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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w:250|h:190|a:l|u:/chapters/20159/7/35945806357725582648]]]由于限定大小,所以只能传这么大的,还算能看清楚,嗯嗯……
第一章 新兵蛋子
第一章
新兵蛋子
当赵匡胤转生之后,他的名字变成了赵兴,字元隆。他没有前世的记忆,也没有家,只知道自己似乎是有着什么使命。
如今是公元二二一年春,之前关羽威震华夏之后大意失荆州,兵败身死。曹操于关羽死后数月寿终正寝,曹丕继魏王后不久受汉帝刘协禅让建立曹魏。刘备得知曹丕建魏后也称帝,以汉为国号,史称蜀汉。
而赵兴则是隶属于蜀汉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小卒,十六岁,没有家庭,没有身世。赵兴军中同伍的人认得他,好像他一开始就在军中一样。而赵兴放荡不羁,又十分大度,尽管没有记忆,却很快就融入了这个新集体。随后又凭借自己过人的勇猛,被营中推举,成为张飞侍卫营中的一员。
赵兴所属的军队在阆中,归张飞统领。此时刘备刚刚称帝,正为报关羽之仇,准备兴兵伐吴。刘关张三人亲如兄弟,如今关羽被吕蒙背盟攻杀,张飞自然和刘备一样仇视吴国。但即便能打赢吴国,关羽也无法复生,张飞整日酗酒,每天操练士卒,所谓的操练,名义上是练,实际上就是打。
张飞每日选出一部分营中的将士,总共数百号人,轮流在校场上跟张飞搏斗。张飞何等彪悍,杂兵与张飞空手搏斗,不管多少都不是张飞的对手。张飞下手也重,每天被他打伤的士卒不计其数,偶尔还有重伤不治的,闹得阆中各营人心惶惶。
“听说张将军明天要来挑我们侍卫营。”一名士卒回到营中,向其他将士汇报。
“张将军是疯了吧,他打别人就算了,怎么连侍卫营都敢打?”
“你才刚来不久,张将军打我们侍卫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一位看起来像是高级军官的士兵说道。“而且他们认为我们侍卫营比别的营厉害,下手也更狠。”
“哎,连老前辈张达都这么说了,我们明天该怎么办。”
这时,又一和张达穿着差不多的将领走进营中,道:“弟兄们,开饭了。今天我为大家弄来了一头猪,大家好好补补,明天都给我抗住啊!”
“还是范强老大对我们好。”
“走,去吃猪肉!”
……
侍卫营只有百人,这里都是张飞部曲中最有勇力的将士。这支张飞的精锐小队不但打仗时要冲在前面,平时还要抽出十来个人护卫张飞左右。而正如张达所说的那样,这些部队被张飞打得最狠,士兵们都有怨言。要不是这里隔三差五能吃一次猪肉,哪有人愿意来进这个营当兵?不过张飞因为关羽的死,最近不光在战场上拳打士卒,平时喝完酒还鞭挞士卒,侍卫营的人本来就尽是营中猛士,张飞这么一打,营中的意见最近越来越大了。
锅灶旁边围着的士兵几乎都在抱怨张飞对待士卒的种种暴行,士兵们互相诉苦,就连猪肉也好像失去了味道。然而这其中却有一人风卷残云般将白饭猪肉拼命向嘴里塞趁着别人互相诉苦之际还趁机偷夹两块猪肉放进嘴里,此人就是赵兴。
赵兴张兴身长八尺,目光如炬,鼻梁坚挺,面如刀削,长得极其雄壮,可谓一表人才。不过由于他刚被选到侍卫营不久,又没上过战场,在张达,范强这些前辈面前还是没什么话语权。
赵兴虽然不常在军营中发表言论,但就凭一身豹子一样的肌肉和世间少有的帅气形象,还是引起了张达和范强的注意。尤其是当张达看到张飞的演习之前,还有人能有心情大吃大喝,他不禁凑过去搭话。
“赵小兄弟食欲还真好啊。”
“有肉不吃妄为人哉,难得吃一次猪肉,我倒是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不赶紧吃。”
却听范强说道:“赵小兄弟初来乍到,还没跟张将军交过手吧。你可知道我们张三爷下手有多狠,每次上校场我们都是生不如死,到现在提到那人间地狱全营的人没有哪个不害怕的。”
听到范强这么说,赵兴也不禁起了兴趣。
“张将军明天怎么操练我们?”
“按照规矩,我们营一百人,分成十队,轮流冲上去和张三爷肉搏。张三爷可不是一般人,我们侍卫营这些人放在外面都是以一当十的猛士,但张三爷打我们就跟玩一样。十个人被打倒后换下一批,打完一轮,之前倒下的那一批必须起来再和张三爷打,如果起不来就要挨鞭子。就这样打上好几轮,如果不是张三爷打累了喊停,被打倒几次都得起来接着打,而且都必须用全力打,张三爷要不满意,照样挨鞭子。”
赵兴一听,这张三爷也真是个猛人,他又问道:“那张三爷一天能打上几轮啊?”
“一打就是一上午,怎么说也有个十轮八轮啊。”
“这样啊……”赵兴饶有兴趣地听着,嘴里还不时嚼着猪肉。
张达见赵兴面不改色,心中也是一惊。
“赵小兄弟难道不怕张将军?”
“只能说很有兴趣,毕竟那张将军今年怎么说也五十多了,算是老人了。侍卫营一百人,轮流打一个五十岁的老人,竟然也会被打得生不如死,总觉得想跟他交一次手。”赵兴自负勇武,他本是回过神来就已经出现在军营里,随后与营中其他士卒多有切磋,凭着其似乎天生就掌握的一套拳法以及过人的力量,不管是单挑还是被群殴,从未尝一败。如今他倒是想看看张飞到底是怎样的人,若自己能把张飞打赢,是不是自己能升个官,然后从兵营走出去见见市面。
而其他士兵听赵兴这么说,纷纷面露惧色。张达也说道:“赵小兄弟难道不知道之前去年病故的后将军黄忠的故事,他年纪七十有余却一举斩杀夏侯渊,张将军如今五十多,身体却硬朗得紧,将来活到七八十岁都是有可能的。我看要想战胜张飞,也只有趁他睡觉的时候……”张达说到这里,做了个砍的手势,其他士兵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然而谁那么不要命去跟张飞拼命?如此一来,侍卫营的士兵们只能继续在张飞手下忍耐,因此全营又是一阵叹息声。
“那么明天我去打头阵吧,我想看看张飞到底有多厉害。”
……
序章 轮回转世
序章
公元九七六年
十一月十四日,农历十月十日
夜晚河南开封
与弟弟赵光义饮酒之后,赵匡胤于榻上安睡。赵匡胤自从军以来,追随柴荣北拒北汉,南征南唐,他骁勇善战,常身先士卒,带头冲入敌阵,曾于万军中斩杀皇甫晖。赵匡胤于周世宗死后发动陈桥兵变,建立宋朝,实行先南后北之策,平定南方大小割据政权。在政治上,赵匡胤吸取五代时期武将拥兵自重的教训,杯酒释兵权,以文御武,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开创建隆之治,国力迅速提高。
赵匡胤基本平定南部之后,集宋朝之钱粮,打算向辽国赎回于五代晋时期割让出去的幽云十六州,若辽国不肯,则以此钱粮为军资,以武力强取幽云。对于赵匡胤来说,平定南方大小政权只是立业,若想稳住自己创下的大业,就必须先消灭辽国扶植的北汉政权,再抢回幽云,掌握长城以南的控制权。为此,他时常亲自督军演习,磨刀霍霍,准备北伐。
然而谁也没想到,赵匡胤竟然于这天夜晚暴毙。使得终宋一朝,战马匮乏,北部门户大开。又因赵光义抢得皇位后重文轻武之策,为百年以后的靖康之变埋下了隐患。
……
赵匡胤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奇妙的空间里。此地一尘不染,四周书架林立,书架上的书册泛着灵异的光辉。空间幽寂而黯淡,只有天上的明月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朕因何故于此?”赵匡胤不禁问道,本来四下无人,他也不指望会有人回应自己。
然而却见白衣老者突然出现在赵匡胤眼前,答道:“你命数已尽,故即将来到冥界。你生前立下功勋赫赫,死后自是成为英灵,护卫汉家子孙,享受永世荣耀。”
“朕命数已尽?”赵匡胤听此,顿时大惊失色。“朕年方五十,身体硬朗得很,怎么会死?”
只听白衣老者答道:“你命本不该绝,但是——”并没有用言语回答,老者挥一挥衣袖,赵匡胤的眼前便出现了一道幻影。在幻影中,一男子正将纸上的药倒入酒中,那下药的男子,赵匡胤记得很清楚。
“皇弟!”赵匡胤又是大惊,心想难怪刚才赵光义一味向他劝酒,自己却怎么都不肯喝,没想到他竟在酒中下毒。
“没错,你如今身中剧毒,不久便会离开人世。”
“不行!朕还不能死!”赵匡胤叫道。“皇弟没上过北方战场,不知北方胡人凶悍,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代我完成北伐大计!?哎,全宋之功,竟要因皇弟的私欲毁于一旦!”
赵匡胤回想起自己自柴荣麾下将领到宋朝皇帝的生涯,一世之功竟毁于此地,不禁捶胸顿足。如果收复幽云,平定北汉的话,赵匡胤认为自己建立的王朝甚至可以超过汉朝,绵延上千年。因为在他的计划中,只要前几代皇帝进一步完善自己的制度,那么后面的皇帝就算是弱智也不会使国家动乱。然而失去门户之地和战马的宋朝一旦君主昏庸,则要因外敌而面临亡国危机。
在这种情况下,赵匡胤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撒手人寰呢?
“老人家,朕现在还没死吧,有没有方法能够解毒?只要让朕再活——哪怕只有三年也好,死后让我怎么样都行!”
只听老人笑道:“阁下不为私欲,励精图治,在历代帝王中实属少有。但是我们这里是冥界,把死后的人安置在这里,把需要转世的人送出去,我们的权力只有这么大。至于给活着的人解毒这种事,那是想做也做不到的。”
赵匡胤也知道,阎王面前就算皇帝也是该死就要死,生命轮回没人能够摆脱。
“只能如此了吗?”
“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冥界无法阻止你被毒杀,但有能力让你再活一次。依照你生前的功绩,转生后你的勇武会比现在还高,而且拥有更长的自然寿命。但是相对的,你会失去除了知识以外的所有记忆,而且转生的时间既可能是将来也可能是过去,但归根结底会处于一个更艰难的环境中。人在生前的功绩会决定死后的地位,如果你选择转生的话,功绩也会重新计算。总之,是否接受这个条件,进行转生,由你自己来决定。”
人从出生开始就必定面临着死亡,在生前所获得的一切地位都是暂时的。而冥界的时间却是永恒的,因此生前功绩卓著的人即便有转生的机会也不会使用,只有那些希望在冥界出头的人不断重复着轮回。因此,老人本以为赵匡胤也和他先前接待过的几位英雄一样,留在冥界。
思索了片刻……
“好吧,我接受你的条件,让我转生。”放弃了“朕”的自称,赵匡胤坚定地说道。
听到这句话,老人面露惊色:“可以是可以,不过即便再有能力的人,如果没有机遇,也没有办法获得你这样的功绩,你是明白的吧。”
“或许别人认为我是个英雄吧,可是在我看来,一个武人没有把自己应该打的仗打好就离世,这种英雄我无法接受。与其勉强让自己满足于现在的地位,不如让新的自己再拼一次。只要生而无憾,就算转生之后我不再是皇帝也一样。”
老人这才明白,赵匡胤虽然是皇帝,但却但求生而无憾,放荡不羁,对皇位本身并无眷恋。也正因为这样,赵匡胤为政期间宽仁而不好杀,不杀开国功臣,不杀柴家宗室,不杀士大夫,这重气度成为一段千古佳话。
想到这里,老人淡淡一笑,道。“阁下如此选择的话,某便送阁下启程。”
……
第二章 拳斗马战
第二章
拳斗马战
昨天晚饭最后,赵兴最后要求自己打头阵,勇气可嘉。但是其他营中将士都以为赵兴无知者无畏,初生牛犊不怕虎,等着被打一顿就老实了。
就这样,第二天一早,侍卫营的士卒一起在校场前站好。不久,只见一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将军走上了校场。此人身形如虎,暴起的肌肉将宽松的衣袖撑得高高隆起,虎目圆睁,光是远远地看着就令人生畏。若非他双鬓略有斑白,谁也看不出他已经五十多岁了。
赵兴自入军以来,只是远远地看见过张飞,如今站到校场前,才发现张飞竟如此强壮。
“那就是张飞啊。”站在队列中,赵兴不禁惊叹道。
“没错,张三爷那身肌肉可不是你摆设,怎么样,赵兄弟?你是新人,年纪又小,如果怕了,现在排到后面也可以啊。”张达劝道。
毕竟张飞虽然要打一上午,但肯定中间有不认真的时候,体力也会消减,所以排在后面上去打的比较轻松。张达和范强作为侍卫营的前辈,自然是一直在第一排当前锋,而赵兴作为新人,若非自己要求,本是不用在第一排的。不过赵兴却摇了摇头:“未打便惧,不是武人应有的素质,我一定要第一个上。”
“赵小兄弟,单是你这勇气,张某佩服,比我第一次的时候强多了。”
只见张飞派人提了酒水上来,提来的酒缸足有半个人一般大,张飞举着满满的水缸就像抓一个烂木桶一样毫不费力,举起就喝了好几大口。喝完之后,他将酒缸一放,走到校场正中央,指着侍卫营的士兵说道:“来!”
