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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扑街1996     蜀汉战鬼txt下载     蜀汉战鬼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章 重建工事

    第三章重建工事

    江南自东晋以后的上千年来都是中国最富饶的地区,这源于这里独特的气候,地势,以及汉人作为农耕民族对这片土地不断地开发。而在汉朝,汉人的活动中心主要还是在北方。实际上,汉朝对于南方的控制并不是十分上心,加上这里大量的越人,一直以来皇帝对这里开发利用的**也并没有那么强。

    到了汉末群雄割据时期,倒是给了江南被开发利用的机会。因为孙权想要把江南变成自己的老窝,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的老窝旁边住着数以万计的越人隔三差五来他的腹地闹事。经过他二十年的剿匪,平乱,越人的****少了很多。不过仅是平定外患,还不足以让江南真正富饶起来。

    江南自东汉以来,就是世家林立的地方。孙权为了安抚世家也是使出了各种手段,他让这些世家自己拉军队为朝廷办事。而皇帝则作为这些世家大族中的佼佼者,平衡各个世家的力量,让他们为己所用。

    对于孙权来说,这种手段并不算差,如果他不这样做的话,江东肯定要大乱。一个靠世家支撑起的政权,抛弃世家,无疑是自毁根基。不过因为世家攥着土地的所有权不放,把土地的多少当做权力的象征和家族的影响力,所以孙权就算想利用这些土地也做不到。土地兼并,是除了宋朝之外历朝历代都面临着的大问题,以农耕为主的王朝,一旦无法抑制土地兼并,那有多么广阔的地都是不够用的。

    不过,现在的季汉却并没有这样的问题,刘备建立的这个政权至少现在并不是被世家把持的。即使很多重臣也是世家出身,但以诸葛亮为首,他们为了汉室复兴,完成先帝的遗志,并不在乎自己家里有多少地,出门坐多么华贵的车。

    而且,荆州现在并没有多少世家,刘表时期的荆州虽然世家林立,但他们一部分跟着刘备闯天下,一部分随刘琮投降了曹操,就算还有剩下的,也都在关羽战败时归附了孙权,并在赵兴攻下荆州时逃到了扬州。

    也就是说,现在的荆州虽然残破,但并没有地主压迫平民,没有地方豪强制约赵兴的权力,每一个命令都能被实际地贯彻和落实。赵兴认为如今的荆州,应该能达到比关中更快的发展速度。当然,这一切都要靠今后的努力来印证。

    第二天,四位将军便启程到各自的岗位上开始工作,而赵兴也要开始自己的巡视工作。他要依次检查每个地区的发展情况,并对其提出自己的意见,确定将来的发展方向。

    因为其他几人到岗位上还有一段时间,所以赵兴的第一个目标就是马忠负责的东部地区,也就是他现在所在的地区。因为马忠刚刚接手,赵兴只是跟他打了个照面就去干自己的事情了。

    载着因为受不了憋在府中而留在赵兴身边的曹绫,以及自称学习治国之道跟随赵兴的诸葛果,赵兴驾着马车,带领着数千军队,一起来到了彬城的郊外,向东行进。

    彬城以东,有曲江和汉宁一南一北两个要塞作为前沿的防卫据点再往东就是东吴的地界了。赵兴是不觉得以现在东吴的实力敢到他荆州的边界生事,不过太过深入也是不好的。

    “夫君,咱们今天不会是去偷袭吴军阵地的吧。”见赵兴带着大军一路向东,曹绫不禁从车厢中探出身子问道。

    “我亲自驾马带着你们两个女人偷袭吴军阵地,在你眼里我是有多么不正常啊。”

    “没,我可不是在损夫君你,只是觉得,跟着你过了这么久,看你打仗时也没什么干不出来的。比如这几天的‘发展之策’只是障眼法,实际上是打算一举灭吴什么的,在我看来夫君也可能有那个想法。”

    听曹绫这么说,赵兴也呵呵笑了起来。“既然连绫儿都这么看,那在敌人眼里,我就真是变幻莫测了,这是好事,好事。”

    “那咱们这次不会与吴军交战咯?”

    “如果吴军自己找上门来另当别论,不过如果真的是来打仗的,我也不可能驾马车出来了。”

    今天的赵兴,没有骑爪黄飞电,只是驾着两匹骏马带着的马车,悠然前行。

    “诸葛姑娘,你和绫儿不同,昨天的会议你旁听了吧。那么在你看来,我们此行是去干什么的?”

    “我猜,元隆是要修烽火台吧。”

    “元隆?”还没等赵兴回答,曹绫先是吃了一惊,她没想到诸葛果竟然这么称呼赵兴。

    “没什么好惊讶的,我与诸葛姑娘是平辈,理当以表字相称。”简单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后,赵兴又说道。“没错,是烽火台,虽说从零做起有些困难,但从曲江到汉宁中间上百里路,没有烽火台的话,很容易被吴军偷袭。”

    “说到烽火台的话,”曹绫说道。“来荆州的时候,在湘水附近也看到一些类似于烽火台的东西。”

    “没错,那就是当年关将军修的烽火台。实际上,东吴偷袭荆州两次,第二次杀掉了关将军,而第一次因为达成了和解所以即便是季汉的人,也很少有人去提起这件事。但是作为将领,我却不得不深究第一次突袭。”

    “那时,先帝取得了益州,孙权见先帝做大,于是派诸葛瑾出使先帝讨还借给先帝的南郡。一开始,先帝并不愿归还南郡,南郡的战略意义,经历过这场战争,你们也应该了解。南郡既是南下取荆州的重要据点,同样也是北上讨伐魏国的重要据点。而先帝是希望由荆州和汉中两路并进夹击曹操的。当然,其中也可能有先帝的贪念在这里,不过这些暂且不提。总之,先帝想要先夺取汉中后再商议归还南郡的事情,而其结果就是孙权大怒,挥师突袭了南郡。当时吴军的战术,既是利用汉军对东方守备松散的弱点,先集中兵力,然后从长沙,零陵两郡多点突破,其中,重点突破彬城,随后再以彬城为据点,取长沙,零陵两郡。”

    “如果说,第二次关将军之所以没能挡住东吴的进攻兵败身死是因为友军叛逃,腹背受敌的话,那第一次无疑是比第二次更重大的失误。驻守在南郡的关将军,被突破三郡后才整顿好兵力,在益阳与吴军对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因为第一次突破如此轻松,让先帝都不得不带兵南下抵挡孙权,否则先帝也用不着多让一郡来换取争夺汉中的时间了吧。而孙权第一次突袭如此轻松,他当然会想偷袭第二次。第一次突袭证明他足以一次吃掉半个荆南,不过因为当时的地势对东吴来说是逆流,他也不希望在那里与先帝决战。不过拿掉半个荆南后,如果能一次偷袭拿下剩下半个,那么汉军从蜀中夺荆州,就会陷入易进难退的状况。孙权就可以公然背弃同盟,把整个荆南揣在怀里。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孙权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到这种地步。”

第四章 江南蛇虫

    第四章江南蛇虫

    “是啊,我当时也没想到,先帝能够北伐成功。”曹绫微笑着回应着赵兴,又回想起过去的往事。“记得当时夫君在陇坻城上,我就在魏军的大营里。当时我还真以为夫君你要坚持不住了,真希望你能献关投降保住性命。结果反倒是我到了夫君这边,而拿下关中后,北伐就并不一定要走夷陵了。”

    “没错,孙权第一个失策是他荆州迎击北方敌人的前沿阵地南郡被曹丕攻了下来,第二个失策就是汉军北伐成功。当年关将军驻守荆州时,他根本没想到东吴会偷袭荆州。应该说就算想到,他也不会建造烽火台吧,毕竟那样会显得先帝在提防孙权,也会让孙权以为先帝不肯归还荆州,导致两边关系更加紧张。可现在不一样,既然我在守这个荆州,就不会让东吴有偷袭成功的可能。”

    听着赵兴的讲解,大军也来到了汉吴如今的边界,按照赵兴的安排,这是要修烽火台了。烽火台也不是随便修的,离得太近,太远都不好,而且又不能让敌人轻易破坏掉了。而烽火台也不能是修完就没事了,要留下人来看守,维护。为了形成稳定的阵地,只在曲江和汉宁两地布置守军是不够的。必须在中间另外建设一个军事据点,让他能有效拖住敌方的突袭部队,才能让南北两城的兵力以掎角之势切断敌人的援军,并歼灭进入荆州的吴军力量。

    先是勘测地形,赵兴先是找准位置,在一个位于曲江和汉宁中间的一个小丘作为据点的位置。这里不光位居高地,视野较好,而且临近朱水的源头有河流环绕,易守难攻。不过,因为这小丘处在错综复杂的水道中间,想要过去就必须得淌水。溪流倒不深,从近处走,连膝盖都没不到。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溪水,在敌人向阵地冲锋时也能起到阻碍敌人的作用。

    不管怎么说,这么多的工作量不可能一天就干完,赵兴今天不过是来勘测地形,建立起简单的框架,到明天,他还会带更多的人来到这里。

    “我先过去指挥他们把地基铺好,绫儿和诸葛姑娘先在这里等着吧。”似乎是不想让两女和自己一起淌水,赵兴如此嘱咐道。

    “只是一条小溪,我陪你过去不行么?”曹绫问道,且不说诸葛果的个子还没长起来,曹绫实在不觉得自己精贵到连清澈的溪水都不敢淌过去了。

    听曹绫这么说,赵信也露出了困扰的表情。“我说得倒不是这个问题——”

    “啊!”

    还没等赵兴说完,一个士兵就发出了一声惨叫。只见一士兵捂着自己的小腿,痛苦地半蹲在那里。

    “这是——”

    “果然又来了啊……”赵兴一听到声音,就立刻向那边赶了过去。

    ……

    “你还算幸运,那只是普通的水蛇。”将那名士兵腿上伤口中的毒液吸出来后,赵兴叹了口气,说道。“江南虽然风景秀丽,气候宜人,治理好长江就不会发生什么灾害,不过毒虫毒蛇的种类和数量都是寒冷的北方比不了的。现在还没有完全开春,蛇虫也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就算你不主动淌水,也未必不会有毒蛇来岸上找你。”

    “元隆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诸葛果眉头紧锁,似乎看出了什么端倪。

    只听赵兴苦笑道:“是啊,虽然我在这次战役中为了采取了各种措施避免了瘟疫,不过被蛇咬伤,毒虫蛰伤的不下百人。北方人第一次来南方通常不知道南方的蛇虫,这里虽然气候适宜,但蚊虫,蜈蚣,毒蛇,种类可比北方多上不知多少倍。通常哪怕是被最毒的蜈蚣蛰到,只要不是临近内脏,虽然很疼但熬过几天通常不会要命。但被蛇咬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大概有十多个人,不是死在战场上,而是被蛇咬到而死的。看着他们死去,我什么都做不了。而且我听说,被真正的毒蛇咬到的话,很难找到解药医治。如果是生病的话,郎中多少还能依照病情下药,但中了蛇毒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几年前听过一个郎中说过如果一个人被一种蛇咬伤后大难不死,下次被同种蛇咬到就不会出事。”诸葛果说道。“他说,如果把这些人的血液收集起来,再输到其他被咬伤的人的体内的话,或许就能救下那个人。”诸葛果突然说道。

    “哦?那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不过真正剧毒的蛇,被咬到后还能存活本来就不太现实吧。”

    “正是如此,所以那郎中也只是猜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实现这方法。”

    如果再几千年后,诸葛果所说的那位郎中或许会明白那些被毒蛇咬过一次的人会对蛇毒产生的抗体,从而使他们第二次被咬伤时不会中毒。不过对抗体不加提纯,而是纯粹的输血的话,一是效果不行,二是血型对不上就会凝血。总之,在这个时代能够发现这样的现象的确难得,但并没有多大用处。

    “不过,”曹绫问道。“同样是蛇,东吴那群人跳进水里跟家常便饭一样,他们就不怕被咬么?”

    “听说他们对于几种常见的毒蛇都有对应的草药,而且江南人早就习惯了临近蛇虫的生活,哪里的水岸底容易藏蛇,他们都有经验。通常大部分的蛇都不会主动攻击人,尤其是水蛇体型比较小,这位估计也是一脚踩到水蛇上面了,被咬了也没办法。所以说,你们两个没在野外生活过的女人,在野外哪怕淌水都是很危险的。水里有的不光是蛇,蚂蟥,毒蚊子这些也是屡见不鲜的。”

    “说是这么说,夫君难道有有这方面的经验么?”

