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而已
京城礼部侍郎孔兴学的书房里,孔兴学正坐在书桌边,手捧一卷书,一杯清茶在桌上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他的管家韩福暗暗佩服自家老爷的养气本领,即使后院再乱,也不能乱了自家老爷的一丝心神。可惜他没注意到孔兴学双眼空洞,一卷书久久没翻过一页,更主要的是那卷书根本就拿倒了。
良久,孔兴学终于叹口气问道:“世侄他没事吧?”
韩福回答道:“杨少爷只是受了点惊吓,已经请郎中来看过了,郎中给开了安心宁神的方子,嘱咐好好卧床休息,其余倒是没什么。不过夫人那边,似乎很不待见这位杨少爷,有意悔婚,并且说要把他赶出去。”
孔兴学重重叹了一口气道:“韩福啊,你跟随我这么久,应当知道这是我欠他杨家的,如果我此时这么做,我百年以后去地下可将如何面对他们夫妇俩?”
韩福也叹口气道:“说实话杨老爷和杨夫人是我跟随老爷这么久见过的最好的人,热忱、豪爽、义气、真诚,可是杨少爷他实在是扶不上墙的人啊。不过不管怎么样,老爷此时都不能听夫人的话,否则这骂名对老爷不利啊。”
孔兴学说道:“是啊,可是夫人她我实在是无能为力啊。”
韩福低下头去沉默了,自家老爷或许是早年吃了太多的苦,什么都好,一朝金榜题名,娶了前相国的掌上明珠,之后仕途一路通达,可惜啊,家有河东狮,都已经成为京师一大笑柄了。
主仆两个,对视一眼,相顾无言,只得又重重叹一口气。还是韩福首先打破了沉默:“老爷,我看夫人此次的决定是不能更改的了,不过我听说杨少爷从小就是个聪明的人,杨老爷与老爷通信也多有夸赞,只是自从杨老爷和杨夫人过世以后,才xìng情大变,最终败光了家产来投奔老爷。眼下小姐也不大,少爷更是还小,不如老爷动动关系将杨少爷调去国子监,如果杨少爷能够幡然悔悟,勤奋上进,老爷不妨送他一个前程,再将小姐嫁给他,想来夫人虽然不愿意,却能识得大体的,如果不然,老爷也别耽误了小姐的终身,只将杨少爷养在身边,供他一世不愁吃穿,也算报了杨老爷和杨夫人的大恩了。”
“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孔兴学无奈说道:“这几天你好好照顾他,我自去和夫人分说。”孔兴学说完起身离座,迈着坚定而颤抖的脚步往后院去了。
韩福看着自家老爷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背影,忍不住流一把老泪,默默祝福自家老爷。
果不其然没多久,后院就响起河东狮吼:“什么?你个老货,居然拿自家儿子的名额去给那臭小子?你猪油吃多了是吧?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
没多久,韩福就见自家老爷抱着床单被褥往书房走来,一边走还一边说:“夫子说得对,果然是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
韩福此时不见老态,一个箭步上前:“我的好老爷啊,你可千万别再说了,万一又被夫人知晓,可不是睡一晚书房了。”
孔兴学这时才发觉,赶忙四顾望去,幸好周围除了对自己忠心的老管家,再也没有别的下人了,不然自己又得倒霉了。孔兴学问道:“韩福啊,你怎么还在书房?”
“夫人的脾气,这么些年了,我还是了解一点的,料定老爷今晚必然又要来睡书房,所以我一直没离开,等着给老爷铺床叠被呢。”
孔兴学此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一把拉过韩福的手说道:“韩福啊韩福,没有了你,老爷我可怎么活哦。”
韩福不动声sè地抽回自己的手说道:“老爷这话说错了,该对夫人说去,我对我家那位是忠贞不二的。”
“嗯?”孔兴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见韩福正用眼神不断示意自己,直到此时孔兴学才发现书房里此时还立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个食盒,正是韩福的妻子,孔家的内管家,自己夫人的第一心腹。孔兴学和韩福同时沉默了下去。
韩福妻子见状,轻轻笑着走过来:“我给老爷来送夜宵的,夫人叮嘱老爷吃完就睡,别胡思乱想。哦,对了,韩福,夫人说老爷睡觉不怎么老实,你今晚就留下来服侍老爷吧。”说完也不理两个人的反应,就这么施施然地去了。
“老爷!”
“韩福!”
两个男人举目四对:“哎!”然后异口同声地说道:“苦了你啊!”
“韩福啊,你说眼下该怎么办?夫人那边攻不破啊。”孔兴学一边扒着稀饭一边问道。
“老爷千万不能放弃啊,必要的时候可以找小姐帮忙,有小姐吹风,想来此事应该可以有所回转,只是要辛苦老爷多睡几晚书房了。”
孔兴学听了脸sè一垮,沉默无语,只是更加认真去吃自己的夜宵。
“老爷!”韩福轻轻叫道。
“嗯,还有什么事吗?”孔兴学抬头看着韩福。
“老爷,你慢点吃,给我留几块糕点,我也饿呀!”
不说孔兴学和韩福这一对老基友在书房里上演怎么样的基情大戏,孔府厢房里,也正上演着一出香艳的大戏,那个杨家少爷,此时正躺在床上,下身光洁溜溜,口里还喃喃道:“不对,一定是我撸的方式不对,这尼玛的不科学啊。”说着又举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道:“小左小右,今晚就辛苦你们了,你们也不想呆在古代是吧。”说完两只手并举,一起探下,不一会就传来一阵令人脸红的呻吟声。
良久,云收雨散,杨家少爷,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自己那红彤彤的的小丁丁,自言自语道:“小左小右,真是辛苦你们了,弟弟啊,哥哥对不起你呀,长久以来,一直让你和小左小右为伴,也没有让你尝过真正的肉味,现在你眼看就要铁棒磨成针,我如何对得起你啊。”说完就用枕头蒙起来呜呜大哭起来。
能不哭嘛,吴天宇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四好青年,生在红旗下,长在chūn天里,一所三流大学毕业后努力搬砖为社会主义事业添砖加瓦,平时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带着批判的眼光去鄙视岛国那些动作爱情片,然后让小左小右和自己的小弟弟交流一番心得。
这一晚,照例是小左小右和小弟弟交流一番以后,吴天宇带着沉沉的睡意睡了过去。可是这一睡不要紧,等到天光大亮,吴天宇在被窝里看着自己的小弟弟站起来又坐下去,如此几个回合,闹铃还是没有响,吴天宇终于咕哝一声道:“今天的月亮真尼玛亮啊。”然后又睡了过去。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如此美好的清晨,不对,老子的水果呢,这尼玛可是花了两个月工资,买来装逼的水果啊,有小偷!想到于此,吴天宇再也躺不住了,一个激灵就翻身下床。可是房里的景象却让吴天宇大吃一惊,自己租的小房间此时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房间,那张廉价的行军铁丝床也变成了雕花楠木大床,电脑没有了,手机没有了,那改善生活的七块红双喜也没有了,连床头的卷纸也他瞄没有了,而自己此时正穿着一件雪白的绸衫,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无比寂寞。四十五度仰望天空,一阵复杂的记忆却仿佛如电流一般快速闪过自己的脑海。直到一阵清风吹过,吹得吴天宇下身一阵清凉,才将吴天宇拉了回来。
穿越!多么美好的词语,无数先辈用跳楼、撞车、电击去实现的美好东西,自己居然只撸了一把就实现了?这尼玛也太不科学了。爱因斯坦、霍金、谢尔顿,老子鄙视你们,别问为什么会有谢尔顿这个奇怪的生物在吴天宇的鄙视名单里,反正我就是想到他了。
没有香烟,没有网络,没有爱情动作片,这生活是人过的吗?我睡觉前刚下的高清**令东京和自己燥热的动作片啊,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王八蛋。老爸老妈,我对不起你们啊,去年过年我说去女朋友家过年都是骗你们的啊,其实我是把自己五十块一天给租了出去的,你们的孙子和孙女可能随着一卷卷的卷纸飘然四落了。
唯一比较好的事情,吴天宇这辈子叫做杨凌,对的,就是那个回到了明朝,四处乱泡妞当**,收了两个公主,还和正德皇帝朱厚照大搞基情,最后还封了王的杨凌。名字是比较拉风啦,可是这尼玛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朝代,成朝?老子的历史又不是体育老师交的,中国古代有这么奇怪的朝代?好在这个躯体的记忆告诉了吴天宇,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杨凌,三国时期,出现了一个妖孽人物,四处收小弟,抢地盘,最后干死了曹cāo、刘备、孙权等一大票牛人,重新建立了汉朝,然后时间这个无照驾驶员开着历史这辆破车经过一番酒驾,终于停在了现在的成朝。
杨凌很肯定,那妖孽也是穿越的,可是他穿了就穿了呗,他自己王八之气乱散,却要自己享受苦果,这尼玛太不科学了。
科学显然不能解释杨凌现在的一切,也不能让杨凌回去。原来的记忆告诉自己,自己有父母,很好,还算有人罩,可是他们死了;自己家是地主,有良田千顷,不错,生活不愁,可是被族人夺去了一大半,剩下的又被自己败光了;自己有个指腹为婚的高干女儿当妻子,很好,还算有条大腿可以抱抱,可是丈母娘准备悔婚了。
杨凌那个气哦,自己这身体原来的主人,简直就是个窝囊废,除了长得比自己稍微差了点,唇红齿白,玉树临风,也勉强可以算帅啦。但是帅有个屁用,帅能当饭吃吗?帅得都让自己未来丈母娘准备赶自己出去了,也算是帅得惊心动魄了。
那一晚,杨凌坐在后花园里,自顾垂怜,看着水井里的月亮喃喃自语:“月亮啊,月亮,老子如此得帅,你就让我穿回去吧。”然后忽然脚底一滑,杨凌直勾勾地往水井里掉,靠,下人们偷懒,怎么不清理一下这井四周的青苔,回头就告诉我那便宜岳父,必须扣他们工钱,狠狠地扣!
“扑通”一声震惊四座,顿时惊起后院一阵sāo动。
“啊呀,不好啦,杨家少爷跳井啦!”这个还算有点人xìng,知道报jǐng。
“莫不是那杨家少爷准备去井下探讨人生哲理?老爷就喜欢一个人单独静一静。”靠,便宜岳父是受不了丈母娘的唠叨好吧。
“你们停住,夫人正不知道怎么处理杨家少爷呢,让他自己淹死,正好可以解决夫人的麻烦,回头就向夫人报告,说不定夫人还有赏赐下来。”这个显然是丈母娘的忠实狗腿子。
杨凌在井下又惊又急,那井不高,井水也不深只是到自己的腰间,可是自己这身板实在是太弱小了,杨凌有点想晕的冲动,最终在晕过去之前终于咬牙喊出三个字:“快!救!我!”
一个如天籁般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还楞着干什么,快救人啊,不然回头我告诉福伯扣你们月钱。”
听到这句天籁,杨凌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晚上。
第二章 清晨
累了就要睡觉,这和吃饭喝水撒尿一样,是人必须的生活生产活动,就算如来佛现在就出现在杨凌面前,杨凌顶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已经肿的不能再肿的头再打出一个包,然后再睡觉,经过身体和jīng神的双重折磨,杨凌又睡着了,即使他刚醒没多久,当然这也可能和某个无良郎中开的药里瞌睡成分过多有关。
翌rì清晨,杨凌伸一个懒腰,习惯xìng往床边摸去,烟不在,上厕所没烟抽,就好像欠债不还一样,都容易让人便秘,这是一个让人很惆怅的问题。“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着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点火我就跑,整个学校都被我炸没了!”杨凌在唱了一小段喜闻乐见的儿歌之后终于平复了自己因为没烟抽而产生的便秘感觉,着实神清气爽。
就在这时,就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在门口探头探脑,杨凌记得这是自己那便宜岳父给自己拨的侍女,叫做若兰的,做惯了**丝的杨凌这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一声,封建生活就是爽啊,大清早的就有美女上门要服侍自己,不让还不行,因为会扣她月钱。
前世杨凌也是谈过一个女朋友的,每天早上都会去开封菜买双份早餐,然后送到女神门口,听女神轻轻笑着说一声“谢谢!”这个时候就是杨凌最快乐的时候。至于为什么是双份早餐,可能是吃得多不好意思那别人知道吧,女孩子嘛,杨凌懂的。杨凌从没进过女神的房间,也没摸过她的小手,亲过她的小嘴,你知道在那个女流氓比男流氓还多的年代,这么羞涩的女生是多么难得啊。直到有一天,杨凌照例去送早餐,开门的却是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这让杨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汉子却好像认识了杨凌很久一样,笑着和他握手,亲切地说道:“吴天宇啊,今天来得好早,她还没醒,你知道的,昨天晚上激烈了一点,”然后又看了下杨凌的手上苦着脸说道:“每天都是一样的早餐,都吃腻了,明天换点别的吧。”“哦,好好,明天我去另一家买。”那是一次愉快的谈话,愉快的杨凌离开以后就给了自己两个嘴巴,第二天杨凌又去了另一家开封菜买了同样的早餐送去,女神依然羞涩,不过今天除了谢谢还多说了五个字:“你是个好人!”由此可得杨凌是一个一诺千金的新好男人。这样的新好男人从此以后就在雷霆崖租了一套廉租房,一住就是好几年,雷霆崖上住了各种各样的牛头人(牛头人=NTR=妞偷人),加上风景秀丽,各种跳崖、安眠药、绳子的配套设施很是齐全,所以雷霆崖上也很是兴旺。看着雷霆崖的住客们来来往往,其实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尤其是那种来了去,去了又来的那种。
封建官员家的小妞肯定不是那样的,作为一个新好男人,杨凌急忙露出一个比外面阳光还灿烂的笑容,一口白森森的牙很是显眼,这是那小子留给杨凌的遗产,什么都白,包括这牙也是一样。“古德毛宁啊!”杨凌亲切的问候道。
可能是若兰的眼神聚焦有问题,又或者是她的耳朵具有自动过滤功能,只见若兰感动得“哇”的一声娇笑着跑开,只留了一地的狼藉,其实杨凌很想告诉若兰她的娇笑真的比哭还难听。若兰一边跑还一边对全世界大声宣布:“杨家少爷又发癔症了,他对我说咒语了,呜呜,我要死了,小姐、夫人快来救我啊!”
杨凌有些悻悻,跟这些古人沟通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杨凌看着地上撒了一地的脸盆、毛巾,还有一些白sè粉末和一根柳条枝。这难道就是早上的洗漱用品?这些东西杨凌不会用啊,但是难道就不洗漱了吗?不行,作为一个有志的穿越青年,形象工程很重要,没水,用毛巾蹭几下就成了,可是当杨凌拿起那根一头千树万树菊花开的柳条枝就犯了难,不过作为一个穿越青年,无数前辈总算是留下了珍贵的经验,感谢起点,感谢那些前辈,这真不是灌水,水都被若兰洒掉了。
当杨凌再次出现在若兰面前的时候绝对是一副浊世佳公子的模样,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得好像藏区牧民一样,尤其是挂在脸上正中间的那颗眼屎更是点睛之笔,将杨凌那一副放荡不羁又忧国忧民的神情演绎到了极致。于是若兰再一次娇笑着跑开了。
杨凌不得不感叹,这古代的丫鬟好像和那些前辈所描述的不太一样啊,什么端茶倒水、铺床叠被、暖床侍寝,反正自己是一样也没享受到,更让自己感到伤心的是,自己的临时侍女一个字都不说就跑了,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有见过这么帅气的鬼吗?这让帅气阳光的杨凌感到很受伤,看来有时间的时候得给那小丫头上一堂“怎么做一个好丫鬟”的培训课了。
上课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但是吃饭的问题就必须快点解决了,有人常说嘴里淡出个鸟来,杨凌以前听了通常会回一句:“你嘴里真飞出一只鸟我就信。”如此夸张的说法,谁信谁**,但是在杨凌刚吃了一嘴粗盐之前,杨凌真的信了,那种感觉好像自己的蛋蛋就快要飞升,孵出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必须找东西吃,而且必须是那种能吃的。杨凌实在不明白一个红红火火的封建主义官僚家庭,居然只吃这样的东西,白水煮青菜、白水煮肉、白水煮饭,这样的记忆真是让杨凌内牛满面,这搁现代就是连猪都要挑食的啊。
杨凌住的地方在孔府内学名叫做西厢房,就是那个崔生和张莺莺狼狈为jiān勾搭成双,最后崔生和红娘幸福地在一起的地方。出了门还不是一间间的屋子,是一个巨大的花园,是有山有水有美女的花园。就这样的房子放后世没个上亿是根本拿不下来的,看来自己那便宜岳父是一个大大的贪官啊,就这房子,双规的主啊。
“美女!”杨凌看着一个丫鬟叫道。
“啊!”这反应和若兰一模一样。
杨凌的脸涨得通红:“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厨房在哪,就算是鬼也要吃饭的。”
花园里亭台楼阁,偎红倚翠,好一派热闹的情形,等等,便宜岳父到底在花园里造了几个亭子,造型还一样,这审美情趣也太低下了。这大约肯定是迷路了吧。杨凌忽然记起了鲁迅先生的那句我家里有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个棵也是枣树,当时杨凌觉得这必然是凑字数灌水骗稿费的,现在杨凌看着这周围的情形,很想说我周围全是花,一株红花,一株也是红花,还有一株也是他吗的红花,这是一个人在自己的内心里迈不出去,表达内心无奈萧索惆怅的感情啊。一代穿越杰出青年被困于花园里,最后饿死的故事情节,可以深入加工一下拍另一个版本的聊斋了。
花园里有水,而且水里有鱼,确切来说是那种吃饱了不怕人还喜欢扎堆的锦鲤,一个个脑满肠肥,看上去就很好吃的样子。
正当杨凌卷了袖子,跪在地上捞鱼的时候,忽然一个巨大的yīn影出现在杨凌头上。
“麻烦,让一让。”杨凌挥挥手说道。
嗯,怎么还在,杨凌奇怪地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一双泫然yù泣的眼神,那么萌,那么可爱,由此推断这双眼睛的主人肯定不是女孩子。好吧,这是孔兴学的儿子,孔映rì,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杨凌不由得想到,自己那便宜岳父好歹也是个进士,给自己女儿取的名字叫映雪,瞧瞧多有范,自己儿子却叫映rì,这倒霉孩子,映rì?应rì?!
“你在干什么?”倒霉孩子nǎi声nǎi气地问道。
偷人家鱼当然不能告诉人家,就算是个小孩子,万一告诉丈母娘,自己更倒霉。杨凌急忙挤了一个已经吓走两人三人次的笑容:“我在和鱼说话呢。”
好在这倒霉孩子很给面子,没有被吓跑,反而接着问道:“那它们在说什么?”
“它们说今天月亮很明媚。”
“它们好吃吗?”
小孩子的思维太跳跃,杨凌觉得有些跟不上,下意识地说道:“好吃!”
