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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门千金全文阅读

作者:贡茶     蒋门千金txt下载     蒋门千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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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打劫糖糖糖 ...

    堪堪入夏,将军夫人尚婕便叫大丫头穗香带人往库房里找出好些衣料,一时请了裁缝来量衣,给府里下人各做了两套夏装。(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又带人上绸缎铺,买回时新的料子,领了绣娘一起动手,想亲自给几位小孙子做新衣。

    绣娘悄悄笑道:“少夫人和二少奶奶忙着照看哥儿,镇日不得空。夫人倒还得操劳这些事儿,实属不易。”

    因尚婕大儿媳贺圆去年又产下一位哥儿蒋庄,现下才一岁多,自然腾不出手来管家。二儿媳陈珠产下蒋青蒋棕两位哥儿后,如今肚子里又有了,更加劳动不得她。这府里还是尚婕自己管着,这会也没法子,只笑道:“多子多福,她们多生几个,我再忙也愿意。”

    一时看衣料,桃红嫩黄的颜色倒是好看,尚婕不由叹道:“这两种颜色若是穿在姐儿身上,那该多显眼啊!可是府里唯一的一位姐儿倒扮了男娃养,如今只瞧着青哥儿他娘的肚子,看看到时生下的是男娃还是女娃了。”说着话,挑出玫瑰紫莲花纹的一匹布料道:“这个颜色倒罢了,就给玄哥儿白哥儿各做一套衣裳。那起石青睢蓝月白的颜色,小娃儿穿起来太素,留着给华安他们用罢。”

    绣娘手快,一会儿功夫却先做出两件奶娃儿的口水围来。尚婕看看天色,自己拿了口水围往贺圆的房里去了。到了贺圆房里,因不见蒋玄和蒋白在跟前,笑问道:“两只小猴儿又往哪儿皮去了?”

    “刚才吵着让奶娘领了往园子里去玩,想必又摘花折柳,糟蹋园子里的东西去了。我只不明白,玄哥儿是男娃儿这么皮也罢了,白哥儿怎么也皮成这样?”贺圆一提起蒋玄蒋白,头都大了,捶捶自己的手臂道:“我倒被他们闹的全身酸痛。”

    “玄哥儿和白哥儿也五岁多了,过些时候可该正经上族学去。府里请的先生教他们识几个字还行,论起学识,究竟不如族学里的先生。咱们府里的哥儿虽以学武为要,也须多读几句诗书在肚子里,方能明辨是非。”尚婕说着,见奶娘领了蒋庄进来,忙把口水围系在他脖子上,待奶娘又抱了出去,这才回头笑对贺圆道:“你这个做娘的尽娇惯着玄哥儿白哥儿也不妥。”

    “玄哥儿还罢了,我只担心白哥儿一些。若只把玄哥儿送到族学,留着白哥儿跟府里的先生粗识几个字,看着又不像。若把白哥儿也一道送去族学,又担着心。”贺圆听得尚婕的话,笑道:“别的还罢了,这换衣如厕等等,如何瞒得过人?”

    “白哥儿面相虽俊美,因她一出生就扮作男娃喂养,说话举止和玄哥儿一般无二,外间人倒没有疑惑。只她年纪尚小,不懂隐瞒,这上了族学,确是瞒不过去。”尚婕一时沉吟起来,半晌道:“罢了,过两年再论罢!至不济另请一位先生回府来教他们。”

    蒋玄和蒋白本是龙凤胎。蒋白出生时体弱,险些保不住,太祖母蒋老夫人连夜上子母庙里祈福,又求庙里测算精妙的老师傅给蒋玄蒋白测算。老师傅看了蒋玄蒋白的八字,沉吟着道:“一个时辰中,分时头,时中,时尾。时头偏硬,时中不温不火,时尾偏软。现下哥儿在时中出生,又他是男娃,阳气颇足,自然健壮。”说着顿一顿,“姐儿在时尾出生,兼她是女娃,却注定体弱。将军府阳气偏重,最宜男娃。姐儿若是男娃,就算是时辰尾出生,也无碍,偏她是女娃,只怕……”

    蒋老夫人本来担忧,听得这个话,一颗心吊了起来,急急问道:“可有什么法子?”

    老师傅点点头道:“法子倒有一个,那便是帮姐儿借阳气。”

    “怎么借?”蒋老夫人听得有法子,恳求道:“还请老师傅直言相告!”

    “把姐儿当哥儿一般养,自然就借得将军府的阳气。”老师傅低头看看龙凤胎的时辰八字,抬头道:“除了将军府众人并跟姐儿关系颇重的人外,对其他人只宣称姐儿是男娃。待养到十三岁,拣在佛诞日午时,换回女装……。”

    不知道是巧合还真是借阳气的法子有用,蒋白倒是保住了。

    蒋白的父亲蒋华安因道:“既要把姐儿当哥儿养,对外自然宣称将军府是得了一对双胞胎。只是圆姐儿的娘家贺府和她的干娘长公主府那里,只怕得说实话。”

    蒋老夫人点点头道:“咱们只是给姐儿借阳气,又不是真要瞒下她的身份,贺府和长公主府的人自然得实话实说。两府里的人也是知道轻重的,定不会嚷的人所共知。倒是咱们府里请来的稳婆和奶娘等人,你多加打赏,把姐儿借阳气的利害说了,着她们守一下嘴口。自己府里的下人也嘱一番,着他们称姐儿为白哥儿,不得提姐儿两个字。”

    蒋华安是武将,于这些测算上头不感兴趣,但这回确是听从了子母庙里老师傅的话才保下蒋白的,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然一一的应了下来。

    贺圆对借阳气之说颇有些疑惑,待蒋白一岁时,却想为她易回女装。谁知女娃的衣裳才上身没多久,蒋白就发起烧来,直烧了七天方退。贺圆的魂儿差点被吓没了,自此后,也信了庙里老师傅的话,只小心翼翼把蒋白当男娃喂养。养到如今五岁多,虽略为纤弱,尚算健康,合府这才悄悄松下一口气来。

    尚婕和贺圆在房里说话,蒋玄蒋白却揩了小堂弟蒋青,一同端坐在园子里凉亭内,凝神听他们的六叔蒋华盖讲故事。一众奶娘和丫头候在凉亭外,递茶递水的忙碌着。

    蒋白托腮听的入神,她今儿与哥哥蒋玄作一样的打扮,一头柔软黑亮的头发用红绒绳系着,上头缀了两颗珍珠,衬的更加眉眼如画,俊美非凡。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买路钱!”蒋华盖这会一手叉腰,一手作一个举刀威胁的手势,讲到紧张处,语气肃杀,仿佛他就是故事里那个劫富济贫的山大王。

    蒋华盖正讲的口沫横飞,抬头却见他的三哥蒋华宏从另一头来了,一时闪了闪神,待要避开,已是来不及了。

    “打劫!”蒋华宏听得蒋华盖讲的是一个打家劫舍的故事,学山大王的样子蹿进凉亭,拦住要跑的蒋华盖,伸手道:“乖乖将昨儿新得的那把短剑交出来,我就放你一马!”

    “没有!”蒋华盖后退一步,早蹿出凉亭外,几个起落跑的没踪影。蒋华宏如何甘心,已是追了出去。

    “六叔,故事还没讲完,别走啊!”蒋玄等人急急起身,紧跟在蒋华宏身后去追蒋华盖。

    “玄哥儿,白哥儿,青哥儿!”奶娘和丫头一愣神,见得蒋玄和蒋白并蒋青跑出凉亭外,都怕他们摔着,在后边大呼小叫的追赶。

    三位小家伙自打去年跟蒋华盖学蹲马步和打一套简单的拳术,小腿都颇有力,这会绕着花丛跑起来,奶娘和丫头一时都追不到他们。

    蒋玄见得奶娘在后面赶过来,拍一拍手,扯着蒋白和蒋青停下来,脆声道:“分散,待会在月洞门那边会合!”说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蒋白和蒋青对看一眼,也嘻笑着分开方向跑。

    “玄哥儿,白哥儿!”奶娘和丫头见他们三个分开跑,只得也分开去追。只是他们人小身子灵活,三两下就钻的没踪没影。

    过了一会儿,另一处花丛边探出三颗小脑袋,警惕的瞧瞧四周,确定无人后,这才互相击一下手掌,兴奋道:“终于把奶娘她们都甩掉了。咱们打劫去!”说着跑到园子里月洞形的门边一字排开站着。

    “来了,来了,有肥羊来了!”蒋青站在最右边,由他的角度看去,看到李嬷嬷驼着背过来了,这会向蒋玄报告道:“老大,过来的是一位好下手的老人家。”

    “甚好!”蒋玄学蒋华盖刚才的样子点头,严肃道:“咱们只求财,不伤人命。”

    候得李嬷嬷渐渐走近了,蒋玄蹿前一步吆喝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从此地过,留下……”

    “留下买路糖!”蒋白在后面奶声奶气抢话。

    “对,对,留下买路糖!”蒋玄和蒋青一听蒋白的话,重新喊了一遍话。

    因这几天蒋玄他们胃口不佳,府里请了大夫来给他们瞧了瞧,只说是说滞了,让府里各人不要给他们吃糖,清淡小粥养几天,胃口自然就好了。大夫这么一句话,蒋玄和蒋白并蒋青却足足四天没有吃到一颗糖。他们倒知道李嬷嬷怀里常藏几颗糖,这会不打劫她打劫谁?

    李嬷嬷见得只有蒋玄他们几个,奶娘丫头一个不在跟前,知道又是被他们甩了,只抬眼四顾,想找一个小丫头去通风报讯,嘴里却笑道:“几位大王饶命啊!我交出买路糖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茶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2、如出谷黄莺 ...

    李奶娘等人正找蒋玄蒋白他们,一转头见李嬷嬷匆匆来了,不由笑道:“李嬷嬷,你这是怎么啦?青天白日的,倒一副遭劫的样儿。(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可不是遭劫了?”李嬷嬷一见李奶娘等人,不由拍大腿道:“你们可是找玄哥儿和白哥儿?他们在月洞门那头打劫经过的婆子和丫头呢!我怕他们有个闪失,忙忙过来告诉你们的。”

    李奶娘一听,忙领了丫头飞奔过去月洞门那边,却不见了蒋玄他们,一时倒真怕他们有个闪失,都着急起来。没法子,只得令人去告知蒋华安。

    蒋玄蒋白他们这会却换了地点打劫,都笑嘻嘻道:“李嬷嬷肯定去通风报讯的,只是咱们也不笨,哪会留在原地等她们捉个正着?”

    说着话,各自把糖纸剥开,把糖含进嘴里。得亏李嬷嬷怀里藏了三颗糖,这才避免了分赃不均的惨剧,三个山大王这会依然和睦相处,有商有量的。

    “咯”的一声,蒋青把嘴里的糖咬碎了,嚼了几嚼,没一会,糖就融掉了,只余一点甜味,连渣星子也没有了。不由摸摸腮帮子,嘿嘿笑道:“这糖真甜!”

    蒋白把糖含在嘴里,用舌头顶到腮帮子,挥舞白嫩小手,下结论道:“打劫来的糖比较甜!”

    蒋玄嘴里的糖也嚼碎了,这会拿手遮在额角上作远望状,“又有肥羊来了,小的们,作好准备。”他这里说完,仔细一瞧来人,却慌了神,转头喊道:“风紧,扯乎!”说着撒腿就跑。蒋青和蒋白也瞧见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却是蒋华安,忙紧随在蒋玄身后就跑。

    “往哪里跑?”蒋华安一个起落,气定神闲拦住三个小家伙,顺便把跑得太快,收势不及撞在他大腿上的蒋白一捞,提了坐在肩头上,俯头对蒋玄和蒋青道:“都跟我过来,皮得没边了,居然打劫李嬷嬷。”

    贺圆听得蒋玄蒋白去打劫李嬷嬷,只为了一颗糖,不由发愁,蒋玄还罢了,若再任由蒋白这般下去,只怕真会养成男娃儿性格。一时跟蒋华安道:“以后每早你们练武,只叫人领小玄过去,留下小白跟着我学一个时辰的女红。她现下也五岁多了,先得学学打络子,过些时候学着绣手帕子。毕竟是女娃儿,将来寻婆家的话,一点针线活不会,可是吃亏。”

    “不会针线活照样能找个好婆家,我蒋华安的女儿,谁敢嫌?”蒋华安竖眉道:“再不然,到时挑两个针线过人的丫头陪嫁就成了。”

    “胡说什么呀?若是将来嫁人,别的还罢了,她自己的里衣和相公的里衣,难道全部让绣娘和丫头做?”贺圆见蒋华安疼着蒋白,不舍得让她学针线,伸手指戳戳蒋华安的胸口道:“自打我嫁过来,你不是非要我亲手做的里衣才穿?”

    “那是因为你做的,穿起来舒服。”蒋华安一把捉住贺圆的手指,把她扯过来搂在怀里,低低道:“庄哥儿也一岁多了,咱们再生一个罢!”

    “我今儿被庄哥儿闹的全身没力气。”

    “你不用出半分力,只要乖乖躺着就行。”

    “……”

    见得蒋白模样虽好,举止跟蒋玄一个样,贺圆终是怕她移了性情,每早拨了一个时辰教导她女红,又慢慢教她一些女孩子该注意的规矩。蒋白见蒋玄不用学针线,自己却要学,只是偏着头问贺圆道:“娘,哥哥怎么不用学这个?”

    “哥哥是男娃,就不用学这个。”贺圆见蒋白还有些懵懂,搂过来道:“白哥儿,你是女娃,因为小时候身子弱,这才跟哥哥扮成一样,当男娃养的。”贺圆细细解释了一遍为何要把她扮成男娃的原因。

    蒋白倒伶俐,一下就明白自己跟蒋玄不同,听得贺圆的解释,点头道:“我知道,扮了男装就不会生病。”

    “是呀,可你终究是女娃,自然要学刺绣女红。若不然,将来换回女装,只会舞剑,总归不妥。”贺圆笑着摸蒋白的头,开始手把手的教她刺绣。

    过得几个月,趁着蒋华安生辰,蒋白花了几天功夫,绣了一只荷包送上,甜甜笑着说:“祝爹爹福寿安康!”

    蒋华安接过荷包一看,昧着良心大力赞道:“这绣的苹果真漂亮!”

    “爹爹,人家绣的是仙桃!”

    “哦,这个仙桃绣的圆圆的,很漂亮!”

    “爹爹喜欢就好,我明儿再给你绣一条手帕子。”

    “小白绣的东西,爹爹当然喜欢!”

    荷包上那个圆圆皱皱的东西原来是仙桃啊!仙桃要是长成那样子,就叫人发愁了!蒋玄递上自己准备的寿礼,一探头见到蒋白绣的荷包,悄悄吐了一下舌头。却听蒋白过来问道:“哥哥,你也觉得我绣的仙桃漂亮,是不是?”

    我可以说不是吗?蒋玄见蒋白满怀期待的看着自己,终是不忍心说实话,只得胡乱点头道:“嗯,很漂亮!”

    “既然哥哥也觉得好,下回咱们生辰互送礼物,我也绣一只荷包送你。”蒋白极开心,笑的小嘴角翘翘的。哈哈,女娃就是天生的手巧,随便绣个荷包都有人抢着要。我决定了,一定要好好的学刺绣,将来做个有出息的人。

    呜呜,我不想收到那么丑的荷包呀!蒋玄暗暗后悔刚才违着良心夸那只荷包漂亮了!

    蒋白见得蒋玄的样子,嘻嘻笑着道:“哥哥,你听得我要亲手绣荷包给你,高兴坏了吧?还有两个月就是咱们生辰,我会好好绣的,一定绣出一个比送给爹爹还漂亮的荷包。到时你把零碎东西放到荷包里,天天挂在腰上,可威风了!”

    蒋玄瞧一眼蒋华安,见他已是把零碎东西放进蒋白绣的荷包里,把荷包挂在腰上了。这会不由默默泪了,我不要像爹爹这样,在腰上挂一个那么丑的荷包啊!

    因得了蒋华安的赞赏,蒋白欢快的学着绣荷包,这天早起又做了一回刺绣,这才换了衣裳,领了人往练武厅去。才到练武厅,却见得厅外站了许多眼生的人。因将军府众人痴武,时有武将过来跟蒋华安等人切搓武艺,蒋白见来了许多人,倒也不以为意,恰好蒋华盖出来,不由上前问道:“六叔,今儿来的是谁?好多人呀!”

    “玄色衣裳那位是安东王、大红衣裳那位是蜀西王、石青色衣裳那位是晋南王。”蒋华盖见蒋白来了,笑道:“玄哥儿青哥儿已见过他们了,你也快进去见见。以后他们就要和你们一起学武了。”

    原来南昌国与北成国联姻,南昌国公主嫁与北成国三皇子唐至礼为正妃,育有三子。今年初,唐至礼之子唐世成来南昌国拜见崇昭皇帝这个外祖父,执礼甚恭,又上表欲与几位表兄弟谈文论武,崇昭皇帝自然应允。

    谁知因现下太平盛世,南昌国渐渐轻武重文,皇孙们只顾读书,颇有些荒废武学之举,诗书一道倒能与唐世成论个高低,武学一道,却不是对手。

    崇昭皇帝见唐世成不过八岁小儿,却文武双全,一下把自己几个皇孙比了下去,心下颇为不快。

    太子和二皇子等人这会也懊悔平日不为儿子们寻个高明的武师学艺,致使失色于唐世成,面上无光。待唐世成一走,一时都忙着寻觅武师回府教导儿子们武艺。

    后来二皇子府里的幂僚提了一句,说道学武最好之去处,莫过于将军府。又说道将军府众儿郎最是醉心武学,一会走路就开始练武,他们府里五六岁大的哥儿,一拳就能打倒一个文弱书生,若是跟着将军府这些哥儿练武,大家争竞着,进益最快云云。

    二皇子一下意动,寻太子把幂僚的话说了。太子也点头道:“此话甚有理。”因禀了崇昭皇帝。崇昭皇帝便道:“既如此,每月中旬,便把正充,秋波及眺飞送到将军府学武罢!不必劳师动众,只着将军府诸人平常待之即可。”一时宣了蒋华安进宫,面嘱了几句话便叫顾正充他们出来拜师。

    安东王顾正充今年八岁,是太子嫡长子。因他是皇长孙,性子又颇为沉稳,崇昭皇帝最为重视。

    蜀西王顾秋波是二皇子嫡长子,今年七岁,深得其父喜爱。

    晋南王顾眺飞是三皇子嫡长子,今年六岁,自小说话讨人喜欢,当今皇后甚为宠爱。

    却说蒋华安听得蒋白的声音,也忙让她进去见过顾正充他们。

    顾正充虽为皇太孙,性子温厚,见蒋白行礼,忙道:“不必多礼,我们跟着少将军学武,也算是少将军的徒弟,以后咱们就是师兄弟了。”

    顾秋波和顾眺飞见得蒋白的模样,却互视一眼:早前就传闻将军府白哥儿长的像女娃,如今一见,果然!真造孽,将军府哥儿一向威武,不知道怎么就出产了一个娘娘腔?听听这声口,脆生生的,像出谷黄莺,叫人听了直打颤。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求鼓励!

    大家,以后更新时间定为每晚的八点至十点左右。因为年底事忙,没办法保证日更,如果有事不更,会在文案上公告。

3、谁绣的荷包 ...

