弄着竹简一手挥洒着毫墨的模样,便走出了家门。
一名随行的老仆帮忙扶着贾诩登上马车坐好,然后一众由张绣专门挑选出来的前武威营精锐亲卫跨上战马,前后左右拥着马车。然后马夫轻轻虚挥了一下马鞭,两匹驽马便同时提蹄并行。此时车里的贾大夫却是已经端坐着闭目养神了起来。
贾府了一时间空了一半多的人,剩下的人也大部分都是侍婢门僮之类的。郭嘉终于能大大的很自然自由的伸一个懒腰,不过脸上却并不见任何的偷懒闲惫表情,伸完懒腰活动了下脖子肩膀之后仍是继续埋头阅览处理起军情要政来。
庭院里一名正在清除枯草的仆役在郭嘉低下头之后不动声色的将墙角一根撑门杆向左挪了挪。
扩建之后的寿春城基础设施相当完善,城内主要干道都分设了供车马专行的车马道。尤其是贾府位于的地域,在袁术时期就被规划为“皇城”,道路更是宽敞平坦,人坐在马车上根本感觉不到一点滞停和颠簸。
袁术建寿春时,只是建成了寿春宫和两个象征皇权的祭坛。道路城墙军营武库仓敖这些在争雄征战时期异常紧要的设施却是被推延了。到了张绣手里,却是先从道路城墙修起,再修军营仓库这些设施的时候因为物资不到位,一度甚至有了拆了寿春宫和天地坛就地取材的想法。
不过到最后,因为江东的顺利平定,从江东运来的大量木材和刘晔从庐江山区大规模开采的石料,加上淮南发达的水陆交通,终于使拆毁寿春宫和天地两坛的决议罢议。
当然因为工程浩大,光凭张绣的实力还是难以在短期之内达到及时转运原料的目标。但是好在张绣提出了利用私人商贾运输和开采原料的办法,最后不仅不用再征发多余的徭役和民夫,还极大的改善了淮南凋敞的现状。
由此,无数中小商贾活跃起来,通过积极组织自家家乡空余的劳动力并利用附近资源,源源不断的向寿春提供石料木材,以换取乱世中最硬的通货——粮食。
最终的结果是,张绣用了正常偏少的粮食量,获得了更多更上佳的建材原料和劳动力!
强制性和自发性同样都能达到目标,但是自发的永远比强制性效益性更强!
不过就算如此,寿春城的外城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完工。城内守军营房和仓库也在初步扩建修葺中,至于所谓的宫城宫墙和皇城城墙,至今也尚未开工。
没有城墙阻隔,平民百姓也很容易就见到诸如贾诩在内的诸多张绣集团文武。以往常常有一些老百姓拦路截住诸如九江太守袁涣、长史杨弘、主薄阎象等人的车驾喊冤,或者一些外地的壮硕大汉游侠儿截住来往张绣军将领,通过展示自己的腱子肉或者武技来希望在军中求个一官半职的。
不过自从寿春调来了新寿春令刘馥之后,那些到处拦路喊冤叫屈的老百姓却是终于没有了。这当然是因为这位新县令很有作为很为民做实事的缘故。
另外,因为第一任寿春宫尉袁耀上任的原因,那些自恃有些本事的游侠豪客也是不敢再寿春宫方圆三里闲逛了。一个闹不好就是被放恶狗追咬的结果,如果你不服想要告官的话,得先去找总管这一片的寿春宫令袁胤。
由此种种,寿春城尤其是寿春宫附近,治安环境状况是相当好的。除了偶尔有两声狗吠之外,是相当平和安谧的。往常的贾诩,基本上一闭眼一睁眼,就到了要到达的地方。
但是今天明显是个例外的一天。因为有人堵住了贾诩车马的行道。
准确一点,是一群人堵住了车马道。
领头的亲卫统领骑在马上,一手按住刀柄,居高临下道:“这不是寿春官衙的车马,尔等想要喊屈告冤另往他处!”
这群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穿着都是一样的破烂褴褛,其中一青年咽了一口唾沫,朝着马车用干哑的嗓子喊道:“爹!”
亲卫统领有些不耐烦了,另一手重重一挥:“叫爷爷都没用,这里面做的是贾大夫大人,不是管你们那些事的父母官!”
没有想到的是,在听说车驾里坐的是没有任何实职的贾诩贾大夫之后,这群没有一个穿着完整草鞋脚底都是血泡的人忽然齐刷刷就地跪下了,其中数名年少者更是齐声呼了一声:“爹!”
亲卫统领有些恼了,不过他倒不会也不敢和这群一看就知道避难来的穷民动手,但是让人通知一下寿春宫尉部解决问题还是很容易的。
但是没有想到的是,马车上的帘子忽然就被拉开,贾诩伸出半个身子,睁开了眼睛。是的,毒士居然不是惯常班阖这眼,而是睁着眼睛探出了头。
“穆儿,访儿,玑儿?”
亲卫统领当下紧闭上了自己的嘴。毕竟他出身武威营,是个地地道道的武威人,和贾诩同乡的他自然知道贾诩有三个儿子,就叫贾穆、贾访和贾玑。
当初就是因为带着家眷,贾诩跟丢了离长安东归的汉献帝。后来寄身同乡段煨的时候,贾诩的家眷也随贾诩在武关。后来贾诩为段煨所猜忌,不得已独身打着为段煨找外援的旗号改投张绣,由是贾诩的家眷为段煨所善待。
不过再后来,张绣角逐中原,自立淮南,远离关中之地,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了有关武关和段煨的消息。
直到曹操进了寿春,此时才得到了段煨归服曹操的消息,至于贾诩的家眷,想要招揽毒士为己所用的曹操曾亲口说过,他已派人去接贾诩家眷于许都了,却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贾氏族人竟然会如此模样出现在寿春城。
贾诩自己同样也不明白答案,直到他在跪地的一群家人族亲中看到了一个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中年男人。
“文优何以此礼见吾?”贾诩脸上一转喜色,下了马车,却并不先于自己的妻儿搭话,而是向那名混在自己家人中的中年男人做了一揖。
那中年男人瞥见贾诩面有喜色,却是有些心惊胆颤,跪在地上仍不敢动,毕恭毕敬道:“文和兄又见面了。”
那边的亲卫统领回味了老半天贾诩对那名中年男人的称谓,又暗暗回想起了其样貌,最后回过味来的一瞬间却是满脸的警戒,按在刀柄的手也是瞬时就拔出来了明晃晃一半刀片。似乎那个衣衫褴褛到连乞丐都不如的中年男人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一样。
贾诩呵呵笑了两声,而后轻轻一拂手道:“文优无虑,今是昨非,你我数年未见,今日光凭吾这些家人,便当与你共饮一杯美酒。”
第一百七十一章 毒士癖好
其他人不清楚关中的情况,但是暗底下掌管着张绣军内外情报系统的贾诩却是无比清楚段煨等西凉军阀现今的情况。
去年十月,曹操手下的谒者仆射裴茂会集了包括段煨在内的关中诸路军阀,进攻李傕所部。到今年的四月,将连战连败的李傕包围在黄白城。十余日后为张横、梁兴两部西凉军阀攻破城池,李傕头颅被送往许昌高悬示众。
段煨在攻伐李傕役中表现出色,为曹操所赏识,被表奏为安南将军,领北地太守之职。而且贾诩知道的是,段煨移兵北地郡的时候,按照曹操的要求,将自己的家人都经由南阳送往许昌。
贾诩心里自然清楚曹操的用意是什么。因为早在当年董卓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贾诩就留意到了为人放纵做事无下限的骁骑校尉曹操。
不过相比曹孟德,贾诩对董卓的性格和为人看的更透。因此在董卓手下做事的时候,贾诩一直保持着缄默,并无任何建言献策之举。
虽然心里清楚自己的家人到达许昌之后,就会成为曹操对付张绣和自己的武器。但是毒士这次却是真的无计可施了,毕竟寿春与南阳相隔千里之遥,贾诩是毒士又不是张良,这种情况下也只能兴叹一句无能为力了。
不过好在自己这边还有郭嘉和许褚两个重量级筹码,从牌面的价值来比较,贾诩并没有担心自己家人安危的必要。
提起郭嘉和许褚,贾诩不由得就想起了张绣。在张绣幕后到现在整整两年了,贾诩很明显从张绣身上感受到一种对于能臣谋士良将猛士的渴望,就比如当初张绣为了将李通和韩嵩两人收为己用,会不惜采用逼降和强扣的手段。
虽然手段和方式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张绣确实是一个求贤若渴的主公。虽然很多时候或许因为张绣的性格原因并不善于表达这种情感,但是相处的时间渐长以后,绝大多数人都能从张绣的行动上感受到张绣虚怀下士的品质。
当初擒获郭嘉和许褚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以为张绣要通过与招揽李通和韩嵩一样的方式来将鬼才和虎痴收为己用。但是奇怪的是,这都大半年过去了,张绣一方面并没有将许褚强行派上战场造成为己所用的事实来给曹操上眼药,另一方面虽然用了郭嘉,但是也一直让郭嘉用贾夫子的化名做事,使得不会损到郭嘉郭奉孝的名节。
这种情况下大部分的张绣军文武都在心里嘀咕:这难道是张绣招揽人才的升级版本2.0?
但是只有贾诩一个人知道,在张绣的心里其实并没有真正想要招揽郭嘉和许褚的想法,或者说暂时还没有这种想法。原因却并不是郭嘉和许褚死忠于曹操,而是因为张绣对今日可能发生的情况早有预料。
是的,张绣之所以大半年以来从没有对郭嘉和许褚表示任何一点招揽之意的真正原因,就是因为张绣考虑到了贾诩那尚在段煨处的家人族亲。
事实上,现今的贾诩陈宫刘晔张辽高顺纪灵等人之所以倾心效忠于张绣,就是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能从张绣那儿感受到了各自内心所期望的东西。
就比如,纪灵和张勋平素最推崇忠义之道,而张绣保全了袁术一系血脉行为使得他两的臣忠之节得以完整。比如高顺,他需要的是一个不反复无常的主公,而张绣正好是一个用人不疑的明主。再比如张辽,需要的是一个证明自己可以独当一面的机会,而张绣使他独战会稽郡得以威震江东名扬天下。
再比如刘晔和陈宫,他们需要一个具备雄才伟略的主公施展自己的智谋,而张绣也一直在不断的证明着自己。最后是看透了人性和天时的老毒士,虽然张绣与曹操相比还有一定的个人差距,但是重点是贾诩却从张绣身上看到了很多可贵的闪光点和无数可能的可塑性!
现今的贾诩贾大夫,无比相信一个可能,这个可能的名字叫做“假以时日”!
只是现在令贾诩,或者说张绣都没有考虑到的情况是,贾诩的家人族亲,会在半路逃脱曹军的监禁并且一路逃亡到淮南!
贾诩清楚自己几个儿子的能耐,虽然说还算都有一点本事,但是决不至于有脱逃重兵监管的机变和千里潜匿的智谋。
但是如果有眼前这个人的相助的话,那么现在发生的一切却是都可以解释的了。
因为男人,名叫李儒。
车马调头,一行人半路又返回贾府。虽然贾诩礼请,但是李儒就是不肯登上马车与贾诩同乘。贾诩的亲卫们虽然都下马腾座,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将马匹腾给看起来受苦受难最甚的李儒,最后李儒仍是光着满是血疤的双脚走回了贾府。
进门的时候,李儒也是没有像其他人走中门进府,而是一个人从侧门进门。对此贾诩也并不多言,而仍在中堂埋头于竹简之中的郭嘉对发生的一切却是连头也不曾抬。
贾诩半阖的眼睛微微扫过自家墙角一根备用的顶门杠,脸上保持着平和的笑意朝着李儒道:“文优一路劳苦操心了,吾先让侍婢为汝准备热水衣物,汝与吾先痛饮数杯可否?”