“我就知道它们很好吃,可是姐姐不让,我这就去告诉姐姐去。”小孩子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欢呼雀跃地离开了,挥一挥衣袖,留下一地的糕点屑。
虽然和倒霉孩子说话是一件斗智斗勇的事,可好歹人家给自己帮了大忙,留下的糕点屑顺利地让杨凌抓了三条大鱼。
“你在干什么?”这话好耳熟,那倒霉孩子怎么又回来了。
杨凌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丰神俊逸的老头子站在自己面前,那老人须发皆白,可是眼神却是犀利有神,虽然穿了一身粗布衣服,却是毫不遮挡他周身的气质。
孔府内雄xìng动物是有限的,而且除了一个人其他人都会穿着青衣青帽的家丁制式服装,而这个老人显然不是。糟了,难道这老头子是我丈母娘的相好?偷情都公然偷到家里了,便宜岳父的帽子都绿得长毛了。
“啊,只是早睡早起练个体cāo,身体好啊。”说谎这样刺激血液循环的运动杨凌前世不知干了多少次了:“您老早,您忙!”杨凌还想继续混吃混喝,当然不会拆穿此人的身份,赶忙紧紧衣衫飘然远去。一尾鱼从杨凌的裤裆掉了出来。
“这鱼很眼熟。”老者看着那鱼说道。
“一点都不眼熟,鱼嘛都个一样。”杨凌讪笑着去捡,却不料另外两条鱼也不甘寂寞,追随着前辈的脚步掉了出来。
“这两条鱼也很眼熟。”那老者再次认真地说道。
第三章 老头子
鱼嘛当然眼熟,回头看两眼池塘里,老头子就知道了,饶有兴趣地看着杨凌。那眼神,好像杨凌是一个美女,还是脱光了的那种美女。
杨凌硬着头皮轻声笑道:“如果我说这鱼刚才和天人感应交谈了一番,告诉我它们的生活太无趣了,所以让我带它们去寻找大海,你信不信呢?”
老头还是那副欠扁的神情:“你说我信不信?”
古人的智慧太高了,那种说句话就被当作天人一般对待的前辈们,两个原因,要么是瞎编的,要么就是遇到的都是白痴,显然眼前的老头不是白痴,而且智商这种玩意也有可能超越杨凌,杨凌只得颓然道:“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臭小子不说实话,这明明就是映雪养的锦鲤,还不速速从实招来。”老头jīng目一闪,吓得杨凌的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
“好吧,我只是闲得无聊,准备带它们去看看金鱼,丰富一下业余生活。”作为一个常年说谎的人,杨凌深知就算被人看穿了,也绝对不能承认,强jiān和意yín其实只隔了一层,但是前者你会被抓去坐牢,可能还会在里面养成收集肥皂的兴趣爱好,后者却能强化自己的想象力。说谎也一样,说得多了,连自己都被绕晕了,别人肯定也晕。
“小子不错,这样吧,我决定和你们一起去看金鱼,你说怎么样?”老头不依不饶道。
看金鱼?杨凌眼神一紧,再仔细看着老头的穿着,还好腰带系得很紧,而且也不是风衣,但是杨凌也有足够的理由怀疑老头子有不正常的取向问题。看金鱼啊,杨凌其实也想过来着,但是对象搞错了,和一个老头子看金鱼,不知道会不会沦为穿越史上的一朵奇葩。杨凌恨不得扇自己几下,让你丫得瑟,明明说谎这个技能还在练习中,非得当自己技能全满了,金鱼,这个时代他吗就根本没金鱼啊。
“小子,能说实话了吧?要是把我哄高兴了,说不定我会送你一条金的鱼哦。”老头像个头顶两个小角,手拿一把三角叉的小恶魔淳淳善诱道。
“好吧,这是我的早饭。”杨凌的意志力显然不能承受一条金鱼的重量,彻底被压垮了。“对了,你刚才说会给我一条金的鱼,什么时候给啊。”
“这话连我自己都不信,你居然都信,看来你果然就是传言中的那样,金玉其外。”
“这似乎好像是夸我呢。”杨凌轻轻笑道,好像哪里不对:“败絮其中?你说我是个草包?”
“不是吗?”老头的眼光如放shè线一般又将杨凌扫了一遍,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世人皆醉我独醒。”杨凌决定拽个文,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潇洒地一甩一小撮刘海,眼神深邃,吓吓这老头,顺便也给自己撑撑场面。
“小子记得这话是谁说的吗?”
“不知道。”杨凌还是决定自己老实一点,跟这老头说话太累人:“我认输了,这早饭还没吃,又被你打击,身心严重受伤,求求你,离我远一点吧,你这么聪明的人跟我在一起太久也会变成我这样的草包的。”
“孺子可教。这样吧,给你小子一个机会,请老夫吃个早饭,让你跟老夫多呆一会,也让你沾沾老夫的聪明气,一般人可没这个机会,小子你要珍惜啊。”老头子连蹭饭的借口都这么有创意,杨凌真实得感受到了人与人的差距,自己脸皮果然还是太薄了啊。
“好吧,你就是我大舅爷,我认输了还不成?”杨凌觉得自己快哭了。
“放屁,小子,老夫是你大爷!”老头子对杨凌这种临死还要占几下口头便宜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愤慨,想想又觉得还不能如实表达自己内心的情感,决定又加了几下毛栗子。
打完,收工,动作一气呵成。“很久没有动手打人了,舒服啊!”老头子打完满意地笑了。
杨凌直到现在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地位,穿越就了不起啊,被眼前这个老头子揍了一顿,还不能还手,第一因为中国一直延续的尊老爱幼jīng神,第二就是这老头子武力值似乎有些高,杨凌不敢还手,怕被揍得更凄惨,命苦啊!
“小子,老夫揍完了你,感觉更加饥饿了,速速去给我整早饭来,否则别怪老夫继续心狠手辣。”老头子恶狠狠道。
被人家揍了,还要给人家做早饭,杨凌啊,你的节cāo呢,你的底线呢?“是,是,是!这就给你去做。”很显然杨凌这辈子和上辈子都是个没下限的男人。杨凌愁眉苦脸地拎起鱼来往一边走去。
“回来!你小子是准备烤鱼吧。这锦鲤映雪养了很久,你且放回去,再去厨房寻摸几条过来烤了。”
“这鱼比较肥,而且我不认识厨房啊。”
“说你是草包,还真没说错,来了这么久了,居然连厨房都不知道在哪,你说这世界上还有比你更草包的人吗?”老头子发怒道。
“其实有的,你可以扎个草人,人家原装肯定比我正宗。”杨凌小声辩解道。
“多嘴,懂什么叫敬老吗?信不信老夫让你连草包也做不成,直接和那几条锦鲤过去?”
“是,老大人辛苦一点去厨房搞点东西来?”
“也罢,老夫这就去了。”
“维特额米利特。”杨凌又叫道。
“说人话,哪里学的鸟语?”老头怒视道。
“那啥,这是极西之地的一帮没见过世面的野人说的话,虽然你骂我是草包,但是只是学习方向不一样,我喜欢探索未知的东西。其实我很好学的!”杨凌羞涩道,低下了头,自己夸自己,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还是要谦虚、低调一点,把头再低一点。
嗯,等了这么久,这老头怎么不夸夸自己?杨凌抬头好奇地看向那老头,却见老头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老大人为何看地,有何意图吗?”
“老夫听你说鸟语,又看地,以为这是那什么极西之地的破仪式呢,且将就你一番。”
“那啥,我只是做害羞状,等你夸我呢!”
“给我个理由先。”
“比如今天天气不错啦,比如老大人长得很帅,再比如我比较好学啦,总之夸我的理由应该是有很多的吧,老大人再想想?”
“除了第二个理由,我觉得没一个靠谱的。”
“那为第二个理由,你夸夸我?”杨凌小声试探道。
“那也应该是夸我父母,生了我一副玉树临风的样子,跟你有关系吗?”老头子乜了一眼杨凌道。
这老头整个一个油盐不进的样子,杨凌是彻底服了。
“还有没有别的事,不说老夫就去了。”老头看到杨凌彻底丧气的样子,忽然感觉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好的早晨了,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对了,你去厨房除了姜、盐和鱼,麻烦你再带些比如蜂蜜啦、葱啦、羊油啦,最好再去趟药房看看有没有薄荷、肉桂什么的。”
“果然是个草包,连烤个鱼都有这么多的讲究,看来你家千顷的家产被你败光也不是没有理由啊。”老头子似乎很了解杨凌,当然出口伤一伤杨凌的心也是兴趣爱好。
死老头,老子今天不跟你计较,等我吃饱了,总有一天我会把今天的场子给找回来,到时候不气得你万佛朝宗,就对不起我这么拉风的名字。
不一会老头子就顺回了几条肥美的大鲫鱼,已经清理干净了,还有一大包的材料,看来这丈母娘的情夫早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
前世作为一个自己讨生活的宅男,烹饪技能那是早已经点满了的,可是这点火怎么点啊,杨凌看着老头子找来的木炭又犯起了愁,难不成要钻木取火?给我一把打火机我敢连这个老头一块给点了,杨凌悲愤地想到。
“动手啊,老夫一早晨就和你说话了,难不成,你想饿死老夫不成?”老头子喝一口酒,对杨凌喷了一嘴酒气。
“除了钻木取火,你觉得我还有别的办法可以把这些木炭给点着了吗?”
“当然有,你可以求求我!”老头子再喝一口小酒道。
火生了起来,只见杨凌熟练地将一些香料填在鱼肚子里,又细细地刷了一层羊油在鱼的表面,然后又将蜂蜜涂了上去,这才将鱼挂上去烤。
杨凌熟练地转动着烤鱼,老头熟练地喝着酒,多么和谐的画面。
“人生啊!”老头喝一口酒感叹道,然后闻着烤鱼的香气,闭目回味。
“人生啊!”杨凌转一下烤鱼哀叹道,然后闻着烤鱼的香气,暗自流泪。
“小子怎么不高兴啊,来,来,且喝一口酒,我告诉你这酒可是给映rì那小子埋的状元红,已经五年了,正是好年头,要说这府里除了映雪那丫头的女儿红,就这酒最好了,映rì那小子三岁看到老,长大了估计也就比你强一点,真等他中状元,我估计自己早埋进土里了,还不如现在就着这好吃的烤鱼,就喝了。”
杨凌当然不会客气,抓过来就喝,顿时内牛满面,又被老头子骗了,屁的好酒,顶多就和小时候的那什么加饭酒、封缸酒一个味道。
“喝到好酒,也不用这么泪流满面吧。”老头子好奇道。
“老大人,我前世没欠你钱吧,被你戏弄一早上,现在好不容易喝口酒压压惊,你就拿这种货sè糊弄我?”杨凌觉得现在不来一场大雪,简直不足以表达自己的感受。
“小子不识货,老夫喝了这么些年的酒,尝遍这世界的美酒,这酒虽然算不上绝好,但是中上还是有的,什么叫糊弄你?”
听老头这么一说,一条发财的妙计忽然涌上心头,原来古代的酒真这么次啊,怪不得武松能喝十八碗,就这啤酒样的酒,老子直接对瓶吹啊。穿越到古代,你不造个蒸馏酒,都不好意思和别人吹自己穿越过。
想到于此,杨凌顿时转怒为喜,将一条最大的鱼递给老头道:“原来是我辜负了老大人的好意,来,来,来,且尝尝我这杨氏秘制烤鱼。”
老头也不客气,抓过来就吃,顿时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哈哈,外焦内嫩,风味独特,草包也有草包的好处,这烤鱼倒是一绝,和宫里的御厨的手艺不相上下了,别说,可能你的手艺还更好一点。”
前世被老妈吐槽为猪厨师的厨艺终于在穿越以后找到了知己,让杨凌顿时找回了自信,妈,你看到了吗,有人比猪还不讲究啊。
再用泪眼婆娑的眼看一眼:“我草,老头你好不讲理,我烤的鱼,我还没吃一口,你却已经吃第三条了,你还要不要脸?你属猪的吗?”
“你怎么知道我属猪的?猪脸好吃吗?我不介意你再烤个猪脸给我吃。”老头子的脸皮显然是混凝土级别的。
第四章 志向
摊上这个比自己还不要脸的主,除了将他的智商拉低到和自己一样的低级别,然后再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但是这样的办法对眼前这个看上去好像人jīng一样的老头子来说很可能一点作用都不会有,老而不死是为贼的老吃货,唯一的办法就是和他抢吃的,显然这样的办法不需要动脑筋,正适合杨凌这样的吃货。
酒足饭饱,两人同时打一声响亮的饱嗝,各自暖洋洋地晒着太阳,老头子咪一口小酒,一脸满足地对杨凌说道:“凭你这烤鱼一绝,想来你也将来也饿不死的,开个烤鱼店,然后混个小康,你这辈子也到头了。”
“会说话吗?”杨凌鄙视道:“要开我也要开四家烤鱼店,东南西北各一家。”
“嗯,有志气。”老头子难得夸了杨凌一声,顿时将杨凌感动得一塌糊涂,还没感动完,正想说几句得奖感言的杨凌却被老头下一句话给憋在了喉咙口,只听老头又悠悠道:“你这辈子还是到头了。”
杨凌顿时怒了,一早晨就被这么打击,泥人还有三分土气了,更何况是一个吃饱喝足了的优秀杰出的穿越青年,杨凌怒声道:“死老头,一早晨你损我的,打我的,还吃我的,临了也不说个谢字,还这么挖苦我。我告诉你,老头,我这辈子到这肯定没完。我告诉你,开完烤鱼店,我还去开私房菜,开私人会所,我还要做很多生意,而且到时候我一定将你的画像贴在店门口,你来就收双倍价格。”
老头也怒了,一个毛栗子再次甩在了杨凌的头上。
杨凌顿时没有了脾气,用很萌很水汪汪的的眼睛看着老头委屈道:“为什么又打我?”
“老夫打得就是你,看你一身的好卖相,小聪明也有,没想到尽想这些商贾之事,若是将这份聪明用到经典之上,将来出将入相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说你该不该打。”
“我都快被我丈母娘赶出门了,别说当官了,我不饿死就不错了,再说了当官了就不做生意了?我看我家老丈人下面生意一大堆,也不是没人说他吗?”
“商贾只是小道,再说了他不是也把生意托给下人或者门客吗?”
“更不要脸,就好像一个守寡的女人明明勾搭了一大帮壮男,还要上表要个贞洁牌坊,而且xìng质更恶劣,这是诈骗,真当大家都是傻子吗?”
“咳咳,”老头显然被杨凌的比喻惊呆了:“他做生意是为了更好地为天下人服务。”
“屁,这话你去问问孔映rì那倒霉孩子,他信吗?”杨凌鄙视道。
“你这小子怎么油盐不进,老夫这是为了你好,难道你就没有更高的志向了吗?”
杨凌忽然害羞地说道:“其实还是有的。”
“哦,快说来听听。”想听到杨凌的正经话不容易啊,老头子赶忙问道。
“那啥,最好再讨几个漂亮的老板娘。”杨凌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
几个漂亮的老板娘?老头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勃然大怒道:“几个?映雪一个比天下所有女子都好,你居然还想讨几个?真是讨打!”
“你们古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的吗?”杨凌委屈地问道。
“别人是别人,你是你,你要是敢讨小老婆对不起映雪,老夫将你第三条腿也打折了,这个志向不可以有。”老头强硬道。
“这个志向可以有。”杨凌小声地争取道。
“老夫说了不可以有就是不可以有,你再废话,信不信老夫现在就废了你的第三条腿?不行,再换一个志向。”
杨凌一脸苦瓜地捂住自己的裆部,无奈道:“好吧,我再做点别的生意总可以了吧。”
“真是对牛弹琴,除了做生意,你能不能再想一点别的?”老头无奈道,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
“对了,我还可以搞个养殖场,专门养些肥牛,然后对它们弹琴,就这牛肉做的火锅卖便宜了,我好意思,顾客也不好意思。”杨凌再次发现了一条财路,兴奋地想到。
“做生意怎么你了,我只知道有钱的是大爷,没钱的是孙子,你看那些读书人,可怜兮兮的,就算当官了,不也得这里题个字那边留个墨宝,找商人混个润笔吗?再说了,生意做得好,可以开疆拓土,守家卫国,比十万大军还有用。”
“放屁,商贾就是商贾,老夫从来没看过你说的那些。”
“奇货可居知道吧,人家吕不韦也是一做生意的,还上了秦始皇他老娘,你看看多牛逼。这可是我的偶像啊。”杨凌一脸向往道。
“知道他怎么死的吗?被吓死的!”老头一盆冷水瞬间熄灭了杨凌的满腔热情。
“但是钱多肯定没错,”杨凌想想道:“比如我可以控制一些东西,让别的国家不得不靠着我,到时候我就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了,哇哈哈!”杨凌大笑道。
“我觉得你还得找郎中看一下,脑子烧坏了。”老头头轻飘飘的说道。
“你懂毛啊。”杨凌抗声道。接下来,少不得向老头子上一节金融基础课。虽然杨凌也就是一小碟醋的水平,但是对老头这样的古人造成的冲击可想而知。老头越听眼睛越亮,一开始还嘲讽杨凌几下,但是越到最后,脸上的严肃越重。终于让老头拜服了,老子的王八之气果然散得很及时啊,杨凌得意地想到。
“照你这么说,生意做得好,不仅可以兵不血刃地让敌国诚服,还可以维护国内的稳定?”
“这不废话吗?虽然你很鄙视商贾,但是古往今来什么时候没有商贾了?存在即是合理,你懂不懂?再说了你就没想过为什么每个朝代开口闭口就是万世基业,却从没有存在超过四百年,少跟我说上古啊,chūn秋什么的,那个离得太远,你我都见不到。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老头难得严肃的问一次。
“两个字,土地而已!”
“这好像四个字了。”
“闭嘴,听我说。每次改朝换代,都是先是农民吃不饱造反了,然后被人利用,然后那些人打下王朝,刚开始还注意点,到他们的后人就开始继续走老路,然后农民又没有土地了,遇上个天灾什么的,好吧,**更严重,就起来造反,历史就再一次上演,这是一个死循环,照你们古人的想法,没的解决。你看吧,尤其本朝不禁土地兼并,这个可能比别的朝代来得还要更早一些,那些书生,口头喊喊很容易,等到朝代灭亡的时候,他们转变得最快,顶多有那么几个傻子跟着一起跳个海,写两句酸诗而已。”
“那做生意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老头彻底变成了好奇宝宝。
“做生意为了什么?利润啊,但是投入越多,才能赚得更多,所以他们需要最原始的资本积累,到时候可能就会抛售土地,而且做生意从制造,到最后卖出去,哪个不需要人?这样可以将那些没有土地的人吸收进来,他们做工,然后赚钱买米,有吃得谁会去造反,真当把脑袋别在腰带上是好玩的事吗?这样土地兼并就会得到抑制。”
“要是所有人都来做生意,那谁来种地?大家吃什么?”
“你糊涂了吧,生意这么好做?前期投入那么大,有多少人有这种大手笔,一般小老百姓还是要继续种地或者打工。再说了,朝廷是摆设,不会硬xìng规定哪些土地必须种地吗?再说了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皇帝就算说所有人都去做生意吧,人家也会反过来种地的。”
“这是为什么?”
“这就是市场了,第一,原料问题,第二,那时候米贵啊,种地可能会比做生意更划算,那干嘛不继续种地呢,钱又不能吃的。”
两个人越说越来劲,到最后,杨凌口干舌燥,才意犹未尽地说道:“下课!”
老头子深深看了一眼杨凌,直看得杨凌脸红耳热,心里不断重复一句话:“你不是个老玻璃,你不是个老玻璃,你不是个老玻璃……”
耶稣啊,真主啊,观音啊,总算听到了杨凌的祷告,老头子深吸一口气道:“今天听了你的话,我才知道原来你也是个聪明人,不止是草包。”说完潇洒地起身,拍拍尘土,就这么走了,临走前还饶有兴致地再看了一眼杨凌。
就这么走了?杨凌忽然心里涌上一股失落之情,毛,这情绪不对啊,老玻璃快走,“凌哥纯爷们,凌哥纯爷们,凌哥纯爷们!”
“你在嘟囔什么?”
“啊,老玻璃你怎么又回来了,吓我一跳!”
“老夫想想了,似乎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你。”老头也没有追问老玻璃是什么意思,想来肯定不是什么夸奖的词,问了肯定伤自己的心。
“什么事?”
