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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炒米     重生爬坑王txt下载     重生爬坑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六一章 拿下严家

    严森早就知道了杨凌包围严家的事情,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都安排好了,怎么还是让杨凌给逃脱了。他忽然想到杨凌昨晚说的话,一股寒气从心底冒了出来,杨凌这是来兑现承诺来了。可是这样的承诺会要人命的,说实话,这个环境下,严森打心眼里不想跟杨凌见面。可是没办法,自己爷爷叫他出去,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

    严森脸色惨白地站在严家的大门口,先是对着老狐狸行了一礼,又强装镇定地看着杨凌:“杨大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聊聊天成吗?”杨凌龇起白森森的牙,显得分外恐怖:“就聊我们昨晚没有聊完的话题,严公子,你看怎么样?”

    “杨大人一定是说笑了,我昨晚一直在家读书,从来都没有出去过,又谈何和杨大人聊过天呢?”严森分辨道。

    “这么看来,还是我出现幻觉了?”杨凌笑道。

    “当然,一定是杨大人认错人了!”老狐狸接过话茬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定有一个人和森儿长得一模一样,这也不足为奇的。”

    “这样啊,看来严森一定不是你家的种了,我可真为你们严家感到悲哀,居然有个双胞胎都不知道。”杨凌转过头对严森说道:“想必是令堂一定没有说过你还有一个兄弟的事情吧?啧啧,看不出啊,堂堂严家,居然还藏着这么些龌龊。”

    杨凌的话能活生生把人给气死,老狐狸瞪着眼睛道:“杨大人,既然现在误会已经解除了。所以请杨大人不要再骚扰我严家了。”这个时候围观群众已经将严家给围得严严实实,老狐狸可丢不起这个脸啊。

    “听说。严家世代也是出官的,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呢?”杨凌讥笑道:“这审案。可不是凭各自的一面之词就能结案的,我这可有证人呢!”杨凌说着将苏晴岚从软轿里请了出来。

    “严公子,事到如今,何必再狡辩呢,不如像个男人一样,承认错误,争取取得杨大人的谅解,这才是正途啊。”苏晴岚叹口气说道,一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蹙起眉头来。

    “放屁!”此时的严森再也没有世家公子的温文尔雅,赤红着眼睛,指着苏晴岚骂道:“分明是你这个贱人,和这个狗官勾搭成奸,欲置我们严家于死地。”

    杨凌冷哼一声:“严森,你好歹也算一个读书人,要明白,君子绝交而不出恶语,这点修养也没有了吗?”

    “对于你这样的狗官。有和交情可言?”严森骂道:“狗官,你记住,我严家不屑与你为伍!更没有什么交情!爷爷,对于这样的狗官。多说一句话都是污了我们的嘴,走,不用理他。我倒不信他敢对我们怎么样!”

    “弓弩手准备!”杨凌大喝道:“要谁敢动一动的,给我射成筛子!”

    “是!”弓弩手集体应道。将手中的弓箭拉成满月。

    “杨大人,刚才多有得罪。你不要一般见识,有什么话好好说。”老狐狸赶忙打圆场道。

    “怎么?现在愿意跟我好好谈了?”杨凌讥笑道。

    就在僵持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分开,只见温知府带着大批的杭州府衙役,走过来对杨凌说道:“杨大人这是何意?为何带兵包围严家?”

    “温知府啊,来得好不如来得巧,正好,这里有一个狂徒,昨天晚上居然敢绑架朝廷命官,并且意图行刺,正好你是杭州知府,看看你治下出了什么样的狂徒!”杨凌说着指着严森。

    温知府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对杨凌说道:“杨大人,而今你平安归来,正是应该开心的时候,何必与严家为敌呢?要知道严家是江南有数的世家,往来婚姻,朝中奥援无数,杨大人今天立威容易,将来朝堂上恐怕站不住脚啊。”

    杨大人一语不语,微笑着看着温知府,一直笑得温知府心里直发毛,这才说道:“我是没关系的,反正这个官我也不怎么想当,正好趁此机会,我继续过我的逍遥日子。”说到最后,又喝道:“倒是温大人你,似乎忘了一件事,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又如何能不管呢,对吧?”

    “这……”温知府恨恨地跺跺脚:“既然这样,请杨大人把严森交给我,这件事发生在杭州府治下,自然应该交由杭州府管理。官场有官场的规矩,杨大人放心,我一定会给杨大人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温知府啊,就冲你刚才那番话,你觉得我会放心把此人交给你吗?”杨凌笑道。

    “杨大人莫不是在怀疑我会包庇此人?”

    “你说呢?”杨凌头也不回道:“你是官,我也是官,这审案我还是会审的,不如就让温知府看看我是怎么审案的,正好我也是苦主,想必温知府一定没什么意见吧?”