赵兴淡淡一笑,他抢在身旁张达和范强之前冲向了张飞。
张飞带兵数年,跟着他的士兵,尤其是侍卫营的百名将士他都认识。他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一个生面孔冲在前面,而且还是个尚未长成的小将,他顿时大叫一声:“来得好!”随后抡起拳头便向赵兴挥去。
赵兴虽然没有张飞那种像丘陵一样暴出来的肌肉,但他脱了衣服也绝对能镇住一般人。张飞的拳头别人不敢硬挡,赵兴却以前臂挡在身前正面防御。
“砰!”的一声,张飞的拳头落在赵兴的手臂上,赵兴只觉双臂一阵发麻,但也并无大碍。想是张飞再厉害也顾及到自己士卒的安危,没有用尽全力去打这一拳。而赵兴则以敏捷的身手,双臂由挡变缠,用缠腕技巧带住张飞的拳头,侧身向左后一拉,同时右臂弯曲,下盘弓步一跟,一肘直戳张飞心窝。
赵兴当然不知道自己天生就会的这些招式实际上是自己前世积攒下来的武学成果,而张飞则因赵兴这一防一攻而大吃一惊。即便刚才那拳他只用了五分力,但全军营中也没有哪个人能在正面挡下的情况下如此迅速的做出反击。而且这反击的位置也是极为刁钻,难以防守,张飞顿时对眼前这个小将产生了兴趣。
他绷紧肌肉,却并没有防御赵兴的肘击。就这样,赵兴反击的这一肘就这样直接打进了张飞心窝。
“噗!”张飞硬生生抗下了赵兴一肘,胸口顿时一阵闷疼。张飞征战沙场三十余年,几乎是从死人堆爬出来的杀神,皮糙肉厚,一般人的拳头打在他身上就跟挠痒痒一般。然而赵兴这一肘却让张飞着实吃了一招狠的,若是普通人中了这一肘,想必都能把胸腔震碎。
中了这一招,张飞顿时停在了那里,他看着这个新来的小卒,心中若有所思。
其他本来要跟着赵兴一起攻击张飞的张达范强也停了下来,因为他们和张飞打了这么多年,也很少有人能打中张飞一下,更不用说是让那个暴躁的张飞停下来了。
“好!”张飞大叫一声,这一声惊天动地,连赵兴也不禁抽身退出一步。
“别人都不要动,我要和这家伙过过招。”
就这样,张飞斥退其他人,认真摆好了架势。
“来吧!”
“那我就得罪了。”赵兴说罢,主动冲向了张飞。
面对张飞迎面而来的拳头,赵兴不慌不忙,连闪带缠,连挡带打,数百年之后各家的武艺绝学,包括他前世自创的赵家长拳被他运用自如。面对张飞雨点般的拳头,赵兴年纪轻轻,蛮力虽有所不如,但其武学技巧却能让他化解张飞的力道,攻防一体,反立于不败之地。
张飞力道强筋,按照他平时在战场上杀敌的套路,一连挥出数百拳,但怎奈年事已高,持久力有所下降。就在他稍稍失神的一刻,赵兴拳如龙蛇,支开张飞的拳头。左脚一蹬,直冲张飞下盘,右脚别住张飞腿部,紧接着右手一推,用摔技将张飞摔在校场中央。
张飞这一倒,围观的士兵也都惊呆了,谁能想到那个军中人见人怕的张飞会在校场上输给一位无名小卒。他们惊呆的同时也十分害怕,关羽死后,张飞本就心情不好,如今被打倒的张飞又会干出怎样的事?谁也说不好,他们都看着张飞,不敢说话。
而张飞也很快爬了起来,然而并不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张飞并没有发怒。
“你叫什么名字?”张飞问道。
“在下赵兴,字元隆,洛阳人士。”
“洛阳?洛阳人竟然会跑到蜀地,真是奇了。”
赵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自己是洛阳人士,毕竟他没有入军以前的记忆,只是记得自己肯定是洛阳人的事实罢了。事到如今,他也只好随便找了个理由,好在汉末的历史知识他还记得。
“兴之祖辈自董卓之祸被强迁移至长安,随后避祸巴蜀,因此身在蜀地。”
“啊。”张飞也没打算追究赵兴的出身,只是随口答应了一声。“赵兴,你善用何种兵器?”
“兴善用棍棒。”
“好,那我们再以兵器决一胜负!来人,取战马!”
张飞拉开架势要跟赵兴比武,赵兴也知道,张飞这是看重了自己。看来借着比武,他将来可以摆脱当小兵的艰苦生活。
赵兴自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里以来就有着一种使命感,不过如今对他来说重要的不是使命。他作为一个普通小卒,无亲无故,也没什么地位,只希望能凭着自己一身本领升官,过好日子。因此见张飞要跟他比武,他自是求之不得,这正是他展现自己实力的大好机会。
战马牵来以后,张飞和赵兴各自上马,张飞持一去刃的矛,赵兴则持一等身高的棍棒,两人于校场中拼杀起来。
一开始,两方势均力敌,赵兴的棍棒如蟠龙一般,刁钻诡异,虽是钝器,却常能取人要害。然而张飞虽在拳法上过于依靠蛮力,在马战上木矛却颇有章法。这大概是他在多年带兵打仗,与其他武将交手中练就的独特技巧。如此一来,赵兴的棒法占不到多大优势,而单凭蛮力,赵兴则渐渐不支。虎口逐渐被震得生疼,数十回合后,赵兴认定自己必败,便勒马后撤,张飞也并没有追赶。
如此,赵兴跳下马,对张飞行了一礼,道:“兴不是将军的对手。”
第三章 伐吴大势
第三章
伐吴大势
尽管赵兴输了,但张飞对于赵兴仍然十分看重,尤其是赵兴自知不敌主动后退这点。若是其他人打不过就跑,张飞肯定抽鞭子,因为那些人只是小卒,小卒就算打不过对手也绝对不能当逃兵。但赵兴却有着名将的能力,小卒不能逃跑,但名将却必须懂得进退。就从这点上,张飞对赵兴又高看了几分。
“不错,我大汉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尽可从我侍卫营中挑选三十人,待我军至江州以后,我把你推荐给大哥。”
“兴多谢将军提拔。”
见赵兴不卑不亢,张飞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着赵兴这个人若是能好好发展,将来可能是个堪比赵云的人才。
在场的其他士卒都惊呆了,张飞竟然会对自己的部下如此客气,还要推荐给刘备,这简直不可想象。当天,张飞心情大好,操练侍卫营的事也终止了。
而那天夜晚,侍卫营也是炸开了花。不单是因为谈论赵兴和张飞比武的事,更是因为张飞所说的那三十个名额。侍卫营的人基本都对张飞对士卒的暴力行为有所怨恨,加上赵兴此人对周围的人素来友善,于是他们都抢着争赵兴那三十个名额。
同样争一个名额,自然是辈分大的优先,就这样,张达,范强为首的侍卫营元老精英皆被赵兴当仁不让加入了赵兴的队伍。
“没想到啊,本来以为赵兄弟初来乍到,不懂世事,没想到是深藏不露。从今天以后,赵兄弟就是我们的主子了。”范强也不知从哪又搞来些酒水,侍卫营的士卒纷纷向赵兴敬酒。
“哪里哪里?兴不过是天生得更有些勇力罢了,大家都是汉军,都是兄弟。我以后可能要指挥诸位在战场上杀敌,但我并不算你们的主子。大家的主子只有陛下一个。”
赵兴一番话,又一次拉近了自己和其他士卒的距离,大家开怀畅饮,尤其是那些决定跟随赵兴的人,一个个激动得像过年一样。
没过几天,张飞便调动大军前往江州,打算助刘备攻打孙权。这几天,张飞有了赵兴做对手,也不再鞭挞士卒,营中士兵各自操练,氛围也好了许多。
这几天的切磋,张飞对赵兴也有了更多了解。赵兴这个人天生勇猛过人,但更加关键的是他的格斗技巧十分精妙,在当世很难有第二个人比得上他。不仅如此,当张飞问及赵兴兵法韬略时,赵兴也是对答如流,甚至还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赵兴自是没有读过这些书的记忆,这些知识也好像是与生自来的一样,赵兴当然是不知道这些知识是他前世勤奋好学流传过来的,不过既然知道,总比不知道要好得多。张飞对赵兴十分满意,又从自军军营中挑选五百将士,让赵兴自成一军,跟随自己。
临行之前,张飞找到了赵兴,两人开怀畅饮,张飞素来敬佩君子,竟然亲自对赵兴敬酒。
“赵兴啊,你也真是不给我留点面子,侍卫营中跟我最久的那些人都被你挑走了,你让我老张以后怎么混?”
“不瞒将军,那些人都是自愿跟兴离开的。恕兴直言,关将军去世,整个大汉没有人不感到悲伤。你的将士们本来都期待着陛下扫清寰宇,降服孙吴。然而将军却不体恤士卒,反而鞭挞他们,如此做法,未免寒了这些将士的心啊。”
“哎,大哥也常这么说我,可我实在平静不下来。”张飞痛饮一口,又说道。“赵兴,我看你不光勇武过人,也颇有才学,你倒说说,如今大哥伐吴,你倒有何看法?”
“陛下之命,为臣者固然应该听从,更何况是我这种小卒,本是无权发言。不过在兴个人看来,此次伐吴实在不妥。”
“哦?”张飞还真没想到,赵兴竟然敢在自己这个力主伐吴的人面前说处反对伐吴的话。他沉声道:“你且说说有何不妥?”
张飞的口气,好像赵兴说得不再理就要打他一顿似的,而赵兴则面不改色。
“如今国贼是曹丕,不是孙权,如果打赢魏国,孙权自然会臣服。而如果先打孙权,即便打赢,魏国也不会坐视不管,我军最多只能收复荆州。兴曾听说诸葛先生为先主定下取荆州,巴蜀,两路伐魏的计策,但这个计策必须要建立在孙权与我方结盟的前提下。孙权窥视荆州已久,若失去荆州,孙权便会故技重施,联合魏国来攻打大汉。如此一来孙刘拉锯,最终得利的是曹魏。”
“再者,如今天下魏国占据十州半,大汉一州,孙权两州半。这意味着魏国的人口增长速度是我大汉的数倍,士兵的增长速度也会是我军的数倍。无论大汉固守领土,或是与孙权开战,只要不削减曹魏,让曹魏陷入战乱的话,两国的差距就会不断增大。而天下如今可以对抗曹魏的势力只有孙权和大汉,陛下欲扫清寰宇,匡扶汉室,故广纳贤才,称帝建国。然而如今却因为为关将军报仇,空损反曹势力的力量,让曹魏得以修生养息。关将军若知陛下本末倒置,抛下大业为自己复仇,真的会高兴吗?”
