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他真会作诗 ...
莫若慧张口结舌看着蒋白,哪里肯信?待要从她手里挣出手来,这才发现蒋白手指虽修长,手掌却比自己还小些,因为长期练剑,指腹有些微的薄茧,这会紧握着自己的手,自己竟是挣不出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慧姐姐,我不是有心骗你的,实在是祖母等人一再嘱咐,此事不能跟人说,以免损了阳气。”蒋白虽易了男装,却掩不去天生的女娃心性,平素跟莫若慧在一处,只觉很投缘。前阵子病了,得莫若慧细心安抚,恨不得她就是自己的亲姐姐,一点儿不想她有什么误会,这会见她惊诧的眼神扫过来,早源源本本把事情说了,又补充道:“子母庙里老师傅说了,得十三岁才能换回男装,若不然,还怕有不测。”
“你……”莫若慧也曾听大人提过,说道蒋白出生时差点保不住,这会听得她的话,抬头见她眉眼如画,烛光映照下,肤色晶莹,分明比自己还要好看三分,一时有些茫然:他是女娃,他原来是女娃!
“慧姐姐,慧姐姐!”蒋白见莫若慧听完之后,只顾细看自己,却没说话,不由急了,摇摇她的手道:“你要生气,就打我几下好了!”
莫若慧很快回过神来,从蒋白手里抽回手,拍拍胸口道:“吓死我了!我一直以为你是男娃,见你爱钻在女娃堆里,心里直发愁,一直想劝你来着。这下好了,我不用忧心了。只是庙里老师傅既说了不要轻易对人说易装之事,你再不能对人说了,万一真损了阳气,如何是好?”
“慧姐姐,我就对你说,别人不说。”蒋白见莫若慧不生气了,欢喜的下了地,在地下翻了两个筋斗。
“唉唉,你既然是女娃,就不能这么粗鲁,得斯文些。”莫若慧这会看蒋白,又觉得她举止太像男娃了,脱口道:“闲时不要和那堆男娃混一处了,多来我房里学些刺绣。”
莫府这些年败落下来,府里各房争家产争房产的闹个不休,大人既不和,各房的堂姐妹之间也少了来往。哥哥只顾着读书,下面又没有弟弟妹妹,莫若慧平日颇有些寂寞。自打到了将军府,日日和蒋白相处,深心里是把蒋白当弟弟看待的,因误会母亲的意思,倒对蒋白上了心,更觉亲厚。这当下得知蒋白是女娃,错愕过后,却松了一口气。不由拉过蒋白,拿手帕子给她擦手,嗔道:“给我安安静静坐着说话,不要动不动翻筋斗,翻的一手灰。回头待要拿东西吃,又不顾洗手。上回可不是这样,才弄的腹痛拉肚子的。”说着摁蒋白坐下,左瞧瞧右瞧瞧的,又嗤笑出声,“你爱和女娃儿玩,这本没什么的,只是你长成这样,就怕女娃儿生个心思。少不得我帮你挡些,待你换回女装再论。”
莫若慧和蒋白嘀咕的时候,安平侯夫人却在府里沉下了脸,斥宋建道:“我跟你们说过多少回,别让你妹妹近着蒋府的白哥儿,怎么今儿她提茶点过去,还递给白哥儿吃了?还混在一处说话?那玄哥儿青哥儿自然不错,这白哥儿生的那个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又爱钻女娃堆里,万一哄的你妹妹就爱跟他玩,将来坏了……”
安平侯夫人说到这里,硬生生止了后面的话,只是生气,半晌又道:“你虽在将军府学艺,也别近着那白哥儿。至于玄哥儿和青哥儿,你只管和他们闹去,却没甚相干。”
宋建早前就听祖母嘀咕过,说道蒋白抓周时抓个胭脂盒,小时候见人家女娃穿的好看,还扯住人家衣裳不放,哇哇哭着也要穿女娃衣裳。稍大又爱学女娃儿作派。现下虽跟他们一处学武,闲时却不爱跟他们混一处,只爱和女娃玩闹。对蒋白也颇有些不以为然,因想起今天妹妹和蒋白凑一处说话的情形,也有些嘀咕,自然应下道:“祖母放心,若妹妹还和白哥儿亲近,我自然设法支开。”
安平侯夫人脸色稍霁,这才道:“太子和蜀王见晴姐儿送茶点过去,可有留意一下晴姐儿?”
“他们只顾练武,根本不转头瞧。还是听得白哥儿和妹妹嬉闹,这才转头看一眼的。”宋建老老实实回答。
既是这样,还得让晴姐儿多送几次茶点,争取让太子和蜀王留意到她。晴姐儿若先和太子和蜀王混个脸熟,今年选司绣女官,再能选上的话,这前途,就无忧了。
在安平侯夫人的授意下,宋晴儿隔天又和乔潆提了茶点到练武厅给宋建和乔成,宋晴儿这回直接招呼蒋白道:“白哥儿,今儿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过来尝尝呀!”哼哼,祖母前儿叫我提茶点来给哥哥吃,原来是想让太子等人吃的,可惜人家不领情。况且这太子等人吃点小东西,也得让内侍等人过来又看又验又尝的,看着倒胃口。还不如给白哥儿吃呢!
宋建待要拦阻,蒋白却已冲过来和宋晴儿和乔潆说话,嘻嘻笑着道:“晴姐儿,你对我真好,我前儿说爱吃桂花糕,你真个做了送来呀!”
“也不是特意做给你的,只是恰好今儿做这个罢了!”宋晴儿见蒋白说着话,把手里的剑往后一抛,恰好抛在兵器架上,不由拍手道:“白哥儿好厉害!”
“就爱在女娃儿跟前耍潇洒!”沈天桐听得动静,瞥了一眼,见又是宋晴儿和乔潆来送茶点,蒋白和她们说说笑笑的,一时转头跟蒋玄道:“你们将军府难道没人会做茶点了么?怎么天天让别府的女娃送茶点过来?”
“晴姐儿潆姐儿那是送来给她们哥哥吃的,关将军府有没有人做茶点什么相干?”蒋玄知道沈天桐一向看蒋白不顺眼,理也不理沈天桐,挽个枪花,往另一边练去了。
宋建见妹妹又和蒋白凑一处去,当晚回了府,便和安平侯夫人说了,“祖母,还是别让妹妹送茶点了,两次过去,都是和白哥儿说说笑笑的,别的人也顾不上。白哥儿还舞了一回剑给妹妹看,妹妹就在旁边拍手直赞。”
安平侯夫人见事情又被蒋白搅黄了,不由生气,“会一点儿花招就拿出来哄女娃,若哪天栽一个跟头,看他还得意不?”
安平侯夫人生气,镇南夫人一样很生气,自己让潆姐儿送茶点过练武厅,怎么都是蒋白抢着吃?好好一个孙女,若叫蒋白勾引坏了,可怎么是好?不行,得叫成哥儿防着蒋白一些。
蒋白可不知道安平侯夫人和镇南夫人的心思,依然一见宋晴儿和乔潆就眉开眼笑的。宋建和乔成见了,一心害怕蒋白祸害了自己妹妹,只暗暗警惕着。
宋建和乔成不留意蒋白还好,一留意蒋白,越来越看不顺眼,又见他天天意气风发,时时逗弄自己妹妹,无论是明示暗示,让蒋白远着自己妹妹,蒋白却依然故我,不由气的牙痒痒,恨不得给蒋白下绊子,暴打他一顿,只是苦无机会。
待得端午过后,步入六月,唐世成一行人终于抵达了南昌国,仁元皇帝自然派人接待。一时于宫里设宴,因天热,却把宴席设在御花园莲花池边,又传了顾正充顾秋波等人出来作陪。仁元皇帝略问了北成国的国使几句话,便停下笑看顾正充等人和唐世成等人斗法。两国既是有盟约,明面上自然要言笑宴宴,但小孩子们斗一斗,却无伤大雅。
顾正充使人探听唐世成的情况,唐世成何尝不会使人探听顾正充等人的情况?这会待内侍引见完毕,各各归座,却各各估量对方。随唐世成一起来的周况也暗暗打量南昌国诸人,这会俯过去跟唐世成道:“听得将军府哥儿武艺极出色,瞧那蒋玄倒像那么一回事,只是那蒋白,瞧来瞧去,确是跟传闻里一样,像极了女娃。看他那小模样,我觉着,一个指头就能摁倒他。”
顾正充顾秋波等人虽觉蒋白作派肖女娃,因日日见着,倒有些习惯,自然不疑有他。唐世成和周况这是第一次见蒋白,一瞥之下却惊奇起来,将军府一向出武将,听说他们的哥儿,才三岁就开始练武,稍大些便自有一股武将气度,瞧这白哥儿,哪个地方像武将了?要不是穿了男装,说他是女娃,也没人怀疑的。
却说顾正充等人练了这几年武,这会好容易唐世成来了,自然逼不及待要约他们比试一番。谁知唐世成站起来道:“上回来时,因年纪小不懂事,这才多有冒犯,回了国却被皇上等人责罚,说道诸王爷论起来,与我等却是表兄弟,怎好动武?因此这一回来了,却是领了旨意,只谈文,不论武,以免伤了和气。”开玩笑,我们长途跋涉而来,体力本来不支,怎当得你们以逸待劳?况且,谁不知道这几年你们窝在将军府学武,论身手,自然不输我们了。你们既是把功夫全用在练武上头,这文道方面,只怕就不经心了。要继续压你们一头,这回得从文方面入手。
见唐世成极力推脱,不肯论武,只愿谈文,顾正充憋了几年的气差点没处撒,好半天才忍下气,淡淡道:“既如此,趁着御花园莲花开的极好,咱们各做一首咏莲诗好了。”哼,谈文谈文,你以为咱们练武了就没空学文么?殊不知道咱们南昌国最是重文,就算习武,这文道的功课半夜里也得补回来,哪里会落下?
这次出席宴会的贵族子弟,大都得了府里大人的嘱咐,只等着机会与唐世成等人斗一斗,在皇上跟前露脸,好扬名内外的。这会听得不斗武,只斗文,武官家的子弟暗暗失望,文官家的子弟却悄悄转动心思,欲要作出一首佳作来压场。
沈天桐和贺信之等人听得要作诗,自然凝神细思,一心要想出一首好诗来压住唐世成。蒋白听得不斗武了,自觉没自己的事,笑吟吟准备作壁上观,遂转头看了唐世成一眼,见唐世成双眉浓厚,眉尾斜飞入鬓,眼睛黑亮,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由跟蒋玄嘀咕道:“这回要是还叫北成国的小王爷抖了威风,太子爷等人的面子要往哪儿搁?”
“白哥儿,你说你也会作诗,也要作一首?”宋建在旁边瞧见蒋白和蒋玄交头接耳,鬼使神差的喊了一声,一时满场的人都看了过来,笑向蒋白道:“哦,将军府的哥儿不单会武,还会作诗?”
蒋白还没说话,唐世成早听见了,笑吟吟道:“将军府的哥儿既然也会作诗,不论好歹,只管作一首出来让大家瞧瞧罢!”
蒋玄听得宋建的话,正待替蒋白分辩,话未出口,又听得唐世成挑战,一下气的握紧了拳头,白哥儿碍着你们什么事了?一个两个就想为难她。
沈天桐听得宋建的话,却知道他这是不满蒋白处处接近宋晴儿,刻意要让蒋白丢一回脸,不由摇摇头,这会是跟唐世成比试文道,你扯上蒋白,若是蒋白真个一句也作不出来,岂不是让唐世成笑话?
蒋白见蒋玄气的站了起来,却伸手扯扯他的袖子,俯耳过去说了一句话,蒋玄一听,脸色缓和下来,点头道:“对,不要叫他们小瞧了!”
蒋白按蒋玄坐下,转头跟唐世成道:“小王爷,我哥哥听得你武艺超群,极想和你比试一番。若我作的诗比你的好,你就跟我哥哥比试一回,了他的心愿如何?”太子和蜀王等人练了这几年武,不过想趁着你这回来了,扬扬身手,你偏生说不比武了,只谈文,这不气坏人嘛?不让哥哥狠狠教训一下你,难消太子和蜀王等人这几年憋着的气。
对,要引唐世成比试一回,挫挫他才行!顾正充和顾秋波听得蒋白的提议,各自眼睛一亮,只一下又暗下去,搓乎,要是自己作出来的诗,没准真能比唐世成作的好。至于白哥儿,他真会作诗?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临近年关,实在没办法保持正常更新了,很抱歉啊!
更新安排:从明天开始,三天至五天一更或是半更,直至2月13号才恢复正常的更新速度。
另外,谢谢gaotengmei5,品木宣言,panda981029,看到你们投的地雷票了,呵呵,原来你们就是传说中的深水霸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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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一代小诗仙 ...
将军府白哥儿学武时偷懒,平素爱调脂弄粉混女娃堆,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难道这传说不是真的?唐世成见蒋白含笑看向自己,倒有些疑惑自己收到的消息有误。(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因又想起临出发时,父王再三嘱咐,说道他少时曾在将军府和贺府的哥儿手下吃过暗亏,就连姑姑唐至萃,也是受了贺词的谋算,不得已才嫁到南昌国去的,若碰上贺府和将军府的人,得多多提妨着。这会听得蒋白的话,不免嘀咕,莫不成蒋白不爱学武,其实暗地里却爱文道?看他的样子这般文弱,弄不好真个是爱文不爱武的。既是爱文不爱武,这也好办。一时笑道:“白少爷的诗若作的比我好,我也顾不得回去会受责罚,自然和白少爷比试一场。若白少爷的哥哥想和我比试,除非白少爷的哥哥也作一首诗,也作的比我好。”就算你硬作出一首诗来压我一头,难不成凭你这小模样,武学方面也能压我一头不成?少不得让你知难而退。
蒋白见唐世成谨慎成这样,暗暗寻思,太子和蜀王他们这几年把时间花了学武上,指不定唐世成却反之,把时间花在学文上了。看他的样子,却是自忖着武学不及哥哥他们,这才不敢应战的。只是你也小看我了,你不及哥哥他们,莫不成就一定及得我了?嘻嘻,且看我出招,给太子和蜀王他们出一口气方罢!
“怎么,不敢应承?”唐世成见蒋白右手托在下巴上作思考状,手掌白嫩纤细,心下极笃定,一个男娃的手长成这样,必定是娇生惯养着的,这武学一道,只怕极有限。就算自己这几年花在学武上的时间少些,想把这一位娘娘腔的哥儿打趴下,那也绰绰有余了。
“小王爷见谅,舍弟自小体弱,开武学一道上却平平,至于吟诗作对,那也不在行。”蒋白假意为难时,蒋玄已把袖子一卷,把手背在身后,淡然笑道:“舍弟平素虽疏懒,上不得台面,只是小王爷既然有兴趣跟舍弟比试一下诗作,倒要让舍弟勉强作一首充数。若是诗作太拙,大家笑一笑便罢,若是拙诗却胜过小王爷些许,也不用比试什么武学了,大家算是打和好了。”
周况在下边暗笑,小王爷上回来南昌国时,见得这边的人喜爱吟诗作对,回去跟着文状元学作诗,下了一番苦功,现下已是随手就能拈得佳句,一个将军府的纨绔子弟,作的诗怎能跟小王爷相比?还说什么作诗胜过小王爷就不用比试武学,算打和什么的,真个笑死人。
听得蒋玄的话,唐世成估量着蒋白真个是善文不善武的,一时便笑道:“这比武一说,却是白少爷先提出的,我怎好推辞?白少爷,你说是不是?”唐世成说着,仰仰头看向蒋白,眼神挑衅。虽说柿子拣软的捏有些不是我的风格,但是事关两国脸面,只得拣软的捏了。咳咳,最多我待会捏时,手下留三分力,不让你太难看。
“小王爷都这样说了,就这样办吧!”蒋白避开唐世成的眼光,用手揉着眉头,吩咐人上笔墨。嘿嘿,小子,等着被打吧!
唐世成和蒋白对话的当口,底下众人却凝神想着诗句。唐世成这回带来的人中,却有两个是北成国文官之后,极善作诗的,又早有准备,却很快就各自作了一首咏莲诗出来。反观顾正充这边的,除了沈天桐和贺信之,其余人等,却还在咬笔杆。跟在顾正充身边的少年子弟,多是十一二岁的年纪,就算在外有才名,也多有吹嘘夸张的成份在内,这会让他们作咏莲诗,作是能作出来的,却不一定能拨了头筹,自然不敢轻易亮出来,只埋头苦思。
“白哥儿,你真会作诗?”蒋青本也生气宋建把蒋白推了出去,这会见蒋白不动声色展了案前的笔墨,不由探头过去悄悄道:“若真不行,我让信哥儿给你作一首,偷偷的拿过来充数。”
“众目睽睽之下,只怕作不得弊。”蒋白也悄悄道:“放心,作出来准比唐世成的好,不就一首咏莲诗嘛,难不倒我的。”
蒋青知道蒋白一向多计谋,这会听得她这么说,度着她有法子胜过唐世成,倒不再担心,只眨眨眼道:“平素没见过你作什么诗,这会听你的口吻,恍然觉得你是一代诗仙似的。”
“唉,我平素藏的太深,你们都没瞧出来。”蒋白左手顺了顺笔尖的毛,把笔放在墨砚上转来转去的吸墨,装模作样作飘逸诗仙状。嘿嘿,前几日外婆来了,我给外婆剥莲子吃,外婆兴起,随口吟了一首咏莲诗。我一时缠着问外婆是谁作的诗,外婆嘿嘿笑着说道是一个世外高人作的,除了她,没其它人知道这首诗。既然只有外婆知道这首诗,我这会拿来用用正合适。咱不会作诗,架不住咱记忆力好,外婆念一遍,咱就记住了哟!
蒋白因要假装UU小说这首咏莲诗是自己呕心沥血之作,自然写一个字就停顿一下作沉思状,再接着写下一个字。她这里还没写完,沈天桐和贺信之并北成国两位小才子,已把诗稿交到一位评官手里。接着其它人也交了诗稿上去。计了一下,不过九首。文官一首一首的看过,念了一遍,评了沈天桐和北成国小才子梁佑的咏莲诗为最佳。待评完,便等着唐世成和蒋白交上诗稿。
贺信之见蒋白咬着笔杆,似乎憋不出来一首诗,不免又再作了一首诗,待要偷渡过去给蒋白充数,环顾了一下四周,众目睽睽之下,要作弊却不容易,心下不由大急。论起来,唐世成是三舅唐至礼的儿子,却是自己表哥,无奈他是北成国的人,自然帮不得。白哥儿是自己姑姑贺圆的女儿,却是表姐,就凭这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自己也一定要帮她的。他这里暗暗度量,少不得颇颇抬头看向蒋玄和蒋青,待见蒋玄看过来,一时两只手指捏在一起比了比手势,意思是要把团好的纸条想法弹向蒋玄那边,让蒋玄想法接住,悄悄递与蒋白。
蒋玄见得贺信之的动作,却缓缓摇了摇头,手掌弯起,覆在面前的几案上。贺信之见得蒋玄的动作,绷得紧紧的背却松懈了下来,玄哥儿既然说一切尽在掌握中,这自然是早有准备,倒不用自己操心了。
沈天桐也瞥见了贺信之和蒋玄的动作,一时也暗松一口气,把早团在手里的一首诗又放进怀里。虽说自己平素看蒋白不顺眼,却不能眼看他被唐世成压住,这会蒋玄既然说一切尽在掌握中,自己且静观其变,若有必要再出手。
宋建一时意气用事喊了一嗓子,一心想让蒋白出丑,这会见众人脸色凝重,却知道不妙,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若是蒋白胜得唐世成便罢,若是胜不得,丢的不单是蒋白的面子,也不单是将军府的面子,这丢的,还有南昌国的面子呀!自己怎么就热血上涌,不顾一切了呢?现下想挽救,也挽救不回了。除了盼望蒋白突然文思泉涌,作出一首好诗来,别无他法。
唐世成先前却是作过好几首咏莲诗的,这会也不费心思,只把自己先前作过,未及外传,又得了师傅赞赏的一首诗录了出来,呈到评官手上。评官一看,唐世成的诗作倒还不错,不亚于沈天桐和贺信之的诗作,不由看了蒋白一眼,唉,将军府的哥儿一向只会舞刀武枪,什么时候会作诗了?这次只怕要让唐世成拨头筹了。
见得唐世成交了诗稿上去,蒋白纸上似乎只有两句,众人不由全转头看向她,暗暗心急。
一阵微风拂过,满池莲花轻颤,莲香醉人,蒋白吸了吸鼻子,在众人的眼光下,突然奋笔疾写了两句,丢下笔,抬头道:“写好了!”
因墨迹未干,蒋白低头吹了吹,评官却等不得,自己走过去,拿起蒋白的诗稿瞧了瞧,一时倒有些错愕,缓缓念道:“全红开似镜,半绿卷如杯。谁为回风力,清香满面来。”
评官念完,众武将家的子弟还罢了,文官家的子弟却都拍手道:“好诗!”
贺信之又惊又喜的看向蒋白,哇,白哥儿太厉害了,这作的诗,居然比我的还好,真想不到呀!
沈天桐却把诗作又念了一遍,抬头看蒋白一眼,这小子还真有些小聪明。适才看他的样子似乎只憋出头两句,不料轻风一拂,莲香袭人,倒让他得了两句佳作。
评官把所有的诗稿都念了一遍,挑出蒋白和沈天桐并唐世成的诗稿,又呈上给仁元皇帝及几位文官瞧了瞧,众人一致把蒋白的诗评为第一,沈天桐第二,唐世成第三。
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蒋白站起来紧紧腰带,哈哈,作诗露了脸,该比武扬一下威风了。我就是那文武双全、智勇无双、笑傲江湖的小蒋白。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像小蒋白一样笑傲江湖,哈哈!
18、谁胜谁负呢 ...
“报,将军府白少爷作的诗评了第一。(顶点小说手打小说)”皇后尚如贞身边的内侍总管王公公奉命往前头探听消息,这会喜颠颠进了皇后殿中,眼见将军府夫人和沈府夫人等俱在殿中,少不得把蒋白偶然得了佳句,压了唐世成一头的情景绘声绘色说了。
“白哥儿居然会作诗,这才作了一首,就压过唐世成,实实令人意外。”尚如贞颇为意外,让王公公把蒋白刚作的诗录了出来,当众念了几遍,自己也评说几句,笑吟吟向众位夫人道:“将军府哥儿一向习武,倒没听过谁会作诗,平素也没听过白哥儿善文,料着这会是偶然得的佳句,却是难为他了。”说着又转头嘱尚婕道:“白哥儿有些小聪明,只是别惯坏了。现下他诗也作得,看着是学文的料,你们也别尽是让他习武,倒要延请一个有名望的西席,尽心教导他一些诗文,导上正途方罢!”
尚婕忙应了,心下却知道尚如贞之意是指,蒋白毕竟是女娃,现下也这个岁数了,再跟男娃混着学武倒有些不像,不若趁这机会让他学文,将来也有些女娃样儿。只是皇后这般嘱话,却不像是对将军府哥儿的恩典,倒有些别的含意在内。一时寻思着,顾正充过得两年却要纳太子妃,莫不成……?若果是这样,却要想法子打消皇后的念头。不提皇上现下防着尚府和将军府,就是白哥儿的性格,也万万不能进宫,若进了宫,只怕生事。
白哥儿还小,自己这会虑这些,却早了些,尚婕自己摇摇头,一抬头见沈夫人觑过来,不由仰仰头,嘴角抿了抿,心内乐开了花。不是说你孙子沈天桐琴棋书画俱佳吗?怎么作诗还排在咱们白哥儿后边,这不是浪得虚名嘛?这么多年下来,你事事想压我一头,明里暗里又说什么武将是粗坯子,以为你们文官多了不起呀?这回一个文官家子弟作的诗居然不及你嘴里粗坯子武将家的哥儿。哈哈,自打嘴巴了吧?白哥儿,好样的,不单为国争光,也为你祖母争了光!
沈夫人听得前头比试文道,大家要作咏莲诗,心内本来暗喜,度着沈天桐必能拨得头筹,在皇上跟前露脸,这会听得蒋白作的诗排了第一,沈天桐只排了第二,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一抬头却见尚婕示威似的瞟了自己一眼,心头的火气腾腾的上升,只把手里的帕子攥的死紧,这才勉力压下心里的不快。
沈府四代封侯,沈家儿郎每一代也自有杰出人物,沈夫人又早早封了诰命夫人,再加上女儿嫁与敏王,封了王妃,每次在宴席或是进宫请安时碰见尚婕,总把头仰的高高的,想着能压过她一头的。只是将军府自打老将军起,一代一代也尽出将才,蒋镇蒋华安自有功绩且不提,就是小一辈的蒋玄蒋青也极出色,只有蒋白,外间传闻体弱又贪玩,没想到他却能作诗。桐哥儿无论是跟族中子弟比,还是跟现下各府里的哥儿比,哪件不是拨个头筹?偏碰着蒋白就倒霉。上回让那蒋白打个脸青鼻肿,这回作诗又被蒋白压一头,实在太气人了,天不助人也没奈何!