    “这个——”赵兴从五年以前的生活完全是空白,所以要经验他是没有的。这些知识,有些事从村民那问来的,有些则是他打一开始脑子里就有,也就是从前世带过来的知识。不过,他前世的赵匡胤,实际上也只有征南唐的时候是亲自上阵,平定江南时他已经称帝,上战场的是他的大将而不是他自己。所以,现在的赵兴并没有在江南野外生活的经验。

    见赵兴并不回答,曹绫眯起了眼睛。

    “夫君不会没有经验就要跟士兵一起淌水吧,士兵被咬了倒可以休整,你现在可是将军。”

    听着曹绫带着些责备的语气,赵兴苦笑道。“我这种程度的武人,身边有活物接近就会有感觉的,就算没有经验也——”

    “那么夫君没被蛇咬过咯。”

    “呃——”实际上,赵兴确实能感受到活物的接近的气息,不过就算是习武之人,对水中的生物也无法敏锐地感受到。前几天,赵兴还冒失地被水蛇咬了一口,不过似乎是体质比较好,咬到也没出什么事。

    “我说前几天你腿上怎么多了两个红色的斑点呢,原来是被蛇咬了吧,这种事竟然要瞒着我!”曹绫有些不悦地撅起嘴。

    “总之被咬了也没出什么毛病不是吗?”

    “所以被咬第二次也没关系?”

    “我错了……”

    结果,作为统军将领的赵兴也被禁止淌水过溪,待士兵们搭起浮桥,他们才一起从桥上走到了对面。

    赵兴指挥着士兵,运送石块,挖出地基,并很快用周边的树木造起了瞭望塔。赵兴的部队很少会龟缩在城里,而在外作战,就必须习惯于随时随地建立据点,就地取材,加上事先准备的部分材料,他们不管在哪里都能因地制宜地造出易守难攻的据点。可以说,赵兴的部队既能打仗,又能当工兵造工事。

    在未来的几年,为了让荆州生产力迅速恢复,积攒下足够多的粮食,赵兴不想调动农耕人口来做徭役。但对于经受过无数次战火的洗礼,千疮百孔的荆州来说,现在急需要水利的兴建。

    这些,当然可以都由赵兴的士兵来做,以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做这些工作效率是最高的。然而赵兴却一筹莫展,显然他并不希望这样。

第五章 人口困难

    第五章人口困难

    “元隆,怎么了?”似乎是看到赵兴有些烦恼的神色,诸葛果问道。

    “这些士兵中有很多是新招募的部队,因为我留下了几万老底,我的部队也没有失去军魂,所以他们现在基本都融入了这个集体。不过如果连续数月让这只部队只做这样的工作的话,不但新兵的战斗力上不来,老兵也会变得生疏。然而为了保证生产,无法从农民中抽调徭役部队了。”

    “总之,就是缺人吧。”

    “就是这样。”

    缺人的问题已经不是个罕见的问题了,如果只是荆州缺人的话,赵兴还可以和其他地区以及皇帝商量移民政策。但问题就是经过汉末长期的混战,汉王朝盛世的六千万人损失了近十倍。

    一场战争可以死数万人,但长出这些人就要十多年的时间,战乱总是会带来灾祸。但赵兴也不后悔自己策划的几场战争,因为没有战争,就什么也不能改变。而且,大部分损失的人口,都是在赵兴出现之前就已经损失了。

    正想着这些的时候,诸葛果却突然拉了拉赵兴的袖子。

    “怎么了,诸葛姑娘?”

    “人的话,总能多找到一些。”诸葛果说道。“还记得季汉刚建立时,只有九十万人口,这几年也是连年战乱,但拿下关中后,人口大概涨了两倍,元隆,你知道这些人是从哪来的吗?”

    赵兴作为关心国事的将领,朝上提及的人口统计他当然不会忘记。从收回长安到他发动征荆州之战的数年里,季汉的人口从九十万涨到了二百四十五万。加上现在拿回的汉属荆州,达到了二百九十一万。凉州民风彪悍,但人口稀少,雍州虽然较为富饶,但两州合起来也不足以带来一百八十万的收益。否则根据曹绫的说法,魏国四百四十万人口,少了一百五十万现在国力反而该比不上季汉了,但它的兵力可还是十分恐怖。

    “世家大族通过虚报人口,逃避赋税。虽然东吴的世家大都跟着吴军一起跑了,但还有不少地主。而且因为战乱躲进深山老林里的人,也无法统计。”诸葛果说道。“父亲近年来都致力于将这些人挖出来,让他们为国家产生效益,听他说这几年来有数十万人口并不是新出生,而是本来存在却没登上户籍的。”

    虽然对于政治,赵兴并非没有相应的知识,但凡事都需要经验。像诸葛果说得这些,赵兴之前就没想起来。毕竟他是武将,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军营中度过的,因此文臣的手腕他还有很多需要学的。

    用半天时间将要塞建了个雏形,赵兴便率军回彬城。据点并不急着完工,比起将据点建好,赵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如今荆州是百废待兴,一天要处理的政务数不胜数。尽管作为一个州牧,赵兴要学的还有很多,但在用人上他做得是很成功的。

    回到自己的府邸,桌案上并没有堆积太多的文件。按照他的吩咐,张嶷,郭淮,姜维,马忠四人将荆州分成了四部分,其他太守县令都要对他们负责,解决不了的才来请示作为州牧的赵兴。没错,一个管理者的职责是分配好手下的工作,事必躬亲,整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管理者,未必能让行政效率提高。

    不过即便政务不多,每件也都是令人头疼的东西。

    “夫君,怎么了?”穿着蓝色的长裙,曹绫为桌案前的赵兴送来了蜀中茶叶冲的茶水。汉时期,茶还在发展阶段,其中蜀地则是茶质量最好,工艺最纯熟的地域。比起酒来,茶水喝不醉,而且能节约粮食,也算是得到了季汉大多数官员的喜爱了。

    赵兴将茶水缓缓饮尽,稍稍放松了自己的坐姿。因为没有外人看着,他将双腿放开,背靠在一个垫子上,他仰着头,将文书高高举到眼前。

    “人,还是缺人。”

    “呃,诸葛姑娘的话夫君听了吧。”曹绫问道。

    “当然,我会通过免去徭役来鼓励躲避战乱的人回来开荒。地主原本都是依仗着官僚世家过活,东吴走了,只要我这边施压,他们也能把人吐出来。不过,你要知道,人再多都不嫌多。我既希望得到的人能将荒地开垦起来,又希望荆州能获得更多兵源,同时——”赵兴将自己手里的文件摊到了曹绫眼前。

    “这四个人都很能干,一般的事不会找我,而找我的事基本全是要出人的。”

    曹绫纤细的手指轻轻拾起竹简,只见文件中的内容包括兴修水利,修复街道,城墙,有的是军用,有的是民用,文件中甚至还有茅厕和墓地的修整。总之,几乎所有工作,全需要动用人力。

    而这些人力要从哪里调来就得赵兴去想办法,赵兴自己能调动的也就只有他这几万大军了。赵兴的军队是打仗的,需要训练,而不是办杂物的工兵。

    见赵兴缄默不语,曹绫问道:“说到出人,夫君不是很有方法么?当初用匈奴人当劳动力的招不就是你想出来的么,潼关的落成也少不了他们连日的工作。”

    说到出人,赵兴的确不是没有办法,前世他创中国历史之先河的一点就是只要求税收,但不抑制地主对土地的兼并,鼓励官僚经商,以得到更多的税收,再将这些钱雇佣失去土地的佃户兴建设施,投入工业生产。以此方法,将流寇变成宋朝的助力,使得宋朝摆脱了历朝历代人口达到一定程度,土地被兼并严重后,就一定会爆发大规模农民起义的死循环。

    可以说,现在的赵兴也很有经济头脑,让外族代替汉人做徭役以弥补汉人的缺少就是他想的办法。不过,政策也要分时间和场合,现在赵兴之所以一筹莫展,也有几点原因。

    首先,吸引山中流民出山开荒,赵兴必须减轻他们的徭役,甚至连赋税都要减。赵兴只希望这些流民能为官府带来额外的收入,而非人力。从地主那得到的人口虽然能归自己自由调动,但这其实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刚刚从人口统计的文件上,赵兴基本猜得到,整个荆州被地主藏着的人口少说有三四万人。这的确是一笔不小的数字,对于赵兴来说,这些为了自己的利益,侵蚀朝廷税收的地主,的确应该把所有藏匿的人口都交出来。

    不过,地主可没有那么容易松口,人力对于谁来说都很珍贵。就算赵兴真的查到了某个地主藏匿了上千人口,也应该按照季汉的法律办事。按照数年前季汉定下的法律,私藏人口的地主,需要补偿过去少交的赋税,并缴纳一定的罚金,缴纳不起的,官府才会依法没收包括家奴在内的地主私有财产。

    当初季汉的精英们定下这条法律,本意是为了弥补季汉军队比例过大引起的财政不足。迫使世家和地主按法律纳税,因为季汉当时仅有益州一地,而益州本地的官僚大都是世家出身,对于这方面的法律自然也是点到为止,不可能偷个税就要抄家。

    对于交得起罚金的地主,赵兴能采取的方法也只能是靠协商,赎买来得到更多的人,这工作量就相当大了,因为必须协商谈判,不可能迅速得到大量的人口,所以虽然赵兴不打算放弃从地主那得到人口的方法,但却不能对其依赖过多。

    再者,就是像抓匈奴人服徭役的方法,用无法耕田为政府提供效益的异民族为政府提供人力。如今的汉属荆州没有匈奴,但有越人。尤其是在原交州的地界内,基本上是越人占多数,汉人占少数,历史上的几百年后,这里独立建国,自称为大越。可以说,越人和汉人之间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容易调和的。在管理上,中央王朝对这百越之地也多是鞭长莫及。之前的交州刺史士燮是个相当有能力的人,他在任交州刺史数十年,百越镇服。而就在士燮死去的同一年,赵兴带兵攻下了这几郡,天知道现在越人会不会想搞出什么乱子。

    正因为越人那边可能会乱,赵兴才让郭淮这样的将军去镇守。也因为这股势力不小,而且百越之地热带气候,蛇虫,密林众多,那里的越人与发源在两河流域的汉人的生活方式截然不同。不知是不是在前世读过的史书起了作用,赵兴预感到贸然出击得不偿失。能得到更多人力自然是好事,但如果因此让更多的汉人死去则是舍本逐末。

    和匈奴不一样,汉人和匈奴有数百年交锋的经验,但与越人却不曾有过。不知道敌人的底细,就算是赵兴也不能保证能以较小的伤亡得到丰厚的回报,而一旦开打,又没有速胜,陷入拉锯战的话,对于追求快速发展的荆州而言绝没有好处,搞不好还会弄巧成拙。

第六章 交州契机

    第六章交州契机

    正在这时,赵兴却感到身边传来一阵暖意,大概是知道了赵兴的忧虑,曹绫柔软的身体轻轻依偎在了他的身旁。

    “夫君,行政虽然和打仗不一样,但有些地方也是共通的。遇到僵持的地方,也不用着急。我知道,夫君给自己定了一个很高的标准,所以一时一刻也不想浪费,不过在战场上的夫君,哪怕是千钧一发之际,也永远是全军最笃定的一个。我想,那恐怕就是夫君长胜的秘诀之一吧。”

    曹绫这句话倒是提醒了赵兴,没错,在战场上的赵兴,不管在什么时候,哪怕是最没有希望的陇坻之战,他也带着将士们舍生忘死地与敌军拼杀。当时,在刘备的援军没来之前,谁也不知道汉军能不能赢,直白地说,有没有可能赢都说不清楚。

    对于一个将领来说,不光需要战场上的魄力,忍耐力和洞察力都十分重要。事实上,一位将领的毕生中在沙场上的时间是少数,在军营里练兵才是多数。就拿现在来说,三国鼎立,因为连年征战,谁也不想再打下去,因此要休养生息。不过几年之后,局势就是另一个样子,没有人能现在就说出以后到底什么时间会出现什么样的战机。

    战场就是这样,可能前一秒还没有机会,下一秒就出现了机会,而如果你因为没有机会而放弃,那你在下一秒就失去了抓住机会的资格。而赵兴也深知这一点,并不是一开始就抱着必胜的心态,而是想着如何让自己发挥出更大的作用。如果已经发挥了足够的作用,却还不能改变战局的话,那战局本身也并非自己所能左右的,失败也无需遗憾。

    曹绫说得没错,在政务上的问题,赵兴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只能是一州的管理者,而不是一州的每一个人,他能做的也是有限的,总会有做不到的事情。然而现在做不到,不代表将来没有机会。政治和军事是相通的,就像曹操因为许攸的突然倒戈,既打败了袁绍又缓解了粮食危机一样,说不定第二天赵兴起床就能看到城里多了万把来壮丁呢。

    想到这里,赵兴半开玩笑地说道:“好啊,虽然可能降低效率,但我还是会尽量挤出些人手去干这些工作,真希望明天能荆州能生出几万人呢。”

    “夫君放心好了,像夫君这样的人,如今在这天下士人中的名望虽然还比不上爷爷,但也绝对不低。当初爷爷起家的时候,也有很多地方依靠了根本没想到的力量。”

    曹绫的话的确有道理,在汉朝的时代,从不缺少敢于抛下一切,想要帮某人成就一番事业,同时证明自己价值的有志之士,就连赵兴本人也算得上其中之一。不过问题是,经历过汉末的这场浩劫后,天下人以趋向于追求统一于安定,像曹操那个时代开个求贤所就会有贤才来投,在赵兴这个时代恐怕不会有那么好的事了。

    终归是自己妻子的话,赵兴还是暂且放下心来,安稳地睡了下去。而第二天一大早,却听仆人来传唤。

    作为一个军人,一旦醒来是迷糊不得的,赵兴自认为把自己的预定记得十分清楚。“今天我早上应该没有见人的安排,是谁来了?”