“老夫的名字叫沈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老夫的名字啊。”
“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当然是真话!那还用说!”
“好假的名字。”
老头一愣,又问道:“假话怎么样?”
“啊,真是久仰久仰!”
“没了?”
“你还想怎么样,这么一句客套话,你真以为我久仰你了?”
“哼!”老头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走了,这次是真的走了。
“沈三?你怎么不说自己叫沈万三?骗人骗得一点艺术感都没,行骗的艺术看来还要我来推广啊。”杨凌拍拍头,深为自己又有了一个冰清玉洁的志向而高兴不已,然后也走了。
第五章 父女对话
孔宅内院,如果杨凌此时在的话,下巴肯定会掉了一地,在孔兴学面前骄傲得像一只鸵鸟的孔夫人此时完全褪去了那种彪悍,就像是威风的狮子变成了楚楚可怜的喵星人,在她对面坐的郝然就是让杨凌不爽了一早晨的老头子。
孔夫人风姿绰约,聘婷袅袅,端了一盏茶给那老头说道:“爹,你这是又跟娘吵架了?来来,这是老爷上回从皇上那顺回来的一点大团龙,被我收起来了,专门孝敬爹的,你且尝尝。”
“果然女儿是老爹的贴心小棉袄啊。”老头感叹道。
“那爹跟女儿说说,这次为什么又跟娘吵架了?”孔夫人此时依偎在老头身边,尽显小女儿心态,果然丈夫和自己老爹还是需要区别对待的。
“唉……”老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还不是为了你大哥的事。”
“大哥怎么了,可是又惹爹生气了?”
“你爹养了一辈子的气,怎么会轻易生气呢?”老头得意道,不过随即想想好像今天早上和杨凌怄气来着,马上换了脸sè道:“你娘啊,妇道人家,头发长没见识,这不啊,看兴学已经升了礼部侍郎,又撺掇着我想办法也将你大哥的官位也给升一升。”
“大哥从小就疼我,爹也想想办法给大哥升一升好了,要不真被大嫂惦记,两家起了龌龊,我可是没脸见大哥,也没脸回娘家了。再说爹虽然退了,但是功劳卓著,官场上门生故吏这么多,又素来被皇上待之以师礼,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啊,别担心这个,此间的厉害我早给你们分析过了,你那三个哥哥都只是中人之姿,也都接受了我的想法。我沈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唯有这样才能长久啊,皇上待我再好,再是仁慈,他也是皇上,我的功劳,赏无可赏,影响又太大,一个不小心就是覆家灭族之祸。现在我主动致仕,你那三个哥哥也只是做点小官,皇上很是歉疚,他越歉疚,我们就越安全。兴学这两年仕途顺利,也是为了报我之恩,兴学没族人,靠我的声望聚集一批人,将来再升到吏部去,这样也可以有人和庞太师掰掰腕子了,但是兴学毕竟不是我,声望有限,等新君即位也好制衡。兴学此人,虽然有些迂腐,但是你爹的眼光还不错,否则当年也不会将你下嫁给他这个穷酸书生了,我又待他如亲生之子,等大将来大权在握,想来庇护我一个小小的沈家还是没问题的。”
孔夫人盈盈拜倒:“爹,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看着兴学的,绝不让他辜负了爹的期望。”
“何必如此,只是到底是爹的私心重了,将你嫁给他,我还记得小时候啊,我若强迫你做什么,你肯定撅嘴,然后扯我的胡子。现在想来,也是苦了你了。”
“爹说什么话呢?爹也是为了我好,为了家族好,更何况兴学待我也极好,这辈子我也从来没后悔过嫁给她。娘以前就常常对我说,一个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嫁给那个对的人,这满京城的贵妇,除了我娘,就属我嫁得最好了。”孔夫人嫁给孔兴学将近二十年,从来没有一副好脸对过孔兴学,要是这话孔兴学听到,非得去上祠堂磕几个响头,祖先果然显灵了啊。
“哈哈!”老头大笑起来,宠溺地抚着女儿的头发。
“既然爹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爹还是早点回家去吧,省得娘惦记。”
听了女儿的话,老头脸sè急变,连忙摆手道:“我不回去,我要离家出走,天天被她念叨,你爹现在命苦啊。而且,你娘现在天天逼着我喝那劳什子的补药,喝得你爹嘴里好像含着黄连一样,不仅命苦,身子也苦啊。”
听着老头孩子气的话,孔夫人只是笑道:“那也要给娘送个信啊,省得娘惦记。”
“你放心,这么些年来,以前你没出嫁的时候,我每次离家出走都是去找相国寺的老和尚,现在呢来找你,今天我离家出走的时候,她还念叨了,让你带映雪和映rì回去看看她。不行,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吃过了晚饭再走,我也急急她。”老头这个离家出走的累犯,终于想到了报复自己老妻的办法。
“好,”孔夫人笑道:“那我去给爹亲手做点糕点来给爹尝尝。”
“这个不用了,你爹今天已经在你家吃过了,吃得很好,吃得很满意。”老头说完还打了个个饱嗝。
“吃过了?我怎么不知道?”孔夫人疑惑道。
“今天我来得早,在你家遇到个妙人,他呢被我吃了霸王餐,这感觉很不错啊,哈哈哈!”大笑三声,笑得还很yín荡。
“我们家?妙人?谁啊,兴学他治家最是古板,怎么可能有爹嘴里说的妙人呢?”
“就是你口里常说的那个草包女婿,今天呢我见过他了,当真是不可多得的一个妙人。”
“爹,不是我说你,这回你可真走眼了,那就是一个真正的草包,说纨绔都算是夸他了。”
“嘿嘿,我今天和他聊得很开心的。”
“聊什么?斗鸡走狗?调戏妇女?还是怎么迅速败光家产?爹,你堕落了啊!”孔夫人深痛哀切道。
老头刚还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闻言恨不得揪下自己几根胡子,连忙换了个严肃的表情瞪着孔夫人道:“你爹在你心中真就是一个这么下流的人?”
“哪能呢?”孔夫人陪笑道:“不过我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真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就那眼神在我的贴身婢女身上扫来扫去,我现在真庆幸当初没有让映雪出来见他,否则指不定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咳咳,”老头咳嗽两声:“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俗了?你别忘了你出嫁前是千金小姐,出嫁后是诰命夫人,影响,影响,千万注意影响啊!”
“这不是爹你教我的?”
“放……气,你爹什么时候教过你这样的?你爹可是本朝开国以来第一个大三元,受万人敬仰的相国,是太傅,是上柱国。你说你爹是这样的人吗?”
“嘻嘻,那爹以前在书房的时候骂庞太师王八蛋,是没卵子的东西,生了儿子也是没卵子的。那时候我还小偷偷在书房里听到的。”
“粗俗,下流,没卵子的儿子那是女儿,你爹贵为堂堂天下读书的人偶像,一生以追求美好的世界为己任,你一定是听错了。清高两个字就是专门用来形容我的。女儿啊,我必须批评你了,这才刚三十几岁,这个记忆力怎么就开始衰退了呢?你爹我肯定没说过这些话。”老头矢口否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那兴学怎么说,我成亲前,爹把他叫去书房,好生训了一顿,说如果他对不起我,你就把他腌了?”
“你们两口子可真是,小小年纪记xìng就这么差,我是说如果他对你不好,我肯定不会放过他。一定是府里的伙食太差了,赶明爹就请了两个大厨给你们,必须得好生补一补了,年轻的时候不补一补,老了有大苦头吃啊。”老头辩解道,说到这里又动情地差点流下几滴眼泪:“闺女啊,你可是瘦了啊!”老头绝对的演技派。
孔夫人看了看自己越来越丰腴的身体,决定无视自己老爹,继续说道:“为了证明我没说错,我明天就回娘家告诉娘就说爹你的论语学而篇里有一页chūn宫,对了,劝学里也有,还有,勤政篇里也有。而且那上面的男人好像和爹长得很像哦。”
老头越听,脸sè越黑,恨不得挤出水来了。
最后孔夫人一拍脑袋道:“对了,爹你的那方端砚下面有个夹层,里面好像夹了几页泛黄的纸,上面好像写着什么,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所谓伊人在谁一方,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等等一些没羞没臊的东西。爹,你看我真可能像你说得记xìng不怎么好了,好多东西都忘了,要不明天我和娘一起去看看上面到底写了些什么东西?”
“够了!”老头一拍桌子怒声道:“我们在说你的草包女婿,你看看你现在在说些什么东西,真是不知所云,赶紧把话题给我拉回来啊。总之你记住,你是我沈拙言的女儿,高尚两个字就是专门形容我们一家的,哪个敢否认,我们就用拳头让他心服口服,以德服人才是王道。闺女啊,爹这么疼你,现在你这么威胁你老爹,这个很让我伤心啊。”
“那个草包可是跟爹说了些什么东西,不会是求到爹那里去了吧。”
“说到东西,倒是说了很多,不过他不知道我是谁,也就是一般的闲话家常,虽然是闲话,不过说得倒有些道理,其实他远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不堪,闺女啊,我看这个亲认下就是了。”
“不行,以映雪的才容,京城里哪个不夸我教养得好,就是将来做皇后也是绰绰有余,要我把映雪嫁给他,除了哪天他能在天上飞。爹,你可别在兴学面前夸那个草包,现在他居然想把映rì的国子监名额让给他,我都不知道他到底吃了什么,还是有什么没跟我交待清楚。”
“兴学真大丈夫是也!”老头忍不住一翘大拇指:“一诺千金,是个好男人。”
“娘早跟我说过了,宁可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不行还得让他多睡几晚书房,不说实话不能饶他。”
“那啥,就算让他睡书房,天寒露重的多给几床被褥,晚上预备点宵夜,睡书房苦啊!”老头显然睡书房拥有丰富的经验。
“爹!你还是不是我爹了?”孔夫人撒娇起来,老头顿时没了招架之力。
“给就给了嘛,难道你还担心映rì最后没了这个名额就没的进国子监了,也不看看你爹是谁?读书人的偶像,你懂吗,他的外孙没的进国子监,老夫答应,天下人也不会答应的,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不行,不管怎么样,我绝对不会允许的,一看到那草包的一张死人脸笑得像朵菊花似的我就讨厌,总之爹你别管了,这件事就这么轻松愉快地决定了。”
老头还准备再说,孔夫人一句“我明天准备回娘家”立马无视老头所有的防御,将老头暴击了。
“臭小子啊,老夫只能帮你到这了。”老头心底想到。
“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你自己忙去,我去看看我的好外孙女!”老头起身拍了拍并不存在的灰尘。
第六章 丈母娘
chūn暖花开、chūn光明媚、chūn光乍泄,杨凌不得不感慨,chūn天真是一个美好的季节,无数文人sāo客用尽了美好的词语来形容chūn天,以此来抒发自己心中蠢蠢yù动的sāo情。杨凌也算半个读书人,三年幼儿园,九年义务制教育,三年生不如死的高中,以及四年放羊的大学,以至于现在想起来杨凌都有些后悔,小时候不懂事没有及时领略chūn天的美好,等懂了事以后chūn天又大多在课堂上打瞌睡了,现在又再次被困在了便宜岳父家的花园里,似乎正是吟诗作对来展示自己sāo情的好机会,同时也能找个人来把自己搭救出去。
“应怜屐齿印苍苔,小扣柴扉久不开。chūnsè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好诗啊,好诗!”杨凌在搜肠刮肚一遍后,似乎只想起来了这一首陆游的诗,关键是这诗够sāo情,杨凌sāo包地一甩刘海,可惜没有折扇,不然什么叫翩翩佳公子,什么叫风流倜傥,什么叫卓尔不群,呸,这几个词语用在自己身上简直是对自己的侮辱。也不知道陆游出现了没,山寨这种诗在古代会不会被人告,然后罚自己几千几百两银子。
脑袋里转了七八个乱七八糟的念头,似乎还没出现人来搭救自己,这是逼我出绝招啊,“还记得许多年前的chūn天,那时的我还没剪去长发,没有信用卡也没有她……”一首惊天地泣鬼神的《chūn天里》一出,顿时惊起后院一身的鸡皮疙瘩。
“谁啊,唱得这么难听,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了。”老头如是想到。
“哪个下人没规矩,鬼哭狼嚎的,传出去,还以为我家发丧呢,你去查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找到了先打三十大板,然后再打三十大板,必须打得他丈母娘也认不出来。”孔夫人对第一心腹恶狠狠地吩咐道。
“这样的人才,嗓门如此嘹亮,不行,我得找到这个人,然后将他除去,这样的人是对我门房生涯的严重威胁。”最懂杨凌的人是门房小六。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埋在这chūn天里,chūn天里……啊……”杨凌的声音仿佛被掐住了脖子的公鸡戛然而止。
“臭小子,唱这么难听的歌也不好好唱,跟被人打了一样。”老头哀叹道。
“外公你在说什么?”旁边一个小美人轻启朱唇问道。
老头只是抚着胡须笑而不语。
杨凌确实被人打了,而且是打了三十下后,又打了三十下,作为夫人的第一心腹,韩福他老婆不折不扣地执行着夫人的命令。不一会杨凌就被小鸡一样被一个长得五大憨粗的仆妇扔到了孔夫人面前。
“此人是谁?为何我从来没见过?难不成是贼人,还不速速送顺天府?”孔夫人也被吓了一跳,眼前之人不仅披头散发,而且衣服歪斜穿得就好像那些番邦的使臣一样,鼻青脸肿的,两只眼睛好像国宝一样,最主要的脸上还有一颗黄黄的东西,那东西看起来很像是眼屎,孔夫人从小锦衣玉食,路上碰到了乞丐,也会闭起眼来,念两声阿弥陀佛,然后让下人远远地赶开。眼前一个活生生的乞丐,造成的视觉冲击力,更是难以承受。
见下人们左右为难,孔夫人高声道:“你们还不快点把这个乞丐赶出去,难不成还要我像招待姑爷一样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旁人还没有说话,杨凌颤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来,挤出一丝笑容:“岳母大人,小婿真是你姑爷,那个好吃好喝我觉得现在就可以端上来了。”
孔夫人心中一颤,悄悄对自己的心腹竖了一下大拇指,然后小声问道:“你真是我姑爷?”
闻言,杨凌赶忙强撑着站了起来,一甩披的头散的发,拎了几下已经碎成一条一条的衣服前襟,弯腰失礼道:“拜见岳母大人!”
却不料孔夫人脸sè大变高声叫道:“来人啊,把这人给我丢出去,随便给几文钱,我孔府也是积善之家。让人知道,就算是有人上门诈骗,我们也是以礼相待的。”
“等等!”杨凌一散王八之气:“我都说了我是你姑爷了,怎么还要扔我?”
“你说是就是了,当我孔府是什么地方?”
“我有婚书为凭!”
“婚书在哪,拿来我看看!”孔夫人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杨凌一看那眼神,就仿佛自己是被黄鼠狼盯上的鸡,心中顿时明白了,连忙闭口不言。
“你说你有婚书拿来我看看啊,不给我看,我可就扔你了啊。”
“哼!”
“嘶……我可真扔了啊。”
“你扔一个试试?回头我就在外面搭一间草房,然后拿着婚书上门来娶你女儿,到时候看你丢人还是我丢人。”杨凌也是没办法,虽然自己肚子里有很多很多伟大的理想,但是现实总是这么骨感,这个时候还得靠孔府给自己遮风挡雨呢,外面的世界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只好坚持原则到底了。换做自己要是还有田有钱,摊上这样的丈母娘,除非他女儿长得像嫦娥一样,自己早退婚了。人生三大害,丈母娘、小舅子、熊孩子,尤其孔映rì还身兼二职。杨凌就不懂了,有句话叫女儿是父亲前世的情敌,引申一下就是岳父和女婿是情敌,再引申一下女儿是岳父岳母的小三,按说小三应该和原配是不共戴天的大仇,夺夫之丑你说大不大吧,丈母娘应该拉拢女婿快点把女儿娶走一起对抗啊,好复杂的四角关系,怎么到了自己丈母娘这里就不管用呢。
“我扔了啊!”
“我娶了啊!”
“我扔了!”
“我娶了!”
“我扔!”
“我娶!”
“扔!”
“娶!”
身为孔夫人的第一心腹,看自己夫人再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出言解释道:“夫人,这真是杨家少爷。”不愧是第一心腹,连措辞也极度具有外交风范。
“啊!”闻言孔夫人极好地诠释了女人是最善变的动物,立刻换上了一副亲切的面孔道:“真是小凌子啊,怎么不早说,你看把我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哎呀,小凌子,只是怎么了,穿得如此这般,莫不是想要体验一下乞丐生活,然后写出忧国忧民的诗句?”
对于孔夫人暗中讽刺自己不学无术,杨凌自是不会在意,只是那一口一个小凌子,怎么听怎么像是太监的名字,见过这么纯爷们的太监吗?呸,没见识。
当然这话不可能对孔夫人说的,杨凌闻言对孔夫人道:“有劳岳母挂怀,小婿只是在花园里赏花,却不想被一群强盗打上门来,小婿誓死捍卫孔府的财产安全,小婿经过殊死搏斗,小婿终于力保孔府上下的人生财产安全,小婿曾听强盗说,要将小婿打得连丈母娘也认不出来,但是小婿岂是那么好相与的,小婿是一直据理力争的。”
孔夫人闻言陡然心跳加快,肯定不是因为杨凌长得帅,也不是因为杨凌话里话外透出的嘲讽之意,而是杨凌这王八蛋,换口气也要加上小婿两个字。称呼不是问题,但是称呼后面跟着的身份问题,显然就大条了,最重要的是孔夫人并不想认下这门亲事。
孔夫人做西子捧心状,表情痛苦,面目狰狞道:“小凌子啊,称呼问题很严重啊,你可以考虑好了再叫,不然会出人命问题的。”
“放心,岳母大人,哪个敢质疑这个问题,不让小婿讨老婆,小婿一定让他生不如死,先把他横着阉一遍,然后竖着再阉一遍,送进宫当黄门去。”杨凌恶狠狠道,吓得周围几个家丁赶忙一把捂住自己的裆部,未来姑爷真是个狠人啊,现在不仅要表面是恭敬,私下里、内心里也要恭敬啊,万一的话,问题就大了。
“总之,这个称呼是不妥当的,你可以称呼我一声伯母,至于以后要叫什么,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嘛,小凌子啊,你看这样可以吗?”
“怎么会,我一见到岳母大人就好像见到了自己母亲一样亲切,反正早叫晚叫都是叫,不如早点叫,你说是吧,岳母大人。”
“我说不行就不行,你小子存心跟映雪过不去吧。”
“岳母大人,此话何解,我又怎么跟映雪过不去了,她可是我未来媳妇,你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我将来待她一定像岳父待你一样的好。”
“你这样叫,叫映雪以后如何出去见人?”