尚婕和沈夫人斗眼风的时候,蒋白正准备下场和唐世成比试身手,蒋玄和蒋青见唐世成沉着,却颇有些担心蒋白不是唐世成的对手,都嘱道:“白哥儿,你身手灵活,只是力小,奈不得久战,宜速战速决。万一形势不对,也别强撑,认输就是。反正你作诗压唐世成一头了,比武输了也不算丢脸面。”
顾秋波和顾正充嘀咕了一阵,见众人还在讨论蒋白作的诗,趁人不在意,钻过来跟蒋白道:“白哥儿,上回我们跟唐世成比试过,他下盘功夫极稳,身手也不错,隔了这几年,想必又有些长进。你身手虽灵活,真要打起来,不一定能胜过唐世成,还得小心些。”
蒋白双手互握,把手指扳的卡卡直响,一面活动腿脚,笑吟吟道:“若是打得过便罢,若是打不过,还没露败象我就认输,总不会吃亏的,你们放心。”
周况在那边见蒋白得意忘形的样子,极是郁闷,拉住唐世成道:“小王爷,你两招就摁死那个娘娘腔,不让他得意下去。不过偶然得了好句,凑成一首诗,就不知天高地厚了。瞧他那得瑟的小样儿,不打得他哭着求饶不算完。”
唐世成不动声色打量蒋白,心下也郁闷,那娘娘腔不过九岁,居然作得出这样的诗来,倒不能小看他。作诗输了便输了,若是比武也输给这娘娘腔,却真个没面子。他这里沉思,抬头见内侍抬了一个兵器架过来,上头皆是各式木制兵器,一时离开案台,上去挑了一杆趁手的木制红缨枪。
蒋白见得唐世成挑好兵器,也施施然离开案台,走到兵器架前,挑了一把木剑在手里拈拈份量,比划了几下,觉着顺手,这才站到唐世成跟前。
这娘娘腔看着怯弱,又矮我一个头,就算武艺出色,气力也肯定不足,我只要不急不燥,稳稳的与他周旋,待得他气喘,再猛力一击,胜局就定了。唐世成微微俯视蒋白,见他肤白如玉,睫毛如小扇子,心下有些可惜,唉,你长成这样,待会被我打哭了,可就难看了!
贺信之坐在案台上,听得内侍敲了一下锣,一错眼,唐世成和蒋白已是剑来枪往,过了好几招,再定睛细看了好一会,见唐世成枪法沉稳,蒋白却跳来跳去的避让,似乎力有不逮,心下大急,探头跟沈天桐道:“桐哥儿,你觉着白哥儿会赢吗?”
“白哥儿剑法虽好,但人小力弱不耐久战,再打下去只怕难以取胜。”沈天桐抬头看向蒋玄和蒋青,见他们也脸有急色,摇摇头道:“若是玄哥儿下去打,这会早赢了。”
蒋白跟唐世成打了一阵,渐渐摸准了唐世成的枪路,知道唐世成想拖延时间,稳中求胜。一时寻空隙回击了几招,候得唐世成一枪挑过来,横剑一挡,却假作力气不继,一个趄趑,后退了一步。唐世成眼见蒋白脸红气喘,心下暗喜,一杆枪直挑向蒋白胸口。蒋白见得唐世成一枪挑来,腰身一扭,身子向后一仰成拱桥状,堪堪避过唐世成的枪,旋即直起身,一剑刺向唐世成腰上,剑尖触及唐世成的腰侧,只是招数使老,已无法寸进,料着刺不中唐世成,一时把手中的剑当成枪,改刺为挑,狠力挑在唐世成腰带上。
唐世成一个旋身,长枪疾挑,直挑向蒋白面门,见蒋白回剑一挡,枪尖顺势向上,却挑在蒋白头巾上,只一下就把蒋白的头巾挑在枪尖上,迅猛一退,退后两步,举高了红缨枪,喊道:“瞧瞧这是谁的头巾?”你的头巾都在我枪尖上了,还用比吗?这一回胜的太有面子了!
“好!”北成国少年全屏住气,待见得唐世成枪尖上挂着蒋白的头巾,胜负已分,不由站起来大声喝彩,都跟着喊道:“瞧瞧这是谁的头巾?”
“小王爷好样的!”周况喜上眉梢,大力鼓掌道:“赢的太漂亮了,看那娘娘腔这回不哭鼻子才怪。”
南昌国诸少年全部色变,面面相觑。因见蒋白没了头巾,披头散发站着不动,背影略略狼狈,一时都在心内安慰蒋白,白哥儿,你作诗胜了一场,这比武输就输了,可别丢了风度,唉唉,可别,可别哭鼻子呀!
蒋白抬手把散在肩头的长头抚向后,站直身子,朝案台上诸少年挥挥手,表示自己没事。她身子极纤巧,头发却又密又黑,这会散在腰侧,更显得眉眼如画,微微一笑间,娇颜如花,高台诸少年一时都呆了一呆,晃了晃神。
“这娘娘腔还真不是白叫的,我打赌他若穿上女娃的衣裳,一定比女娃更像女娃。”周况呆了一呆,低声跟旁边一个少年嘀咕了几句。
贺信之见得蒋白没有失态,悄悄放下心来,因瞥见南昌国和北成国诸少年都注视着蒋白,一时却有些不得劲。
“桐哥,你有没有觉得白哥儿这样子比束起头巾更好看?”顾秋波揉了揉眼睛,感叹道:“白哥儿如果是女娃该多好啊!”
都打输了还挥什么手呀?沈天桐正在腹诽,听得顾秋波的话,闷声道:“他要是女娃,好多女娃就该哭了!”
唐世成举着枪喊了两嗓子,得意忘形,差点哼起小调来,正要领头再吼一声,抬眼见蒋白右手执剑,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并没有失败者应该有的那股恼色,心下“咯”的一响,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蒋玄和蒋青双手抱胸,俯视着场下的唐世成,嘴里数道:“一,二,三!”待数到三字,只听一声轻响,唐世成腰上的玉带“叭”的断成两截,掉在地下,衣襟散开,露出少年古铜色的肌肤。
眼见唐成世呆在当声,北成国诸少年一下止了声,蒋白笑吟吟举高剑,喊道:“瞧瞧地下的玉带是谁掉的?咦,这玉带瞧着眼熟,却是谁的?”只听“轰”的一声,南昌国诸少年全笑了。跟着喊道:“瞧瞧地下的玉带是谁掉的哟?没人认咱就拿去卖钱换酒喝哟!”
唐世成呆得一呆,掩了衣襟,仰头笑道:“你挑断我的腰带,我却得了你的头巾,谁胜谁负还未定,何必得意?”
蒋白不答唐世成的话,抬手掠掠头发,扬声问坐在两侧的少年道:“各位,你们觉得是挑破这软绵绵的头巾容易,还是挑断这硬邦邦的玉带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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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物似主人形 ...
“这还用问吗?自然是挑断玉带不容易!”南昌国诸少年大力鼓掌,都站起来吼道:“白哥儿胜出,白哥儿胜出!”
“凡事有先有后,我们小王爷先挑破你们少爷头巾,再断玉带的,是我们小王爷胜出!”周况见势不妙,领先站起来喊道:“小王爷胜出,小王爷胜出!”北成国少年忙也站起来附和。(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白哥儿胜出,白哥儿胜出!”
“小王爷胜出,小王爷胜出!”
“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再打一场。这回不要说玉带,连你们小王爷的裤腰带也一并挑断了,看你们还得意什么?哈哈!”
“打就打,谁怕谁?这回不要说头巾,连你们白哥儿的头发一并割断了,看你们还得意什么?”
众少年毕竟年小,一腔热血,这会竟不顾上头坐着仁元皇帝和文武官员,各自站起来争吵。一时恨不得也下场比试一番。
唐世成听得两边的少年吵了起来,抬眼看向蒋白,见蒋白因使了一场力气,小脸酡红,额角微有湿意,双眼水汪汪的动人,如云的黑发垂在腰际,到了嘴边的狠话居然说不出来,只冷着脸道:“既是分不出胜负,那我们再打一场。”
刚才智取,这才挑断他的腰带,若再打一场,力气不继,肯定赢不了。蒋白伸左手食指和中指在木剑上抹了抹,见上好的一把木剑崩了一个口子,有些可惜,抬起头笑嘻嘻道:“我倒是想跟你再打一场,只是怕坐在上头的人不答应。若是把你打出一个好歹来,却伤了两国和气。”
这个娘娘腔真可恶!唐世成见蒋白嘴巴不饶人,牙有些痒痒的,却又没奈何,哼一声把挑在枪尖上的头巾摘了下来,拿在手上扯了扯示威。
蒋白见状,跨了半步,伸长手用手里的木剑去戳地下断成两截的玉带。哼哼,你会示威,我难道不会?
仁元皇帝见得蒋白失了头巾,唐世成断了玉带,各各不肯认输,两国少年大声鼓噪助威,场面纷乱,招手叫过评官嘱了几句话,评官点头不迭。两国少年谈文论武,宜以和为贵。将军府少爷作诗压了北成国小王爷一头,已是得了彩头,这会比武既是有争论,各各不肯服软,我方大度的退一步,算是打个平手,让北成国小王爷有个台阶可以下,不伤和气,这才是大国风度。
尚如贞在后头听得蒋白和唐世成比武分不出胜负,两国少年各自争的面红耳赤,最后,评官下去宣布双方打个平手,这才平息了纷争,不由笑向尚婕等人道:“白哥儿文文弱弱的,这会能与唐世成打个平手,也算难得了。”说着又传女官进来道:“赐将军府白少爷冰蚕丝头巾一条,着人奉到前头,服侍她把头发束上。”
这冰蚕丝头巾,据说是取之极北一种罕见的蚕丝织成的,夏日里束此头巾,能避汗臭,极是难得。尚婕听得尚如贞赐此头巾给蒋白,忙站起来代为谢恩。
安平侯夫人本来不喜蒋白,这会听得蒋白在皇上跟前露了脸,诗也作得,比武也没吃亏,众人交口称赞,皇后听得他失了头巾,又忙忙赏赐,极是厚待,对蒋白的不喜却去了几分。因悄悄和沈夫人道:“这白哥儿平素看着不像,倒没料到他能在皇上跟前露脸。晴姐儿平素喜和他去玩,我还生闲气,怕晴姐儿被他带坏了,如今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沈夫人和安平侯夫人是姐妹,自然想亲上加亲,因宋晴儿活泼可喜,倒有心把她配给沈天桐,因两人还小,这话自然还没提。这会听得安平侯夫人的话,却有些另眼看待蒋白的意思,不由看安平侯夫人一眼,却不搭腔。心下寻思着,安平侯和将军府诸人相厚,安平侯小儿子宋少阳又是娶的贺府姑娘,论起来两府也有亲,若是蒋白有出息,安平侯自然乐见宋晴儿接近蒋白。若是安平侯府和将军府结了亲,安平侯府必会助着将军府,自己在尚婕跟前更是落了下风。不成,得想个法子打消妹妹的念头。
不表皇后殿中各位夫人的心思,却说女官领了小宫女往前头给蒋白送头巾,因见南国诸少年都涌到比武的空地上,围着蒋白说话,一时挤不上去,便站在一边候着。
小宫女素颜今年十岁,因手巧善梳头,这才被留在尚如贞殿内服侍。虽如此,也轮不到她给尚如贞梳头,只帮着梳头嬷嬷收拾一些梳头家伙而已。这会随了女官给蒋白送头巾,却是让她给蒋白梳头来的,不由暗暗激动。一时透过人缝悄悄打量蒋白,见蒋白黑发如瀑,眼似点漆,说话间神采飞扬,不由多看了两眼。
“白哥儿,束起头发再说话!”蒋玄注意到女官领了小宫女过来,忙分开众人,拉了蒋白道:“回座位再说!”
待坐回案前,蒋白听得女官奉皇后之命给自己送头巾,忙垂头让小宫女给自己束头发,束完抬头道谢,又笑嘻嘻向小宫女道:“姐姐有帕子没有,若有的话,借我擦擦汗。”
小宫女小脸红了红,低声道:“待会自有人过来奉巾帕给少爷擦脸洗手。”
不安份就是不安份,宫里的宫女也是你能随便搭话的?沈天桐耳尖,听得蒋白的话,鼻孔里哼一声,从怀里掏出一方帕子,丢到蒋白案前,却不说话,只把头转向一边去。
“这条帕子好臭,我不要!”蒋白见沈天桐臭着脸丢过来一方帕子,摇摇头道:“物似主人形,帕子也一样。”
“你不要就算了!”沈天桐气极反笑,伸手拿回帕子塞回怀里,再不看蒋白一眼。
“白哥儿,用我的帕子!”贺信之凑过来递上自己的帕子,笑道:“你打了一场,肯定热坏了!”
蒋白才接过贺信之的帕子,众少年又涌了上来,嚷着道:“白哥儿,我们刚刚商量了,今晚凑份子在醉仙楼给你庆祝!”
“好主意,我们也准备出宫给白哥儿庆祝!”顾秋波刚才和顾正充顾眺飞商议给蒋白庆祝之事,这会也挤过来附和。
“谢谢大家盛情,只是白哥儿还小,府里祖母等人管束甚严,晚上却不许出府。不若今晚就在将军府请大家喝酒如何?若在将军府设宴,各府里的大人更能放心,大家也能尽兴。”蒋玄虽年小,却肖似其父蒋华安,凡事思虑周全,这会想着在酒楼庆祝免不了要喝酒,这一干人全是皇亲贵族家的少爷,一旦喝了酒,又没有大人管束着,只怕生事。蒋白是女娃,若生个什么事却不好。因忙忙提议就在将军府园子里庆祝,若是当晚余兴未尽,还可以在将军府过夜,府里大人自然不会担忧。若在酒楼,各府里大人必早早就令人去接的,只怕不能尽兴。
众人听着有理,自然应下了。
南昌国少年在这边商议庆祝,唐世成在另一边却颇为不痛快,这回作诗输了,比武也没赢,得找个机会扳回胜局才成,因站起来同北成国的国使嘀咕了几句话。北成国国使听的点头,过一会便站起来拱手向仁元皇帝道:“陛下,自南国和北国举办三年一届的绣品大会,两国绣女的刺绣日益精巧,也增长了绣女的见识,于两国都有益处。如今我们小王爷和南国各位少爷谈文论武,也极有进益,却有一个提议,希望效法绣品大会,每三年举办一次谈文论武会。”
目下太平盛世,正愁南国少年没有忧患意识,懒散成性,若是举办南北谈文论武会,倒能促进众少年学文论武的积极性,若有杰出者,还能为国所用,倒是好事。仁元皇帝听得北成国国使的话,微微颔首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这南北绣品大会既在北国举办,那这南北谈文论武会就在南国举办罢!具体事宜到时派人与你们商议就是。”
底下众少年听得要举办南北谈文论武会,一时又炸开了锅,周况握拳头跟唐世成道:“这回让那娘娘腔取巧胜了,下回一定要揍得他喊爹哭娘。”
“那娘娘腔若是哭了,一定像个娘们一样梨花带雨。”唐世成往那边去觑蒋白,见他和人说话,刚才那如瀑的黑发这会束起了,却犹自有三分女儿态,心下极不是滋味,这回比武要是和顾正充或是蒋玄等人打个平手还说得过去,居然和一个娘娘腔打了一个平手,还被娘娘腔取笑,真可恼!
“白哥儿,那唐世成看过来了!”顾眺飞今天本来摩拳擦掌,准备下场比武的,谁知根本没机会,这会见唐世成看过来,不由笑着道:“那小子不服气呢!下回举办南北谈文谈武会,白哥儿再让他吃个亏,让他灰溜溜回去。”
蒋玄见顾眺飞轻视唐世成等人,又不便说破蒋白刚才写的诗并不是她自己所作,比武也是凭机智才扳了平手,真要论起来,其实是唐世成胜出。这会少不得笑道:“北人善武,白哥儿这回能和唐世成打个平手,也有取巧的成份在内,大家不可轻视他们,以免以后反在他们手上吃了亏。”
“不管如何,既然要举办南北谈文论武会,咱们自有机会下场,只要好生练武,自然有露脸的机会。”众少年纷纷展望未来,期待在下一次的南北谈文论武会上大展身手。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让大家等,真不好意思。
20、八大本诗集 ...
蒋白还没出皇宫,她今儿在皇上跟前露脸之事已传了出去。(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将军府诸人听闻此事,自然喜上眉梢,贺圆听得蒋白居然作了一首诗,一时捂嘴笑跟杏仁道:“小白若会作诗,太阳就要打西边升起来了。她打小跟着哥哥弟弟一起学武,这上学堂不过点点卯,哪儿用心读过了?我不过想着她是女儿家,将来又不用靠学问吃饭,只要识些字,明些道理就罢了,也不拘着她,硬要她琴棋书画皆通。没料她胆子倒大,当着皇上和北国使臣等人的面,就作起弊来了。”
“我听折桂嘀咕过,上回白哥儿上学堂诵诗时,先生考较,还是其它哥儿偷偷传纸条给她解围的,还诧异这回怎么就会作诗了,原来又是作弊!”杏仁恍然大悟,不由笑道:“这么一来,外间少不得要传闻白哥儿文武双全了。”
“可不是!”贺圆因说着,忽然又想起一事,不由放下手,敛了笑容道:“她既作得一首诗压过众人,只怕有后患。那起文官最看不上武官,如今府里子弟作的诗比不上小白,只怕心里不忿不服,却会寻机再考较小白。小白作得一回弊,却不能次次作弊,这么一来,就容易露馅。一旦露馅,就有御前欺君之罪,更有愚弄北国小王爷之说。为今之计,少不得请精通诗词的先生给她恶补一回,稍稍能作得几首诗糊弄人,也就算过了关。”
她们这里说着,前头管家娘子已是报进来,“少夫人,哥儿他们回来了!”
贺圆听得蒋玄和蒋白回来了,忙忙站起来笑道:“他们这回为国扬威,倒要到府门口迎一迎。”说着领了杏仁等人迎出去。
蒋玄蒋白他们一回来,宫里的赏赐也随之而来。不单赐了蒋玄蒋白等人,将军府其它人也各有赏赐。
赏赐给蒋镇和蒋华安的是:黄金一百两,护心甲一副,玉带一副,骏马四匹。蒋华宽等人则各赐了宝剑一口,强弓一副。赏赐给尚婕和贺圆的是:上等宫缎四匹,玉如意一柄,吉祥银锞子八只,宫制赤金钗两支。赏赐给陈珠等人的各是金镯子一双,宫制新衣两套。
至于蒋玄蒋青,得的是玉板指两只,御制铜钱十串,银弓一副,护腕一副。
众人得了赏赐,各各欢喜。唯有蒋白瞪着给自己的赏赐闷闷的。赏什么不好,居然赏新印的诗集四本,上等狼毫笔八支,香墨砚两方,水晶纸镇一方。喂喂,我可是将军府的哥儿,不是那些舞文弄墨的文官家子弟,是不是赏错了?
内侍见将军府众人领了赏赐,各各谢恩,又笑着宣了皇帝口谕,说道将军府教子有方等等嘉奖的话。待送走内侍,将军府自是欢声笑语。蒋白却强扯着蒋玄,拿自己得的狼毫笔要和他换那副银弓,蒋玄勉勉强强换了给她,蒋白这才展了笑颜,一时又拿香墨砚要和蒋青换护腕,蒋青见势不妙,令人拿了自己得的东西,早溜回房去了。
蒋白见蒋青跑了,上去抱在蒋玄手臂上,摇着道:“哥哥,你玉板指有两只,不如我再吃亏一点,用两本诗集换你一只玉板指,如何?”
“那诗集虽是四本,却是一套的,你拆了两本就不连贯。况且这是因你作的好诗,皇上才赏你诗集的,怎么能跟别人换东西?”蒋玄无奈,只得道:“算了,我分你一只玉板指罢,那诗集你自己保存着。”
“哥哥真好!”蒋白不由喜笑颜开,接过蒋玄的玉板指就套在手指上端详,“哈哈,明儿我也开始学射箭!”
“明儿开始,你要开始学作诗,不是学射箭!”皇宫设宴,蒋华安也在座,先是听见宋建喊了一嗓子,说道白哥儿会作诗,心道要糟,倒没料到蒋白真个作了一首诗。只是知女莫若父,蒋华安自然晓得蒋白的斤两,若不是作弊,不要说作诗,蒋白诵诗也未必诵得出。这会少不得道:“你自己说说,在宫里作的那首诗是怎么来的?一个不好,却是欺君大罪。如今非得你自己真会作诗,将来才能瞒过去。”
蒋白听得蒋华安的话,心中一惊,忙把那首诗的由来说了,又撒娇道:“爹爹,不学作诗行不行?若有人考较,只说我当时急中生智,硬着头发才作出一首诗,平素并无诗才,推托了就是。”
“皇上已开了金口,要举办南北谈文论武会。你这回胜了唐世成,下回自还要下场和他比的,到时若应景的诗也作不出,失了国威不说,这先头作弊之事只怕掩不住。”蒋华安摸摸蒋白的头,正正脸色道:“不论是谈文还是论武,须得堂堂正正的赢对方才是,特别是两国少年比试,这些作弊等伎俩,更是万万用不得。如今你凭着作弊赢了唐世成,他不知道还罢了,若是知道了,如何服气?若是引致两国口争,却是你之过。如今你须要你好好学作诗,若有人考较也应付的过去,下回再比试,自己也能作一首。然后再一口咬定这次的诗是你偶然得的好句,众人自然释了疑心,再无后患。”
“都是宋建这小子害的,若不是他当众喊了一嗓子,我也不用学作诗了。”蒋白听得蒋华安的话,知道学作诗之事不可避免,不由迁怒宋建,嚷道:“待这小子上门来,看我不揍他?”
却说宋建因看不惯蒋白才当众说了一声白哥儿会作诗,本想看蒋白出丑的,没料到反使蒋白出尽风头,心中自然不是滋味。待众人说及晚间要到将军府给蒋白庆祝,问他什么时辰出发时,他却含糊答了,拿不定主意晚上要不要过去。自己在宫中的举动虽没有成功使蒋白出丑,但蒋白等人又不是傻子,岂还会和从前一样待自己?今晚若过去,只怕会被为难。若不过去,又怕蒋白等人会疏远自己,自己以后哪有颜面再上将军府学武?
今日之事,安平侯也看在眼里,待得宋建回府,自然叫进书房中责了几句,见宋建认错,这才哼一声道:“今晚各府里的儿郎上将军府给蒋白庆祝,你备了礼物也上将军府去,记得当众赔个罪,揭过此事。”
待宋建喃喃应了,又退了下去,安平侯这才回正房。安平侯夫人见他来了,自是起身相迎,也说及今日之事。安平侯点点头道:“蒋白虽年小,又是次子,但他今日在皇上跟前露了脸,这前程却不会比蒋玄差了。晴姐儿平素既是喜和他玩,你不若寻个机会和将军夫人透口风,将来结成儿女亲家便是。”
安平侯夫人沉吟一会道:“将军府儿郎自来不喜女色,就是娶亲,也只娶一房正妻,向来不纳妾侍,免了嫡庶之争。偏蒋白不像其它儿郎,虽他今儿又作诗又比武的扬了威,只他平素喜和女娃闹,就怕大了也是这般。晴姐儿要是配他,却是委屈了。”
安平侯见自家夫人这般说,看她一眼道:“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却怕你的打算要落空。如今且先说太子,太后和皇后姓尚,将来太子选妃,自然还是在尚家的家族里选一位姑娘出来。将军夫人也姓尚,蒋家又和尚家一气连枝,若是将军府有姑娘,也可能在将军府里选正妃,偏将军府又没姑娘,自然也没可能。至于其它府里的姑娘,绝不会得选正妃。蜀王虽也不错,但他是独子,将来无兄弟姐妹扶持,自然要借助妻室娘家之力扶持,既要借助妻室娘家之力,肯定会在沈府里选一位姑娘,断不会选别府里的姑娘。其它几位郡王,资质平平,最多当一位闲散王爷。且这郡王是一代一代降爵的,若无作为,将来子孙连世袭的侯府子孙也比不上的。现下朝内重文轻武,但蒋白今儿作的一首诗,却颇有文采,不输文官家的子弟,倒叫人不敢小看。他若走文职,他外祖父贺年并舅舅贺词一扶持,自然稳稳当当。纵使他不走文职,有他父兄庇荫,这武将之路,一样顺当。所以论起来,蒋白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
安平侯夫人不喜蒋白,这会听得得安平侯的话,虽觉有理,犹自道:“若论各府里的哥儿,我倒属意桐哥儿。”
“桐哥儿也不错,只他性子孤傲,像足了他堂叔沈愿之。若是偿他心愿固然好,若是不偿他心愿,就怕学沈愿之一样,不顾一切辞官归故里。”安平侯见自家夫人要反驳,挥挥手止了她的话,笑道:“好了,晴姐儿还小,这会弹算却是早了些。且待过两年再论。”
蒋白不知道自己今日之事已是传遍了京城,却捧着八大本诗集苦恼。旁边蒋玄蒋青却乐不可支道:“皇上赏赐四本诗集给白哥儿,没想到皇后随后也赏赐下四本诗集,白哥儿这会不成诗仙也难!”