“二哥他……”
酒过三巡,提到关羽时,张飞痛哭流涕,却也没有怪罪关兴。他似乎想起了三十年前,刘关张三人举义兵结义的事情,张飞和关羽从那时开始就跟随刘备,完成他匡扶汉室的理想。
想到这里,张飞不禁自嘲地笑道:“赵兴,你和子龙都是明白人,你说的话跟子龙别无二致,还更加深入一些。当初子龙也曾劝谏过我大哥,不过大哥最后还是坚持讨伐孙权。或许对大哥而言,兄弟的性命真的比昔日理想还要重要。不过,这么多年了,大哥的理想就是我的理想。大哥说不要匡扶汉室了,让我为二哥报仇,那我老张就照做,绝没有二话。只是这么一来,就对不住那些为了大哥的理想拼命的将士了。”
匡扶汉室这个理想,既可以说大,也可以说小。说它大,因为它是国家大事,但说它小,汉室的存亡如今已经与百姓的死活没什么关系了。不如说,直到现在还靠一个靠着匡扶汉室的口号拉拢民心,反倒让人觉得有些虚伪。
不过赵兴似乎明白了,匡扶汉室,不过是大义,是名分,真正将季汉的人聚在一起的是真实的情义,而不是虚伪的大义。刘备的这个举动,尽管不理智,却反而让天下人知道了他的性情。
想到这里,赵兴平静地说道:“陛下的文臣武将,皆因陛下义气恩德而跟随左右,就连我也是因受将军提拔之恩。为将军分析大势,我身为将军麾下,直言不讳是为人下的本分。但即便我直言反对伐孙权,只要将军一声令下,我带兵冲锋也绝没有半点犹豫,这是为将的本分。既然陛下执意要伐吴,我等为臣者竭尽全力便是,无需考虑过多。”
张飞闻言,顿时眉开眼笑。
“哈哈哈,元隆说这话我爱听!”
两人随即又对饮了起来。
紧接着,张飞便带着大军出发,来到江州。现在的赵兴并不知道,历史上的张飞在离开阆中前就已经被张达,范强二人暗杀。而如今由于赵兴的加入,张飞鞭挞士卒的暴行停止,张达和范强两人也改受赵兴统帅,使得本来应该被手下杀害的张飞并没有死。
第四章 战略分析
第四章
战略分析
一月后,张飞带兵行至江州,与刘备会师。张飞与刘备相见后,便把赵兴引荐给刘备。刘备对于张飞引荐的人物也十分重视,立刻亲自会见了赵兴。两人在江州太守府中坐定,而张飞则亲自在一旁陪同。
刘备双鬓斑白,已然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了,他身体尚且英朗,举止间也透着些年轻时候的英气。一见到赵兴,刘备并没有提什么兵法韬略的问题,反倒问及了赵兴的家人。赵兴总不好说自己回过神来已经变成蜀军小卒,便说自己家人从洛阳迁到长安,从长安迁到巴蜀后,父母于自己幼时因瘟疫而病故,自己则投军求生。
随后,刘备又问道军旅生活辛不辛苦,张飞治军怎么样。说到这里,张飞连连向赵兴挤眉弄眼,但赵兴则不卑不亢,如实交代了张飞打伤士卒,营内士兵多有怨言的情况。
“翼德啊,朕都说让你不要鞭打士卒了,尤其是身边的护卫。你都五十多岁了,怎么还像个顽童一样天天在军营里闹腾?”
“我这也是因为二哥的死和大汉的未来,心里总是静不下来。”
“即使如此,你也不该把气撒在士兵身上,再怎么打也不该打自己人。你忘了当初我征讨袁术的时候,徐州在你手里是怎么丢的吗?”
张飞无言以对,只得挠头憨笑。
而刘备说到这里,也不禁叹了口气:“回想起那时候,云长还跟着朕一起上战场呢,没想到现在……早知道如此,朕干嘛要让他守荆州呢?换一个人去守,荆州丢了又怎样?哪会像现在这样,云长落难之际,荆州和上庸全没有消息,连援军都没能派出!哎,朕为什么要做皇帝?朕不做皇帝了!朕要云长!”
刘备越说越激动,最后竟说出了十分失态的话语。两侧的护卫连忙搀扶刘备下去,将汤药喂刘备服下。
因为毫无征兆,赵兴见之前平易近人的刘备突然失态,也不禁大惊失色。却听身旁张飞说道:“大哥自从二哥死后,回想起二哥的事就会发病,变得有些神志不清。不过没发病的时候,还是和以前一样。”
赵兴听罢,也只是默默点了点头。在他看来,一个会间断性神志不清的人是不该做帝王的,刘备本应该禅位于太子。然而现在太子刘禅还小,况且刘备已经因为关羽的死得了心病,如果不征孙权,他不可能安心退位吧。
不久,刘备又自己从里屋走了出来。
“刚才失态了,哎,朕年纪大了,又逢丧兄之痛,打败孙权以后,朕就差不多该把皇位让出去了。”
“大哥……”
“翼德莫要多说,朕自己的身体朕很清楚。不过禅儿尚且年幼,我大汉靠着益州这点人才,能不能打赢曹魏呢?如果可以的话,朕还想把北伐大计也一并完成,可是朕大概没有那么多时间。”说到这里,刘备苦笑道。“我们这些老人,总希望帮下一代把一切都做好啊。”
说罢,刘备又转回“听翼德说,元隆之勇足以与翼德战上数十回合,又通晓军略。而且年纪尚才十六,我大汉如今正需要元隆这样的人才啊。”
“陛下过奖,如今大汉尚有张,马,赵三位将军主持大局,魏,陈等人紧随其后,可谓人才济济,陛下又有何忧?”
“元隆所言差矣,翼德和子龙比我小一些,但也不小太多,我如今年已六十,我死后,他们又能在战场上继续拼几年?至于孟起,他是年轻一些,但是自他西凉起兵以后,父兄妻儿尽遭屠戮,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汉中之战朕曾让他和翼德上过战场,他从那时武艺就开始迅速衰落,最后没打赢我也不怪他。周围人都说朕信不过孟起,说朕只是借着他的名号吓唬凉人,实际上朕知道孟起根本没有心思背叛朕。朕倒是担心他身体垮掉,没到五十反而死在我前面。我还指望孟起能在蜀地娶妻生子,搞不好将来又是大汉的一元猛将。”
赵兴看得出来,刘备是真心对自己建立的季汉政权的将来充满了担忧。看来刘备并不是等闲之辈,他理应知道自己即将发动的这场战争的利弊,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要打……
“朕老了,朕能做的,无非是把后人的道路铺好。找到人才留给后人,再把朕这一代留下的恩怨都处理好,剩下的就交给下一代去做了,朕想管也管不了。”
听过刘备说得话,赵兴觉得刘备是个傻子,但他不但不鄙视,反倒十分佩服刘备。刘备之所以能得人心,正因为他讲义,宁可与东吴关系进一步破裂,也要聚兵伐吴,为关羽报仇,为失去的荆州讨一个公道。没错,在战略上看,刘备是很傻。但刘备就是靠着这种“傻”,这种对义的执着,聚集了一批愿意跟随他的文臣武将,拉起了一个季汉政权。为了义气,为了梦想,刘备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几十年不变的一腔热血感化了刘备身边的每一个人,而这种情义现在也在触动着赵兴。
“朕还希望知道元隆对大汉的伐吴大计有何看法?”
“大哥,赵兴他跟子龙一样,反对伐吴。”知道赵兴想法的张飞连忙抢答道,希望刘备不要向赵兴询问计策。
刘备听罢,眉头一皱,叹道:“子龙为人谨慎持重,这场仗的确有着朕的私人恩怨,因此如果有人反对,也无可厚非。”
“反对伐吴只是臣权衡利害大局做出的个人见解,陛下既然决定攻孙权,臣自然也有一言相劝。”
“元隆但说无妨。”
“臣之前随张将军入江州,一路见军营气势大盛,战力充沛,想是这些士兵跟随陛下多年,能征善战,世间少有。如今陛下又占据大义,顺江而下,无人能挡,若此时孙权与陛下交战,想是必败无疑。”
见赵兴对汉军称赞有加,刘备也很高兴,他说道:“没错,朕正欲顺江动下,为云长报仇。”
“但是要说报仇,臣却是不知到底打到什么地步才算是报仇了。恕臣直言,即便尽出汉军精锐,想一举灭吴,吞并扬州也是不可能的,就算我军势如破竹,北方还有曹魏盯着。我军越是深入,战线拉得越长,战线一旦过长,曹魏便可以过江截断我军后路。为了防备曹魏,我军必须派出一部分军队于江北防守,而由于我军兵力有限,防守江北的军队也不宜过多,因此我军此战能够占领的领土也十分有限,在这点上,臣希望知道陛下此次战争的战略目标。”
“吴国不可能一举消灭,此事朕也明白。但吴国见利忘义,擅自背盟。我此行必须将荆州全数讨回,逼孙权臣服。否则以后大汉若有危机,他们便趁虚而入,占得利益又派使者请和。我要让他们知道我大汉绝不是那么好欺负。”
和赵兴的想法不一样,刘备认为自己打回荆州以后,可以用武力震慑孙权使其臣服。如果接下来这一战打得十分漂亮的话并不是不可能的,但这必须是大胜,如果不是大胜,战果不够丰富的话,即便获得领土也会因为曹魏和孙吴的联合夹击得而复失。看来刘备真是对自己的军队十分有自信,但不管怎么说,知道了刘备的战略目标,战争就有胜算。
“臣以为,如今陛下兵精气盛,如果孙权与陛下硬拼的话,我军必然是一场大胜。因此如果臣是孙权的指挥官,就绝对不会与士气大盛的陛下硬拼。而是利用自军掌握荆州地利的优势,收缩战线,放我军孤军深入,然后据险而守,使我军不得前进。这个‘险’据臣推测,只可能是三峡中的某一处险地。只要据险而守,依靠防守拖延时间,我军补给线长,必须要通过三峡险地进行补给,军队又客居他乡,至酷暑严寒呢,士气会逐渐衰落。到时只待我军疲乏露出破绽,便一举给予致命一击。我军从蜀地出荆州,一旦败退则难以回军,容易被孙吴偷袭后路,因此一旦被击败就一定是惨败。”
听到赵兴的分析,刘备面露难色,问道:“那依你看来,如果孙权使出这招,我们该如何应对?”
“大汉居于长江上游,如果以水路顺流而下便可无视陆路天险。所以若陛下想无视三峡险要,就需要训练一支至少不比孙权差的水军部队,利用顺流而下之优势,一举突破吴国防卫线。其二,则是从路途较为平缓的江北进行进攻,但如此一来,也会时刻面临曹魏与东吴夹击的可能。”
“这样啊……”
刘备听罢,思索了片刻,便让赵兴离开了。至于赵兴的计策有没有得到采用,那就要看刘备的心思了。季汉的名将赵云因为直言进谏,被刘备安排到后面殿后,赵兴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官这么实话实说,会不会被刘备治罪。不过即便真的被治罪,他也不后悔自己将实情说出来,正如他当初对张飞说得那样,进谏忠言,听奉君命是为臣子的本分。如果为了迎奉君主而隐瞒实情,那就是奸臣,为臣子,宁可被君主治罪,不该忠奸不分。
第五章 季汉小将
第五章季汉小将
待赵兴走后,刘备才说道:“翼德啊,朕本来以为我军备战一年,顺江而下,势如破竹,必然是一场大胜。然而这次见到赵兴,朕觉得这场仗若是稍有失策,朕便要成为葬送季汉前途的罪人啊。虽然他年纪轻轻,但听他分析战略的方式,让朕觉得如果孝直(法正字)复生,也会对我说同样的话。”
“放心吧,大哥,不管这场仗胜负如何,我们这些为臣的永远跟随大哥。元隆有大才不假,但他并没有说此次伐吴没有机会,而是希望大哥能冷静下来,不因伐吴心切而丧失理智。大哥,这么多年了,每次我老张冲动的时候,都有大哥冷静地阻止我。如果连大哥也被冲昏头脑的话,究竟谁能阻止我们呢?”