    杨凌都把话说得这么死了,温知府自然不会再无趣地想改变些什么,只好退到一边,不再说话。

    杨凌对严家众人继续叫道:“既然你们说,苏小姐不能作证,那我想问问你们,严森昨晚可有不在场的证明?对了,提醒你们一句,你们自家人是不能作证的,我是不会采纳的。”

    “这……”严家人无语了。

    “好,既然这样,我会叫出我的下一个证人!”杨凌拍拍手,杨全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杨全?”严家人自然不会不认得自己人。

    “杨全,你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地都说一遍,不准有一丝遗漏,一定要把昨天的事情详实地让所有人明白。”杨凌吩咐道。

    “是!”杨全应一声说道:“昨天,二少爷忽然带着我和老李一起去监视杨大人,等杨大人走进一个死胡同的时候。忽然吩咐我们一起绑架了杨大人,然后带到了城外的庄园内……”杨全原原本本将昨天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众人一听。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二少爷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严森红着眼睛。要冲下来,叫道:“杨全,我严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我们严家?”

    “什么叫陷害?”杨凌很不满:“严公子,请注意你的措辞,我可是一直在耐心地对你们解释,如果你还是冥顽不灵的话,可别怪我也不讲规矩啊?”

    “孽畜!你到底干了些什么?”老狐狸重重地将拐杖顿在地上,疾言厉色地对严森喝道:“你说。刚才杨全说得是不是都是真的?你知不知道,你会把严家都给害死的呀!”

    “爷爷救我啊!”严森跪下来道:“他说得都不是真的,爷爷救我!”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呢?严森,老实告诉你,如果你只是单纯地绑架我,我还不会动这么大的肝火,可是你居然想杀我,你简直丧心病狂!”杨凌叫道。

    “杨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没有尽到教导之责,请杨大人网开一面,我严家上下感激不尽。”老狐狸知道事到如今。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了,希望把责任都揽过来,这样杨凌或许还会投鼠忌器。

    “当然是你的错!难道会是我的错吗?”杨凌却不吃这一套:“现在我怀疑你跟就是幕后指使。”

    “啊?”老狐狸惊呆了。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是非不分。他今天总算是见到了。

    “动手!”杨凌大手一挥:“别让严家一个人逃脱了!”

    立刻有如狼似虎的士兵就要上前抓人,“温知府。暂时借用一下杭州的大牢,事后我会向朝廷解释的。”杨凌转过头,对温知府说道。

    温知府满嘴都是苦味,今天惹了一身骚不说,还不知道杨凌将来会怎么编排自己呢,只是形势比人强,他就是想拒绝,也没法拒绝,只好郁闷地点点头。

    “老板!小心!”二师兄忽然大喝一声,连忙将杨凌护在身后,就在这时候,只见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过了一会,杨凌只见台阶上的严森忽然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嘴角边是一滩黑血,分外刺眼,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杨凌反应过来,这是有人要杀严森灭口啊,杨凌恨恨地骂了一句:“吗的!二师兄,赶快跟上去啊,去把那个刺客给老子抓住,有好多事情,老子一定要知道。”

    “可是,老板,你身边?”二师兄犹豫道。

    “我这里这么多人,难道都是死人吗?”杨凌咆哮道:“现在就去,必须给老子抓活的!”杨凌一定要知道那个夫人到底是什么玩意,那感觉就像自己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不把这条毒蛇给揪出来,杨凌以后睡觉都不会安稳的。

    “是!”二师兄只能答应一声,几下兔起鹘落,就蹿出老远,看来二师兄平时还是隐藏了自己的本事啊。

    此时,老狐狸已经泪流满面,看着心爱的孙子就死在自己的面前,那种痛,是他所不能承受的。杨凌走上前,冷冷地说道:“善恶终有报,显然你还不知道,你孙子背着你都干了什么。不过这并不妨碍我要抓你的决心。”

    老狐狸流着泪,愤愤地抬起头,盯着杨凌说道:“善恶终有报,希望杨大人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老夫等着将来看你的下场。”

    “放心,我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比你活得还久!”杨凌笑道:“我会好好活着,看着这世界的恶人最后都受到了什么下场。带走!”

    所有的士兵得令,将严家上下无论主人还是仆人都抓住。杨凌又对温知府说道:“请温大人将严家先封起来,严家到底怎么处置,还是要听朝廷的发落的。”

    严家几百口人,就这样哭哭啼啼地被士兵们押往杭州府大牢。杨凌看着杭州府的衙役将严家的大门给贴上封条,这才转身,对苏晴岚说道:“我派几个人先送你去医馆。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你放心。我不会滥杀无辜的。”

    苏晴岚点点头,回身钻进了软轿里。这个时候。二师兄也回来了,手上还拎着一个人。杨凌急忙走上前去查看,却见那人早已经死透了,杨凌不禁勃然大怒,对着二师兄责怪道:“不是说了让你抓活口的吗?怎么还给我带回来一个死人?”

    “我也想啊!”二师兄摸着自己的大光头道:“这个人是自己服毒的,他打不过我,就咬破了自己牙齿里的毒囊。对了,我还从他身上发现了,刚才射死那个姓严的人的毒针。是见血封喉的毒药。”

    “死士?”杨凌倒吸一口冷气:“看来那个夫人所掌握的力量远远超过我的想象啊?”