爹爹确实金玉良言,作弊果然要不得!蒋白迎风默默泪了,平生第一次觉得诚实是美德。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21、谢姐姐夸奖 ...
听得诸少年晚间要来给蒋白庆祝,贺圆少不得领人在园子里张灯结彩,布置一番,又让人备办蜜栈果子等物,一壁对跟在身边的陈珠笑道:“这些哥儿哪,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才九岁,居然说要凑份子请小白上醉仙楼喝酒,听的我一愣一愣的。(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谁家府里放心他们上醉仙楼了?外头人多眼杂的,若是出个什么事,可是玩的?”
陈珠也悄悄笑道:“毛都没长齐呢,就要上醉仙楼喝酒了?那醉仙楼名为酒楼,实际上可不止酒楼那么简单。我先头回娘家,听得小嫂子抱怨过,说道我哥在醉仙楼听一个歌姬唱曲,听的入迷,差点就把那个歌姬买回府,好在众人拦下了,若不然,我爹又有一场气要生。”
贺圆也听过,上得这醉仙楼饮酒作乐的,多是达官贵人。老板为了巴结这些达官贵人,亲自培养了一批歌姬酒女于席间唱曲劝酒。时有达官贵人看中歌姬买回府去的。这会不由笑道:“这些哥儿不知深浅,只知道醉仙楼出名,便要上那儿去庆祝,若真去了,不出事才怪!”
两人正说着,陈宛若来了,一来便笑着道:“听得白哥哥今日扬了威,我赶着来给他庆祝,怎么不见人?”
“你白哥哥呀,这会肯定躲一边看诗集去了!”陈珠咬唇忍笑,拉了陈宛若,指指另一边道:“你既来了,和慧姐儿一起领丫头们布置席面罢!今晚各府里的少爷都要来将军府给白哥儿庆祝,内中有好几个是你认识的,他们喜吃何物,你告诉丫头婆子,让人准备一下。”
陈宛若才应下来,那边管家娘子匆匆进来道:“少夫人,二奶奶,安平侯府和镇南侯府的哥儿姐儿来了。”
“不是说只有各府里哥儿来给小白庆祝的么?怎么他们府里的姐儿也来了?”贺圆愣了愣,才要问来的姐儿是哪一位,又听得人来报,说道侍郎家的哥儿姐儿也来了,一时顾不上再问,忙叫人快迎进来。又扬手叫过莫若慧和陈宛若道:“如今来的不单有各府里的哥儿,连姐儿也来了。少不得请你们帮着招呼一下各府里的姐儿,以免失礼。”这些哥儿姐儿,都不上十五岁,算不得大人,若是大人们在这边招呼着,还恐他们不自在,让莫若慧和陈宛若这些年纪相若的帮着招呼倒正好。
因说着,一时又听得沈天桐领着堂妹沈天樱来了。
陈珠扯扯贺圆的袖角道:“这沈家是文官之首,一向与咱们蒋家不合。沈天桐因是蜀王伴读,这才跟着蜀王上将军府学武的。沈家其它人向来不踏蒋家的府门,沈天桐今儿居然领着堂妹过来,这是何意?”
“沈天桐向有才名,今日作诗却屈在小白之下,回府时,兄弟姐妹们一定要问及当时情形的。闻得这沈天樱今年十岁,也会作诗,莫不是听得小白作的诗比沈天桐好,为沈天桐抱不平,想来会会咱家小白?”贺圆笑吟吟道:“这些小孩儿全是争强好胜的,今晚有好戏看了。”
“你,你这个做娘的居然幸灾乐祸?”陈珠翻翻白眼道:“再如何,也不能叫人上门欺负咱家小白呀!”
“你见过小白被欺负么?”贺圆不由捂嘴笑了,“但愿他们莫要反被小白欺负就好。再说了,还真得有人为难一下小白,小白才会痛下决心学作诗,而不是存着作弊的心思。”
“小白和青哥儿一样,一向不喜读书,这学作诗,真能学得成?”
“小白虽不喜读书,记性和悟性却好,若肯下苦功,不一定能作出什么令人惊艳的好诗,但是作几首应付人,应该能成。”
沈天樱确实如贺圆所料,是特意来会蒋白的。一时随婆子进得将军府的园子,见得园内种植着好多不知名的花草,两边更有大树掩映,虽是炎夏,倒有凉风扑面,消了好多暑意。前头又有欢声笑语传来,循声望去,这才见着一个极大的凉亭中已是热热闹闹坐着好几人,不由侧头跟沈天桐道:“哥哥,那不是晴姐儿和潆姐儿么?”
“嗯,晴姐儿和潆姐儿平素喜和蒋白一处玩,听得他今日露脸,自然随她们的哥哥一起来给蒋白庆祝。”沈天桐点点头道:“我想着她们也会来,这才答应领你一起来的。若不然,席间只有你一个女娃却不妥。”
南昌国女娃儿若是过了十五岁,便不能随便见男客,更不要说到其它府里给哥儿庆祝什么的。但是未上十五岁的,却有各种名目见各府里的哥儿。因此到了说婚的时候,提起某某府里的某哥儿某姐儿,有许多倒是小时见过的,有一个印象在。有了这点印象,男女双方也不算全是盲婚哑婚,倒避免了一些惨剧出现。这回沈天樱跟着沈天桐来将军府,府里大人倒是默许的。
却说蒋白今儿作诗比武的,着实有些累,这会却是洗了一个澡,躲着睡了一觉才出来的。听得众位哥儿姐儿早早来了,忙往园子里去见。还没到凉亭前,便听得贺信之正绘声绘色把他作诗压唐世成一头的情景说给几位姐儿听,听的几位姐儿拍掌直笑。
“白哥儿来了!”宋晴儿拍着手,见得蒋白领着折桂来了,忙站起来喊道:“白哥儿坐我们这桌吧!”
自然要坐你们这一桌,要不,怎么收拾宋建这小子?蒋白见人多,不好当众给宋建难看,眼刀却乱飞,一下一下戳在宋建身上。如果不是你这小子喊那么一声,我也不用下场去作诗。这下好了,从明儿开始,要学作诗了,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这位就是白哥儿。”因沈天樱是第一次见蒋白,沈天桐便站起来为她介绍,又对蒋白道:“白哥儿,这是我妹妹天樱。”
蒋白听得沈天桐的话,这才注意到席间除了自己认识的哥儿姐儿外,还多了一位不认识的姐儿,一时上去厮见,因见沈天樱秀雅,不由端详着道:“姐姐真漂亮!”
果然和传说中一样,一见女娃就喜欢凑上来说话。沈天樱微不可察的皱皱眉,稍稍把头仰后,淡淡道:“你也很漂亮!”只有女娃才被形容漂亮,沈天樱这么说,是讽刺蒋白像女娃。不想蒋白笑嘻嘻道:“谢谢姐姐夸奖!”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
22、一对熊猫眼 ...
蒋华安和贺圆诧异之余少不得细问当时情景,及听得莫若平和蒋白耳语了一阵,蒋白又仰头欣赏了一会月色才作出诗来,心下明镜似的,都摇摇头,身边这么多帮着作弊的人,沈天樱注定讨不了好去。(顶点小说手打小说)
莫若平虽在将军府住着,但一心要从科举出身,平素只苦读书,并无人见过他作诗,因此他刚才和蒋白耳语之事,众人也不放在心上,这会见蒋白作出诗来,沈天桐和贺信之品评了几句,都说略过得去,都少不得夸蒋白几句。
沈天樱打小聪慧,颇为沈夫人喜爱,常带在身边往各府里应酬,各府里多有夸奖的。因她今年作的两首诗得了府里大人的赞叹,一时传了出来,外间人便悄悄称其为小才女。她既得府里大人宠爱,难免心高气傲,平素除了沈天桐,只以为其它府里同年纪的哥儿姐儿再不能和她比的,谁知听得蒋白有诗才,心下却不肯相信一个武将家的哥儿突然会作诗的,自然要来会会。不想蒋白当着她的面又作出一首诗来,虽比不过今儿在宫里作的那首,却也算过得去了,一时作不得声,只低头去喝茶。
蒋白见沈天樱再没有话说,却得意的凑过去问道:“姐姐,我作的诗好不好?”
“好!”沈天樱见蒋白笑的眉眼开花,心下不是滋味,只转了头去和宋晴儿说话,偏蒋白还不肯放过她,又举杯过来道:“既是我作的诗好,姐姐该敬我一杯!”
“我敬你一杯!”沈天桐见蒋白缠着沈天樱,暗暗警惕,端了酒杯不动声色挡在蒋白和沈天樱中间,淡淡道:“白哥儿既然作得诗,我们春季办诗会时,也给你发个帖子如何?”这小子今儿虽在宫里作了一首诗,这会又作一首,但看来看去,总觉得这诗不像他能作出来的。往常就听得这小子作弊手段高超,指不定这两首诗是早就准备好作弊用的,恰好他运道好,撞巧就用上了呢?
“好啊!”蒋白听得沈天桐的话,知道他还是不信自己会作诗,不由暗翻白眼,哼哼,你们会作几首破诗很了不起吗?一个两个又是考较又是试探的。我从明儿就开始全副精神学作诗,到时凭真才实学压你们这些所谓的小才子小才女一头,让你们全靠边站去。
顾秋波见沈天桐给蒋白敬酒,自然也端起杯子凑热闹,众人也纷纷举杯敬蒋白,蒋白心下高兴,又是在自己府里,自然来者不拒,灌了许多杯果子酒下肚,一时脸如桃花,越法俊美。
“白哥儿,不要再喝了,这酒虽没酒味,喝多了也一样会醉。”莫若慧见蒋白这会已是双颊酡红,忙叫人另倒醒酒汤过来,又拿湿巾子给蒋白擦脸,怕她喝多几杯会失态。
“慧姐姐,你对我真好!”蒋白这会只觉脸颊发热,被莫若慧用湿巾子一擦,舒服了许多,一时回头见宋晴儿脸颊和鼻尖也红红的,却拿湿巾子去给宋晴儿擦,一边道:“晴姐儿,你等会要是醉的走不动,就安歇在我们将军府好了。”
这小子还真是左右逢源啊!沈天桐正和顾正充讨论着今儿唐世成出的招式,一回头见蒋白一时凑在莫若慧耳边说话,一时又拿果子去强喂宋晴儿,不由微微皱眉,你既和人家慧姐儿亲密,就不该又招惹人家晴姐儿,怪道宋建看你不顺眼呢!
“晴姐儿过来,我有话说。”沈天樱心下也觉蒋白样子轻狂,暗暗瞪她一眼,伸手拉了宋晴儿到一边去,低声道:“你过了年也十岁了,怎么还这么贪玩?那白少爷年岁虽也不大,毕竟男女有别,你还得避忌些。”
白哥儿除了着男装,其它方面诸如说话举止等等,总让人错觉他是女娃,一时倒忘了男女大妨。宋晴儿瞥一眼那边的蒋白,点点头道:“谢谢表姐提醒,我以后会注意的。”
她们这里说话,那边突然传来喧哗声,却是乔成有了醉意,正大声说话呢!
“白哥儿,你今儿在宫里散了头发时,样子比女娃更像女娃,这会喝了酒也极像。”乔成酒量浅,虽是果子酒,他喝得几杯也有了酒意,这会话语冲口而出,还突然把身子一倾,把手绕过蒋玄的椅背伸向蒋白的头上,迅捷摘下蒋白的头巾,笑嘻嘻学戏曲中山贼的样子道:“头巾在此,有胆的来取!”
“大胆贼子,安敢欺我?”蒋白跳上椅子,也学戏曲中壮士的样子吼了一声,一时又跳下去,要去抢回乔成手中的头巾。
“成哥儿,白哥儿,你们醉了!”众人一愣,却又笑起来,因见蒋白头发散开,脸如桃花,眼如水波,居然比旁边的莫若慧还要好看,一时都起了玩心,嚷道:“咱们把白哥儿扮成女娃,看看是不是比女娃还要女娃!”
“你们别乱来,我会生气的!”蒋白见众人涌过来,说道要剥了她的衣裳换上女装,一时大急,跺脚喊了一句,转身想溜,众人却只觉好玩,哪里容她走,待要去追,却被蒋玄和蒋青拦下,一时忙喝离蒋白最近的沈天桐道:“桐哥儿,快拦住白哥儿,莫要让他跑了!”
“别跑!”难得有机会捉弄蒋白,沈天桐如何会放过,自然伸手来拦。
蒋白争于脱身,一拳就往沈天桐胸口挥去。沈天桐这两年勤学武艺,身手却是比前敏捷了许子,只向旁边一让就让了开去。因见蒋白回身就跑,沈天桐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从后扑向蒋白,把蒋白连着手臂搂住,回首向后边的人道:“捉住了!”
“捉住了,未必吧?”蒋白被沈天桐搂个结实,心下又羞又恼,抬脚踩在沈天桐脚背上,趁着他吃痛,把头一仰,手肘向后一撞,早从沈天桐怀里挣出来,回身狠狠一拳就挥过去。
沈天桐平素并不喜和人拉扯,因今晚喝了几杯果子酒,兴致颇高,众人又哄闹,这才会伸手去拦蒋白,因存了闹着玩的心思,自然没太提防蒋白的拳头,待蒋白的小拳头挥到眼前时,已是避无可避,只听一声闷响,左眼处竟是结结实实着了一拳。
蒋玄好容易把乔成等人拦下,回头却见蒋白和沈天桐拳来脚往,竟是打了起来,却也不着急,反笑嘻嘻道:“咦,两个切搓起拳脚来了,我赌白哥儿胜出!”
“我赌桐哥儿胜出!”乔成和宋建见沈天桐脚步稳健,蒋白却有些虚浮,都笑道:“白哥儿有些醉了,要赢桐哥儿只怕不易!”
“白哥儿胜在身手灵活,桐哥儿却胜在稳健,谁胜谁负却难以预料。”顾正充和顾秋波也凑过来评议。
贺信之听得众人要脱蒋白的衣裳把她扮成女娃,自然帮着蒋玄和蒋青拦着众人,这会见众人停下动作,只讨论蒋白和沈天桐谁会得胜,这才放下心来。哼哼,白哥儿本来就是女娃,哪用扮?一时想到蒋白是女娃这件事顾秋波等人并不知道,自己却知道,不由有些得意,一侧头见莫若慧焦急的看着蒋白和沈天桐对打,却暗暗可怜莫若慧,唉,慧姐儿,你若对白哥儿上心,将来只怕会哭死!
莫若慧不知道贺信之的心思,只怕蒋白被人揭穿身份损了阳气,一时招手叫过一个小丫头,让她快去后头请蒋华安和贺圆出来。
却说沈天桐伸手拦蒋白,蒋白挥拳,引致打起来这一幕,都发生在一瞬间,众男娃以为他们是玩闹着切搓拳脚,只在一边叫好评论,也不去拦下,却不知道蒋白和沈天桐这一回都憋了气要把对方打趴下,出招都极为凶狠。
蒋白总归是女娃,平素虽和男娃混在一处习武,除了拆招之外,却没有和他们拉拉扯扯。谁知今晚突然被乔成拆了头巾,不由微微不快,及至沈天桐来拦自己,因拦不止,还伸手把自己搂住了,自然又羞又恼,这会一拳砸过去之后,见沈天桐并不退让,也挥拳打过来,自然出全力和他打起来。
沈天桐两年前被蒋白打个鼻青脸肿之时,没少被顾秋波等人取笑,只忍着一口气习武,想着有朝一日要打回蒋白报仇。因今晚又着了蒋白一拳,这会觉得左眼肿了起来,辣辣的痛,心下极是恼怒,好小子,你又一次朝我脸上打,这一回不往你脸上也招呼两拳,把你打成熊猫眼,我还有面子吗?
沈天樱听得吵嚷声,还没瞧清楚发生何事,已见蒋白和沈天桐缠斗起来,心下大急,却听得众人说道两人只是在切搓功夫,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却见旁边的宋晴儿忘形的为蒋白呐喊助威,不由皱皱眉。宋晴儿喊了两声,这才想起沈天桐待人虽冷淡,总归是自己表哥,自己不为他助威反为蒋白助威却有些说不过去,再一见沈天樱皱眉,一时便有些讪讪的,拉了沈天樱道:“表姐,他们打着玩的,你别担心。”
众女娃一心以为沈天桐和蒋白是打着玩的,蒋玄等人却瞧出不对来。只见沈天桐右拳直挥向蒋白面门,待蒋白往右边侧身一避,右腿突然一伸横绊过去,护在胸前的左手也趁机直击出去。
夏夜闷热,没有风,蒋白微微气喘,呼吸时,有微微的果子酒酒香散出,缠斗间,披散的长头有几缕拂过沈天桐的手背。沈天桐拳势先还刚猛,蒋白的长头拂过他手背时,左手这一击却微微一滞。
众人眼看蒋白避得了沈天桐的右腿就避不了左手那一拳,都不由“啊”了一声。却见蒋白一矮身避过沈天桐的拳头,同时顺势向下一坐,坐在沈天桐横扫过来的小腿上,未等沈天桐缩腿,她早伸右手攀在沈天桐左手臂上借力站起,左手一拳极快挥过去,这回正好挥在沈天桐右眼上。
未等沈天桐还手,蒋玄和蒋青已是冲过去拦下他们,都喊道:“切搓功夫而已,点到为止就是了,不一定要分出胜负。”
蒋华安和贺圆赶到园子里时,见蒋玄拦着蒋白,蒋青拦着沈天桐。蒋白虽披头散发,脸上倒没有损伤,眼睛还亮闪闪的。再看沈天桐,头巾没歪,衣裳也好好的,双眼却高高肿起,眼角乌青,瞧着正是一双熊猫眼。沈天樱却在一边怒视蒋白,一边拿帕子给沈天桐擦眼角。
“快叫人煮几个鸡蛋,剥了壳拿纱布包着,拿来给桐哥儿敷一下眼睛。”贺圆一边吩咐丫头,一边回头责骂蒋白,“小白,桐哥儿跟你切搓武功,你怎么不知道轻重呢?”
“娘,他们要捉住我,把我扮成女娃。”蒋白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沈天桐虽被打肿了双眼,但这回的事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自然不好作声,待丫头拿鸡蛋来给他敷完眼睛后,便带着沈天樱要告辞。
沈夫人虽和尚婕不对盘,但蒋华安之前既和沈愿之交好,对沈天桐自也看待的不同,这会少不得也责骂了蒋白两句,自己亲送沈天桐和沈天樱出府门口,又安抚几句,令管家亲驾马车送去沈府,向沈夫人等人分说几句再回来。
沈天桐肿着眼睛回来,沈夫人自然大怒,虽是沈天桐和将军府管家分别说了当时情景,却犹自不能息怒,只拍案道:“蒋家欺沈家无人了吗?出手这么不知轻重。若是把眼睛打瞎了,他们拿什么赔?我明儿就进宫,向皇上皇后分说分说,给桐哥儿辞了蜀王伴读这个事,也就不用跟着蜀王上蒋府去,免受他们蒋家欺负。”
“祖母,此回实是我自己理亏在先,且只能怨自己技不如人,怨不得其它。若是闹到皇上皇后跟前去,只怕也讨不了好。”沈天桐今晚再次被蒋白所打,只觉脸全丢尽了,听沈夫人说要告到皇上皇后跟前去,心里哀叹一声,祖母呀,你这么一闹,只会更丢脸而已,可千万不要闹,得加强学武,下次切搓,轻轻松松打回蒋白,这才是正经。
蒋白今儿在宫里扬威露脸,帝后俱赞,这会儿风头正健,自己若是去闹,确实讨不了好处。若想压蒋家一头,只有另想法子了。沈夫人理智尚存,思忖得一回,勉强压下怒气,令沈天桐下去敷眼睛,却留了沈天樱细问今晚之事。
沈天樱一一说了,沈夫人听得蒋华安和贺圆当众责骂了蒋白,蒋华安更亲自送了他们兄妹出府门口,脸色稍霁,点头道:“蒋华安一向和你们愿之叔叔交好,愿之虽辞了官,听得蒋华安倒念旧,还托人问好,这倒也罢了!”
待得沈天樱也下去安歇后,沈夫人沉吟半晌,却叫进胡妈妈,淡淡道:“你远房堂妹是尚府管事妈妈这件事,有几个人知道?”
“老夫人,我跟这个远房堂妹失散多年,一向不知道她在尚府当差,还是上回跟着你往子母庙里上香碰到她,这才知晓的。只咱们府跟尚府没有往来,我们做奴婢的,自然也不敢张扬,因此上我和堂妹虽私下相认了,除了老夫人,其它人并没告诉。”
沈夫人点点头,让胡妈妈靠近自己坐着,说了一番话,又道:“外间对尚府几房姑娘的人品相貌的传言,自然有不尽不实之处,你让你堂妹好生留意尚府里几房姑娘的作派。”
因当今太后和皇后俱出之尚府,外间便有传言,太子顾正充到时选妃,必也会选尚府的姑娘。胡妈妈作为沈夫人的心腹,自然也听过这个传言,这会听得沈夫人的话,忙应下了,悄悄道:“将来的太子妃人选,真会从尚府里选?”
“那可不一定。”沈夫人低了声音,“太后和皇后自然希望从尚府里选,皇上却未必同意。”
胡妈妈一下明白了过来,若是皇上不支持尚府,则沈府里的姑娘也有望成为太子妃。只有沈府姑娘成了太子妃,这才有可能压制蒋家。无论蒋白将来如何出色都好,总是臣子,要搓圆搓扁,还不是皇家一句话。
23、风骚折花郎 ...
将军府往日来访的多是武将,这段日子却频频有文官家的夫人领了哥儿姐儿来走动。(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这些夫人不绝口夸奖蒋白诗才的同时,又让哥儿向蒋白请教作诗之道。蒋白虽练就厚脸皮,至此也不由红了脸,只得找借口溜了。待蒋华安请了善作诗的先生过府时,蒋白真个下苦功学起作诗来,合府称奇。
只是这作诗之道非一朝一夕可成,纵是蒋白努力,也只学了一个基础。至年底,诗还作不出来,却作得许多顺口溜。幸好先生促的紧,倒是背诵了几百首诗在肚子内,总算有点小收获。
待过了年,蒋白却收到沈天桐的帖子,邀她参加各府里哥儿联办的春季诗会。若是春季武会,蒋白兴许会参加,这春季诗会,自然不肯去献丑,只说春季犯了时疾出不得门,推脱了此事。
却说沈夫人着胡妈妈打探尚府里各房姑娘的人品相貌,不多时却是摸清了底,一时讶异,“这么说,明年太子选妃,尚府却没有合适的人选了?”
“尚府本来有三位年龄合适的嫡女人选,只其中一位体弱,日日请医,自然入不得人选名单。再有一位,温柔贤淑,只才貌却普通,也不可能入选。另一位倒是才貌双全,人人称道,偏生她眼下生了米粒大一颗小痣,疑为相书所云的泪痣,再如何,尚府也不敢让她入宫的。”胡妈妈扳着指头把得来的消息一一细禀,笑道:“其它姑娘不是旁支庶出,就是年岁尚小,论起来,也是上不得名单的。”
“若有年纪合适的嫡女人选,又太后和皇后一力支持,尚府还有可能再出一位太子妃,如今既是没有合适的嫡女人选,明年太子妃人选,尚府却一定会落空了。”沈夫人呷了一口茶,把其它各府里出挑的姑娘在脑中过了一遍,又出神半晌,这才吩咐胡妈妈道:“把几位太太请来,太子妃人选未定之前,倒要让她们看好姑娘们,紧着学规矩和针线。不相干的应酬也不必去了。”
胡妈妈应了,才揭帘子出去,却见大丫头翠云跑来道:“胡妈妈,敏王妃派了一位嬷嬷来了,说是要见老夫人。”
“快请进来!”胡妈妈听得是沈玉照派来的嬷嬷,顾不得去请几位太太,倒先进去跟沈夫人禀报了一声。
原来沈玉照得知今年的折花郎名单中却有沈天桐的名字,便让嬷嬷先来知会一声,让沈府先给沈天桐准备衣物。
折花郎大选,起源于南昌国太祖给心爱的小公主选驸马。当时小公主言道,要选一位文武双全,俊美出众的驸马。太祖便把各府里出色的少年郎召进宫里,让小公主暗中察看。小公主为了考较他们,吩咐内侍让他们按顺序跃上桃花树顶,把树顶最美的那朵桃花撷下。后来小公主选中了撷桃花时身姿最优美的那位少年郎当驸马。史称这位驸马为折花郎。之后每年桃花盛开时,便有少年郎攀树折之,赠给心爱的姑娘,或是姑娘们折下桃花赠与心仪的少年郎。渐渐演变为现在每三年一次的折花郎大选。
折花郎大选之前,由户部官员明察暗访,把京城里十岁至十五岁,家世清白,文武双全,相貌俊美的少年郎记录在册,上呈礼部。礼部再择优选出十个至十二个折花郎,于三月三日这天,让这些折花郎坐了御赐的八人大抬软轿游街。软轿每至一处有桃花的地方,便停下来坐等围看的少女们折了桃花上前相赠。一路下来,那位折花郎收到的桃花最多,最受少女们欢迎,就当选为折花郎大使。折花郎大使即日便可以在礼部任职,领取国家俸禄。(礼部每三年便入驻一位折花郎大使,于是,南昌国的礼部,便成了美男集中地,经常有花痴少女群集在去礼部的必经之路,议论礼部哪位大人最俊美。)
京城里权贵家的子弟虽不稀罕礼部那个无实权的小职位,但若能当选为折花郎大使,却是脸上有光,可以夸耀一时之事,自然趋之若鹜。
沈夫人听得沈天桐上了折花郎名单,怔得一怔,却笑了出来,“沈府哥儿向来只习文,鲜有同时习武的,这文武双全一向论不上。之前还取笑几位哥儿,说道若不是不会武,指不定能当选折花郎。不想桐哥儿这回倒上了折花郎名单。”
“老夫人,桐哥儿自小有才名,这几年又苦学武功,自然是文武双全了。”胡妈妈也喜的合不上嘴,在旁边道:“这各府里的哥儿,我也跟着老夫人见过一大半,论起俊美,却没有多少人胜过桐哥儿的。再说家世清白等等,这些却是明摆着,不须细分辨的。指不定桐哥儿这回却能当选为折花郎大使,再指不定,还能当选为驸马呢!”