李儒自始至终朝着贾诩一直躬着身子:“恭敬不如从命。”
平日里因为谢客闭门而寥寂的贾府终于有了人气,十几个亲卫帮着侍婢仆役们打水烧开、清扫打理房屋忙的一塌糊涂,而只有郭奉孝一人却是趴坐在案几上一动不动,倒也没人去打搅他。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郭奉孝终于抬头起身,先是活动了下腿脚,然后拿起一份竹简和毛笔,径直往后堂走去。
后堂门口守着的是贾诩身边的一个老仆,与贾诩相同的是,这个老仆也喜欢半阖着眼睛,好像得了贾诩的传染一样。
并不待郭嘉靠近,这老仆就开口了:“大夫正在会友,等闲碎事莫要进堂。”
郭嘉顿住脚步,拿着竹简和毛笔踌躇了片刻,先是朝前走了一步,然后立马停住脚步貌似在脑中思虑较量这什么东西,原地又顿了片刻之后却是转身回了中堂。
在中堂啃着毛笔转了好几圈,郭嘉又从案几上拿起另一份空白竹简,径直往大门处走去。
门口有一个七八岁的门僮,看见郭嘉要出门也只是习以为常地瞥了一眼而已。
……
寿春宫。
寿春宫的格局自张绣入主淮南以来从未更改过。虽然因为礼制的关系,张绣从没有在寿春宫住过。但是因为张绣将原本的仲氏皇宫正名为大汉行宫的缘故,寿春宫现今虽然仍不能住人,但是以驻扎卫兵为名,暂时充当屯兵之地还是可以的。
张绣设置的寿春宫令袁胤的公所也是在此的。现今的寿春宫令的职位虽然无法与原先的丹阳太守相比,但是对于袁胤这种特殊身份和背景的人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身为寿春宫令,袁胤的权力并不比寿春县令少,论地位也不比九江郡郡守低多少。在寿春宫方圆三里之内有着生杀予夺的大权。毕竟行宫宫令带有着至高无上的皇权的色彩。
郭嘉旁若无事地走进了宫令衙门,门口两个挎刀禁卫只是扫了一眼郭嘉,并未有任何的阻拦动作。
袁胤其实还是一个有点能力的人,毕竟是和袁绍袁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基本的文韬武略还是有的。甚至某种程度而言,他的能力并不弱于袁术,只是可惜相比他的两个兄长,他缺少那种为人君者的气质和魄力。
郭嘉看到袁胤的时候,袁胤正在处理事务,案几上大大小小的竹简拜访整齐,手中挥笔如飞。
看到来人,袁胤当即放下手中的毛笔起身作揖。其实就官职地位而言他完全不必这样,但是谁让现在的郭嘉是贾诩贾大夫身边的人呢。
“贾记室造访有何公干?”
郭嘉坦然受礼,漫不经心道:“我家大人原定今日探视监牢,不料半路偶遇故友,不得如期前来。又不愿多劳烦袁宫令再于明日重新批写一遍行文,是故特命本记室从监牢中提一囚犯,并借一队甲士押往府上,今夜便押回。”
寿春城有三座监牢。其中一座是寿春县令管的县牢,关押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寿春本地的轻犯。另一座由扬州刺史部和九江郡守共管,关押的则是诸如江洋大盗强盗头子之类的重犯。
而最后一座监牢是袁术兴建寿春宫时附带建的“天牢”,专门关押一些敏感人物。比如一些触了袁术霉头的大臣将领,或者一些重要俘虏之类的。因为这座监牢毗邻寿春宫,一直以来也由寿春宫令掌管负责。
若是一般的文人儒士,是绝对不乐意来监牢这种地方的,怕与罪恶肮脏之人待在一起会辱没自己的浩然正气,会给自己带来晦气。
但是袁胤上任寿春宫令以来却发现了一件怪事,那就是身为与张绣最为亲近信赖的光禄大夫贾诩,却是有着暗访监牢与各种犯人促膝长谈的爱好!
对于这种事情,袁胤却是从来没有多问一句话。
笑话,自己什么身份,有在贾诩面前多嘴的资格么?别的不说,贾诩随便一句话,足以让张绣改任袁胤的寿春宫令之职。放眼当下,袁胤清楚寿春宫令这个官职却是自己最好的位置。
所以对于每次贾诩探监的请求,袁胤都是一概应准。不仅主动帮贾诩做好行文,而且每次都亲侍在门外等候。因为昨天贾府便已经来了人通告,袁胤便早早在自己的工作日程上加上了陪侍贾大夫一项。
只是直到现在已经正午了,贾诩没等来,却等来了这位听说与张绣和贾诩关系都莫浅的贾夫子贾记室。
“不知贾大夫想要提走哪位犯人于府上……会审?”袁胤疑声问道。
推敲了片刻,袁胤还是觉得用“会审”这个词来形容贾诩与犯人之间的促膝长谈比较好。。
“要提走的犯人名曰许褚,字仲康。”
第一百七十二章 挟持人质
若是其他人来给袁胤提起这个名字,袁胤绝对会一口回绝。不为什么,就因为袁胤清楚许褚在张绣心中的地位和受忌讳程度。
可以这么说,哪怕是当今在张绣集团内举重若轻的九江太守袁涣或者是四大将之首的张辽要求见许褚一面,袁胤都有足够的底气和理由将其谢绝。
但是凡事都有例外。如果想要见许褚的是光禄大夫贾诩的话,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光论贾诩在张绣心中的地位和其在张绣集团的特殊地位,袁胤就完全可以让贾诩随意来探视许褚这个天字第一号重犯。甚至将其暂时带离“天牢”都是完全可以的,毕竟所有人都知道,许褚本就是贾诩亲手擒获的!
虽然当时贾诩擒许褚的事迹经由人说人传,已经演化成了诸多版本。比如什么贾诩本是修习了西域毒术的巫师,施展了无上的修为才将虎痴儿许褚制服的。又比如当时贾诩带了上千精锐兵马包围了许褚,拼杀到最后剩下十几人才将精疲力竭的许褚抓获的等等版本。但是像袁胤这样有一定地位和身份的人却是清楚当时的实情和始末的。
既然许褚本就是人家抓到的,那自然是不用担心贾诩会放掉许褚的可能。再说的不好听一点,就算贾诩放了许褚任谁也绝对是没话可说的,谁敢多嘴一句不说张绣会翻脸无情,张辽高顺等西凉系的将领也绝不允许任何人对毒士有丝毫不敬。
于是只是稍加思索一下,袁胤当即大手一挥:“既然是贾大夫所命,那本宫令自应遵从无贰,贾记室稍候片刻,本宫令即刻派人去提许褚,另批两什禁卫甲士随行护卫。”
“多谢袁宫令。”郭嘉脸上丝毫没有喜怒的情绪波动,朝着袁胤拱了拱手告谢一声。又略带懒散地从怀中取出一筒竹简,递向袁胤。
“此乃光禄大夫亲笔行文,方便袁宫令了。”
袁胤恭恭敬敬接过那筒竹简,翻身将其摆在案几上摊开查看。从郭嘉的视角看来,只能看到袁胤专心审阅行文的背影。
但如果此刻正面去看袁胤的眼睛,却会发现我们的袁宫令时不时小心翼翼地朝着案几上另一份竹简对比性的瞥几眼。
并不消多长时间,袁胤便将郭嘉的行文阅毕并卷好放置在案几一旁,又从案几上一个圆筒中摸出两支令箭,转身将其中一支递向郭嘉,并微笑道:“许褚许仲康乃镇东将军亲点重犯,得须袁某本人拿着大牢令箭去提。贾记室可拿着这支调兵令符去禁卫营调两什甲士。”
所谓禁卫营,不过是张绣军驻扎在寿春宫附近的五千兵马的称谓。其实并不是什么精锐之师,兵员组成和战力都极为普通。只是因为负责寿春宫的警戒而得名禁卫营。
禁卫营分前后左右中五卫,但是身为寿春宫令的袁胤只能指挥前后两卫两千人,而左右两卫分别驻扎在武库和粮仓,统兵将领分别为张绣的嫡系张先雷叙两人,最后的中卫一千人马则直接听命于九江郡守袁涣。
虽然战斗力只是相当于郡兵级别,但是因为其还负责着寿春城内的警备任务,禁卫营的地位也是比较特殊的。因此张绣有明令,即使是禁卫营的直接统兵将领,没有镇东将军府的兵符,兵马调动最多不能超过三什,即超过三十人规模的调动都需要经张绣本人或者九江太守府、寿春宫令共同批准。
而为了押护许褚而派出两什甲士,却是袁胤在职权之内的极限了。毕竟袁胤自己必须留下一什甲士待命应付可能的突发情况。
拿这调兵令符前往禁卫营前卫驻地,主事的寿春宫尉袁耀并不在军营,做主的是前卫的统兵牙将。这牙将是见过郭嘉的,识得这位一袭不整白衣的青年是光禄大夫府的记室。不仅很爽快直接的让郭嘉挑选了两什甲士,还主动借了郭嘉两匹战马代步。
带着两什甲士返回寿春宫外,袁胤已经带着狱卒押解着浑身捆绑着粗绳的许褚到了宫门外。两人无甚多余的话,郭嘉押过许褚,径直往贾诩府邸而去。
许褚从被袁胤五花大绑押解出来,一直到交接完毕郭嘉带着他离开,许褚的眼睛却一直是呆滞无光的,任凭身边的兵卒将他推来推去,完全像一个丧失知觉的木头他人一样毫无反应。
郭嘉倒是一路哼着小曲,直到贾诩的府邸遥遥可望,郭嘉这才收起了轻快的音调,瞥眼向许褚。
巧的是,许褚这时也微微转头看向郭嘉。两人双眼对视了不超过两秒时间,立马齐齐挪开了视线。
郭嘉不再唱小曲了,而是清了清嗓子对马下二十名甲士说道:“一路劳烦诸位了,府上已经准备了大餐候着各位。”
领头的两名什长毕恭毕敬朝着郭嘉做了一揖,眼神中露出垂涎惊喜的表情:“多谢贾记室慷慨,素闻贾大夫不宴客,能在贾大夫府上吃一顿饭,哪怕只是啃个馒头,也够我们兄弟回去吹嘘一年半载的了!”
……
瞅见郭嘉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二十名全副武装的甲士,还有一个全身除了双腿之外绑的严严实实的囚犯回来,正在贾府门口闲玩的小门僮骨碌转动了两下眼睛,当即跑进了府内。
“此童莫不是通告贾大夫去了?”一名什长见状,赶紧面向郭嘉拱手道:“我等兄弟为贾大夫做事便已经是莫大的光荣了,哪能再乞一顿吃食。方才只是兄弟们的胡言乱语,烦请贾记室一趟,帮我们兄弟谢过了贾大夫,吾等自带了吃食,只需借些柴火和水便可。”
郭嘉忽然手臂一指贾府大门口,呼喊道:“快看,贾大夫亲自出来迎接了!”
二十名甲士齐刷刷看向贾府大门,就在此刻,郭嘉猛然跃下战马,从怀中摸出一把古朴的匕首,直接劈向许褚。
唰!