    只听仆人回应道:“回老爷,那人自称是前交州刺史龙编侯士燮之子士徽。”

    “士徽?我听说东吴的世家官人在彬城陷落,朱然逃跑时都跟着一起跑了,这士徽又是——”

    “老爷明鉴,这士徽是从东吴来的,说自己有帮老爷取得交州的方法,因此想见老爷一面。”

    这一句话看似普通,听到赵兴的耳朵里却至少有三个意思。其一,他说要帮赵兴取得交州,即再兴兵事,但这与赵兴的计划,乃至国家的规划都是相悖的,以现在的局势就算取得交州,对季汉也并非有利。此时扬言要帮赵兴取交州,看似有志,实则无谋。其二,士徽自称后强调了“龙编侯”三个字,龙编侯这个谥号大概是孙权起的,连赵兴都不知道,他的仆人也定是从士徽那听来的。强调父亲的地位,即是强调自己的地位,配合前一条对士徽无谋的推论,那么得出的结论,很可能是自认为没有在父亲死后,得到应有的待遇,因此来到季汉。

    其三,结合前两条,再分析士徽强调取得交州的原因。按照赵兴得到的情报,在荆州之战后,东吴失去了半个交州,剩下的那一半在战争结束以后被孙权任免吕岱为刺史。得出结论,士徽很可能是因为不满于父亲死后,自己失去了交州的统治地位,所以才背离东吴来找赵兴的。他的目的,恐怕是想要以帮季汉夺下另半个交州来换取自己在交州的权力。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士徽绝对是算错了帐。首先,季汉并不急于拿下剩下的交州。因为短时间内迅速扩张,季汉眼下的耽误之急是把吃掉的土地纳入自己的行政管理之中。除此之外,新兵的补充,训练,以及后备兵力,补给的储备都需要时间。交州虽然迟早要拿下,但绝对不是现在。

    况且,赵兴也绝不会把权力交给一个一旦失去权力,就会选择背叛故主的人。

    “夫君——”曹绫俏眉微皱,她虽然是公主,但对官僚之间的那一套套的话也很了解,从表情上看,她大概和赵兴在考虑同样的事情。

    “绫儿,你也这么想啊。”

    “没错,感觉上他不是什么好人,我是不觉得夫君值得推掉预定去见他,不过就算决定见面的话,他说的话请不要当真。”

    “嗯。”赵兴点了点头,既然两个人都这么想,那这事多半是错不了了。“不过,不是好人未必办不出好事,当年帮你爷爷打赢官渡之战的,那也是个两面三刀的小人。绫儿,按你爷爷的性格,我觉得他一定会这样做——”

    说到这里,赵兴对那仆人吩咐道。“备好酒菜,让士徽在厅堂等我,记得一定要以上宾之礼待他,且不可怠慢!”

    “是!”

    平时在府邸内进出都穿着军营中的武袍的赵兴,这次罕见地换上了一件纨绔子弟穿的服饰,还拿着一把曹绫为他提了字的纸扇别在腰间。

    “绫儿,你看我这样在士徽面前丢不丢面子?”

    “你啊,从骨子里就带着一种特殊的气质,那不是换一身行头就能改变的,所以你不管穿什么,哪怕化成灰在我看来都是一个样。”

    “说得也是。”当初在上庸扮商队的时候,赵兴就因为曹绫说得“与众不同的气质”放弃了商队头领的位置,而是当起了商队的护卫,这还被孟达看中了。最近赵兴跟曹绫提起那件事的时候,曹绫也跟赵兴回忆起了曹操当初接见外族使者时因自觉相貌粗鄙,让仪表堂堂的崔琰坐在正席接待来使,自己则装成一副侍者的样子陪在一边,结果那外族使者还是察觉到了这位“侍者”的与众不同。

    两者虽然有很大不同,但也的确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

    “虽然绫儿能看出来,但估计骗士徽还是够了。”

    “那也不要大意,我会在屏风后听你们说话,如果出了事我会去打圆场哦。”

    “放心,我很快就把他拿下。”说着,赵兴啪的一下打开折扇,在这并不算闷热的天气扇着小风,信步走向了前厅。

第七章 毛遂自荐

    第七章毛遂自荐

    在前厅,士徽看到的是一个看上去年过五十的男子,这倒让赵兴有些意外,不过想想士燮死的时候已经九十岁了,儿子有个五十多也挺正常的。不过年过五十,还没有沉下心,沽名钓誉的人应该不多。赵兴虽然心里有些疑虑,但表面上还是要按剧本来。

    见到士徽,赵兴立刻停下了刚才闲庭信步的步伐,转而一阵小碎步跑到了士徽面前。

    “您就是士徽?没想到你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兴有所怠慢,还望赎罪。”

    见赵兴十分热情,士徽表情也没有多大的改变。相反,对于赵兴这样的态度,他似乎还有些厌烦。

    “赵将军,你应该是明白人,我这么大岁数也不是白活的,我看,你我不必讲这些客套的东西,要说客套,他孙权在这方面比你还有能力,咱有话敞开说吧。”

    赵兴被士徽这么一说,心里也是十分意外,倒不如说他最近确实有些松懈,还想着士燮之子不会比自己大上太多。不过,与士徽的年纪无关,赵兴对士徽的印象本来就是依据家仆传的话,只要那句话是士徽本人传达的,赵兴要做的事就没有改变,区别只是以什么方式来交涉而已。

    “那么,就按士先生的意思来。”赵兴说着,坐回到自己的席上,将自己刚才把玩的那把折扇收了回去。

    “不瞒赵将军,我脱离孙权,不过是利益问题。赵将军身在季汉,恐怕并不了解东吴的局势。交州是我父亲经营数十年的地方,我父亲并没有争霸天下的心思,当初群雄割据的时候,我父亲只是想自己治理好交州。后来之所以归附孙权,不过是天下局势渐渐明朗,你们三国争霸,父亲想保住基业就只能归附一方。但归附跟投降不同,父亲向孙权出兵纳贡,但地方官员仍是由父亲拍板,直到父亲去世之前孙权一直没有派兵进入交州,逼父亲交出权力。”

    “也就是说,在你们交州人看来,交州不过是暂时归附了孙权,而并不是孙权的领土?”赵兴问道。

    “没错,在我看来,我们交州之于孙权,大概跟当初昭烈帝投奔刘表时差不多。如果刘表要依附于他的昭烈帝的手下变成自己的手下,昭烈帝会照办?不会吧,而且新野是刘表借给昭烈帝的,而交州原本就是我父亲的。”

    说来也是,估计谁也不会那么慷慨,把自己家的基业拱手让出去。士燮一直也不是位于东吴权力中心的人物,要说他会为了东吴甘愿让出自己的一切,赵兴也不信。

    “我这么说赵将军也清楚了吧,现在士燮死了,按理说,我们士家不过是归附于孙权,并不是投降孙权,按理说,现在天下没有一个真正能掌控天下的皇帝,作为一方诸侯,我接任父亲成为交州刺史本是天经地义的。就算要任命新刺史,也不应该是孙权来任命,他孙权多大的官?不过是魏国任命的一个吴王,在官位上也是州级,凭什么他有权任命我们的官员?”

    不得不说,士徽说得有道理,令人信服。就像辽东公孙家一样,诸侯割据,天下没有明确的天子时,诸侯本就是世袭的。交州和扬州,都是汉朝的州级区域,那孙权无非是多一个吴王的名号,士燮不好纷争,依附于东吴,但这不代表士燮已经把交州让了出去。孙权当然知道两州交战不是那么好打的,所以并没有逼士燮交权,他必然是希望士燮这个老人离世之后,趁交州权力悬空,利用强大的兵力直接插入交州腹地,让当地官员不交权也得交权。

    “如果没有赵将军打进来,此时我估计已经跟孙权闹翻了。不过你来的突然,当时孙权借着在交州设防的名义调来了兵,结果还打输了。这期间自然没有我能插手的机会,而现在,孙权也不打算将兵力撤出交州,而是就地修建工事,任命新的官员,好像交州从一开始就是他的一样。而把我任命为一个既贫瘠又有异民族作乱的小郡做太守。在官场上他还说我受了父亲的恩惠享福,”说到这里,士徽便气不打一处来地淬了口唾沫。“一想到那碧眼小儿的嘴脸,我就恶心。”

    看来这士徽也是个有故事的人,不过他因为交州的得失失去冷静,可以被利用这一点是没错的。直到现在,赵兴一直很认真地听着他的诉说,虽然对于赵兴来说,士徽必然是要利用的,但如果可以互利的话,赵兴也没有必须卸磨杀驴的意思。

    “那么,你来季汉想要得到什么呢?”大致明白了士徽的想法后,赵兴问道。“我想,士先生年纪也不小了,既然来到我们季汉,应该知道我们这里是怎么样的国家吧。”

    “当然,你们季汉以天下一统为立国之本,绝不会允许有世族门阀像东吴那样分占土地盘踞四方,也绝不允许有地方官员敢拥兵自重,不服从皇帝的调遣。所以如果赵将军是来试探我是否是想借季汉之手夺回交州刺史的地位,答案是不,我如果那么想的话,赵将军对我的下场应该比我自己看得还要清楚。”

    看来,士徽这么多年饭不是白吃的,跟火气一上头就什么都不想的人不一样。还想着如果是个为了交州刺史的地位想借助赵兴的力量的话,这边就先将他利用一番在将其除掉,看来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既然士先生了解季汉的规矩,那来到这里又有什么诉求。季汉不看重家世,即便你在东吴是士燮的儿子,但在季汉,我也会以你的能力作为唯一的考察标准。而且如你所见,现在的交州绝不是个安逸的地方,对于士先生这种年纪的人来说,通常还是会选择在东吴当一方太守吧,虽然和你父亲比地位要低一些,但也是很多官员一生想当也当不了的不是么?”

    虽然士徽因被任免为一方太守而不满,但太守这个官绝对是大官,在汉朝初设各州,刺史只是监察官员,直到汉末才变成了一州之长。一国几个州,一州几个郡?一共也没多少个,天下这么多人中,你能成为这不到五十个郡中一个郡的长官,这在地方官员中绝对不低了。

    “赵将军才是,难道以为年老了就没有志向了吗?论才能,我承认你赵将军年纪轻轻却经历了天下大小战役,每场都令人叹服,我士徽自认为比不过你。但我也相信,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只有一个太守的才能的话,你也不会留我在这了不是么?”