    “什么夫人?”二师兄不解地问道。

    “这个就不关你的事了,二师兄啊,以后你千万一定要跟好我,我可是很怕死的。”

    “没问题!”二师兄拍着胸脯保证道:“不过以后,一顿饭要变成四个鸡腿!”

    杨凌立刻就火了:“放屁!难道老子的小命在你眼里就值两个鸡腿吗?”

    “是每顿多两个。”二师兄纠正道。

    “那也不行,以后每顿我给你准备一只烧鸡!老子的小命有那么便宜吗?”杨凌委屈道。

    “其实,我更喜欢鸡腿!”二师兄本还想再争取一下,被杨凌的眼神给瞪了回来。

    “你们知道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组织的首领是个女的吗?”杨凌对着特殊战线的那帮人问道。

    所有人都摇摇头:“没有,并没有女的。”

    “这就奇怪了。”杨凌说道:“虽然有些事我还做不得主。不过从今往后,麻烦你们注意一下有没有什么组织的首领是个女的。”

    “杨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有这么一个女人老是跟老子过不去。以前在京城里给我捣乱,现在在杭州居然还有她的死士,并且昨天晚上就有人跟那个严森联系了。这个女人所图甚大,不管怎么样。你们以后一定多注意。”

    杨凌抓了这么多的人,当然不可能是用来自己过瘾的。现在严森已经死了。这些人就可以不用死了,但是杨凌也知道什么叫“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面对严家这样好像庞然大物一样的百年世家,打蛇不死,最后被咬的就是自己了。更何况,杨凌还需要拿严家的事情来警告溧阳的史家呢,所以这件案子必须办成一起铁案。

    杨凌走近好像人间地狱一般的大牢,严家除了几个主要人物,其余下人什么的都密密麻麻挤在了一间牢房里。看到杨凌进来,这些人都畏惧地看着这个刚把自己打入大牢的年轻人。

    杨凌迎着众人畏惧的眼神,温和地笑了一笑:“不要害怕嘛!本官也不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只要你坦白从宽,圣上慈悲为怀,一定会对你们重新发落的。”

    “事到如今,杨凌,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吧!”老狐狸逼着眼睛说道,今天的打击,是原本看上去精神矍铄的他,显得很是苍老,那白发,亮得有些刺眼。

    “哦,对了,严老太爷,忘了提醒你一句了。”杨凌丝毫不以为意:“就凭你孙子犯下的谋逆之罪,你全家可都不得好死!”

    “谋逆?”老狐狸眼神骤然一缩,话语几乎是从牙齿里挤出来的一样:“杨凌,你想栽赃陷害我严家?”

    “所以我时常对人说,我成朝的法治建设还很不完善啊,还需要大力普法。”杨凌笑眯眯地说道:“栽赃陷害多难听啊,应该是我杨凌不畏艰难险阻,冲破层层迷雾,终于捣破了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谋逆之罪,罪名莫须有吧,你觉得怎么样?”

    “哼!”老狐狸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还听傲娇的一个老头,杨凌很喜欢,对着边上关押的一众人说道:“现在严家犯了谋逆之罪,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你们也不想死吧?”

    “大人,我们不想死啊!”众人一起痛哭道。

    “哎呀,我这个人就是心软啊!”杨凌假模假样地流下几滴鳄鱼的眼泪:“既然你们都不想死,我呢,也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你们能和严家划清关系,我就打你们十大板,然后就放你们走,怎么样?”

    “就这样?”众人惊奇地问道。

    “不然你们还想怎么样?这十大板是为了告诉你们,以后投效人家,要把眼睛睁大了,千万不要再在像严家这样的人家做事。”

    “大人,那怎么才算划清和严家的关系呢?”有人停止了抽噎,满怀期待地看着杨凌。

    “这个就更简单了,只要你们说出一件严家人干过的缺德事,就算是和严家人划清关系了。”

    “我!我!我来!”众人一听生路就在眼前,那还等什么呀,一个高叫着,好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踊跃。

    “啧啧!”杨凌咂咂嘴,对老狐狸说道:“看看,你严家的缺德事看来没少干啊,有这么多呢!”(未完待续。。)

第三六二章 偷香窃玉

    杨凌以雷霆手段拿下严家,极大地震慑了江南的世家,更关键的,杨凌帮严家罗列了许多奇奇怪怪的罪名,其中“绑架并意图伤害朝廷命官”这条罪名反而是最不被人所注意的一条了。其中有便后不洗手,被杨凌认为这些世家的人不讲卫生,想要传播病毒,还有半夜三更找婢女敲腿按摩,并且没有加班工资,杨凌则是认为这些世家不尊重人权,是反人类的行为。

    这些七七八八的罪名,看得江南世家们是一阵心惊胆战,由此可见,杨凌是多么会罗织罪名啊,这其中又以史家感到最悲哀,同时又有些庆幸,看来上次杨凌对他们反而是格外开恩了。