郭嘉本人力气不大,以前也几乎从未舞弄过兵刃,但是为了今天这一刀,郭嘉这几个月来可没少在贾府柴房和厨房白白干活。
如果只是用一般的刀刃来劈一根拇指粗细的麻绳,至少也得一两刀才能劈断。好在现在郭嘉手里的这把古色古香的匕首乃是当世最为锋利的神兵之一,是故一刀之下,许褚身上的绳索系数应声而断!
身体躯干没有了束缚,脖子上的枷锁对于虎痴来说等同于虚设。只是一声低吼,许褚便挣开了实木木枷,因为手上的铜质镣铐和两块拼合的木枷是用铁链连在一起的,因而许褚直接将木枷当成了武器,抓着铁链便抡起了实枷。
周围的五六名甲士猝不及防,当下被实木质的木枷砸的血肉模糊顿地而亡。
战斗一触即发,然而却并没有什么意义。十几个普通至极的大兵,在被许褚用一对木枷砸死**个同伴之后就轰然逃散。
郭嘉引着许褚冲向贾府,此时的贾府宅门却是正好已经关上了。不过这对于已经快憋疯了的虎痴来说也不是事儿,直接了当的一个野蛮冲撞在贾府仆役顶上顶门杠之前便撞开了贾府大门。
拿着顶门杠做武器的贾府下人更不够许褚塞牙缝的,好在此时的郭嘉不断高呼着让许褚第一任务是去抓贾诩,虎痴儿这才没有让贾府血溅萧墙。
并不等许褚冲进中堂,贾诩自己却是已经走来出来,依旧是那副处变不惊半阖着眼的模样。
“吾一人,足以保你二人安然出淮南。”缓缓吐出这句话,贾诩径直走向郭嘉和许褚。
许褚虎目死死盯着贾诩一张老脸,眼神中露出了怒忿足以将贾诩生吞湮灭,但是不知道为何,此刻许褚的手脚却是僵硬着不敢一动。
与之相比,郭嘉一双眼睛却是四下扫视着庭院中的每一处,那把古朴匕首也一直紧握在手不离胸口三寸远。
最后还是郭嘉快步上前,一手将匕首抵在贾诩胸口,另一手去摸索贾诩身上。
此时的许褚也终于反应了过来,上前用自己的虎躯护住了郭嘉。
直到此时,后堂这才冲出来十余名前武威营亲卫,看见贾大夫在别人刀下,却是齐齐止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贾诩朝着自己的亲卫自晒道:“不劳诸位了,贾某今日实在不走运,来前堂取个零碎什物都能被挟持了。诸位护好家院即好,一应罪责不在诸位。”
一众武威营亲卫盯着郭嘉和许褚怒火冲天,能做的却只有叫骂。贾诩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说张绣怎么处置他们,就是他们自己都不会饶过自己。
贾诩朝着自己的亲卫自晒道:“不劳诸位了,贾某今日实在不走运,来前堂取个零碎什物都能被挟持了。诸位护好家院即好,一应罪责不在诸位。”
一众武威营亲卫盯着郭嘉和许褚怒火冲天,能做的却只有叫骂。贾诩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不说张绣怎么处置他们,就是他们自己都不会饶过自己。
第一百七十三章 气急败坏
八方角楼狼烟起,大批的张绣军士卒从营房驻地冲出,原本熙熙攘攘的寿春六门刹时被戒严。城门长枪林立,道路两旁刀斧屏伏,城墙上弓弩虎视眈眈。
然而这些对于有贾诩在手的郭嘉和许褚两人并没什么卵用。甚至不用郭嘉开口要挟,一脸森冷的九江郡守袁涣就直接挥手示意放行。而一旁急匆匆赶来的寿春宫令袁胤却只能是欲哭无泪,郭嘉和许褚大摇大摆出了城门的时候,袁宫令却是直接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出了寿春城只是第一关。离城不到两里路,四面飞尘乱起,上千轻骑包围住了郭嘉许褚,领头的却是当下寿春军队两位最高指挥,李通李文达和周瑜周公瑾。
李通是清楚许褚和郭嘉能耐的,是故尚保持着克制。但是周瑜就不一样了,叫骂了一声“乱臣贼子胆敢妄为”,便在李通阻拦之前直接执枪冲上。
许褚自然是不把眼前这位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放在眼里的。在长枪即将刺来的一刹那,猛然出手。
枪头被许褚一双大手稳稳抓住,然后就势一拉,周瑜便被许褚的虎力拉离了马背。
就在众人大呼一声危矣之际,却见空中的周瑜却是直接弃枪拔剑,在空中调整了下姿势,落地的时候一弹一滚,骨碌滚到了郭嘉的马下,手中剑锋直指郭嘉咽喉。
被耍了一道的许褚勃然大怒,但是他和郭嘉之间距离着一匹马的距离,加上周瑜变招太快,因此虎侯此时也只能虎吼一声向鬼才示警了。
郭嘉好歹在张绣阵营呆了将近一年,自然是识得周瑜的,也暗中了解周瑜以往的所作所为,知道这位美周郎有出奇制胜的能耐,便一直暗防着周瑜。
但是即使明白周瑜声东击西也没用,郭嘉说到底是个纯粹的文人,并没有什么过人的身手。在周瑜拼尽全力的极速一击之下,郭嘉并没有任何出手抵抗的机会。
身手不够,脑子来补!这是郭嘉一向的信旨,既然抵挡不住,那就不抵挡了呗。
决定在场所有人命运的关键时刻,郭嘉毅然抱紧了同在一匹马上的贾诩,然后直接全身大幅度后仰向马匹侧面。
贾诩是坐在郭嘉身前的,而郭嘉坐在后面一直一手向前拉着马缰,一手拿着匕首放在贾诩腰间位置。因此紧急之时,郭嘉能够很快抱住贾诩。
周瑜算计的很精准,并没有留给郭嘉回刀格挡或者挥刀刺进贾诩腰间的时间,但是他唯一算错了地方,就是低估了郭嘉的应变能力。
见郭嘉抱着贾诩从马上直接栽向另一侧,周瑜清楚自己仍然完全有时间一剑刺死郭嘉,但是不可避免的,贾诩是绝对要一头栽下马的。
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周瑜便是考虑清楚了。选择了咬牙弃剑,借着往前冲的势,再次就地一滚,由郭嘉马下滚过去,直接躺在地上双手撑开去接住后仰栽下来的郭嘉贾诩两人。
扑通!
落下来的郭嘉却是早有预料一样,在周瑜接住了自己的下一刻,却是一大肘直接击向周瑜脑袋。
哼唧一声。双手被郭嘉和贾诩压着,脑袋更是没空去躲的周公瑾直接被砸昏了。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倒地的郭嘉砸昏周瑜之后一瞬间弹起,还一把手拉起了贾诩。
许褚也终于下马冲到了郭嘉跟前。那边纵马也冲上来的李通只能挥手让部下将周瑜带回后军。
“你们放了贾大夫,本将愿解甲随你们出淮南,甚至,出了淮南本将生死仍可由你们处置。”李通明知道不可能,但是还是说出了这番话。
许褚狂笑两声:“别想把我们当傻子耍,你个背主求荣的反将算老几,老子早晚要取你性命。当下就算把你们寿春城大大小小官吏将校捆在一起老子都不换。”
李通憋住怒火,却说不出话来。为张绣所擒所降,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的芥蒂和不安所在。这下由着许褚当面谩骂,却是羞怒并存。
然而尚清醒的神智告诉李通,就算十个自己加在一起,也是真不一定是许褚的对手。
见李通一时难以开口,李通身旁一名偏将穿着的将领却是言道:“汝等既然清楚贾大夫对于我淮南之意义,那就更需要清楚。我淮南二十万精兵却不会眼睁睁坐看汝等离去!”
许褚:“你又算那根葱,淮南所谓精兵锐卒尽皆折身于蕲阳一役,汝现今还敢口吐妄言,不过一群土鸡瓦狗之辈而已,吾早晚必擒杀尔等。”
那偏将倒也不恼,只是笑了两声:“说到折兵损将,你们曹军在寿春一战也不比我们强到哪里去。现今镇东将军已定江东,征战中原从此后顾无忧。而你主曹孟德,却是处于东西南北四面皆敌的尴尬状况,成天上跑下窜拆东墙补西墙的惶惶如护家之犬,到最后谁擒杀谁,还不一定呢。说不得尔等葬身乱兵刀刃之下也不一定呢!”
“狂徒妄言!”许褚忽然就像一只炸了毛了野猪,直接扑冲上去。
看见许褚气势汹汹冲杀过来,这偏将狡黠一笑,拔刀迎上。
只是许褚身后一声破喉咙的喊声在接手之前那一刻还是喊停了暴怒的虎侯。
其实郭嘉只喊了一声蠢猪,本性并不易怒的许褚却是立刻反应了过来这都是激将法。
各种夺回贾大夫的方式都不奏效,李通也只能放开了包围,让郭嘉许褚两人带着贾诩向北直奔。
重新上马,这次却是贾诩与许褚同乘一马,郭嘉一人一马。郭嘉否决了许褚再向李通手里要两匹战马备用的想法。因为李通一直率领着本部轻骑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有换马的需要只需要打声招呼就可以了。
……
寿春西北山林中,十余精壮大汉牵着数条猎犬,手执弓箭长矛,正在围猎。
古时人们对自然的利用和改造程度并不高,哪怕是像寿春这样的人口稠密地区,原野里更多的还是天然景貌。农民开垦土地往往也只选择土壤肥沃水网密集之处。而有意无意的保留了很多原林,农闲了方便打柴或是捕获猎物打打牙祭。
但是很明显,这十余汉子并不是农户或者是猎户。从他们较为统一的衣着和精良的弓弩长矛就能看出来,这是寿春城哪家的主儿出城找乐子来了。
领头的是一个俊俏青年,一身精干的短打打扮,举止动作也颇有讲究。此刻他正领着两个亲随伏地接近两头低头觅食的麋鹿。另外两边,各有四五名汉子一样静悄悄的从左右两翼包抄行进。
麋鹿在汉朝时数量已经大为减少了,此番出城狩猎却能碰上两头,看来不光这个冬天御寒的衣物有了,而且在寿春城也有的炫耀了。
俗话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本公子样貌本就一等一,在加上一身精细的鹿皮衣,那真的没的说。说不定到时候都不用本公子坑蒙拐骗了,那些大家闺秀一个个都会主动投怀送抱。
两旁的亲随已经到位,猎犬也蓄势待发。俊俏青年缓缓从背上拔出一支羽箭,搭上弦以最慢的速度拉开。
鹿的耳朵极为灵敏,尤其是麋鹿。而且现在的动物对于弓弦声都有一种本能的警觉反应,因而靠近麋鹿不难,想要完全拉开弓弦却是最关键的步骤。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另外两边也有两名射手拉开了弓弦。这两人的动作轻柔流畅,没有射出上千箭的经验是完全练不出这样的水准的。
不过他两人只是亲随而已,主角还是那名俊俏公子。因而虽然万事俱备,但是他两仍然一齐在等待俊俏青年先射出第一箭。
终于,俊俏青年将弓弦拉满,箭头也对准了那头较为粗壮的公鹿,就差松开手指一个步骤了。
但是就再此时,俊俏青年身边一名亲随却是将耳朵贴在了地面上。
“怎么了?”俊俏青年尽量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那名亲随一皱眉头,回道:“有人骑马来了!”