“岳母大人请放心,我这个人思想再开放不过了,映雪如果以后想出去和闺蜜逛个街,去哪个寺里施舍点香火钱,小婿一定是鼎力支持的。只是如果岳母大人说映雪要是和别的男人常见面,对不起,请恕小婿不能答应,要是那样,我看这婚不成也罢。”
孔夫人闻言不由喜上眉梢,这小子一股无赖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只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一个个劲点头道:“好啊,好啊,我觉得也是,你呢也知道映雪应酬也多,要是被别的男人看到了,也是影响两家感情,我也觉得退婚最好了。你放心,我孔家保证不让你吃亏,立刻就把当初的聘礼双倍奉还。”
“当初岳父大人落魄的时候是我父亲大人资助的,然后岳父大人感恩定下的娃娃亲,至于聘礼我估计就是那些了,岳母随意就好,我杨家一直是视钱财如粪土的,既然岳母也这么说,那明天我们就一手退聘礼,一手交休书好了。”
“休书?什么休书,不是退婚吗?”孔夫人急道,退婚书和休书可是有本质的区别,尤其是后者简直就是古代版的“剩女”标签。
“映雪既然不修妇德,那么我休了她再正常不过了,两家自然也做不成亲了,岳母大人何必惊讶,这应该是一个很小的常识吧。”
“胡说,我家映雪才德并重,蕙质兰心,岂是你说的那般。你要是再胡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孔夫人的母xìng光辉瞬时绽放出无数道光芒。
“这些都是岳母大人自己说的啊,又不是我说的。”
和杨凌斗嘴显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甚至可以说是一件蠢事,孔夫人有气无力道:“好了,你先去休息吧,此事容我再好好考虑。”
“那聘礼和休书的事……”杨凌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什么休书,你再胡说!还不下去!”孔夫人散发凶猛的王八之气。
“是,是,”杨凌一个劲告饶,和女人说道理,尤其是盛怒中的女人,还是先检查一下今天的脑残片有没有吃吧。
“那个……”杨凌走到门口,又转了回来。
“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我想说岳母大人和我母亲长得好像,怪不得岳父大人会视我如亲生了。”杨凌说完,以堪称和博尔特比肩的速度逃走了。
“什么意思?”孔夫人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随后勃然大怒,当即就顺手打碎了一个茶碗,想了一想又觉得不过瘾,继续寻找下一个猎物。
“夫人啊,不能再砸了,这可是夫人陪嫁的龙凤瓶啊,我记得老爷书房里有一方老砚,老爷向来爱惜有加,夫人可以去砸那个消消气。”第一心腹在揣测自己主人心思方面从来都不是盖的。
第七章 两个人的愿望
丈母娘是女婿天生的克星,就好像婆婆和儿媳妇一样,这么难搞的问题,杨凌大条的神经显然搞不定这么复杂的问题,所以才会白痴到临了还要再捉弄一下自己的岳父岳母,至于岳父要承担什么严重的后果,不好意思,杨凌的脑容量比较小,没有考虑这个问题的空间。
此刻在厢房里,杨凌正咬着笔杆在发呆,其实也不是发呆,杨凌正在思考自己未来的人生,这么深奥的问题显然不适合得过且过的杨凌来思考,可是不思考也没办法了,虽然老丈人对自己还不错,但是丈母娘简直和自己就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蟋蟀,反正见了面估计就是斗,不见面两个人也得掰掰腕子。
“这rì子没法过了!”杨凌叹息一声,伸一个懒腰,锤锤自己发胀的腰,这尼玛都规划了些什么?桌子上的白纸上画了一只只的王八,充满了童趣,王八?难道自己下半生要去做龟公?这个远大而猥琐的志向似乎不适合自己这么阳光帅气的人啊。
杨凌前世大学虽然学的自动化,但是现在连根铜线都找不到,别说自动化了,我手动化也不行啊,我画个三视图,你指望那帮不是只会打农具就是打兵器的铁匠能明白?不过好在高中的时候自己主课还有一门化学,就像从老头子那知道的,可以造蒸馏酒嘛,这个没难度,乙醇的沸点比水低,大概只有七十度,而且这实验自己以前做过,简直是个小儿科,就算没有玻璃烧瓶什么的,原理太简单了,这个主意靠谱。
说到玻璃,杨凌只记得主要化学成分是二氧化硅,还知道是用一堆沙子烧的,但是这个怎么搞?这个钱好赚是好赚,可是不会做有个蛋用,在纸上提醒自己老天给我写了一张特大号的白条吗?看得到吃不到,闹心,这个必须划掉!
水泥?这玩意好,作为一个农村人,小水泥厂到处可见,就是石灰石和粘土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放窑里烧,和烧砖头差不多。这个可以!
马桶什么的也可以做一笔嘛!中国的英文名叫什么,拆那,虽然拆迁是一绝,但是瓷器才是源头啊,而且和水泥配一配,你高官富商家里不装上几只抽水马桶,都不好意思说自己家有厕所,茅厕?那是农民种地的肥料而已。有了厕所没热水器、洗脸盆、浴缸什么的,也不好意思没有吧,没电或者太阳能热水器,可以人工嘛,创造就业机会。
民以食为天哪,连个炒菜都没有,简直是侮辱了中国这个吃货称号,关键是食用油太少,都是动物xìng油脂,而且中国自古就是农耕社会,家畜太少啊,连吃个牛肉都得偷偷摸摸,动物xìng油脂也不怕吃得太多,三高严重。芝麻、油菜甚至是茶籽都是上好的原料嘛,至于压榨问题太好解决了,做个密封xìng容器,寺院里撞钟见过吗?原理一样,拿个匹配的塞子往里面一下一下砸就是了,虽然出油率低,好歹解决问题了不是?大不了,自己吃,多的话还可以再开个私房菜馆什么的。
还有什么呢?对了,国家一直不是在扶持第三产业嘛,说简单点就是服务业,那个太空泛了,咱干点高档点的,专赚有钱人的钱,前世我去不了澳门什么的,进浴室洗个澡也只敢去那种小浴室,那什么会所,进去了不来一发大宝剑出不来啊,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外加青楼的竞争,可以纯粹休闲放松嘛。博彩业和休闲业,好赚头啊,没看那些贪官富商在这上面花钱最豪爽嘛。麻将那是国粹,斗地主那是群众喜闻乐见的,就古代那些赌馆也好意思跟我竞争,老子的为挨批,你没个几万两银子都不能进来坐一坐。
穿越四大宝,水泥、玻璃、白酒和茶叶,玻璃已经被自己否了,那就剩茶叶了,现在的茶叶都是团茶,那什么,居然还要加盐和生姜什么的,这哪是茶啊,简直就是中药啊,虽然杨凌前世喜欢喝的是可乐和果汁什么的,但是这个世界都没有啊,喝茶肯定要的,为了自己的胃也为了自己的钱包,杀青什么的也该出来了。
作为一个纯粹的人,作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造福百姓,为人民服务什么的,那是党从小对我的教育,开个超市吧,那玩意没难度,还可以带动周边的农工业。瞧瞧自己,到时候得在超市里挂上一个“忧国忧民”的锦旗啊。
火药可以造,还得来份活字印刷术,女xìng内衣要不要来一份呢,这个很纠结啊,肚兜还是胸罩?身为男人太纠结了。还有……
发财的事太多了,穿越就是这点好,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拿来发一发财,可是没本钱啊,那还做个蛋啊,要不去求求自己那岳父,算了吧,就他那怂样,估计连个喝花酒的私房钱都藏不住,真是愁煞人了。
正当杨凌愁得头发都白了一根的时候,老头子也在愁,看着眼前文静如烟,温柔可人的外孙女,如何不让自己发愁呢。自己就一个女儿,从小就疼得鸡飞狗跳的,自己那三个儿子又都给自己生的孙子,一个人就是这么犯贱,总是会对少数东西投入过多的感情,以前是唯一的女儿,现在是孙辈中唯一的外孙女。虽然嘴上说要女儿把外孙女嫁给杨凌那臭小子,可是也仅仅是一面之缘,自己看中了杨凌的一些小聪明和一些不为人知的才华,真正一个靠不靠得住的男人还得靠接触了才能知道,毕竟鞋子合不合脚,还得走几步啊。“唉……”老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外公在为什么发愁吗?”孔映雪显然很善解人意。
“没有,只是没想到啊,我的映雪忽然间就长大了,将来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能娶了我的宝贝外孙女。”老头笑着摸了摸孔映雪那如绸缎一般光滑的青丝。
“人家才不嫁呢,人家就守着外公外婆还有爹娘。”孔映雪撒娇道。
“傻话,做女儿家的哪有不嫁人的?不嫁不就是变成老姑娘了?再说了,娶你的人都不是已经上门了?”老头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娘说那个杨凌是纯粹的草包,,浑身上下没一个好处可以看得到,坏水倒是挤下来可以够别人洗个澡,就算天下男人都死绝了也不能嫁他。娘说只有三表哥那样的人才能称为我的良配,外公,你说娘是要把我嫁给三表哥吗?”
“康儿啊,”老头摸了摸胡子,小眼睛闪了闪道:“他聪明是有的,才华也是有的,可惜啊,从小被宠坏了,遇事稍有不顺就容易气急败坏,而且无容人之量啊,不过映雪你想嫁给他吗?如果想的话,外公一定会平安多活几年,看着你们和和美美的过rì子,等给我生了重孙子再死的。”
“外公,叫你再胡说,”孔映雪撒娇得扯下几根老头的胡子,直扯得老头龇牙咧嘴的:“就算没有重孙子,外公也会长命百岁的。”
“呸,童言无忌,什么叫没有重孙子,你外公是多子多孙的福兆,福禄寿三星那是跟我一起拜把子的兄弟,几十年喝酒喝出来的交情!”
“好啦,人家知道错了嘛,”孔映雪吐了吐舌头道:“外公是本朝第一位大三元,是相国,是太傅,是上柱国,满天神佛都会庇佑你的,庇佑沈家的。”
“嗯,不错,这样才对嘛,映雪我跟你说啊,你外公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才华横溢,那叫一个风流倜傥,庞太师知道吧,就是那胖大胡子,老爱跟我争,却什么都输给我,哇哈哈,你外公一辈子都骑在他头上。”
“外公这是你跟我说的第一百三十六遍了,你还说啊。”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了,那今天外公跟你说一个肯定没跟你说过的事,你外婆都不知道哦。话说四十年前,你外公中了案首以后,只身来到京城应试,当时京城那些人都太面了,想扫你外公的面子,你外公岂是那么容易相与的人,连扫十六场,让那些人不敢与我相争,你外公啊霎时声动满京华,无数美女那是哭着喊着要嫁给我,当时外公连门都不敢出,你问为什么?门口女儿家的香巾堆的比山还高,不过呢,当时,京城有一位美人,具体名字就不跟你说了,所有人都认为我们俩是天作之合,直到那庞大胡子的出现,他非得搅局,最后布下生死之局,不得不说,胖大胡子的确是一个好对手,你外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他打败。可是那位姑娘说看我们生死相斗,不忍看到结局,居然留书飘然远去了,真是可悲可叹啊。”
“果然外婆说得对,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孔映雪轻哼道。
“你外婆还跟你说这些了?”老头张口结舌道。
“是啊,外婆说嫁男人就跟挑牲口一样,马虎不得的。”
“你外婆这个比喻……嘶……真是妙趣横生,妙趣横生呐!”老头哑声说道,揪下自己一大把胡子:“那映雪想要挑一匹什么样的牲口?哦,不是,是挑一个怎么样的夫婿呢?”
“我未来的夫婿会是一个盖世英雄,他才华横溢,忧国忧民,解民于倒悬,却又懂得内敛光华,把所有的美好只让我一个人看到,他斯文风雅,琴棋书画样样jīng通,有一天他会踩着七sè云彩来娶我,然后我们会一起过着男耕女织的rì子,我也会相夫教子。”孔映雪眼睛里闪烁着星星的光芒。
“映雪,醒一醒!”老头将手用力在孔映雪面前晃了一晃,大声叫道。
“外公,你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的夫婿啊。”
“额……哈哈,你看映雪,不知不觉到午饭时间了,我们一起去,早上就吃了几条烤鱼,似乎很不抗饿啊,啊哈哈。”老头大笑着飘然远去。
“臭外公,映雪不理你了!”孔映雪在后面跺脚喊道。
“你说他会来吗?”孔映雪抱着一只雪白的松狮狗,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像是问它又像是问自己,不知不觉就想痴了。
第八章 合伙
用脑这种事对于杨凌而言显然是很辛苦的事,估计今天午饭是别指望了,还是等便宜岳父晚上回来了,去找他蹭饭吧,睡个觉也抗饿。
“水?老子的口水怎么从天上滴下来?下雨了?”杨凌秃噜两句,翻个身继续睡,怎么还有水?老丈人也真是,给自己安排的房子怎么就漏水呢,这觉是没法睡了。
杨凌打个哈欠,嘴里秃噜着,目光迷蒙中,床边似乎还站着一个人,形象、风度,一定要齁住,“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劳驾给我递把鹅毛扇子。”杨凌用手捅了捅边上的人。
“臭小子,不学无术,艳阳高照居然还有心思睡觉?”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草,这声音果然耳熟,你个老玻璃怎么会在我床边,难道?我jǐng告你啊,你别过来啊,我会叫的,我真的会叫的啊。”杨凌看到那老头似笑非笑地拿着一杯水正对着自己露出白森森的牙齿。难道我今天就要被捡肥皂了吗?老玻璃牙口真好,吃完了丈母娘来吃我。“我求你了,长得帅也不是我的错,这错是我爹娘犯的,爹、娘!孩儿不孝啊!我只求你一件事,一会可要怜惜我啊,我受不得太刺激的,来吧,就当我被鬼压了。”杨凌说完好像一只鸵鸟一样撅了屁股认命了,如果生活要强jiān你,你既然无法挣扎就只好享受了,如果一个武力值很高的老头要强jiān你,还是逆来顺受吧,保命要紧啊。
“老夫来问问你,你桌上都画的些什么东西?”老头似乎对杨凌不客气,径直走到桌子边,指着桌上的一堆纸问道。
杨凌松了一口气,还好,这老头似乎没别的想法,我冰清玉洁的身体总算保住了,“那是我将来的发财大计,你智商一般,我估计你看不懂。”杨凌好像一个贞妇一样在床上快速穿着衣服想也不想地回答道。
“王八?你想以后去烤王八来卖?”老头拿起一张画了一只大大的王八的纸笑着问道。
“你看我像是这么充满了低级趣味的人吗?”
“桌上这些鬼画符,老夫还是觉得这张王八最顺眼。”
要不是小学的时候有毛笔课老子连毛笔怎么拿都不知道,能写出来算不错了,至于简体字那是你智商低,认不出来关我毛事。“不可否认,这张图的确是我艺术生涯的最高峰,但是那玩意值钱得几百年后了,你眼里这些鬼画符可是马上就能换钱的。”
“臭小子,还不说实话?”老头一个毛栗子瞬时让杨凌清醒了不少。
“懂什么?这些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就拿这张来说好了。”杨凌翻出一张纸来指着说道:“我问你,你平时看书吗?”
“废话,老夫学富五车,韦编三绝,看过的书能活埋了你,上至天文地理,下至农学房中术,无一不通,无一不jīng。”老头说这话眼里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房中术?给我两本研习研习?”杨凌眼中也闪烁着贪婪的光芒。
“咳咳,”老头连续咳嗽几声平复自己要暴打杨凌一顿的心情道:“是老夫在问你,你扯什么房中术,还不快快招来,讨打是吗?”
“好好说就是了,懂什么叫以理服人吗?”杨凌郁闷道。
“老夫一向是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的,至于遇到像你这样惫懒的臭小子,老夫喜欢用拳头来说理,小子你觉得我的道理怎么样?”老头说完得意地扬了扬自己的拳头。
“果然是好道理,我心服口服了。”杨凌正sè道,起身一揖,不想被揍还是老实点吧。
“那还不快说说,这些鬼画符是什么东西?”
“你看书也知道的,书的来源要么是找人抄,这个太二了,不是穷的没办法也不会这么干,还有就是买书了。”
“这个谁都知道了,别浪费口水了,给我扯正经的。”
“是,是,买的书都是书坊印刷出来的,但是要印一本书就要提前刻好雕版,费时费力不说,用完了还不能再用,你看多浪费?所以书的价格就贵了,你看我这个活字印刷就不一样了,我刻上很多一样的字,想印什么书,把这些字排一排,就是一个雕版了,想印什么,你拿过来,我明天就可以给你,你说是不是很方便呢?最重要便宜啊,这样就有很多的寒门学子可以买更多的书了,而且我还可以大量出货,卖给西夏、辽国、高丽什么的,狠赚一笔。”
“如此一来,的确可以方便广大学子,但是为什么要卖给敌国,圣人的经典岂是让蛮夷糟蹋的?小子,我跟你说,想赚钱也要赚得有骨气。”
“合着我一早上跟你白说了?你不想一想,我不卖他就没人会卖他了吗?这钱不赚白不赚。再说了,圣人经典什么的,都是劝人向善的吧,你上了战场,你给敌人说上那么一堆圣人经典,我敢打赌,第一个被砍的就是你。”
“如此不爱惜圣人经典,我们就更不能卖了。”
“错了,每次那些番邦打赢了我们,和谈条件上都有赐书这一条,可见别人想知道知识的重要xìng,你想拦也拦不住的。其实人家想要的根本就是农耕啊、冶铁啊、纺织什么的书籍。但是我现在就不卖他这些,我听说番邦信教很严重,我专门印些什么佛经、道经什么的过去卖,然后我还要卖什么《论语》什么的。别人要是卖一两银子一本,我就卖一贯一本,保证买的人很多。”
“这又是何道理?”老头问道。
“农耕那些书可以让别人有更多的粮食吃,有更好的兵器,这不是自己犯二吗?圣人经典什么的就不一样了,都是教导人家要知礼,要和平什么的,也许几年不行,但是十几年后呢,几十年后呢,慢慢的那些野人骨子里的野xìng就会被慢慢去除了,到时候就算是打仗,你觉得他们还会跟现在一样吗?所以啊,眼光要长远,我是早上七八点钟的太阳,有的是时间,虽然感觉上很慢,但是国与国的争斗本来就是绵延几百年的,咱们还有的是时间,这叫文化侵略懂吗?别人那是武力掠夺,跟我玩的不是一个档次的,知道青蛙吗,你要是把它放开水里,它立马就跳了出来,你要是把它放冷水里,慢慢加热,它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温水煮青蛙,仁慈,符合咱们天朝上国一贯的仁义形象,软刀子杀人不见血,对国对我而言都有大大的好处,你说这生意做不做得呢?”
“哈哈,果然是一笔好生意,这笔生意老夫做了。”老头抚须大笑道。
“老头什么叫你做了?这明明是我做的,你什么意思,巧取、明抢还是豪夺?做人要讲良心啊,早上还给你烤鱼吃来着。”杨凌悲愤道,烤鱼的时候怎么就不加点砒霜在里面毒死这老玻璃呢,该死的老玻璃!
“照你这么说,这里面的红利可着实让人眼红啊,不给我也行啊,你说你一个什么都不懂都没有的毛头小子,人家会眼红吗?说不定你哪天你陈尸街头,为了今天的烤鱼,老夫会派人去给收尸的。”老头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不可能吧?”杨凌吞一口口水,干涩地笑道。
“你啊太年轻太天真了,不过你大可以试试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哦,吃独食的下场老夫也很久没看过了,说不定还可以再看看解解闷。”
“这生意很大的,本钱投入的很高,你叫沈三,又不叫沈万三,你确定你能吃下来?”
“沈万三是谁老夫不知道,但是我沈三要干的事,咱们成朝也没几个人敢跟我过不去。”
“我表示严重怀疑,就你穿得这寒酸样,还有你今天跟我抢烤鱼吃的时候和老乞丐差不多。”
“年轻人没眼力,老夫这身衣服换十件你这样的绸衫都有的找。”
“呵呵!”杨凌用最简单的词语表达自己内心的不屑。
“哼,就知道你不信,这个是给你的定钱。”老头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杨凌,动作之随意,好像扔出去的是一块垃圾一样。
杨凌只觉得自己眼前一花,随后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只见老头给的那块玉佩足有手掌那么大,只见这块玉佩温润无瑕,晶莹剔透,翠绿翠绿的,好像要滴出水来,考虑到现在山寨这玩意的技术难度,杨凌就算再不懂玉石也觉得这是一块极品美玉了,可以当传家宝的那种。杨凌看着自己手上的这块玉,眼珠子都恨不得掉出来了,有钱人啊,这么粗壮的大腿自己可得使劲用力地抱住。
“呵呵,老大人果然出手豪爽,既然这样,我也不好意思多要了,咱们二一添作五,就五五分成吧。”杨凌的笑意很深。
“五五分成?你还没睡醒吗?想得挺美好啊。”
“我这人一向都对这世界充满了美好的向往,难道老大人想给我六成,这怎么好意思呢?不过既然是老头人的拳拳美意,我再拒绝就矫情了,成交!”杨凌哈哈大笑道。
“两成,你只能得到两成!”老头伸出两根手指,深深鄙视着杨凌犯二的行为。
“两成?老大人,我将来可是要讨老婆,还要生儿子的,你想让我喝西北风去?”