    因顾正充他们跟武师学过一阵子的功夫,蒋华安便要考较他们学的如何,一时叫蒋玄下去和顾正充对招,叫蒋白和顾秋波对招。(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蒋青自然和顾眺飞对招。

    让我和他对招?顾秋波刚刚还和顾眺飞暗暗嘲笑过蒋白,这会站到她跟前,瞧了瞧他纤弱的个子,忍不住横了手掌在自己胸口比了比。坏笑着瞥一眼蒋白,嘿嘿,还没我胸口高,想和我打?看待会不把你打得哭鼻子?

    蒋白早瞧见顾秋波的动作,鼻孔里暗暗哼一声:以为高我一个头,就能轻易打倒我了?瞧瞧这副拽样,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若不是瞧着我就能收拾了你,爹爹怎么会任由我下场子?

    顾秋波度着自己一个指头就能摁倒蒋白,感觉这样子胜之不武,半俯下头,居高临下道:“你使什么兵器?”一伸手就把这白豆芽一样的小娃给打哭了,总归不好意思啊!还是让他拿个兵器比划几下再下场罢!

    蒋白转身往兵器架上取了自己平日用惯的木剑,右手挽一个剑花,剑尖一点,柱在地下,下巴枕在剑柄上,脆声道:“你想空拳和我对招吗?”你要敢托大,我待会就让你满地找牙去!

    “我使枪!”顾秋波见蒋白挽了一个剑花,暗暗道:挥这么一下,就以为我会怕了你?心里嘀咕着,转身在兵器架上取了一杆木枪,掂了掂分量,挥了一下,觉着趁手了,这才回身道:“开始!”

    他们说话间,顾正充顾眺飞已和蒋玄蒋青打上了。太子和二皇子给顾正充顾眺飞请的武师,自然授了他们真功夫,无奈喂招时怕伤及这些皇孙,哪里敢出力打?蒋玄蒋青小孩子,自然没那么多顾忌,又兼他们每日练武,一个不小心就挨打,这会和顾正充顾眺飞对打,自然使出和蒋华盖等人喂招的狠力,只一会就把顾正充和顾眺飞逼到墙角。蒋华安见得胜负已分,便喊了停手。一转头,却见蒋白一剑过去,顾秋波横枪一挡,伸右腿一扫,想绊倒蒋白。蒋白力气虽不及顾秋波大,身子却灵活,这会腿一缩,避开他的腿,却顺了腿势去绊他的左腿。顾秋波右腿未收回,左腿不稳,被蒋白狠力一扫,一个趄趑,晃了晃身子。蒋白见顾秋波身子不稳,左手肘敲在顾秋波手腕上,右手剑尖一挑,只听一声响,顾秋波手里的木枪一下脱手,掉在地下。

    “好了,胜负已分!”蒋华安拍拍手,止了蒋白和顾秋波的争斗。

    哈哈,今儿真是威风了一把!蒋白心情爽极了。因自己力小体弱,每逢和蒋玄蒋青喂招,十回倒有九回是败的那个,若有一回胜了,多是自己使诈。没想这一回真刀实枪的胜了。这会儿得意的仰高了头瞥顾秋波,叫你小看我!哼!

    顾秋波郁闷极了,自己真是大意失荆州啊!若不是大意,早把这个一脸得意的小娃摁倒在地了。

    顾正充等人一个照面,就被五岁多的蒋玄等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自是暗暗惭愧,倒憋足了劲学艺,一心要找回场子。

    日子过的飞快,很快过了两个月。这天却是蒋玄蒋白的生辰。一大早起来,蒋白就兴冲冲把绣好的荷包拿出来,强行给蒋玄挂在腰上,笑嘻嘻道:“花了我几天功夫呢,可不准摘下。”

    蒋玄瞧瞧蒋华安腰上挂那个荷包,再瞧瞧自己腰上挂这一个,心内感叹:虽然隔了两个月时间,还是能瞧出爹爹和自己腰上挂的荷包,出之同一个小娃之手啊!要说略有不同,那就是自己腰上挂的荷包崭新一点,据说是仙桃的图案红一点。

    “哥哥,你这是第一次在生辰收到荷包吧?不用太感动啦!”蒋白把右手架在蒋玄肩膀上,左手伸到他跟前道:“如果还是感动的受不了,就把你得的玉板指送给我当寿礼好了。”

    因蒋玄学射箭,蒋华宏便把一只玉板指送与他。玉板指倒不是十分难得,难得的是尺寸颇小,蒋玄套上手指刚刚好,自然十分喜欢。蒋白见了,也想拥有一只,众人却笑道:“你只学一套越女剑,现下又不学射箭,要玉扳指何用?”蒋白一时只得作罢,这会却亲热的俯在蒋玄耳边道:“哥哥,你一定舍不得那只玉板指的,对不对?我有一个好主意,咱们就轮着戴一戴好了。”

    “你又不学射箭,戴玉扳指作什么?”蒋玄把蒋白的手掌拍下,略略无奈。

    “我不学射箭,但是学刺绣呀!”蒋白伸过手指在蒋玄跟前一晃道:“我不喜欢戴的那只顶针,想拿玉板指当顶针用用。”

    第二日早上,蒋白戴着玉扳指学刺绣,蒋玄戴着顶针学射箭去了。

    顾正充等人倒是一早就来了,顾秋波眼尖,见得蒋玄腰间多了一个丑荷包,不由取笑道:“玄哥儿,这是哪个丫头做的荷包,丑成这样?”

    “你说谁呢?”蒋白今天戴着玉扳指绣荷包,感觉极不顺手,待要换回一只顶针,一时又找不到尺寸那么小的,想了想,便跑来练武厅,想跟蒋玄把顶针换回来。谁知一到就听到顾秋波的话,小小心里一下就生气了。顾正充还好,这个顾秋波和顾眺飞常常爱嘲笑自己,这会居然说自己绣的荷包丑。仗着自己是皇孙,就能乱批评人了吗?

    “我说绣荷包的那个人呀!”顾秋波拍拍自己腰上挂着的宫制荷包,坏笑着瞥一眼蒋白,“你不要说,那只荷包是你绣的!”

    “哼!”蒋白鼓起腮帮子,瞪一眼顾秋波,“蹬蹬”跑过去,拉了蒋玄到另一边,脱下玉扳指,跟他把顶针换回来套在手指上,一个转身跑了。临走瞥一眼顾秋波腰上挂的荷包,一边生气:下回再和这个小子对招,剑下可不再留情,一定要刺破他挂着的那只荷包,看他还得意不?

    顾秋波见蒋白气乎乎的跑了,不由摸摸鼻子,嗨,这白哥儿不单样子像女娃,脾性儿也有些像。他这里摇着头,却见顾眺飞凑上来道:“你瞧见没有,玄哥儿今儿腰上挂的荷包跟少将军腰上挂的荷包是一个样的。我猜着那是将军府祖上传下来的荷包。不定里面放了什么好东西的。若不然,谁会挂那么丑的荷包?”

    “这不可能吧!少将军挂的那个荷包虽说不新了,看着也不像是祖上传下来的。玄哥儿挂这个,针脚颇粗,一看就知道是新做的。瞧着应该是府里女娃学刺绣,初初做出来的东西。我三姐两年前学刺绣,绣出的荷包正是这个样子的。”顾正充听得顾秋波和顾眺飞讨论,瞧瞧站在远处拉弓的蒋玄,笑道:“我三姐那会绣的荷包,可比玄哥儿腰上挂的这个还丑。”

    “只是有一个问题,将军府全是男娃,哪来的女娃学刺绣?”顾眺飞听得顾正充的话,托着下巴道:“想不通啊想不通。”

    “将军府虽没有女娃,可是却有一个特别像女娃的男娃。”顾秋波嘿嘿笑道:“你们别忘了,宫里刺绣功夫最好的人可是莫公公,却不是莫嬷嬷。”

    顾秋波说的莫公公,却是宫里司绣房的太监,进宫时才八岁,性子阴柔,天生喜欢穿针引线,于刺绣一道上极有天份,比司绣房的宫女绣的还好。司绣房的莫嬷嬷因他是同乡,又兼着姓氏相同,索性收了他为徒弟。不过数年,莫公公的刺绣便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绣的比莫嬷嬷还要精美。现下已不再做其它活,只专为皇子们绣袍子了。

    听得顾秋波的话,顾正充和顾眺飞对视一眼,这会都猜出顾秋波指的像女娃的男娃就是蒋白,两个脸色颇有些古怪,低声道:“将军府自来出英雄,这会出一个娘娘腔,还喜欢刺绣,只怕不欲为外人道,咱们只作不知便是,也不必多问了。”

    “你们瞧见没有,玄哥儿早上过来,手上套了一只做针线用的顶针。度着喜欢刺绣这事儿的,不止白哥儿一个,怕玄哥儿也……。”顾秋波怜悯的瞧瞧站在远处的蒋玄,“玄哥儿的爱好虽与人不同,咱们也不要歧视他。有时候爱好这东西,自己也控制不来的。”

    顾眺飞抚额道:“咱们与他们一场师兄弟,倒是想法子把他们引上正途是正经。他们这会还小,度着还改的过来。”

    “怎么引?”顾秋波这会坏坏的一笑,歪头道:“他们像女娃就让他们像女娃去,说不定将来一起上战场,他们还能给咱们缝缝补补的,这不正好么?”

    “咱们明儿不是要跟着大人去狩猎么?照我说,就把玄哥儿和白哥儿捎上,让他们领略一下击杀猎物那种热血沸腾。”顾正充挥手道:“上了狩猎场的,谁个不是英姿勃发?正好去去玄哥儿和白哥儿的女气。”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补完了。

    不好意思啊,年底比较忙,能挤出来码字的时间越来越少,所以更的也慢。

4、秋波那一转 ...

    “娘,你觉得我绣的荷包漂亮吗?”蒋白手里捏了一个准备年下向长辈“献帛”表孝心时敬上的荷包,这会想起顾秋波说丑荷包时的神情,信心开始动摇,跑到贺圆跟前道:“爹爹说我绣的荷包很漂亮,可是刚才蜀王说我给哥哥绣的荷包丑的很。(顶点小说手打小说)”究竟谁的话才是真的?

    咳,要不要说实话呢?贺圆看着蒋白手里的荷包,再看看她饱含期待的眼神,有些纠结了。咱家娃儿欢欣鼓舞的学绣荷包,这容易么?蜀王那小屁孩干么要嫌她绣的丑?才六岁的娃儿,能绣成这样,也就罢了。这会若是说她绣的丑,会不会打击她学刺绣的信心?可是若说她绣的漂亮,又实在说不出口。

    “小白,你正式学刺绣才半年,能绣成这样,在爹爹和娘的眼里,已经很厉害了。”贺圆搂过蒋白,温言细语道:“就像学功夫一样,你能打败蜀王,是因为你学的时间比他长。这刺绣也一样,只要学的时间长了,自然绣的更漂亮。”

    蒋白歪着头想了想道:“娘,我会用心学刺绣的,一定要绣出一个比蜀王那个挂在腰上还漂亮的荷包。”

    “好,有志气。娘支持你!”贺圆虎摸蒋白的头以示鼓励,又捏捏她的小手,笑道:“这两年跟着你爹爹和叔叔学功夫,身子倒是壮实了些。今儿天这么冷,小手倒热乎。”

    贺圆正说着,杏仁进来道:“少夫人,莫奶奶领了少爷和姑娘来了,正往前头见老夫人呢!”

    杏仁嘴里的莫奶奶,却是蒋老夫人弟弟的孙媳妇。蒋老夫人娘家兄弟侄儿等也是军中出身,颇有声望。谁知近年来太平,武将渐渐不受重视,莫家小一辈的既没有战功可立,也就不如先前威风。莫太爷因道:“莫家众人只会舞刀弄枪,只是现下太平,却该让小一辈的读读书,若有聪颖的,也让他从科举出身,在朝堂上争争气,可不是比到边疆受苦强些?”因了莫太爷这句话,莫氏族中便延请了名师教导子弟。因莫家本来不是诗礼人家出身,族中子弟多不喜读书的,倒把先生气走了好几个。谁知三房孙媳妇莫奶奶所出的一双儿女,名唤莫若平,莫若慧的,却与莫氏其它子弟不同,自小喜读书,这却喜坏了莫太爷,自是疼爱无比。莫太爷又令莫奶奶常时领了莫若平和莫若慧来将军府走动,多见见人。莫奶奶这会却是领了他们兄妹送年礼来了。

    杏仁说着话,上去帮贺圆换衣裳,又另拿了一件披风出来给蒋白穿上,一边道:“平少爷慧姑娘嘴儿可甜了,见着我也连连赶着叫姐姐,叫人不疼也难!适才我在老夫人房内,听得老夫人问及,说道早前就听得平少爷能填诗作对,倒有些不信的样儿。谁知平少爷即时就作了一首诗,老夫人这才信了。喜的无可无不可,除了见面礼之外,又给了平少爷一块玉鱼儿和一条腰带。慧姑娘呈了她亲手绣的荷包和一对鞋子,俱绣的精巧,老夫人也赞呢!”

    “平哥儿才九岁,就会作诗了,倒是厉害。”贺圆也颇喜欢莫若平和莫若慧,这会领了蒋白往蒋老夫人的正房去。才到房门外,见得莫家几个丫头站在帘外,穿着崭新鲜艳,站的垂直,知道这几个却是莫奶奶自己调教出来的,倒比莫家其它丫头要懂礼些。

    见得贺圆领了蒋白来了,几个丫头忙矮身行了礼,又揭帘子让她们进去。一进房,便见蒋老夫人拉着一个男孩儿说话。因蒋老夫人房里烧了地龙,男孩儿除了披风,这会脚穿黑靴,身着锦袍,衬的眼若秋水,眉如远山,端的好一个清秀少年,正是莫若平。另一边坐着一个女孩儿,却是莫若慧。莫若慧今年七岁,生的白白净净,性格乖巧,这会见得贺圆和蒋白进来了,忙站起来行礼。

    一时间大人说话,蒋白便拉了莫若慧到一边去嘀咕,又摸摸她腰上挂的荷包,悄悄道:“慧姐姐,你这荷包是自己绣的吗?”

    “是啊,上个月才绣的。白哥儿喜欢这个荷包?要是喜欢,我送给你,回去另外再绣一个好了。”莫若慧见蒋白端详她的荷包,不由抿嘴笑了。这个白哥儿生的水秀,偏又喜欢一些姑娘家的东西,自己每回来了,就爱问些自己身上穿的戴的叫什么名目,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姑娘家呢!

    见莫若慧说着,就要摘下荷包,蒋白忙按住她的手,笑嘻嘻道:“慧姐姐,你教我怎么绣出这个图案就行了。”

    “你要学刺绣?”莫若慧吃了一惊,喃喃道:“男娃儿该练武习文去,怎么……”

    “嘘!”因贺圆嘱过学刺绣不要告诉人,蒋白这会摇摇莫若慧的手,不让她说下去,只俯耳过去道:“这是我个人爱好,慧姐姐别告诉人。”

    “男娃儿爱好刺绣?”莫若慧低低嚷了一句,忍了下面的话。心下寻思,将军府没有男娃,只怕是看白哥儿生的弱,不知不觉把他当女娃养了,养的性子古古怪怪,居然要学女娃儿做刺绣。幸好他年小,这个可能是一时贪玩,料着过一阵子就丢在脑后了。

    莫若平不见蒋玄蒋青在跟前,听得还在练武厅那边,便笑道:“我在府里时,倒是晚间才练武的。这会就过去瞧瞧玄哥儿他们练的什么功夫。”

    “已着人请他们过来了,你只安生坐着罢!”蒋老夫人笑道:“每日里早起练功夫,这个时辰也差不多散了。因安王蜀王他们这阵子在府里跟着练武,这才散的晚些。”

    说起顾正充顾秋波他们,莫奶奶自是上心,顺着蒋老夫人的话头探问了几句。

    莫若平见蒋白和莫若慧还在嘀咕,一时凑过去说话,听蒋白向莫若慧说起跟顾正充顾秋波等人习武时发生的趣事,不由笑了,过一会瞧瞧大人不注意,忍不住悄悄问蒋白道:“蜀王的名字真叫秋波?”

    “是啊!”蒋白见莫若平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由问道:“这名字很好笑么?”

    “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莫若平不由自主掉了一句文,笑吟吟解释了这名话的意思。

    蒋白听完莫若平的话,小手托着腮,侧头瞅了莫若平和莫若慧一眼道:“瞧瞧我秋波转的对不对?”

    “哈哈……”见得蒋白滑稽的样子,莫若平不由笑了,拍掌道:“白哥儿,你这是横了我们一眼,哪里是秋波一转?”

    白哥儿真有趣!莫若慧不由笑的直不起腰来,忍不住伸手去捏蒋白的脸蛋,见他衣裳乱了,又伸手给他整了整。

    一时蒋玄和蒋青也来了,几个孩子倒笑笑闹闹的。蒋老夫人因留莫若平和莫若慧住两天,又笑对莫奶奶道:“度着你年下忙乱,留不得你。平哥儿和慧姐儿难得来一次,倒是住几天再回去。放心,到时叫华盖送他们回去,保准妥妥当当,又赶的及过年。”

    莫奶奶因听得顾正充顾秋波等人在将军府里学艺,心思早活动开了。若是自家儿子能交结上皇孙,前途就光明一半了。女儿虽小,性子乖巧,若能讨得蒋老夫人和尚婕欢心,将来的婚事得她们出一把力,比自己在府里费心强的多。论起来,莫家是蒋老夫人的娘家,蒋老夫人在一日,自然看顾莫家一日。只是蒋老夫人年事已高,也看顾不了几年。还得让女儿多些讨尚婕的欢心,皇孙倒是攀不上,玄哥儿是长子长孙,将来只怕是等皇上赐婚的。现下慧姐儿大着白哥儿一岁,又与他投缘,女大一,抱金砖,……。莫奶奶想到这里,知道蒋老夫人喜欢人有话直说的,这会笑着应道:“学里倒是放了假,现下他们回府,也是调皮。老夫人留他们住几日,平哥儿正好跟着玄哥儿他们习几天武,松松筋骨。少夫人刺绣上头最是出色,若能让慧姐儿跟在旁边拈针引线的,也有些进益。正是求之不得呢!”

    “我不过留他们住几日,你倒顺杆儿上爬,让平哥儿和慧姐儿学艺来了。”蒋老夫人有几次要撮合自己娘家的姑娘给蒋华宏,想让莫家和蒋家关系更密切些。无奈蒋华宏就是不答应,只得作罢。现下想着自己年事已高,莫家却一日不如一日,还得趁着机会拉扯一把。莫若慧看着不错,若能跟将军府联亲,许了蒋玄或是蒋青,蒋家自然还会看顾莫家,自己对娘家兄弟们也算有一个交代。

    莫奶奶听了蒋老夫人的话,自又是笑着回了几句。待得用了午饭,便先行回去,留下莫若平和莫若慧在将军府。蒋玄自是兴奋的提起顾正充他们要捎带他和蒋白去狩猎的事。蒋华安听得蒋玄的话,笑道:“我像你这个岁数,倒是跟着父亲和叔叔去狩猎了。明儿二殿下三殿下领人狩猎,我跟你二叔也去的,你和安王蜀王他们在后头跟着倒是无碍。带了弓箭去,若是手快,还能猎一只兔子山鸡的,带回来让大家尝尝鲜。”

    “爹爹,我带什么兵器去比较好?”蒋白一听狩猎,想着自己还没开始学射箭,难不成拿着木剑去追杀兔子和山鸡?