这亲随嘴巴刚闭上,山林的另一旁忽然一声极大的吼啸,声音像极了虎吼。
俊俏青年心中暗骂一声,当下转头放箭。
当然箭矢的速度是不可能超过音速的,那头公鹿在虎啸传来的一瞬间便跳起向着林深处奔去。母鹿的反应稍慢了一点,但是也在另外两名射手射出箭矢之前跃起了蹄子,堪堪躲过了这两箭。
俊俏青年沉着冷静的形象瞬间崩塌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气急败坏的表情,又连续从背上取出两箭射出。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像鹿这种速度起来了不比羽箭慢多少的动物,在可以左蹦右跳的丛林里面是绝难射中的。
两头麋鹿很快消失在山林里面。俊俏青年一把将手中的上好强弓摔在地上,面目狰狞,仰天怒啸。
猎犬虽然已经放出去了,至于能不能追咬到身形硕大但灵敏异常并具有一定攻击性的麋鹿就得看天意了。
……
同一时间,山道上,并马而行的郭嘉眨着眼睛对着许褚说道:“怎么样,这样舒坦多了吧。”
第一百七十四章 新官上任
同一时间,山道上,并马而行的郭嘉眨着眼睛对着许褚说道:“怎么样,这样舒坦多了吧。”
许褚放下高振的虎臂,一脸的兴致盎然:“还真别说,从没有过这种爽意。”
许褚话音刚落,郭嘉便也仰脖高吼了一嗓子。不过他这一嗓子吼得太过不伦不类。如果说许褚的吼声像虎啸,那郭嘉的吼声却是像驴叫猫叫鸡鸣狼嚎每样都沾却四不像,极是难听碍耳。
不过许褚却并丝毫不在意,郭嘉收声之后两人一起仰天大笑。笑完了又觉得不过瘾,又轮着接着朝着天空肆无忌惮的又吼又嚎。
马背上的贾诩一直阖着眼睛,出了贾府之后并未睁开过一次,甚至在郭嘉抱着他栽下马的那一刻也保持着分毫不动,更不曾开口说过一个字。
寂静的山林因为这两个似癫似狂的疯子而飞起了一群群飞鸟。
天色不早,但是郭嘉和许褚并不着急赶路。有贾诩在手,在淮南境内他们都没什么可担心的。
信马由缰地行了一里山路,贾诩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过了仅仅半刻钟,一声怪啸声从丛林中传了出来。
长时间没有上战场的许褚反应还是慢了一截,加上并没有对伏击的丝毫提防,许褚在最后时刻并没有对这来势迅猛的一箭做出有效的反应。
不过万幸的是,这支箭的目标并不是马上的任何人,而是郭嘉胯下的坐骑战马。
战马脖颈位置中箭,箭头没入至少两寸多深,刹那沸腾的马血从伤口飚射而出。
战马扑腾嘶鸣了两下,却是直接倒地不起。马上的郭嘉狼狈落地,却直接趴在了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这边许褚也一把将背后的贾诩拉扯下马,摆好了迎战的姿态。
郭嘉落马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准备,落地的时候还被石块擦破了皮肉,好在脸和头落在了尘土里面,并没什么大碍。
但是这也足够鬼才恼怒的了,当下郭嘉一转脸,对着贾诩恶狠狠道:“死老鬼,本公子百密一疏,居然没有想到你在淮南居然还会有想置你于死地的政敌!”
贾诩却是很淡然,只是摇了摇头,却不作任何解释。
三人提起十分的警惕等待了片刻,却并不见接着第二箭射出,也不见山头有人影闪动。
又等了片刻,这下山上终于有动静了。
先是一个拿着弓箭的短打汉子跳了出来,然后接着跳出了十来名精壮汉子。
最中间的俊俏青年一副眼高过顶的神情,虽然已经是居高临下站在山上,却仍然微微扬着头说话。留给郭嘉和许褚看见的,只有这青年的一对出气的鼻孔。
“吾等在此行猎,方才射鹿共射出了五箭,回收却只有四箭,那不见的一箭尔等可曾见到?”
这是糊弄鬼呢!
这是郭嘉的第一反应。虽然没看到那支羽箭的轨迹和迅猛程度,但是郭嘉仅从自己坐骑被一击毙命就知道眼前这帮子人,绝对是来找茬的。
不等郭嘉开口,许褚却是怒声道:“放屁,汝等明明就是埋伏在此故意射的箭!我老许还从来没见过那支流矢能够将马骨射透的
,尔等究竟是何人派来的,速速道来,莫等吾杀上去尔等追悔莫及!”
哎呦,口气挺大的嘛!也不注意看看形势。虽然说事实是明摆着我们故意找茬摊事的,但是你也不打量打量,就你们三个人,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文人,一个上了年纪的老骨头,加上你一个人,就敢叫嚣我们,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说是我们故意射的箭,你们可有证据?”俊俏青年伸手用小拇指抠着鼻孔,依旧脸朝天道:“镇东将军倡行依法治扬州,大小诸事都必须要讲究证据的。尔等若是没有证据表明是我们故意埋伏在此射出的箭,我可要告你们一个诽谤诬告!”
因为检举告发制度的建立,淮南对于诽谤和诬告的处罚很重。举一个例子,若是你诬告你家邻居偷了你一只鸡,被查明之后你就至少得赔你邻居一头羊甚至一头牛!诬人伤人者可处死刑,构陷杀人者可处灭族之罚。
因此,俊俏青年这才搬出了构陷罪,企图以此吓住这几人,然后的事就简单多了。亮明自己身份,问他们愿意不愿意对薄公堂。若不愿公了,那就跟本公子“私了”吧!
距离稍微有点远,看不清这几人长的模样。但是俊俏青年却能看出这几人身上有油水可捞。毕竟这个时代想要分清一个人的贫富是相当好分辨的,看衣服的颜色和样式就知道。
普通的劳苦大众要么穿自制的未经染料浸染的白灰色衣物,要么就穿常见的黑褐粗衣。而穿纯白儒服且戴冠的,绝对是有一定身份的人。
清咳两声,郭嘉拂了拂身上的浮尘朝着斜坡上说道:“昔日有指鹿为马,今日却又有射马指鹿。小生不才,确实无证据指明阁下故意射的这一箭,今日吃这一亏也认了,只是想问阁下何名何姓,小生日后好为阁下好好书写记载一番,好让今日这典故流传乡里,说不定还能记载在异志典籍里哩!”
指鹿为马?射马为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郭嘉说完,许褚先笑了。而且是捂着肚子笑的。
脸上一个大写的懵字的俊俏青年转头看向身旁一个差不多年纪大小的青年,这青年干咳两声,对着俊俏青年道:“公子,他们,他们这好像是拿你跟赵高相比了。”
赵高?名字好熟啊,以前貌似听讲史籍的老师提起过这个名字!
竖子!吃了熊心豹胆了,居然敢拿英俊潇洒的本公子和那个遗臭万年的宦官相比!
老半天才回过味的俊俏青年再次暴怒了,也顾不得弹去手指上刚抠下来的秽物,气急败坏的原地蹦了两跳,直接挥手下令:“给我上,打死打残算本公子的。”
这边十余名精壮大汉轰然应了一声,然后一齐冲下坡去。那边的许褚当即眼前一亮,却是先回转过头去看郭嘉。
直到郭嘉凝重着脸色微微点了下头,许褚这才摩拳擦掌了一番,然后面对居高临下俯冲下来的十余条大汉,露出虎牙憨憨一笑,然后一人冲上山坡。
战斗的结果自然不必赘述,刚逃出感觉如牢笼一般的寿春,许褚可是满腹的怨念没处发泄。虽然说刚才吼了几嗓子,但那也只是吐出来部分的怨气而已。
还不够俊俏青年把嘴巴张大,许褚便赤手空拳劈翻踹倒了所有胆敢捋虎须的人,直冲到了俊俏青年面前。
只是这时两人却不约而同愣住了,只因为看清了对方的脸。
下一秒,许褚毫不留力,猛然出拳直挥向俊俏青年的脸。
只是俊俏青年比许褚反应更快那么一点,许褚最终一拳还是打了个空。
噗通!
却见俊俏青年两腿直接一软,跪在了许褚面前。
嗵!
光跪还不够,俊俏青年直接以额撞地,嗑了一个震地的响头!
“虎爷爷饶命!”
俊俏青年突然搞得这一出,却是完全出乎了许褚的意料。高高挥起的第二拳,在空中停滞了片刻。
啪!
这一响声惊起了百米外的鸟群。
许褚毕竟是个彻头彻尾的武夫,没有文人那套伸手不打笑脸人的规矩。
最后关头的虎侯虽然没有收力,但是却是变拳为掌,重重扇在了俊俏青年的脸上。
可怜的俊俏青年下一秒钟的模样已经和半刻钟之前的自己完全不一样了。头上的兜鍪直接被震飞,整个身子趴在了地上,半张脸却是埋在了泥土里。
不过这俊俏青年却是居然没有被虎侯左手的全力一巴掌打昏过去,稍微隔了一下,便自己摇摇晃晃爬了起来。
只是此刻他的右脸已经肿起了老高,埋在泥土里的半张脸也沾满了泥土和杂草。而且身形也是摇摇晃晃的,好似喝醉了一番。
俊俏青年,哦不是半猪头青年摇晃着脑袋,慢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就在许褚准备挥出第三拳的时候,半猪头青年流血的嘴里半清不楚吐声道:“打得好!”
说完这三个字,半猪头青年整个人一软,直接了当的瘫软在了地上。
许褚无奈的放下拳头,对一个昏死过去的人下手,他还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的。
想了想,许褚伸出虎爪,一把提起了半猪头青年,也不背在身上,直接提下山坡走向郭嘉处。
郭嘉看了半猪头青年的脸好一会儿,许久才吐出一句话:“这个倒霉蛋谁啊,咋看起来有点面熟呢?”
许褚没好气的回道:“还能是谁,就是那位新官上任三条狗的寿春宫令呗!”