刘备听张飞这么说,先是一惊,又叹了口气,道:“翼德,这么多年你也成长了。你这人啊,只要不昏头,说出的话还是相当有道理的。不错,我刘备一生征战无数,但是没有士元(庞统字)和孝直两人出谋划策,孔明运转后方,朕靠自己的本事怎么可能夺入川战刘璋,汉中胜曹操呢?如今孔明还在,季汉内部稳定,但士元去了,孝直如今也去了。我却把他们帮我取得的战果算在了我头上,骄纵自大,实在是险些误国。”
当天,刘备与张飞彻夜长谈,直至很晚。
正如刘备所说的那样,刘备本人并没有独自指挥过什么样的大战。他一生基本遇到曹操就败,这一点上甚至连吕布都比不上。凭着赤壁之战,孙刘联盟,刘备趁机收复荆南四郡,但这也仅仅是战胜几个刘表残存的太守而已,最艰难的江陵之战,也是和周瑜一起打下来的。
刘备有人脉,有魅力,但军略并不强。他的强悍在于他会依靠自己的部下,入川时,刘备有法正,庞统出谋划策,虽然庞统最后身死,但入川大计仍然成功。随后汉中之战,法正连献奇策,这才使刘备攻破曹军,斩杀夏侯渊。而夷陵之战,法正也死了,没有人帮刘备出谋划策,料敌于千里之外了。诸葛亮还在后方调拨兵粮,刘备无人辅佐,又被冲昏理智,盲目出兵。如此一来,此战岂有不败的道理?好在赵兴文武兼备,颇有战略眼光,不说他的计策能被刘备采纳,至少他让刘备找回了理智。
刘备用人,不计出身,他与赵兴相谈后,还是十分满意的。次日,他便升赵兴为典军中郎将,暂时受张飞节制。在三国时期,由于有军功者甚多,中郎将已经算不上什么大官了。不过即便如此,对于赵兴这种小将来说,这种官职也算是破格的提升了。
随后的一段时间,冯习,张南,程畿,傅彤等人陆续带着兵汇聚到了这里。这些将领很多都是刘璋的旧将,他们能力都不差,只是尚未得到立下战功的机会。此次刘备伐吴,这些益州旧将作为开路先锋,都跃跃欲试想要通过这次战役一步登天。
当然,虽然支持伐吴的人占了大多数,但朝中也有反对意见。征南将军赵云作为反对征吴的人曾经给刘备上书请奏,大体的意思和赵兴所说的差不多,但被刘备拒绝。刘备此次伐吴心切,希望主军的将领跟自己一样同仇敌忾,于是打算把反对伐吴的赵云留在后方做接应。
赵云在主军之后,也带着自己的五千兵马来到永安。赵云的官职不大,只是个征南将军,在民间与他齐名的五虎将军在刘备任汉中王时期就已经升为四方将军,如今五虎将死了两个重病一个,惟独张飞和赵云能战。张飞在刘备称帝后担任车骑将军,相当于将军中最大的官职。相比之下,赵云就不知道低了多少级了。
然而在官职上的底下似乎并没有影响他的地位,他进军至永安,程畿,马良,黄权等人纷纷出城目送赵云在城外扎营。而张飞则毫不客气地把赵兴拉上去找到赵云,而赵兴也一直好奇,这个被备受敬重的将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跟着张飞来到了赵云的军营前,只见一将牵着白马,腰佩宝剑,一身银甲,以极其稳重的口吻指挥着军队扎营。在赵云的军中听不到士兵的窃窃私语声,有的只是木头与帐篷产生的声音,一切井然有序,军纪格外严明。
赵兴跟在张飞的身后打量着赵云,他身上的银白色盔甲十分整齐,腰间的青釭宝剑正好挂在左臂最容易抽出的位置,角度和高度都没有丝毫偏差。他面容坚毅,目光炯炯,虽然头发发白,但除此之外,一点也不像个老将。这种一丝不苟的将军,让赵兴光是在一边看着就不禁肃然起敬。
“子龙你来了啊。”张飞似乎已经习惯了赵云的做派,十分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而赵云见到张飞,立刻走了过来,行了一礼,道:“张将军久等了。”
“张什么将军?你我这么多年了,不用讲什么上下级,让别人看了显得生疏。”
“礼数不可废。”对于张飞的提议,赵云立刻予以郑重回绝了,随后,他又注意到了张飞身边的赵兴。“这位是——”
“这是我从军营里选出的人才。”
“末将赵兴,字元隆,现任典军中郎将一职。”赵兴立刻向赵云行礼并自我介绍。“在下久闻虎威将军大名,如今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像子龙将军这样的人带出的兵想必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乱了阵脚吧。”
赵云看了看自己的士兵,淡淡笑道:“每个将军都有自己治军的方式,元隆只要按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去做就可以了。”说到这里,赵云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像张将军那样带兵还是不可取的,再怎么样也不该鞭挞士卒。”
“行了行了,光是大哥损我就够了,子龙你也来这套。”张飞一副无奈的样子抱怨道,除了刘备以外,赵兴还真是很少见到张飞能听进去对别人批评的话,看来他和赵云关系真是不错。
“子龙啊,元隆可不简单,空手我打不过他,马战他能顶住我五十多回合。你我风格不一样,既然见到了,我想请你来试试他。”
“哦?”赵云闻言也吃了一惊,他顿时对赵兴高看了几分。别看张飞如今五十多岁,年龄越来越大,但这天底下能在他手底下走五十多招的人不但没多,反而少了。“既然张将军这么说了,那云扎下营帐便与元隆试试。”
“咦?四叔要和谁单挑啊?”
“这个生面孔是谁?”
一女一男两个声音传入了三人的耳朵里。只见一位少女和两位少年从赵云的身边冒了出来,两位少年中,一个少年长得比较结实,面色也较为有活力,另一个则有些消瘦,脸色也有些发白。而中间的少女穿着一身绿色长裙,她身材丰满而成熟,即便有绿衣裹着却依旧无法掩盖住迷人的曲线,露出的肌肤则百里透红,显得十分健康。很难想象这样的女人竟长着一副十分可爱的脸蛋,丹凤眼,樱桃嘴,加上微翘的玉鼻,看起来十分清纯。
张飞看到那壮些的少年,顿时暴跳如雷道:“熊孩子,不好好在成都呆着,跑永安来干什么!?”
第六章 挑战赵云
第六章
挑战赵云
原来这位二十多岁的少年就是赵兴素有耳闻的张飞的长子张苞。只听张苞挠着头说道:“听说陛下出征,只叫上了安国(关兴字),就我俩这关系嘛——所以顺势就来了。”
“熊孩子,兴儿是代替他爹出征的,你爹现在还能上战场,哪用得着你啊!”
“可是孩儿与安国乃是结义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难道当年陛下四处闯荡的时候,爹可以袖手旁观吗?”
“也对……但是不行。”张飞虽然一度因为张苞搬出刘备的事而认可,但还是马上否决了。“你爹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能打多了,就你这花拳绣腿,想上战场先去磨练几年,要么就先去给我生个孙子养大了再说。”
听着张飞的话,张苞是一脸的不满,但却也不好发作。而训完了张苞,张飞又换上了一副平和的表情对那少女道:“银屏啊,我家那熊孩子不懂事就算了,你又是来作甚的?”
看来这少女就是关羽的女儿关银屏了,当初孙权派使者向关羽求亲,结果关羽愤然来了一句虎女不嫁犬子,结果惹得孙权大怒。尽管孙权背盟的主要原因还是忌惮季汉拥有荆州后会顺江而下,对东吴形成巨大威胁,但关羽的那句话也不免破坏了孙刘关系。
见张飞发问,关银屏答道:“二哥身体不好,我想替他出征。”
见关银屏如此回答,旁边那位有些病弱的男子立刻说道:“些许小病,不耽误出征,也不劳三将军挂心。此事还请陛下和三叔向小妹陈明利害,让她老实回家。”
看来那位有些病弱的少年就是关羽的次子关兴了,关兴和关银屏似乎都在抢关家在此次战争中出征的一个名额,而张苞则希望和关兴一起出征,最后三个人一起跑了过来。
张飞明白情况以后,也皱着眉头说道:“银屏虽是二哥的女儿,但女人上战场,终归是不妥。”
“这有何不妥,我可是比哥哥厉害的。”关银屏有些不满地撅着樱唇,而关兴闻言也沉默不语,看来两人比武的结果确实是关银屏赢了。
正当几人说话期间,赵云已经指挥士兵扎好了营帐。见几人正在僵持,他便对赵兴道:“元隆,我已将营中之事准备妥当,可以开始了吗?”
赵兴见这位让人一见就知其不凡的赵云将军竟然能跟自己过招,心中也十分兴奋。他立刻抱拳道:“请子龙将军不吝赐教!”
而他们两人决定交手后,刚才还闹着别扭的三个小辈顿时注意到了这边。
“三叔,那人果真要和四叔过招啊?”关银屏有些惊讶地问着张飞。
“不公平啊,我每次要找四叔过招都被老爹拦住了!”
却见张飞冷哼一声道:“哼,你小子要能跟我过上十招,我天天让子龙陪你练。”
张苞闻言也只能缩了回去,他爹可不是普通的爹,普通人在他面前,一拳打在肚子上就是要命,打在四肢上也是骨折。张苞虽然自负有些勇力,但也不敢在这样的父亲面前逞能。
而另一边,赵兴和赵云已经各牵了一匹马,赵云手持竹竿代替长枪,而赵兴则手持木棍。因为只是演习,所以采用不会伤及对方的武器,先打到对方的就算赢。
“元隆是晚辈,请先攻吧。”
见赵云让出先手,赵兴也不推脱,他知道这个赵云有足以匹敌张飞的实力,跟他保存实力无异于自寻死路。
“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罢,赵兴打马而上,他抬起木棍,但却只是横握在身边,做出蓄势待发的姿势。赵兴的棍棒较短,出招较快,因此他这持棍的架势让人觉得他随时可以改变出招的方向,从而让赵云难以提前预判防守的位置。
而赵云见赵兴驾马逐渐逼近,他的目光也变得更加有神。他将赵兴的每一个动作看在眼里,直到两马相交——
“咔嚓!”
棍与竹竿撞到了一起,几乎在赵兴挥棒的同时,赵云已经做出了反应。这种反应速度即便在武艺卓绝的将领中也难以见到,而在挡下赵兴的木棍以后,赵云立刻勒马向后退开两步,竹竿甩开。看起来是拉开距离,但竹竿却沿着一个诡异的轨迹绕向了赵兴的咽喉。如果赵云拿的是真枪的话,下一秒赵兴的喉咙就会被贯穿。只是这一套动作太过自然,敌人很难察觉到自己仅是第二招就被逼中了要害。
而赵兴也不是普通的将领,他终究看破了赵云竹竿的轨迹,他向后一仰,千钧一发地躲过竹竿,同时左手拍马向前,右手抡起棍棒,又一次拉近距离,用木棍对赵云发起进攻。而赵云则立刻收回自己的攻势,用竹棒的底端挡下赵兴的挥击,同时打马侧行一步,再对赵兴来了一记斜刺。
两人就这样开始了紧凑的攻防战,赵兴的棍棒较短,每次攻击必须拉近距离进行挥击,而赵云的竹竿较长,在棍棒的有效范围只能防守,因此他每次攻击前又会控制战马拉开距离。赵云的枪法极其刁钻,而且力道也不差,赵兴的棍法刚烈而迅捷,常直指死角,也难以防守。
两人的技艺都十分精湛,在马上搏斗的同时,还在不断地操纵战马调控距离,若战马有一点偏差,都会直接陷入败势。其他人在看着这两人在马上对战的同时,也能看到他们胯下的两匹马在像跳舞一样不停地改变着位置,这其中的精妙也只有习武多年的将军才能看出。
就这样,两人对招拆招,一百多招未能分出胜负。然而正在周围的人都觉得这场战斗会变成体力战的时候,赵云突然在挡下赵兴的一击后不立刻展开反击,反而虚晃一枪向后勒马。
“杀!”
下一刻,赵云的马像离弦的箭一样直奔向赵兴,经过长期的技巧比试,麻痹了敌人的思维时,赵云突然改变打法,这是一招没有任何技巧,而是单纯的以枪连扫带刺的全力一击。
赵兴在赵云后退的那一刻,也立即察觉到了他的想法,他也立刻全力打马,使马全力前行,与此同时也挥起了自己的木棍。
“咔嚓!”