    蒋华安嘱完蒋玄,听得蒋白的话,把手放在她头上摸了摸道:“你还小,狩猎不适合你。”

    “我只比哥哥小半个时辰。”蒋白不服气,指控道:“上回到尚府去拜寿,也只让哥哥去,不让我去。”

    “小白过来,娘跟你讲讲道理!”贺圆见蒋白愤愤不平,只得拉过去道:“你跟哥哥不同,狩猎那地方不适合你去。还是跟着慧姐儿在家玩罢!”

    不让我去,我不会偷偷的去吗?蒋白翻个白眼,仰首阔步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这一章了。

    弱弱说,本来想多码一章的,临时有事,又没时间码字了,只能明天再更。非常不好意思的下去了。

5、咱们戒了罢 ...

    蒋白虽然想偷偷跟着蒋华安等人出门狩猎,无奈她年小,婆子丫头看的紧,哪里有机会偷溜出去?只得眼睁睁看着蒋玄随了蒋华安和蒋华宽出门,只气得跺脚而已。(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贺圆见蒋白气乎乎的,便笑道:“小白,你不过想出门子逛逛,不若跟我到贺府去一趟罢,可有两个多月没见着你外祖母了。”

    蒋白一听要到贺府去,这才有了一点喜色。外祖母那里有许多小玩意,每次过去,总能得到一两件好玩的,比外头买的更为新奇。更兼外祖母肚子里有很多闻所未闻的故事,听的人神往,到贺府去倒是不错的主意。

    却说顾正充顾秋波等人不见蒋白跟来狩猎,不由问蒋玄道:“白哥儿怎么没有跟来?”

    “白哥儿自幼体弱,禁不得冷风。我娘不让他来,怕他有一个闪失。”蒋玄笑道:“他倒是想偷偷跟来,只是人多眼杂,哪里瞒得过人?”

    “我说,你娘也太小心了,养的他像个女娃。”顾秋波摇摇头道:“过了年宫里要选伴读,我还想让他当我的伴读呢,就他这个身子骨,只怕打熬不住。”

    蒋白这会倒随贺圆到了贺府,唐至萃一见她来了,一把拉住道:“现下学里放假,信哥儿就念叨着要上将军府寻你玩呢,这会来了正好。”说着就领了蒋白去跟贺信之贺侪之他们玩,让贺圆和贵姐自在说话。

    “听得大伯娘要辞了管家之职,让娘管着家,这是真的么?”自打贺老太爷和贺老太太去世后,虽然还是大房管着家,家下各房却渐渐不服,生了一些闲话。李缮眼见自己镇压不下二房,却生了抽退的心思,只与三房的太太商量,想让贵姐管家。因相公贺年现任着钦天监监正,大儿子贺词娶的是北成国公主,女儿贺圆嫁的是将军府少将军,二子和三子娶的也是世家之女,现下贺府诸人,谁个不尊着贵姐三分。一说让贵姐管家,府里众人自然赞成。贵姐却没有应承。这会听得贺圆相问,悄悄道:“老太太原先陪嫁的几家绸缎庄,因各房入了股份,现下账目一团乱,各房只嚷着要查账,大房这是趁乱想退身,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我,我怎么会答应?你爹爹这个钦天监监正之位,名声好听,实则俸禄不多,咱们三房单靠着你爹爹的俸禄,却是入不敷出的。去年你两位堂舅来了,却是要在京城贩些物事,跟了船出海去,我索性把私已银子全拿了出来,托他们也买了物事出海去卖,却跟着他们赚了一笔。现下拿了本钱,那利钱,我只让他们再贩买东西出海去买。幸好如此,三房吃穿用度,还是如常。大房和二房媳妇孙子的,人口渐渐繁多,外头看着风光,内里却已是尽了。现下二房嚷嚷着要把绸缎庄变卖了好分家,只是大太太不答应,极力拖着而已。”

    看看四下无人,贵姐又拉了贺圆悄道:“今年天气特别冷,皇上又犯了疾,你爹爹前儿进宫见了,观了一下气色,只说皇上最多再拖半年。过了年只怕朝局有变,你嘱华安万事小心些。”

    “我说护送皇孙们到将军府学艺的护卫怎么人数越来越多呢,原来是这样。”贺圆这会不由冷笑了,“看来是宫里的人不放心将军府,借着护送皇孙们学艺之事,先把将军府看住了。朝内重文轻武,还不是皇上自己默许众人打压武将所致。莫家已被打压下去了,现下轮到蒋家了么?”

    贵姐和贺圆叙着话,蒋镇却在书房与蒋桔道:“莫家已没落了,但还有尚家呢,皇上如何不忌?”

    皇后娘家是尚家,而尚婕是皇后的堂妹,兼之现下太子妃也是尚家人,崇昭皇帝只怕自己一去,将军府手握兵权,与尚府连成一气,朝堂会成为尚家的天下,这当下自然要打压将军府。将军府不给尚家撑腰,尚家便如无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蒋桔点点头道:“皇上要打压尚家,自然就要重用沈家,以取平衡。沈家是二皇子妃的娘家,虽历来低调,自打沈愿之辞官携了李茜归隐祖居,倒又出了几位少年俊杰,现有大房的沈永阳和三房的沈永顺在朝为官。听得沈永阳大儿子沈天桐也是自小聪颖,不亚于当年的沈愿之。倒是尚家小一辈的,却没什么杰出人物,着实令人失望。”

    “我倒见过沈天桐两次,确是不亚于当年的沈愿之,听得二皇子已递了话,过了年就要召沈天桐进宫给蜀王当伴读。太子那边自然要召尚家儿郎或是玄哥儿青哥儿进宫给安王当伴读的,这回却避不过去。”

    因崇昭皇上病着,各府里渐渐得了消息,过年时便不敢大肆庆祝,将军府更是低调,草草过了年。到得三月,崇昭皇上便驾崩了,国丧期间,顾正充等人自然守丧,不再来将军府学艺。到得五月,太子登基,改国号仁元。一时封太子妃尚如贞为皇后,又封了顾正充为太子,为怕尚家外戚坐大,朝臣方面,却重用沈家儿郎,以抗衡尚家。

    八月份,将军府接到旨意,让蒋玄和蒋青进宫当太子顾正充的伴读。又另在沈府中选了沈六柏和沈天桐给蜀王顾秋波当伴读。

    待选了伴读,顾正充等人依然于每月中旬到将军府学艺,沈六柏和沈天桐身为顾秋波的伴读,也随行到将军府去。现下新皇登位,大局已定,众家王侯倒不怕站错了队,自然要让自家儿郎来将军府交结太子顾正充。于是,安平侯和镇南侯也各自把孙子送来将军府学武。唐至萃听得消息,自然鼓动贺词把大儿子贺信之也送到将军府。一时间,将军府济济一堂,全是皇孙贵族。因全是十岁上下的少年人,一时顾不得尊卑,大家师兄师弟胡乱称呼着,倒是热闹。

    尚婕因少女时跟沈天桐的祖母沈夫人不对盘,两个一直有些嫌隙,这会听得沈夫人的孙子沈天桐伴着蜀王顾秋波来将军府学艺,不由跟蒋镇嘀咕道:“他们沈家世代为文官,不是最瞧不上武将的么,怎么也来学艺了,难不成沈家文状元想得,武状元也想得?”

    蒋镇也知道尚婕的心结,笑道:“沈六柏和沈天桐是蜀王的伴读,自然要跟来将军府的。他们虽是文官之后,闲时也习武,拳脚虽比不上玄哥儿青哥儿,看着也虎虎生风,颇能唬人呢!你要还生气当年的事,偷偷叫了玄哥儿进来,让他下次和沈六柏沈天桐对打时,手下不要留情,给他们狠狠来几个,让他们知道,当年他们的祖母得罪你,这会却要报在他们身上。”

    尚婕听得蒋镇的话,要笑不笑的,横他一眼道:“我不过抱怨一两句,又不是真个要为难他们小孩子,你倒护上了。”

    “我要护,自然护着你,别的人与我什么相干?”蒋镇暗暗滴汗,据说沈夫人当年对自己有意,可自己连她相貌也没瞧清楚,之后各自男婚女嫁,并无干连,现下大家都一把年纪了,夫人还吃醋呀?

    “你要敢护着外人,看我不把你……”尚婕人老,宝刀未老,这会把蒋镇堂堂将军只一推,就推在床上。……

    不知不觉又是年底,蒋玄腰上换了另一个崭新的荷包,顾秋波见了,悄悄拉了他到一边道:“玄哥儿,你这个荷包可比去年挂着那一个好看些了。只是跟我这一个相比,还是太粗劣了。”说着摘下自己腰上的荷包,贴在蒋玄腰侧,跟他挂着那个荷包相比较着,嘿嘿笑道:“你一个男娃喜欢刺绣也罢了,居然自己绣了荷包挂着,也实在……”

    “谁说是我自己绣的?”蒋玄这下急了,跳着脚道:“我堂堂男子汉,怎么会去拿针引线的?你别乱说。”

    “不是你自己绣的,哪是谁绣的?你娘以前是参加过南北绣品大会的绣女,刺绣了得,人人皆知,闭着眼睛绣出来,也是精美的绣品,自然不可能绣一个这么丑的荷包。若说是你们府里的绣娘绣的,那更加不可能。谁家府里会请一个连荷包也绣的如此丑的绣娘?你要说是小丫头绣给你的,也不可能。绣的这样,小丫头怎么好意思拿出来,还让你挂腰上?”顾秋波忍了一年的话,这会全喷了出来,诚恳劝道:“玄哥儿,咱们男娃儿,自然是拿枪弄剑诵书练字的,这穿针引线绣荷包的,是女娃儿的事情,咱们就戒了罢!”

    蒋玄见得顾秋波误会荷包是自己绣的,一急之下脱口道:“真不是我绣的,是……”要死了,怎么被人一试探,差点就把小白供了出来?蒋玄这会“咳”一声道:“反正不是我绣的。”说着走开了。

    “我就说,玄哥儿英气勃勃,定不会爱好刺绣这个事儿,若说爱好这个事儿的,定是白哥儿无疑,这会信了吧?”沈天桐在兵器架后转了出来,笑吟吟道:“白哥儿虽跟玄哥儿是双胞胎兄弟,他那举止说话,可是一派姑娘家作风,看着真别扭。这荷包定是他绣的无疑了。”

    顾正充也从兵器架后转了出来,抖抖衣裳道:“咱们没有亲眼见到他绣荷包,可不兴马上就下结论。”

    “想亲眼见到,这也容易。”沈天桐拍拍手道:“咱们偷偷往针线房瞧瞧就是,这爱好刺绣的,总离不了跑到针线房去拿针拿线的。”

    作者有话要说:补完一章,眼巴巴看着霸王们!爱好撒花这个事情,万万戒不得啊!

6、用拳头说话 ...

    文官与武官在朝内总有那么一些不对盘,蒋家是武官,沈家是文官,虽则之前蒋华安和沈愿之有些私交,无奈族中其它子弟互相敌对,时有冲突。(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蒋家子弟自认为武官要保家卫国,比文官更重要些,颇有些看不上文官,一见沈家子弟,自是要哗笑之,说道酸儒什么的。沈家子弟却瞧不上蒋家子弟,只说蒋家子弟除了习武,其余礼仪规矩皆不知,粗人一个,与其说话有理说不通等等。

    这回蜀王选伴读,选了沈家大房沈永阳的六儿子沈六柏,又选了六房沈永沪的大儿子沈天桐,沈家自是引以为荣。只是听得他们要随蜀王顾秋波进将军府学艺,沈家家主沈永阳却是不放心,嘱了许多话。

    沈天桐头上两个哥哥不上一岁就没了,待母亲生下了他,沈夫人忙着人抱到自己跟前养着,小心照顾,所幸养到这么大,聪明俊秀,自是百般疼爱。听得沈天桐要随蜀王进将军府,想起自己旧时和尚婕一段恩怨,自也不放心,千叮万嘱沈天桐,只担忧他在将军府会吃暗亏。候得沈天桐每日回府,只是细问将军府诸人言行举止。因听得蒋白不同于蒋玄蒋青,练武时马马虎虎,倒爱和丫头调笑玩闹,有些儿纨绔子弟的习气,不由暗暗冷笑:尚婕,你自以为事事压我一头,只怕这孙子一辈不给你争气。若是将军府长房出一位窝囊废,那才叫大快人心。因嘱沈天桐多些留意蒋白的举止。沈天桐虽不明白祖母的用意,却也答应下来。这当下怀疑蒋白爱好刺绣,自然想要证实此事。

    沈天桐既是提出到针线房瞧瞧,顾秋波便假说自己穿来的袍子和顾正充对招时被他的枪挑破了,要到针线房寻绣娘补上。蒋华盖一听顾秋波爱惜身上的袍子,略有些诧异,金的银的砸坏了也不顾,居然可惜一件袍子,要补上?只怕是练武闷了,想四处逛逛,找不到借口,这会拿袍子说事来了。总归还是小孩子,在宫里拘的太紧,到了这儿还拘着,也是难过,就让他们自己逛逛好了。一边想着,便吩咐人来带顾秋波往针线房去。

    “我们来了将军府这些时候,府里道路也熟,不用人领了。”顾正充凑过来道:“是我把他的袍子挑破的,由我护送他过去针线房就成了。”

    “我是伴读,也理当护送蜀王过去针线房。”沈天桐一心要证明荷包是蒋白所绣,自然也不放过机会,见顾正充和顾秋波往前走,他也忙跟上了。站在练武厅外的护卫见顾正充等人出了练武厅,自然也忙忙跟上,一时呼啦一片人,浩浩荡荡往针线房的方向而去。

    “后边一些人可得打发掉。他们跟着,还偷瞧什么呀?”顾秋波提醒顾正充,凑过去道:“咱们练了几年功夫,就发愁没有机会施展手脚呢!若真有宵小之辈,咱们自己也就打发了,倒用不着他们。再说了,将军府这个地方,寻常的人也进不来。现下又是大白天,安全的紧。”

    顾正充点点头道:“由得他们跟着,到了园子那头再打发。若是这会打发了,府里有人瞧见咱们自己走动,身边没有护卫,只怕就要嘀咕了。”

    几个人说着话,待到了园子,这才让护卫在园子里候着,只说要在园子里逛逛,不想有人跟着。待打发了护卫,顾正充等人这才分辨了一下方向,避过将军府的丫头婆子,悄悄潜往针线房。

    绣娘等人平素在针线房做针线,自然喜欢光线明亮,因此针线房四面有窗。这会顾正充沈天桐在小角门处的窗下捅了一个小洞往针线房里瞧。顾秋波不耐烦和他们凑在一处瞧,自己另捅了一个小洞凑上去看。只见蒋白坐在针线台旁边和绣娘说话,绣娘应了几句,笑着道:“少夫人现在又有了喜,可不能太过操劳。听得今儿描鞋样子,我得过去少夫人房里帮忙。”

    “你去吧,我自己待着就行。过会儿还要往练武厅去呢!”蒋白见绣娘出去了,低头见手边一个荷包只差几针就好了,一时拈了线穿过针眼,绣了起来。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蒋白咬断线头,举起绣好的荷包端详着,嘴里念叨着前几天学来的《木兰辞》,幻想自己就是花木兰,这会准备代父出征,临行给家里每人绣一个荷包,手里这个,是绣给心爱的老娘的。呜,好悲壮啊!

    “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念叨到这句时,蒋白放下荷包,顺手在针线台上拿了一块黄色的布碎放在左手掌心内,右手拇指和食指捏在布碎中间一提,其余三只手指一按一旋,把布碎旋成一朵花的样子。一时捏着布碎在手里瞧了瞧,猫着腰把自己偷偷藏在针线房的一面小铜镜拿了出来,歪着小脑袋左照右照,笑嘻嘻举起右手捏着的布碎在鬃边比划了一下,作一个贴花黄的动作,把布碎按在鬃边,带笑的小脸憋出一个愁绪满怀的表情,悠悠叹了一口气道:“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伏在窗外的三位儿郎瞧的清楚,蒋白内着大红棉袍,外穿了一件银鼠大氅,这会右手按着小碎布贴在鬃角上,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不由各各捂住嘴,只怕一个忍不住就要笑出来。

    “噗!”顾秋波头一个忍不住,一下就发出笑声来,才一笑就知道糟了,撒腿就跑。顾正充和沈天桐瞧着蒋白对镜作出的种种女儿娇态,同样差点忍不住笑出来,这会听得顾秋波笑出声音来,知道不好,也忙跟着他撒腿就跑。

    不得了,好好一个男娃跑来针线房做荷包,还对镜贴花黄,整个怀春少女状,这个样子被咱们瞧见了,还不得恼羞成怒?还是快跑吧!顾正充和顾秋波这两年在将军府学艺,跟着蒋玄蒋白师兄师弟的乱叫,熟的不能再熟,也知道蒋白看着柔弱,又爱作些娇态,一旦发起脾气来,连蒋华安蒋华盖等人也要哄着的,可不能轻易得罪。两人同个心思,跑的更快。

    可怜沈天桐,之前一门心思读书,练武不过强一□,况且来将军府的日子短,下盘功夫哪有顾正充顾秋波稳,只一会就被顾正充顾秋波抛的远远的,心道要糟。果然,只听蒋白的声音在身后娇喝道:“沈天桐,你给我站住!”

    沈天桐只想追上顾正充和顾秋波,让他们分担这次偷窥的风险,这会怎么肯站住,自然是继续跑。待跑进园子里,眼看着顾正充和顾秋波的身影在前头一闪,正感觉有希望追上时,却觉得袍角一紧,分明是被人扯住了,一时停了脚步,用力扯回袍角。谁知蒋白跑的快,身子还没收住,被沈天桐一扯,一个趄趑,直接朝沈天桐扑去。

    沈天桐眼看着蒋白直扑过来,条件反射的一闪,却忘了自己的袍角还在蒋白手里,他这一闪,却带动蒋白身子一旋。蒋白脚步不稳,只掀紧沈天桐的袍角,想要定住身子。不想沈天桐一闪之后,脚步也不稳,被蒋白这一掀,直直就栽向蒋白身上。

    “哎哟!”蒋白闪避不及,直接被沈天桐扑倒在地下。眼看着沈天桐惊愕的脸近在咫尺,羞恼交加、气愤莫名、小屁屁明显疼痛难当的蒋白,想也不想,直接用拳头说话了。

    稍迟一些时候,俊俏的沈天桐脸青唇肿的回府去了。

    “你是蜀王的伴读,谁斗敢把你打成这样的?”沈夫人见沈天桐连眼角也肿了,自然连连追问,又是心疼又是生气:“算起来,你却是蜀王的表哥,他就没有护着你一些?”

    因见沈天桐一声不吭,沈夫人无奈,只得吩咐丫头把跟着沈天桐出门子的小厮叫来细问。小厮不敢隐瞒,把自己知道的说了,“少爷跟着太子爷和蜀王爷去逛园子,不让我们跟着。后来太子爷和蜀王爷在另一边跑来,说道少爷和将军府的白少爷在园子里打起来了,少爷脸上着了白少爷两拳。”

    “是为了什么打起来的?”沈夫人大怒,好你个蒋华安,居然纵容儿子打我家孙儿,没天理了。这会拍桌道:“蒋家打量沈家没人了吗?若不给一个说法,看我不告到皇后跟前去?”