此时的民俗语言中尚没有普及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句话。事实上这句话最早是形容诸葛亮火烧博望坡、火烧新野、火烧赤壁三件事的。但是此世,因为张绣的存在,却是让这句俗语在淮南及附近地域普及起来。
由张绣偶然一次脱口而出的这一句俗语,引起了淮南士子阶层的共鸣。同样也引出出了很多类似的版本。我们的古代人民总是充满了智慧,他们很快就将这句俗语用到了被任命为寿春宫尉的袁胤身上。
人家上任三把火,烧的是旧事冗事,烧出来了新气象。是很直接的褒义。而这个新官上任三条狗,则却是所有寿春人完完全全对前仲氏亡国太子袁胤的贬讽。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寿春首恶
所谓三条狗,并不是像三把火一样虚指什么,而是指三条实实在在由袁耀豢养的烈犬。
因为与曹操集团关系日益交恶,加上己方势力初步成型,张绣行事愈发不顾许都意志。带着袁胤袁耀叔侄回到寿春后,张绣不仅让这两叔侄全权负责寿春宫诸事,而且允许其继承袁术当初留下来的部分浮财。以此来进一步拉拢以袁涣纪灵为首的淮南系,稳固扬州根基。
这部分袁术留下来的浮财,其实并不占袁术聚敛的财富的多大一部分。那些珍贵古玩和价值连城的珠宝璞玉,早就被张绣用作交连诸路诸侯、赏赐部下文武或是在***旱灾时期通过一些大胆走私的商贾换做救济的粮食了,至于留存下来的所剩无几。
当然所剩无几这个词也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袁术名下的财产而言,就算是所剩无几的哪一步部分,却也是常人不可想象的一笔巨额财富。
袁耀接手这笔财富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既不是购置宅院,也没有购买田产,而是去买了三条烈犬。
其中的两条烈犬直接购自寿春监牢。去年因为饥荒加旱灾的缘故,所有服刑罪犯一律改以前判决的刑罚为劳役。张绣可没有多余的粮食供养这群蛀虫和社会渣滓。同时因为来自某一位大人将军的命令,淮南所有凶猛的烈性犬类都一律为张绣军强征,并贴出告示可用捕获的活野狗换取粮食粟米。
本来以为经历了大灾荒,淮南不会剩下多少活着的狗。但是张绣明显失算了。仅仅三日,张绣军设置的收容站就被各种形形**的恶狗挤爆了。不得已,张绣军临时征用了尚有很多空缺的寿春监牢。
托了好几层关系,花撒出去不少,袁耀这才挑了三四头最为凶猛的烈犬为己用。后来还从以为异域来的商人手里重金购买了两头大型犬类。
买了好几条狗,袁耀这才考虑买宅子的事情。原以为袁耀在买玩物上面一掷千金,那么买宅院也会豪一笔。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袁耀不顾自己亲叔父袁胤的反对,一意孤行用极低的价格购买了一座被张绣军屠了满门的原世家豪族宅院。
为了这件事,袁胤一气之下一连一个月没有上过袁耀家门。最后直接在自家篆刻了一副祖宗牌位再也不与侄子一块供奉。
住在充满了晦气和血腥的宅院里,养着几头满嘴獠牙时刻流着涎水散发着恶臭的烈犬,试想而知袁耀在众人眼里是有多么的不招人待见。可是我们的袁耀袁公子却好似完全不自知一般,整天流连于熙攘街巷,好与文人雅客打交道。
最后的结果不言自明。不仅文人雅客见袁耀袁宫令避而远之,甚至于青楼窑子里的舞姬娼妓见袁公子上门,也纷纷挂起了有恙避客的门牌,或者是赶紧随便拉起一个客人进房上床。
一开始被人视而远之的时候,袁公子的反应是勃然大怒的。勃然大怒的结果就是砸了一家商铺的门面,然后惹来了巡城校尉,然后,我们的袁公子就被扭送到了县衙。
新上任的寿春县令刘馥是个对事不对人的官,哪里管袁耀的寿春宫尉的身份,反正是在本县令的辖区逮住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仅罚没五倍于损失的钱财,而且当堂对袁耀处以鞭刑并关进监牢。
最后还是袁耀的便宜叔父袁胤明里暗里的一番好说活动,这才让刘馥没有将此事搞大,将其影响限制在了九江郡守袁涣一级。
自古恶事有上限没下限,袁耀打砸了一家小商铺却差点丢了官帽和性命的事迹还是在寿春的大街小巷之间广为流传。
不过奇怪的是,按理来说当时刘馥的三十鞭刑最多让袁耀半个月走不了路。但是不知道为何,袁耀直到一个多月之后才再次出门,而且还是被奴仆搀扶着出门的。
而最初豢养的五六条烈犬,因为驯养不化和患病暴毙种种原因,只剩下了三条。
再次出门游街的袁大公子依旧在各家门前自讨了没趣,虽然袁大公子张狂放纵的脾性仍然没改,遇见过不去气的事依旧常常暴跳如雷,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昔日不可一世的袁大公子却是真真的色厉内茬了。
有了袁耀的寿春从此不太平,某条街巷的鸡飞狗跳时常有,但总是身为寿春宫尉、直接统辖着前后两卫禁卫营兵马的袁耀袁公子,被一群褐衣草民拿着扫把追赶。
以至于最后,原先被聘用的袁府仆役护院也纷纷找理由请辞了差事,跟着这样的主儿,不仅没出息,还会被瞧不起!
好在袁耀虽然在寿春混的“不尽人意”,但还是有点优点的。比如,脸皮厚!
脸皮厚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优点。只是去自己父亲旧部故吏的府邸去几趟,袁胤就带回了一群白送出来的奴仆和护院武士。虽然袁耀前脚刚走人家的宅门就啪的一声关上,若有若无还传出几声唾弃咒骂声,我们的袁大公子一概当做没听到。
在这段堪称惨淡的时期,经常跟在第一任寿春宫尉袁耀身边的,不是随侍武士甲兵,也不是前呼后拥的奴仆侍婢,而是那三条给肉就跟着走的恶犬。
于是,这才有了寿春人形容袁耀新官上任三条狗之说!
话说每天带着这三条长得凶神恶煞的恶犬出门,都没人敢朝本公子乱扔鸡蛋壳烂菜叶了,更没有刁民敢朝着本公子挥舞扫帚了!
唔!这三条狗养的真是值了!虽说本公子一月的薪俸还不够这三条狗吃的,但是脸皮厚的人到哪都有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淮南现在的律法可没有恶犬脱缰伤人还要处以刑罚这一说,唔,这个漏洞貌似就是给本公子准备的嘛!
为了这件事,袁胤一气之下一连一个月没有上过袁耀家门。最后直接在自家篆刻了一副祖宗牌位再也不与侄子一块供奉。
住在充满了晦气和血腥的宅院里,养着几头满嘴獠牙时刻流着涎水散发着恶臭的烈犬,试想而知袁耀在众人眼里是有多么的不招人待见。可是我们的袁耀袁公子却好似完全不自知一般,整天流连于熙攘街巷,好与文人雅客打交道。
最后的结果不言自明。不仅文人雅客见袁耀袁宫令避而远之,甚至于青楼窑子里的舞姬娼妓见袁公子上门,也纷纷挂起了有恙避客的门牌,或者是赶紧随便拉起一个客人进房上床。
一开始被人视而远之的时候,袁公子的反应是勃然大怒的。勃然大怒的结果就是砸了一家商铺的门面,然后惹来了巡城校尉,然后,我们的袁公子就被扭送到了县衙。
新上任的寿春县令刘馥是个对事不对人的官,哪里管袁耀的寿春宫尉的身份,反正是在本县令的辖区逮住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仅罚没五倍于损失的钱财,而且当堂对袁耀处以鞭刑并关进监牢。
最后还是袁耀的便宜叔父袁胤明里暗里的一番好说活动,这才让刘馥没有将此事搞大,将其影响限制在了九江郡守袁涣一级。
自古恶事有上限没下限,袁耀打砸了一家小商铺却差点丢了官帽和性命的事迹还是在寿春的大街小巷之间广为流传。
不过奇怪的是,按理来说当时刘馥的三十鞭刑最多让袁耀半个月走不了路。但是不知道为何,袁耀直到一个多月之后才再次出门,而且还是被奴仆搀扶着出门的。
而最初豢养的五六条烈犬,因为驯养不化和患病暴毙种种原因,只剩下了三条。
再次出门游街的袁大公子依旧在各家门前自讨了没趣,虽然袁大公子张狂放纵的脾性仍然没改,遇见过不去气的事依旧常常暴跳如雷,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昔日不可一世的袁大公子却是真真的色厉内茬了。
有了袁耀的寿春从此不太平,某条街巷的鸡飞狗跳时常有,但总是身为寿春宫尉、直接统辖着前后两卫禁卫营兵马的袁耀袁公子,被一群褐衣草民拿着扫把追赶。
以至于最后,原先被聘用的袁府仆役护院也纷纷找理由请辞了差事,跟着这样的主儿,不仅没出息,还会被瞧不起!
好在袁耀虽然在寿春混的“不尽人意”,但还是有点优点的。比如,脸皮厚!
脸皮厚确实是个不可多得优点。只是去自己父亲旧部故吏的府邸去几趟,袁胤就带回了一群白送出来的奴仆和护院武士。虽然袁耀前脚刚走人家的宅门就啪的一声关上,若有若无还传出几声唾弃咒骂声,我们的袁大公子一概当做没听到。
在这段堪称惨淡的时期,经常跟在第一任寿春宫尉袁耀身边的,不是随侍武士甲兵,也不是前呼后拥的奴仆侍婢,而是那三条给肉就跟着走的恶犬。
于是,这才有了寿春人形容袁耀新官上任三条狗之说!
话说每天带着这三条长得凶神恶煞的恶犬出门,都没人敢朝本公子乱扔鸡蛋壳烂菜叶了,更没有刁民敢朝着本公子挥舞扫帚了!
唔!这三条狗养的真是值了!虽说本公子一月的薪俸还不够这三条狗吃的,但是脸皮厚的人到哪都有吃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淮南现在的律法可没有恶犬脱缰伤人还要处以刑罚这一说,唔,这个漏洞貌似就是给本公子准备的嘛!
第一百七十六章
因为这回是孙策亲自阻击断后,张绣自然不敢轻易出击。在陵阳城外又休整数日之后,张绣才点齐了麾下兵将,在陵阳城下列好阵势,正式邀战孙策军。
孙策军那边自然是应战的。陵阳城墙低矮残破不堪一击,防御匪寇还行,在四万正规兵卒面前用作负隅顽抗则是完全不靠谱的。
张绣军派去邀战的小校回到张绣军阵不多时,陵阳城门大开,一名亮甲金盔骑士在黄盖宋谦陈武等一众江东武将簇拥下出城,身后江东马步军紧随而出。
稍顷片刻,皂甲绿衣的江东军迎着黑甲蓝衣灰衣的张绣军列好阵势。张绣自引数员亲将,打马出阵,要再会一会小霸王孙策。
张绣刚出现,江东上下将士的眼神立马都变了。都是一副愤恨到了极点,想要食其肉亲戚皮的神情。最中间的孙策虽然今日出战戴着一副铜质面具,但是其中透露出的无尽怒火和咬牙切齿却是张绣一眼就感觉到了。
事实上江东军这种反应是低于张绣的心理预期的,张绣自己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起江东将士多大的仇恨。单单是背信弃盟、暗中偷袭这一条,就会为常人所不齿。更别说张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派出了刺客去伪装行刺,做人做事做到这种卑鄙下流的程度,此刻还没有江东猛将死士跳出来要袭杀张绣报仇,已经算是极大的克制了。
江东军不开骂,张绣也不大好意思主动开口找骂。只是稳稳驾驭着座下战马,在上万江东将士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中慢悠悠赶到两军阵前。
那边孙策终于抬起手臂张开嘴唇了,不过发出的声音却是压的很是低沉,想必也是因为脸上有箭创的缘故,不能张开嘴大声嘶吼。
“全军上前,击杀贼军!”
张绣一时愣住了,却是从没想到过孙策会直接下达全军冲杀的命令!
时刻提防着孙策跃马出阵枪挑张绣的胡车儿周仓李丰曹性四员亲将也是有些蒙了,不过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四人一人一个方向,护住张绣摆出了随时后撤的姿态。
张绣也是愣神了片刻,来不及去思考为何今日的孙策会一反往常交战时先亲身出阵斩将的常态,立刻抽出了佩剑,挥斩而下,喝声道:“铁骑冲阵,全军破敌!”
不过张绣的喊叫声还是淹没在了江东军的呐喊冲杀声中。江东军老将黄盖的声音更是一人就盖过了张绣的喝令声。只见我们正值壮年的江东元老黄盖黄将军,挥舞着手中铁鞭,一马当先,抖动着嘴下的胡子补充着孙策的军令:“主公有令,诛杀张绣此獠者,赏千金,奏封一县食邑!”