“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三成,不能再多了,要是不答应,你把玉佩给我,老夫转头就走。”
开玩笑,到了我嘴里的还想我吐出来?“三成就三成吧,不过你得给我几本房中术。”
“好!”
“图文并茂的那种!”
“臭小子哪来的那么多废话?”老头眼珠子一瞪。
“好吧,君子一言,”杨凌伸出手去。
“你小子也算君子?”老头表示了自己深深的鄙视:“快马一鞭!”
“错了,错了,老大人说错了,应该说立个文书!”
“你……”
第九章 老与少
生意做成,杨凌想了想,貌似自己好像还是个穷光蛋,那块玉佩看起来很值钱,可是真让杨凌拿去换钱又有些舍不得,这玩意可是可以传家的啊,自己这肉身上半辈子就是个废柴,虽然现在换了一个人,依然是个废柴,但是这条废柴毕竟具有丰富的搬砖经验,财不露富,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呐。
“老大人,你看,我这一身是伤的,你看看能不能再给点,就当是我的医药费了,毕竟我肯定还要去你家指导,这指导费你说什么也给点吧?”杨凌舔着脸笑道。
“呸,不用了,此事老夫自会交待人下去做,劳烦不到你的。”老头这磨还没卸就准备杀驴了,一只人形大驴。
“那分红的事,你看看是不是预支点给我?年底扣就是了,不过说好啊,我可是会去查账的。”杨凌决定还是换个方式。
“老夫身上从来不带钱!”老头傲然道。
不带钱?杨凌一双贼眼带着批判的眼光将老头看了个通透。
老头受不了杨凌猥琐的眼光道:“臭小子看什么?”
“老头你该不会是经常犯些男人经常犯的错误,所以身上不能带钱吧。”杨凌贼贼地说道。
“胡说,老夫是那样的人吗?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吗?老夫一身是胆,岂会……岂会惧怕闺中妇人?”老头涨红了脸嘶声道,一双拳头挥舞得虎虎生风,神情之决绝、语言之坚决、动作之有力,无一不显示其内心的怯弱。
这得被自己老婆逼成什么样呐,怪不得会出来偷情,做男人,果然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没人疼啊,杨凌深有感触,看自己丈母娘的样子估计自己未来老婆差不多德行了,“我懂的!我懂的!做男人苦啊!”杨凌握着老头的手深情道。
“是啊,做男人苦啊!”老头也用力握着,似乎要用尽所有的力气。
两个人相顾无言,“老大人?”杨凌面目扭曲道。
“什么?”老头一脸错愕道。
“你可以松开手了,一来我不想被人认为我们有什么超友谊的感情,二来我觉得我手快骨折了,哎呀,碎了碎了!”杨凌怪叫道。
“哼,有什么气氛都让你破坏了,告诉你,臭小子,老夫在街上如果不低调一点,满大街的行首都恨不得贴上来,一文钱都不用花,人送外号风流急先锋。”老头臭屁道。
“啊?真是失敬失敬!老大人果然老而弥坚、老当益壮、老谋深算、老jiān巨猾、老而不死,改天老大人也带我出去溜达溜达,让我尝尝霸王别姬的滋味如何?”不管老头说的是真是假,你得配合人家入戏啊,人生如戏,如梦如电亦如幻,就看老头这可怜模样,罢了且将就他一番吧,不过杨凌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真的不要钱?”
“绝对不要一文钱!”老头肯定道。
“金钱不倒丸也不要钱?”杨凌赶忙追问道。
“什么玩意?”
“CHUN药啊!你别告诉我你现在还站得起来!吹牛可是要打草稿的,我会检查的哦。”杨凌的眼神一直往下瞄着。
老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东西当然还是要自备的。”
果然,说什么霸王别姬,人家青楼用的后世常见的销售手法,前期什么都不要钱,骗你入局,然后你就等着拉清单吧,而且这个时候箭在弦上,你不来一发还不行,事关男人尊严啊。
“你有什么相好的吗?说来听听!”
“你问这个干什么?哇,难道你想和我做青楼里的连襟?我告诉你,这个绝对不行,还想和我平起平坐,少做梦吧,呸!”老头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玩意?”杨凌有些目瞪口呆,老头的想象力直达天际啊:“其实我是想你告诉我,以后我去的时候可以避开这几个,看你口味这么重,我可是没什么兴趣、”
“还想眠花宿柳?哼哼!”老头轻笑道。
“你这是赞同啊还是反对啊。”
“反对!一百二十个反对,你小子敢这么干,我就……我就……就……”
“就什么,你不会是个结巴吧?”
“我就代表映雪惩罚你!”
等等,这台词好像很耳熟的样子,对了,是这样的,右手手指摆V字造型放在额头处,左手叉腰,两脚分开,哦耶!
“你干什么?”老头疑惑道。
“我代表月亮惩罚你!”杨凌手摆摇滚“我爱你”造型一指老头道:“sāo瑞,一时激动,情不自禁,看看我这造型,这才是正宗的,你那纯粹就是一山寨货。”
“你再破坏气氛,信不信老夫再揍你?”老头吹胡子瞪眼道。
“好好说话,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不符合我一贯追求的形象,我先说好啊,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怕的东西,你放心,老夫会一直盯着你的,你要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映雪的事,老夫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我放心个妹啊,唉,我说你到底和我未来老婆什么关系啊?”
“关你个妹啊。”老头现学现卖。
“糟了,看这老头怎么维护未来老婆的样子,该不会未来老婆的真正老爹是这老头吧,这样我那便宜岳父帽子何止是绿得长毛了,根本就是发霉了啊。难道我要喊这老头一声岳父?和岳父探讨逛青楼的事,好丧失啊!想想都来感!”杨凌暗自忖道。
“唉,小子!”老头捅了捅杨凌。
“干嘛!”
“你不觉得你应该做一件事吗?”
“哦,你不说,我差点我忘记了,我该继续睡觉了。”杨凌作势就要往床边去。
“你是猪啊,除了吃就是睡?”老头瞪眼道。
“你以为我想啊,看到没有,我现在一身是伤,都是我让丈母娘叫人打的,我惨啊,我估计今天午饭是没有了,我睡觉等晚上,蹭我便宜岳父的饭呢!”
“那你不会自己做?早上的烤鱼就很不错嘛,我强烈建议你再去做一次,记得两人份啊。”
“老头,你饶了我吧,我还年轻,不想这么快就死啊。”
“胡咧咧些什么?快点,现在就去做,不然你那分红,你别想拿到一文钱。”
“好吧,我真是服了你了。老头我问你啊,你知道猎人是怎么死的吗?”
“怎么死的?”
“被狐狸玩死的,还是一只老狐狸。”
“所以啊,你猎人再高明也斗不过我老狐狸!快去!”
“去毛去啊,厨房门朝哪开的我都不知道。”
“走,我带你去,我要盯着你做。”
“哇,老头你太无耻了,你想偷师?”
“懂什么叫君子远庖厨吗?老夫就差在脸上刻上君子两个字了,老夫这是为了盯着你,万一你小子有什么祸心给老夫下毒怎么办?老夫这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可不想在你这条小河沟里翻船。”
两人一路吵吵闹闹往厨房去,路上的人见到这一老一少,神情都毕恭毕敬,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这让杨凌自豪起来:“老头,看到了吗,你今天沾我这个孔府姑爷的光了,看看这下人,训练多有素啊。”
“嘿,你们好啊,不要有思想负担嘛,大胆地看,我虽然是你们姑爷,你们也不用这样,我很平易近人的!那边的朋友,你们好!我看不到你们的手!”杨凌一路走一边挥手。
“你要不要签名?我要批评你了,追星不要盲目嘛,唉,不要跑啊,我还没给你签名呢!”
“小伙子不错,平时工作有没有什么困难?摇头?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嘛,有的话千万不要憋着,要及时向组织汇报,要相信组织!”
“嘿,说你呢,跑什么跑,是不是今天多拿赏钱了,还跑?给我吐出来!”
“你,你,你!说的就是你,别以为你低着头我就不认识你了,我认出你了,今天揍我就属你揍得最来劲,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了你,只是我出手必要见血,下次别落在我手上!”
……
“你属扫把星的是吧?”老头皱眉道。
“此话怎讲?”
“你连走个路都不消停,非要搞得鸡飞狗跳,你身上痒的话,老夫不介意帮你一把!”
两人一路来到厨房,厨房里的人一见到这一老一少,原本热闹的厨房,顿时安静得只有灶膛里柴火“噼噼啪啪”的声音。
“不许动!突击临检!所有人,男左女右,手举到脑后,然后一个个出去!”杨凌高叫道。
所有下人面面相觑,看向老头,老头一脸淡定,挥了挥手,所有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鱼贯出了厨房。
“老头,你面子挺大的嘛,我显摆了白天还不如你摆摆手来得有用。”
“那是,也不看看老夫是谁?”
“我说这厨房也太磕碜了吧,我草,这锅要不要这么大?这造型怎么像庙门口的香炉?”
“不学无术,这是釜,非官宦人家不能用。”
“这也太夸张了吧,这都可以放个人进去煮了。”
“没见识,这叫钟鸣鼎食!”
第十章 不是厨子的厨子
“钟鸣鼎食?什么意思?”杨凌有向好奇宝宝方面进化的趋向,没办法啊,来到古代你不搞清楚人家的生活方式,丢面子事小,没钱赚事大。
“说你草包还不承认,说钟鸣鼎食,是说以前大户人家吃饭都要拿这样的器皿来烹煮食物,要敲钟来提醒大家过来吃饭,放现在来说这是身份的象征。”
“狗大户果然规矩多,连吃个饭都要得瑟一下。”杨凌深深鄙视道。
“小子,准备做什么东西给我吃,我告诉你,我嘴可刁,一般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糊弄我了,省得到时候老夫火大起来把你给煮了。”
“那再好不过了,我做的都是一般的东西,要不我们就不做了,省得你把我煮了,我未来老婆还没过门就要守寡。”
“少废话,还不快给我做!”老头一声令下。
“臭小子,那油可是上好的羊脂,四品官员家每月才能领到一点,你少放一点。”
“菜里没油,不如喂狗。”
“唉,你干什么?你烧猪肉就算了,怎么还专挑骨头?糖,哎呀,那糖要从交州那边过来,产量极少,你看着点放。”
“啊,你不吃猪肉啊,太好了,我的糖醋排骨我一个人吃。”
“想得美,别的官宦人家说猪肉是下等人吃的,可是老夫不在乎!唉,你怎么抢我的酒,哎呀,你个败家玩意,这么好的酒你就倒菜里?”
“屁的好酒,改天给你两瓶好酒,一两银子一瓶哦,喝得好的话再买,我卖你九百九十九文一瓶,只要九九九!便宜你一文钱哦,一般人我可不给。”
……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不时伴随着一老一少的斗嘴飘到厨房外,下人们在外可怜兮兮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好香啊!”不知是谁忽然咽了一口唾沫。
“真的是好香啊!”顿时响起一阵附和声。
“小子,我问你,”老头咪一口小酒道:“你琴棋书画可通?”
“通,怎么不通,我肯定能欣赏别人的,至于你们会不会欣赏我的,我就不敢保证了。”
“小子我再问你,你可怀有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这个问题你可算是问着了,我无时无刻不忧国忧民啊,都忧到国外去了,不过我的忧可是要花钱的,最好把我的忧都买走。”
“好吧,我最后问你,你可会飞?虽然我知道这问题很不靠谱,不过你还是要回答。”
“知道还问?会飞的那是鸟人,我可不想脸着地。唉,把盐给我,就在你左手边。”
“明明就在老夫右手边。”
“好吧,我这边看是左手嘛,老是这么计较,老得快哦。”
厨房里吵吵闹闹吵个不停,外面忽然安静了下来,下人们纷纷俯身行礼:“夫人好!”
孔夫人像一只高傲的公鸡,昂着头走过人群,到了厨房门口,想了想又感觉不对,赶忙换上一副笑脸,还没进厨房,笑声先传进了厨房:“爹,你怎么想到来厨房里玩耍了?”
杨凌扭头看去,正好看见孔夫人笑得跟一朵菊花似的跨进门来。杨凌再去看看老头戏谑又有些扭曲的脸孔,脱口而出道:“爹?”
“闭嘴!爹也是你叫的?”父女两个同时开口呵斥道。
“废话,我的爹早死了。”杨凌明显不高兴了,被别人占了便宜,还要被人骂,不找回点场子,以后我还怎么混。
杨凌看看老头,又看看孔夫人,这怎么可能是父女俩,大名鼎鼎的前相国跟个无赖一样缠着自己,再想到孔夫人对自己的狠毒,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女,老头隐藏得很深呐,以后离他远一点,老头有危险,接触需谨慎!这是杨凌暗中给自己的jǐng告。
“怎么样,小子,怕了吧,看你还敢一口一个老头的叫我?”老头眯着眼笑道,果然是狐狸般的眼神。
闻言,孔夫人勃然大怒道:“什么小凌子,你居然敢如此无礼?这么不尊老,这亲是没法结了,你自己退婚吧,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孔夫人现在满脑子都是退婚的事,现成的这么好的借口不用那还不是傻子。
“不要这样嘛,臭小子,还不叫一声外公来听听?”老头笑着摆摆手制止了快暴走的孔夫人道。
“爹?什么外公,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家映雪没人要赶着要嫁给这个草包呢!”
“你真的是前相国?”杨凌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没个正行的老头居然是便宜岳父的岳父,前相国,怪不得老头这么狂,原来真有狂的资本啊。
“如假包换!”老头傲然道。
“你不是叫沈三吗?”杨凌接着问道。
“老夫姓沈,排行老三,所以都叫我沈三,老夫骗你了吗?”
“果然!”杨凌得意道。
“果然什么?”
“果然是个好假的名字!”杨凌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
“啊,女儿啊,”老头决定无视杨凌,转过头对孔夫人笑道:“你看你为了孔府没rì没夜的cāo劳,都瘦成这样了,来一块糖醋排骨补一补。”老头说完亲自夹了一块排骨送到孔夫人嘴里,那样子,活脱脱一副绝世好父亲的样子。
都这副模样了,还瘦啊,杨凌暗自撇嘴,自己那便宜岳父晚上劳作的时候,孵出的劳动肯定是别的男人的两倍。
“谢谢爹!真好吃呢,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这是什么肉啊?”孔夫人吐掉一块骨头问道。
“猪肉!”老头言简意赅,也夹了一筷子放到嘴里。
“爹,你居然给我吃下人吃的东西?”孔夫人跺脚道。
“那好,这都是你爹我的。”
“谁说我不吃了。”孔夫人说完使出一招饿虎扑食,霎时间狂风大作,外加电闪雷鸣,雷得杨凌外焦里嫩,犹如刚出炉的炸子鸡。
“这好像是我做的,你们是不是留一块给我?”杨凌咽了咽唾沫道。
“一边玩去!”父女两个再次异口同声对杨凌恶狠狠道。
老子不是厨师,老子不是厨师啊,杨凌悲愤地在心里呼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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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兴学直到很晚才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书房里,他的老基友兼心腹走狗韩福则是第一时间就端了热茶热水,给孔兴学洗漱放松。
“今天家里可还太平?”孔兴学擦了擦脸,放下毛巾,这才问道。
“不是很太平。”韩福仔细想了一想,为了不刺激自家老爷脆弱的小心脏,还是折中一点说吧。
“哦,那还算不是太糟。”孔兴学轻描淡写地端起茶碗,轻轻啜了一口热茶。
“夫人将杨少爷打了一顿。”韩福头也不抬地继续说道。
“什么?”闻言孔兴学一口热茶喷在了韩福的脸上。
韩福很淡定地将自己嘴边的姜片和茶叶捋掉,又说道:“老相国来了!”
“什么?岳父来了?还不快快引我去拜见岳父!”孔兴学闻言立马起身道。
“老相国又走了!”韩福继续淡定道。
“韩福啊!”孔兴学感觉自己心脏跳动有点加快的感觉。
“老爷有什么事要吩咐吗?”
“你能不能一口气把话说完,老爷我年纪也大了啊。”
“那好吧,今天老相国清早就来了还和杨少爷一起喝酒烤鱼后来夫人将杨少爷打了三十大板又打了三十大板然后老相国又叫杨少爷去厨房做了午饭和晚饭吃完晚饭老相国就走了杨少爷回厢房休息了夫人则在后院等老爷回去。”韩福一口气将今天发生的事说完,连标点符号都不带一个。
“你早这么说我不就明白了吗?贤侄他伤势重不重?没闹出什么人命吧?”孔兴学问道。
“还好,除了有点淤青什么的,其余杨少爷也没受什么大伤。打打更健康,我觉得夫人也是为了杨少爷好,我看杨少爷今天一整天活蹦乱跳的。”
“韩福我饿了,可有什么给我宵夜?”
“今天晚饭是杨少爷做的饺子,夫人特意给老爷留了许多,我这就去厨房吩咐他们给老爷下来。”
“韩福!”孔兴学叫道。
“还有什么吩咐吗,老爷?”韩福闻言看向孔兴学道。
“多拿点醋来。”
“这个,恐怕可能有点难,今天夫人把厨房里所有的醋都吃了,下面来不及采买,恐怕要等明天了。”
“哦,好吧,你去吧。”
不一会韩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饺子回来了。
“老爷请慢用!”韩福躬身道。
“韩福啊,我桌上那方砚台怎么不见了,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我不是早吩咐了吗,再怎么收拾也不能动那方砚台。快,拿出来给我。”
“老爷可能再也见不到那方砚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方砚被夫人砸了。”
闻言,孔兴学沉默了下去,只好有专注于自己的宵夜。才吃了第一口,顿时那孔兴学内牛满面。
韩福奇道:“老爷心疼那方砚台,我是知道的,但是也不用这么泪流满面吧?”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饺子是味道很熟悉,就像是宛娘她做的一样。很久都没吃到了。”
“老爷这话可千万别在夫人面前说起,今天杨少爷只说了一句夫人长得很像杨夫人,夫人就砸烂了十一一个茶碗,两对花瓶和老爷的那方砚台。”
“何故如此,何故如此啊,”孔兴学哀声道:“夫人她……她哪里像宛娘了嘛!”