既当选为折花郎大使,自然也是驸马候选人之一。只是这附马看着荣耀,其实不好当,且为了避嫌,驸马也当不得朝中要职,多数只领着一个闲职混日子。沈夫人却是怕沈天桐被选为驸马的,这会暗暗思忖了一下宫里几位公主的年龄,不是比沈天桐大着好几岁,就是小着好几岁,就算沈天桐当选为折花郎大使,选上驸马的可能性却小,一时松了一口气。
胡妈妈这会想起另一事,提醒沈夫人道:“老夫人,桐哥儿既上了折花郎名单,那将军府的白哥儿可能也上了。”
沈夫人这才想起蒋白今年十岁,也符合文武双全,相貌俊美等条件,一时道:“我倒忘了还有他。这折花郎大使,也不过是宫里借着名目与民同乐,选得上选不上的,也不必较真。”
沈夫人这里说话,顾秋波却缠着沈玉照道:“娘,我也要参加折花郎大选。你瞧瞧我,跟白哥儿桐哥儿一样文武双全,相貌俊美,家世清白,凭什么他们能去凑热闹,我就不能?”
沈玉照哭笑不得,正待说话,帘外却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道:“我也文武双全,相貌俊美,家世清白,正好陪着秋波一起去凑热闹。”话音一落,进来两人,前头的是敏王,说话的却是跟在他身后的福王。
敏王玉冠紫衣,文采风流。
福王光头素服,猛一看,还以为是一个俊俏小和尚。
顾秋波见父亲敏王和叔父福王进来,忙上去见过,候着福王坐下,又过去瞧他头顶,笑嘻嘻道:“王叔的头发还没长出来呢!”
福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浑不在意道:“头发和指甲一样,过些时就长出来了,何必忧心?”
“你还好意思说呢?母后见着你这样子,差点没背过气。”敏王恨铁不成钢的瞧了一眼福王,待要再说,满屋全是人,倒忍了下面的话。
福王本名顾元维,今年十五岁,是先皇最小的儿子,与当今皇上和敏王一母同胞,皆是尚太后所出。尚太后晚年得子,印证帝后一直恩爱的神话,对顾元维自是百般疼爱。顾元维出生时,恰好四海盛平,后宫和睦,先皇特赐福王封号,待之不与诸皇子那般严苛,倒养成顾元维放纵的性格。
先皇驾崩之后,顾元维不顾尚太后阻拦,只身跟了子母庙原主持觉慧一起云游海外去了,直到今年初才回来。回来时的装扮差点把尚太后气晕过去。仁元皇帝和敏王见顾元维剃光了头发作和尚打扮,当时也目瞪口呆。
顾元维见了大家的神色,只得解释道:“我和师傅从开罗国坐船回来,当时正值暑热时分,船在海中央,夜里还好,白天就是脱光了衣服也还是热的不行。因见师傅光着头,一袭宽袍,看着甚凉爽,我便偷了他放在房里的剃刀,把头发剃光了。一时又拎了他一件洗得薄稀的旧衣裳换上,头上一轻,身上又一轻,觉着凉爽了不少。因剃光了头发,洗头时只用巾子一抹,梳子也不用,那个方便啊!待得入冬,船上淡水渐少,船上商人不能常梳洗,头发倒发出一般味儿,好容易洗了,又晾半天冷风才干,倒是我跟师傅光着头极是清爽。……”
子母庙是京城第一大庙,香火鼎盛,皇亲贵族多是庙里的香客。原主持觉慧方丈善医术,早年为先皇治过病,算是有些功劳,当今仁元皇帝见了他也要称一声师傅的。顾元维常跟太后往子母庙里听经,一来二去的,便与觉慧方丈混熟了。觉慧方丈早年云游过四海,见识广博,顾元维极是敬佩。因听得觉慧方丈有意往海外一游,自然想尽法子要跟了去。
仁元皇帝因见顾元维一意要跟觉慧出行,便道:“我常听得海外诸国民风开放,民智大开,常有奇技,是我国所不及,你去见识一下也好。”尚太后听得如此说,只得放行。只是顾元维华服紫冠出行,回来却作了小和尚打扮,太后少不得训斥一番,却也无奈,只能等着他留长头发再作计较。
因顾元唯早已在宫外分府另住,太后不能时时拘着他,只得吩咐敏王多些留意他。敏王对这个王弟也极是宠爱,自然应承,
沈玉照见顾元维来了,却颇为头痛,这个小叔子做事不按牌理出牌,偏生儿子极为喜欢跟他混在一处,怕就怕他带坏自己儿子。
顾秋波这会犹自跟顾元维道:“王叔,你也想参加这次的折花郎大选吗?就你这个光头,能行么?”
“嘿嘿,我听礼部官员说,这次人选只有十位,比往年少了两位,若是加上我们两人,岂不正好凑够人数?光头怕什么?没有头发遮着,更加看得出俊不俊。”顾元维说着,又朝敏王道:“王兄,南国举办折花郎大使,本意却是与民同乐,若是我和秋波也参加了,自更是热闹。王兄放心,我这几年跟着觉慧方丈,得他点拨,耳目灵便了不少,等闲人近不得身,到时自然护着秋波,不让他有损伤便是。”
“胡闹!”敏王听得顾元维的话,哪里会应承?正待责几句,却听得外书房有人求见,一时想起今日朝会上听到的消息,忙起身去了。至晚方回。因见四下无人,这才把得知的消息告知了沈玉照。
沈玉照听完张大了小嘴,“蒋家会甘心么?”
“如今太平盛世,蒋家还一力把持着兵权,皇上如何放心?把大将军的兵权一分为二之举,怕是皇上谋划已久之事,蒋家不甘心又将如何?”
原来今日朝议上,蒋镇以年老为由辞去大将军之职,仁元皇帝自然恩旨让蒋华安晋位袭了大将军。与此同时又下了旨意,令兵部和大将军分掌后权。现下蒋华安只有领兵权,而无调兵权。原来只管兵器征兵等事的兵部,重设了兵部侍郎,掌了调兵之权。也就是说,大将军领在京及在各地的军队,但不能自己调遣军队。兵部不直接统率军队,却能发布调遣军队的命令。至此,将军府与兵部互相制衡,再不能独掌兵权,皇帝多年的心病一下子缓解了。
大将军之权一分为二,蒋家却没有外人所以为的那样不甘心。蒋镇淡淡道:“站得高,跌得必重。如今顺势下来,反是好事。”
蒋华安一晋大将军之位,兵权就被分去一分,想着将来行事却要受兵部钳制,本来颇为不快,可是细想蒋镇的话,却点点头道:“兵权被分,蒋家反可保百年基业,也不算坏事。”
蒋镇和蒋华安关在书房中说话之时,尚婕和贺圆却听得折花郎名单上有蒋白的名字,第二日便进宫禀了尚如贞,说道蒋白本是女娃,参加折花郎大选只怕不妥,还得让礼部官员删掉蒋白的名字,另选少年郎补上。
蒋白年前作诗比武压过唐世成一头,为南国扬了威,各府夫人无不赞叹,现下若是参加折花郎大选,容貌风采现于民众,民众自然折服。如此,声名必更隆。将来太子选妃时,让下面的人在太子妃人选名单上填上蒋白的名字,自己再给她造造势,朝内官员自然也会上表推荐。再说了,皇上让兵部分了将军府一半的兵权,对蒋家正是充满愧意的时候,选蒋白为太子妃,正是对蒋家最好的补偿,皇上自然会同意。尚如贞想到这里,便笑道:“礼部已是确定了折花郎名单,这会删掉白哥儿,却空出一个名额来,仓促之间去哪儿找一位文武双全的少年郎补上?你们照常让白哥儿参加就是,凡事有我呢!”
作者有话要说:补齐。星星眼看向各位霸王!
24、小师傅你好 ...
京城里家世清白,相貌俊美的少年郎,当然大有人在,但文武双全的少年郎,却是少之又少。(顶点小说手打小说)一般官员家的少年郎,家里纵访得名师指点他学业,却没能力同时访得武将教导武功,偶然出一个两个天资过人的,相貌又不一定俊美。至于普通人家的少年郎,若能上学堂识字,那是一心奔科举去的,很少会分了精力去学武。学了武的少年郎,通常又不爱读书。有能力又学文又学武的哥儿,竟是屈指可数。到最后,上了折花郎名单的,十之**出身不普通,不是权贵家的子弟,就是名门望族出来的少年郎。因此折花郎竟是集家世才华美貌于一身的少年郎。此等少年郎自然是京城里未婚少女梦想中的夫婿人选,各府里夫人关注的对象。
这当口礼部确定了折花郎名单,还没正式公布,外间已是议论纷纷。消息灵通者,却是先一步探听得折花郎名单上的人选。一大早的,各酒楼茶馆的客人就交头接耳说起可能上折花郎名单的权贵家子弟。
“其它府里的哥儿且不论,这将军府和沈府的哥儿,铁定会上名单的。沈府那桐哥儿,自小有才名,这几年学武也略有所成。我有兄弟的亲戚在沈府里当差,是见过那沈府哥儿的,说是不拘言笑,却俊的令人不敢细看。再说那将军府的白哥儿,他去年在御前露了脸,作的一首好诗不说,还挑断了北成国小王爷的玉带,压了北成国小王爷一头,端的吐气扬眉。听得这白哥儿年岁虽小,却已看的出来俊美无双。甚至有传言出来,说道那白哥儿比女娃还要好看些,一散了头发,不提女娃,就连男娃,也被他迷惑了。”
“哎哎,将军府白哥儿就是再俊,也不可能连男娃也迷惑了吧?除非那男娃是……”说这话的年轻人颇为俊秀,极不同意坐在旁边另一个少年人的话,这会作个割袖子的动作,意思说除非那男娃是断袖,否则不可能被蒋白迷惑了。
“容少爷这回说的倒没有夸张。”正挟茶点的一个年轻人放下筷子,俯过去跟他们道:“我大哥跟着礼部的张大人行走,曾在宫门口见过将军府白哥儿,也说他比女娃还要好看。我大哥一向不虚言,他既如此说,料着不假。”
“若是俊如女娃,只怕少些阳刚气。折花郎大选上,反怕不能夺冠。”
“你这话就差了,不过十岁的哥儿,哪儿就论到阳刚气上头去了?再说,又不是咱们献桃花,献花的是那些小姑娘。指不定那些小姑娘就喜欢这位白哥儿的相貌,硬要把花献给他呢?”
这里几个人说的口水四喷,一抬头见又进来三位客人,其中一位光头素服,不由嘀咕道:“小和尚也来坐茶馆么?”因说着话,见得伙计引着那三人坐到临窗的雅座上,光线下瞧的清楚,小光头长眉清眼,衣着虽不伦不类,偏生浑身透出一股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不敢久视,不由各各一怔,这是谁家府里的少爷,怎么就剃了头发?去年底倒是听得有府里少爷犯了时疾,看看不好,却在佛祖跟前剃了发作个弟子,想着借此避过灾劫,后来真个拣回一条命。那位少爷因发誓三年不留发,莫不成是这位?他们这里猜测得一阵,又转头继续讨论刚才的话题。
小光头正是福王顾元维,他一坐下听得旁边几桌在讨论折花郎人选,不由跟坐在旁边的卫子陵和房松柏道:“咦,我已让礼部在折花郎名单上加了我的名字和秋波的名字,怎么没人讨论我们?”
“名单还没正式公布呢!”房松柏招手叫过小伙计,让他先上茶,再把茶馆内特色茶点上几样,待小伙计下去,又笑眯眯道:“民众口中的折花郎大热人选果然是白哥儿和桐哥儿。我说王爷,你真个参加了,若是没人献花岂不是没面子?”
“真个没人献花,你们两个就扮成女娃给我献上两支。”
“王爷,我错了还不行吗?”房松柏吓了一跳,还真怕顾元维让他扮成女娃,这会低声道:“我们扮成女娃也不像,侍卫也不会让我们过去献花的。”
“松柏,王爷跟我们说笑呢,你当真了?”卫子陵不由哈哈笑着拍拍房松柏的肩膀,转头向顾元维道:“要是王爷扮成女娃,没准比我们俏些。”
顾元维还没答,因见伙计端盘子送上茶点来,巡了一眼,似乎没什么对胃口的,便转头跟伙计道:“有素菜包子没有?上两笼罢!”
小伙计是新来的,比较没眼色,见顾元维光着一个头,穿的袍子又宽宽松松,便以为他是小和尚,这会听得他点素菜包子,忙笑着道:“这位小师傅却是来对地方了,我们这儿的素菜包子可是一绝。”
小伙计话音一落,卫子陵和房松柏都“噗”的笑了,双手合什念一声佛,转脸对着顾元维道:“小师傅你好!”
顾元维也笑了,抖抖衣裳道:“伙计的,快上素菜包子罢!”
小伙计这才注意到顾元维身上的宽袍子领口和袖摆都滚了福字纹,他虽不识货,也看出做工甚精美,不是一个小和尚能穿的式样,一时不敢再说,忙忙下去了。
卫子陵和房松柏也是公侯家的子弟,先前是顾元维的伴读,打小一起长大,颇有情份。三人这会谈谈笑笑的,倒是热闹。房松柏侧耳听得好几桌都在谈论折花郎人选,多数认为蒋白会当选,不由笑着说起蒋白,“论起来,我们府里和将军府也有交情,只是府里哥儿生辰等,多是玄哥儿和青哥儿带了人上门庆贺,却极少见白哥儿上门的。就是我们,也只见过他两次。据将军府的人说,白哥儿体弱,府里不让他出门,怕受了冲撞。我们却说,将军府一向不拘小节,偏对白哥儿百般小心,好像养的是一个女娃,把他养成女娃样子,这也不出奇。”
尚婕是尚太后的堂妹,论起亲戚关系,顾元维要喊尚婕一声堂姨,喊蒋华安一声表哥。尚婕自然不敢让顾元维这般称呼自己。顾元维却不理那么多,先前候着尚婕领了蒋玄和蒋白进宫给尚太后请安的当儿,偏不让蒋玄和蒋白喊自己福王殿下,只让他们喊叔叔。他这会听房松柏说起蒋白,不由笑道:“将军府确是把白哥儿当女娃养了,连我也只见过几回。这阵子出海回来,王兄给我摆宴接风,各家府里的哥儿都过了福王府,内中也没有白哥儿。我问了几句,说是在府里学作诗,待要下回再和北成国小王爷比试诗词呢!”
蒋白不知道外头传言纷纷,这会正在莫若慧房里做针线,笑嘻嘻道:“慧姐姐,五月份是我娘生辰,我想给她一个惊喜,你觉着我绣什么东西送给她比较好?”
“要我说啊,你在荷包上绣一首自己作的诗,夫人一定会惊喜的。”莫若慧笑着指点蒋白的针法,见她小手帕上绣的山水画终于完工了,接过细看,点头道:“可惜是断断续续绣的,针法时紧时松,若不然,倒可以把这条小帕子留着送给夫人。你现下要准备参加折花郎大选,又要学作诗,早起还要练武,哪儿还有时间绣这些东西?”
“慧姐姐,折花郎大选时,在临池桃花亭上,会专门留出几个亭阁给各府里的姑娘坐歇,你到时也去,我把最美的桃花留给你。”蒋白拉着莫若慧的手,笑道:“我又不是真正的男娃,到时有女娃讨要桃花,不给又不好,给了又怕生事。若是她们看到我把桃花给了你,自然不会生了什么念想,也不会害了人。”
这折花郎大选,每到一处桃花林,就停下让姑娘们上前献花,但最后令人沸腾的局面却是由每位折花郎把所得的桃花挑一支送给其中一位姑娘。送姑娘桃花之举,算不得什么约定,但是得到桃花的姑娘,却是令人羡慕的。先头因有折花郎借着大选,把手中桃花送给心仪的姑娘,后来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先例在,接到桃花的姑娘免不了心生浮想,以至生出痴念来,也是有的。
听得蒋白的话,莫若慧不由捏捏她的鼻子,取笑道:“你就认定会有女娃对你生出别样想法了?”
“我这不是先提妨着吗?”蒋白拍开莫若慧的手,反搂住她的肩膀,悄悄笑道:“慧姐姐放心,你接了我的桃花,我将来帮你寻一个好夫婿。你可不要小看我,我镇日跟在哥哥身边,各家府里的哥儿都见过,谁个好,谁个不好,可是清清楚楚的。有好的,我让娘和祖母帮着你说和,一准成事。”
“啐,小小年纪,说什么呢?”莫若慧红了脸,推开蒋白,瞪她道:“你也进来好长时间了,小心惜儿又进来赶人,快些出去罢!”
“姐姐先答应到时去接我的桃花,我就走!”蒋白见得帘子晃动,知道是莫若慧的丫头惜儿回来了,忙拉住莫若慧的手,眼见她红着脸点头,这才松开,一溜烟走了。
惜儿掀帘子进来,一抬头见蒋白掀另一边的帘子出了屋子,才叫一声白少爷,蒋白就溜的无影无踪,一时进屋坐下,欲言又止。
惜儿今儿十三岁了,略略晓事。她是莫若慧从莫府带来的丫头,极是忠心,这些时候见蒋白常来莫若慧房中,两人亲密无间,玩笑无忌,一时看在眼里,却急在心中。姑娘十一岁了,过两年自然要许人,现下镇日和白少爷混着,这却不是一个事。若是坏了名声可如何是好?她这会想着心事,见莫若慧低头做针钱,终是忍不住挪过去小声道:“姑娘,这里总是闺房,怎能让白少爷一坐半天呢?”
“我知道,以后让她少来就是。”莫若慧头也不抬,却暗暗笑了,若是惜儿知道蒋白是女娃,不知道会错愕成什么样子呢?
蒋白每回进莫若慧的房里,都看到惜儿不友善的眼神,自然要避着她,当下落荒而逃,忙忙往前头去了。却见穗香跑来道:“白哥儿,福王来了,说要见你并玄哥儿青哥儿,你可是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笑眯眯更新了。
PS:星期六和星期天有事不更新,大家星期一见。
25、我照镜子呢 ...
“一早就让房松柏和卫子陵陪着去了茶馆,这会往将军府去了?”尚太后听完密卫禀报,挥手让密卫下去,转头和周嬷嬷道:“都怪我从小纵着他,才养成如今的性子。(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不好生爱惜也罢了,居然把头发剃了!如今就怕他又做出什么荒唐事来。”
周嬷嬷听得尚太后抱怨,忙陪笑道:“福王还小,待以后立妃自然定了性。”
“你倒是提醒了我。”尚太后一拍手道:“因他跟了觉慧方丈云游海外两年多,这立福王妃之事也没人提起,如今回来了,正该立妃。只要立了妃,有人拘着他,也少些事儿。还得让人拟了福王妃人选名单呈上来,好生选一个。”
“太后娘娘,说起这个,老奴倒要提个醒儿。”周嬷嬷跟在尚太后身边多年,极是说得上话,这会笑道:“这福王妃的人选只怕有些棘手。若是一味温柔和顺的,未必拘得住福王。还有一条,若是福王妃不如福王的意,以福王的性子,再往海外云游几年也是可能的。”
“依你说,该如何?”
“听得福王让礼部添了他的名字在折花郎名单上,意欲参加折花郎大选,太后娘娘只说他贪玩,依老奴看,这却不是坏事。那折花郎人选多是权贵世家的子弟,也是各府里夫人心目中的乘龙快婿。到了那一日,夫人们却会领着自家的姑娘守在临波池那儿的亭阁上,细意察看各位折花郎。各位折花郎也能趁着姑娘们献花的当儿,看清各府姑娘的相貌。到时只要让人撺着福王把手中桃花赠送出去,若他赠送桃花的姑娘却是原欲拟在福王妃名单上的人选,有的是法子让福王和那姑娘说上话,让福王以为这是他自己挑的人儿,再往太后跟前来求作主,到那会,还愁拘不住福王么?”
周嬷嬷陪着尚太后在宫中几十年,历经风风雨雨,多次出谋划策,至尚太后四十出头,还能帮尚太后谋划着让先皇多次安歇在尚太后殿中,令尚太后再次有喜,产下顾元维,立下奇功,如今娓娓而谈,自然让尚太后再次点头。
因提起福王妃的人选,尚太后又想起一事,叹口气道:“若不是尚府几位姑娘不出众,这福王妃少不得从尚府里选一位。”
若福王妃是自家侄孙女,凡事自然听从自己的,总能想出法子拘住元维。如今却……。自来娶妃娶贤,只元维性子如此,立的妃子却不能一味的贤良,还得治得住元维,如此一来,福王妃人选方面,却是难办。
尚太后这里为顾元维选王妃之事忧心,尚如贞却也为顾正充明年就要选太子妃之事费心思。这太子妃人选定下来,至各种礼节行完,差不多也得一两年的时间,因此明年倒要先行拟定太子妃人选。目下蒋白虽是一个好人选,蒋家却说她必须十三岁才能恢复女装,这之前,易装之事不能随意外泄,怕的是损了阳寿。只是明年若要在太子妃人选名单上添上蒋白的名字,她易装之事焉能不对臣民说清楚?她这里想了半晌,便领了宫女和嬷嬷往尚太后殿中去了。
尚如贞当年能立为皇后,全赖尚太后之力,凡事自然不敢瞒着尚太后。待请了安,遣退宫女,便把心中的思虑说了。尚太后思忖得半晌便道:“若如此,便着钦天监卜个卦,把选太子妃的日期拖后两年。”钦天监为皇家服务,皇家每有事要决断,又不能把真实原因告知臣民时,便让钦天监出头,只说卜得的卦象显示,须得如何如何方吉,以此取信臣民。现下尚太后言下之意,却是让尚如贞通过钦天监,说道顾正充须得十五岁选太子妃方吉利,如此,便名正言顺的拖到蒋白十三岁易装之时。
见尚如贞还有一丝疑惑,尚太后看她一眼道:“太子选妃之事拖两年,倒不单单是为着蒋白这个人选。你也知道,尚府几位年纪合适的姑娘却不出众,但底下几个**岁左右的嫡女,瞧着却伶俐,过得三年,这几位姑娘也十一二岁了,好歹也瞧的出来,没准也能上太子妃人选名单上。你别瞧皇上如今不喜尚家,便以为无望,这事儿可难说。”
皇上剥了蒋华安一半兵权,使蒋华安只有领兵权,而没有调兵权,若无战事,蒋华安一点实权也没有,蒋家几代的功绩竟是化为乌有。但如此一来,却怕蒋华安心中有隙,将来有战事时,不肯出全力。皇上这当下对蒋家有愧意,自然想要补偿,立蒋白为太子妃却是最妥的法子。将来若有战事,蒋白既为太子妃,蒋华安誓必不计前嫌冲锋陷阵。因此上,蒋白确是太子妃的最佳人选。
再回头说尚家。皇上怕外戚坐大,这才不喜尚家再出一位太子妃,只如今与尚家一气连枝的蒋家被剥了一半兵权,再加上尚家自打前任家主故去后,渐渐失势,若不是自己和太后稳坐宫中,尚家也早像先前得势的莫家那般败了。尚家小一辈的既无甚才能,在朝内说不上话,适婚年龄的姑娘又不出众,就算与勋贵家联姻,也再不能如先前那般气焰了。但也正因尚家男儿无能,作不得风浪,反使皇上不再忌着尚家。如此一来,皇上反倒乐意尚家再出一位太子妃。因此上,尚家姑娘再上太子妃人选名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现下蒋白还得十三岁才能易回女装,尚府几位伶俐的小姑娘也有待观望,这太子妃之位不想落到别人手里,便得把选太子妃的日期拖后。
尚太后见尚如贞很快领会自己的意思,不由点头。只是顾正充选太子妃的事可以拖,顾元维选福王妃之事却拖不得。
顾元维这会眼皮猛跳,忙把手中的茶杯放下,伸手指揉揉眉心,笑向正让丫头撒了果品,再上时新果子的尚婕道:“老夫人不必忙了,我见见几位哥儿就回府了。今儿在茶馆听得茶客都在讨论白哥儿,说道去年作了一首咏莲诗压了北国小王爷一头,后来又英勇挑断那小王爷的玉带,说的绘声绘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亲在宫里见过当时情景了。出了茶馆,因见天色还早,我便顺道拐来将军府见见几位哥儿,也瞧瞧白哥儿,看是否真个如外间传言那般了不得。”说着自行笑了。
尚婕见了顾元维光光的头皮,还有身上那袭宽袍子,终也忍不住问道:“福王回来这些时候,头发居然半点不长么?”