两马交错而过,只留下兵器相交的一声残响。随后,两人都停下了自己的马,只见赵兴首先下马说道:“子龙将军勇武过人,我输得心服口服。”
那一刻,赵兴的确反应了过来,以力打力,与赵云正面对招,但结果却是在暴发力上输给了赵云,被竹竿压到了身体,因此是败了。在如此漫长的对招之中,两人都以技巧与对方相搏,而赵兴也没有想到,赵云那一招的暴发力就算比以力道见长的张飞的全力一击也毫不逊色。赵云的确以技巧见长,但论刚猛也绝对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哪怕他已经年过五十,力道上也没有任何退步。
而赵云对赵兴也十分赞赏,他说道:“元隆还年轻,能与我这种多年征战的将领打成这样已经相当不错了。你反应迅速,即便我突然变招也做出了正确的判断,所差的无非是力道以及战场上拼杀的经验而已。只要假以时日,你的武艺完全能够超过我。”
“子龙将军过赞了。”
赵兴自然不敢说自己能超过赵云,就算武艺上相差不多,但赵云在最后一招突然爆出的那种杀气与极其强悍的力道,那并不是单纯的肌肉发达,而是一个武人常年在战场上拼杀形成的一种气质。
第七章 忠勇无双
第七章
忠勇无双
而赵云却笑道:“能超越我是好事,毕竟我们这一代人已经快要退下去了,季汉想发展下去,必须有新的将领接替我们冲锋陷阵。”
“子龙啊,那种事以后再考虑,你我现在还能干啊,每次看你打仗,那都是一种享受。这技巧,我老张是学不来。”张飞大笑着打断了赵云的话,他上前拉着赵云和赵兴的手,走到了路边的一个小亭歇息。
张飞只带了赵兴和赵云,但其他三个小辈们也一同跟了过来。张飞见此,便喊道:“熊孩子,给你爹和四叔拿两坛子酒来!”
“是!”
张苞有再多想法也一定会听张飞的话,他立刻退了下去。不过赵兴从旁也能了解到,无论张飞还是张苞,都已经把赵云算作张飞的弟弟了。
而赵云却说道:“营中之事十分重要,统帅不宜饮酒。”
“现在你不是在营外面吗,士兵离开你半天又死不了,那么死板干什么?”张飞毫不客气地驳斥道。“你我许久不见,今日是不醉不归,你可别想推脱。”
赵云一听,苦笑一声,他知道张飞平时就是有些蛮横劲,也没有再推辞。
不过一会儿,张苞把酒抬了过来,张飞和赵云聊着过往的事情,赵兴则静静在一旁听着。聊到两人过去都在刘备麾下打仗,当阳之战,赵云单骑救主,张飞守着长板桥头。荆南平定,赵云和张飞两人都随刘备领兵,除此之外,两人还一起劫江救主,后来入川之战也是各领一军。
说到这些战事,就难免要提到战功,而一提到战功,张飞灌了几口酒,便口不择言起来。
“子龙啊,我是真替你不值。你我一起征战多年,论本事,我知道你不比我差,但魏延提上去了,陈到提上去了,连那个黄老头死前也提上去了,结果唯有你现在连四方将军都没当上。平定荆南根你没请功也没升官,入川战功给了孔明和我,汉水战功给了黄老头,咱俩现在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哪有那么多战功可以让?”
却听赵云抿了口酒,淡淡道:“黄老将军已是暮年,前半生在刘表手下郁郁不得志,汉中之战他奋力杀敌,理应是头功。至于入川和平定荆南,云不过是行为将者的本分之事,况且战功理应让给年轻人,像魏将军和陈将军都是季汉将来的栋梁人物。”
“你这人啊,把别人都考虑进去了,但你呢?你就不想像黄老头那样光宗耀祖?再这么下去你也快到那个年纪了。”
“这个——”赵云迟疑了一下,说道:“晋升的职位有限,为了年轻人能尽快得到重用,总得有人去让些功绩。”
“你这想法太过正直了,”张飞又灌了口酒,道:“这次伐吴,以你的资历,本来也不该是殿后的,但你还是那样在朝堂上顶撞大哥,所以你连这次伐吴之战也只能殿后。子龙啊,如今季汉打完这场仗,下次大战不知要多少年以后了,你我还有多少个几年啊?”
“被安排殿后,我并没有什么不满。如果陛下打赢,年轻的将领能够立下功绩,如果打输,我想也没有谁比我更适合殿后了。”
“哎,你这人啊——”张飞说道。“你的实力,大哥其实清楚。但大哥喜欢的永远是那些能和他一起欢乐,一起悲伤,一起生气的那些人。在这方面上,你一直太死板了,就是因为这样,魏延才更受大哥器重。”
“陛下的情谊,云自然明白,云也正是因为陛下的这份情谊才一直跟随于他。但陛下如今失去了法正和庞统两位军师,容易感情用事。这时哪怕劝谏会激怒陛下也好,总应该有个人去直言进谏。”
张飞就像喝了口苦酒一样,露出了酸楚的表情。而赵兴在一旁看着,心里也对赵云既敬佩又惋惜。
赵云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一个想要功成名就,名垂青史的将领应该干的事情。他打仗会冲在最前,而争功却排在最后,他做的永远都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就是当年赤壁之战前,曹操在当阳追上刘备,刘备襁褓中的儿子刘禅和两位夫人都陷入敌阵,混在被冲散的百姓之中。
而面对追赶刘备的五千虎豹骑,赵云一骑冲入敌阵,冒着极大的风险抢出了甘氏和刘禅。而抢回刘禅之后,刘备封给赵云的并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一个牙门将军。因为在刘备看来,赵云的举动虽然勇猛,但救他的儿子属于私情,本身不算军功,升官过多难以服众。
而后也是如此,试问哪个名将不求功名,不想做前锋在战场上带头杀敌?赵云做的不是自己希望做的事情,而是刘备需要有人去做的事情。救刘备的儿子得不了多大官职,但总要有人去冲虎豹骑,汉水之战烧粮的将领得主功,但大营总需要有人防守。赵云就是这样一个把总需要有人去做的事情做到最好的将领,他不像张飞和关羽那样威名震天下,但他却能成为季汉背后的一根坚实的支柱。
不知不觉,赵云在季汉留下了极好的名声,官职却被一个个后进者赶超。就连这场战争也是一样,他不过是一个领数千人殿后的将领,再努力也立不下多大功劳。然而季汉的将领却都相信,有赵云在殿后,入川之路永远不会被东吴封死。
张飞酒过三巡,已有醉色,而正当这时,赵兴突然用余光飘到什么东西再迅速向自己飞来。他眼疾手快,一把将那东西抓住,结果竟是一小石子。他向石子飞来的方向看去,不出所料,看到了关兴,张苞和关银屏这三个季汉小辈。
三人为了不让张飞注意,都躲在树的后面,仅探出头来。其中张苞向赵兴挥着手,示意让他过去。大概是有些事情不能当着他爹的面说,于是打算趁着张飞喝醉把赵兴叫走吧。
回想起来,张飞虽然把他拉了过来,但也没命令他必须陪在自己的身边,赵云也没有喝醉,自己离开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关系。
这样想着,赵兴便想站起身来,然而——
“臭小子,偷着找元隆要干甚?”
张飞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将赵兴和张苞都吓在了那里,他们都以为张飞已经喝醉了,没想到刚才这些小动作全被张飞看在眼里。
“爹!?”
“哼,你爹我是白在军营混那么多年的吗?要是喝了这么点酒就不清醒,那我不早就跟袁绍底下那个叫淳于琼的饭桶一个下场了吗?”
在赵兴的记忆里,淳于琼就是官渡之战因为喝醉了酒没守住乌巢的将领,结果袁绍在官渡大败,淳于琼被曹操在脸上刺了字送回了袁营。
总之,张飞虽然看起来醉了,但意识却还很清醒。张苞知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只好老实走了出来,关家兄妹也随在他身后走了出来。
第八章 父子趣事
第八章
父子趣事
“说吧,因为什么事让你非要偷着找元隆的?”
张苞支支吾吾了一会儿,终于挤出了一句话:“孩儿说了,爹爹能保证不笑孩儿么?”
“那得看你到底有什么事,跟老子说话,哪那么多条件,赶紧说!”
有张飞这样的父亲实在是倒了霉,张苞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己这个爹。如今张飞发话让他说,他不得不说。
“孩儿以为赵兴只跟银屏同岁就能当上典军中郎将,如果孩儿能赢过他,是不是也能出征了——”
话音未落,张飞爆笑的声音顿时传了过来,张苞的脸不禁憋得通红。没错,正常人看了刚才的那场单挑都能看出赵兴的实力,赵兴虽败,但也不差赵云太多。但张苞即便亲眼目睹了这场战斗,仍然毫不畏惧地上去挑战。
张苞见张飞果然取笑自己,不甘心地低下头。
“果然不行吗?”
然而却听张飞笑道:“好,你要真的能把元隆打赢,你爹不光让你出征,还向大哥推荐你做将军!”
“诶?”
本以为被父亲取笑的张苞没想到张飞竟然很爽快地同意了,却听张飞又笑道:“想当年,你爹我在虎牢关下与大哥,二哥三人合战吕布,尚未占到上风,只因大军压上,才迫使吕布撤退。吕布那天下第一的武艺不是盖的,但你爹我在徐州和他交战的时候,绝没有一点含糊,而且专叫他三姓家奴,每次都气得他火冒三丈。你爹连天下第一都不服,你要是还没打就认输了,那才是怂包。”
“可是爹你从不让我和四叔交手。”
“元隆和子龙能比吗?子龙是你爹都打不赢的人,哪轮得到你小子跟他比啊。”
张飞性情中人,满嘴歪理却讲得头头是道,搞得几个少年少女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过好在他还是同意了赵兴和张苞比武,而且也许下了如果张苞能赢,就让他上战场的承诺。
“元隆你也是,跟我家那熊孩子打不要留手,你要打输了小心我抽你!”
“兴明白。”
赵兴答应了一声,便跟着张苞和关家兄妹一起离开了小亭。似乎是不想被父亲取笑,张苞故意找了一个张飞看不见的空地。
“元隆兄来季汉多久了。”张苞问道。
“大概三个月吧。”赵兴答道。
赵兴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出现在军营里了,而在这之后的三个月他一直在季汉度过,至于“失忆”之前呆了多久,他不知道。这件事他还特意问过军营里的人,但似乎其他士卒也是不知不觉就已经接受了赵兴在他们身边的事实了……
“才三个月啊,难怪我们都没见过。”
“那个!”这时,关银屏插话进来,她似乎对这位突然出现的将领也很有兴趣。“赵中郎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吧,大概……”
因为只是知道十六岁,而这十六年间有关自己的记忆完全没有,所以到底多少岁,赵兴也说不清楚。
“诶?我也十六岁呢,赵中郎是几月生的?”
“不知道,父母很早就死了,没告诉过我。”赵兴只能如此自圆其说。
“元隆兄性格沉稳,武艺高强,完全看不出才十六岁。我这个年近二十的人,若不靠父亲,根本没有资格上战场,实在是惭愧。”关兴苦笑道。
“哥哥也不用自责了,你身体不好,我就说让你把交给父亲的仇交给我来报了。”
“不行,这点不管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退让。”
一提到父亲,关银屏和关兴的神色都会变得十分严肃,似乎两人都希望由自己来为父亲报仇,参加这场战争。他们偶尔出现的这种阴郁表情,赵兴就不曾在张苞的脸上见到。关羽兵败后被东吴背盟夺取荆州杀害的事情,似乎给他的子女留下了极深的影响。赵兴作为一个新来不久的将领,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在这件事上说三道四。
“不过,赵中郎看起来确实像是长辈呢。”撇开原来的话题,关银屏又露出了可爱的笑容看着赵兴。“以后能叫你元隆哥哥吗?”
不得不说,关银屏的相貌实在出众,脸蛋笑起来简直能让人神魂颠倒。赵兴这三个月来,大概从没见过像她这么美丽的女子,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三个月在军营也并没见到几个女人就是了……
总之,被关家的女儿如此亲昵的称呼,赵兴实在有些受宠若惊,不过那份迷人的笑容又让他无法拒绝。于是他不禁看向关银屏身旁的关兴——
“关少将军以为如何?”
然而关银屏却撅起了嘴,一双白嫩的玉手夹住了赵兴的脸颊,把他的视线从关兴身上拧回到自己。
“我问的是你,不是哥哥!”