    小厮见沈夫人震怒,吓的小腿直抖,颤着嗓子道:“少爷脸上着了两拳,这是明处,大家都看得到。听得那白少爷身上着了少爷好几拳,腰带都被少爷扯断了,伤的不定比少爷还严重些呢!”

    “我就说,桐儿今年九岁了,一过了年就十岁,怎么可能被一个七岁的小孩子欺负?”沈夫人一听蒋白身上着了几拳,形势并不是一面倒,脸色稍霁,挥手让小厮下去,这才进去看丫头给沈天桐上药。一时又吩咐人拿熟鸡蛋给沈天桐敷眼角的乌青,只咬牙道:“好好一张脸,打成这样,明儿怎么见人?你爹你娘跟前,你倒是开口说说话,也让他们宽宽心。若不然,只怕趁着年下进宫请安,你娘就要往二皇子妃跟前哭诉去了。咱们占了理,自然得哭诉,若不占理,闹了出来,倒是不好。”

    沈天桐“嗯”了一声,过一会才道:“就说我跟蒋白对招,他收势不及,打在我脸上就行了。”

    沈天桐懊恼着呢,自己当时脸上着了两拳,正要回手,谁知蒋白把自己一推,往旁边一滚,避过自己的拳头。自己伸手去扯他,倒扯断了他的腰带,拳头还没落到他身上,将军府众人都赶来了。蒋白一见人来了,倒先哭诉起来,说道身上着了自己几拳,腰带也被自己扯断了,这会身上痛的很,说完还假装“咳”了几声,泫然欲滴。自己大着他两岁,又高了他一个头,这会脸青唇肿的,若当众说自己被他打了,却没有打着他,无论如何说不出来,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待躺到床上,沈天桐暗暗发誓,以后不能光顾着读书,倒要多费些时间学武,有朝一日,定要狠狠凑蒋白一顿!

    作者有话要说:很给力的补完一章,大家也能给力一些么?

7、腹黑小蒋白 ...

    “小白,被打了哪儿?”贺圆听得蒋白和沈天桐打架,自然让人把她叫进房细问,待见得她新得的银鼠大氅脏了一大片,腰带也断了,不由吓了一跳,挺着肚子拉蒋白过去,在她身上又按又捏的问道:“哪个地方痛?让娘看看。(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娘,没事儿,你不用担心!”蒋白眼睛骨碌碌看一下四周,见丫头们没有在跟前,便悄悄俯在贺圆耳边道:“沈天桐没打着我,我怕爹爹责备,假说也被他打了。他比我大,比我高,比我壮,自然不好意思说打不过我,灰溜溜回府去了。”

    “你呀你!”贺圆一听,不由失笑,一时捏蒋白的脸颊,小声道:“蒋家一向和沈家不和,自打沈愿之辞官,沈家和蒋家更加敌对,现下你打了沈天桐,怕沈家要借题发挥呢!你还得装几天病,只说被打的内伤了,要好生养几天伤,乖乖陪我在房内学刺绣罢!”

    一说刺绣两个字,蒋白想起自己在针线房内的举动被沈天桐瞧了去,一时又羞恼起来:沈天桐,你要是不把这个事情说出去,你扯断我腰带之事,就此作罢。要是把我对镜贴花黄的举止说出去,看我不再次打得你满地找牙?

    却说沈永阳从儿子沈六柏嘴里得知沈天桐和蒋白打架的经过,让人叫了沈永沪到书房叙话,只道:“先皇在时,深怕尚家勾结蒋家,将来朝堂成为尚家这些外戚的天下,又碍着皇后和太子妃都是尚府之人,一时不好动尚家,只得釜底抽薪,先打压莫家,继如打压蒋家,使尚家失去臂膀。去年初便换我们沈家领监军之职,分薄蒋家的兵权。现下朝内还是重文轻武,蒋家也大大不如前,自然不甘心。”

    沈永沪接口道:“先皇既驾崩,新皇即位未久,太后和皇后同是尚家之人,与将军夫人关系密切,这分薄的兵权,能不能回到他们手里,还是未知数。这回蒋白和桐哥儿打架之事,未尝不是蒋家试探我们沈家之举。蒋白一口咬定被桐哥儿打了几拳在身上,我问了柏哥儿,他说蒋白看着虽柔弱,身手灵活,桐哥儿想打他几拳,只怕不易。桐哥儿有没有打着蒋白且不论,蒋白两拳打在桐哥儿脸上,犹如打在沈家脸上,怎能只看作小孩儿打架那般简单?”

    “桐哥儿是蜀王的伴读,按理来说,蒋家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偏这回把桐哥儿打成这样,内里原故,达得深思。只是桐哥儿虽挨了打,却不能嚷出来。一来咱们沈府虽是以文为主,一向也延请武师在府教导子弟一些强身之术,并不像小门小户的读书人那样,手无缚鸡之力。二来桐哥儿大着那蒋白两岁,不被人说以大欺小就罢了,如今反被打,却是没面子之事。”沈永阳沉吟着道:“咱们沈家现下也挂着监军之职,于武学和兵学谋略一事上丝毫不知,也是不妥。趁着这时候,倒要寻访高强的武师和善于谋略的名师教导桐哥儿等人。桐哥儿遭蒋白这一打,必会奋发,以求超过蒋玄和蒋白。将来却能当个名副其实的监军。”

    沈永沪点头赞成,两个人在书房计议到掌灯时分方散。

    沈天桐这回脸上受了伤,进宫伴读的事自然暂时搁下,好在年关将近,顾秋波等人也差不多歇学假,倒不碍什么。因沈府原也延请了学问深厚的夫子在府当西席,沈天桐早晚过去请教一回就罢了。待听父亲沈永沪说道要请一个武艺高明的武师回府,自然高兴,只暗暗想像着自己学艺有所成,也把蒋白打得鼻青唇肿的样子。这一天正拿一本书在看,沈夫人处的丫头匆匆进来,行了礼之后道:“少爷,敏王妃来了,因是坐了小轿过来的,不欲惊动人,府里没有开中门迎接,只从小角门进来,现下已到了夫人的院里。指名要见少爷,夫人让我来请少爷。”

    敏王妃沈玉照是沈夫人嫡出的女儿,先时因相貌刺绣皆出色,选进宫当司绣女官,后来得了皇后的青眼,将她配与二皇子敏王,册封为敏王正妃。只是她体弱,小产了两次,又保养了两年,这才生下顾秋波,之后再没有生育。因身边只有顾秋波一个嫡子,只怕他有个闪失,拘的极紧。待得选了沈天桐和沈六柏给顾秋波当伴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待听得沈天桐被蒋白打得脸青唇肿,自然派了内侍来看视,询问究竟。只是究竟疑心此事不简单,趁着今儿空隙,却坐了小轿亲过沈府来。

    沈夫人见沈玉照来了,自然知道是为着沈天桐被打之事,少不得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沈玉照在沈府探问事情究竟的时分,皇后尚如贞也召了尚婕进宫追问此事。

    因上回要给顾正充选伴读,尚婕怕宫里会选上蒋白,便进宫见过了太后和皇后,面禀了蒋白小时候体弱而扮作男娃养的事,此事王太医也知情等等。尚如贞一听蒋白是女娃,却暗暗欣喜。这一辈尚家嫡出的姑娘,不是年纪略大,就是尚在牙牙学语,过几年太子顾正充选太子妃,只怕尚家要落空。蒋白既是女娃,却多了一个太子妃的人选。一时暗示尚婕好生看护蒋白,这当下听得她和沈天桐打架,身上着了沈天桐几拳,自然不放心,少不得要让太医出宫给蒋白诊断诊断。

    尚婕见尚如贞着急,便把事情如实说了,笑道:“皇后娘娘,小白鬼着呢,哪会被打?”

    “没有打着就好。只是沈家那起文官,心思最是弯弯绕绕,不定就认为白哥儿是受大人指使,这才打沈天桐的,这会肯定到敏王妃跟前哭诉去了。”尚如贞叹道:“我一听得两个打架,倒忙着赐下伤药给白哥儿,这当下宫内众人知道白哥儿也伤着了,并不是蒋家之人欺负沈家之人,倒止了闲话。”

    尚如贞说着话的当儿,沈玉照在沈府对沈夫人道:“蒋家说道蒋白伤的极重,也不上学了,只在房内养伤。皇后娘娘听得他被桐哥儿扯破了衣裳,扯断了腰带,已是赐下一件孔雀氅、一件鹤氅,并一条玉腰带与他。另赐了补药伤药,只让他好生养着。皇后娘娘大张旗鼓赐东西,倒使人以为蒋白伤的比桐哥儿严重些。咱们待要去讨个说法,倒不好讨了。”

    沈夫人还没接话,见得沈天桐进来,且待他给沈玉照行过礼,挨自己坐了,这才道:“桐哥儿,你过了年也就十岁了,算得上半个大人,有些事儿自己得有一个主意。这回被打之事,据你自己看,应该如何处理?”

    沈天桐听得沈玉照来了,却暗暗心惊起来,意识到自己和蒋白打架之事,涉及的是两个家族的脸面,一个不好,却上升为两个家族的争斗。事情的因由不过是自己去偷窥蒋白做针线,蒋白被窥破了行迹,羞恼之下才打的自己。自己只想寻机私下教训一下蒋白,却不想让此事变成政治事件。因一边寻思,一边斟酌言词道:“孙儿以为,不宜闹大了。若闹大了,显的咱们沈家小题大做,落了人口实。”

    沈玉照点点头道:“桐哥儿虑的极是。皇上虽说看重沈家,只是太后和皇后俱姓尚,自然帮着蒋家,真闹了起来也不好。”

    因沈天桐自己力主平息和蒋白打架之事,此事也就雷声大,雨点小,很快就揭过了。自此后,沈天桐除了读书之外,却拼命练武,只想有朝一日,凭着自己的身手教训蒋白一顿。

    蒋白假意养伤,倒消消闲闲过了年。到得三月,贺圆又生下一个男婴,取名蒋庚,合府自然庆祝了一番。待蒋庚满月后,蒋老夫人却病了,王太医来看视过后,跟蒋镇和尚婕道:“老夫人年事已高,此番也不好用重药,只能在饮食上头用功夫了。若是过得暑热,或能熬到年底。”

    话已至此,蒋镇和尚婕自然知道蒋老夫人年限已到,非人力可挽回,也无可奈何。

    蒋老夫人也知道自己不久于世,拉了尚婕道:“莫家的平哥儿和慧姐儿还算聪颖,若我熬不过今年,你帮我看顾他们一些。若他们有个出息,莫家还能撑住,不会败的干净。”

    尚婕有些心酸,自然应承了下来。

    蒋老夫人知道尚婕既然答应了,自然会额外看顾莫若平和莫若慧,倒松了一口气。一时却另有一件事不能宽心,只道:“我还以为看得见华宏他们也娶妻生子呢,谁知他们迟迟没有动静,想来是见不到了。”

    “怎么会见不到呢?我这就让华宏他们娶亲去。”说起蒋华宏他们,尚婕也苦恼着。老三蒋华宏今年三十一岁了,迟迟不肯娶亲,底下的老四蒋华寄,老五蒋华曾,老六蒋华盖,全部推说待老三蒋华宏娶了,他们再娶。为着此事,尚婕差点愁白了头发,这回见蒋老夫人如此,强笑道:“上回华安和华宽一起娶亲,这回就让华宏他们四人一起娶亲,办个更热闹的喜宴。我找两位媳妇商议一下,不能任着他们四人再推脱下去了。”别的人家,三十一岁的男人,都快做爷爷了,咱家倒好,三十一岁还不娶亲。这一回,定要动用所有的人,一气儿娶回四房媳妇来,一鼓解决四个难题。尚婕雄心壮志的计议,决定连蒋玄蒋青蒋白这些娃儿,也要动员起来,让他们也出出力。

    蒋玄蒋白蒋青听得让他们帮忙给四位叔叔找婶婶,都有些兴奋,一早到练武厅便窃窃私语着。顾正充顾秋波见得他们小声说,大声笑,不由有些好奇,凑过去问道:“什么事这么神秘?”

    蒋白见顾正充顾秋波他们询问,眼睛一转,笑嘻嘻道:“明儿府里要办个家宴,请各府里的夫人和姑娘来聚一聚。祖母让我们帮着在姑娘们中间给四位叔叔找婶婶呢,大家有空也来帮帮忙!”人多好办事,让太子和蜀王也帮忙叔叔们找婶婶好了。祖母说了,若是三叔他们娶了亲,太祖母一欢喜,说不定病情就好转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天气好冷,大家要注意加衣保暖啊!

8、我要求不高 ...

    听得要给自己安排婚事,蒋华宏这回倒没有推辞,一大早在练武厅后边的休息室发呆,待见得底下几个兄弟也来了,看他们一眼道:“眼见着玄哥儿他们也这般大了,整天三叔三叔的叫,我也心动,想成亲生子。(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可是这几年见过的姑娘,不是扭捏作态,就是板着一张脸,看着没味道。瞧来瞧去,居然没一个比得上大嫂和二嫂,叫我怎么答应?这回祖母病成这样,倒得完成她的心愿。现下也不敢要求姑娘家合心合意,只希望娘慧眼,挑一个有几分像大嫂或是二嫂的姑娘给我就罢了。”蒋华宏说着,扼腕长叹,想着自己守身如玉到三十一岁,只想等待一个良人出现,谁知道如今还是要盲婚哑嫁,还不知道老娘给自己挑一个什么样的姑娘家呢!

    听得蒋华宏的话,老四蒋华寄双手抱胸,横眼看他道:“你的岁数都三字出头了,还挑什么呀?有姑娘愿意嫁给你,你就该偷笑了。”

    “老四,你小看三哥的魅力了。”蒋华宏右手托着下巴,左手扶在右手的手肘上,眼睛定在蒋华寄脸上,作一副深情凝望状,悠悠叹道:“我是没遇着心仪的姑娘,要是遇上了,凭着我这练射箭练出来的幽深眼神,定能当场迷倒她。现如今是不用我去挑,老娘给安排就成了。可叹,我这迷人眼神儿,居然派不上用场。”

    “你就吹吧,反正吹牛又不用本钱。”蒋华寄被蒋华宏的眼神弄得浑身恶寒,伸手去挡住他的视线,无奈的道:“就你这眼神儿,人家姑娘一见肯定会晕倒,不是被你迷晕的,是被恶心晕的。我说三哥,你不能拿看弓箭的痴迷眼神当成迷人眼神!”

    “一样是爱惜而又专注的看着,有啥不同?”蒋华宏拍开蒋华寄的手,不装深情了,直接瞪蒋华寄一眼,哼哼着说:“我听得风声,说这次不单要给我挑一门亲事,你们三人也会一并挑了,不再容忍你们推托下去。”

    将军府不善纳妾,只娶一位正妻,在妻室的人选上,便不单单是讲求门第,还要看是否身体健康,母辈之类的是否极会生养。又想着若是儿子们自己相中的妻子,夫妻恩爱之下,子嗣自然多,为着这个,蒋镇和尚婕倒没有强行给蒋华宏等人安排婚事。只是现下情况不同,一来为着完成蒋老夫人的心愿,二来蒋华宏等人的岁数实在不能再拖,不得不强行安排了。

    蒋华寄等人自然也听到风声,说道这回四兄弟的婚事要一并办了,这才忙忙跑来见蒋华宏,想商讨一下的,因见得蒋华宏自己也束手无策,准备接受老娘的安排,不由哀叹:“三哥,你三字出头的岁数了,自然不能再拖。可怜我还小呢,居然要被拖下水,也要硬塞一个姑娘过门,这可怎么是好?”

    “你还小?”蒋华宏一听蒋华寄的话,打量他一遍,不由摇头,“老四,你今年也二十九了,怎么一提婚事,你就好像自己才九岁一般的口气?这可要不得。你不用看我,我自己也妥协了,顾不上你们的。”

    “三哥四哥,你们这岁数确定不能再拖,可怜的是我和老六。”老五蒋华曾这会苦着脸道:“我二十七岁,老六二十六,本来还能再拖几年的,因你们不成亲,这次被逼着议亲,却拖累我们一起下水了。”

    “五哥说的是。”这次要论婚事,最郁闷的却是蒋华盖,自己是老幺啊是老幺,居然被逼着和哥哥们一起议亲。这么紧逼的时间里要挑四位姑娘过门,自然是先把好的挑给三哥,依次四哥,然后五哥,再是自己。轮到给自己挑姑娘时,用脚趾头也想得出,一定是几位哥哥挑剩下的。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得自动出击,与其等哥哥们挑完剩下给我,还不如自己出动,先行定一个。

    在几兄弟中,蒋华盖是心眼最活的一个,这会见上头几个哥哥靠不住,已是寻思开了:老娘不单让人四出打听各家府里姑娘的情况,明儿还要设宴请几家府里的夫人和姑娘过府,度着请过府的姑娘们,却是老娘早已相中的,到时自然让自己几个偷偷去瞄一眼以作最后确定。只是老娘既然相中,这相貌人品自然差不离,问题是,咱们想要的,是一个脾性儿相合的姑娘呀!瞧瞧大哥跟大嫂,虽差着十岁,如今还那般恩爱。再瞧瞧二哥和二嫂,好的蜜里调油。他们这般,全因脾性相投。若是娶一个不相投的,纵是天仙般的相貌,也是屈憋。只是这脾性儿相投,却不是单靠一眼瞄得准的。还得攀谈一下,瞧瞧对方的言谈举止才有一个谱。要是比武打架上战场的,咱们几个怕过谁?但是与姑娘攀谈这个事,却……

    他们这里正苦恼,却听门外蒋白脆生生的声音道:“三叔,你们在里面吗?我们进来了!”

    蒋华宏以为他们是请教武艺来了,想着今儿也没心思教他们了,随便指正几招,让他们自己去喂招就罢了。这会扬声道:“进来吧!”

    只听“哗啦”一声,蒋玄蒋白蒋青,还有顾正波及沈天桐,一起推门进来,小脸都挺严肃的,好像是来商量大事一般。

    见一下子进来五位小娃,蒋华宏有些头痛,看看蒋华盖道:“你领他们出去好了。没人在旁边监管着,他们学的也不专心。”

    蒋白弱弱举手道:“三叔,我们是来帮你们的。”

    蒋华宏这会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听得蒋白的话,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放下杯子道:“你们几个小娃娃要帮我们?帮什么?”

    “叔叔不是要找婶婶么?万一找的婶婶不好,叔叔心情就不好,心情一不好,教我们武艺时自然马虎。我们商量了一下,觉得应当出力帮忙叔叔找到好婶婶。”蒋白说着,白嫩小手指点点沈天桐道:“你来说说!”

    沈天桐自打上回跟蒋白打架后,沈府另请了一个高明的武师悄悄教他武艺,他跟着顾秋波来将军府,也非常用心的跟着学武。因见蒋华宏等人对待他和对待其它府的子弟一样,并没有因为他是沈家人而有不同,暗地里松一口气。又他毕竟是少年人,虽对蒋白还有芥蒂,每回来将军府,大家打打闹闹的,先前的事也就暂时揭过一边了。这次听得蒋府要给蒋华宏等人议亲,蒋白蒋玄嚷嚷着要帮忙找一个好婶婶,具体怎么找法,却没个章程,不由暗暗摇头。顾秋波倒是眼尖,见得他摇头,一时拉过道:“桐哥,你有办法是不是?有办法说出来嘛!”