虽然黄盖的嘶吼声一时遮盖了张绣的下令,但是军阵内的纪灵等人却是看清了张绣挥剑的动作。
不待军阵内的最高军事主官纪灵下令,直属于张绣的八百西凉铁骑却是在张绣身边李丰高高举起的长枪示令下,按照早已摆列好的楔形阵,直直冲向正面涌杀而来的孙策军。
纪灵随后下令:“军中普通重骑随西凉铁骑冲阵,轻骑两翼包抄,轻重步卒随本将全军压上。”
有了纪灵的临阵指挥,虽然从气势和先机上张绣军先输了一截,但是阵脚却并不显混乱,依然保持着占绝对的军力优势有条不紊的压向江东军。
此刻张绣身边的周仓第一个劝道:“将军,我们先往后撤一些吧,稍避一下江**骑的锋芒。”
张绣在江东军突然发动冲杀的那一刻第一反应便是暂时后撤,此刻听了周仓忧心的话语,心理上也是偏向于后撤自保的。
不过再看了一眼那穿着亮甲金盔戴着铜面具正在全力冲击的孙策之后,心中却是另一股情绪升起。当即拨开守在前面的周仓,插回佩剑。一边伸手问李丰要自己的虎头金枪,一边冷言道:“孙伯符尚能带伤冲杀,我全身尚健好,为何就不能斩将夺旗?”
替张绣背枪的李丰可是个极其有胆的勇将,二话不说,立即取了虎头金枪交给张绣。
周仓略有汗颜,不过胡车儿和曹性两人却是一时豪气顿发。
下一刻,周仓李丰二人执枪各立张绣左右,曹性执弓搭箭立于张绣马后。胡车儿自知骑术不精,下马侍立在曹性马前。
再下一刻,张绣与周仓李丰二人呈一个小三角阵型,并马朝江东军冲去。而曹性和胡车儿一步一骑,跟在张绣三人马后亦是冲向江东军。
第一个和张绣交手的还是黄盖。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张绣的虎头金枪威慑力还是很大的。但是黄盖却是丝毫没有先试探一二的打法,上来接住张绣便是卖命厮杀。一时之间靠着手中铁鞭以柔克刚以曲克柔的特点,居然逼得张绣差点招架不住。
另一边孙策却是截住了同样使枪的李丰厮杀,不知道是因为李丰近年来与张绣日夜陪练而枪法精进的缘故,还是孙策重伤未愈的原因,一时之间这两人居然打得难分难解。
周仓则是接住了江东年轻骁将宋谦,一个仗着蛮力,一个仗着技法,倒是不相上下。
张绣的决然冲阵也激起了张绣军的冲杀激情。西凉铁骑朝着张绣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数以千百计的重骑随之而来。其后四万西凉步卒和淮南步卒紧跟掩杀而上。
孙策手下第一猛将陈武率领着江东精兵在孙策军左翼,躲过了西凉铁骑强劲冲击的陈武领着本部锐士第一个反杀进了张绣军步卒战团,并在其中左杀右砍,为特意被部署在侧翼的江东精兵主力做了极好的表率。张绣军的右翼淮南轻卒,一时之间竟大为混乱。
督率右翼步卒的张绣部将陈兰哪能让陈武带着几十个人就逞了威风,当即率本部轻卒精兵直面迎击正在兴风作浪的陈武。
只是陈兰很快就为自己的轻敌举动后悔了,只是与形貌古怪面黄睛赤的陈武战了三个回合,就差点被卸下一条胳膊。要不是好基友雷薄及时出现,陈兰就得光荣成为张绣军南征江东以来第一个丧命孙策军之手的将领。
不过饶是陈兰和雷薄一齐战陈武,仍是被这个江东猛人杀得连跳带躲。
最后还是正中间正在冲杀的太史慈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拍马前来助战,这才在陈武刀下留下了陈兰雷薄两人性命。
另一边侧翼,张绣军勇将宋宪接住江东军大将徐逸厮杀。
正面,纪灵一人独挡邓当、凌操两员孙策部将,虽占上风,却一时难以杀败这两人。
再看张绣与黄盖。黄盖边骂边战,张绣则一直屏息应对。将近两年的时间,张绣的灵魂终于完全融入了这副躯体,也终于将百鸟朝凤枪法能够使得纯熟。面对黄盖这等战将,也可以与之实打实的与之一战了。
“汝这等背信弃义、背盟偷袭之小人,竟然有脸再面我主,再面我江东子弟!”
“西凉蛮子,汝为何如此心空腹黑,卑鄙奸诈犹如蛇狐,吾黄盖当日在吴县早该一刀活剐了你这厮!”
“像你此等下作不堪之人,怎不背后生疮,雷劈而死呢?”
“……”
无论黄盖如何叫骂,张绣皆是闭口不应,全心神应对黄盖以及周遭执枪袭击的江东兵。
当然,张绣的骂不回口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张绣实在没脸也没有底气回骂黄盖。
确确实实,张绣利用了孙策的轻而无备的缺点,用了欺诈和不齿的手段来击败孙策谋取江东。张绣承认这点,自然也没有脸面再去恶语相对黄盖。
督率右翼步卒的张绣部将陈兰哪能让陈武带着几十个人就逞了威风,当即率本部轻卒精兵直面迎击正在兴风作浪的陈武。
只是陈兰很快就为自己的轻敌举动后悔了,只是与形貌古怪面黄睛赤的陈武战了三个回合,就差点被卸下一条胳膊。要不是好基友雷薄及时出现,陈兰就得光荣成为张绣军南征江东以来第一个丧命孙策军之手的将领。
不过饶是陈兰和雷薄一齐战陈武,仍是被这个江东猛人杀得连跳带躲。
最后还是正中间正在冲杀的太史慈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拍马前来助战,这才在陈武刀下留下了陈兰雷薄两人性命。
另一边侧翼,张绣军勇将宋宪接住江东军大将徐逸厮杀。
正面,纪灵一人独挡邓当、凌操两员孙策部将,虽占上风,却一时难以杀败这两人。
再看张绣与黄盖。黄盖边骂边战,张绣则一直屏息应对。将近两年的时间,张绣的灵魂终于完全融入了这副躯体,也终于将百鸟朝凤枪法能够使得纯熟。面对黄盖这等战将,也可以与之实打实的与之一战了。
“汝这等背信弃义、背盟偷袭之小人,竟然有脸再面我主,再面我江东子弟!”
“西凉蛮子,汝为何如此心空腹黑,卑鄙奸诈犹如蛇狐,吾黄盖当日在吴县早该一刀活剐了你这厮!”
“像你此等下作不堪之人,怎不背后生疮,雷劈而死呢?”
“……”
无论黄盖如何叫骂,张绣皆是闭口不应,全心神应对黄盖以及周遭执枪袭击的江东兵。
当然,张绣的骂不回口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张绣实在没脸也没有底气回骂黄盖。
确确实实,张绣利用了孙策的轻而无备的缺点,用了欺诈和不齿的手段来击败孙策谋取江东。张绣承认这点,自然也没有脸面再去恶语相对黄盖。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请命这回是孙策亲自阻击断后,张绣自然不敢轻易出击。在陵阳城外又休整数日之后,张绣才点齐了麾下兵将,在陵阳城下列好阵势,正式邀战孙策军。
孙策军那边自然是应战的。陵阳城墙低矮残破不堪一击,防御匪寇还行,在四万正规兵卒面前用作负隅顽抗则是完全不靠谱的。
张绣军派去邀战的小校回到张绣军阵不多时,陵阳城门大开,一名亮甲金盔骑士在黄盖宋谦陈武等一众江东武将簇拥下出城,身后江东马步军紧随而出。
稍顷片刻,皂甲绿衣的江东军迎着黑甲蓝衣灰衣的张绣军列好阵势。张绣自引数员亲将,打马出阵,要再会一会小霸王孙策。
张绣刚出现,江东上下将士的眼神立马都变了。都是一副愤恨到了极点,想要食其肉亲戚皮的神情。最中间的孙策虽然今日出战戴着一副铜质面具,但是其中透露出的无尽怒火和咬牙切齿却是张绣一眼就感觉到了。
事实上江东军这种反应是低于张绣的心理预期的,张绣自己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引起江东将士多大的仇恨。单单是背信弃盟、暗中偷袭这一条,就会为常人所不齿。更别说张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派出了刺客去伪装行刺,做人做事做到这种卑鄙下流的程度,此刻还没有江东猛将死士跳出来要袭杀张绣报仇,已经算是极大的克制了。
江东军不开骂,张绣也不大好意思主动开口找骂。只是稳稳驾驭着座下战马,在上万江东将士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中慢悠悠赶到两军阵前。
青冥
那边孙策终于抬起手臂张开嘴唇了,不过发出的声音却是压的很是低沉,想必也是因为脸上有箭创的缘故,不能张开嘴大声嘶吼。
“全军上前,击杀贼军!”
张绣一时愣住了,却是从没想到过孙策会直接下达全军冲杀的命令!
时刻提防着孙策跃马出阵枪挑张绣的胡车儿周仓李丰曹性四员亲将也是有些蒙了,不过很快他们便反应过来,四人一人一个方向,护住张绣摆出了随时后撤的姿态。
张绣也是愣神了片刻,来不及去思考为何今日的孙策会一反往常交战时先亲身出阵斩将的常态,立刻抽出了佩剑,挥斩而下,喝声道:“铁骑冲阵,全军破敌!”
不过张绣的喊叫声还是淹没在了江东军的呐喊冲杀声中。江东军老将黄盖的声音更是一人就盖过了张绣的喝令声。只见我们正值壮年的江东元老黄盖黄将军,挥舞着手中铁鞭,一马当先,抖动着嘴下的胡子补充着孙策的军令:“主公有令,诛杀张绣此獠者,赏千金,奏封一县食邑!”
虽然黄盖的嘶吼声一时遮盖了张绣的下令,但是军阵内的纪灵等人却是看清了张绣挥剑的动作。
不待军阵内的最高军事主官纪灵下令,直属于张绣的八百西凉铁骑却是在张绣身边李丰高高举起的长枪示令下,按照早已摆列好的楔形阵,直直冲向正面涌杀而来的孙策军。
纪灵随后下令:“军中普通重骑随西凉铁骑冲阵,轻骑两翼包抄,轻重步卒随本将全军压上。”
有了纪灵的临阵指挥,虽然从气势和先机上张绣军先输了一截,但是阵脚却并不显混乱,依然保持着占绝对的军力优势有条不紊的压向江东军。
此刻张绣身边的周仓第一个劝道:“将军,我们先往后撤一些吧,稍避一下江**骑的锋芒。”
张绣在江东军突然发动冲杀的那一刻第一反应便是暂时后撤,此刻听了周仓忧心的话语,心理上也是偏向于后撤自保的。
不过再看了一眼那穿着亮甲金盔戴着铜面具正在全力冲击的孙策之后,心中却是另一股情绪升起。当即拨开守在前面的周仓,插回佩剑。一边伸手问李丰要自己的虎头金枪,一边冷言道:“孙伯符尚能带伤冲杀,我全身尚健好,为何就不能斩将夺旗?”