第十一章 书房夜话
自己的便宜岳父在那里哀叹,杨凌这边厢也在哀叹,好吃不过饺子,好上不过(两个字请自行脑补),今天当了一天的厨子,结果自己落不到几口,便宜岳父的岳父借口家里还有老妻,硬是打包了许多回家,什么叫吃不了兜着走,这就是了,自己岳母则是一口饺子一口醋,硬生生将厨房里的醋都给消灭了,吃货啊,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更加可恶的是丈母娘听说杨凌和自己老爹的生意以后,硬生生也插了一脚进来,更关键的是借口杨凌败家的前科,要自己老爹将杨凌那份红利以后直接送到孔府上,让孔兴学保管,老头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杨凌目瞪口呆,这父女俩是一点吃相都不顾啊,在经过几次严正抗议被拒绝以后,杨凌终于认识到自己是跳进了多么大的坑里,多好的发财点子啊,最后就换了一块自己舍不得换钱的玉佩。
杨凌躺在床上暗自流泪,自己是要造了多大的孽才会被老天这么玩啊,不管怎么样,以后自己做什么,反正绝对不能找老头,典型的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血的教训!杨凌的心仿佛被老头一刀一刀割开一样。
就在这时,门口响起了一阵敲门声,难道是自己丈母娘良心发现,给自己安排侍寝的丫头来了?哎呀,这可如何是好,我是在上还是在下呢?好纠结的问题。
“杨少爷睡了吗?”自己岳父老基友的声音顿时熄灭了杨凌所有的yù望。
“还没,”杨凌起身开门道:“原来是福伯啊,有什么事吗?”杨凌努力将自己所有的面部器官挤成菊花的模样。
“啊,是这样的,老爷已经回来了,想请杨少爷去书房一叙。”韩福一见杨凌那张扭曲的脸不禁暗自忖道:“夫人下手这么重啊,都快打得杨凌面瘫了。”
“哦,好,我进去整理一下衣服,就随福伯去见岳父大人。”杨凌说完就往屋里走去,顺手“啪”的一声将门给带上了。
“其实不用这么麻……”韩福想跟进去,不料被杨凌带上的门板重重地撞了一下,顿时蹲下身捂着鼻子:“烦的!”
不一会杨凌披头散发的,还将今天被撕成一条条的衣服穿了出来,就差在上面绣几个口袋,拿根打狗棒了,“咦,福伯,你喜欢蹲在地上等人吗?”
“啊,不是,杨少爷,你怎么穿成这样,这实在是太失礼了啊。”韩福起身看清杨凌的穿着道。
“怎么会,我和岳父什么关系?这是我最新设计的乞丐装,我决定让岳父过过眼,好的话我决定批量生产,这衣服美观大方,具有浓重的后现代主义气息。福伯你来一件不?我可以给你打九折,只要九九八,你就能拥有这一件,出门被狗撵,走在路上所有人自动离你三丈远的黄金宝衣,穿上它你不用再怕路上堵车,更有几率获得天降横财的机会哦。”
“不用了,我还是喜欢我现在这身衣服。嘶……”
“福伯,你真的不来一件?这样好了,我吃点亏,九九七卖你好了,都便宜一文钱了。咦,福伯,你鼻子红彤彤的很xìng感的样子,这是最新的化妆方式吗?”
“不是,只是刚才被一只苍蝇咬了。”
“古代的苍蝇都这么厉害?那个福伯,能不能请你离我三丈远,我一般不怎么招苍蝇的,我怕受池鱼之殃。”
“那个,杨少爷,我们可以走了吗,老爷该等急了。”韩福决定结束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对话。
“当然,当然,福伯你先请。”
“这怎么好意思呢,还是杨少爷先请!”
“唉,福伯是长者嘛,我这个人向来信奉尊老爱幼的jīng神,福伯请!”
“杨少爷是客嘛,老奴勉强算半个主人,杨少爷请!”
“福伯这话不对,我是孔府的未来姑爷,勉强算的话我也是半个主人哦,还是福伯先请!”
“杨少爷先请!”
“福伯先请!”
……
“我说杨少爷,你饶了我吧,赶紧走得了。”韩福终于忍受不住了。
“好吧,”杨凌勉为其难道:“不过万一一会要是迷了路,可别怪我言之不预啊。”
“啊,对了,福伯,有一件事想向你确认一下。”杨凌走着走着忽然回头说道。
“杨少爷客气了,有什么请尽管问好了。”
“我岳母她手下第一号得用之人听说是你妻子?”
“正是贱内!”
“怪不得了。”杨凌哀叹道。
“怪不得什么?”韩福好奇地问道。
这个人真是,什么都要问得这么仔细,你和我老岳父的基情原来来自这里,可不是,两个被老婆吃得死死的男人凑到一起,难免互诉衷肠,紧接着就是天干物燥、**什么的,杨凌闭口不言,只是给了韩福一个我懂的眼神。
韩福一脑门子的不解,怪不得什么你倒是说啊。
“老爷,杨少爷来了。”韩福在书房门口轻轻敲门,良好的职业素养啊。
“哦,快快有请,韩福你把皇上上回赏的团龙茶泡点来,给贤侄喝。”
“是,杨少爷请!”韩福躬身请杨凌先进,然后转身离开了。
“岳父大人啊,小婿参见岳父大人!”这是杨凌重生后第一次见自己的便宜岳父,不管怎么样态度要端正、言辞要恳切,表演必须深入人心,礼多人不怪嘛。
孔兴学只听到一声怪叫,然后眼前一花,只看见一个黑影重重跌倒在自己面前,“吱溜”一声孔兴学将来不及咀嚼的饺子一口吞了下去,指着杨凌道:“贤侄何必如此多礼,啊,贤侄这副模样可是被谁揍了?”
闻言杨凌不断点头道:“是啊是啊,还被揍得很惨,三十下又三十下,打得连我丈母娘都不认识我了。不对,岳父大人,我是你姑爷,不是你贤侄啊,哇,难道连你也想悔婚吗?呜呜呜,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哦。”杨凌的话语尽显哀恸,真是让闻者伤心听者流泪,杨凌抬眼望去,正好看到桌上那半盆没吃完的饺子,咽了咽口水,想了想又补充道:“我的身子也苦啊,肚子也饿啊!”
“贤侄快快请起,有什么话对我说,我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你果然是准备悔婚了吗?一口一个贤侄叫得我好伤心,好难过,爹啊,娘啊,你们怎么走得这么早,留我一个人在这世上受苦,就是你们临走前抓着我手说的可以托付的岳父大人也靠不住啊,爹啊,娘啊,你们把我也带走吧!”杨凌拍了拍衣服站起身来,继续嚎道。
“没有的事,贤侄千万不要误会,我并无悔婚之意,只是你和映雪并为成亲,这个总是改不了口,你放心,等你将来你和映雪成亲以后,贤侄两个字我只会对别人说。”孔兴学连忙摆手,涨红着脸道。
“你还想对别人去说贤侄,难道你准备把你女儿再嫁一次?”杨凌不依不饶道。
“绝对没有的事,”孔兴学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正好此时韩福端着茶过来,孔兴学赶忙说道:“吃茶吃茶,贤侄啊,这可是皇上赏赐的团龙茶,一年也才不过一斤的产量,得来甚是不易,你且尝一尝。”孔兴学说完又要埋头对付自己面前的饺子。
杨凌岂会让他如意:“岳父大人,今天的饺子味道可好?”
“甚好甚好,听说是贤侄做的,怪不得有你娘的味道在里面。”孔兴学一口一个饺子,喉结动了一动,似乎在回味,才点头回答杨凌的问题。
自己便宜岳父怎么骂人?你娘的肾才好,你娘的胃也好,“啊,是吗?岳父大人吃得好就好,不过我总觉得好像忘了放些什么,岳父大人给我一个尝一尝?下次我做更好的。”
“哦,是吗?我怎么吃不出来,贤侄吃吃看,到底少了些什么?”孔兴学还是依言将那半盆饺子给杨凌递了过去。
杨凌接过饺子,顿时好像PIAO客吃了CHUN药一样,风卷残云般,瞬间消灭掉一大半。
孔兴学看着那还剩的三个饺子,眼角使劲抽了一抽,才小心问道:“贤侄可吃出少放些了什么吗?”
杨凌将倒数第三个饺子吞下去,摇摇头道:“还没有,且让我再吃几个。”
孔兴学一把夺过来说道:“我觉得贤侄今天脑袋可能有些糊涂,还是一会回去慢慢想好了。”说完将剩下的两个饺子一扫而光,然后才意犹未尽地端起茶碗来慢慢品着茶。
“贤侄啊。”孔兴学放下茶碗道。
“岳父大人请说,小婿听着呢!”杨凌觍颜道。
“你多大了?”
这个问题问得好直白,杨凌往自己下面看了看,决定还是少报一些,省得自己岳父受不了刺激,那就少个三厘米吧:“不大,不大,才十五厘米。”
“厘米?那是什么?”孔兴学显然不懂杨凌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十五两个字还是听懂了,“十五?不对吧,我怎么记得你应该十八了?”
“原来老子真是十八啊,”杨凌暗中擦了擦汗,摆出一副继续洗耳恭听的样子。
“圣人说,十五而至于学,贤侄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想想今后的路怎么走了。”孔兴学叹了一口气道。
“早想好啦,明天就和映雪结婚,然后作为一个高干的女婿,应该差不多可以打进一般的纨绔圈子了吧,有事没事带两个狗奴才出去转悠一圈,生活如此多娇,引杨凌竞折腰。”
“荒唐!”孔兴学狠狠一拍桌子道:“整rì里尽想一些荒唐事,你这样我如何放心将映雪嫁给你,将来百年后九泉之下我又何面目见你父母。”
“我觉得这样很好,平安喜乐一辈子,将来我父母一定会说多谢你把我拉扯大了,唉,这话好像有点别扭。”杨凌还是一副惫懒模样。
“你作为你们杨家三代单传,将偌大个家业都败光了,你将来要留给子孙些什么?难道你就不感到羞耻吗?”孔兴学继续不依不饶道。
“没事没事,”杨凌连连摆手:“一点点家业算什么,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你放心,我将来肯定留给子孙更多的金子、更多的土地,还有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孔兴学仔细品味着杨凌这两句话,越想越有味道。
“岳父大人,你嘀嘀咕咕些什么呢?”
“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好!”孔兴学猛然一拍桌子道:“贤侄果然如杨兄所说一样,很是聪明,连随口说两句话都如此有味,想来一定是一个读书种子,贤侄啊,国子监祭酒是我岳父的门生,也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已经同他说好了,从明天起,我就把你送到那里去,还望贤侄早rì激起雄心壮志,将来封妻荫子、光耀门楣啊!”
“啊?”杨凌的下巴掉了一地,小声问道:“国子监?那是什么地方?”
“国子监是我朝最高学府,是天下读书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凡是能从国子监顺利毕业的人都被赐同进士出身,可以直接封官的。”孔兴学哼道。
“原来是zhōng yāng党校啊,怪不得如此牛逼,不过,我只是想当个纨绔啊,官场那么腹黑的地方,我玩不转啊。何况老子刚念了十六年书还没毕业多久呢,他吗又回去念书?不去,说什么也不去!”想到于此,杨凌还是坚决摇头道:“岳父大人误会了,我就是一个草包、一个纨绔,大大的纨绔。把我送进去纯粹就是误人子弟啊。”
“哼,你进去是念书的,又不是教书的,何来误人子弟一说?”
“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啊,实在是一个纨绔,不折不扣的纨绔。”杨凌继续继续逼着眼睛瞎掰道。
“我与你父时常通信,他曾说你三岁启蒙,还很自豪地告诉我,说夫子夸你很有悟xìng,再说你随口就能说出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jīng辟的句子,若你这样还是纨绔是草包,那天下岂不是大半的读书人连草包也算不上?”
“误会啊,这是一个酒鬼喝多了,随口瞎掰的,我偶尔听来的,这真不是我说的啊。”我杨凌继续叫屈道。
“那酒鬼叫什么名字,你什么时候听来的?”
“那混蛋好像叫李白,有一次在酒楼喝多了,想吃霸王餐,最后把身上的衣服和马都当了,才刚好够酒钱,然后说的这句话,那时我还小正好被我听到了。”
“如此狂放不羁的隐士,发生这样的轶事早传遍天下了,为何我从来没听过?贤侄啊,骗人是不好的。”
“我没骗你啊,真是李白那王八蛋说的。”杨凌喊冤道,李白他爹啊,你怎么还没把李白生出来呢,可害死我了。
“此事我意已决,贤侄不必再说了。”
“爹啊,娘啊,你们快来带我一起走吧。”杨凌决定耍无赖道。
“如果你爹娘在世,只会说我安排得当,你不必再说了。韩福,送贤侄回去休息。”孔兴学对老基友吩咐道。
“杨少爷,请!”韩福弯腰躬身道。
“岳父大人,我觉得这是一个误会,你还可以再考虑考虑的。”杨凌最后争取道。
孔兴学只是拿起一本书来,轻轻啜着茶水,闭口不言。
“唉,好吧,”杨凌认命了,起身低着头向外走去。
忽然杨凌一个急转身,又冲到孔兴学面前。
“贤侄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岳父大人你书好像拿倒了。”
孔兴学眼角不为人知的抽了一抽,但是脸上却一脸淡然的表情:“我读书有个和别人不一样的习惯,我习惯把书拿倒了看,贤侄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好吧,岳父晚安!”
等韩福将杨凌送走回来,孔兴学问道:“那臭小子可说了些什么吗?”
“没有。”老基友面目表情地摇摇头,他可不敢讲杨凌路上的牢sāo告诉给孔兴学知道。
“既然这样,那好吧,韩福啊,帮我收拾床单被褥吧,往后院里传话,就说老爷我啊,最近要写文章需要查阅很多典籍,暂时就睡书房了。”
“是!”老基友yù言又止的样子。
“还有什么事吗?”
“老爷,你的书,还是没有正过来。”
第十二章 入学准备
不管怎么样,进国子监这件事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zhōng yāng党校啊,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果然制度什么的在绝对的权利面前就好像娇羞的少女,就算你强jiān了她,也无需付任何责任,杨凌当然不是那个少女,而是那个被使用后被丢弃的套套,至于套套里装的是什么,谁会在乎呢?
第二天一早杨凌就被若兰叫了起来,以前早起是为了挤公交车去搬砖,这尼玛都穿越了还是要早起,这让人情何以堪啊,果然穿越人士没人权吗?
若兰将洗漱用品放在桌子上就要转身离开,杨凌不禁哀叹道,连个小丫鬟都不待见自己,自己到底是得罪了谁啊。杨凌很肯定如果今天要是穿成昨天见便宜老岳父的样子,便宜岳父很可能会暴打自己一顿,好歹出去见人的,就算不给自己面子,也要给便宜岳父一个面子不是?
“若兰!”杨凌还是决定开口道。
“杨少爷有什么吩咐吗?”
“那个啥,你们做婢女的难道就不伺候穿衣什么的吗?”杨凌还是认为应该婉转一点,不应该伤了一个小侍女纯净的心。
“不啊,衣服不都是自己穿的吗?”若兰闪烁着明亮的大眼睛显得很无辜。
“这,如果一个人不会穿衣服,我觉得秉持着助人为乐的心帮一把还是很应该的。”
“应该没有那么笨的人吧,就连小少爷,现在都是自己穿衣服了,杨少爷是说的哪个笨蛋,连衣服都不会穿,咯咯咯。”
“……”杨凌总觉得这小丫头应该是是故意的,那张无邪纯真的脸下面藏了一颗腹黑的心,那笑声就好像晚上的猫头鹰一样。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那个笨蛋。”杨凌无奈地叹一口气道:“不过,你要是能助人为乐一下,我觉得你或许会涨月钱哦。”杨凌淳淳善诱道。
“夫人说了,谁敢帮助杨少爷,视为背叛孔府,一旦发现逐出孔府。”
“……”杨凌彻底无语了,这丈母娘是有多讨厌自己,这肯定不是自己的错,丈母娘需要好好反省反省了。
“杨少爷,孔府上下对我们下人都很好,我不想被赶出孔府,所以求你不要求我帮你,好吗?求求你!”若兰用天真的眼神看着杨凌。
换重生前的杨凌估计早跪舔了,但是这一次真的没办法啊:“我求你不要求我求你帮我了,不然我一会我就去告诉你们老爷,还有福伯,立刻赶你出去。”
“好吧,”若兰撅着小嘴有气无力道。
“这就对了嘛,再说了,现在屋子里除了我们两个连个耗子都没有,有谁会知道呢?”杨凌这话说得有点暧昧了。
若兰闻言,羞红了脸,一抹嫣红一直延伸到耳边,只是低着头仔细帮杨凌穿衣服。
“哦!就是那里!”杨凌忽然很风sāo地叫了一声,原来是若兰一不小心碰到了杨凌自然支起的帐篷。
“啊!”若兰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慌忙红着脸丢下杨凌跑开了。
你跑什么,是我被你吃豆腐了,好不好,再说这只是一个很自然的生理现象,证明少爷我是一个龙jīng虎猛的正常男人,真是的。不过杨凌还是追着喊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回头我叫福伯给你加月钱啊。”
若兰虽然跑了,不过还好那衣服也差不多穿好了,就差那么系一下扣子了……好像不对,应该说是……腰带?不管怎么样都好,杨凌最终决定系一个蝴蝶结,简洁大方又美观。
“杨少爷起床了吗?”岳父老基友的声音再次在门外响起来了。
“原来是福伯啊,好久不见,你好吗?昨天睡得香吗?晚上起了几次夜?”杨凌微笑着和韩福寒暄着,笑容灿烂,令人如沐chūn风。
“睡得好,没有起夜,谢谢杨少爷关心。”韩福颔首道,只是那脸孔,摆得跟僵尸一样。
“福伯,我没欠你钱吧?”杨凌问道。
“没有啊,杨少爷为什么这么问。”韩福奇怪道。
“那你怎么不笑一笑,搞得我跟你苦大仇深似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欠了你一文钱没还呢,一文钱值得你这样吗?”
韩福闻言挤出一个笑容来。
“算了吧,这么看来,我觉得我欠了你十文钱了。”杨凌摆摆手道,真有笑起来比哭还难看的人啊,我他吗穿越到什么样的世界里了。
“杨少爷,老爷正在书房里用膳,请你过去。”韩福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唉,你什么意思,麻烦就算客气一下也行啊。”杨凌赶忙追上去问道。
“因为我知道杨少爷是一个尊老爱幼的人,而且算是孔府的半个主人,肯定会让我先走的,同时为了节约时间,不让杨少爷在花园里迷路,我先走,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韩福头也不回地回答道。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好吧,你走吧,不对,什么叫算个半个主人,我就是半个主人,这一点必须明确了,财产分割不清,将来上诉很难判的。”杨凌追着叫道。
还是昨晚的那间书房里,孔兴学已经梳洗完毕,正就着小咸菜喝着白粥。杨凌进去的时候看了看地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地铺,再看了看孔兴学,只见孔兴学两眼红肿、眼窝深陷,不时还打两个哈欠,一副睡眠不足的情况。
“岳父大人怎么看上去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莫不是我的事出了什么状况?我真的很不急的,岳父大人千万要保重身体啊,不然我以后想抱个大腿都没的抱。”杨凌关心到。
“贤侄来了啊,多谢关心,我没事,就是昨晚看书看晚了,睡得有点少,故而jīng神不足,一会去衙门里闭闭眼养养神就好了,有劳贤侄关心了,一起来喝碗粥吧。”孔兴学欣慰道。
什么意思,上班时间睡觉,晚上回家不睡觉窝书房里,嗯,估计是看《金瓶梅》一类的学术xìng文刊,公务员果然从古至今都是最令人羡慕的职业啊。
两人一起就着小咸菜喝着小白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贤侄啊,进了国子监,千万要努力上进啊,千万不可再胡闹嬉戏了,不然我一个月的咸菜可就白吃了啊。”孔兴学动情地说道。
“岳父放心,我保证从此以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努力成为一个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才,绝不辜负岳父的一番良苦用心,我将带着岳父的一番亲切嘱咐,生活中严于律己,学习上刻苦耐劳……我必将承前启后,继往开来,抱着视死如归的jīng神,去上国子监。”杨凌拿出后世学士时代犯了错写检讨书的jīng神,洋洋洒洒一大篇,向自己的岳父大表忠心。
孔兴学听得目瞪口呆,不就上个学嘛,连视死如归都出来了,自己这贤侄的脸皮,委实厚了一些,但是也不能打击杨凌的热情,只好嘴里讪笑着:“贤侄志向远大,令我仿佛看到了贤侄将来无限美好的前途,我很替你父母看到欣慰,欣慰呐!”