    “咱们要帮忙师博找师娘,也得先问过师博们喜欢啥样的姑娘,方好行事。咱们看着好的,师博不一定喜欢。”

    听得沈天桐的话,蒋玄一下吵嚷道:“这个容易,直接去问叔叔们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就行了。”

    “喜欢什么样的姑娘?”蒋华宏等人听得众位小娃相问,一时面面相觑,这个问题还真没想过咧。

    沈天桐提示道:“比方说,喜欢高的还是矮的,胖的还是瘦的?再比方说,喜欢温柔的还是直爽的?”

    蒋华宏看了看沈天桐,见他已是风度翩翩十岁小少年,相貌承继了沈家儿郎那股俊秀,这会侃侃而谈,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一时失笑道:“大人的事,你们这些小娃就别操心了,好生练武去罢!”

    蒋白见得蒋华宏果然不把他们这些小娃放在眼里,眼睛骨碌碌转了转,挤向前去,俯在蒋华宏耳边道:“三叔,正因为我们是小娃,才好便宜行事。我娘说了,我们小娃说什么,人家最多道一声童言无忌,却不会得罪人。明儿府里办家宴,我们小娃最是方便钻来钻去打探消息,还能给叔叔递话。叔叔跟我们这些小娃勾结起来,保准能找到合心意的婶婶。放心,我们会发个军誓,一定不会让叔叔们丢脸的。”

    让小娃们打深消息,递个话,倒确实是不错的主意,蒋华宏有些心动。环顾进来的五位小娃,大的沈天桐十岁了,早已懂事,自然晓得分寸,不会乱说。蒋白也已经八岁,平素最是机灵,让她探听消息,却是不二人选。

    蒋华盖也觉得明儿让蒋白他们探问一下消息比较保险,老娘这回是铁了心要给自己和几位哥哥定下亲事来,容不得推脱了。让几位小娃打探一下人家姑娘的性情,总归比一无所知要好。况且小娃们不比老娘心急娶媳妇,说话客观些,人家姑娘好坏,他们自然直白的说,不会只挑好的说,不好的就不说。想到这儿,他清清嗓子道:“三哥,让小白他们帮一下眼倒是不错的主意。”

    “咳,我对姑娘家的要求不高的,我先说说好了。”蒋华曾在几兄弟中是最憨厚的一个,心眼比较直,听得几位小娃询问喜欢什么类型的姑娘,想了一想,这会道:“个子么,要我耳朵这么高。身段儿不胖不瘦最好。头发要墨黑,皮肤要白。眼睛要大,要亮。笑起来最好有酒窝。性情儿要恰恰好,不温不火,该温柔时温柔,该刚强时刚强。品味儿要……”

    这叫要求不高啊?蒋白等人年纪虽小,这会也听得张大了嘴,怪不得他们娶不到老婆呢,原来症结在这儿。

    因小娃儿热情的询问,一轮下来,结果就出来了:蒋华宏要找一个肚内读些诗书,知文识礼的姑娘。蒋华寄要找一个说话直爽,身子健壮的姑娘。蒋华盖要找一个温柔体贴,脾性相投的姑娘。至于蒋华曾,大家觉得,他要找的姑娘,可能还没出世。

    作者有话要说:咳,貌似更新的时间又乱了。

    深情凝视路过的读者们,希望大家留下一点儿什么

9、超珠圆玉润 ...

    一下子要定下四房媳妇,还得赶在蒋老夫人病情恶化之前娶进门,时间委实紧逼。(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好在尚婕一向留意各府里待字闺中的姑娘,已是暗暗相中了几位。将军府设宴,这几位姑娘都会请了来,只是事情未挑明之前,却不能单请这几家府里的夫人和姑娘,还得多请几家,万一事儿不成,也不落痕迹。问题是这几位姑娘相貌人品差不离,性格却各有差异,谁配谁倒要费些思量。

    尚婕正沉思,蒋白倒跑来了,笑嘻嘻道:“祖母祖母,好消息。三叔他们松了口,说道只要姑娘家合他们的条件,就马上娶过门。”说着把蒋华宏等人的话告诉了尚婕。尚婕不由抱住蒋白,搂着亲了一口,心下感叹:女娃就是女娃,天生心细,爱张罗,知道叔叔们要选婶婶是大事,这就马上帮了自己一把。一时把几位姑娘在脑内过了一遍,笑道:“马府姑娘最是温文,倒合华宏的要求。郑府姑娘姓子直爽,也合华寄的要求。难办的是华曾和华盖。”

    蒋华盖要求一位温柔,脾性相投的姑娘,这温柔还好说,脾性相投,却要相处一下才知道相不相投。人家闺中姑娘,跟你没名没份之前,怎可能随意攀谈看是否相投?若是相投还好,若是不相投,人家姑娘还要不要许人了?

    至于蒋华曾,这是选天仙呢!去哪儿给他挑一个这样的?

    尚婕略略皱眉,隔一会又舒展开了,陈珠的堂妹陈琪性格儿最是温柔,也常来将军府,跟老六打过照面,计起来又是亲戚,借机让他们攀谈一下,看看是否投缘应该可行。至于老五,嗨,他能见过几位姑娘,照他的要求,倒不用娶妻了。且不管他那么多,看看情况再说。

    因听蒋白说顾正充和顾秋波等人明儿也想来凑热闹,尚婕不由笑道:“太子和蜀王却不便出席的,省的各位夫人和姑娘还要向他们行礼。”

    顾正充是太子身份自不必说,顾秋波品级上是郡王,比其父的亲王低了一级,饶是如此,各府里的诰命夫人还要向他行大礼,若他明儿也入席,却添了纷扰。

    听得不便让顾正充和顾秋波凑热闹,蒋白忙忙跑去告诉他们。顾正充和顾秋波虽有些失望,但一想自己的身份,只得作罢,一时嘱蒋白道:“明儿挑师娘,我们不能出席,你可得落足眼力帮着挑。”

    尚婕既是暗暗内定了人选,第二日家宴时,诸事办起来便颇为顺利。各位夫人也得到暗示,悄悄打量极可能成为自己女婿人选的蒋家兄弟。虽说现下朝内颇有些重文轻武,蒋家有些不如先前,蒋家儿子岁数又大了些,但是蒋家儿子们不纳妾,将来没有嫡庶之争,女儿嫁进来要担忧的事少。再说了,现下各家府里的哥儿,除了嫡长子大了要承继家业,家主不得不逼着他们读书练武求上进,余者次子庶子等,多有呼朋引友一掷千金浪荡过日的,却无论如何不能跟蒋家儿郎们相比。况且蒋家规矩又不大,屈憋不着女儿,论起来,着实是一门好亲事。几位夫人度量一番,倒是满意。

    各府夫人各各弹算,都有意联姻,蒋府家宴后,除了蒋华曾,其它三位蒋家儿郎,婚事便确定了下来。尚婕暗暗松一口气,笑道:“现下还得给华曾寻一位,一气儿办了婚事方好。”

    因蒋华曾的要求太特殊,尚婕自然没法找到一个合他要求的姑娘,一急之下决定用一个各家府里寻常的法子,那就是合八字。一时拿了几家府里姑娘的八字,上了子母庙让师傅相合。最终合上的是朱府姑娘朱润润。既然合上了,尚婕便带了蒋白上朱府里去相看朱润润。

    朱润润人如其名,极为珠圆玉润,蒋白一见,暗暗挥挥自己的小手掌,哇,这得多少个手掌才能捂住这位未来婶子的脸盘哟!

    尚婕一见朱润润,却极为满意,不错不错,瞧瞧这大屁股粗腰身,一定极能生养。再瞧瞧这小鼻子厚嘴唇,福气着呢!

    候着尚婕和蒋白从朱府回来,蒋华曾自然探问朱润润人品相貌,尚婕笑道:“朱姑娘性子温和,好着呢,你只等着娶亲罢!”

    蒋华曾从尚婕嘴里问不出什么来,只得悄悄拉了蒋白去询问,蒋白眨眨眼:五叔哟五叔,不是我不帮你,是祖母已跟朱府太太说定了,过几日就下定,这会我怎么敢告诉你实话呢?

    “五叔,那朱姑娘,身段相貌都超过其它几位婶子!”确实超过了哟,足有马姑娘两个那么胖。

    听得小蒋白这般说,蒋华曾喜不自胜,超过就好,超过就好!咱排行第五,被上头四位哥哥压着,下面一位弟弟偏又机灵,压不着他,反常常被他压。现下娶一位老婆超过他们的老婆,总算有一样压过他们的。

    蒋白怕蒋华曾再问,倒退着出了休息室,一溜小跑到了外面。

    李奶娘眼见着蒋白跑来跑去的,这会出了练武厅,往侧边的歇脚处一坐,小脸红扑扑,额角微有湿意,忙从怀里掏出手帕子,正待去给蒋白擦一擦,回头见小丫头折桂站着不动,一时慢下动作,顿了顿道:“夫人看你是一个机伶的,这才让你跟在白哥儿身边服侍,凡事也得多个心眼。比如今儿天热,见哥儿出汗了,就得赶紧过去给她擦汗。现下各位哥儿坐在一边休息,你还得上前促着哥儿多喝些茶水解暑。怎么像根木头一样站着呢?”

    蒋白毕竟是女娃,现下天热,穿的少,却还跟蒋玄他们混在一块学武,尚婕和贺圆如何放心,自然是嘱李奶娘紧紧跟着,万一有个什么事,李奶娘自然晓得为她遮掩一二。一时又从家生子中挑了八岁的折桂出来服侍她。折桂这会见顾正充顾秋波沈天桐一帮子翩翩小少年边说边笑,一个赛一个的俊俏,免不了有些眼花,被李奶娘一说,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掏出手帕子过去给蒋白擦汗。

    一时婆子备了茶水,几位小丫头已是忙着给各位哥儿递茶递水,蒋白也口渴了,见李奶娘端了茶过来,自然接过喝了半盅。一歪头见折桂捏着手帕子侍在一边,小小的嘴唇却有些干干的,知道她一早跟自己过来练武厅,一直候在外头不敢走开,想必连水也没喝过一口,不由笑着揽过她,把手里的茶递在她嘴边道:“还有半盅茶,你喝吧!”

    虽则知道蒋白是女娃,折桂也被她的举动闹了一个大红脸,待要不喝,茶盅又凑在嘴边了,只得“咕嘟”一声把半盅茶一口喝了,从蒋白怀里挣出来,喃喃道:“哥儿,这不是在房里,不兴这么闹的。”

    蒋白正处于喜欢恶作剧的年纪,见折桂闹了一个大红脸,不由“哈哈”笑了,拉过道:“你跟着我,就是我的人,我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沈天桐坐在另一边正喝茶,听得蒋白跟折桂调笑,眼角不由抽了抽。暗暗摇头:将军府一众人全是不好女色的,怎么就出了这么一个蒋白?这才八岁的年纪,看着已是……。怪道安平候夫人那天到沈府中,悄悄跟祖母嘀咕着道:“蒋家将来若败下来,只怕就是败在那个蒋白手上。现下不过八岁年纪,听得专爱给丫头们调脂弄粉,丫头们做针线,还喜欢腻在一边细看,说三道四的给意见。不光如此,房里还藏了许多姑娘家的东西。小的时候,众人逗着问他最喜欢什么,他一脱口就说最喜欢花儿粉儿。听得人都笑了,只说道他莫不成是一位姑娘家托生的。现下越法俊俏,只是一位哥儿俊成那样,总归不是好事。”

    蒋白正跟折桂调笑,一抬头见沈天桐瞥过来,不由顺势飞了一个眼风。沈天桐心下突的一跳,一时垂下眼:这小子笑起来实在太像姑娘家了,就是模样儿也比府里几位妹妹还好看,真是妖孽!

    “桐哥,你觉不觉得,白哥儿俏的太过了?”顾秋波见沈天桐瞥一眼蒋白又垂下眼,悄悄掩过来道:“可惜白哥儿是男娃,若他是女娃,我长大定要娶了他回府。”

    “白哥儿是少将军的嫡出儿子,你这般说话,小心他恼了。”沈天桐看一眼顾秋波,小声道:“他虽细皮嫩肉的,毕竟是男娃,这些话可不能当着他的面说。”想当初,我们一起偷窥他对镜贴花黄,你们跑的倒快,可怜我被打的满脸青肿,如今若又说他像女娃,被他听到了,他不好打你们,说不定又是我遭殃。我现下还不是他的对手,不能冒险啊!

    作者有话要说:捂嘴笑,可怜的华曾同学哟!

10、朱润润出招 ...

    “将军府提亲,提的是润润,这不可能吧?”朱府几房太太见得尚婕令人上门求亲,本以为提的是大房的女儿朱娇娇,谁知转头爆出消息,说道提的是三房的女儿朱润润,这下全惊愕了,窃窃私语道:“上回将军夫人来咱们府,娇娇和润润她们都出来见了,将军夫人对娇娇说的话可多些,况且娇娇身段样貌全摆在那儿,这会提的不是娇娇,却是润润,该不会听错了罢?”

    朱娇娇是朱府大房的嫡出女儿,人如其名,生的娇滴滴,又因上头三个哥哥一个姐姐皆已婚嫁,剩了她一个待字闺中,大房太太自然捧在手心,爱如珍宝,本以为尚婕看中的定是自家女儿,不料上门来提亲的媒婆,提的却是三房的朱润润,一时间也转不过弯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待得定下神,不由动怒,在房内咬牙道:“润润拿什么跟娇娇比?就她那副猪样子,怎么配嫁到将军府,没的丢了咱们朱府的脸。”

    大房太太暗暗生气时,三房太太却在房里拉了朱润润道:“女儿啊女儿,这会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自打你及笄,太太们上府来见,都说你好福气,一提婚事,却没人应,白白耽误到如今。娘想着你今年也十九岁了,为你的婚事差点愁白了头,只是求神拜佛的许愿,不想今儿佛祖显灵,上门来提亲的居然是将军府。如今太平盛世,又不用出征,武将只在军营点卯,练练新兵,极是安妥。听得这五爷蒋华曾身上挂的是副将,闲时在将军府带着一帮子弟练武,性子极是憨厚。你嫁了他,却是烧高香了。只是你这身段,只怕蒋华曾见了要嫌,趁着还有时间,不若咱们想想法子减减身子上的肉,若能瘦上几斤,瞧着也好些。”

    朱润润小时候胖乎乎的,众人都笑道长的得人意儿,谁知越大越胖,竟是瘦不下去。朱三太太也想过许多法子让她减肥,偏她性子爽朗,爱说爱笑,又能吃能睡,就是瘦不下去。如今好容易许了人,心下也自欢喜,听得朱三太太的话,也同意减减肥,只是这减肥一事,又不是第一遭,只怕像前几遭那般无功而返罢了。

    “娘,我这身子,就是瘦,也有限。主要得看那个人能不能接受我。”朱润润已是从婶子们的嘴里得知蒋华曾武艺高强不说,生的浓眉大眼,高大威猛,芳心已是暗动,如今也发愁,只怕自己生的太胖,对方接受不能。

    “润润,娘告诉你……”朱三太太想着蒋老夫人病情极危险,尚婕必定急于迎媳妇们过门的,倒不怕她变卦,如今倒是怕蒋华曾不喜自家女儿,得想个法子才行。这会狠下心来,俯在朱润润耳边一通嘀咕,见得朱润润连耳根子也红了,拧拧她的耳根道:“你虽然胖些,但皮肤白,身子绵软,这灯一吹,再……待得有了儿子,万事就安妥了。”

    且不说朱三太太如何教导女儿,却说蒋老夫人听得尚婕已定下四房媳妇,自然欢喜,只把自己的首饰拿出来道:“到时喝孙媳妇的茶,可得下重手,一人给一件有份量的首饰。”因挑出好几件珍品,备着要给几位孙媳妇。尚婕见蒋老夫人心情略好些,便笑道:“马姑娘她们还罢了,朱姑娘还真得给大份量的首饰,若不然,我怕那首饰戴到她头上,一点儿不显呢。”

    “呵呵,听小白悄悄来跟我嘀咕,说道那朱姑娘脸盘子大如葵扇,这真还是假?”蒋老夫人想起蒋白的形容,不由笑了,“咱们府娶亲,向来娶身子好,性子好的,相貌倒在其次。只是太胖的话,只怕华曾不喜欢。”

    尚婕听得葵扇两个字,再想一想朱润润的脸,撑不住也笑了,“朱姑娘虽是胖些,但是针线活极好,性子也不错。再一个,子母庙里的老师傅说了,她八字极好,却是福泽绵厚之人,配华曾正好。”

    蒋老夫人听得如此说,方放下心来。

    尚婕雷厉风行为四位儿子定下亲事后,接着就雷厉风行的择日子,于同一天为四位儿子迎进四房媳妇。

    将军府办喜事这一天,盛况空前。待得花轿一停,喜娘从轿里扶出新娘,众人虽看不见新娘的样貌,但凭着新娘们身上嫁衣一个赛一个的精致华丽,由不得大声喝彩。

    新郎出来迎新娘时,恰好府门口又来了一批骑马的武将,一时下了马鼓噪着喊道:“都是会家子,有的是力气,直接抱了进去就是,省的累着新娘。让新娘子留着点力气晚上用罢!”

    武将们说话一向口无遮拦,蒋华宏等人听惯了,也不往心里去,这会听得他们一句接一句的打趣,却忍不住瞧了瞧新娘子。

    马家姑娘陈家姑娘窈窕成那样,风一吹就会把她们吹走,哪如朱姑娘这般稳重!朱家喜娘见得其它三家府里的花轿一停下,喜娘扶了新娘子下来,新娘子一个比一个纤巧,不由嘀咕开了。这会扶着朱润润,见得蒋华曾看过来,竟是不由自主用半边身子挡住朱润润。蒙着头有什么好瞧的,待晚上进洞房你再去瞧个够哟!

    朱润润这阵子虽是狠下劲子减肥,无奈时日太短,只有一点点效果。至上花轿这一天,朱三太太把寻觅了许多时的一套冰丝甲给朱润润穿上,把她身上的肥肉网的死紧,又把精心准备的嫁衣给她换上,盖上红头巾,喜气洋洋之下,朱润润看起来也有一点儿窈窕。饶是如此,朱三太太还不放心,特意把京城里块头最大的喜娘请来,让她伴在朱润润身边。在喜娘的衬托下,朱润润看着竟又窈窕了三分。

    因身上的冰丝甲缚的太紧,朱润润一路上汗流浃背,一下了花轿,几乎气都喘不过来,站在喜娘身后便有些摇摇欲倒,喜娘回身一挽,朱润润忙倚在喜娘身上,这才稳住了身子。

    宾客太多,人声鼎沸,阳光又晃的人眼花,蒋华曾一眼过去,只见朱府请的喜娘好大一份,至于喜娘身后的新娘子,看起来虽不若自己想像中的窈窕,但跟喜娘一比,似乎颇为娇弱。一时眨眨眼,还待再细瞧,喜娘早已把红绸递在他手里,示意他牵了新娘子进府门。

    眼见着蒋华宏蒋华寄已是牵了新娘子进府门,蒋华曾顾不得多想,忙也牵了朱润润进去。

    当晚,宾客尽欢,新郎们也全被灌醉了。蒋华曾醉的最厉害,马府等几位送嫁的哥儿只护着姐夫们,帮忙挡酒,朱府的哥儿倒好,不挡酒不说,还帮着人灌蒋华曾的酒,蒋华曾喝的自然比其它新郎还多些。这会虽灌了醒酒汤,身子犹自发软,醉眼之下,瞧东西全是双份的。待得拿枰杆挑了朱润润的盖头,一瞧之下,晃了晃头:不过多喝了几杯,看东西看成双份不说,这会还放大了?