    这样一来,杨凌为苏晴岚争取到了极大的主动权,当苏晴岚再次表示要修路的时候,杭州的这些世家也终于乖乖地松了口,同时表示愿意出四成的钱粮,以此来表达对百姓们的一片厚爱,当然其中的利润,也是要四六开的。

    杨凌对此很满意,也终于没有再做出什么祸害世家的举动,等厘清完罪状之后,杨凌将严家的那些仆人都解散了,只派人将严家人给押进京城,同时写了一封信来汇报这次反黑行动的过程。杨凌相信,世家之间彼此往来,为了共同的利益,也肯定是会出面求情的,而皇帝要的也只是一次震慑,现在严森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抓着,必然会和世家之间做上一笔交易,给杨凌创造更大的空间,当然。严家经过此事之后,近期内想要翻身是再也不可能的了。

    杨凌和苏晴岚回到溧阳多久。就收到了京城的来信,自己两个老婆自然是对自己的关怀之语。沈老头则是对杨凌孤身犯险的举动表示了极大的斥责,最后是菊花关的,菊花关的意思也是皇帝的意思,就是杨凌的民生举措算是做得不错,但是对于朝廷收入并没有多大的改善,同时也对杨凌提供的情报表示了极大的兴趣,一定会努力追查这个所谓的“夫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杨凌很委屈,这皇帝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周扒皮啊,老子做的这些从来就不是短期可以见效的东西。同时杨凌回信去说,放心,税收肯定是没问题的,因为我准备对交易所征税了。

    这样的结果可想而知,皇帝又让菊花关写了信,严厉警告杨凌,杨凌对此不以为然,银行这玩意可以说是国之重器,直接上缴中央财政的。这交易所可是你皇家的小金库,老子凭什么不能征税?否则,你那十万两的目标,非得逼死老子不可!

    写完信。杨凌换上一身月白色儒衫,头上系着文士方巾,腰悬一块福寿双全玉佩。也不顾季节不对,又配上了一把折扇。对着模糊的铜镜照了一照,倒也颇有几分出尘飘逸的浊世佳公子的意味。杨凌暗自感叹,长成这副模样,还给不给别的男人一点生路?

    杨凌是去看苏晴岚的,自从苏晴岚回来之后,苏家上下都知道,自家大小姐为了知县大人身中一刀,这得也多大的勇气啊。杨凌身为当事人,自然要表达一番关切了,所以经常来看苏晴岚,已经到了一天一次的地步了,这样一来,苏晴岚的母亲总算是消了火,要知道,头几天,杨凌可是没得到过什么好脸色的,爱女之心,可以理解。

    苏家人对于这个把苏家当自己家的杨知县,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杨凌现在到苏家,已经可以不用通报了,直接由人领着来到苏晴岚的绣楼前。

    苏晴岚的贴身侍女出来迎接,将杨凌领进了小楼,奉上了香茗,有些不耐烦道:“杨大人,你每次来看我们家小姐,怎么都空着手呀!”

    这个势力的小侍女,杨凌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品了口茶,悠悠道:“你懂什么?我跟你家小姐那是牢固的阶级感情。懂什么叫君子之交淡如水吗?再说了,你们苏家已经够有钱了,还能看上我那仨瓜俩枣的?对了,你家小姐呢?”

    侍女没好脸色,淡淡地回道:“小姐刚吩咐人准备热水,要沐浴一番,还请杨大人稍等。”

    “大家都这么熟了,来就来了,招待我一顿晚饭就成了,还沐浴什么呀。”杨凌笑道,然后才挥了挥手:“行了,我在这等着,你忙你的去吧。”

    侍女对于这位经常来自己家蹭饭的知县大人已经没什么防范心了,福了一礼,就告退了。不过,显然苏家人低估了杨知县的无耻程度。

    小楼前堂只剩杨凌一个人,说实话,一听苏晴岚在洗澡,杨凌原本骚动的心立刻就变得躁动了,半年了,只能自己安慰自己的杨凌,现在满脑子都是苏晴岚那天雪白的背影,一想到这个,杨凌和杨凌的小伙伴就觉得再也把持不住了。

    杨凌抬头,鬼鬼祟祟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人,这才撩起长衫下摆,像个贼似的,蹑手蹑脚地朝楼梯口走去。偷看美人,在杨凌看来,是一件很正常很合逻辑的事,丝毫不觉得这样做有道德败坏之嫌,男人欣赏女人,本就是天经地义的,所以他干这事理直气壮。

    女人不给他看怎么办?不给看我也要偷着看!女人穿衣服给谁看?当然是给男人!女人脱衣服给谁看?还是给男人。杨凌一直认为自己正好是男人中的男人。

    楼梯口有点窄,这幢小楼的占地面积本就不大,不过里面的装饰却显得非常豪奢。用料考究,选材华贵,连楼梯的扶手都是檀木所制,打磨得非常光滑顺手。楼中处处透着世家大族的大气,遗憾的就是显得冷清了一些,一如主人的性格,隐隐却又带着几分女子的脂粉香气,使得这幢小楼的气氛显得有点矛盾。

    杨凌没在意这些,他又不是装修工。楼中气氛关他屁事,他是来偷香的。嗯,干的是一件高雅事。最起码和变态兄偷荷包相比起来,要高雅多了不是?