“小婿需要收拾什么东西吗?比如衣服啊,书包啊,铅笔盒什么的。”杨凌无奈地问道。
“国子监里吃穿都有官府供给,除此以外没有还有钱粮,所以你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孔兴学解释道。
果然是专门给官二代开的学校,什么都由zhèng fǔ供给。“那啥,不带点钱吗?”大家都是富二代官二代什么的,在圈子里混,没几个小钱钱,会被人看不起的,杨凌解释道:“总要请同窗们吃个小饭、喝个小酒、上个小青楼啥的,大家都是男人,应酬总是免不了的,你懂的呀,岳父大人。”
“嗯,既然如此你回去收拾吧。”孔兴学点头道。
杨凌只是坐着不动。
“嗯,贤侄怎么不去收拾啊?”孔兴学奇怪地问道。
“要收拾的我已经收拾好了,其余的将要岳父帮着收拾了。”杨凌一脸希冀地看着孔兴学道。
“贤侄放心,我这有什么珍贵的典籍贤侄要是看上了,可以一并带去,只是记得看完了要归还与我,好些都是珍本呢。”孔兴学大方道。
杨凌几乎气得要吐血,虽然很想研究一下自己便宜岳父昨晚研究的学术xìng文刊,还是继续憋着气说道:“小婿也就能认那么几个字,珍本什么的还是留给岳父大人吧,岳父大人难道不想着给我个几千几百两银子花差花差?”
“哦。”孔兴学面无表情地答应一声,然后就看他先是在笔筒里捞出几块碎银子,又将自己椅子上的一角拿开,抠出几辆银子来……
杨凌只觉得自己仿佛见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原来私房钱还带这么藏的啊。
“岳父大人这藏私房钱的手段委实高明。”杨凌忠心赞扬道。
“呵呵,一般一般,京城第三吧,你伯母她看得有些紧,喏,贤侄拿去,千万记得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钱可都是我辛辛苦苦的润笔费,你可省着点花。”孔兴学一脸肉疼道。
杨凌看着那几块好些从狗屁股里拖出来的碎银子,想了想,还是照顾下人家夫妻感情吧,毫无犹豫地接过来放进了自己的荷包,掂了掂,似乎有些少啊。
“岳父大人还有吗?”杨凌再次希冀地问道。
“啊?还要啊?”孔兴学诧异地问道。
“岳父大人,小婿这次去国子监可是代表你的脸面,你也不想自己的脸面被人家鄙视吧。”
孔兴学咬了咬牙,俯身脱下自己的厚底皂靴,然后撕开来,拿出两只各五两重的小元宝递给杨凌道:“这是昨晚有人给的润笔,我还没想好藏在哪里,只好先藏在鞋子里,贤侄也一并拿去吧。”
杨凌眼疾手快地接过两只还带有自己便宜岳父脚气的银子,飞快地放进荷包里,这才对孔兴学拱手道:“岳父大人真乃高义,只是我全部拿走了,岳父大人岂不是连喝小酒的钱也没有了吗?”
“哈哈哈!”孔兴学高声大笑,语调苍凉道:“大丈夫何患无钱!贤侄放心!对了,你要是觉得多的话,可以退我几两。”
杨凌:“……”
“一两也行啊。”孔兴学再次降价。
这又不是买萝卜,还带讲价的?何况进了我的口袋你还想我吐出来?“岳父大人,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出发了吧?”杨凌抬脚就往书房外走去。
“贤侄等等,我们一会走后门。”
“这是为何?”杨凌奇怪地问道。
“哈哈,后门那环境优雅,贤侄不曾听说过曲径通幽吗,实乃是人生一大秒事,最主要的是你伯母就在前堂,那边过不去呀。”
第十三章 拜师入学
后门外停着一辆青呢马车,外面看上去普普通通,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一向符合杨凌低调的作风,可是再往里面看,居然也是普普通通,杨凌不禁大失所望,人家不都是说马车这玩意外面越普通里面越豪华吗?难道自己又被骗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就简简单单的,连座位都没有铺几个软垫。杨凌再看了看那马,马这玩意在现代那是有钱人才玩的,不过那匹马虽然看上好像有得肥胖症的嫌疑,但是眼神空洞,四肢矮小,偶然打个响鼻,听着也跟驴叫似的,就算用脚趾头猜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马了。
“岳父大人这马车委实低调,低调啊!”杨凌感叹道。
“还好吧,”孔兴学看了看自己的马车说道:“为这辆马车被御史弹劾过好几次了,说我为人奢华,连拉车的马也如此雄健。”
雄健?杨凌很想确认下自己有没有听错,这马居然也能称为雄健?御史们眼睛瞎了吧,“岳父大人受委屈了。”杨凌安慰道。
“没事,我已经习惯了。”孔兴学傲然道,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道:“我朝居南,养马之地又尽在北边,就这匹马还是我托了很多关系才买到的,虽然比不得军马雄壮,也算是一匹好马了。别人拉车要不是牛要不就是驴,我能有一辆马车确实有点奢华了。其实就像贤侄说过的做人要低调,我本想低调的,是你伯母坚决不允,才会有这辆马车的。”
杨凌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虽然不是什么劳斯莱斯、宾利什么的,也算是进口辉腾什么的了,怪不得要被御史弹劾了,超标用车,该,真是活该,明知道老百姓最恨,还要用,自己丈母娘似乎有些拎不清形势啊,也不怕被检查财产?
杨凌无语,只是跟随着孔兴学钻进了马车。马车慢慢启动,说实话没弹簧,木质车轮加石板路,那叫一个颠簸,就算杨凌再坚强的人也感到有点晕车了。再看一眼自己老岳父,闭目眼神,整个身子随马车的摇晃而左右摇晃,整个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
杨凌强忍着想要吐的冲动,夸赞道:“岳父大人的养气功夫真是令小婿佩服啊!”说完“哇”的一声就把自己今天早饭刚吃的小白粥小咸菜的向窗外吐了个干净,顺带了昨天的饺子。
孔兴学睁开眼睛道:“贤侄有什么不适吗?”
“没事,”杨凌摆摆手道:“让我再吐一会,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好吧。”孔兴学继续闭目眼神。
等杨凌吐完了,转过头来,正看到孔兴学拿着一小瓶东西正往自己太阳穴上涂。
“岳父大人,这是何物?”杨凌好奇地问道。
“薄荷油,若是坐车有不适,涂抹少量在额头处,可以大大缓解,贤侄来一点吗?”孔兴学此时的嘴脸就好像后世那些药托一样。
草,有这玩意不早说,害自己吐了这么久,自己这便宜岳父似乎也有点腹黑嘛。
“岳父的车夫这驾驶技术不错嘛,开得不快,也没超速什么的。”涂了薄荷油的杨凌没话找话说道。
“此人叫李纲,他们家世代驾车,他还有个儿子,每次我要是出公差则是他儿子来。”
“哦,他儿子叫什么?”杨凌好奇道。
“李启明!”
“好名字,有前途!”杨凌一翘大拇指道,想了想又补充道:“而且还是国姓。”
车上孔兴学忽然抽出一副画来,使劲婆娑着,好像是美人的LUO体,口中喃喃有语,只是杨凌听不清,不过孔兴学一脸悲伤的表情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岳父大人,这是何物。”杨凌好奇地问道。
孔兴学语调悲凉:“这是前朝华大家的《chūn树秋霜图》,说来不怕贤侄笑话,这本是你家之物。”
“啊,我家的?我怎么不知道?”杨凌急切地问道:“很值钱吗?”
“华大家的作品残存的并不多,这副《chūn树秋霜图》更是珍品中的珍品,岂是那些阿堵物可以衡量的?”孔兴学开口斥责道。
“那怎么会在岳父手里,岳父可是今天要还给小婿?嘿嘿,这个怎么好意思呢。”杨凌搓着手,嘿嘿笑道,发达了,又一件传家宝啊。
“你父亲虽是乡下一地主,却是古道热肠,凡是别人有难,都会出手相帮,有活孟尝之称。我当时不过是一落魄书生,一心只读圣贤书,更兼经营不善,母亲为了资助我读书,更是将家中仅有的几亩薄田也给卖了,却不料我母亲因劳成疾,到去世的时候我更是连办后事的钱都拿不出来。正巧你父亲来我们那做生意,听说了我的事后,上门来资助我给母亲办了后事。后来我想了想,你父亲的大恩不能不报,所以yù委身你家做一个账房。不料你父亲居然一口拒绝了我,还鼓励我,说大丈夫在世当搏得一个功名,封妻荫子,也为我有这样伟大的母亲而搏一个诰命。我与你父亲一见如故,故结为异xìng兄弟。在我进京赶考的时候,你父亲不仅赠我金银,也把他好不容易收集到的这副图送给我,只说没了银钱可以用这幅画换一点银钱。待我功成名就之时,想将此画还给你父亲,你父亲却怎么也不肯收。我无奈,这幅画便是我和你父亲情谊的寄托,珍藏至今。”孔兴学动情地回忆道。
“既然如此,为何我母亲去世的时候,你眼睁睁看我败完了家产?”杨凌不禁问道。
“你父亲去世的时候曾嘱咐我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俩,我当时不管夫人如何取闹,也想将你们母子俩接进京城来,可是你母亲并不同意。后来我升任工部侍中,一直在边陲主持堡寨的修建,一呆就是两年,等得到你母亲去世消息的时候,就什么都晚了。你败光了家产,我就将你接来教导,说实话,贤侄你让我很失望,我也对自己很失望,没有完成对你父亲的承诺。”孔兴学眼泛泪光道。
“你现在拿这副画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事?”
“当然不是,这是你见老师的见面礼。”
“啊?这可是很值钱的!”
“说实话,如果可以的话,我宁可将我珍藏的所有珍品都拿出来,也不愿拿这副出来,但是我珍藏的所有东西也不及这副珍贵。现在的祭酒大人,出生豪门,什么没见过?只有这画才能入他之目。”孔兴学说着眼神坚毅道:“虽然将这画拿出去我很舍不得,但是比起你的前程来,我是毫不在乎,所以啊,贤侄你一定要努力向上,不说看我的脸面,只为了你父母的殷切期望啊。”
“是!我知道了!”杨凌重重一揖道。
中国人向来看中风水这件事,一个京城的风水更是不能马虎,坐北朝南这件事当然不仅是因为想获得更多的阳光,也是因为北为尊,皇宫就坐落在京城的北边,也正好是整个京师的中轴线上。皇宫占地很大,至于有多大,杨凌也不知道,又没进去量过不是?在皇宫周围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大大小小的各级衙门,只有两个衙门不在此列,大理寺和刑部,原因是这两个衙门都是审讯关押犯人的地方,yīn气重,不适合皇宫这么光明正大的地方,这里就是古代版的国务院了。
杨凌忍不住好奇心,掀开窗帘向外看去,只见一条极为宽广的街道将两边隔开,北边是衙门所在,有jǐng卫站岗,南边则是各种商铺,酒楼、古玩、纸笔铺自然不在话说,居然有个门庭极大的铺子,挂着两盏鲜红的灯笼,大早上的居然不开业,再一看匾上居然写着“怡红楼”三个大字,看样子郝然应该是青楼这种没羞没臊的店铺。只见人来人往,却不会过街道的zhōng yāng。套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活泼严肃,看来成朝的开国太祖是一个思想很开放的人呐。只是历代皇帝想着自己的臣子就在自己对面寻花问柳,会不会有别样的情怀。
国子监在礼部衙门的后面,占地也是极为宽广,从门口就能看出来。孔兴学领着杨凌拿着画下了车,车夫则自动把车开到礼部的停车场里。
国子监门口也有jǐng卫,不过也没盘问两个人,孔兴学径直领着杨凌往后走去。
一路上显得极为安静,孔兴学低声道:“国子监是最高学府最是讲究规矩,看到了吧,多庄重肃穆。”
杨凌撇撇嘴表示不信,还庄重肃穆,又不是开追悼会,顶多啊,现在上课,大家趴着睡觉呢,这事自己以前经常干,chūn天里的觉总是睡不够的。仿佛为了应证杨凌的想法一般,只听一声钟响,忽然整个国子监都充满了活力,空气中隐约传来的声音尽是昨天在哪个花魁那过夜了,哪家的寡妇胸挺臀翘,又或者是昨天有人出欠被赌场的打手追杀什么的。多么熟悉的画面,这才是校园呐!杨凌忽然有种要内牛满面的冲动,抬眼看向孔兴学,只见他脸sè微微有些发红,面目表情,只是那双竖得老高的耳朵毫无保留地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这就是青chūn呐,岳父大人!”杨凌说道。
“是啊,青chūn啊,人不风流枉少年啊,咳咳,我跟你说这些干嘛。”
后院里,有人已经站在台阶上等着,只见那人穿一身雪白绸衫,胡子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面容俊逸,年龄差不多和孔兴学相当,一看就知道是年轻时勾引黄花闺女,老了勾引寡妇破鞋那种帅哥,而且事后还不用负责的那种,这让自诩风流倜傥的杨凌很难受,既生凌何生,这谁来着?
孔兴学看到那人,老远就抱拳笑道:“张兄,我又来拜访了!”
那人哈哈大笑:“孔兄,稀客啊,稀客!”
“昨天才来,怎么还稀客?”孔兴学道。
“你对于我来说,什么时候都稀,一样稀,哈哈。”那人笑道:“这就是你说的那个草包至极的世侄了是吗?欢迎啊,欢迎,要不要找人带你去一边吃糖?”那人的笑让人如沐chūn风。
杨凌脸sè一紧,自己便宜岳父居然在外面这么说自己,而且来人显然还信了,自己就算真是草包,又不是弱智,杨凌瞬间声望冷淡。
孔兴学讪笑一声,拉着那人往里走道:“我带了我一直珍藏的《chūn树秋霜图》来请张兄品鉴,里面说话。”
“哦,”那人显然对画很有兴趣,也往里面走:“同去同去!”
两个人在屋里共同品鉴完那幅图,又在孔兴学的坚持下勉为其难收下了那幅画,然后两个人又互相说了一堆呕心的寒暄话,才把话题转向了今天的主要议题。
孔兴学一把抓过杨凌道:“贤侄,过来拜见祭酒,这可是与我同届的状元,而且我们都算是我岳父的门生,你可以称呼他为一声师伯哦。”
“唉,不值一提,到头来师相最看重的还是你嘛,还把小师妹嫁给了你,”那人继续笑道:“孔兄苦了你啊,哥几个都记得你勇娶师妹的事,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
孔兴学脸sè也一紧,叫苦道:“不瞒你说,我最近苦啊,夫人她逼得我好苦啊。”
那人一脸戚戚然道:“我知道的。”
“你知道?”
“昨天你走后师相就派人把我叫过去了,说了你的事,也说了今天的事,叮嘱我务必尽心,你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世侄他可以进入宇字班。”
“啊,如此多谢了,贤侄还不过来拜谢,宇字班可不是谁都能进的,”孔兴学一把拉过杨凌道,然后又摊手道:“既然如此,还我!”
“还你什么?”
“《chūn树秋霜图》,这是岳父的意思,你拿来做人情,你不觉得害臊吗?还我!”
“不给,给了我,你还想拿回去?师相六十五大寿将至,我正愁找不到像样的寿礼呢,你说我会给你吗?这就是你当年娶走小师妹的报应。”
“你刚才还说我勇娶来着。”
“废话,小师妹她刁蛮任xìng,娶她当然要需要很大的勇气,不过毕竟是师相的女儿,娶了他可就是师相的一家人了,哪个兄弟不想和师相做一家人?不给!”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地争论,杨凌在一边苦了脸,那个不靠谱的老头,收的门生和女婿果然一样不靠谱。
最后张祭酒猛的一拍桌子道:“得了,孔兴学,别苦着脸了,说实话吧,大家都兄弟,都知道你把这幅画看得比命还重,但是这是师相的意思。”
“啊,岳父他……他……”
“别他他了,师相说昨天被这臭小子拿走了那块贴身玉玦,师相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亏了,猜到你今天会拿这幅画来求我,所以吩咐我无论如何要收下来,给这小子添点堵。”
孔兴学立刻和杨凌一样都苦了脸,不说话了。
“别这样嘛,孔兄,没事的,师相的xìng子你还不清楚,我看师相言语中对这小子多有赞叹,你就等着这小子将来飞黄腾达吧。”
“岳父他真这么说?”孔兴学难以置信道。
“骗你干嘛,来笑一个,下次怡红楼我请,保证不让小师妹知道。”
孔兴学笑着对杨凌说道:“贤侄啊,这可真是你的造化啊。”随后又转过身去道:“三次,罚你坑我。”
“想得美,两次不能再多了,再说,我可告诉小师妹去。”
“好,成交!”孔兴学手舞足蹈道。
杨凌忽然觉得自己便宜岳父和自己的死鬼老爹也没有他嘴里说得那么情比金坚、感天动地嘛!果然女人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友情的最大障碍。
“能带上我吗?”杨凌小声试探道。
“一边玩去!”两人转过身来同时呵斥道。
第十四章 同窗
孔兴学和张祭酒的会谈在友好热烈的气氛下落下帷幕,双方就关于《chūn树秋霜图》的归属问题进行了激烈的讨论,最后一致决定搁置争议共同献给老相国,同时对逛怡红楼等一系列双方共同关心的问题进行了磋商,在如何防止小师妹知道、如何可以拿到优惠价格以及该请哪个花魁一起喝花酒的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最后双方发表共同声明,告诉杨凌,现在可以去宇字班了。整个过程无论杨凌如何抗议,双方都不为所动,并且提交签署了备忘录,至此,杨凌终于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况下光荣地成为国子监的一员。
国子监占地很大,共有师生一千余人,可以说这里云集着整个成朝官员那些不成器的二代们,以及很多关系户,一直被认为是京城纨绔文化的发源地,以及倡导者。唯一的好消息就是这里的人出去了都会从基层公务员做起,然后将自己不成器的二代们也送进来,如此循环往复,终于造成了国子监的赫赫威名。
国子监的分班,按照宇宙洪荒,rì月盈仄这样的顺序分班,至于为什么没有天地玄黄,则是为了避讳,因为天地最大,而本朝开国太祖则叫李玄黄。整个分班由上至下,则是按照各家官位大小而定,宇字班里则无疑集中着整个成朝最jīng英的官二代们,所有人都明白这些人将来出去直接是领导干起,而不用在基层苦熬,所以整个国子监里的纨绔们都以宇字班马首是瞻。假如这帮人上街,发生些什么治安事件,其余的人可能还要去顺天府喝杯茶什么的,只要说自己是国子监宇字班的人,官差们立刻就得了暂时xìng失明,惹不起啊!