    喜娘得了朱三太太的密嘱,早已快手快脚的拿过两杯酒,一杯递在朱润润手里,一杯递在蒋华曾手里。嘴里吉祥话不停,待得见一对新人喝了交怀酒,这才领着丫头下去了。

    堂也拜了,盖头也揭了,朱润润心神稍定,抬起眼角觑了蒋华曾一眼,见他果然如婶子们形容那般英姿勃发,芳心暗喜,悄悄从怀里摸出一只朱三太太准备好的香包塞在床角上。

    蒋华曾早已醉的站不住,这会鞋子也来不及脱,已是一头栽倒在床上,朦胧中,却觉得一双温软的手帮自己脱了鞋子,又除了外衣,隔一会又扶起自己靠在她腿上,手指轻轻揉按着自己的头,用又轻又软的声音问道:“相公好一点了吗?”

    “嗯!”蒋华曾只觉新娘子的大腿绵绵软软的,靠着居然十分受用,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一时勉力睁了眼,却见室内一片黑暗,喜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灭了。床角的香包这会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香气,蒋华曾吸了一口,身子一阵燥热,一个翻身,把身后的人掀翻在床。

    入了夜,香包散发的香气越加浓郁,两个人虽是第一次,居然十分尽兴。

    该做的事全做了,朱润润还是忐忑不安,天一亮就醒来了,正待悄悄下床,却见蒋华曾一个转身,面对着自己睁开眼来,这下脸红如血,只狠狠掐自己的手掌,嘴里道:“相公早!”

    蒋华曾:“你……”

    朱润润:“请相公放心,我是胖了点,但会努力减肥,减到相公满意为止。”

    蒋华曾:“你……”

    朱润润:“再请相公放宽心,除了胖点,针线下厨等等,我全在行,更兼知情识趣,优点极多。”

    蒋华曾:“你……”

    朱润润:“相公只管叫我润润,不必你呀我呀的生份着!”

    蒋华曾一睁眼虽则是吓了一跳,但是昨夜里**的感觉还在,新娘子抱起来肉乎乎,软绵绵的,手感极不错。这会见她脸盘子虽极大,但是头发墨黑,双眼清亮,皮肤细白,倒也有几分入得眼。一时伸了手去捂在朱润润嘴上,凑过去道:“我细瞧瞧,看看你要减多少斤方合适!”

    至此,朱润润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回了肚子里。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了,实在没法保证正常更新,大家体谅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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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天生风流态 ...

    朱润润见蒋华曾嘴里说要细瞧,手里过来揭被子,忙忙翻个身,侧面躺着。(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自己浑身是肉,若是平摊在床上的话,看起来肯定超大一坨,还是侧身躺着看起来好些。

    “不用翻来翻去了,怎么翻都是一个份量。”蒋华曾见朱润润努力想要摆一个看起来显瘦的睡姿,缩回了手,以手抚额,不忍心再细瞧,只小声道:“你虽浑身是肉,好在骨架不算大,料着要减下来不算很难。”

    朱润润本还在小心翼翼挪身子缩肩膀,一意要摆出显瘦的睡姿,听得蒋华曾的话,不由又惊又喜,“相公有减肥的好法子?”

    蒋华曾点点头,“你以后早晚随我练一套拳术,那拳术最是强身健体,收缩肌肉。练个半年至一年,你身上这些肥肉收紧了,不再松松散散,看着自然不胖。”

    朱润润之前减肥,多数是从忌口入手,一旦嘴馋忌不住,又回反弹回来,这会听得不用忌口节食,只要练练拳术就能减肥,不由喜出望外,深情凝视蒋华曾,甜甜喊道:“相公!”相公亲自教拳术,既能减肥,还能增进夫妻感情,真是太好了!

    朱润润的陪嫁丫头这会站在房门外,急的要跳脚,天都亮了,姑娘居然还不起床,今儿还得敬茶呢!这胖媳妇总归要见翁姑,拖延着也没法避免的。一时狠下心来,只隔着门喊了一声,又提醒道:“今儿要敬茶呢!”

    朱润润听得丫头的喊声,这才忙忙下地,自己略收拾了一下,回身去拿衣裳给蒋华曾,想服侍他穿上。蒋华曾只把她的手一捻,笑道:“我自己来就行了。你……”说着眼睛在她身上一巡,没穿那紧身的里衣,她走一步,身子的肉就颤动一下,看得人眼皮跳,这……。

    朱润润被蒋华曾一看,也意识到还不能松懈,忙忙寻了冰丝甲,躲到屏风后穿上了,套上外衣,整理好了才出来。

    饶是朱润润下狠劲收拾了一通,待到出去敬茶时,她那圆润的身子也还是引起一阵骚动。众人把眼神交换得密不透风,暗暗抹汗,可怜的五爷哟,你一心要娶一个天仙,夫人却给你娶回一座肉山,这日子该怎么过哟!

    贺圆见得朱润润出来,也吓了一跳,据她目测,朱润润身高不超过一米六,体重却绝对超过一百六十斤。咳咳,真够份量哟!好在蒋华曾生的魁梧,两个站在一处,勉强算得上相配。

    蒋老夫人见得几位新娘子都出来敬茶,不由慈爱的看了过去。老三媳妇斯文,老四媳妇灵活,老六媳妇温柔,老五媳妇,嗯,老五媳妇稳重!都是好的,都配的起咱家孙儿。一时强撑起精神,笑眯眯把压箱底的首饰都掏出来了,一一赏了几位新娘子。

    因见四位不肯娶亲的孙子全成了亲,孙媳妇们人品不待说,性格儿也是好的,各有尽让,蒋老夫人极是欢喜,精神劲儿似乎比前略好些,众人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看过了暑热,入了秋,蒋老夫人身子又开始时好时不好,尚婕知道蒋老夫人这会唯记挂着莫家没人扶持一事罢了!恰好蒋镇另外延请了一位有些名气的夫子来府教导蒋玄他们。尚婕想着莫若平也十一岁了,如今准备从科举出身,只是莫家族学里龙蛇混杂,只怕学不到正经学问,便去信跟莫家老爷说了一声,问是否送莫若平来将军府跟蒋玄蒋青等人一起上学堂。莫家老爷一接到信,便令莫太太亲送了莫若平和莫若慧来将军府。

    尚婕见莫若慧也来了,自然留她住下,笑道:“如今大媳妇二媳妇身边几个小孩子,自然忙不过来。三媳妇四媳妇六媳妇又有了喜,也劳动不得她们。每回上庙里,倒见得各府夫人不是媳妇伴着,就是孙女伴着,有说有笑的热闹。我正愁没个女孩儿跟在身边进进出出,慧姐儿来了倒好。”

    莫太太本来就有意让莫若慧也留在将军府住一住,听得尚婕的话,自然代莫若慧应承下来,又笑道:“听得华曾的媳妇针线活最是出色,不亚于华安媳妇,闲时倒得让慧姐儿跟着学学。”一时闲话着,又问及几房媳妇什么时候有的喜。尚婕笑道:“当时同一天娶进门的,除了华曾媳妇,其它三房媳妇倒像约好的,一起有了喜,过了年就忙乱了。”

    “曾哥媳妇不是最为福态的么?按理来说,最易怀上,怎么反倒……”

    尚婕见莫太太话语说了一半,便笑道:“我原先也是这样想的,后来听得王太医道,太胖反而不易怀上,这才知道自己一向误解了。好在华曾媳妇却是瘦下来许多了,和华曾又和睦,这孩子么,总会怀上的。”

    她们说着话,蒋白跑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娃儿。一个是贺信之,另一个却是陈珠娘家的侄女陈宛若。

    贺信之小着蒋白三个月,打小就喜欢粘着蒋白,待得来将军府学武,更是喜欢缠着蒋白对招,整日跟在她身后打转。陈宛若今年七岁,生的有些像陈珠这个姑姑,活活泼泼,一笑两个酒窝,颇为可爱。因常来将军府走动,不知为何,也喜欢粘着蒋白一起玩。三人一见面便凑作一堆。

    蒋白今儿本来在园子里荡秋千,贺信之和陈宛若给她推着秋千玩,倒是玩的开心,只是听得莫若慧来了,却忙忙跑来见。这会笑问莫太太道:“听得慧姐姐来了,怎么不见?”

    “在房里陪老夫人说话呢!”莫太太见蒋白领着贺信之和陈宛若也进了蒋老夫人房里,不由笑转向尚婕道:“白哥儿越长越俊了,只不知道将来谁家姐儿有福嫁与他呢?”现下瞧着,白哥儿倒是爱腻着慧姐儿,正是两小无猜,若能赶在老夫人临终前定下这头亲事……。莫太太心下寻思,蒋玄是嫡长子,将来的婚事自然是要千挑万挑的,搞不好还得指婚,无论如何轮不到自己家慧姐儿。蒋白虽是次子,又生的肖似女娃,但府里一众人宠爱着他,将来总能谋个职位,慧姐儿若能许与他,他自然提携平哥儿,于莫家也极有好处。

    莫太太存了心思,好容易候着蒋老夫人房里没人,自然吞吞吐吐说了一番话。

    蒋老夫人听得莫太太的话,虽是病中,却也止不住笑了,“你想把慧姐儿许给白哥儿?”

    “老夫人,他们两个虽还小,但看着和睦,合的来,每回慧姐儿来了,白哥儿倒爱腻着她问长问短,因此……”

    “白哥儿跟慧姐儿两个站一处,倒是金童玉女一般。”蒋老夫人再次笑了,小白是女娃这事儿,少不得要先透露了,若不然,慧姐儿她娘还以为自己不顾着莫家,落了心思反不好。

    蒋老夫人斟酌言词的当儿,莫若慧恰好过来蒋老夫人处寻莫太太,只让贴身小丫头候在外头,自己进了里间,一时见得服侍蒋老夫人的丫头一个不见,正待自己揭帘子,里面却传来莫太太的话,再听得蒋老夫人一句“他们两个站一处倒是金童玉女”,一下呆住了,一个转身退下去,慌慌躲回自己的房内,只觉脑中“轰轰”响。

    却说莫太太听完蒋老夫人的话,不由张大了嘴,好一会才醒过神,“外间传言,都说白哥儿肖似女娃,我也暗地里嘀咕过,没承想真个是女娃。咱们可被瞒的好苦!怪道她就喜欢腻着慧姐儿问些姑娘家的事。我只想着他们未上十岁,一处说说笑笑的,一团孩子气,自然不拦着。白哥儿既是女娃,镇日混在男孩子堆中,倒怕移了性情,现下知道她的身份,让她和慧姐儿多些处处,倒是安妥。”说着撑不住笑了,“白哥儿这个样子的,能文能文,晓谋略会绣花,又这个门第,将来易回女装,这将军府的门槛,还不得被求亲的人踩沉?”

    “虽把她扮作女娃养,因怕她移了性情,本来是拘在房内不让她和男娃混一处的,只一拘,却又病了。后来听师傅说,要借阳气,自然也得和男娃一处学文练武方妥,因此没了法子,只得让她和玄哥儿他们一处闹去。只她娘到底不甘心,变着法儿拘着她学些刺绣,这阵子倒能帮着做些针线活,她自己着了男装坐房里绣荷包,终是怕被人瞧见了取笑,现下都是晚间才跟着她娘学绣花了。我只怕她熬坏了眼睛,说了好几次,她却说打小练武,眼睛好着呢,晚间只绣一会儿不碍事。你瞧瞧我身上这个荷包,却是她前儿才绣好的。”蒋老夫人说着,摘□上的荷包递给莫太太看,笑道:“针脚虽粗些,这图样子却好,难得的是她一片心。”

    莫太太细看蒋白所绣荷包的当儿,蒋白却跑进莫若慧的房里,笑喊道:“慧姐姐,你怎么躲房里不出去玩?我们都找你呢!”

    “我……”莫若慧虽才九岁,已是略略懂些事,刚刚不经意听得蒋老夫人跟自己娘说的几句话,竟是有意将自己许配给蒋白,这会见了蒋白,如何不慌,一张小脸忽尔涨的通红,只是说不出话来。

    “慧姐姐,你不舒服吗?”蒋白见莫若慧红着脸,咬唇不说话,蹿了过去,伸右手就按在她额上,却估摸不出是不是烫了,又抬左手按在自己额角上作比较。嘻笑道:“摸着没事儿呀!”

    莫若慧小脸更红了,拉下蒋白的手,定定神道:“我没事,刚刚跑的急,身上有些热。”

    “没事就好!”蒋白说着,凑上去坐了,扯了莫若慧的袖角,细瞧袖角上绣的缠枝花。

    莫若慧一向把蒋白当小弟弟看,平素玩闹惯了,这会虽有了心事,待要扯回袖角,却又怕自己太过着迹引蒋白疑心,只得坐着不动任蒋白看袖角上绣的花,待得心里的慌乱劲过后,才抬头瞧了瞧蒋白。却见蒋白转而去看自己腰上佩的香包,这会抬起头,含笑对上自己的眼睛道:“慧姐姐,你这香包好看,送我吧!”

    要是平时,莫若慧早就摘下香包递过去,这会却犹豫起来,待要拒绝,话语在舌头上打结,却又说不出来,低头半晌方憋出一句话道:“这个不算特别好,我另绣一个好的送你!”

    “好呀好呀,我就等着慧姐姐的香包了。”蒋白极是开心,拍了拍手再待道谢,听得陈宛若在外面说话,不由扬声道:“宛若妹妹,我们在房里呢!”

    莫若慧正后悔口快答应绣一个香包给蒋白,待要收回话已是来不及,心下懊恼,这会听得蒋白亲昵的喊宛若妹妹,不知为何,更加懊恼起来。一时理不清自己的思绪,只抬头看蒋白,见他一头黑亮柔软的头发只用红绒绳随意束着,身上穿的是大红莲花纹对襟袍,腰上佩了一块玉鱼儿,脚上一双七层底乌云靴,抬头说话间,眼波多情,顾盼生辉,年纪虽小,却掩不住那股天生的风流意态,一时看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码完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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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娇态颇动人 ...

    陈宛若上头几个都是姐姐,到了将军府,却是赶着蒋玄蒋白等人叫哥哥,叫的欢快,又见蒋白喜欢跟她们玩些女孩子的玩意,更觉亲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这会不见了蒋白,自然到处找,听得他在莫若慧房里,不由笑着进来,“我们在外面踏踺子呢,白哥哥不是喜欢玩这个么,怎么半天不出来?慧姐姐也一道来吧!”

    莫若慧见陈宛若喊他们出去踏踺子,待要跟他们一起出去,刚刚蒋老夫人和自己娘亲的话又在脑中回响,觉着大人都暗地里议亲了,自己再和蒋白进进出出的,只怕不妥。待要不跟去,看着蒋白和陈宛若的亲热劲,又心有不甘,一时满心不是滋味。嘴里道:“这踏踺子是女孩儿玩的东西,白哥儿怎么就喜欢玩这个?”

    “对呀,我就喜欢玩这个。女孩子喜欢玩的,我也喜欢。”蒋白笑嘻嘻的,左手一抬,右手作一个拉弹弓的样子,笑道:“当然,男孩子喜欢玩的,我一样喜欢。”说着拉了陈宛若,“慧姐姐不爱玩这个,咱们自己玩去!”

    见得蒋白拉了陈宛若出去,莫若慧不由跺脚,都这么大了,还随意拉人家女孩子的手。这爱凑女孩子堆里,爱看人家身上佩的戴的,爱跳房子踏踺子,这些毛病儿,得慢慢帮他纠正过来,万不能让他走了邪路。

    莫若慧一边寻思,一边却去翻自己带来的花样子,想绣一个别致的香包给蒋白。正忙着,见莫太太回来了,忙站起来喊了一声。

    莫太太应了,拉了莫若慧坐下,笑道:“我明儿先回去了,夫人既然留你住着,你便住着,顺便也看着你哥哥一些。将军府虽有绣娘,四季衣裳也是时新的,鞋袜帕子等贴身物品,却还是各房奶奶自己做的。老夫人和夫人的贴身物品,你得空帮着做些。白哥儿喜欢这些香包荷包小物件,若是央求你做,你就做了送她。”少夫人带孩子忙着,老夫人又病着,可怜的白哥儿,学个刺绣也没人指点,怕人取笑又要偷偷摸摸的学,可是不易。只得让慧姐儿多些做了送你,你自己去仿个图样罢了!

    一听让自己做香包荷包送蒋白,莫若慧垂下头,只觉耳根子发烫。看样子娘已经暗地里和老夫人说定了呢,若不然,不会特意交代自己做这些东西送给白哥儿。

    莫若慧一向乖巧,莫太太对她极放心,一时没留意到她的异样,只顾嘱些话。嘱完又去收拾东西,准备明儿起程回莫府。

    莫太太第二日走后,莫若慧便躲在房内,用心绣了一个香包,待蒋白又来找她时,这才把香包拿出来,递在蒋白手里道:“可熬了我几个晚上,你瞧瞧喜不喜欢?”

    “好精致啊!”蒋白接过香包一看,不由直夸奖,一边凑近莫若慧坐着,拿手里的香包去跟莫若慧腰上佩的那个香包作个比较,笑道:“确是比你佩的这个精致。”说着直起身子,又要去拉莫若慧的手。

    莫若慧见得蒋白伸手过来,却把双手往后一背,严肃着小脸道:“说话便说话,不要拉手拉脚的,叫人看了不像。”说着话,因见蒋白注意力放在香包上,冷不妨又补充道:“你一年一年也大了,多花些功夫在学业上,这些香包荷包的,不过小东西,没什么打紧,想要用,让人告诉我一声,我做了送你就是。”

    “哦!”蒋白只顾摆弄香包,却没留意到莫若慧红了脸,只笑道:“慧姐姐,宛若也说要送我一个香包呢!连着几天没见,只怕真是躲在府里做香包了。”

    莫若慧听得陈宛若也要送香包给蒋白,一下伸手夺过蒋白手里的香包,哼了一声道:“既然宛若要做香包给你,想必你不稀罕我做的,我还是收回好了!”

    “唉呀,慧姐姐,宛若针线功夫哪有你的好?就算做出香包来,只怕不好意思送出来,得留着自己用呢!”蒋白见莫若慧要藏起香包,已是上去拉住手,笑着道:“都送出来的东西了,慧姐姐怎么好意思收回去?快给了我罢!”说着伸一只手绕到莫若慧背后,硬夺下她手里的香包,一个回身跑了。莫若慧只在后边跺脚道:“小心些,莫绊着门槛!”她这里没说完话,蒋白早跑的没踪影。

    蒋白第二日到蒋老夫人房里请安时,腰上自然佩了莫若慧赠的香包,蒋老夫人一眼见了,笑道:“这么精巧的香包想必是慧姐儿绣的,你只怕绣不出来。”

    “太祖母好眼力,一眼就看出来了。”蒋白笑着坐到蒋老夫人跟前,却从怀里摸出另一个香包,递上去道:“这个倒是我绣的,就是绣的不好,太祖母将就用用。”说着察看蒋老夫人的脸色,见比先前又灰败了一些,心下不由黯然,脸上却不敢露出来。

    “小白,这个给你,让你娘给你好生放着,将来做嫁妆。”蒋老夫人在枕头下摸出一个小匣子,放在蒋白怀里,笑着道:“可惜太祖母看不到你长大那天了!”