    顺着楼梯往上,二楼楼道口垂着一幅粉色珠帘,珠帘由珍珠串成,在昏暗的楼口处,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苏家果然有钱,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这大小色泽一模一样的粉色珍珠。杨凌轻轻掀开珠帘,闪身进去。没发出半点声音,偷香窃玉这种事儿,男人不需要训练也是非常娴熟的,更何况杨凌还是理论和实践都非常有经验的人,男人!

    珠帘内是苏晴岚的香闺,以粉色为基调,处处透着女子独有的香味,分不清是脂粉香还是她天然的体香。闺房显得很古朴,红木梳妆台上搁着一块硕大的铜镜。台上零散放着一些女人用的钗子发暮珠花之类的饰物,就是上面有一把小木梳显得很是突兀,丑不拉几的,跟周围流光溢彩的首饰一比起来非常丢份。也不知道苏晴岚的审美到底是什么样的。梳妆台旁边是一张檀木大床,粉色帐幔为罩,朦胧中隐隐见帐内锦被玉枕。一想到美人海棠春睡于内,冰肌玉骨。钗横鬓乱,那是何种风情?杨凌不由开始心猿意马。大床之后是一道厚重的粉色帷幕。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杨凌轻轻淫笑数声,搓了搓手,想必苏晴岚就在里面,八拜都拜了,也不差这一哆嗦。杨凌蹑手蹑脚上前,以非常缓慢的动作,小心的掀开了帷幕一角。

    定睛望去,杨凌口水立马流了出来。美!实在是太美了!女人脱了衣服果然比穿着衣服好看多了。怪不得人家严森严公子会为了苏晴岚而疯狂。要是看到这一幕,估计就不会是疯狂了,直接变神经病了。好在杨凌的身心都是经过淬炼的,心智很是坚强,就是虽然是冬天了,也没必要把屋内搞得这么暖和吧,鼻血都流下来了。

    帷幕内,苏晴岚背对着杨凌,慢慢解开腰带,小对襟儿的暗扣也松散开来,锦绣罗衣悄悄滑落,露出白皙稚嫩、欺霜赛雪的香肩,罗衣往下滑,露出的肌肤也愈多,当衣裳完全离开她的娇躯,那嫩白若凝脂的背部便完全裸露在杨凌眼中。

    明眸皓齿、蛾颦翠眉、脸如红莲,江南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还看就是要人命了。

    果然是绝色姿容,人间哪得几回见?杨凌大流口水,楞楞地盯着苏晴岚只着肚兜的娇躯,只觉得浑身血脉贲张,血气倒流,连呼吸都仿佛停顿了。

    苏晴岚浑然未觉身后有一双色眯眯的眼睛在盯着她,这是她的绣楼,就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常来,更不是外人可以上来的。她视此处为绝对安全的避风港,自然不会想到有个猥琐的偷窥狂竟会趁机溜上来。素手轻解,她又褪下了罗裙,浑身只着绣着鸳鸯戏水的肚兜儿和粉色亵裤。她的身材很完美,完美得像一座艺术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她的胸很挺,腰很细,二十岁,正是风华年貌,含苞怒放的年纪,站在铜镜前,她望着镜中朦胧的自己,轻轻叹息一声,素手忍不住抚上了白皙嫩滑的双臂,痴立半晌,檀口微张,轻声吟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虽然你这些天,天天都来,可是……”

    语音方落,苏晴岚美目一颤,接着神色微变,似乎为自己吟出这闺怨的句子而感到羞惭无地,绝色的俏颜顿时浮上几许令人心醉的酡红,在铜镜的反光下,显得分外撩人。谁家少女不怀春?二十岁了,跟自己一般大的人都已经为人母了,而她至今仍待字闺中,为了家族的发展尽管表面上对婚嫁之事反应平淡,可她毕竟是双十年华的少女,对自己未来的意中人自是暗怀期待和想象。那个可恨的人,跟个木头脑袋一样!

    轻轻叹息一声,淡淡的轻愁浮上眉尖,如远山薄雾般的黛眉,悄悄锁住了那一丝轻愁,挥之不去。望着镜中的自己,苏晴岚露出了几分苦笑,随即整了整表情,反手向后,便欲解开系在背部的肚兜的细带。

    来了,关键时刻来了!杨凌两眼冒花花,急不可待得死死盯着她解细带的素手。脱!快脱!要全裸。不要半裸!不要马赛克,给我一个真相。我现在很热!