却听关兴苦笑道:“我这个妹妹连仗都想替我打,自然是什么事都不会听我这个哥哥的她的事还请元隆兄自己判断就好了。不过元隆兄也不防对我以兄相称,我们虽然是名将之后,但在季汉你我都是同辈的将领,没有高低之分。”
“明白了,安国兄。”赵兴又对关银屏答道:“关小姐想这么叫,实在抬举赵某了。”
“那就是同意咯?”关银屏满意地松开了赵兴的脸颊,淡淡笑道。“正如哥哥说得一样,元隆哥哥以后也不许叫我小姐,叫银屏就可以了。”
“喂,这边都要开打了,你们怎么还都在那里讨论称谓啊?”张苞有些不耐烦地拿着两个木棍走了过来。“来,拿着!”
赵兴接过了一个木棍,却听张苞说道:“我名张苞,字兴国,和他们两个一样,虽然是骠骑将军张飞的儿子,但以表字相称就好了。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打赢你的话,我爹就让我上战场,所以虽然对你没有任何仇怨,我可绝不会手下留情哦!”说到这里,张苞又嘻嘻一笑道。“当然,如果元隆兄能手下留情,我就欣然接受了。”
听见这话,还没等赵兴回答,关银屏便不满道:“苞哥为什么又怂起来了,你的武人道义呢?”
而张苞也振振有词道:“你懂什么?当年陶谦让徐州,陛下不要,我爹就一直叫陛下拿下徐州。后来法正让陛下入川,陛下也不要,还是我爹每天劝陛下拿下益州。结果陛下最后不是都听了我爹的建议?这说明什么?讲道义就占不到便宜,我虽然想和元隆兄比试武艺,但现在参战才是最重要的,我可不想让安国一个人出征。”
尽管张苞说了这么多,关银屏还是白了他一眼,说道:“说到底不还是怂了?”
听关银屏这么说,张苞还是多少受了些打击,而赵兴则淡淡笑道:“虽然我不否定兴国兄为义兄着想的心情,但我也不想矮你父亲的鞭子,你我各自努力便是了。”
“说得也是,”张苞笑着挠了挠头,说道。“那还请元隆兄不吝赐教了。”
赵兴并不知道张苞的武艺,但根据张飞和张苞的对话,张苞的武艺似乎比自己要低一些,但即便如此,在了解对手的情况之前也不能大意。
“马战还是步战?”赵兴问道。
“我骑马似乎比不上你啊,所以步战吧。”张苞呵呵一笑答道。
张苞看起来很直爽,但也知道扬长避短。刚才赵兴和赵云互相控马对招的过程已经让他明白赵兴控马的高明,因此果断选择了步战。
于是两人在空地上相隔十丈的位置摆好了架势,按照平时将领之间演练的规矩,先打到对方的就算赢。
“兴国兄先请吧。”
效仿之前赵云让自己先手,赵兴也请张苞先手出招。
“那我就不客气了!”
第九章 杀父之仇
第九章
杀父之仇
说罢,张苞挥起木棍疾奔过来,他一边疾奔,一边将木棍举过头顶,全力向赵兴冲来。张苞力气绝对不小,冲刺起来也是气势逼人,转眼间棍棒就要砸到赵兴的身上。
然而赵兴看着张苞的一举一动,却没有丝毫动摇。赵兴在武艺上以技巧见长,如今张苞虽然气势很猛,但在他看来却是破绽百出。最明显的就是他的动作太大,赵兴在他攻击前就已经看透他攻击的方向。
看透张苞动作的赵兴不摆任何架势,只是站在原地,右手举棒做出招架的姿势。当然,不摆架势就进行招架是不可能正面挡下张苞的冲刺一击的,见到赵兴如此防御,张苞的嘴角也微微上扬。
“我要赢了!”
伴随着这样的喊声,张苞奋力将手中木棍砸向赵兴格挡的木棍。
“啪!”的一声,木棍相撞,紧接而来的则是“砰”的一声,张苞重重摔在了地上,两根木棍都随之滚了出去,唯有赵兴仍站在那里,他淡淡道:“我记得规矩是先打到对方算赢,所以不用武器打也没有关系吧。”
“确实如此,所以元隆兄赢了。”说话的是在一旁观战的关兴,而张苞则双手捂着自己的后被,连声喊疼。
“不愧是元隆哥哥,看来苞哥一辈子也别想上战场了。”关银屏在关兴的身旁为赵兴拍手叫好道。
“可恶,别咒我啊!”张苞艰难地站了起来。“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就看到自己打到元隆兄的棍子,他就一下子没影了,紧接着背后就被揍了一下,我就倒地不起了!”
“那个棍子并没打算招架,而只是吸引你注意力的虚招。你的动作太大,破绽太多,在挥棍之前我就知道了你的动作。因此在你劈下来的时候,我立刻松开手里的木棍,从侧面闪到你的身后给了你一肘。速度虽然看起来快了一些,不过在能预先判断你动作的情况下,并不算什么难事。”
“呃,都被看穿了吗?”张苞的声音十分不甘,他虽然已经知道自己赢面不大,但也没想到第一招就被这么漂亮地打倒了。
“兴国兄力量不小,要说资质是有的,不过在技艺上欠缺磨练,我以为以兴国兄现在的程度上战场确实有些危险。”赵兴对张苞给予了相当直接的评价。
“这样啊,说得也是呢。”张苞挠着脑袋苦笑道。“一直以来我只以我爹为目标,因为每次和我爹练武都被压倒性的力量击溃,所以我就想着如果练成我爹的力量的话就一定能成为一个像他那样的战将了。现在看来习武除了力量果然还需要很多东西啊……”
说到这里,张苞向张飞喝酒的小亭的方向走去。“这次出征我还是算了,在参战之前,我要向我爹请教他的矛法。”说到这里,张苞转过头来,又对赵兴露出了自己一贯爽朗的笑容。“元隆兄你真是厉害得过分啊。”
“那么我们也该回去了。”关兴说着,便想跟着张苞离开,然而关银屏却止住了其他两人。
“苞哥没事我还有事,元隆哥哥,我去找三叔一趟,你在这里等我不许乱跑,明白了吗?”关银屏一副认真的样子对赵兴说道。
这种表情,大概又与她为父报仇的事有关吧,赵兴猜测道。作为一个刚来季汉不久的小将,赵兴不觉得自己有能力插手关家的事情,不过关银屏如此强硬的态度,也让他不好拒绝。
走一步算一步,如果关银屏真的提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到那个时候说出来就好了。想到这里,赵兴点了点头,道:“银屏只管去就行了。”
就这样,关银屏跟着张苞一起离开了,直到两人走远,关兴才对赵兴说道:“以我对妹妹的了解,她想得多半是和张苞一样的事吧,元隆兄今天也真是辛苦了。”
“诶?”赵兴有些摸不着头脑,关兴所说的“一样的事”,难道说自己还要跟关银屏过招?“不会吧,银屏不是女的么?”
“虎父无犬女啊,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的武艺甚至比我还强。”关兴苦笑道。“我们这几个孩子里,父亲最疼爱的就是妹妹。对于我来说,父亲死了,还有季汉要守护,但对妹妹来说,父亲就是她的一切。你恐怕不知道,父亲攻樊城时,她也随父亲一起出征,她亲眼见证了孙权背盟,吕蒙将父亲陷于死地。父亲被擒之前,让廖化把她带回了益州,这才使她活着回到了这里。当时残酷的场景,恐怕是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事吧。”
“所以她无论如何都想参加这场战争么?”
“当然,我作为哥哥不争气也是一方面原因。”关兴叹了口气,说道。“我从几年前开始就经常生病,所以才给了她上战场的理由,作为关家的继承者,连妹妹都保护不了,实在是我的失职。”
“不过即便我身体不行,我也是关家的后人,不可能将自己的责任让给妹妹去做,这一点还请元隆兄明白。”
看来,关兴是不希望关银屏参加这场战争的,而赵兴在这一点上倒是统一关兴的意见。先不说一个女人在战场上有多少不方便,他首先就不同意一个被仇恨驱使的人参加战争。怕死的人没有资格上战场,但完全不怕死的人也不可能在战场上生存多久。
之前从关银屏的言行中来看,她表面上活泼开朗,但内心中却有着极大的阴暗面,让她跟随出征,不稳定的要素又会增多。想到这里,赵兴也已经拿定了主意。
没过多久,关银屏便拉着张苞一起回来了。
“三叔答应我了,只要我能赢元隆哥哥的话,也让我参战!”关银屏很有精神地对赵兴和关兴两人宣布着自己交涉的成果。
而张苞则在一旁叹了口气。
“银屏妹妹比我聪明多了,愣是把我爹说得心服口服,我就没那个口才啊。”
关银屏的举动果然和关兴预料的一样,而已经决定帮忙阻止关银屏参战的赵兴则毫不掩饰地问道:“银屏,你该不会认为你有机会赢我吧?”
“当然不会咯,元隆哥哥那么厉害,所以我跟三叔说好了,打得时候元隆哥哥只能空手,对吧苞哥?”
“嗯,我爹说了这是姑娘家的特权。”
赵兴对自己不能带武器的规则也并无不满,他最得意的除了棍法就是拳法,因此不会因为空手而畏惧对手。不过——
“银屏是姑娘家,让我空手不好吧?”
却见关银屏一副满不在乎的笑容说道:“没关系啊,我是不在乎,就算元隆哥哥摸到一些不该摸的地方,我顶多跟陛下说两句而已。”
那已经够要命的了!刚才那句话难道不是**裸的威胁?赵兴这才知道关银屏机灵得很,比爽朗的张苞难对付多了。要说关银屏的身体,不光是脸蛋长得精致,身段也极其可人。赵兴虽然知道女人有几个地方是摸不得的,但他却感觉关银屏这种女人没有哪里是他下得去手的。
格斗下不去手,他还有赢的可能吗?看着关银屏略有些使坏的笑容,赵兴感觉她好像是明知道如此还故意这样做的,看来她是真的为报父仇不择手段啊。
然而赵兴也不可能就这样顺了关银屏的意,他说道:“我虽然之前接受了与兴国兄对决,但可没说过银屏你向我挑战我一定会接受吧。”
“诶?难道不是吗?”
“只是同意在这里等你罢了。”
赵兴这一句话,顿时让关银屏泄了口气。
“到底是我太心急,竟然没让他答应下来吗?”她小声自言自语道。
“可是元隆哥哥只接受苞哥的挑战,却不接受我的,不是很不公平吗?”
当然不公平咯,可又没有军令,接受谁的挑战难道不是我的自由?
明明这么想着,赵兴却并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赵兴不认为自己拒绝挑战能够让关银屏放弃出征。如今张苞和关银屏都因为和他们年纪相若的赵兴被刘备升为典军中郎将,奉命参战而十分羡慕。他们想要出征,就要在赵兴这里找突破口。赵兴知道,关银屏比张苞聪明得多,这次拒绝了她,下次她说不定会使出什么招来。
第十章 见招拆招
第十章
见招拆招
关银屏的仇恨是很深的,因此想阻止她出征,确实应该像战胜张苞一样战胜她,而且要让她彻底服气。对于比武决定出征资格的事,赵兴本来也没有意见,问题无非是赵兴没那个胆量去碰关羽宝贝女儿的身体。所以,在这里并不应该完全拒绝,而是需要他用另一种方式将关银屏赢得心服口服。
“比是可以比,但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就算比也要用不会接触的方法。”赵兴如此答道。
“诶?元隆哥哥那么不想碰我吗?”
所以说我是不敢碰啊!赵兴无视了故作可怜的关银屏,他拿着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方圆四丈多的圈子。
“五十招,我不会格挡也不会还手,你的木棍只要碰到我一下,或是我踩出了这个圈就算你赢,但如果没碰到,以后你就不要再对任何人提出征的事了,老实在益州呆着。”
赵兴做出了这样的提议,而当他将这句话说出口时,其他三人都面露惊讶之色。他定的规矩可远比空手夺白刃还要困难,因为条件只是用棍碰到他一下,也就是说只能躲闪,不能格挡,而且闪避的空间也极为有限。
就连关银屏听赵兴这么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有些不悦道:“元隆哥哥,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姑娘家就看不起我吧。”
“不,正因为条件对你如此有利,才能让你服气不是么?对你来说,想出征的话现在也是极好的机会,当然,不需要的话就算了。”
“等等,我需要!”像是下定决心了一样,关银屏握紧了拳头。“元隆哥哥,不管怎么说你都太小看我了,十招就打到你!”