    蒋白自小得蒋老夫人疼爱,这会听得此语,脸上装出来的笑容早不见了,差点哽咽,垂首道:“太祖母会长命百岁的!”说着揭了匣子瞧里面的首饰,见许多都是蒋老夫人平日把玩的,心下更是一酸,却努力憋出笑脸来,随手拈出一支赤金莲花簪往头上一插,歪着脖子道:“太祖母瞧瞧我打扮的好看吗?”

    蒋白身上穿的是松花色七彩绣云团大袄,头发用珍珠发圈束着,正是一个俊俏少年郎的装扮,这会往头上插了这么一支发簪,脸上又作出娇俏的样子来,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蒋老夫人一瞧,撑不住笑了,“你这身装扮,却是糟蹋了这支簪子。”

    见得蒋老夫人笑得一笑,略略精神些,蒋白忙着劝她进些粥,听王太医跟大人提过,说道太祖母若能多进些粥水,还能撑些时候,若是进的少,就怕熬不过冬季。这会见蒋老夫人比平日多吃了几口,不由暗暗开心。

    饶是尚婕和蒋白等人百般留心,蒋老夫人终是没熬过寒冬,于年底去世了。因近着年关,又要办丧事,将军府诸人便百般忙乱,待办完蒋老夫人的丧事,也过了年,蒋白于这个时候又病了。尚婕叹道:“小白自小得她太祖母疼爱,她太祖母这一去,她自然比玄哥儿青哥儿他们更伤心。”说着话,却叫过莫若慧,嘱道:“小白身子本就弱,这些天没怎么吃饭,再一哭,自然就病了。她一向听你的话,你且过去她房里劝劝,看着她喝完粥再出来。”

    蒋老夫人丧事上,黑压压一片,从嫡亲儿子到孙儿,至曾孙,全是男娃,蒋白自然也着了男装,和蒋玄蒋青等人站在一处。待得一拨一拨的人在灵前行礼时,族内的长辈便说丧礼上少个嫡亲的女娃跪拜,总是美中不足。莫太太也带了莫若平和莫若慧在灵前行礼,听得此话,便同尚婕商议了一下,让莫若慧以曾孙女的身份在灵前行礼。尚婕正愁蒋白不能以女娃身份行礼,得了莫太太的话,哪有不应承的?

    莫若慧既以蒋老夫人曾孙女的身份在灵前行了礼,自然顺理成章留在将军府守孝。

    因着蒋白病了,莫若慧暗暗心焦,又不好无故常常跑蒋白的房里。这会听得尚婕的话,自然忙忙应承,亲到厨房看着厨娘熬好粥,令小丫头提了食盒跟在身后,匆匆往蒋白的房里而去。

    莫若慧一边走一边寻思:夫人话里话外都暗示自己,让自己把将军府当自己府里,这自然是跟娘约好了,自己和白哥儿肯定,肯定……。如今到白哥儿房里的次数虽频了些,也不为过。

    蒋白这会正在床上伤心,贺圆在旁边又摸又揉的安慰,见她红了眼不说话,不由叹气道:“你出生那会,差点保不住,亏的你太祖母连夜上了子母庙,为你求得护身符,又请庙里师傅测了八字,说道让你扮作男娃养,方能保得住。那一夜无星无月,天寒地冻,换作别人,终要挨到天亮方到庙里去,偏你太祖母不顾身子,……”说着话,眼见蒋白又滴下泪来,贺圆话锋一转,沉下声音道:“你太祖母一心想你健康长大,你现下饭也不吃,若她在泉下知道了,如何安心?”

    贺圆正劝着,听丫头说莫若慧来了,忙让人快请,一边给蒋白整好衣裳。见得莫若慧提了食盒进来,上来见过,这才道:“慧姐儿,你帮我劝劝小白。”说着站起来,朝莫若慧眨眨眼,自己领了杏仁出去了。

    “夫人,白哥儿终是扮作男娃养,慧姑娘这阵子往白哥儿房中来的次数,是不是频了点?”杏仁提醒贺圆道:“白哥儿现下九岁了,慧姑娘也十岁了,只怕要避些嫌。”

    “两个都是孩子,哪里就担心上了?”贺圆不在意,随口道:“十岁的女孩子,能起什么心思?”

    杏仁是贺圆的陪嫁丫头,虽是配了府内管事,日常还在贺圆跟前服侍,极是尽心尽力,听得贺圆如此说,犹自不放心,直言道:“少夫人别忘了,您可是十一岁就嫁进将军府的,那会什么事儿不懂?慧姑娘现下十岁,怎么就不会起心思了?”

    “我那会是逼于无奈!”贺圆瞪杏仁一眼,十一岁就嫁进来,你们要取笑多少次嘛?现在还当例子来讲了。

    “慧姐儿那会在老夫人灵前行了曾孙女的礼,大家便把她当作府里姑娘看,现下又以曾孙女的身份守着孝,怕是把小白当亲弟弟看,这才来的勤些。倒不必疑心她!”

    莫若慧不知道贺圆和杏仁讨论她,这会只是看着蒋白,又是怜惜又是心疼,嗔道:“现下病着,还不肯好生吃饭,看看你,都瘦下去一圈了。再不吃饭,只怕又要请王太医过来,少不得又得服食药丸。难不成你宁肯吃药丸也不吃饭?”说着揭了食盒,把粥端了出来,坐到床边,拿了勺子舀了,吹了吹喂到蒋白嘴边,含笑道:“吃些吧!”

    “慧姐姐,我自己来!”蒋白见莫若慧殷勤,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要接莫若慧手里的碗。莫若慧一缩手,看她一眼道:“你就安心在我手里吃了这碗粥,我也好向夫人和少夫人交代。”

    莫若慧正说着,却见帘子一揭,折桂进来道:“蜀王和沈少爷来了,说是来探病。少夫人本来拦着,说不用进房了,怕过了病气给他们,他们却说自己是习武之人,身子好着,不怕什么病气,硬要进来瞧瞧少爷。”

    折桂话音一落,只见帘子一掀,顾秋波和沈天桐已是走了进来。顾秋波嘴里犹在道:“白哥儿,你怎么闹的像个娇弱女娃,三头两天生病?”

    莫若慧是见过顾秋波和沈天桐的,这会走避不及,只得上来见过,告个罪道:“白哥儿这几天没好生吃过东西,待他吃了这碗粥再陪两位说话!”

    “病人为大,自然是吃了粥再说话!”因将军府办丧事,顾秋波等人进将军府学武之事自然也停了,待听得蒋白病了,这便拉了沈天桐一同来探病,这会见蒋白虚弱的靠在枕头上,下巴尖尖,脸色苍白,更衬的眼如点漆,唇如涂朱,看着居然比莫若慧这个女孩儿还要动人些,不由有些嘀咕。人道白哥儿肖似女娃,这话不假么!可惜了这么副容貌,居然生作男娃。若是女娃,我一定要娶回府去,光是瞧着,也赏心悦目!

    沈天桐见蒋白在莫若慧手里含了粥,不由瞥蒋白一眼,暗暗摇头,居然借着生病撒娇,要人家姑娘喂粥,太过份了!

    作者有话要说:年底太忙,更新时间和频率没法把握,大家见谅!

13、天之娇娇女 ...

    因贺圆刚劝过,莫若慧又来劝,蒋白倒不好再推胃口不好,只得在莫若慧手里吃了小半碗粥,这才摆手说饱了。(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莫若慧也不再相强,正要收拾起碗筷,却见折桂又进来道:“少爷,陈府姑娘来了,也是探病来的。刚刚着人提了一大篮子的果品进来,说道少爷既病着,胃口不好,倒不若吃些果品清清肠胃。这会见少爷房里有客,先往二奶奶房里逗两位哥儿玩去了,说稍晚些再过来瞧少爷。”

    莫若慧一听陈宛若来了,还提了一篮子果品,却有些嘀咕,转头跟折桂道:“果品都是应节的,现下春寒未尽,那果品自然也是寒性的。白哥儿身子虚着,倒不宜吃那些寒凉的东西。还得多多吃些暖胃活血的食品为上。只是宛若妹妹有心,也不好拂她的意,你们先收着罢!”

    莫若慧一通话说完,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越俎代庖了。蒋白还小,纵使府里大人有了约定,自然不会早早明言,自己这会就管起他的事,倒怕他反感。况且现下蜀王和沈少爷在座,若日后取笑蒋白被自己管制,更是不妙。想到这里,不由红了脸,忙忙起身向折桂道:“你们少爷的事,自然是你们操心,我多事了。”说着转向蒋白,嘱了几句,提了食盒先下去了。

    顾秋波和沈天桐除了探病之外,却另有一事要告诉蒋白,这会笑道:“白哥儿,你的病再不赶紧好起来,只怕就要错过一次扬脸的机会了。”

    “什么机会?”蒋白听得顾秋波的语气神秘,倒来了一点兴趣。

    “南北比武大会!”顾秋波双手交握,作一副就要冲上去打架的样子,嘻笑道:“刚得了消息,说道北成国小王爷唐世成领着人起程到咱们南昌国,不日就会抵达。他们既来了,自然还像上回一样要谈文论武,咱们学了这几年的武艺,正是扬脸的机会。”

    几年前北成国的皇孙唐世成和顾正充顾秋波等人谈文论武,在武学一道上略胜过顾正充顾秋波,先皇这才令顾正充和顾秋波等到将军府学艺。现下北成国那边新皇即位未及一年,却说道和南昌国本是姻亲国,倒要使皇子皇侄们认一下亲戚,年前就递了话,要在今年开春让唐世成领人来南昌国拜见仁元皇上,认一下舅舅。

    听得唐世成等人要来,顾正充顾秋波自然跃跃欲试,准备狠狠挫一下唐世成,找回场子。

    待顾秋波说完,沈天桐这才接着道:“太子和蜀王勤学武艺,不过想等着唐世成再次来南昌国时,于文于武都压过他一头,好给皇上长脸。只是那唐世成几年前就武艺超群,现下自然也有长进,却不能小看。光凭着太子和蜀王,只怕还不够妥当,还得将军府的哥儿也上场了,才有一点胜算。”

    蒋白的武功虽比不上蒋玄和蒋青,但因她自小跟在蒋华安身边熏陶,习武已是生活的一个习惯,更兼她身子轻盈,虽只学了越女剑和折花手,跟顾正充和顾秋波比起来,却略胜一筹,若她和蒋玄蒋青也一起出场,倒确是胜算多些。

    顾秋波捏了拳头道:“论文,咱们有桐哥儿和信哥儿,论武,咱们有玄哥儿和白哥儿,这回定要叫唐世成心服口服。”

    “对,一定要揍得他心服口服!”蒋白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也捏了小拳头跟着顾秋波挥舞。

    见蒋白挥舞白生生的小拳头,沈天桐眼皮却跳了跳,想当初,自己就是被这只小拳头打得鼻青脸肿,好几天不能见人的。祖母和母亲直抱怨了许多话,至现在还时时提着,使自己欲忘不能忘。

    贺圆见顾秋波和沈天桐在蒋白房里良久不出来,倒有些着急。咳,小白虽还小,毕竟是女娃,现下病着,衣裳不整坐在床上,那两个男孩儿待在房里太久总归不妥。她这里想着,见蒋玄和蒋青来了,忙耳语一阵。

    蒋玄和蒋青五六岁起,便知道蒋白是女娃,蒋白跟着他们男娃混在一处练武,他们两个倒着意护着,不使她露出什么异样来。现下听得顾秋波和沈天桐在蒋白房里,不由对视一眼:唉,那蜀王和沈家哥儿,平素就爱偷瞧白哥儿,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这会居然登堂入室了,真可恶!

    蒋玄和蒋青还没把顾秋波和沈天桐从蒋白房里请出来,贺信之也来了,因他和蒋白是嫡亲的姑表,更是理所当然的直冲进房里,嘴里道:“白哥儿,你好些了没有?”

    折桂候在一边头痛死了,房里一位小王爷,一位沈少爷,自己家两位哥儿,本来已是很挤了,这会又来一位姑表少爷,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贺信之和蒋白较为亲昵,却不顾折桂的脸色,只一下就蹿到蒋白床前察看她的脸色,笑道:“比昨儿好多了。”

    是不是比昨儿好多了,一眼就能分辨得出来,你凑那么近是干什么呢?顾秋波和沈天桐见贺信之居然拉着蒋白的手说起话来,不由瞪大了眼。大家师兄弟平素一处练武,就你爱腻着白哥儿,这会人家病着,你还腻上去,也不怕过了病气。

    “我要休息了!”蒋白见房里的人越聚越多,不由也皱起眉头。蒋玄趁机道:“蜀王,桐哥,信之,我们出去外面说话,让白哥儿休息一下。”

    待顾秋波等人出去,折桂吁了一口气,赶紧过来给蒋白掖被子,服侍她躺下,轻手轻脚放下帐子,这才退到门口去守着。真发愁啊,慧姑娘和若姑娘最近都爱进少爷的房里,她们虽是姑娘家,却不能叫她们看破少爷的身份,少不得遮遮掩掩。现下倒好,蜀王和沈家少爷并贺家姑表少爷,只说师兄弟情谊没那么多讲究,也是爱进房就进房,这可如何是好?

    却说贺信之回了府,自然先到祖母处说了蒋白的病情,贵姐听得蒋白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贺信之从贵姐房里出来,待要拐到唐至萃房中,无意间却听见两位今儿跟着自己到将军府的婆子在角落里嘀咕,一个道:“咱们跟着信少爷进了几回将军府,倒见了将军府白少爷几次,瞧来瞧去,这位白少爷真的太像女娃了。将军夫人也把他当女娃一样宠着,真叫人想不透。”

    贺信之听得此话,一时也有些纳闷。又想起自己有一次到祖母房里请安,在门外却听得祖母跟祖父说什么蒋白一出生差点保不住,亏得子母庙老师傅想出一个借阳气的法子,又易了装,这才保下来云云。当时自己也没往心里去,这会一联想,却越想越心惊。

    贺信之年岁不大,性子却聪慧,这会又寻思开了:玄哥儿和白哥儿虽是双胞胎,两个样子不同不说,性格也天差地别。玄哥儿极有大哥风范,很照顾白哥儿。白哥儿平素娇娇弱弱,有时还偷懒,偏姑父他们也不责罚她。若是玄哥儿青哥儿偷懒,早挨了不少打。姑父他们就算要偏心,也没理由把白哥儿宠的像个女娃呀?祖母说的白哥儿易装借阳气,莫不成是指白哥儿本是女娃,却扮成男娃来养?

    贺信之心里存了疑问,到了唐至萃房里,看看四下无人,便直接问道:“娘,白哥儿是不是女娃?”

    唐至萃吃了一惊,脱口道:“你怎么知道?”

    “白哥儿真是女娃!”贺信之见得唐至萃的神色,知道自己猜了一个准,半天回不过神来,“怪不得……”怪不得白哥儿的手那么软那么白,就是和我们一起练武,大家流了汗,独她身上还是香香的。

    唐至萃刚得了消息,说道唐世成领了人来南昌国,正寻思要借机见见唐世成,问问自己母后的安康,待听得贺信之说道顾秋波等人到时要和唐世成比试一场,不由叹了一口气。自己虽是北成国公主,现下夫婿和儿子却是南昌国的人,若儿子与哥哥的儿子唐世成比试,自然还是希望儿子这方得胜。父皇驾崩,大皇兄既位后,虽也派人对自己这个皇妹慰问过,却有敷衍的成份在内,不比父皇和母后对自己的疼爱。听得大皇兄对当初和南昌国所定的盟约略有微词,现下就怕南北关系有变。

    唐至萃本来烦恼,这会见贺信之猜出蒋白的身份,先时想让贺信之和蒋白定亲的念头又浮了上来。自己先时提过这件事,贺词却怕蒋白体弱不是良配,无奈何只得打消了念头。现下蒋白虽娇弱,看着却不像短命之人,上有父兄庇护,下有祖母和母亲疼爱,正是天之娇娇女。贺信之若能和蒋白定亲,无论南北关系如何变,在贺家和蒋家的双重保护下,朝内那些借机要闹事的人,也就撼动不得自己和儿子们半分。

    唐至萃既下了决心,便笑着对贺信之道:“你既然猜出白哥儿的真正身份,自然得帮着玄哥儿青哥儿他们好生护着她,别让外人欺负了她去。白哥儿这易装之事,也得守口如瓶,若是闹的外人知道了,也怕有损她的阳气呢,这可不是玩的。”

    贺信之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忙忙应下,待定定神,暗暗把一起进将军府学武的哥儿在脑中过了一遍,别的人还罢了,蜀王和沈家少爷对白哥儿却太注意了些,得防着他们。

    唐至萃见贺信之知道利害,倒也放心。一时寻思着,信哥儿知道了小白的身份,自然晓得好生对待,两个又是嫡亲的姑表姐弟,这会一起学武习文,一起长大,正是两小无猜。信哥儿这些时候在将军府走动,人才相貌如何,将军府诸人自然有眼皆见。只要候着时机,自己再请婆婆往将军府一提,此事便有几分了。

14、一朵胖莲花 ...

    “白哥儿是女娃,白哥儿居然是女娃!”贺信之回了房,待得躺上床,放下帐子,犹自觉得不可思议,喃喃念了两遍,见丫头们不在跟前,又拥被坐起来,怔怔出神,过一会突然捶床大吼一声:“居然是……”女娃几个字,只在喉咙内转了转,却吞了回去。(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一时右手轻捏左手,自己翻手掌看了看,又喃喃道:“我早该想到的,她个子虽跟我差不多高,但是手掌那么小,手腕又那么白,指甲盖儿只有那么一丁点,怎么可能是男娃?”

    贺信之在房里发怔时,折桂却正跟蒋白抱怨道:“慧姑娘和宛姑娘不经通禀就进哥儿的房,这也罢了,今儿蜀王爷沈少爷不等我们揭帘子,自己就蹿了进来,若是瞧见什么不该瞧见的,可不得了。还有信少爷,也是说进就进,进来还握了哥儿的手乱摇,瞧着真急坏人。”

    “我这会也九岁了,还有四年,就可以换回女装,到时他们就不敢进房来了!”蒋白见折桂气急败坏,忙安慰道:“他们不知道我是女娃,这才如此的。若知道了,自然不会再这般唐突。”

    “若他们知道哥儿是女娃,只怕更……”折桂倒了一杯红枣茶递在蒋白嘴边,见她低头喝茶,长长的睫毛轻轻扇着,倒映在杯子里的,是如花的容颜,不由更是忧心。作男娃养,这些少爷们都争着围上来,若是换了女装,更不知道会如何?就怕,就怕不小心生了事!抹泪,主子太俊除了令人担惊受怕之外,实在没其它好处。

    蒋白究竟不是什么大病,服得几帖药,又有莫若慧天天过来劝着吃饭,倒渐渐好了起来。又听得北成国小王爷唐世成还有两个月就抵达南昌国,顾正充等人已请了旨,每日都要过来将军府习半天武,以备到时和唐世成见个高低。一时也不好再躺着,只得每早过去练武厅里跟着习武。

    别的人还罢了,贺信之自从得知蒋白是女娃之后,一见了她,却有些心神不属。见她练了一圈剑,往一边坐下,马上从丫头手里要了一杯茶递过去,笑道:“快喝杯茶润润喉!”