    苏晴岚解得很慢,美人宽衣的风情。在素手轻撩慢解之间慢慢显露。

    杨凌紧紧捏住拳头,急得俊脸通红,心仿佛都要跳出来了,此时他根本没有细细欣赏美人宽衣的心情,因为他的时间安排得很紧凑,楼下若有人发现端坐前堂的知县大人不见了,很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好的联想,特别是自家小姐这会儿正在沐浴的时候。

    然而,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就在杨凌偷窥美人宽衣之时。楼下忽然传来侍女的惊叫声:“咦?杨大人哪去了?刚刚还在这里的呀!”

    苏华健低沉的声音传来:“是不走出去了?你们派人到花园处找找。”

    侍女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和惊惶:“老爷,小姐在楼上沐浴,杨大人他该不会……”

    虽然苏华健的确想快点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出去,但是绝对不会是想在那样的状态下,闻言不由焦急道:“你快上去问问!”

    “是!”侍女急忙应了一声,“咚咚”跑上楼敲门道:“小姐,杨大人不见了,你有没有看见他?”

    杨凌闻言大惊失色,惨了!要被发现了!趟过了那么多的江河。今日难道要在这小阴沟里翻船了吗?

    “我怎么会看见他?”苏晴岚的语气带着一丝娇憨,转过身来回道。

    很不幸,她正好看见帷幕被掀开的一角,杨凌正急得满头大汗。四处转圈。一见到杨凌,苏晴岚不由楞了一下,接着大惊。檀口微张,“呀!”的一声惊呼。令杨凌更是大惊失色。

    “嘘!别叫!”一个箭步跨上前,杨凌赶紧伸手捂住了她的樱桃嘴。神情很是惶急。

    苏晴岚的这声惊呼毕竟还是被外面的侍女听到了,急忙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苏晴岚瞪着美丽的大眼,慌乱之中,脑子飞快转动,毕竟是睿智聪慧的女子,瞬间便知道了杨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明白了杨凌刚才已将她看得干干净净的事实。意识到自己清白的女儿身子被他偷看到后,饶是苏晴岚性情冷静多智,此时也失了主张,美目眨了两下,眼眶便泛了红,两行晶莹的珠泪滴落,慢慢流到杨凌捂着她小嘴的手背上。

    “哎呀!你先别哭,你爹马上上来了,这事儿我待会跟你解释,总之我是无辜的,而且什么都没看到”以现代人的立场来说,杨凌确实什么都没看到,至少女人身上几个关键的部位他就无缘一见,只看到了一段白皙的裸背,这个,真的不算什么,不是早就看过了吗?

    什么都没看到?苏晴岚眼中闪过几分羞愤之色,本待高声大喊的她忽然冷静了下来。不能喊!一喊她的名节就全完了!飞快地拉开捂住她小嘴的手,苏晴岚答道:“没事,我没事!刚才以为有老鼠经过,原来是有东西掉下来了。”苏晴岚回道。

    “哦,那小姐你快点。老爷说他有事和你商量。”侍女应了一声。

    等侍女走后,杨凌和苏晴岚同时舒了一口气,很快,两个人就发现现在不是松口气的时候。

    苏晴岚压低声音,愤怒地问道:“杨大人,你好歹作为一个朝廷命官,你这是什么样的一个行为?”

    “偷香窃玉的行为!”杨凌回答一声,羞愧地低下头去,好像一个刚犯了错的孩子。

    苏晴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看样子怎么还是自己的不是了?“说!你刚才到底看到了多少?”苏晴岚语气中杀气腾腾。

    “我真的什么都没看到呀!”杨凌再次低下头去:“顶多就是一个背部,我帮你上药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应该不算什么的哦!”

    “你……”苏晴岚真是气乐了,上药和现在的情况能比吗?苏晴岚刚要训斥几句,却忽然发现杨凌的眼神似乎有些不对,顺着杨凌的眼神看去,苏晴岚的脸好像火烧一般。

    刚才情况紧急,两个人似乎都忽略了一些情况,那就是虽然苏晴岚的肚兜只解了后面的细带,上面还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但是毕竟已经松开了。没有束缚,自己胸前的一对白兔,好像要挣脱牢笼一般,急不可耐地准备跳出来。虽然最终逃脱失败,但是那露出一丝丝的风情,最让人产生无限的联想。杨凌现在的联想是:肚兜反人类啊,这么好的玉兔,苏晴岚为什么要束缚着它们呢?