    “这我心里自然有数,士先生当然有自己的价值。不过我对你的评估既取决于你所拥有的价值,也取决于你对自己价值的掌握。所以我希望你能回答我,你觉得,你能为季汉带来怎样的利益。”

第八章 讨价还价

    第八章讨价还价

    “很简单,我熟知交州的地形,与很多东吴的交州官员都有来往,有我的帮助,赵将军取得整个交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我们士家与越人素来交好,有我们士家坐镇,越人就不会叛乱,而只要我们士家在东吴那边煽风点火,赵将军就可以和越人里应外合,拿下整个交州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正和之前家仆带来的话一样,士徽对帮赵兴取交州十分自信,他说得眉飞色舞,好像一旦出兵就一定会取胜一样。

    然而赵兴却淡淡一笑,眼前这个比自己年纪大一倍的人,其实也不傻,但就因为在有些地方过于执着,所以对自己价值的评估也出现了偏差。他现在虽然嘴里说着不惦念交州的权力,实际上从他的口气就能看出他对交州管理的自信。

    没错,士徽是个老人,想要像对付热血上头的年轻人那样对付士徽,是行不通的。他和那些年轻人不一样,不会热血上头地向赵兴直接要权力,而是劝诱赵兴按他说得去做,让赵兴在交州方面不得不依赖他,从而获得更多的权力。这个人话语里透出的那股傲气,赵兴听得是清清楚楚。

    因此,赵兴不能直接用他,在用他之前,赵兴必须要杀杀他的傲气。

    只见赵兴一改之前平和的笑容,沉下脸来,问道:“于是?那些越人不能白干活吧,他要我们出多少粮饷?我先跟你讲清楚,荆州如今饱经战火,府库里没多少存粮。”

    “这个,我会跟越人讲好价钱——”

    “这是荆州的户籍,”赵兴随手把案上的竹简扔到了士徽面前。“汉属荆州的人口和整个交州的越人,到底哪个比较多,谁管得住谁,我想你作为交州人,理解得比我更清楚吧。”

    士徽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疏漏之处,或许他的确是出于一番抱负,想在赵兴这里一展才能,不过通过开疆拓土来得到功勋这一点,对于现在的季汉来说本来就已经错了。

    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赵兴则以十分严肃的表情说道。“士先生,兵者杀器,如果因为你这句话,我真出了兵,搞不好不但越人****,魏国和吴国也会趁虚而入,让我首尾不能兼顾。到时候,别说是交州保不住,荆南都难以保全。你说,到时失败的责任要由谁来承担?由你么?”

    士徽沉默不语。

    “士先生,你既然是从东吴投奔过来,就应该有这样的准备。虽然我是想要相信士先生的,但你的建议如果不能让季汉兴盛,反而会促使季汉衰亡的话,将你当成东吴的奸细,就地处死也在情理之中。士先生大概是从东吴给士先生的太守职位上擅自带着家小逃到我们季汉,如果我不用你,让你回到东吴,孙权会对你怎样,你该比我清楚。还是说,你本就是东吴的奸细,所以就这样打道回府也无所谓呢?”

    赵兴如今的表情不带一丝笑意,没错,或许士徽犯得不过是一个小错误,但并不是在什么时候,错误不大都可以被原谅的。就像酒馆对普通的客人,如果饭里吃出粒沙子,顶多是被埋怨几句。不过要是皇帝吃饭吃出了沙子,那就是杀头的罪名。

    而现在士徽也是这种情况,如果他平时就是赵兴的手下,那这么点事,赵兴提醒他让他注意一下就行。但问题是,你是从敌国投奔来的,不管你之前讲得多美,只要在建议上出了偏差,你恐怕就会失去所有的信任。

    赵兴这几句话,让这位年过五十,想在赵兴面前显显神威的士徽不但吃瘪,而且脸色也愈加难看起来。

    没错,赵兴其实很清楚士徽不是在说谎,只要看看之前士家的事迹就能明白,士徽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效忠于孙权的理由。而现在则更是如此,士徽如果真是孙权派来假投降的话,听到赵兴这样严厉的质疑也一定会有方法回应,因为他可以得到孙权的帮助。正是因为他是真的来投奔赵兴的,连家眷都带了过来,所以如果赵兴不接受他,他就是被夹在汉吴两国之间,没有活路了。

    沉默了好一会儿,士徽终于开了口。

    “我过于心急,不识大体,劝将军征交州,是我的疏漏,但我归附将军却是真心的。请将军下令,我会用行动来证明我的诚意。”

    “那好,”赵兴等的就是这句话。“我现在,需要你去挑动越人发动一场叛乱,这件事你要能做好,别说是信任你,我可以让你当别驾,做我的副手。当然,干不好的话,你对季汉的价值我就要盖棺定论了。”

    “挑动越人叛乱?难道将军真要打东吴?”

    “不,我让你挑动的,是我们这边越人的叛乱。”

    越人和匈奴人虽然不是一个族群,但作为汉朝周边的蛮夷,秉性还是有不少想通的地方。他们或许现在没有发动叛乱,但并不是说他们真的归附于你,而是在等待机会。言语相劝,利益诱惑,或是任命一个能干的地方官员,都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

    回顾一下汉末蛮族****的历史就能发现,真正让蛮族无法****的方法,只有时刻把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让他们一刻也不敢安心,没有时间去打鬼主意,只能死心塌地的为汉人服务。

    一旦对蛮夷管理不严,他们就可能会造反,打入汉朝,甚至自立一方,之前南蛮孟获的叛乱就是最好的例子。自汉武帝北征匈奴,封狼居胥之后,北方的游牧民族大都被汉朝的天威所镇服。而南边的蛮夷,仗着这里的虫蛇瘴气和险要的地势,一直得不到朝廷足够的重视。因此他们比起北边的游牧民族,背离汉朝的倾向更重。他们无非是没有那些骑马的凶悍,如果交州真的空虚,他们绝对会造反。

    与其让他们在下一场战争中造反,还不如现在就把他们逼出来,借由这个机会将他们彻底制服。这一点,才是赵兴真正想用士徽的地方。士家向来受到越人的信任,而士徽本身又是从季汉的敌人,东吴那里来的,再加之赵兴刚刚接管这片土地,那些越人认为赵兴立足不稳。结合这些原因,让士徽到越人之中成为他们的领袖并煽动他们发起一场叛乱可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

    而赵兴则会将越人的这场叛乱完全掌握,到时,火攻水淹,只要借由士徽引导越人叛乱的方向,赵兴有无数种方法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这些越人就范。到时,赵兴就有足够的理由给这些参与叛乱的越人定罪,强制他们成为赵兴的劳工。这既能让更多的汉人安心从事农耕,也能威慑造反势力,让剩余的亲汉越人依附。将来攻打东吴时,他们甚至也可以代替汉人,与东吴交战。

    赵兴的提案,士徽自然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一旦他这么做,就是背叛了越人,这会让他父亲为士家在越人中建立的信任一举崩溃。没了越人的支持,士徽不可能在交州坐稳,也就是他彻底失去了管理交州的可能性,只能安心当赵兴的副手。

    当然,就算犹豫,士徽最后也只好接受了赵兴的要求,因为他没有别的选择。无论是想借助越人的帮助自成一家,还是回东吴再归附孙权,那都是死路,是不能想的。

    接下了赵兴给的任务,士徽也退了下去,对于这场战争,赵兴也没有进行过多的规划,因为这次成与不成,看得不是他自己,而是士徽。

第九章 魏国谋划

    第九章魏国谋划

    “绫儿,帮我把袍子拿来,要工作了。”毕竟不能穿着这种纨绔子弟穿的衣服带兵修要塞去,赵兴还得换上平时的那套战袍。

    “嗯,马上来。”曹绫应和着,把赵兴的平时穿在外边的普通战袍和里面的红色金丝战袍一起送了上来,顺便也带来了赵兴的佩刀。

    “虽然之前就有点在意,这么近看的话,这刀好眼熟啊,难道——”曹绫眨了眨眼睛,问道。“这难道是我父亲的断风宝刀?”

    “呃,这刀叫断风么?”赵兴一边换衣服,一边问道。“我也不清楚,毕竟是杀孟达时顺手捡走的刀,我也没那个本事从死人嘴里问刀的名字。不过要说锋利也不假,就凭它能连人带甲斩断敌人而不崩刃,这‘断风’之名它也是实至名归了。”

    “孟达?”听说赵兴是从孟达那夺来的这把刀,曹绫也面露惊讶之色。“当初听说孟达投降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不可信,没想到父亲竟然把这把刀赠给了他。”

    曹丕的想法赵兴是不清楚,不过对于孟达重利轻义的性格,赵兴倒是十分明白。

    “总之,孟达的谋反是在你父亲死后,至少你父亲很中意孟达,而且孟达对你父亲也十分满意,可能这把刀的价值也就在于此不是么?不过不管怎么说,战马也好,宝刀也好,我岳父还真是给了我不少好东西呢。”

    “父亲在天之灵听了夫君这句话估计要气晕过去吧。”

    说到这,两人不禁相视而笑。

    “不过,哥哥又如何呢?这段时间,魏国那边似乎一直没什么动静的样子。”

    “谁知道呢,不过无论他如何行动,我们这边都不会该做的事都不会变。”

    为了让这个百废待兴的荆州重新焕发生机,赵兴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防务,水利,还有很多新设施的兴建,闲下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与此同时,冀州,邺城。

    新兴建的皇宫里,接替曹丕成为魏国皇帝的曹睿正看着案上的文件。

    “今年收成不错,国库应该又能充实一些了。”曹睿稍稍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魏国和季汉不同,在群雄割据时期,曹操奉天子以讨不臣,将汉朝的经济中心中原和河北纳入自己的管辖,之后十几年的经营,让魏国的这些地区习惯于新朝廷接替过去的汉王朝进行管理。

    关中自马超作乱后数年,人心本就没完全恢复,因此季汉北伐,多地太守望风而降。荆州则是边陲之地,对于魏国而言它的战略价值远大于它能带来的税收。这些地区魏国本就没来得及怎样开发,对于魏国的效益也远低于中原和河北地区。

    当然,不会带来大量的税收不代表它不重要,现在,魏国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季汉把曹魏没有着重管理的陇右关中之地当成了自己的重点地区进行经营,使得这个魏国还没怎么重视的地区直接让季汉的国力提升了一倍。

    一个政府的行政效率毕竟是有限的,肯定有侧重点和非侧重点。比如汉朝一向不注重的江东地区,在孙权手里就得到了一定的发展,事实上,由互不统属的诸侯各自开发自己的土地,创造的产值会远大于一个统一的王朝在同一段时间内创造的产值。但问题是这些诸侯会互相征战,造成让发展力倒退的重大破坏,所以没有人希望天下是分裂的。

    总而言之,即便丢失了陇右和关中,魏国的兵力也没有减少,反而增加到了四十五万。但问题是季汉得了陇右和关中,兵力却增加了一倍不止。听说季汉在雍州有十三万大军,凉州三万,益州六万,至于荆州虽然没有准信,大概也有五万吧。

    当然,仅仅是这样,季汉的兵力也是才超过魏国的一半,两边的国力差还是很显著,更何况现在季汉跟东吴翻脸,孙权的势力进一步减弱,下一次魏国出兵时肯定能争取到孙权的帮助,这样实力差就会进一步拉大。

    但是,曹睿却并不能因此而放心,他将文件放下,在邺城的皇宫内沉思了起来。

    次日,魏国朝堂上——

    “蜀国取得了荆州,朕以为情况有变,我们的计划也要改变。”在朝堂上,曹睿并没有什么预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顿时,朝上群臣议论起来,之前曹睿为了整顿曹丕失去领土为魏国带来的颓势,选择了退居邺城,将战略中心收回北方,而这次曹睿则突然改口,令群臣不得不担心这位年轻的皇帝这次打了什么算盘。

    “记得朕刚即位不久,孙资像朕提议,说潼关,汉水皆有天险,像先帝一样大举兴兵必然会自损国力,敌人气势正盛,就算赢了,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蜀国弱小,只要大魏休养生息,不出十数年,国力差距自然会拉大,再取蜀国便可得胜。当时朕认为孙爱卿说得对,于是迁都邺城,欲避其锋芒,赢得休整的时间。”

    “不过现在蜀国不但取得了陇坻关中,还拿了南郡,荆南四郡和交州四郡,如今他们国力大增,而大魏要联盟的孙权却损兵失地,此消彼长,朕以为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朕有心整顿兵制,在三到五年内,与蜀国决战。”