    蒋白笑着接了,尝了一口道:“信哥儿,你前几日念那些句子,竟比书上的诗句还有趣些,却是从哪儿听来的?”

    “我偶然听得祖母念叨,因觉得有趣,这便记下几句。”贺信之笑着抬头道:“祖母随意讲个故事,念叨个什么,都有趣极了。”

    他们说着话,却见朱润润提着一个食盒从那边绕过来,蒋白不由笑道:“五叔早上顾不上吃东西就来练武厅了,这会五婶又送茶点过来呢!五婶做的茶点却好吃,五叔自然不会独吞,待会我们也有口福了。”

    “你五婶胖成这样,肯定是做的东西好吃,吃太多了。不过她做的杏仁饼,确实是一绝,上回送了一些到我们府,祖母吃了也赞呢!”贺信之见蒋华曾出来接过朱润润的食盒,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朱润润低头应了,神情极温柔。一阵风拂过,拂起她的衣角,衣角上绣的莲花卷起又落下。见此情景,贺信之不由把从贵姐处听来的话用上了,“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似……”

    “似一朵胖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蒋白几天前从贺信之嘴里听过这句,当时站在莲花池还念叨了一回,这会见贺信之应景的用上了,不由接口念了下去,一念完满脸是笑。

    “哈哈!”贺信之忍俊不及,不由也笑了,像平素那样伸手去拍蒋白的肩,“白哥儿,你五叔要是听到你说五婶是胖莲花,指不定就叫你多舞几圈剑呢,你得小心!”

    “我吟诗而已,哪儿说我五婶什么话了?你别乱传哟!”蒋白扬起小脸,笑的欢快,伸手去捶贺信之。

    贺信之一拍蒋白的肩,忽然意识到什么,早缩回了手,这会被蒋白一捶胸,却忘了闪避,被她结结实实捶在胸口上,一时“哟”了一声道:“手下留情!”

    两个人玩闹了一会,听得那边蒋华盖吹了一声口哨,忙重拿了剑过去练。

    贺信之舞完剑,回头见蒋白也停了下来,额角微微出汗,一时右手挽了剑,左手从怀里掏出手帕子递过去,“白哥儿,你的病刚好,小心着了凉,快擦擦汗!”说着话,见蒋白只顾拿布抹剑,却不接帕子,不由自主就抬起手,帮她擦了擦,一面见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轻颤,不知怎的,捏着帕子的手也轻颤了一下。

    “喂喂,信哥儿,我也流了汗,怎么不见你过来帮我擦一擦?瞧你这温柔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给女娃儿擦汗呢!”顾秋波一转头见贺信之帮蒋白抹汗,不由打趣了一句。因贺信之在学武的贵族子弟中,年纪最小,又生的文文弱弱,性子也斯文,顾秋波等人时不时便要逗一逗他,这会不过打趣了一句,却见贺信之红了脸,不由大奇,歪着头道:“信哥儿,你还害起臊来了?”

    “祖母昨晚令我喝了一大碗补汤,今早起来身子便燥热着,这会脸上也热。”贺信之听得顾秋波的话,感觉到脸上又是一热,忙忙收起手帕子,不敢再往蒋白脸上瞧,转头拿自己的剑往角落里练去了。

    蒋白见贺信之突然红了脸,不由也摸不着头脑,托腮瞧着他的背影,嘴里道:“信哥儿怎么古古怪怪的?”

    “我有不好的预感!”顾秋波凑过来,收起平日的嘻皮笑脸,正正脸色道:“白哥儿,信哥儿只怕把你当女娃看待了,你得小心!”

    顾秋波虽是郡王身份,因他平日说话没正经,大家又一起练武,没上没下惯了,蒋白这会听得他这话,不由“啐”了一声,瞪圆双眼道:“就知道胡说!”

    春风微拂,一阵若有若无、似兰非兰的淡香飘过来,顾秋波疑心是蒋白身上的香气,吸了吸鼻子,一时又觉得自己也学了贺信之一般心思,差点把蒋白当了女娃,不由有些许怔忡,脱口道:“白哥儿,你这么一撮嘴,再这么一瞪眼,确确实实像女娃!”

    沈天桐和顾正充对打了一阵,停下来论了一回枪法,从丫头手里接了茶,回头见顾秋波把红缨枪柱在地下,正和蒋白说话,又拖了自己的红缨枪上去拨了拨顾秋波的红缨枪道:“怎么尽站着说话?看招!”

    沈天桐和顾秋波对打了一阵,停下来时却忍不住问道:“刚才听得你跟白哥儿说什么像女娃的话,却是怎么回事?”

    顾秋波笑道:“我见信哥儿对白哥儿殷勤的太过,就开了他们一句玩笑罢了!”说着偷眼瞥一下蒋白,见她拿了剑在练,练的正是一套越女剑法,因她身子轻盈,舞起来极好看,不由压低声音道:“桐哥,白哥儿不单像女娃,身上还有香味,不像我们,舞得一回枪,全是汗味。我怀疑他是投错了胎,本是女娃的,投错了男娃。”

    “身上还有香味?”沈天桐不由斜睨一眼远处的蒋白,嗤笑着道:“你没瞧见他就爱往身上挂各式各样的香包么?他不香才怪?”

    “不对不对,我刚刚闻着那香不像是香包的香味!”顾秋波还待再说,见沈天桐转身又去练枪,一副懒得听他废话的样子,不由摸摸下巴,只得也拿了枪练起来。

    这一天练完武,顾正充和顾秋波等人且不忙走,却和蒋华安论起唐世成所练武术的派别。

    南昌国虽与北成国缔结了盟约,明争暗斗却是无法避免的。比方三年一次的南北绣品大会,先是斗两国姑娘的手艺,后来不单斗手艺,还斗上了两国姑娘的才貌。以至于现在参加南北绣品大会的姑娘,不单刺绣要出色,相貌也要挑最出色的。再比方说,两国每年派使臣互访,谈文论武斗嘴皮子,也是免不了。上一回唐世成随国使领了人来南昌国,于武学上压过顾正充等人,当时众人自然不快。现下听得唐世成领了人过来,虽还在半途,顾正充等人已是磨拳擦掌,准备给他一个迎头痛击,让他灰头土脸回去。

    蒋华安见顾正充等人一心要压唐世成一头,不由笑道:“听得唐世成领了四位皇亲贵族的子侄过来,这四位年青子弟年纪从十岁到十二岁不止,都是北成国称道一时的少年俊杰。他们想必也打了主意,要和你们比试文学武艺的。只是这回想扬威而去,却有点难了。”一时说着,又提醒顾正充等人道:“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要想压制唐世成,自然得打探他近年来的情况,想好对策,处处压住他,这才扬眉吐气。”

    顾正充点头道:“唐世成虽还在半途,沿路自然安歇在驿站,也有官员接待,现下派人打听他们的情况,极是轻便。”

    有蒋华安撑腰,众人料着这回一定叫唐世成吃不了兜着走,一时都信心十足,商议了好一会才散。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继续打劫花花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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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千年大祸害 ...

    春寒初褪,很快便到了四月份,天气一日比一日热。(顶点小说手打小说)纵使将军府的练武厅建在临水的地方,四面通风,蒋玄蒋青等人练了一回枪法下来,也汗流浃背。顾正充顾秋波等人在宫里娇养惯了,练得一会不由也停下嚷热,只抢在当风处纳凉。

    顾秋波灌了两杯茶,从一位丫头手中抢了一把摇扇大力摇了几下,转头见蒋白不像蒋玄蒋青等人从丫头手里接了手巾擦汗,而是从怀里掏出一方精致的手帕子印了印额角,一下凑过去道:“白哥儿,这手帕子是谁送的?好生精致。”

    “慧姐姐送的!”蒋白见顾秋波一身汗味凑过来,悄悄退后一步,拿手帕子在鼻端处挥了挥,笑嘻嘻道:“你们不是带了衣裳过来换么?现下衣裳都湿了,怎的不换一套?”

    “待会再换!”顾秋波正正头上束发的头巾,嘴里笑道:“这大热天的,倒羡慕起庙里那些和尚来,光着头,一定比咱们凉快。”

    蒋白听顾秋波说的风趣,不由笑了,一抬头却见那边来了两位手里提着食盒的小姑娘,瞧着不是府里的丫头,细看了看,却是安平侯夫人的孙女宋晴儿和镇南侯夫人的孙女乔潆。

    原来听得太子顾正充和蜀王顾秋波等人日日过来将军府练武,各府里的诰命夫人无不暗暗谋划。候着机会,便带了自家府里的哥儿姐儿上将军府来走动。

    太子今年已是十一岁了,再过两年自然要立妃,自己女儿若能得他青眼,留个好印象,说不定将来就平步青云呢!就是蜀王,今年也满了十岁,府里止有他一个嫡子,不说现下封了郡王,就是没有封号,将来也能袭了爵位。还有沈府和贺府的少爷,并安平侯和镇南侯府里的哥儿等,哪一个不是良配?趁着女儿未上十岁,还不算在姑娘家里面,只算是小孩儿,外男还能见见,这会带来将军府,逮着机会正好露露脸。

    各府里的夫人如此想,安平侯夫人和镇南夫人更是早早想到了。更何况她们各自的孙子宋建和乔成早前已送入将军府学武,现下趁着机会各带了孙女宋晴儿和乔潆过来,推说宋建和乔成早起赶的急,没好生吃早点,让宋晴儿和乔潆带了茶点到练武厅给宋建他们吃。又嘱宋晴儿和乔潆记得让顾正充等人尝尝茶点,以备在顾正充顾秋波跟前露露脸。

    宋晴儿和乔潆今年九岁,生的娇美乖巧,这会提了茶点到练武厅找自己家哥哥,见蒋白和顾秋波在一边说话,其余的人还在对打,倒不好打扰,一时立在外边看顾正充和沈天桐对招。

    “和太子爷对打那个是沈府的哥儿,名叫天桐,早前选了当蜀王爷的伴读。论起来,他还是蜀王爷的嫡亲表哥,再论下来,也是我表哥。”安平侯夫人却是沈夫人的嫡亲妹妹,宋晴儿见了沈天桐,是要称一声表哥的。只是沈天桐对各府里表姐表妹这些亲眷,一向冷淡,若大人不在旁边,甚至招呼也不打。宋晴儿就受过沈天桐几次冷遇,见了他也只得假装不认识,这会见乔潆注视顾正充和沈天桐,却介绍了一通。

    “你表哥好俊,比太子爷还俊些!”乔潆一向心直口快,眼睛在顾正充和沈天桐身上打了一个转,回头笑对宋晴儿道:“我倒听得你表哥自小聪慧,作的好诗,又弹得一手好琴。现在还学了武,看这架势,也不输太子爷的。倒是文武全才了。”

    “哼,仗着自己薄有才名,祖母又疼爱,双眼就长在头顶上呢!”宋晴儿在乔潆耳边嘀咕道:“长的好看有什么用,天生一副冷心肠。”

    她们这里嘀咕,宋建和乔成对完招,倒瞧见了她们,忙过来见了,听得是祖母让她们送茶点过来的,一时笑道:“大热天的,叫丫头送过来就是,你们怎么自己送来了?”

    “祖母非让我们送来,没法子,只得送来了。”宋晴儿应了一句,待要照祖母吩咐那样的招呼顾正充等人也过来吃茶点,抬头见顾正充等人板着脸,哪里敢出声?只是小小声跟宋建道:“哥哥,祖母说让太子和蜀王也用些茶点。”

    “妹妹你不知道呀?”宋建拈了茶点放到嘴边,含糊道:“太子和蜀王在这儿习武,宫里每早都有人送茶点过来,哪里瞧得上外头的茶点?”

    “祖母说了,宫里做的茶点虽好吃,天天吃着,也会腻的。现下提来的茶点,可是我自己做的,味儿跟宫里的不一样,好歹叫他们尝尝。”宋晴儿硬着头皮把安平侯夫人说的话照搬过去,又瞥一眼顾正充等人,见他们头也不回,根本不把她们亲送茶点过练武厅这件事放在心上,不由有些沮丧。

    宋建见妹妹失望,只得抬头招呼顾正充和顾秋波道:“这是我妹妹亲自做的茶点,太子爷和蜀王爷可要用些?”

    顾正充还没答,顾秋波已是笑着道:“我们不饿,你自己吃就好!”

    “算罢了,太子和蜀王不会乱吃外头的东西。就是将军府里的东西,他们也极少用,不要说是你们提过来的东西了。”乔成也过来从妹妹乔潆手里拿了茶点,接口道:“这茶点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他们吃不吃有什么打紧?”

    宋建见顾正充和顾秋波只从内侍手里接了茶喝,瞧也不瞧他们手里的茶点,也有些讪讪的,恰好见沈天桐看过来,便招呼道:“桐哥儿过来吃吃茶点罢,我妹妹做的。”

    沈天桐见宋晴儿和乔潆送茶点过来练武厅,先是一怔,接着就明白了过来,她们这是想接近太子和蜀王爷呢!这会听得宋建招呼,自然也摇头道:“我灌了一肚子茶,倒吃不下其它东西了!”

    宋晴儿和乔潆天这些天学着做茶点,今儿天还没亮就被喊了起来,跟着厨娘做好茶点,又忙忙跟着祖母跑来将军府,巴巴把茶点提过来练武厅,现下见顾正充和顾秋波不赏脸不说,连沈天桐也摇头表示不吃,不由暗暗生气。一时互视一眼,哼,下回再也不送茶点过来了。多少人想吃咱们做的茶点还不能得呢,你们居然不肯吃?

    她们正瞪眼,却听得另一边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道:“哇,有茶点吃呀,赏我一块行不行?”

    宋晴儿和乔潆转头一看,见蒋白带笑蹦过来,一时齐声道:“不要说一块,赏你两块也行!”

    宋晴儿和乔潆跟着祖母在将军府走动,和蒋玄蒋白等人颇为熟悉,只是蒋玄等人对她们一向淡淡的,蒋白却极热情,一见面就姐姐长姐姐短的叫,还爱凑上来看她们佩的戴的,她们这会一见蒋白,不由自主就带出笑来。宋晴儿忙揭了食盒给蒋白看,指点着道:“这碟是甜的杏仁饼,这碟是咸的五仁饼,……”

    宋晴儿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后头一个女孩子声音道:“白哥儿,晴姑娘和潆姑娘怕自家哥哥饿着,这才提了茶点过来给他们用,你怎么好意思跟她们哥哥抢吃的?”

    蒋白一抬头见是莫若慧,不由笑道:“慧姐姐,你怎么来了?”

    “今儿天热,给你们送酸梅汤过来的!”莫若慧见蒋白额角全是汗,先把手里的篮子放下,从怀里掏出手帕子,丢在蒋白手里道:“出了汗也不擦擦,回头风一吹,看着了凉!”

    顾秋波听得那边吱吱喳喳说话,一回头见三位小姑娘围着蒋白,不由握了拳头放在嘴边作话筒状,凑到沈天桐耳边道:“你猜猜,白哥儿喜欢哪一位姑娘?”

    “哪里用猜?看他乐颠颠的样子,自然是全部喜欢的!”沈天桐斜睨那边的蒋白一眼,鼻孔里微哼一声,“瞧着就是一个千年大祸害,将来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呢?”

    顾秋波回头瞧一眼蒋白,不由点头道:“白哥儿确实爱往女娃堆里凑,现下还小倒没什么,再过两年若也这样,少不得劝劝。”

    沈天桐听得顾秋波的话,不由自主又往蒋白那边瞧了瞧。因天热,蒋白又舞了一回剑,这会小脸微微带了红晕,站在三位小姑娘当中,居然显的比她们还娇美,忍不住嘀咕道:“就爱到处招惹姑娘,以后谁嫁他谁倒霉!”

    莫若慧自打那回不经意听到自己母亲和蒋老夫人的话,就一心以为母亲已悄悄把自己许给蒋白了,对蒋白自然极上心,因见他喜欢和女娃儿嬉闹,见人便姐姐妹妹的赶着叫,勾的女孩子都喜欢和他玩,不由发愁。今儿见宋晴儿和乔潆提了食盒过练武厅,只是留心着,恰好丫头要送酸梅汤过来,便接了丫头的差事,提了酸梅汤送过来。这会见蒋白果然和宋晴儿和乔潆言笑宴宴,心里早比那酸梅汤更酸,又不好发作,只咬牙忍着而已。待得宋晴儿和乔潆收拾食盒走了,她这才拉下脸,从蒋白手里夺了自己的手帕子,一个转身也走了。

    蒋白见莫若慧忽然黑了脸走掉,不由愕然,喊道:“慧姐姐,你怎么啦?”

    “你自己知道!”莫若慧头也不回,闷声应了一句,早走远了。

    蒋白这阵子受莫若慧照顾,却把莫若慧当了亲姐姐看,见她生气的走掉,却摸不着头脑。

    顾秋波见蒋白伸着脖子看莫若慧,踱过来道:“我说白哥儿,做人不能三心两意,惹人家姑娘伤心。”

    “这是怎么说?”蒋白瞪一眼顾秋波,“我哪里惹人家姑娘伤心了?”

    “人家姑娘明明伤心的跑掉了,你还装?”顾秋波仰头作望天状,叹道:“我为姑娘们掬一把同情泪!”

    “呃!”蒋白性本聪慧,被顾秋波这么一说,马上反应了过来,一时捂了嘴,惊呼道:“你说慧姐姐她……”

    “我可什么也没说!”顾秋波笑嘻嘻跑开了,拿了红缨枪自顾和沈天桐对打去了。

    慧姐姐当我是男娃,喜欢上我了?蒋白右手捂嘴,左手又捂上眼睛,呜,我实在太像男娃了,连慧姐姐这等端庄的姑娘家也觉得我英姿飒爽,是可托之人,居然就喜欢上了!呜呜,怎么办,要不要跟她说实话?

    莫若慧回了房,一时把一个绣了一半的香包拿出来,待要绞了它,终是叹了一口气丢下了。至晚间,听得丫头进来说蒋白来了,不由哼道:“只说我睡下了,让他有事明儿再说!”她这里话音才落,早见蒋白自己揭了竹帘,探进头来道:“慧姐姐,我这话一定要今晚跟你说,若不说,只怕睡不着。”

    蒋白说着进了房,转头吩咐两个丫头道:“你们先下去罢,你们姑娘有我服侍呢!”

    “你……”莫若慧见蒋白挥手让两个丫头退下,似有机密话要说,一时把手里的帕子拧成麻花状,哼道:“有话快说!”

    “慧姐姐,我一向把你当亲姐姐看待的。这件事倒要告诉你!”蒋白见房里没有人了,紧紧拉了莫若慧的手,俯过去道:“我不是男娃,我和你一样是女娃!”

    作者有话要说:大半夜码字更新,头昏昏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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