于是,由关兴和张苞两人见证,关银屏和赵兴站在圈内,关银屏手持木棍,赵兴则空手相对。(当时四丈的宽度相当于如今的九米多点,折合面积五六十平米,有钱人家的客厅也就是这么大。)这狭小的空间能够腾挪的距离十分有限,一切条件都对赵兴压倒性的不利,而赵兴则坚信,唯有在这种艰难的条件下取胜,他才能让关银屏心服口服。
赵兴全神贯注将关银屏的每个细微的动作尽收眼底,那是如同他和赵云单挑时两人的状态,即便是再突然的攻击,他也有把握迅速做出反应。
而下一刻,关银屏也迅速动了起来,她身长七尺,在女性中不算矮,因此一脚踏出的步伐也较远,和男人相比,她的身体也较为轻盈,起步十分迅速。两人起始站的位置不到两丈,关银屏几乎在蹬腿的同时,木棍就已经朝赵兴挥了出去。
第一击并没有什么欺骗性,而是单纯的以速度来压迫对手。赵兴看得出她似乎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不得不说,她比张苞有着更强的魄力。不过以赵兴堪比赵云的反应速度,关银屏的这一击还不算是太大的威胁,他立刻看穿了关银屏的动作,并想好了躲开的路线。
然而赵兴却并没有立刻躲开,正如攻击的一方要出其不意那样,躲闪的一方也必须尽可能地准而迅速的进行躲闪,否则就会被连续追击。在如此狭小的圈里,躲闪的一方一旦陷入被动,便极容易被逼入死角。
几乎就在关银屏的木棍近在咫尺,甚至连一尺都不到的时候,赵兴才突然躬下身子,往左侧横踏一步,动作一气呵成,一张一合,几乎在重新站起的同时,他已经做好了下次闪避的准备。
赵兴之所以往左侧踏一步,是因为关银屏以右手持棍从又向左挥,如此一来他往左躲闪,无论在视野上还是动作上,第二击都很难迅速追加。
而关银屏还是前脚一踏,身体较轻的她立刻止住了前进的步伐,转眼间就是一记向右横扫,这横扫的方向斜向下方,以防止被赵兴弯腰躲过。而赵兴也看穿了关银屏的意图,又是在几乎被木棍打到的同时,他向右一记空翻,从木棍上方翻了过去。
本来空翻来躲避攻击是很危险的,但关银屏在突击不成又是一记横扫后,身体已经扭曲到极限。就这样,赵兴趁着关银屏恢复动作的同时,平稳落地,之后向右一滑,又占据了圈子中央。
“喝!”关银屏恢复动作后,赵兴也没跑出多远,这次她不再追求一击的速度,而是连续进行挥击。这下赵兴的压力就大了不少,他必须连续腾挪闪避,但又尽可能地不向后退。但赵兴不向后退,关银屏却向前逼近。按照规矩,赵兴只能闪不能防,更不能反击。即使关银屏只顾攻击,全身破绽地向前逼近,赵兴也很难脱身。
关银屏又是用棍进行一次突刺,而赵兴不想后退,只得横向闪躲,但紧接着又是被横斩追击,赵兴又将身体一躺,避开了这一击,而关银屏则立刻向下一劈,赵兴则又在地上一滚,直接滚到了关银屏的身后。
几乎每次关银屏认定赵兴已经躲不开只能后退的时候,他都能想出方法重新绕到她的身后。就这样,赵兴趁着关银屏收棍之时重新整好了态势。
“这样二十招就过去了吧,银屏的棍法确实很犀利啊。”赵兴稍微喘了口气说道。
“别得意,我马上就打到你!”
关银屏似乎已经被惹急了一样,气急败坏地攻再次挥起棍来。似乎是不再有任何保留,她的棍棒挥舞的速度快得惊人,赵兴想从她的起手来判断她出招的方向也已经变得十分困难。然而即便如此,赵兴却像未卜先知一样,总是能躲得游刃有余,倒不如说好像比刚才躲得还要轻松了。
转眼间,两人又相隔一丈多的距离站在场地中央。
“还有三招。”赵兴露出了平静的微笑,而相比之下,关银屏的绿色长袍已经被汗水打湿。之前尽了全力,却反而被赵兴抓住机会,越躲越顺,如今她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她努力调整着气息,脸上仍显露着不甘的表情。
“哈——哈——元隆哥哥——为什么会都躲开的?”
“硬要说原因的话,就是你为了打到我太追求速度了吧。”
“那算什么啊,越快越容易打到的吧。”
“对于不知道你套路的人来说倒是真的,可你要知道,我也是使棍棒的。你那种为了达到那种挥棒的速度,必须要采取一些套路中的招式,因为那些套路的每一招都被精心研究过,打起来最容易,对身体的负荷也较小,能够持续保持那种速度。不过也正因为你按照套路出招,我不必看你出招的预兆,只要看你前一招的收手动作就能将你下一招猜个**不离十了。”
“那么——”
说着,关银屏再次向赵兴冲了过来。在赵兴看来,关银屏这三招不管如何去打,他都有足够的自信闪开。果然,前两招是以极快的速度两次对赵兴下盘进行横斩,这的确逼着赵兴跳了起来,但关银屏的身体也再次弯曲到极限,不跟上步伐调整平衡的话无法进行追击。
然而也就在这时,关银屏并没有作调整平衡,而是,将木棍从手中扔了出去,将木棍当做标枪扔向了脚还没有完全着地的赵兴。
关银屏竟然将棍棒扔出去,这个举动赵兴并没有预料到,但规则是被棍棒碰到就算他输,因此这不算是犯规。此时赵兴的脚尖已经着地,他立刻用脚尖蹭地,将身体横拉了一下,木棍和他擦身而过,他就这样避开了关银屏的最后一击。
之所以能这样避开,是因为关银屏在两次横扫之后没有调整平衡,以至于扔出木棍时准头不足,棍头朝着赵兴的手臂飞去,如果是木棍时挥向赵兴的胸口,想必她真的能逆转翻盘了。
“啊,输了!”关银屏见最后一招也被瓦解,之前的疲惫一瞬间涌了上来,她就这样趴在了地上,身为姑娘也不顾及地上的尘土弄脏了身体。
“虽然我这个没上过战场的人说这话不太有说服力,不过无论用兵还是武艺,都只能参考套路,而不能完全遵循套路。出敌人所料者才能取胜,银屏你刚才这招倒是学到了精髓。”
“那么元朗哥哥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
“不行,按照约定,这次出征你就不要想了。”赵兴毫不犹豫地打消了关银屏最后的希望。“以忠义和武勇著称的关将军之后该不会不讲信义吧。”
“说得是呢——”关银屏无力地趴在地上,故作一副伤心的模样抹着眼泪,没错,她虽然哭了,但赵兴却看不出她有多伤心。
“元隆哥哥,我受打击过大,站不起来了,你抱我回去。”关银屏一边装哭一边恳求道。
“不行,用曹操的话说:‘你这是要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不管怎么说对方都是关羽的女儿,赵兴是真觉得自己碰不起。
“那么我就以父亲的忠义之名保证,你现在抱我如果引来麻烦的话,一切由我来承担。我这样说你还会拒绝吗?”
这句话,又一次让赵兴迟疑了一下,以关银屏的身体,正常的男人应该都想抱的吧。不过就算关银屏说了不会因为这件事找他麻烦,但一旦自己抱起了她,两人的关系多少会有些改变,至少不会再像现在一样当普通的熟人了。
赵兴不知道关银屏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赵兴却很明白,自己说到底只是个没上过战场,没有家世,承蒙刘备知遇之恩才升为一普通中郎将的一般将领。不说自己没资格娶她,就算是肌肤相亲,他也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资格。
因此,他若无其事地笑道:“这种事,比起依靠我这种人,难道不该更多地依靠自己的家人吗,对吧,安国兄?”
“元隆兄说得不错,这次还是让我来吧。”关兴说着,将关银屏扶了起来。“好了,别耍小性子,这次让哥哥来吧,今天我们已经给元隆兄添了够多麻烦了。”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关银屏还是一言不发地跟着关兴走了。
“元隆兄,今天就告辞了。”
“我也告辞了,今天托元隆兄的福,学到了不少东西。”
“啊,两位慢走。”
向关兴和张苞告别后,赵兴想着他上司张飞的那两桶酒也该喝完了,差不多该回军营了吧。开战可不是小事,落下的训练时间一定要补回去才行……
第十一章 战前训练
第十一章
战前训练
这样想着,赵兴也回到了自己的营中。
赵兴的军队只有两千,但他和其他将领练兵的方式不同。当然,这不光是因为他向士兵传授自己的拳法武艺,更重要的是他主要训练的不是战场搏斗的技巧,而是模拟的攻城训练。除此之外,还有隐秘,奇袭的技巧。
在赵兴的指挥下,士兵们纷纷披上稻草,混入草丛中。而赵兴则一个人走到外面,充当敌军的岗哨。
“那边的,屁股露出来了——张达,你们那边动静再小一点!”
“元隆哥哥,这是干什么呢?”
出乎意料的声音传到了赵兴的耳朵里,他回头一看,不出意料,关银屏正面带笑意地看着他。还想着昨天之后她已经变老实了,没想到第二天就跑到自己的军营里。
“只是普通的隐蔽训练而已。”赵兴以平淡的口吻答道。
“普通?可是就我看到的,也只有元隆哥哥一个人在做这种训练。”
“因为参与这场战争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他们必然能够在正面击破东吴,从而取得胜利,所以他们不会做我这种特训啊。”
“难道不是这样吗?”关银屏好奇道。
“好好想想,我军因二将军身死,全军上下同仇敌骇,士气正盛,这点不光我们清楚,东吴也很清楚。但凡东吴有个聪明的指挥家,就不会选择跟我们正面作战吧——”
于是赵兴把自己曾经对刘备提出的东吴可能进行的作战方案又向关银屏简单叙述了一遍。
“总之,如果东吴跟我们正面决战的话,我这两千人的战斗力不会影响大局。但如果东吴据险而守,而我军难以攻克,陛下又没及时退兵被困在敌境的话,恐怕只有奇招才能救回汉军,我正是让自己的士兵去做好这种准备。”
听了赵兴的解释,关银屏俏眉紧皱。
“为什么听元隆哥哥一说,我竟然觉得凶多吉少?东吴真的会像元隆哥哥所说的那样做吗?”
“听说,孙权已经任命陆逊为大都督了。银屏是二将军的女儿,当时吕蒙是如何算计他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关银屏一听,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记得吕蒙称病被调走,而陆逊为右都督,他给父亲写了封信,先夸赞父亲,又强调两方的盟约,致使父亲放松戒备。后来吕蒙于占据南郡后攻打父亲的军队时,陆逊就是在秭归挡住了我们归川之路。”
看样子,关银屏对陆逊也颇有恨意,当然,陆逊可不可恨不是赵兴现在想说的。
“从这件事就能看出来,陆逊很有能力,只是他擅长表现出一副谦卑的样子,而等你小看了他,他就会找准时机出来咬你一口。”
“陆逊……”听着这个名字,关银屏还是久久不能释怀。
“陆逊的话题就说到这里,说起来你来这又是干嘛的?”
“嗯——”瞬间消除了自己阴沉的表情,关银屏又恢复了以往活泼的笑容。“我跟陛下说了,想要来看元隆哥哥练兵,稍微恳求了一下,陛下就同意了。”
“你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为什么说得这么难听啊?”关银屏有些不悦地鼓起脸颊。“我不过是想着,作为姑娘家独领一军有些过分,但以后做元隆哥哥的副将还是可以的吧。”
“那我可受不起。”赵兴赶忙推脱。
“受得起受得起,倒不如说不是元隆哥哥的副将我当不下去!”说到这里,关银屏又故作出一副老成的模样,拍了拍赵兴的肩膀。“以我多年经验,阁下在季汉前途无量,即便现在只是中郎将一职,将来说不定就是大将军。”随后她又转了语调,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说道:“所以看在我慧眼识金的份上,请让我留下吧!”