    决战,那可不是说着玩的,而是赌上国运的一场战争。听曹睿如此发言,大臣们的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这时,却听杨阜说道:“陛下所言虽有道理,但臣以为还是心急了些,即便得了荆州,蜀国的实力也远不能和魏国相提并论,现在蜀国锋芒正盛,但也无非是靠诸葛亮主内,赵云,张飞,赵兴,魏延几位大将主外。而赵云,张飞曾经与太祖交手时就被冠以万夫不当之勇的名号,与他们正面争锋实不明智。不过这两位如年纪六十有余,料是命不久矣,诸葛亮大权独揽,事必躬亲,迟早会积劳成疾。我们只需待蜀国失去这些老一辈的人物,再行攻打,则大事可成。”

    杨阜的话,不但代表了他自己的意见,也代表了朝堂中很多世家大族的立场。曹丕称帝时让出了一部分权力,与世族门阀共治天下。世族门阀会考虑朝廷的利益,也会考虑自身的利益。因此他们的打法普遍趋向于保守,在曹丕亲征失败以后,这些世族出身的官员也更趋向于杨阜所说的先避其锋芒再伺机而动的打法。

    杨阜说罢后,作为九品中正制的推行者,曹丕托孤重臣之一的陈群也对曹睿谏言道:“陛下,杨义山说得有道理。臣以为如今蜀国国力尚比不上我魏国,而且最近数年战乱,粮草的储备消耗了很多,臣以为如今正是魏国恢复实力的时间。如果在这时开始训练士卒整军备战的话,屯田的粮食就会减少,没有钱粮战场上的胜算就会降低。而且正如杨义山所说的那样,赵云和张飞两将皆在长安,正面攻打潼关对我军恐怕不利。”

第十章 伐蜀之策

    第十章伐蜀之策

    陈群在朝中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托孤之臣在朝堂上反对曹睿的意见,让曹睿也有些难堪,不过他并没有因此而放弃自己的立场。只是这个时机自己能说的话也有限,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的提案需要得到大臣的支持才方便落实。陈群表示反对,而曹休作为曹家的将领,他的工作是奉命出兵,对于是不是该出兵,他并不想讨论。那么托孤重臣中剩下的一个——司马懿,他的立场就很关键。如果连他也反对的话,曹睿的这个提案恐怕就要废止了。

    单就司马懿的立场来看,他之前上庸之战战败,间接导致了赵兴带汉军南下夺走了南郡。尽管那次司马懿并不是去迎敌,而仅仅是去镇压孟达叛乱的,但打输毕竟是打输。那次曹睿并没有治司马懿的罪,还为司马懿的儿子司马师被赵兴俘获而安慰他。因此,司马懿欠了曹睿的人情,这时,司马懿理应支持曹睿。

    当然,曹睿也知道司马懿是有立场的,应该说,在曹丕的三位托孤重臣之中,他是最具有战略眼光的。曹睿认为,如果连司马懿都反对他的观点,那大概出征之事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而当曹睿把目光落在司马懿的身上时,司马懿淡淡一笑,随即出面支持曹睿道:“两位所言谬矣,臣倒是以为,当立刻整顿士卒,期年以后,兴兵攻蜀,一举将其消灭。”

    “哦?司马将军有何高见?”曹睿问道。

    “关中,西蜀和荆南,这些地区都有大片的平原。蜀国如今的税赋和人口虽然都比不上我们,但却有着相当大的发展潜力。以现在的税收和人口来断定蜀国的发展会落后于魏国,臣以为有夸大之嫌。要知道,西部是先秦和汉朝的隆兴之地,如今蜀国占据西部,与当初蜗居于蜀中不可同日而语。假以时日,这些地区重新被蜀国利用,到时就算魏军能够取胜,也无法一次动摇蜀国的根基,两国恐怕又要陷入数十年的混战之中,胜负难料,此为其一。”

    “臣听到有人说蜀国有张飞,赵云二人,不可与其正面交战。但臣以为魏国如今也有张辽,张郃两位将军,此二位将军当年跟随太祖东征西讨,功勋卓著,可以与张,赵二人抗衡。而且臣以为,蜀国最棘手的并不是张飞,赵云二人,而是赵兴!”司马懿说道。“赵兴此人武艺高强,论武艺,比张,赵二人未必逊色,但相对于前两人,他既有战略眼光,又诡计多端。最可怕的敌人并不是他能在战场上杀多少人,而是他能找到我们的薄弱环节穷追猛打。据臣观察,赵兴此人有勇有谋,比前两人可怕得多。”

    “现在,赵兴被蜀帝任命为荆州牧,不在朝廷。如果这几年我们与蜀国交战,赵兴自然要先攻打东吴,解决了东边的危险后才能安心北上营救关中。也就是说在孙权替我们挡住赵兴的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把所有的兵力都压在北边。只要拿下关中,将蜀国的朝廷控制住,那赵兴就算有天大的本领也只能止步于此了。而如果张,赵两位将军离世,而荆州局势稳定,以赵兴的资历,他理当被诏回长安,到时候攻打赵兴驻守的长安,要比那两位老人防守的长安艰难得多,此为其二。”

    司马懿说到这里,却听卫尉辛毗说道:“司马将军对赵兴评价也太高了点吧,莫非是因为在上庸打了败仗,被打怕了吗?”

    “如果我司马懿真是被打怕了,此时我就会和你们一样反对出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支持陛下与蜀国展开决战了。”

    司马懿此言一出,顿时让辛毗等文臣哑口无言。司马懿则继续说道:“我听说诸葛亮在几年时间内从关中弄出了不下十万人口,我也不知道这么多人究竟是泥巴糊出来的,还是有些人故意藏起来的,总之不该是人生出来的,正常人哪会生的这么快。”

    世家大族兼并人口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而魏国现在也陷入了这个循环中。在历史上,汉朝到西晋,让中国的政治逐渐由世家把持,这个现象持续了数百年,直到隋朝,印刷术被发明,读书的权力不再由世族垄断,且因为连年征战,世族也走向衰落时,世家兴衰使王朝频繁更替的现象才得以改变。

    从曹丕篡汉建立魏国开始,魏国的一只脚就已经踏进了门阀政治的道路中。司马懿说得不错,如今因为魏国连吃了几次败仗,有些世家开始保守,龟缩,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支持朝廷,而是私藏下权力为自己谋益,消极待战。

    同样作为魏国世家的成员之一,司马懿却不打算像其他世族门阀一样,他是有抱负的。也是因为他知道这些世族暗地里的伎俩,所以他在朝堂上面对这些世家官僚的指责没有丝毫畏惧。

    “其三,则是地理位置。孙权的东吴地处江东,从魏国打到江东必然要渡过长江,而之前的南郡之战,以及濡须口之战,赤壁之战,证明了我军主动出击,不但会遭到水军的阻拦,还容易引发瘟疫。而相反,从蜀国现在占领的荆南攻打扬州则十分容易,他们甚至还占据顺江而下的优势。所以,如果蜀汉那边不出大事,五年之内,待赵兴备好兵马,必然会先一步出兵扬州。而赵兴的用兵极善于进攻,他必将活用骑兵以最快的速度夺取战场的主动权,没有天险可守的情况下,孙权根本不会是赵兴的对手。”

    “相反,如果我们主动出击,不给赵兴充足的时间准备,那么东吴方面的压力反而会减小,至少不会立刻分出胜负,我们也可以借战争之名派一部分兵马去江南支援孙权进攻。蜀国现在领土迅速膨胀的同时,防线也被拉得愈来愈长,只要孙权在南边牵制住赵兴,我们便可派一路兵马向南郡施压,一路兵马从河套绕过潼关直逼长安,伺机在平原上利用数量优势与蜀国展开决战。以蜀国现在的国力和兵力,是无法完全兼顾这三路攻势的。不过如果我们几年内还不出兵,让蜀国逐渐坐稳关中和荆南,到时无论是否分兵,我们都没有明显的优势,谁胜谁负就难以预料了。”

    司马懿语毕后,官员基本没有谁敢于反驳,但他们也没有立刻表明支持曹睿的攻蜀大计。曹睿心里是想攻蜀的,既然司马懿站在了自己这边,他也有权力拍板。

    “朕现在命曹休将军调遣兵力,司马将军负责整备钱粮,准备征讨蜀国。正如司马将军所说,朕以为攻伐蜀国的机会即将到来,魏国理当做好出兵的准备。如果蜀国的动向与司马将军所言不符,到时朕也可以随时取消这次行动。我大魏还不至于因为屯田的新兵进行了训练而在粮草上吃紧。”

第十一章 左右逢源

    第十一章左右逢源

    朝堂上的意见就这么定了下来,下了朝堂,曹睿又把虽然并非托孤重臣,但也是三朝元老,被曹操和曹丕都颇为器重的谋士刘晔请到了宫中。

    “子扬,你看,这次伐蜀大计可不可行?”

    “当然可行,”刘晔不假思索地答道。“臣以为,司马将军在朝堂上说得颇有道理。那赵兴在陇坻关上力克千军,南下取荆,练出的军队皆是百战精锐,恐怕他手下的兵是蜀国最强大的部队,我们理当避开他的锋芒。如今是蜀国赵云张飞二人还在,而赵兴年纪轻轻,地位仅能在他们之下,于荆州任职。荆州于东边没有天险,于北方有长江阻隔,但对这段长江的控制全在江陵一城。如果赵兴在长安,无论绕道河套还是正面攻打潼关,赵兴都可以在正面迎击我们,胜负难料。而如果赵兴在荆州,我们就可以与吴国分东,北两路牵制赵兴的行动,让他虽有精锐之师,却无法取得更大的战果。”

    “我知道那赵兴确实本事不凡,否则皇妹也不可能跟着他去了,不过——”曹睿又问道。“那长安的诸葛亮,也不是等闲之辈,他当初定下了蜀国的北伐方针,战胜我军,与他对阵过的将军没有哪个不称赞他的排兵布阵,子扬担心赵兴,就不担心诸葛亮吗?”

    “诸葛亮虽然不易击破,但以司马将军之能,未必会输给诸葛亮。而且我军如果主动出击,则会有很大的兵力优势。现在我国北患基本已除,随着地域收缩,要防守的方向也烧了。中原和河北大都以平原为主,因此我们可以短时间内集中三十万兵力从河套绕过直逼长安。而蜀国虽然在雍州一地屯了十三万大军,但凉州抽调兵力容易引发羌人****,而蜀中是蜀国的发迹之地,屯兵虽有,但要抽调出来却要走山间险路,与我军集结的速度无法相比。陛下,现在形势改变了,现在魏蜀两国,谁先有能力打下一战,谁就有主动权。如果被蜀国先一步调兵遣将拿下扬州,那反而我国要陷入被动了。”

    刘晔说得头头是道,让曹睿感觉不打都对不起太祖高祖了,他再一次坚定了伐蜀的决心。

    没有久留,刘晔回答了曹睿的问题后,很快就离开了皇宫。正在路上,他碰到了中领军杨暨,两人关系也不错,杨暨一见到刘晔,就毫不避讳地问道:“子扬,今天陛下商议伐蜀之事,我以为此事坚决不可,但不知该如何劝谏陛下。”

    听杨暨这么说,刘晔眼珠一转,说道:“此事易也,伐蜀有几处难点,甚是险恶,且听我给你指出。首先,就是军心问题……”

    结果,刘晔对杨暨说出了几点,也都头头是道,结果杨暨也是心满意足地去了。刘晔做人圆滑,无论伐蜀还是不伐蜀,他都不得罪。不过他也不知道,就是他这个性格,在这之后不但给自己带来了祸患,还给魏国带来了事端。

    同样作为皇帝,曹睿是个励精图治的有为之君,反观季汉,刘禅的生活就较为轻松了。和曹睿不一样,刘禅没有必要必要批奏折,他父亲刘备给他留下了诸葛亮这样的肱骨重臣,以及赵云和张飞两位天下无人不知的将领。如今他既不用管带兵的事,也不用操心钱粮的事,用人的事他也不用怎么管,无非是诸葛亮请奏,他点个头,事就定下来了。

    刘禅虽然并没有想主动做什么,但他也不傻。有诸葛亮顶在前面,他操心什么也是多余的。不过闲来闲去,也来了一件事,他义姐关银屏倒是经常来找他,为的当然是想去荆州和她丈夫赵兴团聚。

    “陛下,这事就真的不成么?”嘴里叫着陛下,关银屏倒好像还是和当初一样把刘禅当成弟弟那样看。

    而刘禅也不是为了这点事就会动怒的皇帝,他带着关银屏在皇宫中的庭院中找了个小亭坐定,又叫仆人拿上了蜀中的良茶。

    “关夫人,朝堂上朕不方便说清楚,私下里咱们这个关系,朕也不想跟义姐藏着掖着。朕留你在长安,就是因为赵将军家眷太少,除了你和你的孩子,他没有任何亲人,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陛下,赵将军绝不会造反,我敢拿我全家的性命保证。”关银屏自然对赵兴的忠心毫不怀疑,因此,她当然不认为自己应该作为人质留在长安。

    “义姐敢拿自己的性命保证,朕可不敢取义姐的性命,更何况还加上关大哥的性命,你敢给朕可不敢要。三叔和你父亲跟随先帝多年,尤其是三叔,犯了不少杀头都不为过的大罪,可先帝哪次下得去手了?朕跟先帝一样,哪怕赵将军真敢造反,到时候也不会株连到你这里,不过一码事归一码事,现在你不留下,先不说朕相不相信,大臣可不会安心。”

    “诶?我留不留下跟大臣有什么关系?”