    “你……你还看?”苏晴岚恨不得简直想找条地缝钻下去,偏偏浑身软绵绵的,好像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再看一眼!”杨凌也是痴痴傻傻的,已经忘却了此刻的环境条件,喃喃道:“神啊!这么深,会淹死的!”(未完待续。。)

第三六三章 我是来借厕所的

    碰到这样一个好色无耻的淫贼,苏晴岚觉得真是这辈子最大的苦难,偏偏自己还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了这个淫贼,苏晴岚觉得很后悔,后悔不应该认识杨凌的。

    偷看美女洗澡,这当然是不道德的,杨凌生平做过许多不道德的事情,后悔这两个字基本跟自己绝缘了。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杨凌在完美地实践着。可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后悔过,杨凌忽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偷看美女更衣固然可喜,但是要付出代价的。一般而言。美女越美,付出的代价就越惨重,很不幸的是,苏晴岚还是个绝世美女。又忽然联想到家里的两位,同样是绝世美女,想必惨痛的代价也快降临了。

    现在的杨凌很悲愤,同时其中也带着一丝悔恨。他一直想不通,自己为何鬼使神差偏要跑上楼来偷看苏晴岚呢?好好在前堂坐着品茶不好吗?正儿八经摆出朝廷命官的样子,四平八稳坐在椅子上,等着苏晴岚下来见他,既不失体面,又可摆威风,哪像现在?也不对,如果那样的话,里面的风情不就享受不到了?杨凌带着无比复杂的心情。

    这时候楼道口又重新传来上楼的声音,苏晴岚精神一震,赶忙说道:“不是说了吗?我正在沐浴,等我好了,我就去见我爹。”

    “女儿啊,是爹啊!”传来的苏华健的声音。

    杨凌和苏晴岚同时慌了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说,现在的情景还是这副模样。就算是扯到天边也没人信啊,说不定还会浸猪笼。嗯,只浸杨凌一个人。杨凌压低了声音。指指门外:“你快把你爹糊弄走,今天的事,我将来再给你解释。”

    苏晴岚脆生生地白了杨凌一眼,她也知道,今天的事情,是谁也不能知道的。深吸了几口气,苏晴岚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还不忘用手在大木盆里捞了几下水,发出一丝声响。这才对外面高声叫道:“爹,女儿在洗澡,一会就好。”

    “哦,那行吧,爹在门外等你。”苏华健的声音很是欠揍,最起码在杨凌看来很是欠揍。

    “不要了吧,爹,你在门外,女儿怪难为情的。”

    “这有什么难为情的。你是爹的女儿,是爹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你小时候的尿布爹都没让下人换过呢!”苏华健笑道:“眼睛一眨,你就成了大姑娘了。长得还这么漂亮,爹是又高兴,又担心啊。你要是早点嫁人了,爹也就不这么担心了。偏偏今天那个杨凌,忽然在咱们家失踪了。这样一来爹就更担心了。”

    杨凌很郁闷,老子就是上来偷看的,又不是来偷人的,你担心个毛啊。

    “那爹你稍等,女儿很快就好。”苏晴岚一边划着水,一边借助着水的声音,指着窗口,忍住满腔的愤怒,低声斥道:“快,别让我父亲看见,跳出去!”

    “好!”杨凌大喜,毫不犹豫地纵身而上,双腿微弯,保持着这个难看的姿势呆了一下,随即便不再动弹了。“我不跳!要跳你跳!”开玩笑,这是二楼,苏家又是有钱人,这楼建得也高,离地面足有五六米,你说要是两三米,杨凌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的,可是现在,会摔死人的!

    “你!”苏晴岚大怒,终于忍不住抬起莲足,狠狠地踹向杨凌:“给我跳下去!”

    “不!不跳!会死人的!”杨凌大惊,双手紧紧抱着木制的窗棂,死不松手。

    “跳!”

    “不跳!你这是谋害朝廷命官!严家的下场你也看到了!”

    “快跳!”苏晴岚狠狠踹向杨凌的屁股。

    “求你了,饶了我吧,我罪不至死啊!”杨凌苦苦哀求。

    现在,溧阳知县杨大人正脸色苍白,汗如雨下,眼中满是惊恐的求饶之色,死死抱着二楼的窗棂,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旦松手,也许他今生就会变成一个植物人,多么可怕的下场。

    而苏家大小姐苏晴岚又急又怒,正用她那纤纤莲足死命地踹他,妄图将他从二楼一脚踹下去,好保住她清白的名声。而苏晴岚他爹此时就在门外,像一头耐心的猎豹,等待着自己的猎物,相信很快他便会看到杨凌,然后杨凌就像个被捉奸在床的奸夫一般,耷拉着脑袋面对苏华健的厉声喝问,为何会出现在他女儿的闺房内,而且如此狼狈不堪。瞧这事乱的!杨凌这辈子经历过很多乱糟糟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一件事像今天这么棘手,杨凌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死死抱住窗棂,大不了老子不要自己的清白就是了。

    “下去!给我跳下去!”苏晴岚咬着下唇,晶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一想到父亲在她闺房内看到杨凌时脸上可能会出现的表情,她的双腿就忍不住发软,二十年来,她一直洁身自好,对男子丝毫不假颜色,何曾想过今日会出现如此尴尬要命的境地?

    “不!不跳!说什么也不跳!”杨凌像只死皮赖脸的树袋熊,紧紧抱着窗棂,任凭苏晴岚又拉又踹,如同一个忠贞的烈士,死死不松手,而且拒绝得很硬气。 不硬不行,跳下去不死也重伤,不就是偷看一下吗?多大点事呀?老子又不是没干过,犯得着赔上我一条命吗?