张祭酒引着孔兴学和杨凌去领了东西,然后才来到宇字班里,此时正在上课,老先生在上面“之乎者也”的一通晃脑,下面则是根本无视,好在教导宇字班虽然辛苦以及完全没自尊,但是这帮学生的家长还是知道些情况的,逢年过节什么的绝对有一大笔好处等着,而且搭上这些人的线,就等于靠上了许多大神,对自己的后代和家族有数不清的好处,是以国子监每个老师都为了能教导宇字班而击破了脑袋。自尊?那个怎么卖?给这些老师们来上几斤,这些学生的家长买单。
张祭酒的到来让原本吵闹的教师瞬间安静了下来,张祭酒微笑着对陈夫子说道:“这是礼部侍郎孔兴学孔大人,这是他的侄子,今天来班上插班,以后就要劳烦陈夫子多加费心了。”
所有人都知道孔兴学是前相国唯一的女婿,听说被视如亲生儿子一般,如今虽然在礼部里,但是朝堂上传出来的消息是不就这位礼部侍郎就要平调至吏部侍郎的位置上了,再混个几年接任吏部尚书的职位,接管前相国的政治遗产,可以说是除了皇帝以外,天下所有公务员的上司。陈夫子当然含笑应是,又对着孔兴学微笑点头。
孔兴学也笑着打招呼道:“这是我的世侄,杨凌,很是顽劣,陈夫子多多费心了,如果有什么不对,只管打骂就是了,我听张兄说陈夫子是国子监最富盛名的夫子,想来一定能管教好的。”
张祭酒在一旁撇撇嘴,心里却在说:“这话我什么时候说过了,只是这老头年纪大了,没什么火气了,我才调到他来教宇字班的。”
杨凌在一边听了,这都什么情况,这话怎么和自己前世在学校被告黑状,自己老娘去学校说的话一样,不过那时候老师可是真敢打手心,也不知道以前这老头会不会把话当真,桌子上可还摆着一把戒尺呢,自己这辈子都十八岁了,再被打手心会被穿越者们笑话的。“岳父!”杨凌不禁抗议道。
陈夫子原本还想说几句场面话,这一声“岳父”终于让他认清了事情的真相,赶忙笑道:“孔侍郎哪里的话,令侄一看就是文采飞扬、器宇轩昂之辈,不敢说管教,只是相互切磋罢了。”
这话杨凌爱听,还是上了年纪的人眼睛毒,自己如此含蓄低调的内在jīng神都能被这老头一眼看出来,当着这么多人被夸出来,实在是……好不要脸。闻言,杨凌也拱拱手道:“一起切磋,一起切磋!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尽管来不耻下问,我一定坦白从宽。”
孔兴学赶紧拉了拉杨凌低声道:“你就不能换几个词?这话听着这么……锋芒毕露的。”
杨凌也苦笑着低声回答道:“要不你给我点提示,我就是这么个冰清玉洁的人,有什么说什么的。”
孔兴学咳嗽几声,不愿在这个问题上和杨凌多扯皮。指着人群中一个人道:“康儿,你过来。”
“姑父!”那人走过来对孔兴学施礼道,只是那双眼睛却死死盯着杨凌。
草,这混蛋不是个玻璃吧,这么暧昧地盯着我看,这里人多眼杂的,传出些什么闲话怎么办,我的贞cāo啊,杨凌暗道。
“贤侄啊,这是康儿,沈康,是你伯母的三侄子,你可以叫声三表哥。”孔兴学转头看着杨凌说道。
“三表哥好!”杨凌低着头盯着地施礼道,姿态有多低调多低调,有多谦虚多谦虚,反正不能让他再看道自己的俊脸。
“康儿,这是杨凌,和你表妹那个……青梅竹马,前些rì子才来投奔我的,想必你姑母已经跟你说过了,他初来乍到的,有很多东西都不懂,你要多教教他。”孔兴学又转头对沈康说道。
“是,姑父!我一定会好好教教表弟规矩的。”沈康咬着牙说道。
这话怎么听着像黑社会啊,杨凌暗道,难道他自知不能得到我的心,决定毁掉我的身?
“请问夫子,我的座位在哪?”杨凌对陈夫子笑道。
“杨凌,你看那儿可以吗?”陈夫子指着最后排一个空位说道。这里的座位不是后世那些学校两两一组,或是单独一组的,而是一条长形书桌,最起码可以坐四个人,陈夫子所指的座位在最后一排,上面只坐了两个人,一个胖子和一个瘦子,正好奇地打量着杨凌,那眼神,杨凌一看就知道可以坑他们的那种。
“是不是远了一点?”孔兴学沉吟道。
“可以再换的,再换的,孔侍郎说哪里就是哪里。”陈夫子擦擦汗道。
孔兴学沉吟不语,这些人都是大富大贵之家,换哪一个都不合适,自己虽然不怕他们,但是也不想得罪他们,杨凌则赶忙说道:“不用了,岳父大人,我觉得坐在哪里并不重要,只要有一颗向学之心,哪里都能学到东西,再说我刚刚来,实在不宜得罪同窗们,还请岳父大人谅解。”
孔兴学闻言老怀安慰,欣喜地看着杨凌道:“看来送你来国子监果然是来着了,还没正式授课,就能如此明事理,我很安慰呐。”
却不知道,沈康那双眼神在听到杨凌说出“岳父大人”的时候,犹如盯着猎物的猎豹一样,凶猛而狠毒。
“如此,就有劳陈夫子了,告辞!”见事情说完了,孔兴学对陈夫子拱拱手,就和张祭酒一起出去了。
“孔侍郎慢走,有空再来玩,小心地滑,哎呀,那边有个门槛,你看着点,小心点,千万别摔着。”陈夫子挥着手,一直追到门口,久久也不愿回来,好像一尊望夫石一样。
良久陈夫子方转过身来,对杨凌和沈康说道:“你们两个且回到座位上。”又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道:“下面我们继续上课。”
杨凌走到最后自己的位置上,却见两双好奇的眼神正打量着自己,杨凌赶忙换上一副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两位好,鄙人杨凌,不知两位高姓大名,你们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罩着你们的。”
胖子说道:“我叫萧波罗。”
“啊,真是久仰久仰!小菠萝。”杨凌温煦地笑着,伸出自己的右手。
“你以前认识我?”胖子愕然道。
“不认识!纯粹的场面话,我跟你说奈斯土米兔有,以你的智商来说,估计你肯定不明白,我决定换一个浅一点的。”
“那你把手伸过来干什么啊?”
“握手啊,这是很高的礼节哦。”杨凌说着抓起胖子那双肥嘟嘟的手使劲摇了几下。
“你叫什么名字?”杨凌转向那瘦子道。
“你就不能问得含蓄一点?比如,先生贵姓什么的?”瘦子道。
杨凌摸了摸下巴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么问感觉会更暧昧呢。”
“好吧,在下李观鱼。”
“啊,真是久仰久仰!”杨凌这一次衷心说道。
“你能不能换一个场面话?刚对波罗说了,再对我说不合适吧。”
“没有,没有,这一次是真心的场面话。”
“你认识我?”
“不认识!”
“……”李观鱼无语。
“我以前就听人说有个李观鱼酷爱菊花,简直是爱菊成痴啊。”
“可是我一点都不喜欢菊花啊。”
“哦,是吗?不管了,反正你将来肯定会喜欢的,就算不喜欢,我也一定想办法让你喜欢的,不然对不起这个名字啊。”
“我名字是观鱼,为什么不是喜欢鱼?”
“那你喜欢鱼吗?”
“不喜欢!”
“是嘛!可以培养点别的兴趣爱好的,反正名字很正常,最起码比小菠萝的正常。”
“关我什么事?”胖子插嘴道。
“你难道觉得你的名字正常吗?你怎么不说自己叫小萝卜。”
“你怎么知道我原来的名字?”
杨凌:“……”
“唉,孽债啊!其实我应该叫萧波的。”胖子摇头叹息道。说着就解释了自己名字的来源。
原来小菠萝是勋贵之后,当年跟随太祖定鼎江山的就有他的先祖,勋贵之间相互联姻很正常,结果到了这一辈以后,萧罗两家都是单传,更让人绝望的是罗家还是只有一个女儿,传宗接代可是中国人最大的愿望,然后老罗家就找自己兄弟老萧家,大家都老兄弟了,就把女儿嫁给你们家吧,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将来的孙子得担负你两家开枝散叶的重担。两家都是快两百年的友好关系了,这个条件自然也就答应了。可惜啊,虽然萧家这辈子很有子孙缘,奈何,就只有小菠萝这么一个长子嫡孙,为了不让小菠萝忘掉自己的任务,所以又把那个罗字加了上去,本来是叫萧罗波的,不过想了想,这跟蔬菜似的,然后决定改成萧波罗。
杨凌暗道,把蔬菜变成水果也没怎么样嘛,不过脸上还是一脸的悲痛道:“你请节哀!”
李观鱼和小菠萝同时:“……”
第十五章 人在江湖
人之所以是人,是因为有感情这东西的存在,大致能分三类:亲情、友情、爱情,并且这三类感情经常互相转换,比如爱情长了就变成了亲情,当然也有可能友情长了也会变成爱情。
男人之间的友情很奇怪,有时候打一架可以建立友情,有时候喝一杯酒可以建立友情,有时候讨论点黄sè话题可以变成友情。杨凌和菊花关以及小菠萝的友情就建立在最后一项上。从杨凌口中蹦出的各种各样花样翻新的姿势,成功征服了两个原本就不怎么纯洁的sāo年,两位sāo年眼冒金星,口水直流,整个一中二少年的形象,杨凌撇撇嘴,真是耻于和这两个人为伍。看看自己,阅尽无数片子,即使有码也能做到心中**,再看这两个,两厢一比较,差距立刻拉开来了,这就是现代人和古代人的区别啊,果然代沟很大。
“唉,我说两位,能不能把口水擦一擦再幻想?”杨凌不满地敲了敲桌面道。
两个人“嗖”的一声擦干口水,急切地问道:“还有吗?快说说!听君一席话,胜上十年青楼啊。”
十年青楼?你丫还是个小屁孩就去青楼了?难道青楼没个准入制度,古代的未成年人保护法很不健全呐。“有的是时间,急什么嘛,以后慢慢说,现在不是应该专心听课吗?”杨凌道。
“听什么课啊,那老头讲得唾沫横飞的,哪有你这边jīng彩啊,快说快说。”小菠萝一脸的急不可耐。
“不说了,不说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再说了,我说得再好,也不如实践一下嘛。须知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下次咱们一起去,我边说,大家一边实践,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啊,与君共勉!”杨凌一边说,一边平复被小菠萝扯皱的衣服。
“对,对,对!哈哈,杨凌你真是个妙人呐!”菊花关笑得如他的名字一样。
“大家如此投缘,古有桃园三结义,现在我们也是三个人,不如结拜为异xìng兄弟,大家以后有青楼一起逛,有美女那个,对,一起泡!”小菠萝提议道。
这小菠萝口味很重啊,“人家结拜要不斩鸡头烧黄纸,条件差一点的也得点上几根香意思意思,我们这什么都没有啊。”杨凌说道。
“这真是个问题啊,难得三人如此投缘,实在不能简朴。”菊花关点头道。
“要不我们一起去逛个青楼,以此来纪念,你们看怎么样?”小菠萝再次提议道。
“现在出得去吗?”杨凌鄙视道,这小菠萝如此不良,别把自己这么个纯真少年给带坏了,杨凌想了想道:“书院条件如此艰苦,我觉得我们可以变通一下,不如撕书,怎么样?”
另外两人同时眼睛一亮,点头道:“此言大善,就这么干了。”
三人约定下课以后就撕书结拜,同时叙了一下年齿,排名分别为菊花关、小菠萝、杨凌,又统一了一下结拜的口号,三个人就开始大哥、二哥、三弟什么的叫了起来。
一声钟响,陈夫子收拾了东西,拿着戒尺出了门,瞬时教师了爆发出热烈的欢呼,三个人以撕书为盟,口中道:“皇天后土在上,今有我李观鱼(萧波罗、杨凌)在此愿结为异xìng兄弟,从此以后有妞一起泡、有钱一起花、有青楼一起逛,在此起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月同rì生,但求……”
“咦,大哥二哥,接着说啊,情绪都到这了,不说下去不像话啊。”杨凌奇怪道。
“三弟稍等,大哥忽然感觉有一股汹涌之气澎湃而出,且找个地方方便一下,一会就回来。”李观鱼说完就跑了,活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三弟啊,你二哥感觉有一股激流即将涌出,我也去去就来,大哥,你等我一下,同去同去啊,你慢点跑!”小菠萝这次是……被踩了尾巴的猪?
“什么意思?你们当老子愿意说最后一句话啊,看你们一副短命相。”杨凌奇怪道。
正在这时,却见有两股人马正向自己走来,其中一股为首之人正是杨凌刚认下的便宜三表哥沈康,还有一人则是一个满脸胡子的……少年,这倒霉孩子,未老先衰啊。
两股人马杀气腾腾地向杨凌逼过来,就算杨凌再白痴也该明白了,这尼玛是善者不来,早起的虫儿被鸟吃啊。
“三表哥,这是有事?”杨凌笑呵呵地拱手问道:“三表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一声,只要不是赴汤蹈火以及让我出钱,我一定尽力完成。”
“呸,姓杨的,谁是你三表哥,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那副模样怎么能配得上映雪表妹?我劝你,识相的,早点回去跟姑父说一声,还是回老家,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沈康恶狠狠地说道,杨凌顿时陷入被沈康走狗的嘘声之中。
“庞胡子,此人老子不屑要他,就归你了。”沈康对那大胡子叫道。
“呸,沈小三,看你这样子,似乎早就认识了,而且你连争都不争,看人此人一定是个大大的草包,你当老子傻吗?老子也不要!”大胡子回应道。
沈小三?这三表哥的别名似乎很有趣啊,不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辈子似乎和三过不去了,那死老头也是排行第三,今天自己也是排行第三,以前这倒霉沈康也是排行第三。
“姓杨的,师相的,你乖乖照我说的做,不然有你好看。”沈康再次威胁到,然后才一挥手道:“我们走!”
瞬时杨凌一边走了干干净净,那个庞胡子,一看也扭头走了。
杨凌莫名其妙,走出教室,找人问了下厕所在哪,果然见那两个没义气的结拜哥哥躲在厕所这边,看到杨凌过来,眼神又是惭愧,又是复杂。
“三弟如此之快就杀出重围了?真是令大哥汗颜呐,三弟真乃大才是也,文能逛青楼,武能打群架,楷模,真是楷模,是我和二弟学习的楷模!”菊花关一脸正sè道。
“正是,正是,大哥不愧为大哥,说出了我的心中话!”小菠萝赶忙点头附和道。
“两位哥哥,跑得这般快,居然也不知道拉兄弟一把,似乎有失厚道吧?”杨凌眯着眼睛问道。
“当时情况实在是紧急,大哥我,险些没憋住,三弟也不想看着大哥出丑是吧,我知道三弟一定会原谅我的,不信,你去厕所里看,还有我刚刚上完厕所的痕迹,三弟一看,就知道我此言非虚了。”菊花关解释道。
“呸,口口声声说是兄弟,我看这兄弟是没法做了,我那许多新的姿势还是我自己找机会去实践吧。”杨凌啐一口道。
“三弟别生气,刚才事态着实太严重了,幸亏我和大哥跑得快,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也是为了以防三弟万一被打得七荤八素的,这样也有人可以扶你去找郎中不是?”小菠萝也解释道。
“这么说来你们还是好心了?”
“好心!绝对的好心!一百二十个好心!”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道。
“我看刚才两路人似乎不是一路人啊,,你们谁能给我解释解释其中的关系?”杨凌再次问道。
“我朝有两大重臣,一为前相国沈老相国,一为现任太师庞太师,刚才你看到的为首两人就是他们俩的孙子了。沈相国和庞太师年轻时候就开始相斗,一路斗到现在,这样的斗争自然也延续到他们的孙辈上,所以这两个人自然也是相斗的。不光如此,而且他们又各自集结了一帮人,毫不夸张地说,这整个国子监的学生,不是沈党就是庞党。”
就是抢地盘嘛,这狗屁倒灶的事,自己高中就不怎么玩了,杨凌暗道,不过还是好奇地问道:“那两位哥哥是属于哪一党的?”
“我们自成一党!”小菠萝傲然道。
“哦,”杨凌大奇,赶忙问道:“没想到国子监内真是藏龙卧虎,居然有人能和沈庞两党相抗衡,此带头之人是谁,两位哥哥还不速速帮我引荐?咱们一起去找组织!”
“那个,不用找了,你说的那个组织就在这?”菊花关微笑着说道。
“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杨凌急切地问道。
“他们今天刚收了一个人正在此庆祝呢!”菊花关面不改sè道。
杨凌心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试探地问道:“该不会就是说我们三个吧?”
“正是!热烈欢迎三弟加入我们!”两人同时微笑颔首道。
草,果然是这样!杨凌恨不得要吐血。
“刚刚不是说国子监的人不是沈党就是庞党吗?你们怎么能自成一党的?不怕他们找你们俩的麻烦吗?”杨凌好奇地问道。
“此事说来话长啊。”小菠萝叹一口气道。
“那你就长话短说,大家时间很宝贵的。”杨凌回道。
“是这样的,我家呢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天知道我父亲搭上了谁的线,居然能把我调到这宇字班来,为兄平时呢,比较低调,他们看我身份低,又没有什么大用,所以就没来招揽我。”菊花关接口道。
“大哥好不要脸,你那老是低调,根本就是木讷好不好?”小菠萝大声斥责菊花关的谎言。
“屁,哥这是低调,懂什么叫沉默是金吗?这就是人生最高哲理啊。”菊花关反驳道。
“别扯那些没用的,那二哥呢,他不是勋贵之后吗?正是他们该大力拉拢的对象啊。”杨凌继续问菊花关道。
“能不能不说?”小菠萝苦着脸道。
“乖,大家都是兄弟嘛,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开心嘛!”菊花关一脸温煦地安慰道:“二弟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呢原本在沈党里很是有地位,他是最近被逐出来的。”
“为什么?”杨凌问道,貌似有很大的八卦啊。
菊花关接着说道:“这个怎么说呢?二弟他天生一张臭嘴,想说点好听的,结果全部不灵验,不仅不灵验,还会朝着反方向印证,比如说大家去青楼,二弟说肯定不会被抓,然后他们一群人都被各自的家长领回去跪祠堂了。反正这样的事很多,久而久之,大家都不愿意和他一起玩了,所以就被踢了出来。”
“呵呵,他们真是蠢,”杨凌轻声笑道:“既然这样那就让他往坏的方面说啊,这样不就行了吗?”
菊花关打击杨凌道:“你以为他们没这么干过?可惜啊,他的能力用不到这上面去。”
小菠萝脸sè通红道:“你们开心过了吧,能不能让我不开心一会?”
“放心,二哥,这些肯定是假的,你看我和大哥不也和你一起厮混吗?怎么就没事?”杨凌拍着胸脯安慰道。
“就是就是,二弟不用为此区区小事而挂怀!”菊花关也安慰道。
“大哥、三弟!多谢你们呐,又让我找回了自信!就是,老子生于天地之间,有什么不平就有老子去摆平,咱们兄弟三个联手,必然会走出一条康庄大道。多谢你们!”小菠萝激动道。
“这样才对嘛,好了,好了,晚上看看能不能溜出去,找个地方喝一杯,以此庆祝!我们回去吧。”菊花关大手一挥。
“哎呀!”杨凌摔了一个狗吃屎。
“三弟,你没事吧?”另外两人同时关心地问道,同时伸出手去。
“呵呵,没事,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乱扔石子,我脚底滑了一下。”杨凌笑着解释道,同时拉住菊花关的手站了起来。
“三弟怎么不拉我的手?莫不是不想与我同行?”小菠萝不动声sè道。
“哪里哪里,二哥肯定有什么地方误会了,二哥,不是我说你,你该减肥了,你知不知道,肥胖是很有危险的,比如就像刚才你弯腰什么的,是不是会忽然感觉眼前会发黑发晕?三弟这是为你好啊。”
“中啊,没想到三弟还是杏林高手,三弟有没有什么方法帮为兄解除此痛苦。”
“这个略懂略懂,减肥就好了,比如多走走,能走着就不要坐着。”杨凌笑道。
“就这么简单吗?多谢三弟,我们一起走!”
“哎呀!”
“三弟啊,你怎么又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