    “关系可不小,”刘禅酌了口茶,笑道。“你夫君从回到季汉以来,先是从魏国小小一军司马被先帝破格升为征东将军,之后屡立战功,算起来不过三年,现在他已经是仅在三叔和四叔之下的征东大将军,兼领荆州牧,开府,假节钺的大官。如今众臣中自然不乏敬佩他的人,但嫉妒的也绝对不少。这种时候,要是朕就这样让你走了,那朝堂上出了什么不好的声音,传到朕的耳朵里,又当如何啊?”

    “那种事,陛下自然——”

    “朕可不是那种贤明的君主,三人成虎的故事,银屏姐应该听说过,荆州离长安山高路远,只能听信人言,朕还没那个本事搞清谁一定是说谎,谁一定说得是实话。朕也不是先帝,对群臣了解到骨子里,对赵将军,我也没见过几面,要是朕只听了你的几句话就完全信任他,那谁能保证改天哪位重臣对我说了几句话不能让我怀疑他呢?但是无论怎样,有一点朕倒是明白,那就是你作为关家之后,又是赵将军的妻子,你在长安,没人敢说赵将军会反,你说是吧?”

    刘禅面色平和,带着和善的笑容,但他的话却让关银屏不能还嘴。的确,作为关羽之女,同时也是赵兴之妻的关银屏留在这里,任何别有用心的人想进赵兴的谗言都得好好掂量掂量。

    不过,关银屏无法见到赵兴这一点却是无法改变的,赵兴是没有忘记她,经常会往长安写信。信中写了政务的繁忙,荆州百废待兴的景象。直到最近,关银屏还在信中看到赵兴借着士燮的手引来了一大波越人叛乱,结果赵兴在深林里一把大火把那些越人一网打尽,借此不但解决了越人的叛乱,又得到了廉价的劳动力。

    看到这些,关银屏就有些魂不守舍,毕竟丈夫在事业的关键时刻,自己却没法在旁边支持他。

    “我想银屏姐也该明白,你呆在这里,就是对赵将军最大的支持了。”似乎是察觉到了关银屏的心思,刘禅说道。“按照丞相的计划,赵将军不但要整顿荆州,而且还要在下一次东正中作为南路的主将,在荆州恐怕得呆上六七年。真要如此的话,朕也不好让银屏姐一直守着空房,到时一年里也会考虑让你和曹夫人短期内换一换,不过她作为魏国的公主,影响力毕竟是不如你的,而且那也需要你把孩子照顾得大一些才行。”

    刘禅顿了顿,又说道:“虽然相父是这么计划的,但能不能实现也是个问题。荆州虽好,没有长安重要,如果长安不够安全,赵将军自然要调回来,不过我觉得银屏姐也不希望赵将军以那种方式回来。”

第十二章 大秦使者

    第十二章大秦使者

    关银屏也不傻,她能够听得懂刘禅的意思。赵兴如今是在地位上仅次于张飞和赵云的第三号季汉大将,因为他年轻,经得起折腾,所以才让他在荆州做事,而赵云和张飞则在长安驻守。而张,赵两人都已年过花甲,什么时候患上重病也不奇怪。到时候赵兴就要接上这两人的班回到长安,而荆州则要交给别人代理。

    不过,没人希望赵兴因为张,赵两人的身体原因而调回长安。现在季汉在西,曹魏在东。下一战,夺回西凉和关中的季汉就要和曹魏争夺中原,中原是魏国的腹地,下一战也注定要决定国运。打赢,则中原易主,季汉将得到天下人的承认,打输,则前功尽弃,说不定又要退回蜀中,恐怕永无出头之日。这种时候,自然没人希望两位老将未上战场就先病倒。

    想到这里,关银屏也只好放弃了短时间内见到赵兴的念头,至少刘禅也没有把话说绝,等几年后赵昭稍微长大点,她说不定也可以去荆州一趟。

    而刘禅则静静地喝着茶水,环顾着庭院中的花丛树木,又看了看蔚蓝的天空,淡淡笑道:“长安的景色也真是不错,只不过看久了也有些无聊。偶尔银屏姐能陪朕在这里聊聊天,哪怕是发发牢骚,朕也能多些事做。”

    “陛下。”正在这时,一位文官向刘禅走来,他深作一辑,说道。“有外国使者求见。”

    “使者?真要有使者的话,不是应该由相父先见过问清意图再通知朕的吗?”

    “回陛下,这次的使者不是东边魏国和吴国的使者,而是西边来的异族使者,陛下作为一国之君,理应代表大汉出面会见使者。”

    这下刘禅也明白了,原本三国之间,谁也不真心承认对方是天子,要谈就是谈利益,刘禅从来不自己去谈,他自认为没有诸葛亮谈得好。不过外族就不一样了,汉朝周边的异族,百年来以汉朝为尊,作为季汉的皇帝,亲自接见外族的使节,这是一国的面子问题,不能交给别人代理的。

    “朕知道了,马上过去。”刘禅叫文官退下,又对关银屏说道。“正好,银屏姐不妨和我一起去见那使臣如何?”

    “诶,可以吗?”

    “朕是皇帝,银屏姐就是公主,论地位你当然可以见。而且好不容易见到外族的使臣,朕也希望能热闹一些。”

    刘禅和关银屏来到前殿,此时,诸葛亮已经坐在刘禅主位左侧的下手。朝堂两侧,汉军穿着红色的战袍和黑色的铁甲,拿着长矛整齐地排成一列。这是季汉守卫长安皇宫而设立的一支禁卫军,他们中很大一部分是由刘备攻克长安前带来的季汉精锐白毦兵组成,用以保卫皇宫,保证和皇帝的安全。为了表示对诸葛亮的信任,也是因为自己懒得管这支部队,刘禅把兵符交给了诸葛亮代管。

    这支部队会如此整齐地出现在这里,显然,他们不是来打仗,而是做仪仗队的。诸葛亮见刘禅前来,立刻做辑道:“陛下,使者已在殿外等候,只等陛下接见了。”

    “哦,”刘禅应了一声后坐在主座,而关银屏则在诸葛亮的下手坐定。“请使者上来。”

    “圣上请使者入殿!”

    应声而来的几个人让刘禅和关银屏都吃了一惊,先是服装来看,几个类似士兵打扮的人穿着大概到膝盖的革甲,镶着零星的铁片,还带着奇怪的铁质头盔。而几位士兵中间的那个男人穿着也一点也不像汉人的服饰。如果说汉服是用布料缝制缠绕起来的,那这个人的衣服则是用更加宽大的布料折叠起来的。

    仔细一看,这些人有的金发碧眼,眼眶深陷,鼻梁较高,不说跟汉人长得不一样,汉朝周边的匈奴南蛮也没有哪个会长成这样。

    这个男人走上前来,对刘禅屈身行了一个汉人不懂的礼,操着一口不知是哪里口音的汉语磕磕绊绊地说道:“我——大秦使者昆图斯·奥列里乌斯——来出访——大汉国。”

    “大秦——”刘禅虽然不太勤于政务,但小时候刘备也是督促他读了很多书,包括诸葛亮在内季汉最优秀的官员都被刘备请来做他的老师。因此,对于大秦这两个字,他也不是没有印象。

    大秦,在后世叫罗马,因为两国之间没有互通文字,所以汉朝时对罗马的称呼就是大秦,其意义是位于西方的另一个类似于汉朝的文明帝国。因为两个帝国分别在大陆的东西两极,交流也要经过相当的艰难险阻。一百多年前,东汉班超曾派遣甘英出使罗马,但被安息国阻拦而没有抵达。东汉桓帝时期罗马的使者抵达了汉朝,两国在那次得到了对方的信息,并在一定程度上互通了语言。

    汉朝对罗马并没有多么深的了解,第一个了解是知道他们在西边,是丝绸之路的终点,再者是两国之间隔着贵霜帝国和安息帝国,想要与对方交流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而且就算没有这两个帝国的阻拦,汉王朝周边的异民族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只有在打通西域的前提下,两国才有可能沟通。之前在季汉北伐拿下长安后,魏延和王嗣主领西北战事,一举拿下凉州,王嗣对羌人实行怀柔政策,加上魏延的威名震慑,羌人不敢叛乱,西域的道路也再度打通。因为有先前两汉打下的基础,西域再度接受了季汉的招抚。

    季汉毕竟和魏国不同,大举扩招军队意味着更多的军费,诸葛亮当然希望这条重新打通的丝绸之路能为季汉带来更多的收益。

    “贵国使者不远万里前来大汉,朕深感欣慰。”

    只见昆图斯从身后的士兵手中接过一个包裹,说道:“此次,我自——大秦前来,希望与大汉国——加深交往。为此,我将本国书籍译成汉文——献于汉国。”

    和其他的异民族使者相比,这个来自“大秦”的使者可是相当不懂礼貌。首先,你来汉朝,你得按照汉朝的礼节对汉朝的皇帝,结果你行了罗马的礼节。在汉朝的文化里,普天之下,莫非皇土,汉朝就是天下,后来是说有个汉帝国,当时天下就是汉,汉就是天下。你说大汉可以,你说汉国那不是对汉朝的侮辱么?当然,这也怪这罗马人汉语没学好。

    大概五十年前,罗马第一次出访东汉,当时汉朝桓帝执政,桓帝,灵帝都是汉朝有名的昏君,你指望他能多待见罗马,两方有多么深的交流,那也不现实。

    换做自奉承汉朝正统的曹魏,那些世家大族组成的魏国估计也不会待见这样无礼之人。但昆图斯来得是巧了,他遇上了随和的性格能和宋朝皇帝相提并论的刘禅以及中国历史上最以贤能和开明著称的宰相。

    这两个人,都没把昆图斯的无礼当回事。

第十三章 东西交融

    第十三章东西交融

    “既然礼品是书籍,还请相父查阅。”刘禅让从昆图斯手下接过礼物的宦官将书籍交给诸葛亮。

    诸葛亮拆开包裹,只见里面是整齐地书籍,上面的汉字并不美观,但姑且能够看懂。比起汉字的内容,诸葛亮最先确认的是纸的质地。现在的中国,还停留在纸和竹简并用的阶段,本来蔡伦改造以后,纸是可以写字的,而且也算得上美观。但经过几百年的竹简使用,汉人还没习惯用纸来写字。

    竹简也有竹简的好处,一是保存起来不容易损坏,不像纸那样容易被压皱,二是当时竹简写错字可以用小刀刮掉,纸就不能随便刮。实际上,中国真正对纸的普及不是因为在纸的制造上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而是在隋朝,发明了雕版印刷术,使得纸随着书籍而普及起来。

    而这个西方的使者带来的书的质地,肯定不是竹简,但也不是中国的纸。诸葛亮稍微用力,拉了拉书页,很有弹性,它不会像植物的纸那样轻易被撕碎。

    “昆图斯先生,这些书的书页是由什么制成的?”