替张绣背枪的李丰可是个极其有胆的勇将,二话不说,立即取了虎头金枪交给张绣。
周仓略有汗颜,不过胡车儿和曹性两人却是一时豪气顿发。
下一刻,周仓李丰二人执枪各立张绣左右,曹性执弓搭箭立于张绣马后。胡车儿自知骑术不精,下马侍立在曹性马前。
再下一刻,张绣与周仓李丰二人呈一个小三角阵型,并马朝江东军冲去。而曹性和胡车儿一步一骑,跟在张绣三人马后亦是冲向江东军。
第一个和张绣交手的还是黄盖。所谓一寸长一寸强,张绣的虎头金枪威慑力还是很大的。但是黄盖却是丝毫没有先试探一二的打法,上来接住张绣便是卖命厮杀。一时之间靠着手中铁鞭以柔克刚以曲克柔的特点,居然逼得张绣差点招架不住。
另一边孙策却是截住了同样使枪的李丰厮杀,不知道是因为李丰近年来与张绣日夜陪练而枪法精进的缘故,还是孙策重伤未愈的原因,一时之间这两人居然打得难分难解。
周仓则是接住了江东年轻骁将宋谦,一个仗着蛮力,一个仗着技法,倒是不相上下。
张绣的决然冲阵也激起了张绣军的冲杀激情。西凉铁骑朝着张绣的方向横冲直撞而来,数以千百计的重骑随之而来。其后四万西凉步卒和淮南步卒紧跟掩杀而上。
孙策手下第一猛将陈武率领着江东精兵在孙策军左翼,躲过了西凉铁骑强劲冲击的陈武领着本部锐士第一个反杀进了张绣军步卒战团,并在其中左杀右砍,为特意被部署在侧翼的江东精兵主力做了极好的表率。张绣军的右翼淮南轻卒,一时之间竟大为混乱。
督率右翼步卒的张绣部将陈兰哪能让陈武带着几十个人就逞了威风,当即率本部轻卒精兵直面迎击正在兴风作浪的陈武。
只是陈兰很快就为自己的轻敌举动后悔了,只是与形貌古怪面黄睛赤的陈武战了三个回合,就差点被卸下一条胳膊。要不是好基友雷薄及时出现,陈兰就得光荣成为张绣军南征江东以来第一个丧命孙策军之手的将领。
不过饶是陈兰和雷薄一齐战陈武,仍是被这个江东猛人杀得连跳带躲。
最后还是正中间正在冲杀的太史慈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拍马前来助战,这才在陈武刀下留下了陈兰雷薄两人性命。
另一边侧翼,张绣军勇将宋宪接住江东军大将徐逸厮杀。
正面,纪灵一人独挡邓当、凌操两员孙策部将,虽占上风,却一时难以杀败这两人。
再看张绣与黄盖。黄盖边骂边战,张绣则一直屏息应对。将近两年的时间,张绣的灵魂终于完全融入了这副躯体,也终于将百鸟朝凤枪法能够使得纯熟。面对黄盖这等战将,也可以与之实打实的与之一战了。
“汝这等背信弃义、背盟偷袭之小人,竟然有脸再面我主,再面我江东子弟!”
“西凉蛮子,汝为何如此心空腹黑,卑鄙奸诈犹如蛇狐,吾黄盖当日在吴县早该一刀活剐了你这厮!”
“像你此等下作不堪之人,怎不背后生疮,雷劈而死呢?”
“……”
无论黄盖如何叫骂,张绣皆是闭口不应,全心神应对黄盖以及周遭执枪袭击的江东兵。
当然,张绣的骂不回口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张绣实在没脸也没有底气回骂黄盖。
确确实实,张绣利用了孙策的轻而无备的缺点,用了欺诈和不齿的手段来击败孙策谋取江东。张绣承认这点,自然也没有脸面再去恶语相对黄盖。
督率右翼步卒的张绣部将陈兰哪能让陈武带着几十个人就逞了威风,当即率本部轻卒精兵直面迎击正在兴风作浪的陈武。
只是陈兰很快就为自己的轻敌举动后悔了,只是与形貌古怪面黄睛赤的陈武战了三个回合,就差点被卸下一条胳膊。要不是好基友雷薄及时出现,陈兰就得光荣成为张绣军南征江东以来第一个丧命孙策军之手的将领。
不过饶是陈兰和雷薄一齐战陈武,仍是被这个江东猛人杀得连跳带躲。
最后还是正中间正在冲杀的太史慈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情况,拍马前来助战,这才在陈武刀下留下了陈兰雷薄两人性命。
另一边侧翼,张绣军勇将宋宪接住江东军大将徐逸厮杀。
正面,纪灵一人独挡邓当、凌操两员孙策部将,虽占上风,却一时难以杀败这两人。
再看张绣与黄盖。黄盖边骂边战,张绣则一直屏息应对。将近两年的时间,张绣的灵魂终于完全融入了这副躯体,也终于将百鸟朝凤枪法能够使得纯熟。面对黄盖这等战将,也可以与之实打实的与之一战了。
“汝这等背信弃义、背盟偷袭之小人,竟然有脸再面我主,再面我江东子弟!”
“西凉蛮子,汝为何如此心空腹黑,卑鄙奸诈犹如蛇狐,吾黄盖当日在吴县早该一刀活剐了你这厮!”
“像你此等下作不堪之人,怎不背后生疮,雷劈而死呢?”
“……”
无论黄盖如何叫骂,张绣皆是闭口不应,全心神应对黄盖以及周遭执枪袭击的江东兵。
当然,张绣的骂不回口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张绣实在没脸也没有底气回骂黄盖。
确确实实,张绣利用了孙策的轻而无备的缺点,用了欺诈和不齿的手段来击败孙策谋取江东。张绣承认这点,自然也没有脸面再去恶语相对黄盖。
第一百七十八章
三国,一个豪杰遍野、群雄迭起的时代。一个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的舞台。
这座舞台,人主,雄才大略者有之;隐忍待发者有之;守土之犬者;鼠胆寸光者亦有之。
这个时代,武将个性飞扬,纵马驰聘,战阵相交;谋臣腹藏机略,胸怀天下,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张绣,幸运或不幸,恰处于这个独一无二的绚烂时代。
说他幸运,是因为他乃张济之侄。
张济何人也?董卓四大将之一,历任中郎将、镇东将军、骠骑将军。声名赫赫,手握西凉重兵。
张绣自幼随张济生活,身为张绣叔父的张济因为没有儿子,待张绣更是如己出一般。
张绣自己少年师从蓬莱枪神散人童渊,习得百鸟朝凰枪,武技高超,号称北地枪王。常年随张济征战,以军功升任建忠将军,封宣威侯。
而为什么说他不幸呢,因为自张济战死南阳后,张绣便失去了他最大的依仗。
更为不幸的是,现在的张绣已经不是原来的张绣了!直白点讲,现在张绣的身体,被一个废柴穿越党占据了。
……
2015年7月,是xx大学考研的日期,大四学生张秀参加了这次考试。尽管他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专业——金融学。同时,他还参加了自选第二学位——哲学的考研。
经济金融学这些对于文科特长的张秀并不是很难。四年前在一所三流高中学习政治经济学的时候,半瓶子醋的政治老师很有“自知之明”地放弃了教授经济学。学生中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自主学习这一部分。
但张秀积极自学了这一部分,并且十分透彻地弄懂了令理科学生都自觉困难的经济学图表、计算分析题。这份不错的逻辑分析和计算能力使他在这四年的大学学习中可以同时学习两门经济学专业而不吃力。
只是,张秀真正的天赋并不在这一块。对于文综三科政史地而言,张秀特长在历史地理。
拿历史来说,张秀基本可以做到过目不忘的地步。值得注意的是,张秀并不是一个记忆力超群的人。甚至记忆力较一般人都稍显劣势。在班级里,张秀连六十名同学的姓名和样貌有时都对应不起来。六名代课教师,一紧张连姓什么都弄串了。
之所以学历史到一种出神入化的境地,或许是兴趣或者天赋使然吧。
还有地理,张秀自从初中接触到地理,便对全是花花绿绿粗细线条的地图有很大兴趣。旁人一看就头大,张秀却时常拿铅笔橡皮在上面勾画个乐此不疲。
其实这也拜喜欢学历史所赐,每本历史课本都附带了相应的历史地图册。只是其他同学只要老师不要求,根本懒得看地图册一眼。张秀却好像发现宝藏一般,在地图上模拟朝代更替、势力攻伐兴亡。久而久之,对地理也喜欢上了。
有几次历史考试,张秀就拿历史地图册当做垫纸板。考试过程中遇到难解的题,就在地图册上的注解里光明正大地寻找答案。而监考老师只当这个学生只是乱翻书打发时间而已。
当时张秀所在的初中,精英荟萃,但是在张绣这一年级,总分第一每次都是同一个人,令全校师生啧啧称奇。但同样是在这一届,要论历史单科第一名,大家却总是先想起张秀,然后才想到总分第一那位。这也算张秀在初中时代最引人注目的一件事了。
最后再说政治,政治这门课可以说一半都要靠记忆背诵。张秀实在记忆力欠佳,所以政治反而是文综三科最差的一门。但是另外一半,政治经济学、哲学却不太需要记忆,这两大块依赖逻辑分析能力。好在张秀的长处就是逻辑分析,所以政治总体也不差。
这里值得一提的是,张秀尤其喜欢哲学。正如哲学的概念而言:哲学,一门引导人更好生活的艺术;哲学,一种使人聪明、启发智慧的学问。
只可惜,拜张秀那其烂无比的英语所赐。张秀高考只上了一所普通大学,哪里有他学习像哲学这样的一本专业的份。更何况,哲学就业困难,家庭条件差的张秀只得硬着头皮学相对热门的会计金融。
自然,张秀本来想要选修的第二专业——与哲学同样是冷门专业的心理学更加没戏了。
对于一个有志青年而言,有什么比不能学习能最大程度发掘自己潜能的专业更悲催的!整天和钱打交道,非我张秀本愿啊!
所以结束考研,张秀便习惯性的对自己进行了麻醉:约同几名同道中人,在自己宿舍上了个通宵。通宵的内容却不是整夜玩网络游戏,而是玩一款叫做三国全面战争的游戏。
与朋友联机对战,享受谋智与谋攻的乐趣。而在平时,张秀的笔记本里也少不了这款游戏,扮演一方势力的操控者。入则整内政训练军队,修城收贤能;出则征战四方,一统三国。
游戏里除了张秀刚开始玩的时候玩过诸如曹操孙策刘备袁绍的大势力,会玩了以后便钟情于中小弱鸡势力,像张鲁孔融袁术张燕等等,张秀在其中体验了以弱胜强,以小胜大的乐趣。
这晚玩到最后,朋友们都睡了,张秀便退出对战模式,打开了征服模式,眼睛扫索了一下,定格在张绣这个势力上,想起就剩这一个势力因为某种原因还没玩过,便点击进入。
也许是玩电脑的时间太长,没清理内存的缘故,读条迟迟没有完成,张秀却昏昏睡去。
……
张秀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周围黑漆漆的。他伸手去摸电灯开关,想要取点水喝,摸了半天却连电源开关都没摸着。
突然间,一股强烈的疲意袭来,在张秀脑中好像炸了开来,全是混沌。张秀叫了出声。又想起旁边还有熟睡的室友,生生止住声音,低吼了一声倒头就昏了过去。
此刻房门却被两人打开,这两人在月光下一身古代甲胄,箭步冲到张绣床前。一人手执火炬,先照看榻上张绣无恙,这才点明室内蜡烛。另一人却道:“难道宣威侯又做噩梦了?”