一个花季少女对同龄的男子这样说话真的十分容易引起误会,尤其是这样漂亮的少女,就连赵兴被这么说的时候,胸口也不禁产生了一丝悸动。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这只不过是关银屏习以为常的恶作剧罢了——
赵兴苦笑道:“即便你这么说,出征也不会带上你,如果这样没关系的话,随便你怎样跟着都行。”
没错,在赵兴看来,关银屏的努力,笑容,言语,这一切行为的最终目的基本都是为了报父仇。对她来说,赵兴这个和她差不多大却能出征的将领是她和刘备,张飞这些长辈谈判的最好突破口,若非如此,赵兴绝不认为自己会被她缠上。
“嗯,那样就可以了。”
出乎赵兴意料的是,关银屏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而且还带着满足的笑容,而这笑容,并不像在遮掩着什么。也真是奇怪了,赵兴已经告诉关银屏自己不会让她出征,可这却并没有使她动摇,难道她的另有目的?
“元隆哥哥,你的士兵在草丛里里蹲了很久了”
“也是,”赵兴只好放下了眼下的心事。“全体起立,攻城练习!”
正如关银屏所说的那样,她除了跟着赵兴练兵以外,并没有做什么特殊的举动,只是偶尔会问他一些练兵方面的事情。
“攻城!”
赵兴一声大喊,两千士兵顿时散开队形,拿着攻城器械连跑带颠的冲向模拟的城墙。因为冲得太快,有些人的步伐乱了阵脚,但最终云梯还是都架了起来。
“太慢了,不合格,回来重做!”
然而赵兴却对他的士兵并不满意,他一句话,又让自己的士兵从撤回云梯,回到他的身边。
“诶,他们不是还没开始攻城么,怎么不合格了?”关银屏有些困惑地问道。
“很简单,两千人去攻城,声势不够大,守军不到千人就完全可以防住。因此除非是偷袭,否则根本用不着他们攻城。而偷袭拼的就是我军攻上城墙的速度和敌军的反应速度,从我说攻城的那一刻,他们就是在与时间赛跑。”
“呃……”关银屏似懂非懂地回答着,和昨天相比,她显得有些过于老实,反倒令赵兴有些不适应。
赵兴随后又调整队形,找到之前队伍发生错乱的位置进行纠正,然后大家重新站好,准备重新开始训练。
“说起来,安国兄和兴国兄怎么了,你一个人在这他们不担心吗?”
“哥哥受命出征,正在四叔那整顿自己的部队,苞哥在被你打败以后要找三叔学习武艺,而我觉得还是看你指挥有意思。”关银屏答道。
“我指挥有意思吗?”赵兴不禁有些惊讶,毕竟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停地重复训练十分枯燥乏味。
“我说有意思就有!”关银屏以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看,士兵都准备好了!”
“啊——”回到了训练中,赵兴再次发号施令道:“全体准备,攻城!”
第十二章 为将之仁
第十二章
为将之仁
……
伐吴前的准备工作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而赵兴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几乎一直都能看到关银屏的身影。期间,关兴,张苞两个小辈,以及张飞和赵云两位前辈都与赵兴见过几次面,但听说关银屏的举动以后,他们不但没有感到奇怪,反倒都有些高兴的样子。
进行各项训练的同时,赵兴也对士兵传授自己的棍法,和士兵们一起吃同样的饭,主动问一些士兵的家事。每天重复着这些事情,并不算是有意思,在赵兴看来,严明军纪,强化训练,体恤士卒是一位将领理应做到的。而关银屏则果真像一个副将一样,和自己一起练习棍法,和自己一起与全军共同开饭。一开始赵兴还怕关银屏吃这种粗糙的军粮坏了肚子,不过她却执意要和赵兴吃同样的东西。
“元隆哥哥?”
“嗯?”
“今天晚上有肉吃么?”
还在训练士兵的赵兴听到这句话,顿时哭笑不得。
“银屏你的身份,想吃肉不用问我吧。”
“元隆哥哥才是,明明有俸禄却和一般士卒一起吃饭。”
“那是因为那些人归我管,将来我要指挥他们打仗。别的将领怎么带兵我是不清楚,但我觉得想让将士们在战场上为自己拼命的话,至少要和他们同甘共苦。士兵的战死是不可避免的,但身为将军至少应该知道,那些将士们都有自己家,都想要活下去。身为一军之长,无论在什么时候都要背负起自己将士的生命,然后才可以想到功名。不过,”赵兴又说道。“不参战的你完全没有必要和我一样。”
赵兴仅仅表示了自己对士兵们负责的态度,而关银屏听到他的话之后,胸口却是一阵发闷。
“可是归根结底,如果这次出兵也都是为了父亲吧。”
“啊,也可以说是这样——”在这点上赵兴也无法反驳,毕竟按照他的战略分析,现在季汉即便重新夺回荆州也无法让荆州发挥隆中对时诸葛亮说得那种一路出汉中,一路出襄樊的战略意义。
“有点接受不了呢,”关银屏少有地露出了悲伤的表情。“这些每天和我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互相谈及自己的家人的士兵们会在下场战争中死去,因为我个人的仇怨……”
“准确地说,他们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陛下的仇怨才行动的。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我身为季汉将领,受陛下殊遇,奉命出征理所当然。而你只是正好和陛下一样,与东吴有仇怨罢了。这场仗无论输赢,结果都是陛下造成的,所以你不必有任何愧疚。”
“即使如此,只是一起吃饭的话——”
关银屏的这份执着,赵兴并没有想到,因为当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就已经不再是关兴所说的那样,被仇恨占据一切的少女了。说不定在这个兵营里,她确实看到了一些以前并没有察觉到的东西,如果说关兴他们是因为这件事而为关银屏感到高兴的话,倒还真是这么回事、
想到这里,赵兴也不禁露出了笑容。
“如果只是想在军营里吃饭的话我自然没有阻止的理由,但是很遗憾今天晚上没有肉吃。”
“诶?”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出征的时间也越来越越近,而关银屏和赵兴提起伐吴的事情反而越来越越少了。倒不如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在有意回避有关东吴的话题。
距离伐吴预定的出征时间还有一个月,大部分辎重已经被运送到了永安。刘备又聚集了所有要出征的将领,做了一次战前动员。刘备似乎天生就有着凝聚人心的能力,他一番陈词慷慨激昂,包括赵兴在内,所有人都被他为关羽报仇,收复被东吴窃取的荆州的意志所打动了。
同时,刘备又公布了前军,中军,以及殿后部队的将领名单。在这场战役中,前军是先头部队,因为三峡地势险要,前锋的分量也较多。而中军则是刘备带着最信赖的将领以及季汉最精锐的部队组成的一军,这支部队不光要主攻东吴,还要拉拢外族,北拒曹魏,具体的分工刘备还没有公布,但想必很快就会决定出来。
不出意料,战斗人员的名单中并没有张苞和关银屏的名字,按照赵兴所知道的情况,最近成都就会派人将他们接回去了。
会议结束后回去的路上,赵兴还一直在想着关银屏的事情,虽然的确有那种预感,但他没想到初次见面时一直被仇恨驱使的关银屏竟然完全放弃了出征的事情。正在这时——
“元隆哥哥回来啦!”
随着如此熟悉的声音,关银屏那张不管看多少次都十分迷人的笑脸又一次映入了他的眼帘,她一如既往地跟在赵兴的身侧随他一起走着。出征的名单已经定下来了,事到如今,赵兴也没必要再回避这个话题了。
“不打算出征了吗?”赵兴问道。
“一开始不是就说过了嘛,就算不参加这场战争,我也要当你副将。”说到这里,关银屏以一副不满的眼神盯着赵兴。“难道元隆哥哥不相信我?”
“坦率地说确实不相信,因为第一天见到你的时候你实在努力过头了,无论是变向威胁还是挥棍的速度……”
“为了打到元隆哥哥我倒是尽全力了,可是变向威胁什么的我没有做哦。”
关银屏若无其事地挂起了灿烂的笑容,不过那故意敷衍的笑容毫无疑问是在遮掩谎言。
“不过,坦率地说我当时的确很不甘心的,”收起了敷衍的笑容,关银屏略有些严肃地说着。“我在遇到元隆哥哥以前,一直因为能够打败病弱的哥哥而自满,认为自己比哥哥更应该参加这场为父报仇的战争,可是没想到,竟然五十招都没能碰到你一下。因为父亲的影响,我虽然是姑娘家,但从小长大一直没有停止练武,而即使如此我却输了,而且是在条件对我绝对有利的条件下输了。虽然很不甘心,我却必须承认我的武艺还不够水准。”
“也没必要这样要求自己吧,我还没听说过你这个年纪的姑娘有几个武艺能超过你的。”
当然,赵兴一共也不认识几个像关银屏这种年纪的姑娘就是了……
“所以说,那是把我当成姑娘家的前提不是吗?敌人难道会因为我是女的就站着不动让我打?”关银屏不悦地白了赵兴一眼。
“说得也是。”
“总之,败给你以后我认为我对自己的武艺太过自满了。那天分别以后我好好考虑过,记得父亲说过,武艺对将领来说固然重要,但武艺的作用只有在能够自如指挥士兵的前提下才能发挥作用,否则就只能是匹夫之勇。所以我就在想,之所以我替代不了哥哥是不是因为军略上的不足,毕竟我确实没有指挥部队的经验。总之,如果证明了我有指挥能力的话,是不是能改变你的看法,我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说到这里,关银屏的脸颊有些泛红,而赵兴则有些困惑。
“不说证明,银屏你跟着我这么久有自己指挥过军队吗?”
“所以说只是一开始是那么想的,实际上指挥根本没有我想得那么容易。看到元隆哥哥指挥训练的时候我才知道,作为统帅不但要懂军略,更重要的是如何让士兵服从指挥。元隆哥哥的士兵就一向对元隆哥哥说一不二,光是这一点连父亲都自叹不如。”
“那倒是银屏谬赞了,子龙将军说过,不同的将领有不同的带兵方式,二将军水淹七军,擒于禁诛庞德,威震华夏,如此强悍之师实乃当世少有。”
听到赵兴的称赞,关银屏的面色却并没有一点喜悦。
“可是也正是这支强悍之师,在家乡被吕蒙抢占后,纷纷抛弃父亲,投降东吴。当时我只恨那些抛下父亲离开的士卒,但这一个月来,我好像理解了他们抛下父亲的原因。父亲以威勇服人,和元隆哥哥不一样,永远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因此只因家人被吕蒙施以小恩小惠就尽数投降。在这一点上,我也是一样的……”
“在此之前,我一直都跟父亲生活在荆州,父亲对我管教严厉,但也极其疼爱。对我来说,父亲就是我的一切,在父亲死前,我甚至从未去过益州,只是在不太懂事时在荆州见过陛下几次。而这样的我,在父亲死后被陛下收留,一心想着用季汉的力量报复仇。我只知道自己必须借助季汉士兵的力量,却从未想过这些士兵是抱着什么样的想法出征的。”
“如果没有遇到元隆哥哥的话,我恐怕永远不会意识到。而当我看到那些士兵说起自己在战场上牺牲的父亲或兄长,提及自己家里需要抚养的的妻儿弟妹,他们无非是相信在季汉当兵能够让他们家人平安,所以才做出了战死沙场的觉悟。对这些士兵说‘我要报父仇,所以请你们拼命战斗’,这种话实在太自私,我说不出口。”
“所以我想我现在还没有带兵的资格,元隆哥哥和陛下出征的这段日子,我会好好在益州看看,找到自己除了复仇以外的参战意义。”说到这里,关银屏又露出了以往的笑容。“到那时候,希望元隆哥哥让我做副将。”
“嗯,你觉得没问题就好。”赵兴答道。
这世界上,的确有人为百姓而战,也有人为兄弟而战,还有人为道义而战,自然,为一己私欲而战的也绝不占少数。在这个世道上,与曾经的关银屏一样以复仇为由指挥士兵作战的将领也不占少数,但能因为内心这份善良改变自己的看法的人却少之又少,关银屏的这种改变绝不是理所当然的。作为一个官职不算大的军官,赵兴对她的这种改变十分敬佩。
第十三章 分别之日
第十三章
这章讲的是是诸葛亮来到成都,确认大战的准备,顺便把关银屏和张苞接走。
在告别的比武中,张苞再次被赵兴打败,随后赵兴回到营帐做最后的准备,关银屏则在看着几位同辈将领告别的比武中,认识到了赵兴对自己的改变。在与关兴的谈话中,关银屏决定要好好跟赵兴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