    “这是——羊皮纸,将羊皮腿毛,软化,便可进行书写。”

    “原来如此。”

    “这纸和我们的纸有很大不同么?”刘禅问道。

    “回陛下,羊皮坚韧,比植物耐磨,更易保存,经过处理后,也可用于书写。不仅是羊,很多有类似质地动物的毛皮都可以经过一定的处理,用于书写。”诸葛亮答道。

    “正是,在我国,牛皮和羊皮常备用于造纸。在南方也有技术用某种草造纸来书写。”

    “这倒是个不错的技术,不过却不好在季汉推广。”诸葛亮评价道。“牛要用来耕地,羊在我们这也不是那么常见的东西。猪倒是有不少,但猪皮的质地和牛羊的皮可差多了。”

    使者召见了,礼也收了,刘禅便说道:“大秦使者诚意来访我大汉,大汉也当以上宾之礼相待,还请使者暂住于长安,有什么想看的,可以找相父商量。”

    在那之后的数日,诸葛亮命黄门侍郎董允带使者在长安内游历,自己则对这位使者带来的书籍进行研究。罗马继承了古希腊的文化,其中的哲学与数学,在当代其实算不上多么高深的东西。只是看着其中的一些定理,基本汉人都已经发现,并在书中记载了。

    但是诸葛亮也注意到,中国的算术注重于实用性,书中经常以实际事物举例分析。而这本来自西方的书籍却刨除实物,拿出其中的点,线与面,写这本书的人刨除了实物,而是用模型去研究数学的客观规律,即后来人们常说的科学。

    或许别人会认为,这些书并没有什么汉人没有发现的定理,算法,但作为一个精通数学的人,诸葛亮看出汉人的实用主义能够解决眼前的某个问题,而这种抽象的模型却能根据不同的情况解决一类问题。比如书中的杠杆原理,中国早就有这种杠杆秤,但是却没人去将这个规律总结成这样的公式写出来。

    西方人对自然真理的追求,是值得学习的。而另一点则是,这个西方国家有着很发达的商业,而汉朝则是重农抑商。重农抑商的传统其实是当代中国的利益问题。和农业比起来,商业轻松很多,利益也更大,但商人哄抬物价会破坏市场,威胁朝廷的统治,所以商人的地位不但被限制,商品的物价,度量衡也被朝廷把持,靠着朝廷的权力来维持经济的稳定。而生产业则主要靠朝廷支持的官营产业,私营的规模很小,影响力也十分不足。

    相比之下,罗马则不像汉朝一样秉持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理念,他们的生产并非是要自给自足,他们有的地方人们就是进行纺织,有些地方则生产染料,然后通过货币经营,换取他们的必需品。

    在这个时代,罗马的体制并不能说是比汉朝有约。要知道,汉朝作为一个以农耕为主的国家,遇到天灾时粮食还是不够吃,粮食是国家稳定的源泉,所以在生产力达到一定程度:即在一部分人不参加农耕也能保证粮食储备之前,必须要鼓励全民耕种。

    而罗马,你不耕地,靠商业如何养活这么多人?毕竟货币无论如何流通,不耕地总粮产就不够所有人吃的。而罗马的解决办法就是扩张,靠战争,掠夺来积累财富,不断地将更多的财富添加到市场内部,刺激商业的发展。

    显然,以汉朝的儒家思想,不可能接受用这种侵略性且算不上稳定的“商业制度”来代替汉朝本身的农耕制度。不过站在国家的角度上讲,诸葛亮也看到罗马与周边国家进行着贸易往来,比起季汉现在想重新开发但又没完全开发出来的丝绸之路,罗马环绕整个地中海,海洋贸易也极为发达。

    看了罗马的贸易路线和地图之后,诸葛亮觉得是不是季汉也应该利用荆州新得到的出海口探索一下周边的国家,或许会给季汉带来额外的财富。毕竟国家处于战乱之中,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之后还有几本书是有关宗教的,诸葛亮大概看了看就合上了。很显然,西方强调君权神授,而中国皇帝是天子,你在中国说上帝或主什么的比皇帝厉害,国家要出大事。

    总之,诸葛亮对罗马的理解是:哲学与数学最值得学习,贸易理念其次,宗教则是必须要摒弃的。

    后来,诸葛亮便在季汉推崇了西方的“科学”,这一思想在当时的确受到了很多传统儒生的阻挠。尽管此次季汉与罗马的交流引起了诸葛亮的重视,并在随后的上百至上千年里对中原文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但这都是后话,毕竟文化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相容的东西。

    而另一边,董允则带着昆图斯来到了长安周边的农田。汉文明是自给自足的农耕文明,季汉的农民也都是耕地的好手,在长安的郊外,一片片农田在昆图斯的眼前,几乎是一望无际。

    “这就是我们的农田,虽然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并不够吃。现在天下并不太平,如果没有粮食储备,下次战争就不好打了。尽管你是西方的使者,我们这里也只能提供一般官员的食物,比起繁盛时的大汉还是要差不少。”

    “战争?你是说,现在大汉在跟谁交战吗?”昆图斯有些惊讶地向董允确认着。

    而董允也有些烦恼,毕竟是天下三分,天下叫天下,但西方那么远,实际上肯定在汉人所知的天下之外,那到底要不要告诉他三国的事呢?

    “实际上,当初的汉朝经过内乱,原来的版图分成了三个互不统属的国家。”说话的不是董允,而是刘禅。

    “陛下,这件事。”

    “无妨,大秦远在天边,这里内战,跟他们那也没太大关系。”

    刘禅是一个人在皇宫里闲着也挺无聊,就出来走走。毕竟日理万机的是诸葛亮,他算得上是个安乐皇帝。

第十四章 弑君禁军

    第十四章弑君禁军

    “季汉位于原来大汉的西部,朕的父亲,这个国家的缔造者是汉朝的王室成员,在天下****时带领有志之士打下了半壁江山。季汉的东边,是占据原汉朝东部和北部地区的魏国,是季汉建国前,汉朝最后一代皇帝时期宰相曹操之子曹丕篡位建立的国家。而占据汉朝东南部的是东吴,一个不肯臣服于朝廷的地方军阀建立的国家,前段时间被我国征东大将军打得丧失了大片土地,可能再过几年就会被吞并了。”

    “原来如此。”季汉分裂,倒是让昆图斯有些放心。现在的罗马,看似是一个国家,但实际上处于三世纪危机中,跟分裂也差不了多少。自从193年元旦康茂德禁卫军和妻子合伙杀死之后,帝国出现了好几派造反势力,最后由北非人塞普蒂米乌斯·塞维鲁取胜继承了罗马帝国。而赛维鲁死后,又经过了一系列宫廷内斗,禁卫军对皇帝的刺杀,直到现在,亚历山大·赛维鲁是罗马皇帝,暂时稳定住了局势。

    罗马在一百多年的稳定后迎来了连年的****,因此罗马也有兴趣直到,东边的汉朝是什么情况。既然汉朝同样是分裂的话,那说不定巨大的国家在兴盛之后逐渐走向衰落,也是必然的历史趋势。

    “董爱卿,下午带使者游览军营也劳烦你同行了。”

    “是。”

    下午,昆图斯被带到了长安城外的军营。

    “目前季汉约有二十七万大军,先帝驾崩之前,曾册封三位将军总领国家军务。分别是大将军张飞,卫将军赵云和征东大将军赵兴,这三人带领的军队是季汉最为精锐的部队。张,赵二位将军如今就在长安,眼下我们就要就是要去他们的军营。至于赵兴将军则在南方的荆州战场,和北方,南方山高路远,恐怕昆图斯此行时间不到他了。”

    昆图斯跟着董允的脚步走进了军营,他顿时感到这里的气氛与其他地方有很大不同。如果说季汉的稻田让昆图斯见识到了中国吃苦耐劳的农民的话,季汉的军营就让昆图斯见到了在现阶段全世界最精锐的一支部队。

    军营中拿着刀枪剑戟的步兵都穿着布满铁片的甲胄,这些甲胄上的铁片如鳞片一样,整齐地镶嵌在士兵的双臂,胸前,乃至腰部以下,几乎护住了所有容易负伤的部位。而弓兵穿得比较轻,没有步兵那样的甲胄,而相对的,他们带着强劲的弓弩,一些军官带着的复合弓可以拉成圆形。

    继续前进,只见一白马将军带着一队整齐的骑兵向前奔跑,形成一个斜阵,向一个面整齐地射出一排弓箭。

    “那位骑白马的就是赵云将军。”董允对惊愕的昆图斯介绍道。

    昆图斯的确很惊讶,他预想着的汉朝不可能拥有这样的部队。在战斗力上,昆图斯并不知道是罗马的重甲兵能打还是这些季汉步兵能打,但这并不重要。罗马并没有像样的骑兵,他们所谓的重骑兵与后来全副武装连马也带甲的重骑兵不同,因为这个时代罗马没有马镫。因此,就算是罗马有所谓“主力重骑兵”,跟汉朝这些大规模骑兵相比也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这些都不是真正让昆图斯惊讶的事情,只听昆图斯问董允道:“你们在皇宫的附近养了这么多军队,不怕他们兵变杀了皇帝吗?”

    董允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没听错?你是在说军队杀皇帝?你在开玩笑吗,天下谁敢弑君?那种人不但是自己不要命,也是要连坐全家,而且他的罪名也会流传千古,为后人所唾弃。这些军队在这里,就是为了保卫皇帝,无论外敌还是内鬼,只要发现都会被他们肃清。”

    “季汉的军队竟然是这样的——”

    董允见昆图斯如此诧异,他也有些懵了。

    “难道在你们的国家,皇帝会被军队杀?”

    “本来在建国初期帝位的交接还是很平稳的,不过后来近卫军权力过大,遇上不能满足他们需要的皇帝,他们就会选择杀死皇帝另立新帝。最近我们那里也很混乱,我没想到大汉在分裂的情况下仍然能有这样一支具有战斗力的部队。”

    “我倒是惊讶你们那里竟然会允许一支可以操控国家的军队存在,国家靠军队来指挥,农民怎么安稳种地啊?”

    “实际上,我们这边并不是靠种地维持国家的。”

    罗马作为一个靠军队与商业维系的国家,他的强盛建立在不断扩张的基础上。只有靠扩张才能满足国内的供给需要,只有靠扩张才能解决贵族的奢侈品需要,以及平民的生活所需。罗马就是以扩张为收入的国家,所以他们的军队有如此高的地位。

    和罗马相比,汉朝则是纯粹的农耕文明,中国本身的地形两面环海,一面环山,北边是无尽的大草原,因此汉朝无法靠对外征伐抢到什么。相反,与游牧民族交战需要极长的补给线,巨大的军费开支,除非是盛世府库多出来没地方用,否则没有哪个皇帝会选择主动去找游牧民族的麻烦。

    当昆图斯对董允讲了罗马的征服历史后,董允说道:“你们大秦国靠对外征服和掠夺,但食物是有限的。我们大汉之所以会内乱,有一大原因正是因为后汉末年人数过多而土地有限。如果大秦国继续以军人治国的话,当没有更多的土地去征服的时候,国家就自然会分裂。”

    “而且大汉之所以要统一,不光是因为我们认为天下和天子只能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如果没有一个和平的环境,耕地的农民随时都有可能被征召当兵。农民打仗,就没人去种地,没人种地就没有饭吃。因此,大汉的发展,必须建立在统一的基础上。而大秦国抱着征服和掠夺的想法,一旦分裂,就会和建国时一样,以掠夺来充实自己,这样周而复始,是没有未来的。”

    在驻留季汉的这段时间,董允的这番话是对昆图斯影响最大的。为什么大汉的土地分成三份,却仍然保持着相对的稳定,罗马虽然分裂后迅速由新的势力统一,却日渐衰败,甚至连对付莱茵河北的日耳曼人都有些吃力,这恐怕就是原因。

第十五章 荆州军改

    第十五章荆州军改

    而这段董允与昆图斯的谈话,也在季汉广为流传起来。儒生普遍认为大秦国是个充满攻击性的,并不友好的国家,和蛮夷一样,只会靠野蛮的掠夺来维持本国的繁荣。在汉朝普遍的想法就是:靠掠夺,而不是自食其力的生活是令人不齿的。

    而后来,这些话也传到了赵兴的耳朵里。

    “伯约,对于西方的大秦国,你怎么看?”造访南郡之后,赵兴对姜维提到了这件事。

    “就我看来,以征服立国的确是有点野蛮,从某种意义上,跟游牧民族有些相似。不过我却不觉得他们像一些文官所说得那样不齿,”姜维略作思考,反对赵兴问道:“元隆,虽然在汉武帝之后,北方胡人少犯我边疆。但只是假如的话:有一天,这些被我们称为不能自食其力的蛮夷的游牧民族,真的突破了长城,打进了汉地,甚至进一步征服了我们的国家。那个时候,被野蛮征服的文明,还算是文明么?”