“头发本来长出来一点,前天夜里感觉痒丝丝的,我又顺手剃光了。”
宫内传言,说道福王跟在觉慧方丈身边几年,有了佛心,一心想入佛门,只是怕太后不同意,方才拖着。因先剃了头,着了宽袍子,待要慢慢的磨得太后同意他入佛门。如今看这形状,由不得人不信。尚婕暗暗摇头,以福王这性子,怎当得佛门弟子?可莫在佛门净地弄出什么荒唐事来。
“福王殿下,海外那儿的人真个长了红头发绿眼睛?”蒋玄和蒋青听得顾元维来了,忙忙来见,因顾元维没有架子,初见面的生疏过后,就缠着顾元维问些海外的人物风情。顾元维见蒋玄蒋青感兴趣,自是笑着描述了一番。
蒋白随穗香到尚婕所在院落的正厅时,正好听得一阵笑声,一个清朗好听的声音道:“当时随觉慧方丈出行,并没有带随从侍女等人,各事都要自己动手,这梳头换衣等看似普通,自己动起手来可是费时间。后来这头发一剃,袍子一换,便跟觉慧方丈一般飘飘若仙了。记得那回觉慧方丈袍子袖口勾破了,船上人以为我是觉慧方丈身边的小弟子,说道‘有事弟子服其劳’,师傅袖口破了,弟子居然无动于衷什么的。觉慧方丈听了便斜眼看我,又把手往里一缩,甩了半截袖子搭在椅背上。我一时无奈,只得跟人借了针线给他缝袖口。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着?缝得很难看么?”众人一阵哄笑声,也只有觉慧方丈才有胆子让福王缝袖口,也只有福王,才会真个拿针线给觉慧方丈缝。
“若是缝得难看,觉慧方丈也只好认了。觉慧方丈听我说缝好了,他一伸手,那只手在里面伸不出来。我扯起一看,这才发现,却是不小心把袖口给缝合了。……”
“哈哈哈……”
福王殿下还是和以前一般有趣!蒋白不由也笑了,一时进了厅,忙忙上前拜见。
“小白白,你长这么高了!”许是在兄弟姐妹中排行最小,顾元维极是喜欢小孩子,几位侄子见了他也是没上没下的,他也惯了,这会见得蒋白进来,招手让她过去,朗朗笑道:“还真越长越俊,快赶上我了。”
蒋白小时候随尚婕进宫给尚太后请安,不单尚太后极是喜欢她,就是顾元维,每次见了她也是百般逗弄,还曾经把她抱了放在肩膀上去瞧御花园的锦鲤。她这会见得顾无维真个和大家所说那样,剃了一个光头,不由立在他旁边左瞧右瞧。
顾元维见蒋白半踮起脚尖看自己的光头,拈一个果子丢进嘴里,含糊道:“小白白,你干什么呢?”
蒋白严肃着小脸,“我照镜子呢!”
“哈哈哈……”全场喷笑。
尚婕撑不住也笑了,一时想着顾元维虽喜欢和人玩闹,毕竟是一位王爷,蒋白这般说,可是犯上无礼之举,正待责蒋白几句,却见顾元维也乐不可支,一伸手叉在蒋白腋下,一把举起,往上一抛,哈哈笑着道:“小白白说话就是对我胃口。”
作者有话要说:小茶准时来更新了!
26、折花郎大选(上) ...
三月三日上巳节,是南昌国举国皆欢的一个节日。(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这一天,无论是权贵世家,还是普通百姓,皆携妻带女游于湖边郊外等地方。又有少年郎相约着出门,或是踏青、或是赏桃花、或是歌会,热闹非凡。就是平日少出门的闺秀,这天也会坐了轿子至临波池欣赏桃花。
这临波池虽名为池,其实是一条江。江边遍植桃花,每到桃花盛开时节,站在亭台楼阁上往下一望,江风一拂间,桃花款摆,千片万片舞于枝头,美不胜收,迷人心神。
却说今年的上巳节适逢折花郎大选,众多府里的闺秀们早早起来,出门至临波池,登临波亭,各各霸住几处采景极佳的位置。这会只见江边遍植的桃花树上,系了各种彩带,彩带上绣着各家府里的名号。岸边车马堵塞,到处人头涌动,幸好侍卫一早就圈出一处地方,不许闲人走近,这才安排下了折花郎待会歇脚的所在。
有好些不堪江边挤闹的官家子弟索性包了大船游于江上,只拿望远筒观看岸边情景。一艘不起眼的船悄悄附于大船后边,船中人拿望远筒四处察看。其中一人道:“让那小子丢一次脸就马上撤退,不得伤他性命。小王爷还要留着他,待将来谈文论武时,堂堂正正压过他一头呢!”
“放心,我有分寸,管叫那小子只丢脸,不丢性命。”
此时亭台上好几个姑娘正在窃窃私语:
“姐姐,折花郎一路过来,沿途那些姑娘掷的桃花,肯定把花车掷满了,轮到我们上去献花,这献的桃花是不是折花郎自己拿着?”
“哈哈,今儿单是临波池这边有牌子能献花的,就不止上千人,折花郎若要亲自拿着花,除非他多长出十只手来。”
“姐姐,这回折花郎的人选,不单有将军府的白少爷,沈府的桐少爷,还有福王殿下并蜀王殿下,这些人都是谪仙一般的少年郎,可是献桃花时,手里折的桃花只许献给一位折花郎,十二选一,却叫我怎么选?”
“对啊,虽说让咱们献花,偏又有许多限制。还得持有礼部发的牌子才能上去献花。这没有牌子的,只能远远看着,凭力气把桃花掷过去。若是恰好掷中自己心仪的折花郎还好,就怕掷中自己不喜欢的那位,白白便宜他。”
折花郎大选时,出来观赏的姑娘们可以沿途掷花,却不能随意上去献花。上去献花者须有礼部给的牌子。礼部先把牌子分发到里正那里,再由里正发到选中的人家,由那户人家派一位未及笄又貌美的小姑娘出来献花。
亭阁这边的姑娘们热烈讨论,近着岸边的一群男人也口水四喷的说着话。
“王七,这折花郎名单上多了两位王爷,可是稀罕事,你消息一向灵通,可探得这两位王爷的喜好?”
“嘻嘻,你们又不得上前献花,探听人家王爷的喜好作什么?”
有牌子能上前献花的姑娘,有许多都悄悄打听自己心仪那位折花郎的喜好,到时不单献上桃花,还根据自己探听的消息,献上自己所绣的绣品,以博折花郎一笑。这会众人见王七卖关子,却催道:“王七快说吧,你妹子可是得了献花的牌子,没准上前献花时得王爷青眼,封了王妃,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
“啐,我说正经的,你们倒取笑起我妹子来了!”被唤做王七的是一位矮胖子,在衙门当公差,见熟人拿他妹子取笑,这会恼的要拿拳头捶人,一边哼道:“我妹子生的福气,正该她上去献花,难不成让李屠狗家的女儿上去献花?”
这王七的妹子虽不算丑,却粗粗壮壮的,本来不够格上去献花,王七却硬是从里正那儿要来一个牌子给了妹妹,众人自然要取笑。
几个人打闹间,旁边几个读书人模样的说话声却传了过来:
“折花郎人选虽多是勋贵世家的少爷,可从没听过有王爷参加的,这回还真叫咱们赶上好时候了。这观赏折花郎虽是姑娘们的事,但咱们普通小民,平素哪有机会得见王爷的玉颜,倒要趁着机会见见福亲王和蜀郡王是何等风采。”
“除了两位王爷,另有三位热门人选,也非见见不可。”
“我这几日在茶馆中只听得沈府桐少爷和将军府白少爷两位热门人选,哪儿又来一位?”
“另一位是贺府的信少爷。这信少爷年最小,满打满算未足十岁,按理来说上不得折花郎名单。因折花郎人选中有一位忽然得了病,看样子短期内不能好了,一时再要找那文武双全的少儿郎补上却不得。后来有人呈上信少爷的名字,礼部几位大人认为他是合适的人选,这就上了名单。你们年纪小不知道旧事,当年的贺监正,那可是令人一见醉心的人物,京城里许多权贵家的姑娘爱慕而不能得,闹出许多故事来。听得现下这位信少爷也有他爷爷当年几分风采,自然能折服人的。”
临波池岸边诸人苦候着折花郎时,沿途一处桃花盛开的桃花林,许多姑娘们正拿桃花疯狂掷着坐在软轿上的十二位折花郎。之前折花郎大选,皆有折花郎被桃花枝砸伤,因此这几届次折花郎大选,礼部便先行申明,掷桃花时,须把枝折去,再在断口处包上帕子,免得砸伤人。此申明一下,有些姑娘顾惜帕子,便只观望,不再扔桃花了。因今年十二位折花郎实在太出色,这些没有领到献花牌子的姑娘,顾不得爱惜怀里藏着的帕子,统统拿出来包了桃花,大力砸向折花郎,对折花郎软轿后那架专门让她们掷桃花用的花车却不屑一顾。
饶是众折花郎皆会武,避得开几位姑娘掷过来的桃花,却避不开一群姑娘齐齐掷过来的桃花,一时头脸都着了招。好在桃花是折了枝,又包了帕子的,也不甚痛,却皆暗暗叫苦。没料到姑娘们比传说中更狂热啊!若不是众侍卫护着,都要怀疑这些姑娘会扑上来把他们给蹂躏了。
先前折花郎大选时,顾元维因种种原因,每次俱不得出宫凑热闹,今年听得顾秋波要参加折花郎大选,一时兴起让礼部添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存个贪玩的心思。这会却悔青了肠子,原来这折花郎大选一点不好玩,不过是坐在软轿供姑娘们狠看,然后狠砸桃花的。
顾元维腹诽不断,抬头却见前头飞来一小株未折枝的桃花,一时忙低头避过那株桃花枝。却见身后“哇”的一声,显然有人中招。他回头一看,那一小株未折枝的桃花正斜插在蒋白鬓角上,犹自见到露珠在桃花瓣间微微颤动,不由失笑,扬声调侃道:“小白白,你插了这株桃花,倒更俏了。”他这里话音未落,猛地里又飞来一小株桃花,却是避无可避。一时嘴巴一张,于千钧一发之际叨住了桃花,眨着眼看向桃花掷来的地方,待要找出那个乱掷桃花的姑娘,却哪里找得出来?
沈天桐和贺信之等人见得蒋白鬓角上被插上一株桃花,未及取笑,又见顾元维张嘴说话间,嘴上也被塞进一株桃花,不由都乐了,哈哈笑道:“福王殿下没有头发,这桃花只好插在嘴里了。”
贺信之附和着大家说话,侧头见蒋白左避右闪躲着四处掷过来的桃花,鬓角边插着的桃花不及取下,却比平日多了一份娇艳,不由多看几眼,只没发觉自己的脸微微涨红起来。
沈天桐避过一包桃花瓣,因见近侧的贺信之凝视蒋白,俊脸微红。一时也去看蒋白,见蒋白鬓角的桃花犹在,映的俏脸生霞,小嘴微微嘟起,唇瓣似乎比桃花的花瓣还要娇艳,不由也有些发怔。这小子越长越像女娃了,以后还是远着他一些好了,省得,省得……。省得什么,他也想不清楚,只隐隐觉得近着蒋白就不妥。
顾秋波扬声和顾元维说话,回头见沈天桐和贺信之都朝蒋白那边看去,不由喊道:“白哥儿,你快些摘下鬓边那桃花,难看死了。”
蒋白听得顾秋波的话,忙伸手取下插在鬓角的那株桃花,一时又把脸伏在膝盖上避过迎面掷来的桃花。心下感叹,姑娘们,你们实在太热情了!还没感叹完,却听掷桃花的人群中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喊道:“白哥儿,我喜欢你!”
随着那声稚嫩的声音,紧接着有无数声音喊道:“某某,我喜欢你!”
待侍卫护着他们抱头鼠窜而过时,那些姑娘还紧追在后边,一边喊着话。
至一处人略略少些的路段,顾元维回头问蒋白道:“小白白,你可有听到姑娘们喊我的名字?”
“没有!”
“有喊福王殿下吗?”
“也没有!”
“这是为何?”
“因为你光头!”
虽则顾元维俊逸,但是剃光头发总是异端,姑娘们实在没法喊出“福王殿下,我喜欢你”这等有失本心的话。
顾元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发顶已有一点点扎手,当下笑道:“小白白,你觉着我是剃光头好看呢,还是蓄发好看?”
“论好看,当然是蓄发。”蒋白笑吟吟看向顾元维的光头,顿一顿问道:“福王殿下,你要把头发蓄起来了么?”
“嗯!”顾元维随口应了一声。
旁边一个侍卫这会却竖起耳朵把他们的一问一答听个一字不漏。很快的,他们刚刚的对话就传到尚太后耳边。
作者有话要说:为防抽成空白,正文复制在下面,大家往下看:——
三月三日上巳节,是南昌国举国皆欢的一个节日。这一天,无论是权贵世家,还是普通百姓,皆携妻带女游于湖边郊外等地方。又有少年郎相约着出门,或是踏青、或是赏桃花、或是歌会,热闹非凡。就是平日少出门的闺秀,这天也会坐了轿子至临波池欣赏桃花。
这临波池虽名为池,其实是一条江。江边遍植桃花,每到桃花盛开时节,站在亭台楼阁上往下一望,江风一拂间,桃花款摆,千片万片舞于枝头,美不胜收,迷人心神。
却说今年的上巳节适逢折花郎大选,众多府里的闺秀们早早起来,出门至临波池,登临波亭,各各霸住几处采景极佳的位置。这会只见江边遍植的桃花树上,系了各种彩带,彩带上绣着各家府里的名号。岸边车马堵塞,到处人头涌动,幸好侍卫一早就圈出一处地方,不许闲人走近,这才安排下了折花郎待会歇脚的所在。
有好些不堪江边挤闹的官家子弟索性包了大船游于江上,只拿望远筒观看岸边情景。一艘不起眼的船悄悄附于大船后边,船中人拿望远筒四处察看。其中一人道:“让那小子丢一次脸就马上撤退,不得伤他性命。小王爷还要留着他,待将来谈文论武时,堂堂正正压过他一头呢!”
“放心,我有分寸,管叫那小子只丢脸,不丢性命。”
此时亭台上好几个姑娘正在窃窃私语:
“姐姐,折花郎一路过来,沿途那些姑娘掷的桃花,肯定把花车掷满了,轮到我们上去献花,这献的桃花是不是折花郎自己拿着?”
“哈哈,今儿单是临波池这边有牌子能献花的,就不止上千人,折花郎若要亲自拿着花,除非他多长出十只手来。”
“姐姐,这回折花郎的人选,不单有将军府的白少爷,沈府的桐少爷,还有福王殿下并蜀王殿下,这些人都是谪仙一般的少年郎,可是献桃花时,手里折的桃花只许献给一位折花郎,十二选一,却叫我怎么选?”
“对啊,虽说让咱们献花,偏又有许多限制。还得持有礼部发的牌子才能上去献花。这没有牌子的,只能远远看着,凭力气把桃花掷过去。若是恰好掷中自己心仪的折花郎还好,就怕掷中自己不喜欢的那位,白白便宜他。”
折花郎大选时,出来观赏的姑娘们可以沿途掷花,却不能随意上去献花。上去献花者须有礼部给的牌子。礼部先把牌子分发到里正那里,再由里正发到选中的人家,由那户人家派一位未及笄又貌美的小姑娘出来献花。
亭阁这边的姑娘们热烈讨论,近着岸边的一群男人也口水四喷的说着话。
“王七,这折花郎名单上多了两位王爷,可是稀罕事,你消息一向灵通,可探得这两位王爷的喜好?”
“嘻嘻,你们又不得上前献花,探听人家王爷的喜好作什么?”
有牌子能上前献花的姑娘,有许多都悄悄打听自己心仪那位折花郎的喜好,到时不单献上桃花,还根据自己探听的消息,献上自己所绣的绣品,以博折花郎一笑。这会众人见王七卖关子,却催道:“王七快说吧,你妹子可是得了献花的牌子,没准上前献花时得王爷青眼,封了王妃,从此飞上枝头做凤凰。”
“啐,我说正经的,你们倒取笑起我妹子来了!”被唤做王七的是一位矮胖子,在衙门当公差,见熟人拿他妹子取笑,这会恼的要拿拳头捶人,一边哼道:“我妹子生的福气,正该她上去献花,难不成让李屠狗家的女儿上去献花?”
这王七的妹子虽不算丑,却粗粗壮壮的,本来不够格上去献花,王七却硬是从里正那儿要来一个牌子给了妹妹,众人自然要取笑。
几个人打闹间,旁边几个读书人模样的说话声却传了过来:
“折花郎人选虽多是勋贵世家的少爷,可从没听过有王爷参加的,这回还真叫咱们赶上好时候了。这观赏折花郎虽是姑娘们的事,但咱们普通小民,平素哪有机会得见王爷的玉颜,倒要趁着机会见见福亲王和蜀郡王是何等风采。”
“除了两位王爷,另有三位热门人选,也非见见不可。”
“我这几日在茶馆中只听得沈府桐少爷和将军府白少爷两位热门人选,哪儿又来一位?”
“另一位是贺府的信少爷。这信少爷年最小,满打满算未足十岁,按理来说上不得折花郎名单。因折花郎人选中有一位忽然得了病,看样子短期内不能好了,一时再要找那文武双全的少儿郎补上却不得。后来有人呈上信少爷的名字,礼部几位大人认为他是合适的人选,这就上了名单。你们年纪小不知道旧事,当年的贺监正,那可是令人一见醉心的人物,京城里许多权贵家的姑娘爱慕而不能得,闹出许多故事来。听得现下这位信少爷也有他爷爷当年几分风采,自然能折服人的。”
临波池岸边诸人苦候着折花郎时,沿途一处桃花盛开的桃花林,许多姑娘们正拿桃花疯狂掷着坐在软轿上的十二位折花郎。之前折花郎大选,皆有折花郎被桃花枝砸伤,因此这几届次折花郎大选,礼部便先行申明,掷桃花时,须把枝折去,再在断口处包上帕子,免得砸伤人。此申明一下,有些姑娘顾惜帕子,便只观望,不再扔桃花了。因今年十二位折花郎实在太出色,这些没有领到献花牌子的姑娘,顾不得爱惜怀里藏着的帕子,统统拿出来包了桃花,大力砸向折花郎,对折花郎软轿后那架专门让她们掷桃花用的花车却不屑一顾。
饶是众折花郎皆会武,避得开几位姑娘掷过来的桃花,却避不开一群姑娘齐齐掷过来的桃花,一时头脸都着了招。好在桃花是折了枝,又包了帕子的,也不甚痛,却皆暗暗叫苦。没料到姑娘们比传说中更狂热啊!若不是众侍卫护着,都要怀疑这些姑娘会扑上来把他们给蹂躏了。
先前折花郎大选时,顾元维因种种原因,每次俱不得出宫凑热闹,今年听得顾秋波要参加折花郎大选,一时兴起让礼部添了自己的名字,不过存个贪玩的心思。这会却悔青了肠子,原来这折花郎大选一点不好玩,不过是坐在软轿供姑娘们狠看,然后狠砸桃花的。
顾元维腹诽不断,抬头却见前头飞来一小株未折枝的桃花,一时忙低头避过那株桃花枝。却见身后“哇”的一声,显然有人中招。他回头一看,那一小株未折枝的桃花正斜插在蒋白鬓角上,犹自见到露珠在桃花瓣间微微颤动,不由失笑,扬声调侃道:“小白白,你插了这株桃花,倒更俏了。”他这里话音未落,猛地里又飞来一小株桃花,却是避无可避。一时嘴巴一张,于千钧一发之际叨住了桃花,眨着眼看向桃花掷来的地方,待要找出那个乱掷桃花的姑娘,却哪里找得出来?
沈天桐和贺信之等人见得蒋白鬓角上被插上一株桃花,未及取笑,又见顾元维张嘴说话间,嘴上也被塞进一株桃花,不由都乐了,哈哈笑道:“福王殿下没有头发,这桃花只好插在嘴里了。”
贺信之附和着大家说话,侧头见蒋白左避右闪躲着四处掷过来的桃花,鬓角边插着的桃花不及取下,却比平日多了一份娇艳,不由多看几眼,只没发觉自己的脸微微涨红起来。
沈天桐避过一包桃花瓣,因见近侧的贺信之凝视蒋白,俊脸微红。一时也去看蒋白,见蒋白鬓角的桃花犹在,映的俏脸生霞,小嘴微微嘟起,唇瓣似乎比桃花的花瓣还要娇艳,不由也有些发怔。这小子越长越像女娃了,以后还是远着他一些好了,省得,省得……。省得什么,他也想不清楚,只隐隐觉得近着蒋白就不妥。
顾秋波扬声和顾元维说话,回头见沈天桐和贺信之都朝蒋白那边看去,不由喊道:“白哥儿,你快些摘下鬓边那桃花,难看死了。”
蒋白听得顾秋波的话,忙伸手取下插在鬓角的那株桃花,一时又把脸伏在膝盖上避过迎面掷来的桃花。心下感叹,姑娘们,你们实在太热情了!还没感叹完,却听掷桃花的人群中有一个稚嫩的声音大喊道:“白哥儿,我喜欢你!”
随着那声稚嫩的声音,紧接着有无数声音喊道:“某某,我喜欢你!”
待侍卫护着他们抱头鼠窜而过时,那些姑娘还紧追在后边,一边喊着话。
至一处人略略少些的路段,顾元维回头问蒋白道:“小白白,你可有听到姑娘们喊我的名字?”
“没有!”
“有喊福王殿下吗?”
“也没有!”
“这是为何?”
“因为你光头!”
虽则顾元维俊逸,但是剃光头发总是异端,姑娘们实在没法喊出“福王殿下,我喜欢你”这等有失本心的话。
顾元维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发顶已有一点点扎手,当下笑道:“小白白,你觉着我是剃光头好看呢,还是蓄发好看?”
“论好看,当然是蓄发。”蒋白笑吟吟看向顾元维的光头,顿一顿问道:“福王殿下,你要把头发蓄起来了么?”
“嗯!”顾元维随口应了一声。
旁边一个侍卫这会却竖起耳朵把他们的一问一答听个一字不漏。很快的,他们刚刚的对话就传到尚太后耳边。
第一更,抓住滑行而过的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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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折花郎大选(中) ...
“将军府白哥儿几句话,就劝得元维回心转意,待要把头发蓄起来?”尚太后甚为顾元维的光头忧心,心下也怕他真个和外间所传说的那样,有意入佛门,却怕自己不同意,因而先剃光了头发以明志。(顶点小说手打小说)这会听得密卫一字不漏把顾元维和蒋白的话复述了,不由大喜过望,老天保佑,元维既打算蓄头发,自己担心的事自然不会发生。再紧着给他纳一位福王妃,则万事妥矣。
待密卫下去,周嬷嬷不由笑道:“太后娘娘,看来福王殿下倒和将军府的白哥儿甚投缘。”
“白哥儿小时候随她祖母进宫给我请安,元维见了她,便是百般逗弄。好在白哥儿不怯生,不像别的小娃一般,一逗就哭。两人虽差了五岁,倒是玩在一处了。”
“太后娘娘一说,我也记起那会的事了。若不是这位白哥儿年岁小了些,皇后又先提过太子妃人选的事,……”
尚太后也明白周嬷嬷的意思,见她只说了半句,便笑道:“那白哥儿打小就扮作男娃养,还是那年要选太子伴读时,我和皇后才知晓她是女娃的。先前还笑话她长的肖女娃,没承想根本就是一位女娃。听得她祖母言道,她日间练武,夜间绣花,男娃要学的东西不敢松懈,女娃要学的技艺也不敢落下,镇日忙个不停。亏的她伶俐,倒应付过来了。”
周嬷嬷见尚太后夸奖蒋白,不由又接口道:“如此伶俐人儿,总得纳入皇家。若将她配与福王殿下,这辈分却乱了。配与太子倒正好。”
尚太后听得周嬷嬷的话,一时笑道:“你糊涂了不成,皇室纳妃,自来讲究君臣,不讲究辈份。至亲王郡王,虽则要讲一讲辈份,但讲辈份又多是从父辈论起,只是谁敢和先皇去细论辈份?这会不说元维辈份比白哥儿高一辈,就是比她低一辈,又有谁敢乱嚼舌根?若不是我急于为元维纳妃,等不得白哥儿长大,倒要和皇后抢一抢人的。”
“老奴为皇后娘娘捏一把汗呐!”