执火炬那人边四下点燃蜡烛边摇头道:“**矣,骠骑将军生前与宣威侯有父子情谊,此番骠骑将军遇难,宣威侯悲痛如此,也是人之常情。”
另一人触景哀叹一声:“骠骑将军生前待吾等甚厚,此番遇祸,也是因要为吾等谋一个栖身之所而遭此难。唉,是吾等拖累了将军啊!”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执火炬者道:“既然宣威侯无事,那你就先回军营,和胡将军一起安抚士卒。我来把守府衙,照看宣威侯。”
……
虚幻飘渺却又存在着些许真实感的梦中,张秀成为了一个稚气孩童,被送上山拜一位白胡子高个老头为师,学习枪法。
同门只有他一个人,唯一一个同龄人是老头唯一的儿子,叫什么童飞。月棍年刀一辈子的枪,枪法并不好学,特别是顶级枪法,受苦挨累时常有。张秀虽然在这副孩童的身体中,却又好像一个旁观者。只能干看,感觉不到身体的触觉,更别提控制身体体验一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山上来了第二位少年,他也姓张,叫张任。两人一同学习枪法,这枪法叫做百鸟朝凰枪。
一转眼,张秀已是一名英武少年,下山回到故乡,担任一个小小的县吏。凉州动乱,张秀伺机杀了金城叛乱的头目,那人叫麹胜。于是郡内称义,招合少年,成为一方豪杰。
之后,张秀投奔时为破虏将军手下大将的亲叔父。张秀这才知道这副身体的叔父叫张济,破虏将军名叫董卓,而张济是董卓心腹大将之一。
于是张秀一步步在对羌人胡人以及边章韩遂的作战中积累军功,并从尸山血海中打出了北地枪王的名号,从一名底层军官——屯长升任中层将领——军司马。
时间的车轮在转动。张秀,不,应该说是张绣。经历过董卓之乱,亲眼见到了两任大汉天子——刘辩和刘协,在董太师淫威下颤颤发抖;见识过良莠不齐龙蛇混杂的十八镇诸侯;还和马中赤兔人中吕布并肩作战过。
目睹过貂蝉的沉鱼落雁般美貌,是怎样的让董太师和吕温侯如痴如醉,甚至操戈相向的不堪往事;亲历了李傕郭汜之乱,本来就深受异族侵凌的关中因此更加生灵涂炭……
画面一直延续到最后,四万雍凉军拖着萧瑟的背影离开关中。走出武关,攻打荆州南阳郡。宛城城下,这支军队的主心骨,也是张绣血肉至亲的人不幸中流矢身亡。
那伟岸的身躯倒下的时候,三军为之动容!天地为之变色!张秀感觉不到身上刀箭划过的伤痛,也感觉不到从张济身体流出的血液温度。但是他的心颤动了。
主帅落马,军中大忌!
“但这并不是结束,甚至不是结束的开始,这只是开始的结束!”不知道为什么,张秀想起了丘吉尔的这句名言。
因为他看到了,自己化作一道英武的身影挺身而出。长枪指处,雍凉军悲怆涌冲;悲怒吼处,城墙告破!
记忆戛然而止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二征曹操
时间进入建安四年,黄河南北袁曹两方仍然处于高度紧张的对峙状态。边境地区摩擦和规模的冲突已经是一种常态,两方的主力军卒更是摩拳擦掌枕戈待战,但是对于两岸的民众来说,却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曹操所统属的河南之地,从当年黄巾起义至今已经饱受了将近十五年的动荡战火。尤其是曹操统治以来,每年的战事连绵不断,民众饱受征兵纳粮劳役之苦,愈显凋敝疲敞。而一河之隔的河北,虽然战事也不少,但是却不像中原地区这样的频繁和反复。看看袁绍一统河北的过程就知道了,不外乎就是先夺了韩馥的冀州,然后困死了公孙瓒打趴了张燕而已,能用政治手段解决的绝不用武力解决,跟中原走马似的高强烈度纷杂战局没有一点可比性。
是故,河北民众在大战之前的生活却是较为平静的。并没有十室九空般的兵役徭役,也没有压到人眼黑般沉重的纳粮赋税。九成九以上的河北人士对于即将爆发这场足以决定天下走势的大战并没有多大的担心。毕竟目前河北的实力实在不是区区一个曹操能够抵挡的。
如果是一年之前,你曹操扼占南阳,全据司州、兖州、豫州和徐州那会儿,袁绍确实没法将你曹操一口气吞并掉。但是现在呢,你曹操不仅没能平定淮南一统中原,反被张绣反噬一口,元气大伤之际又逢刘备倒打一耙,现今虽说还有为数尚众的人马,但是确实明显的下了一个台阶。
反观我袁氏,一直秉承着稳扎稳打休养生息的发展策略,虽然一统河北的速度实在有些慢,但是却胜在使得河北大致保持着稳定,保留了不薄的底子。现在更是调养了过来,兵甲百万,骑数万匹,钱帛粮谷不可胜数,帐下贤才良将济济,更兼我袁氏威德声满天下门生故吏遍九州,不说拿下区区的中原,按这样的稳中求进的趋势,四世三公五世而为帝都不是什么问题。
是以,建安四年二月,袁绍于邺城高调举行了祭天誓师大典,第二次出师南征。
袁绍这一次的出兵显然不同于上次的突然宣战又仓促休战,却是整合了河北四州的主力兵马,摆出了一口气做掉曹操的架势。
这一次仅仅是一个打头的先锋,就是派出了十万军马!要知道,上次袁绍突然宣战,派出的前部总数也不过数万人,攻占黎阳前后的兵马总计也不过三十万兵马!
十万的先锋军还不止,这一次,昔日与曹操并列西园八校尉现今位居河北大将之列的淳于琼,在这十万先锋军中却是不过位居副将之职,这次担任先锋主将的,却乃是袁绍帐下被誉为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名将——颜良!
不仅仅有超高配置的主副将,这一次袁绍还特意给先锋军配置了一位军师。需要注意的是,这位军师可不像一般的监军参军是没什么决定权的可有可无的角色,却是在袁绍的智囊团都算重量级人物的——郭图郭公则!
因为黄河重港黎阳已经落入袁绍手中,所以颜良的任务就很简单了,进一步扫清曹军在河北的势力据点就行,如果能重创曹操派来的前军那是最好。
在这样的战略指导下,颜良领军南下直扑曹操手下东郡太守刘延的驻地——白马城。而袁绍则慢悠悠领着河北军主力从邺城往黎阳挪动。
刘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被曹操派到这东郡这种虎口般的地方来,那边袁绍刚有誓师出发的样子,这边的刘延便接到了线报,一边连夜密告许都一边通告附近曹军将领。
曹操放在河北的将领不是别人,正是曹军中以严谨慎行闻名的良将于禁,事实上于禁比刘延更早得知袁军的动向,接到信报就率部朝着白马城移动了。
颜良行军很快,在许都给出回信之前就包围了白马,既不做任何的歇息,更不等攻城器械运到,直接开启了狂攻速战模式。
守在城内的刘延和于禁也是没话说了,人家颜良手下可是实打实的十万人马,而他们两人合计才数千之众,说到底人家确实有强攻滥打的资本。
既然许都方面还没有传来任何的指示,刘延和于禁也只能固守白马城这现今唯一的曹军在黄河北岸的据点了。这两人倒没有一个人自恃自身武勇,因此也从不主动出城作战,两人合作无间一起埋头只顾守城,倒是没给只用梯子和绳索攀爬城墙的袁军机会。
曹操集团的运转效率是极高的,在经过短暂的小型商议过后,曹操一挥手,直接让麾下大将披甲上马,不用开什么劳什子的誓师大会,直接点兵北上抗袁。后勤粮草什么的也不用去规划,留守的荀彧荀令君总是曹老板的坚实后盾。
只是相比河北袁绍的兵马规模,北上的曹军的兵马数量实在可怜。虽然说算得上倾巢出动,但满打满算不过十几万人马,也就比人家袁军的先锋多那么区区几万而已。实在是不看则已,一出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堂堂中原霸主的军队也这么寒碜了。
只有这十几万人马,曹军也就无所谓什么前锋后军了,直接一股脑在曹操统领下直扑往北。
在现在的曹操眼中,蚊子腿都是肉啊!黄河北岸还有上万的兵马和数万的人口呢,能在河北铁骑下挽救回一点是一点,现在四面吃紧的局势可是容不得一点浪费。扼守南阳需要兵马,稳定新归服的关中也需要人马,防备那狼狈为奸的张绣和刘备背后捅刀子更需要兵将,哪里都没有多余的人手啊!
上一次,袁绍宣而不战的原因曹操是已经想明白了的。无非就是想先让他曹操和刘大耳先血拼消耗一波,然后他轻轻松松率三十万人马直接挺占中原。当然,刘备不傻,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在占据了彭城下邳等徐州重地要郡之后就止步了。而曹操自己更是清楚,经受了寿春之败的曹军主力在淮南张绣军的旁视之下已经没有足够的实力完胜拥有人和之利的刘大耳。
那么,最好的结果那就是不打徐州了。打了徐州,不论输赢,那么最终不管是自己,还是刘大耳张文锦之辈,都没有在袁绍手底下撑一击的实力。与其这么轻松便宜了袁绍,还不如大家相互之间都有一些默契的好。
当然,袁绍出动了三十万人么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只有一个目标,除却坐收手渔翁之利的目的,袁军也需要在正式发动中原之战之前拿下黎阳这座黄河重港制造停泊足够的船只来保障必需。
只可惜最后次要目标达到了,主要目标却是远远没达到效果。
既然能用的的政治伎俩和手腕都没用了,那也就没什么可拖拉墨迹的了,决战吧!
······
袁曹南北决战拉开了序幕的同时,张绣却是终于回到了阔别数月的寿春。
本来解决山越问题张绣是规划用个一年半载的,但是好在情势并没有张绣想象的那般复杂严重。山越人虽然已经显现出了与普通汉人之间不小的离心性,但是这种趋势却并不是是不可以被扭转的,尤其是在张绣这个最高决策者并不存在对山越的“另眼相待”、张绣任命的江东文武也都相当开明的情况下,山越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山越长久以来被异化的根本原因不外乎在于官府和统治阶级为了维护自身统治和利益的需要,而现在张绣代表的中小士人阶层寒门阶级却并不存在对山越在根本上的抵触,那么一切就可以迎刃而解了。
这个道理说起来貌似不大容易被人接受,但却是确确实实的。举个例子,以前官府敌视山越,大多是因为本地世族豪强的压力。而世族豪族怕的就是这些不服教化山越人走出山来会侵夺他们的良田,于是一个劲的把穷人往山里赶,一个劲鼓噪官府将山民限制在深山,这才形成了数量庞大的山越部族。
而现在的江东,是没人敢自称世家豪族的。那么既然不存在抵触山越的力量,接纳山越就是很顺其自然的事情。
再说说张绣任命的这几位主事江东的太守主薄和都尉,文臣如顾雍、韩嵩、何夔、虞翻、阚泽、严畯和步骘之流,武如太史慈、祖郎、全柔和徐盛之辈,要么出身寒门,要么就是开明通达之辈,没一个会拖张绣后腿。既能文治兴邦,也可武平叛逆。山越问题到头来只需要张绣牵一个头做一个统筹规划,剩下的就不牢张绣费心了。
配合的山越部族,分良田给户籍,一切优待。不配合而且还想闹独立的,东莱神将和泾县大帅可是饥渴难耐了好久,另外还有诸如徐盛吕蒙等少壮派青年将领等着想要证明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