    “伯约说得是……”赵兴不禁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果文明不能抵御野蛮的入侵,那它的文明注定是无用的文明。毕竟连耕种的土地都被人抢走了,就算知道耕地的方法也没有用吧。”

    “这倒也是。”

    “不过,我更感兴趣的则是董侍郎说得那些话。”

    “元隆请说。”

    “董侍郎说,靠征服和掠夺形成的政权注定是不稳定的,因为当他们无法掠夺时,他们的生产满足不了内部需要,就会自行瓦解。但如果反过来想一下又如何?要知道,从春秋战国到如今的前后两汉再到如今,世人的生活方式已经有了很大变化。随着耕地农具的改进,铁取代了青铜,平均每个农民能生产的粮食已经提升了很多。”

    “那么想象一下:如果八成的人口耕田才能满足天下所有人的口粮需要,那只有剩下的两成能够从事其他事业,如果我们在此之上抽调人口去当兵,粮食就会不够。但如果随着农业的改进,有一天,只要五成的人口从事农耕,就能满足全国的需要,那剩下的五成人口,不光可以成为常备军,还能进行其他工作。”

    “元隆的意思是——”

    “尽管在现在,大秦的政策使它终究不能长久,但如果有一天如我所说,少部分的人口从事耕作就能维持一国所需的时候,他们的国家就会恢复稳定。而且在稳定的同时,还能不断地对外征服,掠夺,如此一来,他们恐怕能在短时间内获得难以想象的国力。”

    “元隆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可是至少我觉得在我们死前,这件事不太现实。”

    “说得也是,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有一些能做的事情。”

    “比如呢?”

    “比如说,在大汉,人们并不喜欢做不能立刻得到成效的事情。尤其是这些——”赵兴把几个几何图形组成的图案拿了出来。“在我们这对所谓数学的理解,往往都停留在一些直接实用的范围,譬如计算河流的宽度,农田的长度之类的。”

    “那其他地方也用得着它么?”

    “当然。”赵兴又拿出了一张纸,在上面以一个圆为中心,向四周画出了若干个小圆,并在这些小圆外再以一定的规律画出了另一组圆。

    “这是——”姜维也在诸葛亮手下修行过,他不会看不明白这东西。“这是八阵图,而且阵型还在向外衍生。”

    “没错,如果善于使用这种图形,就可以在保证间距的条件下向外衍生出更多小阵,这种规律如果依靠那些耕地用的算法,就不够方便。根据地形的变化,也可以时刻进行额外的改变,并根据地形的变化使用更灵活的阵型。而大到整个军队的阵型,小到一队士兵的阵型,人与人的间隔,都可以在布阵前,现在纸上计算。”

    “那还真是个不错的方法。”姜维一边赞叹,一边也在纸上画起了圆。“只要根据地形,考虑怎样让自己的攻击面增大,怎样缩小敌人的攻击面,就能算出一种布阵的方法。而且不是大致的方法,而是精确到每种士兵,每个人的站位。”

    “就是这样。”

    于是,两个人就这样拿着从西方传来的羽毛笔,拿着简易的刻度尺在纸上比划了许久。

    “除此之外的一点,倒是个反例。”赵兴说道。“我听说大秦那边的禁卫军经常造反谋杀他们的皇帝。”

    “那种事,大概在我们这不会发生吧。”

    “但是类似的事情在后汉也出现过,梁冀,董卓这样手握军权的人。当他们这种人有了权力以后,而这份权力足以威胁到皇权时,也会动手。利益熏心这种事,不管放到哪里都一样。”

    “这点我倒是承认,如果不改变制度的话,就算是季汉过了几代之后也难保不会出现这样的人吧。”

    “没错,皇帝必然会推行新的制度,加强自己的权力,制衡其他大臣和将领的权力。这点我就想过一些方法,比如分离将领的领兵和练兵权力,设立不同的机构分权来互相制约,不让武官干政,改变官员选拔机制,防止世家垄断官僚……不过说到底,这些都是让篡权变得更难,而不是真的没有那个可能性。”

    “事实不正是如此么?只要这些制度只要是在由人来执行,就有产生偏差的可能。把利益分开,也不是说没有勾结在一起的可能性,说到底,由什么人来执行‘制度’才是最重要的。”

    “知我者,伯约也。”赵兴淡淡一笑,说道。“因此,对于一个国家来说,什么是最重要的已经是显而易见了,那就是教育。”

    在那之后,赵兴开始着手对荆州的这些兵马进行重新挑选,连续好几天泡在了军营里。

    “你叫什么名字?”

    “回将军,小的叫王虎。”

    “为什么参军?”

    “村里饥荒,我为了混口饭吃,正好身体还不错,所以来参军。”

    “会写字么?”

    “会写自己的名字。”

    “读过书么?”

    “没有。”

    “好了,下一个——”

    赵兴让那个士兵退下,又叫新的上来,并询问了同样的问题。而曹绫和诸葛果就在两旁看着这些士兵一个一个走上来,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干什么。

    “夫君,能解释一下么——”趁着下一个士兵还没上来,曹绫打算一探究竟。

    “我听说,大秦有一个强大的禁卫军,他们连皇帝也不怕,而且战斗力十分惊人,在战场上都是军官级别的人物。”

    “那又如何呢,如果皇帝管不住他们,再强大也没用不是么。那些贪恋权力的常备军,还不如服过兵役的农民有用。”

    “不,我不觉得军队不服从皇帝,是因为军队过于强大,更不觉得只有无知的军人才会服从皇帝。相反,从后汉的几次叛乱就能看出来,黄巾起义的张角,以及随后的张纯张举,他们恰恰是介于愚昧和贤能之间的。即懂得叛乱成功能获得的利益,却不知道国家稳定对于每一个人的重要性。”

第十六章 何为爱国

    第十六章何为爱国

    “一个唯利是图的士兵,有着能颠覆皇权的能力,谁也不保证他不会真这么做。相反,如果一个军人有着自己的思想与荣耀,知道他为什么要保护自己的国家,那么就算他可以谋权篡位的能力,他也绝对不会这么做。只要君主开明,使得世家和平民都愿意维护他们,军官有素质,懂得他们肩负的使命,那么国与军人就是一体的,谁也不会背叛谁。”

    “虽然我觉得夫君是很有想法的,可是——”曹绫纤细而白皙的双手在背后伏着赵兴的肩膀,柔软的身体凑到了赵兴的背上,从赵兴的身侧看着案上的名单。“通过率也太低了吧。”

    “这我还只是选出稍微读过一点书,德行不错,有教育潜力的人。”赵兴苦笑着用毛笔敲着案面。“之后我还会在当地的寒门子弟和世族读过书的人中再次挑选,最后能有一千人我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那些读书人不是更倾向于当官么?”

    “不过如果在我这里,人们以成为军官为荣,军官的地位比文官还高的话,你再看看他们愿不愿意当。”

    看着赵兴充满干劲的样子,曹绫也不好说什么,但在她心里,赵兴的这个举动却并不是什么高明之策。并不是说赵兴治军的想法不行,而是作为一个州牧,擅自改变某个阶层的地位,有可能威胁到皇权。

    曹绫只能期待刘禅不会因为这种事跟赵兴发火,好在赵兴现在的位置没有人能够替代,一时半会儿还不至于惹出什么麻烦。就在之前,赵兴刚刚又立下了一件大功——平定交州越人。

    就在罗马使者在长安访问期间,士徽按照赵兴的吩咐,煽动越人作乱。因为士燮在越人中素有名望,并且尊重越人的权力,所以百越在士徽的挑唆下,认为应该通过武力要求自己的权力。

    当然,结果显而易见,赵兴从一开始就只是想保住汉人的利益,由于战争原因,如今季汉一点也不富裕,更缺人手。这些越人集结二十多万人,在郁林郡被赵兴放了大火,一场伏击消灭了数万。被俘虏的那十来万人中壮丁被抓去服徭役,女人中能干活的也要种地,再者充当军妓。小孩和老人赵兴并没有下令处置,有的将领下令杀光,有的将领下令赶回山里,这都无所谓了。

    尽管这场战争基本上毫无技术含量,从士徽把他们引出来的时候胜负就已经分晓,但其成果让赵兴的府库充实了不少,人力的问题也得到解决。正因为这样,他才有时间在这里挑选精兵。

    半个月后,他亲自选出了2000人,并把这些人聚集到了彬城的校场。

    “咳咳,你们都是我选出的有资质的人,这样说也不太对。因为军队中读过书的太少,所以但凡是会认字,在战场上杀过几个人的,都站在这里查了一下大概两千多号人。”

    并没有用战前激励士气那样的口气,赵兴只是普通说话似的在高台上讲着。

    “你们应该清楚,季汉现在的情况比以前好了不少,但并不乐观。我听说魏国已经开始调兵,准备打一场决战了,而东吴则必然会跟魏国联合。下场战争,我们赢,天下归我们,我们输,少说是退守益州,严重点就直接亡国了。而我们的钱,粮食,都不富裕。你们都懂些学问,应该知道打仗打得就是钱粮。”

    “现在荆州的情况,就是钱,粮食,人,都缺,但为了战争,每样都不能少。粮食倒不至于闹饥荒,但如果要养五万人,难!八万人就更难了,抓出三万壮丁容易,但难的是每年都要多准备三万人的粮食。因此,要想实现目标,就必须让军队进行屯田,可屯田就会影响训练,军队素质就会降低。”

    “因此,我选出了你们,你们将作为职业军人,接受我的亲自训练,而剩下的大多数人则会兼顾屯田,为我们提供更多粮食。”

    “你们可能会想,我是不是打算把你们训练成白毦兵,或是虎豹骑,白马义从那样战斗力极其强大的部队。那我一定会回答不是,你们应该很清楚,我选出来的你们这些人,并非是我们军队中武艺最精湛的,相反,只要武艺过得去,别在战场上尿裤子就行,而我选拔的要求是要认识字,读过些书。”

    “你们不会作为一支独立出的军队,在战场上当先锋,相反,你们将会成为我的军官团。对军官而言,冲锋陷阵固然能鼓舞士气,但军官的本职是如何让你们率领二十个人发挥出四十个人的战斗力,如何让五十个人发挥出一百人以上的战斗力。你们要学会,如何让几十个新兵蛋子迅速能拿起武器成为战力,哪怕他们之前是临时招募的农民。”

    “指挥,列阵,兵法,以及言行,道德的教育,你们要学的东西很多。直到下次战争开始的几年时间里,我认为你们还不足以把应该学的东西全部学到。培养一个军官就是这样困难,因此,你们应该感到高兴,你们将成为军官,而不是普通的士卒。你们会得到全军最优厚的军饷,享受比一般的文官更高的待遇,当然,前提是你们付出相应的努力来学习。”

    “人的资质是不一样的,我自认为你们两千人中能通过我的选拔,最终留下来的不多。两千人中我只会要一千,当上的人可以为你成为我的军官而感到荣耀,当不上的也不必要气馁,因为这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在赵兴的安排下,这场特训开始了,显然,赵兴一个人再有能耐,也无法同时管理两千人的教学。于是,赵兴把这些人分成了五组,每组四百人。这四百人轮流在荆州的东南西北向赵兴安排的四个太守求学,彬城的马忠负责文韬,北方南郡太守姜维负责武略,西方武陵张嶷负责锻炼军官的武勇,南方郁林太守郭淮负责讲解军中的后勤补给工作。

    而赵兴,则负责基本中的基本,同时又是重中之重的“爱国教育”。赵兴本人没有那么多时间,他还要管理荆州的大小事务,所以让曹绫和诸葛果负责这件事。为了编写教育的纲领,赵兴从一大早一直忙到了深夜,忙完了纲领,还必须要处理一些积压的政务。

    “元隆,‘爱国’是什么?”看到赵兴写的课程后,年幼的诸葛果还有些不解。

    “说得是呢。”赵兴呵呵一笑,诸葛果虽然在学问上显得十分早熟,但年纪毕竟还很小。

    “诸葛姑娘可知道你父亲为什么为朝廷鞠躬尽瘁,每天都那么勤奋的工作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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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汉战鬼介绍:
定下先南后北的方针,结束五代十国的分裂局面,打算北征幽云的北宋开国皇帝赵匡胤被其弟害死夺位。弥留之际的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选择了放弃一切,转世重生,结果完全失去了前世的记忆,变成了夷陵之战前的一名蜀汉小卒。 凭着一身武艺和些许超前的知识,改头换面的赵兴能否完成前世平定天下的梦想?是再做皇帝还是寻找明君,对未来一无所知的赵兴在这个比五代十国更加艰难的处境下开始了自己全新的人生。蜀汉战鬼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蜀汉战鬼,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蜀汉战鬼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