“哈哈……”
尚太后在宫中闲闲说话间,临波池那边的人群却沸腾了,有声音喊道:“折花郎的轿子快过来了,大家快准备掷花!”
一片骚动中,却有姑娘要先冲过去拦住折花郎的轿子明志,立在一边的侍卫“呼啦”一声把手中的盾牌举起,大声喊道:“折花郎就要过来了,所有人原地立定,不得乱跑。”
“乖乖,临波池这边的人更是热情。”才近着临波池,顾元维就觉得周围全是熊熊目光,自己的光头被扫射的几乎快发热了,一时又伸手去摸头。幸好光着头,不受待见,一路掷向自己的桃花偏少些,头皮才没有被桃花掷伤。但是瞧这里热情的程度,待会少不得打起精神闪避桃花,以免挂彩。
折腾了一大早,蒋白这会又累又饿,见得周围全是人声,不由哀叹,“折花郎真不是人作的,下回死也不参加了。”
贺信之坐的软轿子紧挨着蒋白的软轿子,因见得蒋白有些无精打采,悄悄摸出一颗糖,拢在袖子里剥了糖纸,接着喊了蒋白一声,见她转过头来,忙作嘴型道:“你张开嘴!”见得蒋白依言张开嘴,他手一动,把糖抛进蒋白嘴里,见蒋白含着糖,嘴角绽开一丝笑容,不由也笑了。
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却没有瞒过后边的顾秋波和沈天桐。顾秋波暗翻白眼,跟沈天桐道:“信哥儿就爱腻歪着白哥儿,居然悄悄藏了东西给白哥儿吃,却没想着我们也饿了。”说着气愤的拈了袖角沾着的一片桃花瓣,“呼”的吹落在地。
沈天桐见得顾秋波不快,忙代为解释道:“信哥儿和白哥儿是表兄弟,信哥儿自然想着白哥儿一些。”他这里说着,却也狠狠吹落袖口的桃花瓣。
这会各府里的夫人领着姑娘坐在亭阁上,顾不得看桃花,只看向侍卫林立的一处地方,见十二抬软轿依次缓缓而来,坐在软轿上的是粉面含春的折花郎。每位折花郎身后随着一架花车,堆满了沿途上姑娘们掷砸的桃花。
夫人们不若少女们那般只关注折花朗的容貌风采,倒分出心神去看每位折花郎身后的花车。这一看才发觉有两架花车的桃花形成鲜明对比。其中一架软轿身后的花车,堆满了桃花,因桃花太满,花车一动,还有一些正掉往地下。再瞧那花车的主人,这会微微笑着朝欢呼的人挥小手,红袍玉面,在桃花的映照下,美的雌雄难辨,不是蒋白是谁?
在蒋白前头的一架花车,桃花却少的可怜,而且有些残败,貌似是别人掷错地方的。再看那架软轿上坐的人,豁然一个光头,不是顾元维是谁?
欢呼声中,却有人嘀咕着道:“折花郎怎么有光头的?”又有人道:“原来这光头是福王殿下呀?你都把头发剃光明志了,谁个还敢献桃花给你?”
轿夫们把软轿放在早已布置好的空地上,又有人抬了椅子,请众位折花郎依次坐下,把花车推到各位折花郎前面,在花车前头插上一面绣有折花郎名字和年岁的锦旗,安排妥当,这才退开,守在四周。
只听一声鼓响,礼仪官诵了一遍赞词,又三声鼓响,掷花献花正式开始。欢呼声一阵接一阵中,是漫天盖地的桃花雨。一忽儿,十二位折花郎花车上和身上就沾满了片片桃花瓣。
顾元维这会收获颇丰,花车上多了一些桃花,光头上也沾了好几片桃花瓣,看着有一份诧异的香艳。因觉得头皮一阵一阵发痒,不由伸手摸摸头,摸下好几片花瓣在手上,又探头看看自己的花车,这回可是半车桃花了,但为什么里面的桃花看着很残呢?
“小白白,你那花车上的桃花快放不下了,不若匀一点过来我的花车,省的全掉地下去了。”虽然光头极是凉爽方便,但是看来不单是母后和皇兄他们,就是这些民间的姑娘家,也对光头抱有成见,居然不肯抛桃花给我。
蒋白这会也从头发上摸下许多花瓣,笑嘻嘻转头看向顾元维,“福王殿下,我要是把桃花匀给你,怕有人说咱们作弊,这不好吧?其实福王殿下就吃亏在光头,你瞧瞧蜀王殿下,那花车的桃花也满满的。”
“对对,我比秋波俊秀多了,若不是光头,收的桃花一定会比他多的。”
顾元维跟在觉慧方丈身边几年,学的是佛家功夫,耳目极灵便。这一路走来,听了许多民众对他这个光头的讨论,大多认为他这是想入佛门,才会提前剃光头发,对他的行为深深的不以为然。他这会倒自省了一番,决意顺应民意,重新把头发蓄起来。
他们这里说话,候在亭阁上的大家闺秀们都撩开亭阁上垂挂的纱子,红了脸儿看着下面一字排开的十二位折花郎。待会下面的人献花完毕,就轮到她们这些大家闺秀出去献花了。听闻上一回折花郎大选时,成就了几对姻缘,若是……。
几个丫头刚帮自家姑娘掷完桃花,这会强抑住激动道:
“十二位折花郎都好俊美呀!”
“最左边那位是宁成伯家的少爷,一笑迷死人。第三位是贺监正的孙子,看着好温柔哟!挨过去的是沈府的少爷,一点笑容没有,但是,酷死了!最最俊美的是将军府的少爷,哟,他说话了,小嘴一动一动,好醉人啊!”
“咳,两位王爷也极俊秀,可惜福王殿下没有头发,他这是准备入佛门吧?这桃花自然不能献给一位即将入佛门的,倒要献给留恋红尘俗世的少年郎。”
“福王殿下既然准备入佛门,怎么又来参加折花郎大选呢?”
“或许这是借着折花郎大选,感受红尘俗世最后一场繁华吧?”
亭阁上的姑娘和丫头品评折花郎的当儿,底下排队献花的民间姑娘也吱吱喳喳,“啊,蜀王殿下好亲切,我要把花献给他。”
“将军府白少爷虽然小些,可是好俊美,我准备把这条络子献给他。”
“沈府少爷和贺府少爷我一样喜欢,却只能给一人献花献物,怎么办?”
“没事,你给沈府少爷献了花之后,待会还可以用帕子包了桃花掷贺府少爷。只要你舍得你那心爱的丝帕。”
“呀,别说了,快轮到我们上去了,好紧张啊!”
蒋白见第一个上来给自己献花的小姑娘把桃花递给自己,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包递过来,待要说什么,却紧张的说不出话,只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忙安抚道:“别紧张,有话慢慢说!”
“白少爷,我叫香巧。这香包是我熬了许多夜绣的,你能把它挂在腰上吗?”小姑娘香巧终是把话说出来了,这会脸红如桃花,却坚持着等蒋白回答。
蒋白见这小姑娘不过**岁模样,比自己还小,居然绣得出这么精致的香包,不由拎起香包瞧了瞧,笑赞道:“香巧姑娘,这香包真香,你手艺真巧。”说着当场把香包挂到腰上去。她这里才挂好香包,却听得一声响,抬头一看,小姑娘香巧激动的昏倒在地上了。
一旁的太医忙过来掐人中,待把香巧掐醒了,忙着人扶下去。一面摇头,每次折花郎大选,必有小姑娘激动的昏倒,这次倒好,第一个上来献花的小姑娘就昏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昏多少个?
作者有话要说:为防抽成空白,正文复制在下面,大家往下看:——
“将军府白哥儿几句话,就劝得元维回心转意,待要把头发蓄起来?”尚太后甚为顾元维的光头忧心,心下也怕他真个和外间所传说的那样,有意入佛门,却怕自己不同意,因而先剃光了头发以明志。这会听得密卫一字不漏把顾元维和蒋白的话复述了,不由大喜过望,老天保佑,元维既打算蓄头发,自己担心的事自然不会发生。再紧着给他纳一位福王妃,则万事妥矣。
待密卫下去,周嬷嬷不由笑道:“太后娘娘,看来福王殿下倒和将军府的白哥儿甚投缘。”
“白哥儿小时候随她祖母进宫给我请安,元维见了她,便是百般逗弄。好在白哥儿不怯生,不像别的小娃一般,一逗就哭。两人虽差了五岁,倒是玩在一处了。”
“太后娘娘一说,我也记起那会的事了。若不是这位白哥儿年岁小了些,皇后又先提过太子妃人选的事,……”
尚太后也明白周嬷嬷的意思,见她只说了半句,便笑道:“那白哥儿打小就扮作男娃养,还是那年要选太子伴读时,我和皇后才知晓她是女娃的。先前还笑话她长的肖女娃,没承想根本就是一位女娃。听得她祖母言道,她日间练武,夜间绣花,男娃要学的东西不敢松懈,女娃要学的技艺也不敢落下,镇日忙个不停。亏的她伶俐,倒应付过来了。”
周嬷嬷见尚太后夸奖蒋白,不由又接口道:“如此伶俐人儿,总得纳入皇家。若将她配与福王殿下,这辈分却乱了。配与太子倒正好。”
尚太后听得周嬷嬷的话,一时笑道:“你糊涂了不成,皇室纳妃,自来讲究君臣,不讲究辈份。至亲王郡王,虽则要讲一讲辈份,但讲辈份又多是从父辈论起,只是谁敢和先皇去细论辈份?这会不说元维辈份比白哥儿高一辈,就是比她低一辈,又有谁敢乱嚼舌根?若不是我急于为元维纳妃,等不得白哥儿长大,倒要和皇后抢一抢人的。”
“老奴为皇后娘娘捏一把汗呐!”
“哈哈……”
尚太后在宫中闲闲说话间,临波池那边的人群却沸腾了,有声音喊道:“折花郎的轿子快过来了,大家快准备掷花!”
一片骚动中,却有姑娘要先冲过去拦住折花郎的轿子明志,立在一边的侍卫“呼啦”一声把手中的盾牌举起,大声喊道:“折花郎就要过来了,所有人原地立定,不得乱跑。”
“乖乖,临波池这边的人更是热情。”才近着临波池,顾元维就觉得周围全是熊熊目光,自己的光头被扫射的几乎快发热了,一时又伸手去摸头。幸好光着头,不受待见,一路掷向自己的桃花偏少些,头皮才没有被桃花掷伤。但是瞧这里热情的程度,待会少不得打起精神闪避桃花,以免挂彩。
折腾了一大早,蒋白这会又累又饿,见得周围全是人声,不由哀叹,“折花郎真不是人作的,下回死也不参加了。”
贺信之坐的软轿子紧挨着蒋白的软轿子,因见得蒋白有些无精打采,悄悄摸出一颗糖,拢在袖子里剥了糖纸,接着喊了蒋白一声,见她转过头来,忙作嘴型道:“你张开嘴!”见得蒋白依言张开嘴,他手一动,把糖抛进蒋白嘴里,见蒋白含着糖,嘴角绽开一丝笑容,不由也笑了。
他们两人的小动作,却没有瞒过后边的顾秋波和沈天桐。顾秋波暗翻白眼,跟沈天桐道:“信哥儿就爱腻歪着白哥儿,居然悄悄藏了东西给白哥儿吃,却没想着我们也饿了。”说着气愤的拈了袖角沾着的一片桃花瓣,“呼”的吹落在地。
沈天桐见得顾秋波不快,忙代为解释道:“信哥儿和白哥儿是表兄弟,信哥儿自然想着白哥儿一些。”他这里说着,却也狠狠吹落袖口的桃花瓣。
这会各府里的夫人领着姑娘坐在亭阁上,顾不得看桃花,只看向侍卫林立的一处地方,见十二抬软轿依次缓缓而来,坐在软轿上的是粉面含春的折花郎。每位折花郎身后随着一架花车,堆满了沿途上姑娘们掷砸的桃花。
夫人们不若少女们那般只关注折花朗的容貌风采,倒分出心神去看每位折花郎身后的花车。这一看才发觉有两架花车的桃花形成鲜明对比。其中一架软轿身后的花车,堆满了桃花,因桃花太满,花车一动,还有一些正掉往地下。再瞧那花车的主人,这会微微笑着朝欢呼的人挥小手,红袍玉面,在桃花的映照下,美的雌雄难辨,不是蒋白是谁?
在蒋白前头的一架花车,桃花却少的可怜,而且有些残败,貌似是别人掷错地方的。再看那架软轿上坐的人,豁然一个光头,不是顾元维是谁?
欢呼声中,却有人嘀咕着道:“折花郎怎么有光头的?”又有人道:“原来这光头是福王殿下呀?你都把头发剃光明志了,谁个还敢献桃花给你?”
轿夫们把软轿放在早已布置好的空地上,又有人抬了椅子,请众位折花郎依次坐下,把花车推到各位折花郎前面,在花车前头插上一面绣有折花郎名字和年岁的锦旗,安排妥当,这才退开,守在四周。
只听一声鼓响,礼仪官诵了一遍赞词,又三声鼓响,掷花献花正式开始。欢呼声一阵接一阵中,是漫天盖地的桃花雨。一忽儿,十二位折花郎花车上和身上就沾满了片片桃花瓣。
顾元维这会收获颇丰,花车上多了一些桃花,光头上也沾了好几片桃花瓣,看着有一份诧异的香艳。因觉得头皮一阵一阵发痒,不由伸手摸摸头,摸下好几片花瓣在手上,又探头看看自己的花车,这回可是半车桃花了,但为什么里面的桃花看着很残呢?
“小白白,你那花车上的桃花快放不下了,不若匀一点过来我的花车,省的全掉地下去了。”虽然光头极是凉爽方便,但是看来不单是母后和皇兄他们,就是这些民间的姑娘家,也对光头抱有成见,居然不肯抛桃花给我。
蒋白这会也从头发上摸下许多花瓣,笑嘻嘻转头看向顾元维,“福王殿下,我要是把桃花匀给你,怕有人说咱们作弊,这不好吧?其实福王殿下就吃亏在光头,你瞧瞧蜀王殿下,那花车的桃花也满满的。”
“对对,我比秋波俊秀多了,若不是光头,收的桃花一定会比他多的。”
顾元维跟在觉慧方丈身边几年,学的是佛家功夫,耳目极灵便。这一路走来,听了许多民众对他这个光头的讨论,大多认为他这是想入佛门,才会提前剃光头发,对他的行为深深的不以为然。他这会倒自省了一番,决意顺应民意,重新把头发蓄起来。
他们这里说话,候在亭阁上的大家闺秀们都撩开亭阁上垂挂的纱子,红了脸儿看着下面一字排开的十二位折花郎。待会下面的人献花完毕,就轮到她们这些大家闺秀出去献花了。听闻上一回折花郎大选时,成就了几对姻缘,若是……。
几个丫头刚帮自家姑娘掷完桃花,这会强抑住激动道:
“十二位折花郎都好俊美呀!”
“最左边那位是宁成伯家的少爷,一笑迷死人。第三位是贺监正的孙子,看着好温柔哟!挨过去的是沈府的少爷,一点笑容没有,但是,酷死了!最最俊美的是将军府的少爷,哟,他说话了,小嘴一动一动,好醉人啊!”
“咳,两位王爷也极俊秀,可惜福王殿下没有头发,他这是准备入佛门吧?这桃花自然不能献给一位即将入佛门的,倒要献给留恋红尘俗世的少年郎。”
“福王殿下既然准备入佛门,怎么又来参加折花郎大选呢?”
“或许这是借着折花郎大选,感受红尘俗世最后一场繁华吧?”
亭阁上的姑娘和丫头品评折花郎的当儿,底下排队献花的民间姑娘也吱吱喳喳,“啊,蜀王殿下好亲切,我要把花献给他。”
“将军府白少爷虽然小些,可是好俊美,我准备把这条络子献给他。”
“沈府少爷和贺府少爷我一样喜欢,却只能给一人献花献物,怎么办?”
“没事,你给沈府少爷献了花之后,待会还可以用帕子包了桃花掷贺府少爷。只要你舍得你那心爱的丝帕。”
“呀,别说了,快轮到我们上去了,好紧张啊!”
蒋白见第一个上来给自己献花的小姑娘把桃花递给自己,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包递过来,待要说什么,却紧张的说不出话,只涨红着脸,手足无措,忙安抚道:“别紧张,有话慢慢说!”
“白少爷,我叫香巧。这香包是我熬了许多夜绣的,你能把它挂在腰上吗?”小姑娘香巧终是把话说出来了,这会脸红如桃花,却坚持着等蒋白回答。
蒋白见这小姑娘不过**岁模样,比自己还小,居然绣得出这么精致的香包,不由拎起香包瞧了瞧,笑赞道:“香巧姑娘,这香包真香,你手艺真巧。”说着当场把香包挂到腰上去。她这里才挂好香包,却听得一声响,抬头一看,小姑娘香巧激动的昏倒在地上了。
一旁的太医忙过来掐人中,待把香巧掐醒了,忙着人扶下去。一面摇头,每次折花郎大选,必有小姑娘激动的昏倒,这次倒好,第一个上来献花的小姑娘就昏了,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昏多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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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折花郎大选(下) ...
顾元维眼看着各式各样的小姑娘红着脸上来,把桃花和准备的心爱之物一一的献给蒋白并沈天桐等人,过了好一会,却没有人上来献给自己,不禁摸摸鼻子,仰头看天。(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嗯,下回再也不凑热闹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他正腹诽,眼角却瞥见有人持了桃花走近自己的花车,一下来了精神,忙忙坐正了身姿。
乔潆和宋晴儿这会持了桃花委委屈屈的走到顾元维跟前,把花往他手里狠狠一塞,掉头就走。呜,咱们明明要献花给白哥儿的,礼物也准备好了,老娘在上头见福王殿下没人献花,偏让咱们把花献给他。福王殿下是俊秀没错啦,是亲切没错啦,是有爵位没错啦,可是他剃个光头就错啦!瞧着就是准备当和尚的,把花献给他不是浪费嘛!
顾元维也郁闷,姑娘,你献花就献花,怎么动作这般生猛,还恶狠狠的?
众位折花郎收花的当儿,密卫又把这边的情况报到了宫里。
尚太后听得好几家府里的夫人授意女儿把花献给顾元维和顾秋波,不由淡淡道:“她们倒机警!”因说着,倒去翻看早前有人呈上的福王妃人选名单,随手翻到兵部侍郎千金周兰茵的名字时,不由细看她的资料。却听周嬷嬷道:“周姑娘今年十五岁,刚刚及笄,听得为人有主见,且貌美聪慧,倒是一个好人选。”
尚太后点点头,示意周嬷嬷继续说,周嬷嬷便又道:“太后娘娘,您之前让几位夫人领了姑娘们进宫来,虽没有明说,那几位夫人倒也明白您是要为福王殿下选妃。又听得您喜欢有主见的姑娘,这会报上来的人选,都是能干的。听得这周姑娘帮着她娘亲管家,颇有一套,是一个敢说敢做的。若是配福王殿下,倒合适。”周嬷嬷又说得几句,见尚太后斜眼看她,不由笑道:“太后娘娘明见,这周夫人虽给我塞银票,我却就事论事,不是看在银票上头,而是看那周姑娘确是不错的份上。”
尚太后见得周嬷嬷坦白,一笑置之,回想起周兰茵的相貌行事,倒也点头道:“要让元维注意她,倒要用些特别的法子。”
这会临波池折花郎大选正到了最紧张的时刻,武宁伯家的少爷在万众瞩目下,以优美的身姿跃上桃花树,折下最美的一支桃花,从怀里掏出绣有自己名号的红丝帕,缚在桃花枝上,含笑抛向站在一边的户部尚书孙女儿手中,引起一阵骚动。接到折花郎抛来的桃花,户部尚书的孙女顶着各式羡慕的眼光,既得意又害羞,芳心已暗许。
接着几位折花郎也依次上去折桃花,不是抛给名满京师的美人,就是抛给心仪的姑娘。有那年小的,就抛向自家的姐妹,引起一阵一阵的欢呼声。
轮到贺信之,只见他轻轻一跃上了桃花树,折下桃花在手,也在花枝上缚了红丝帕,微微一笑,却不把花抛出去,反走回花车旁边,把桃花递到蒋白跟前道:“白哥儿,这桃花也没指定一定要赠给姑娘,我这支,就赠给你吧!”白哥儿是女娃啊,我这支桃花不赠给她赠给谁?
“呃,传言说这将军府的白少爷男女通吃,这是真的哟!你们瞧你们瞧,贺府那俊少爷居然把桃花赠给他!”
“天啊,统共有十二位折花郎,我暗暗祈祷能有一朵桃花误砸到我手上来,现下看来,又失去一个机会了。”
待贺信之折完桃花,沈天桐也跃上桃花树折了一支,一回头见贺信之把桃花递给蒋白,心下错愕,差点从桃花树上摔下。信哥儿平素对白哥儿温柔呵护,只以为他们是表兄弟之情,这会看着却不像。折花郎手中的桃花赠出去,虽没有那层约定,总也是姑娘家不可多得的荣耀,现下多少姑娘期待着,信哥儿居然轻轻巧巧把这朵桃花当众赠给白哥儿了。这事儿……。他这里想着,跃下桃花树,居然也持了桃花步向蒋白。
蒋白听见脚步声,一转头见沈天桐持了桃花走过来,不由吃了一惊,沈天桐这是?莫不成他也想把桃花赠给我?他一向看我不顺眼,这会跑来赠桃花,嘛意思?
沈天桐走得几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信哥儿给白哥儿赠桃花就赠桃花,自己跑过来干什么?一时倒退着一跃,见沈天樱站在高处,忙挥了挥手,用红丝帕包了花枝,呼的把桃花抛了过去。
顾秋波折下桃花,游目四顾,却笑嘻嘻抛向立在不远的宋晴儿。白哥儿平素和宋晴儿走的近,白哥儿待会折了桃花可能会送给宋晴儿,我抢先抛给宋晴儿,白哥儿自然不好意思也抛给她。这会宋晴儿接了我的桃花,白哥儿又把桃花抛给别人,两个自然有了隙,想想就爽。
顾元维这会也折得一朵桃花在手,学人缚上红丝帕,一时放眼看出去,却见原先期待接到桃花的姑娘们,对他这个假和尚手中的桃花貌似不期待,不由摸摸下巴。抛,还是不抛,这是一个问题。正在这时,人群却让开两边,一位姑娘款款走近,扬声道:“福王殿下手中的桃花,可否赠与我?”
咦,福王终于有人勾搭了!众人忙去看那位说话的姑娘,见她两弯淡眉,眼若秋水,指如春葱,款款走路,美貌动人,不由互相问道:“这是谁家府里的姑娘?真好看!”
顾元维半天没人搭理,忽然冒出一位漂亮姑娘讨要自己手中的桃花,心下一怔,脸上却不动声色,“你是谁家府里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父亲是兵部侍郎,我叫周兰茵。”周兰茵从小就有大志,不要说寒门小户,就是世家,也瞧不进眼中。如今宫里既然要给福王选妃,自己又是最有希望选中的,自然要探听福王的喜好,给他留下好印象。
顾元维听周兰茵报完名号,笑吟吟道:“这样罢,我问个问题,你若是答的出来,我手里这桃花就赠给你。”
周兰茵自小聪慧,遍读诗书,想着顾元维若是考较自己这些方面的,正好大展身手,一时笑道:“福王只管问。”
“嗯,你觉得我剃这个光头有什么用处?”
有什么用处?这不是你胡闹么?周兰茵见顾元维出的问题跟自己想像中的不同,一时却不好答,咬着唇不说话。
顾元维见周兰茵窘住了,转头向顾秋波和沈天桐等人道:“你们说说!”
贺信之因蒋白接了自己的桃花,有些出神,听得顾元维相问,脱口就道:“我觉着福王殿下有了一颗佛心,先剃个光头,方便以后入佛门。”
“哈哈……”贺信之的话正是大家心中的话,一时都笑了。
顾元维一路行来,早已明白自己不受待见的原因,却犹自不死心,想找一个明白自己行为的,因转向蒋白道:“小白白,你说说!”
“哦,福王殿下剃个光头,其实只是为了凉爽而已。”蒋白笑着眨眨眼。
“还是小白白最了解我!”顾元维不由笑了,手中的桃花一下塞在蒋白手中,“小白白,这桃花归你了!”
顾秋波见贺信之送了蒋白桃花,本来暗翻白眼,这会见顾元维也把桃花送给她,不由嚷道:“王叔,白哥儿又不是姑娘,你送他桃花……”
“秋波,这桃花可有规定一定要赠给姑娘?没有吧!没有就对了,我爱赠谁就赠谁。”
“福王殿下,我今儿收的桃花够多的了,你这支,不若送给周姑娘罢!”蒋白悄悄瞥一眼周兰茵,见她俏脸微微涨红,分明是下不了台,一时不忍心,凑过去顾元维耳边道:“周姑娘鼓着勇气上来求桃花,福王殿下让她空手而归,有点不好吧?”
“既有勇气求桃花,就要有勇气承受求不到桃花的后果。”顾元维笑吟吟的应了一句,见蒋白还待说话,不由哼道:“小白白,莫非你嫌弃我送的桃花?”
“不敢!”
“不敢就好好收着,拿回府里,插在花瓶,用清水好生供着。这桃花可是能开好久的。”
“额,好吧!”蒋白只得收起桃花。因见轮到自己上树折桃花了,一时抬头四顾,见莫若慧在不远处的亭阁露出脸来,不由大喜,自己力弱,太远的地方只怕抛不准,这个距离正好。
蒋白身手灵活,平素习越女剑,讲究的又是身姿优美,这会如燕子般轻盈的跃上桃花树,众人不由一阵鼓掌。她这里微微一笑,正待折下一支桃花,猛地里听得一声破空之响,有什么东西朝自己迎面袭来,一时身子如折柳般向后一仰,避开那迎面而来的暗器,小嘴顺势一张,含住桃花树上开得最艳那支桃花,一侧脸,已是用嘴折下那支桃花。待要立起身来,又听得一声轻响,却是足下所踩的桃花枝被什么东西一击,应声而折。
“白哥儿!”贺信之仰脸看着蒋白折桃花,见她用嘴叨住了桃花,身姿优美,正待鼓掌,及听得“咯”的一声响,树枝居然断了。这桃花树并不算高,从上面跌下来也算不得什么。问题是众目睽睽之下,号称文武双全的将军府白哥儿,折个桃花居然跌一跤,这丢脸可是丢到家了。他这会儿顾不得细想,忙冲了过去。
沈天桐和顾秋波听得声响,也奔了过去,一道人影却比他们还快,疾速而上。待他们定睛一看,只见顾元维搂着蒋白,并肩站在桃花枝上,桃花树下落英缤纷,桃花枝上人影双双,美景如斯。美中不足的是,一双丽影不是什么神仙伴侣,而是一个小美男,一个假和尚。
作者有话要说:为防抽成空白,正文复制在下面,大家往下看:——
顾元维眼看着各式各样的小姑娘红着脸上来,把桃花和准备的心爱之物一一的献给蒋白并沈天桐等人,过了好一会,却没有人上来献给自己,不禁摸摸鼻子,仰头看天。嗯,下回再也不凑热闹玩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了。他正腹诽,眼角却瞥见有人持了桃花走近自己的花车,一下来了精神,忙忙坐正了身姿。
乔潆和宋晴儿这会持了桃花委委屈屈的走到顾元维跟前,把花往他手里狠狠一塞,掉头就走。呜,咱们明明要献花给白哥儿的,礼物也准备好了,老娘在上头见福王殿下没人献花,偏让咱们把花献给他。福王殿下是俊秀没错啦,是亲切没错啦,是有爵位没错啦,可是他剃个光头就错啦!瞧着就是准备当和尚的,把花献给他不是浪费嘛!
顾元维也郁闷,姑娘,你献花就献花,怎么动作这般生猛,还恶狠狠的?
众位折花郎收花的当儿,密卫又把这边的情况报到了宫里。
尚太后听得好几家府里的夫人授意女儿把花献给顾元维和顾秋波,不由淡淡道:“她们倒机警!”因说着,倒去翻看早前有人呈上的福王妃人选名单,随手翻到兵部侍郎千金周兰茵的名字时,不由细看她的资料。却听周嬷嬷道:“周姑娘今年十五岁,刚刚及笄,听得为人有主见,且貌美聪慧,倒是一个好人选。”
尚太后点点头,示意周嬷嬷继续说,周嬷嬷便又道:“太后娘娘,您之前让几位夫人领了姑娘们进宫来,虽没有明说,那几位夫人倒也明白您是要为福王殿下选妃。又听得您喜欢有主见的姑娘,这会报上来的人选,都是能干的。听得这周姑娘帮着她娘亲管家,颇有一套,是一个敢说敢做的。若是配福王殿下,倒合适。”周嬷嬷又说得几句,见尚太后斜眼看她,不由笑道:“太后娘娘明见,这周夫人虽给我塞银票,我却就事论事,不是看在银票上头,而是看那周姑娘确是不错的份上。”
尚太后见得周嬷嬷坦白,一笑置之,回想起周兰茵的相貌行事,倒也点头道:“要让元维注意她,倒要用些特别的法子。”
这会临波池折花郎大选正到了最紧张的时刻,武宁伯家的少爷在万众瞩目下,以优美的身姿跃上桃花树,折下最美的一支桃花,从怀里掏出绣有自己名号的红丝帕,缚在桃花枝上,含笑抛向站在一边的户部尚书孙女儿手中,引起一阵骚动。接到折花郎抛来的桃花,户部尚书的孙女顶着各式羡慕的眼光,既得意又害羞,芳心已暗许。
接着几位折花郎也依次上去折桃花,不是抛给名满京师的美人,就是抛给心仪的姑娘。有那年小的,就抛向自家的姐妹,引起一阵一阵的欢呼声。
轮到贺信之,只见他轻轻一跃上了桃花树,折下桃花在手,也在花枝上缚了红丝帕,微微一笑,却不把花抛出去,反走回花车旁边,把桃花递到蒋白跟前道:“白哥儿,这桃花也没指定一定要赠给姑娘,我这支,就赠给你吧!”白哥儿是女娃啊,我这支桃花不赠给她赠给谁?
“呃,传言说这将军府的白少爷男女通吃,这是真的哟!你们瞧你们瞧,贺府那俊少爷居然把桃花赠给他!”
“天啊,统共有十二位折花郎,我暗暗祈祷能有一朵桃花误砸到我手上来,现下看来,又失去一个机会了。”
待贺信之折完桃花,沈天桐也跃上桃花树折了一支,一回头见贺信之把桃花递给蒋白,心下错愕,差点从桃花树上摔下。信哥儿平素对白哥儿温柔呵护,只以为他们是表兄弟之情,这会看着却不像。折花郎手中的桃花赠出去,虽没有那层约定,总也是姑娘家不可多得的荣耀,现下多少姑娘期待着,信哥儿居然轻轻巧巧把这朵桃花当众赠给白哥儿了。这事儿……。他这里想着,跃下桃花树,居然也持了桃花步向蒋白。
蒋白听见脚步声,一转头见沈天桐持了桃花走过来,不由吃了一惊,沈天桐这是?莫不成他也想把桃花赠给我?他一向看我不顺眼,这会跑来赠桃花,嘛意思?
沈天桐走得几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信哥儿给白哥儿赠桃花就赠桃花,自己跑过来干什么?一时倒退着一跃,见沈天樱站在高处,忙挥了挥手,用红丝帕包了花枝,呼的把桃花抛了过去。
顾秋波折下桃花,游目四顾,却笑嘻嘻抛向立在不远的宋晴儿。白哥儿平素和宋晴儿走的近,白哥儿待会折了桃花可能会送给宋晴儿,我抢先抛给宋晴儿,白哥儿自然不好意思也抛给她。这会宋晴儿接了我的桃花,白哥儿又把桃花抛给别人,两个自然有了隙,想想就爽。
顾元维这会也折得一朵桃花在手,学人缚上红丝帕,一时放眼看出去,却见原先期待接到桃花的姑娘们,对他这个假和尚手中的桃花貌似不期待,不由摸摸下巴。抛,还是不抛,这是一个问题。正在这时,人群却让开两边,一位姑娘款款走近,扬声道:“福王殿下手中的桃花,可否赠与我?”
咦,福王终于有人勾搭了!众人忙去看那位说话的姑娘,见她两弯淡眉,眼若秋水,指如春葱,款款走路,美貌动人,不由互相问道:“这是谁家府里的姑娘?真好看!”
顾元维半天没人搭理,忽然冒出一位漂亮姑娘讨要自己手中的桃花,心下一怔,脸上却不动声色,“你是谁家府里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父亲是兵部侍郎,我叫周兰茵。”周兰茵从小就有大志,不要说寒门小户,就是世家,也瞧不进眼中。如今宫里既然要给福王选妃,自己又是最有希望选中的,自然要探听福王的喜好,给他留下好印象。
顾元维听周兰茵报完名号,笑吟吟道:“这样罢,我问个问题,你若是答的出来,我手里这桃花就赠给你。”
周兰茵自小聪慧,遍读诗书,想着顾元维若是考较自己这些方面的,正好大展身手,一时笑道:“福王只管问。”
“嗯,你觉得我剃这个光头有什么用处?”
有什么用处?这不是你胡闹么?周兰茵见顾元维出的问题跟自己想像中的不同,一时却不好答,咬着唇不说话。
顾元维见周兰茵窘住了,转头向顾秋波和沈天桐等人道:“你们说说!”
贺信之因蒋白接了自己的桃花,有些出神,听得顾元维相问,脱口就道:“我觉着福王殿下有了一颗佛心,先剃个光头,方便以后入佛门。”
“哈哈……”贺信之的话正是大家心中的话,一时都笑了。
顾元维一路行来,早已明白自己不受待见的原因,却犹自不死心,想找一个明白自己行为的,因转向蒋白道:“小白白,你说说!”
“哦,福王殿下剃个光头,其实只是为了凉爽而已。”蒋白笑着眨眨眼。
“还是小白白最了解我!”顾元维不由笑了,手中的桃花一下塞在蒋白手中,“小白白,这桃花归你了!”
顾秋波见贺信之送了蒋白桃花,本来暗翻白眼,这会见顾元维也把桃花送给她,不由嚷道:“王叔,白哥儿又不是姑娘,你送他桃花……”
“秋波,这桃花可有规定一定要赠给姑娘?没有吧!没有就对了,我爱赠谁就赠谁。”
“福王殿下,我今儿收的桃花够多的了,你这支,不若送给周姑娘罢!”蒋白悄悄瞥一眼周兰茵,见她俏脸微微涨红,分明是下不了台,一时不忍心,凑过去顾元维耳边道:“周姑娘鼓着勇气上来求桃花,福王殿下让她空手而归,有点不好吧?”
“既有勇气求桃花,就要有勇气承受求不到桃花的后果。”顾元维笑吟吟的应了一句,见蒋白还待说话,不由哼道:“小白白,莫非你嫌弃我送的桃花?”
“不敢!”
“不敢就好好收着,拿回府里,插在花瓶,用清水好生供着。这桃花可是能开好久的。”
“额,好吧!”蒋白只得收起桃花。因见轮到自己上树折桃花了,一时抬头四顾,见莫若慧在不远处的亭阁露出脸来,不由大喜,自己力弱,太远的地方只怕抛不准,这个距离正好。
蒋白身手灵活,平素习越女剑,讲究的又是身姿优美,这会如燕子般轻盈的跃上桃花树,众人不由一阵鼓掌。她这里微微一笑,正待折下一支桃花,猛地里听得一声破空之响,有什么东西朝自己迎面袭来,一时身子如折柳般向后一仰,避开那迎面而来的暗器,小嘴顺势一张,含住桃花树上开得最艳那支桃花,一侧脸,已是用嘴折下那支桃花。待要立起身来,又听得一声轻响,却是足下所踩的桃花枝被什么东西一击,应声而折。
“白哥儿!”贺信之仰脸看着蒋白折桃花,见她用嘴叨住了桃花,身姿优美,正待鼓掌,及听得“咯”的一声响,树枝居然断了。这桃花树并不算高,从上面跌下来也算不得什么。问题是众目睽睽之下,号称文武双全的将军府白哥儿,折个桃花居然跌一跤,这丢脸可是丢到家了。他这会儿顾不得细想,忙冲了过去。
沈天桐和顾秋波听得声响,也奔了过去,一道人影却比他们还快,疾速而上。待他们定睛一看,只见顾元维搂着蒋白,并肩站在桃花枝上,桃花树下落英缤纷,桃花枝上人影双双,美景如斯。美中不足的是,一双丽影不是什么神仙伴侣,而是一个小美男,一个假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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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入V当天要三更,小茶昨晚码字至凌晨三点多才睡觉,求抚摸!
29、他不爱红妆
蒋白折花,被暗算,差点跌下桃花树,至顾元维上桃花树搂住她,这一系列动作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几个自负风流的纨绔子弟互相询问道:“福王殿下不是折完花了吗?怎么又跃上桃花树了?”
“我刚还奇怪福王殿下不把手中的桃花赠给周兰茵姑娘,反赠给了白少爷。他这会又跃上桃花树,莫非……”
“唉唉,福王殿下行事不是我等小民可以胡乱猜测的,大家别乱猜。不过话说回来,福王殿下跃上桃花树,这是要阻止白少爷抛出桃花吗?”
“应该是。福王殿下既然把桃花赠给了白少爷,说不定就要让白少爷把手中的桃花回赠给他。”
几个纨绔子弟说着,都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传闻福王殿下不喜女色,本来还不信的,但他刚才连周兰茵这个大美人也拒绝了,不信不行啊!既然不喜女色了,自然是喜欢男色的。瞧白少爷站桃花枝上那俏模样,可是带了三分女儿态的。福王殿下这是动心了?
这些少年正把事情往邪恶的方向猜想时,那边好多姑娘郁闷了,咱们还盼望白少爷能把手中的桃花抛过来,福王你这是凑的什么热闹?
“你瞧你瞧,白少爷腰上挂着我赠的香包,就是那个绣了鲤鱼跃龙门图案的。”
“白少爷腰上挂着一排香包,哪一个是你的?况且,隔这么远,哪里能瞧得见什么图案?我说香巧,你今天忒没出息,献个桃花居然晕倒了。”
香巧这会顾不得为自己辩护,只生气的嚷道:“福王殿下搂着白少爷在桃花树上跳来跳去作什么?他这是,这是……”
“他这是想引那发暗器的人再发一次,好掀出那个人。”蒋玄和蒋青护送莫若慧过来临波池,两人这会拿望远筒瞧着蒋白这边的情景,见蒋白脚下的桃花枝忽然断了,差点摔下去,顾元维见机快,已是上去扶了蒋白挪过另一株桃花枝,谁知蒋白脚下的桃花枝却再次断了,顾元维搂着蒋白再次挪过旁边的桃花枝,却不急于跃下桃花树。他们一时明白顾元维的意图,不由道:“今儿人山人海,倒利于混水摸鱼。却不知道是谁要对白哥儿不利?福王殿下若能引得那个发暗器的人现身,看咱们不下去剥了那个人的皮?”
“这次折花郎人选中,一位亲王,一位郡王,暗卫密卫自然遍布。只要那个人再动一动,暗卫一定能把他掀出来。就怕他不敢再动。”蒋玄拿着望远筒,眼睛巡过人群,倒没发现异常,一时沉吟道:“白哥儿这阵子忙着学作诗,也不出府门,并没有得罪人,却是谁个要令她丢脸?”
“难道是唐世成?”蒋青皱眉道:“除了他,白哥儿还真没得罪过别人。”
“嗯,唐世成疑点最多。”蒋玄放下望远筒,哼道:“待会回府,就禀了爹爹,让人细细调查,若真个查出是他作的好事,看我不收拾他?敢欺负白哥儿,吃了熊胆了?”
顾元维这会把左手抄住的一粒东西捻起细看,见是一粒弹丸,知道发暗器的人旨在使蒋白摔一跤,却不是想取他性命。他知道尚太后派了好几个暗卫跟着自己,这几个暗卫是真正的高手,这会自己既然跃上桃花枝,那几个暗卫自会往人群里去搜索那发暗器的人。当下若能引那发暗器的人再发一次,则那几个暗卫一定能掀出他来。
顾元维想引人再发一次暗器,下面的姑娘们见他搂着蒋白在桃花树上作丽影双双状,却不干了,都暗暗腹诽,福王殿下,你搂够了没有?一时嘘声四起。
宋晴儿和乔潆在亭阁上瞧见顾元维的举动,不由跺脚,“福王殿下真胡闹。”
沈天樱和宋晴儿等人候在同一处亭阁中,因她接了沈天桐的桃花,宋晴儿又接了顾秋波的桃花,乔潆却落个空,自然开玩笑道:“待会白少爷折得桃花,潆姐儿出去挥挥手,没准白少爷就把桃花抛过来了。横竖你们平日也走的近,他这桃花抛给别人倒不若抛给你。”她正说着,却见顾元维搂着蒋白在桃花树上跃来跃去,不由发怔,这是闹的哪一出?
却说贺信之在桃花树下急的跺脚,只喊道:“白哥儿快下来,别在树上耍花样子了!”白哥儿虽才十岁,总归是女娃,福王殿下搂着她在桃花树上挪来挪去,这事儿实在,实在……。他正急着,见顾元维一伸手把蒋白嘴里叨着的桃花取了下来,接着托一下蒋白的腰,双双跃下桃花树,不由松了一口气,迎上去问道:“白哥儿,你可有不妥?不知道是谁要暗算于你?若是查出来,定不能轻易饶过。”
蒋白吁了一口气道:“我没什么不妥。究竟是谁要对我不利,我也猜不透呢!”因说着,见顾元维手里还拎着自己那支桃花,忙掏出红丝帕,还怕重量不够,待会抛起来不好控制力道,又在红丝帕边边上缚上一只系了红绳的玉兔,一时伸过手就着顾元维的手里,用帕子包了桃花枝。她这里包好要拿回桃花时,顾元维却捏着不松手,两人僵在当地。
“小白白,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桃花都到我手里了,你还想拿回去?”顾元维见蒋白终于缩回手,一时瞥一眼外面虎视眈眈看过来的姑娘们,暗暗笑了。哼,叫你们不送花给我,只送给小白白。现在你们盼望小白白手中这支桃花抛给你们是吧?我就要了这支桃花,让你们都落个空。谁让我失望的,我也让她当个失望者。
顾元维只看见姑娘都跑蒋白那里,把自己掠在一边,却没注意到给蒋白献花的多数是十岁上下的小姑娘。给折花郎献花虽是极荣耀的事,但每次折花郎大选后,总有姑娘犯些花痴,不肯出嫁,只心心念念那位曾对自己微笑的折花郎。为此,这次折花郎大选,得了献花牌子的人家,却不大肯让适婚的女儿出来献花,只把牌子给了家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上去时,自然把花献给相貌最俊美,笑容最亲切,态度最温柔的蒋白。哪里会献给剃光头发的顾元维?
蒋白这会夺不回桃花,却见顾元维示威似的看一下四周的姑娘,不由愕然。
顾元维见了蒋白的样子,大为得意,笑吟吟道:“小白白,今儿有多少姑娘给你献花?很多是吧!你手里这支桃花,无论赠给那位姑娘,那位姑娘都誓必成为其她人妒忌的对象。你赠给谁,就是害了谁。赠给我么,就最妥当了。再说,我那支桃花不是赠给你了么?咱们礼尚往来,料着也没人敢多话。”
“……”
“天啊,福王殿下捏着白少爷那支桃花不肯放手哩!”正等着蒋白抛桃花的众多姑娘眼睁睁看着顾元维把桃花据为已有,施施然走回自己花车的位置,不由嚷道:“这不是强抢么?还有天理没有?”
“福王殿下,这桃花……”贺信之见顾元维强要了蒋白的桃花,忙追上想给蒋白讨回来。
顾元维见贺信之指着自己手中的桃花,眉毛一挑道:“怎么,你想跟我抢这桃花?”
“不敢!”
“量你也不敢!”顾元维索性把桃花放进怀里。反正用帕子包的严密,也扎不着人。
礼部见蒋白的桃花也赠出去了,忙领人当众清点各位折花郎收到的桃花。清点完三声鼓响,便宣布蒋白当选为折花郎大使。待蒋白高高举起一株桃花,领了众折花郎在桃花树下缓缓绕圈子时,周围一片欢呼声。众姑娘把手拢在嘴边喊道:“白哥儿实至名归!”
待密卫把消息报回宫中时,尚太后错愕万分,“什么,周兰茵求桃花不成,元维把桃花赠给了蒋白?蒋白折得桃花时,元维又强要了她的桃花?”
“是的,太后娘娘!今次折花郎大选,蒋白得的桃花最多,一辆花车根本不够放。姑娘们赠送的香包丝帕等物,也足足装了一大车,够他用一辈子的了。”密卫忽然幽默了一句,又把蒋白折花时被暗算的事细说了。
“这事儿自然要好好的查。”尚太后派人盯着顾元维,自是怕他又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且顾元维今年十五岁了,只爱和少年郎厮闹,福王府里的美貌侍女却近不得他的身。她这当下听得顾元维强要了蒋白的桃花,心下的不安却多了一分。蒋白是女娃这件事,顾元维并不知道。也就是说,从表面上来看,顾元维是把自己折下的桃花强塞给一位男娃,又强抢了这位男娃的桃花。他这是不爱红妆,爱男装?不行,福王妃人选得快些定下来,不能再拖了。
折花郎大选结束五日后,敏王府便借着顾秋波生辰的由头,下了帖子,遍请各府里十岁至十五岁的哥儿姐儿。各家府里得了敏王府的帖子,如何会推辞?
将军府不单蒋玄蒋白蒋青得了帖子,就是莫若平莫若慧,也各得了一张帖子。当下各人商议给顾秋波送什么生辰礼物方好。
却说顾秋波这会只张着嘴道:“什么?要借着我生辰这天,让王叔相看福王妃人选?只要王叔对那位姑娘多看几眼,不管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地位,美丑与否,大家都要配合起来,玉成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怕今晚再次抽成空白,把正文放在作者有话说,大家往下看:——
蒋白折花,被暗算,差点跌下桃花树,至顾元维上桃花树搂住她,这一系列动作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几个自负风流的纨绔子弟互相询问道:“福王殿下不是折完花了吗?怎么又跃上桃花树了?”
“我刚还奇怪福王殿下不把手中的桃花赠给周兰茵姑娘,反赠给了白少爷。他这会又跃上桃花树,莫非……”
“唉唉,福王殿下行事不是我等小民可以胡乱猜测的,大家别乱猜。不过话说回来,福王殿下跃上桃花树,这是要阻止白少爷抛出桃花吗?”
“应该是。福王殿下既然把桃花赠给了白少爷,说不定就要让白少爷把手中的桃花回赠给他。”
几个纨绔子弟说着,都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传闻福王殿下不喜女色,本来还不信的,但他刚才连周兰茵这个大美人也拒绝了,不信不行啊!既然不喜女色了,自然是喜欢男色的。瞧白少爷站桃花枝上那俏模样,可是带了三分女儿态的。福王殿下这是动心了?
这些少年正把事情往邪恶的方向猜想时,那边好多姑娘郁闷了,咱们还盼望白少爷能把手中的桃花抛过来,福王你这是凑的什么热闹?
“你瞧你瞧,白少爷腰上挂着我赠的香包,就是那个绣了鲤鱼跃龙门图案的。”
“白少爷腰上挂着一排香包,哪一个是你的?况且,隔这么远,哪里能瞧得见什么图案?我说香巧,你今天忒没出息,献个桃花居然晕倒了。”
香巧这会顾不得为自己辩护,只生气的嚷道:“福王殿下搂着白少爷在桃花树上跳来跳去作什么?他这是,这是……”
“他这是想引那发暗器的人再发一次,好掀出那个人。”蒋玄和蒋青护送莫若慧过来临波池,两人这会拿望远筒瞧着蒋白这边的情景,见蒋白脚下的桃花枝忽然断了,差点摔下去,顾元维见机快,已是上去扶了蒋白挪过另一株桃花枝,谁知蒋白脚下的桃花枝却再次断了,顾元维搂着蒋白再次挪过旁边的桃花枝,却不急于跃下桃花树。他们一时明白顾元维的意图,不由道:“今儿人山人海,倒利于混水摸鱼。却不知道是谁要对白哥儿不利?福王殿下若能引得那个发暗器的人现身,看咱们不下去剥了那个人的皮?”
“这次折花郎人选中,一位亲王,一位郡王,暗卫密卫自然遍布。只要那个人再动一动,暗卫一定能把他掀出来。就怕他不敢再动。”蒋玄拿着望远筒,眼睛巡过人群,倒没发现异常,一时沉吟道:“白哥儿这阵子忙着学作诗,也不出府门,并没有得罪人,却是谁个要令她丢脸?”
“难道是唐世成?”蒋青皱眉道:“除了他,白哥儿还真没得罪过别人。”
“嗯,唐世成疑点最多。”蒋玄放下望远筒,哼道:“待会回府,就禀了爹爹,让人细细调查,若真个查出是他作的好事,看我不收拾他?敢欺负白哥儿,吃了熊胆了?”
顾元维这会把左手抄住的一粒东西捻起细看,见是一粒弹丸,知道发暗器的人旨在使蒋白摔一跤,却不是想取他性命。他知道尚太后派了好几个暗卫跟着自己,这几个暗卫是真正的高手,这会自己既然跃上桃花枝,那几个暗卫自会往人群里去搜索那发暗器的人。当下若能引那发暗器的人再发一次,则那几个暗卫一定能掀出他来。
顾元维想引人再发一次暗器,下面的姑娘们见他搂着蒋白在桃花树上作丽影双双状,却不干了,都暗暗腹诽,福王殿下,你搂够了没有?一时嘘声四起。
宋晴儿和乔潆在亭阁上瞧见顾元维的举动,不由跺脚,“福王殿下真胡闹。”
沈天樱和宋晴儿等人候在同一处亭阁中,因她接了沈天桐的桃花,宋晴儿又接了顾秋波的桃花,乔潆却落个空,自然开玩笑道:“待会白少爷折得桃花,潆姐儿出去挥挥手,没准白少爷就把桃花抛过来了。横竖你们平日也走的近,他这桃花抛给别人倒不若抛给你。”她正说着,却见顾元维搂着蒋白在桃花树上跃来跃去,不由发怔,这是闹的哪一出?
却说贺信之在桃花树下急的跺脚,只喊道:“白哥儿快下来,别在树上耍花样子了!”白哥儿虽才十岁,总归是女娃,福王殿下搂着她在桃花树上挪来挪去,这事儿实在,实在……。他正急着,见顾元维一伸手把蒋白嘴里叨着的桃花取了下来,接着托一下蒋白的腰,双双跃下桃花树,不由松了一口气,迎上去问道:“白哥儿,你可有不妥?不知道是谁要暗算于你?若是查出来,定不能轻易饶过。”
蒋白吁了一口气道:“我没什么不妥。究竟是谁要对我不利,我也猜不透呢!”因说着,见顾元维手里还拎着自己那支桃花,忙掏出红丝帕,还怕重量不够,待会抛起来不好控制力道,又在红丝帕边边上缚上一只系了红绳的玉兔,一时伸过手就着顾元维的手里,用帕子包了桃花枝。她这里包好要拿回桃花时,顾元维却捏着不松手,两人僵在当地。
“小白白,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这桃花都到我手里了,你还想拿回去?”顾元维见蒋白终于缩回手,一时瞥一眼外面虎视眈眈看过来的姑娘们,暗暗笑了。哼,叫你们不送花给我,只送给小白白。现在你们盼望小白白手中这支桃花抛给你们是吧?我就要了这支桃花,让你们都落个空。谁让我失望的,我也让她当个失望者。
顾元维只看见姑娘都跑蒋白那里,把自己掠在一边,却没注意到给蒋白献花的多数是十岁上下的小姑娘。给折花郎献花虽是极荣耀的事,但每次折花郎大选后,总有姑娘犯些花痴,不肯出嫁,只心心念念那位曾对自己微笑的折花郎。为此,这次折花郎大选,得了献花牌子的人家,却不大肯让适婚的女儿出来献花,只把牌子给了家里十岁上下的小姑娘。这些小姑娘上去时,自然把花献给相貌最俊美,笑容最亲切,态度最温柔的蒋白。哪里会献给剃光头发的顾元维?
蒋白这会夺不回桃花,却见顾元维示威似的看一下四周的姑娘,不由愕然。
顾元维见了蒋白的样子,大为得意,笑吟吟道:“小白白,今儿有多少姑娘给你献花?很多是吧!你手里这支桃花,无论赠给那位姑娘,那位姑娘都誓必成为其她人妒忌的对象。你赠给谁,就是害了谁。赠给我么,就最妥当了。再说,我那支桃花不是赠给你了么?咱们礼尚往来,料着也没人敢多话。”
“……”
“天啊,福王殿下捏着白少爷那支桃花不肯放手哩!”正等着蒋白抛桃花的众多姑娘眼睁睁看着顾元维把桃花据为已有,施施然走回自己花车的位置,不由嚷道:“这不是强抢么?还有天理没有?”
“福王殿下,这桃花……”贺信之见顾元维强要了蒋白的桃花,忙追上想给蒋白讨回来。
顾元维见贺信之指着自己手中的桃花,眉毛一挑道:“怎么,你想跟我抢这桃花?”
“不敢!”
“量你也不敢!”顾元维索性把桃花放进怀里。反正用帕子包的严密,也扎不着人。
礼部见蒋白的桃花也赠出去了,忙领人当众清点各位折花郎收到的桃花。清点完三声鼓响,便宣布蒋白当选为折花郎大使。待蒋白高高举起一株桃花,领了众折花郎在桃花树下缓缓绕圈子时,周围一片欢呼声。众姑娘把手拢在嘴边喊道:“白哥儿实至名归!”
待密卫把消息报回宫中时,尚太后错愕万分,“什么,周兰茵求桃花不成,元维把桃花赠给了蒋白?蒋白折得桃花时,元维又强要了她的桃花?”
“是的,太后娘娘!今次折花郎大选,蒋白得的桃花最多,一辆花车根本不够放。姑娘们赠送的香包丝帕等物,也足足装了一大车,够他用一辈子的了。”密卫忽然幽默了一句,又把蒋白折花时被暗算的事细说了。
“这事儿自然要好好的查。”尚太后派人盯着顾元维,自是怕他又做出什么荒唐事来,且顾元维今年十五岁了,只爱和少年郎厮闹,福王府里的美貌侍女却近不得他的身。她这当下听得顾元维强要了蒋白的桃花,心下的不安却多了一分。蒋白是女娃这件事,顾元维并不知道。也就是说,从表面上来看,顾元维是把自己折下的桃花强塞给一位男娃,又强抢了这位男娃的桃花。他这是不爱红妆,爱男装?不行,福王妃人选得快些定下来,不能再拖了。
折花郎大选结束五日后,敏王府便借着顾秋波生辰的由头,下了帖子,遍请各府里十岁至十五岁的哥儿姐儿。各家府里得了敏王府的帖子,如何会推辞?
将军府不单蒋玄蒋白蒋青得了帖子,就是莫若平莫若慧,也各得了一张帖子。当下各人商议给顾秋波送什么生辰礼物方好。
却说顾秋波这会只张着嘴道:“什么?要借着我生辰这天,让王叔相看福王妃人选?只要王叔对那位姑娘多看几眼,不管那姑娘是什么身份地位,美丑与否,大家都要配合起来,玉成好事?”
30、各人的谋划 ...
“论起来,福王也忒胡闹了,正该纳一位福王妃管制管制。(顶点小说手打小说)”沈玉照听得尚太后要给顾元维纳妃,比谁都高兴。秋波喜欢和福王在一处笑闹,他们叔侄亲近,自己又不好阻拦。如今就怕秋波学福王那般,作出剃头发的荒唐事来。若是福王纳了妃,府里有了女主人,秋波自然不好见天往福王府跑,也省得自己担心。论起来,秋波也十二岁了,过两年也要纳妃,这次借着庆生辰,下了帖子遍请各府里的姑娘,若有年貌合适的姑娘,倒要先行留意一下。
沈玉照这里打算着,沈夫人却在府里寻思刚得到的消息,据宫里透出来的消息,说道太子可能要拖后两年才选太子妃,这却是为何呢?
“老夫人,这只怕是皇后娘娘延兵之计。”胡嬷嬷从堂妹那儿得知尚府几位年纪略长的姑娘虽不出色,但底下几位年纪小的却伶俐,一时道:“过两年再选太子妃的话,尚府几位年纪略小的姑娘也长了两岁,却能看出好歹来。料着皇后娘娘不想太子妃的位置落到其它府里姑娘的手中,还在作着谋算呢!”
“这倒是了!”沈夫人拍拍手道:“蒋家被分了一半兵权,已是势弱,若是太子妃人选又不是尚府姑娘,待皇后娘娘百年之后,尚府只怕就要如当初的莫府那般,败个干净了。”
“虽如此,若是皇上开金口,要让太子如期选妃,皇后娘娘也没奈何。”
“胡嬷嬷,这个你就不知道了。现下蒋府既失了一半兵权,自顾不及,也就顾不上尚府,反使皇上心头一松。正因如此,皇上可能就不介意尚府再出一位太子妃了。只不过,咱们沈家是文官,并没有连群结党,只忠于皇上,若要争太子妃之位,皇上那头,自然也乐见其成。”
“老夫人这般说,咱们沈家姑娘还有希望竞得太子妃之位?”
沈夫人点点头道:“论起咱们沈府的姑娘,最出色的却是樱姐儿。她现下虽小,凡事也知道分寸,是一个省心的,若能选上太子妃,……”话到后边,却咽下了,此事八字还没一撇,倒不宜多说。
主仆两个正说着,因家下几位媳妇过来问及给顾秋波准备寿礼事宜,却转了话题。
顾秋波上次在折花郎大选上露了面,“艳名”远播,他这次十二岁生辰,不单那些接到帖子的姑娘,就是那些没接到帖子的,也想尽法子让人带携自己进敏王府参加盛会。又因敏王是当今仁元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深得仁元皇帝信任,现下在翰林学院领了职位,助着翰林学士修国史,编制历年来文人所作锦绣文章及诗词,与文人雅士往来频密,顾秋波生辰,也少不得请些文人雅士家的哥儿姐儿过来凑趣。于是,至顾秋波生辰这一天,王府门口车马络绎不绝,盛况空前。一拨拨骑着马抵达的是武将家的少爷。乘了马车过来的,是文官家的子弟。一顶顶装饰华丽的小轿,坐的是世家的姑娘。青轴小轿之类的,坐的却是文人雅士家的哥儿姐儿。
却说周兰茵和表妹郭绣所坐的骡车抵达敏王府时,见得府门口一辆辆精巧的轿车进了角门,不由也惊叹。一时自有人过来迎了她们进府,领着骡车拐进角门,走了一会,停在一处垂花门外,另有仆妇抬了软轿过来。待她们下了骡车,坐上软轿时,却见前头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帘一掀,先下来两个丫头,接着就扶下一位十一二岁的美貌小姑娘。那小姑娘转身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才要去掀车帘,车里早“呼”的跳下一位俊美的少年郎来。待那俊美少年和小姑娘坐上王府里仆妇所准备的软轿,抬了进去时,郭绣才反应过来,“啊,那少年郎可不是将军府白少爷,折花郎大使么?他身边那位姑娘却是谁?两人看着好生亲密。”
“那位姑娘是莫府的姐儿,寄住在将军府的,和白少爷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府里似乎有意联姻,这才放任他们同行同止。”周兰茵活跃于各家府里的宴会,对各家府里的事也颇知一二。这会叹道:“这将军府的人皆不可小视,父亲他……”一时说着,却止了话。
周兰茵之父周廖出身寒门,十年寒窗苦,一朝金榜题名,策马游街,便以为从此步上青云,谁料无意间得罪权贵,差点被下狱,亏得一友人出手相援,这才逃过一劫。后来娶了户部一位官员的女儿,得岳家提携,在兵部谋了一个职位,谋划半辈子才升了兵部侍郎,自以为从此得所,谁知仁元皇帝忽然分了蒋华安的兵权,重用于他,令其与蒋家共掌后权。外人看来,自是平步青云。
周廖受宠若惊之余,却患得患失。兵部侍郎一向只管兵器等事务,忽然权重,只怕不是好事。又想着自己寒门出身,并无势力,若蒋家迁怒于自己,则自己离职之日不远矣。蒋家经营数代,现下没有为难自己,焉知不是隐忍不发,只候良机?再者,蒋家虽不敢与皇上对抗,但要搞垮自己,另换上与蒋家有关联的官员为兵部侍郎,使其为蒋家所用,变相夺回兵权,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周廖烦忧之际,宫里倒传来消息,说道尚太后于福王妃人选上,颇看好自己女儿,一时动了心思。女儿心志大,于婚事一头不肯屈就,拖到如今未许配人,若她能攀上福王这头婚事,当选为福王妃,则蒋华安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自然不会轻易动手。
周兰茵自负才高貌美,也认为除了皇族世家,其它人并不是自己的良配,现下又因着父亲周廖和将军府那微妙对恃的局势,深怕一个不好,将军府会对父亲不利,也想尽快攀上一头好亲事。如今福王要纳妃,却是自己的良机,如何不费尽心思?自己折花郎大选上求桃花虽不能得,但好歹引起福王的注意,如今在人在福王跟前一提周兰茵,想必福王印象深刻。现下敏王府为蜀郡王庆寿辰,福王必也会到场,自己接到帖子,自然要打扮停当来参加这次盛会,以寻机会接近福王。
周兰茵转动心思时,软轿却在一处厅堂外停下,只听里面传出一阵笑声,一个声音道:“京里诸人只知临波池桃花开的极盛,却不知道敏王府园子里的桃花林,另具一番美景。待会少不得往园子里赏一下桃花。”
“我也有此意呢!还有一层,上次折花郎大选上,我只深恨自己不再是少女,撷不得桃花赠与折花郎。今儿的寿星公和福王本是折花郎,白哥儿和桐哥儿并信哥儿也是折花郎,倒占了五位在此。待会老婆子亲自动手,上去撷了桃花赠与他们,正好回味一下当年追着折花郎掷桃花的情景。”
“哈哈,安平侯夫人真风趣!这回五位折花郎在此,任您掷个够!”
“非但要掷个够,还要让他们上桃花树折桃花,赠送于我,偿我当年的心愿。”
“哈哈哈……”
周兰茵听得说话的声音是尚书夫人和安平侯夫人,一时松下一口气,这两位夫人与自己外祖母有交情,待会若有什么,自然帮着自己说一下话的。
顾元维这会呵欠连连,瞪顾秋波道:“你生辰便生辰,何必一早就叫人去请我过来,怕我不来不成?不来也不会少了你那份礼物。”
我冤枉啊!是母妃叫人去请你,却借了我的名头去的。顾秋波待要说话,一转眼见蒋白和莫若慧进来了,不由迎上去道:“白哥儿,你怎来的这么迟?玄哥儿和青哥儿可是早你一刻钟就来了。”
“哥哥他们骑马,比我们坐马车快些。”蒋白笑吟吟答了一句,和莫若慧先过去见过敏王妃等人。待落了府,一回头见周兰茵和郭绣进来了,认出周兰茵却是折花郎大选上求顾元维手中桃花的那位姑娘,不由悄跟莫若慧道:“慧姐姐,那位漂亮姐姐就是周兰茵姑娘。祖母悄悄跟我说,太后娘娘想给福王殿下选妃,这位周姑娘是人选之一,让我们见机行事,给福王殿下和她创造良机呢!”
周兰茵上回求桃花而不得的场景,莫若慧在亭阁上也瞧了一个清楚,这会见得周兰茵顾盼自如,不由也悄道:“若是换作别的姑娘,那会求不到桃花,自然不好意思再出现,周姑娘却若无其事来了,还真有胆识。”
“福王殿下这个性子,配一位有胆识的姑娘正好呢!”她们这里悄悄说话,不提妨沈天桐若无其事经过她们身后,忽然插了一句话,又施施然走开了。
“人家一对正说话,你凑过去没被打么?”顾秋波见得蒋白携了莫若慧一起来了,这会神态亲密的在角落里说话,恨不得过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只他是寿星公,却走不开,只时不时瞥一下那边。因见沈天桐若无其事掩到蒋白和莫若慧身后,说了一句什么,又朝自己走来,一时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沈天桐两次被蒋白打成熊猫眼,最是忌讳人家说这件事,如今见顾秋波调侃,却不好发作,只闷声道:“你今儿是寿星公,适逢桃子结果,正好叫人上桃树撷桃子给你贺寿。我却要借你之口,和白哥儿比试一□手。让你们知道,我上回实是让着他,才会被打的。”
两人正说着,却听人报道:“太子到!”一时忙忙和众人迎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论起来,福王也忒胡闹了,正该纳一位福王妃管制管制。”沈玉照听得尚太后要给顾元维纳妃,比谁都高兴。秋波喜欢和福王在一处笑闹,他们叔侄亲近,自己又不好阻拦。如今就怕秋波学福王那般,作出剃头发的荒唐事来。若是福王纳了妃,府里有了女主人,秋波自然不好见天往福王府跑,也省得自己担心。论起来,秋波也十二岁了,过两年也要纳妃,这次借着庆生辰,下了帖子遍请各府里的姑娘,若有年貌合适的姑娘,倒要先行留意一下。
沈玉照这里打算着,沈夫人却在府里寻思刚得到的消息,据宫里透出来的消息,说道太子可能要拖后两年才选太子妃,这却是为何呢?
“老夫人,这只怕是皇后娘娘延兵之计。”胡嬷嬷从堂妹那儿得知尚府几位年纪略长的姑娘虽不出色,但底下几位年纪小的却伶俐,一时道:“过两年再选太子妃的话,尚府几位年纪略小的姑娘也长了两岁,却能看出好歹来。料着皇后娘娘不想太子妃的位置落到其它府里姑娘的手中,还在作着谋算呢!”
“这倒是了!”沈夫人拍拍手道:“蒋家被分了一半兵权,已是势弱,若是太子妃人选又不是尚府姑娘,待皇后娘娘百年之后,尚府只怕就要如当初的莫府那般,败个干净了。”
“虽如此,若是皇上开金口,要让太子如期选妃,皇后娘娘也没奈何。”
“胡嬷嬷,这个你就不知道了。现下蒋府既失了一半兵权,自顾不及,也就顾不上尚府,反使皇上心头一松。正因如此,皇上可能就不介意尚府再出一位太子妃了。只不过,咱们沈家是文官,并没有连群结党,只忠于皇上,若要争太子妃之位,皇上那头,自然也乐见其成。”
“老夫人这般说,咱们沈家姑娘还有希望竞得太子妃之位?”
沈夫人点点头道:“论起咱们沈府的姑娘,最出色的却是樱姐儿。她现下虽小,凡事也知道分寸,是一个省心的,若能选上太子妃,……”话到后边,却咽下了,此事八字还没一撇,倒不宜多说。
主仆两个正说着,因家下几位媳妇过来问及给顾秋波准备寿礼事宜,却转了话题。
顾秋波上次在折花郎大选上露了面,“艳名”远播,他这次十二岁生辰,不单那些接到帖子的姑娘,就是那些没接到帖子的,也想尽法子让人带携自己进敏王府参加盛会。又因敏王是当今仁元皇帝一母同胞的弟弟,深得仁元皇帝信任,现下在翰林学院领了职位,助着翰林学士修国史,编制历年来文人所作锦绣文章及诗词,与文人雅士往来频密,顾秋波生辰,也少不得请些文人雅士家的哥儿姐儿过来凑趣。于是,至顾秋波生辰这一天,王府门口车马络绎不绝,盛况空前。一拨拨骑着马抵达的是武将家的少爷。乘了马车过来的,是文官家的子弟。一顶顶装饰华丽的小轿,坐的是世家的姑娘。青轴小轿之类的,坐的却是文人雅士家的哥儿姐儿。
却说周兰茵和表妹郭绣所坐的骡车抵达敏王府时,见得府门口一辆辆精巧的轿车进了角门,不由也惊叹。一时自有人过来迎了她们进府,领着骡车拐进角门,走了一会,停在一处垂花门外,另有仆妇抬了软轿过来。待她们下了骡车,坐上软轿时,却见前头一辆马车也停了下来,车帘一掀,先下来两个丫头,接着就扶下一位十一二岁的美貌小姑娘。那小姑娘转身笑着说了一句什么,才要去掀车帘,车里早“呼”的跳下一位俊美的少年郎来。待那俊美少年和小姑娘坐上王府里仆妇所准备的软轿,抬了进去时,郭绣才反应过来,“啊,那少年郎可不是将军府白少爷,折花郎大使么?他身边那位姑娘却是谁?两人看着好生亲密。”
“那位姑娘是莫府的姐儿,寄住在将军府的,和白少爷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府里似乎有意联姻,这才放任他们同行同止。”周兰茵活跃于各家府里的宴会,对各家府里的事也颇知一二。这会叹道:“这将军府的人皆不可小视,父亲他……”一时说着,却止了话。
周兰茵之父周廖出身寒门,十年寒窗苦,一朝金榜题名,策马游街,便以为从此步上青云,谁料无意间得罪权贵,差点被下狱,亏得一友人出手相援,这才逃过一劫。后来娶了户部一位官员的女儿,得岳家提携,在兵部谋了一个职位,谋划半辈子才升了兵部侍郎,自以为从此得所,谁知仁元皇帝忽然分了蒋华安的兵权,重用于他,令其与蒋家共掌后权。外人看来,自是平步青云。
周廖受宠若惊之余,却患得患失。兵部侍郎一向只管兵器等事务,忽然权重,只怕不是好事。又想着自己寒门出身,并无势力,若蒋家迁怒于自己,则自己离职之日不远矣。蒋家经营数代,现下没有为难自己,焉知不是隐忍不发,只候良机?再者,蒋家虽不敢与皇上对抗,但要搞垮自己,另换上与蒋家有关联的官员为兵部侍郎,使其为蒋家所用,变相夺回兵权,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周廖烦忧之际,宫里倒传来消息,说道尚太后于福王妃人选上,颇看好自己女儿,一时动了心思。女儿心志大,于婚事一头不肯屈就,拖到如今未许配人,若她能攀上福王这头婚事,当选为福王妃,则蒋华安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自然不会轻易动手。
周兰茵自负才高貌美,也认为除了皇族世家,其它人并不是自己的良配,现下又因着父亲周廖和将军府那微妙对恃的局势,深怕一个不好,将军府会对父亲不利,也想尽快攀上一头好亲事。如今福王要纳妃,却是自己的良机,如何不费尽心思?自己折花郎大选上求桃花虽不能得,但好歹引起福王的注意,如今在人在福王跟前一提周兰茵,想必福王印象深刻。现下敏王府为蜀郡王庆寿辰,福王必也会到场,自己接到帖子,自然要打扮停当来参加这次盛会,以寻机会接近福王。
周兰茵转动心思时,软轿却在一处厅堂外停下,只听里面传出一阵笑声,一个声音道:“京里诸人只知临波池桃花开的极盛,却不知道敏王府园子里的桃花林,另具一番美景。待会少不得往园子里赏一下桃花。”
“我也有此意呢!还有一层,上次折花郎大选上,我只深恨自己不再是少女,撷不得桃花赠与折花郎。今儿的寿星公和福王本是折花郎,白哥儿和桐哥儿并信哥儿也是折花郎,倒占了五位在此。待会老婆子亲自动手,上去撷了桃花赠与他们,正好回味一下当年追着折花郎掷桃花的情景。”
“哈哈,安平侯夫人真风趣!这回五位折花郎在此,任您掷个够!”
“非但要掷个够,还要让他们上桃花树折桃花,赠送于我,偿我当年的心愿。”
“哈哈哈……”
周兰茵听得说话的声音是尚书夫人和安平侯夫人,一时松下一口气,这两位夫人与自己外祖母有交情,待会若有什么,自然帮着自己说一下话的。
顾元维这会呵欠连连,瞪顾秋波道:“你生辰便生辰,何必一早就叫人去请我过来,怕我不来不成?不来也不会少了你那份礼物。”
我冤枉啊!是母妃叫人去请你,却借了我的名头去的。顾秋波待要说话,一转眼见蒋白和莫若慧进来了,不由迎上去道:“白哥儿,你怎来的这么迟?玄哥儿和青哥儿可是早你一刻钟就来了。”
“哥哥他们骑马,比我们坐马车快些。”蒋白笑吟吟答了一句,和莫若慧先过去见过敏王妃等人。待落了府,一回头见周兰茵和郭绣进来了,认出周兰茵却是折花郎大选上求顾元维手中桃花的那位姑娘,不由悄跟莫若慧道:“慧姐姐,那位漂亮姐姐就是周兰茵姑娘。祖母悄悄跟我说,太后娘娘想给福王殿下选妃,这位周姑娘是人选之一,让我们见机行事,给福王殿下和她创造良机呢!”
周兰茵上回求桃花而不得的场景,莫若慧在亭阁上也瞧了一个清楚,这会见得周兰茵顾盼自如,不由也悄道:“若是换作别的姑娘,那会求不到桃花,自然不好意思再出现,周姑娘却若无其事来了,还真有胆识。”
“福王殿下这个性子,配一位有胆识的姑娘正好呢!”她们这里悄悄说话,不提妨沈天桐若无其事经过她们身后,忽然插了一句话,又施施然走开了。
“人家一对正说话,你凑过去没被打么?”顾秋波见得蒋白携了莫若慧一起来了,这会神态亲密的在角落里说话,恨不得过去听听她们在说什么,只他是寿星公,却走不开,只时不时瞥一下那边。因见沈天桐若无其事掩到蒋白和莫若慧身后,说了一句什么,又朝自己走来,一时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沈天桐两次被蒋白打成熊猫眼,最是忌讳人家说这件事,如今见顾秋波调侃,却不好发作,只闷声道:“你今儿是寿星公,适逢桃子结果,正好叫人上桃树撷桃子给你贺寿。我却要借你之口,和白哥儿比试一下身手。让你们知道,我上回实是让着他,才会被打的。”
两人正说着,却听人报道:“太子到!”一时忙忙和众人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