    “你……你!你真是个冤孽!”苏晴岚拿这无赖毫无办法,咬了咬牙,恨恨地跺了跺脚,来不及细想,情急之下只好将杨凌拽下窗台,指着她房内那张接香木床的床底,低声怒斥道:“快!钻进去!”

    杨凌一看,心下也是一喜,不过仍高傲地哼道:“男子汉大丈夫,理当纵横四海,志在天下。岂能缩在床底下?你这是侮辱我昂贵的自尊!必要的时候,很值钱的。”

    “少废话!给我钻进去!”苏晴岚反手扭过杨凌的胳膊。也不知哪里生出的莫大力气,将杨凌的脑袋往下一按。接着一脚狠狠踹在杨凌高高撅起的屁股上。

    “哐!”杨凌整个人被她踹进了床底,也不知道撞到了什么,眼冒金星,委屈的眼泪也流了出来,疼的。

    “女儿啊,你怎么了?怎么里面又吵又闹的,发生了什么事?”苏华健语气中透着关心。

    “没,没什么,女儿……女儿在自言自语。刚刚学了一首歌,正在自己练习呢!”苏晴岚显得有些慌乱。

    “真没什么?啊!你有什么事情可一定要告诉爹啊!”

    “爹,女儿真的没什么!”苏晴岚这次回答得很干脆:“爹,你稍等,女儿这就穿了衣服出来。”

    苏华健看着开门出来的女儿头上湿漉漉的,脸上还有一抹酡红,似乎真的是刚洗了澡出来,内心里不禁又是一丝庆幸,又是一丝失望。“真没什么?”苏华健掩饰不住自己的失望。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啊!你脸上为何有泪痕?”

    “没啊,女儿刚才被沙迷了眼,忍不住拿手去揉了一下。”苏晴岚显得很是镇定,动作、神情、语气里绝对没有半分破绽。女人都是骗子,这句话果然不假。

    “爹不是说过吗?沙迷了眼,不要拿手去揉。”苏华健语气里满是宠爱。

    “噗嗤!”杨凌无奈的趴在床下。闻言忍不住嗤了一声,多么狗血的借口啊。前世电影电视上不知听过多少遍了,没想到古代人也如此狗血。

    “咦?什么声音?”

    “啊!没什么。可能是耗子吧?爹,你找女儿有什么事情吗?”

    “哦,也没什么事情,想着今天杨大人过来,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一起合计合计,不过既然他不在,稍后再说吧。”苏华健满怀疑惑地下楼了,嘴里仍喃喃自语:“奇怪!杨凌上哪儿去了?莫不是在府里闲逛迷了路?得派人找找看。”苏华健下楼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淫贼!纳命来!”苏晴岚见父亲走远,确定不会再回来后,顿时像一座沉寂万年的大火山一般,爆发了。

    莲足用力地踢着床沿,苏晴岚怒声喝道:“滚出来!”

    “不!不出来!这里冬暖夏凉的,我决定以后就住这了。”杨凌无赖道。

    “不出来我放狗咬你!”

    “哇!你比我还卑鄙!有本事你就自己进来咬我!”

    苏晴岚现在杀了杨凌的心都有了,是,没错,苏晴岚承认,在和杨凌慢慢接触的过程上的确是喜欢上了这个有点无赖的混蛋,但是现在这个光景,以后两个人怎么相处?说到底,苏晴岚还是一个让云英未嫁的黄花大闺女,让他与生俱来的的害羞,让她感到十分羞恼,恼羞成怒的女人,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动物。

    咬了咬牙,苏晴岚从床底下像拖死狗似的将杨凌给拖了出来,随即粉拳好像不花力气一样,没头没脑地朝杨凌身上揍去,貌似癫狂。

    “啊!你这个女人,你到底想怎么样,有事说事,能不能别这么暴力?”杨凌双手抱头,急忙哀求道。

    “我打死你这个淫贼!”苏晴岚一听又火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这个混蛋居然还敢说出这么无耻的话来。

    “我不是淫贼!”杨凌赶忙分解道。

    “你还说你不是淫贼。女子的闺房是你能随便进的吗?说!你上我楼来,意欲何为?”苏晴岚气得娇躯直颤,被他看光身子的羞辱感令她忍不住泪如泉涌,伤心至极。

    “这个……”杨凌沉吟了一下,看了看苏晴岚铁青的俏脸,小心翼翼地说道:“我如果说我上来借个厕所 ,你信不信?”

    “我打死你个无耻无德的混蛋!”苏晴岚怒极反笑,捏得紧紧的粉拳再次狠狠挥出,对着杨大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凌虐:“你说我信不信?”

    “我觉得我这个瞎话编得挺好的呀,你怎么就不信呢?我都信了的!啊呀!贱……小娘们儿!你疯啦?快住手!你要不信,我再编个瞎话就是,干嘛要动手?”杨凌左突右支。很是狼狈。

    苏晴岚紧紧抿着小嘴,粉拳如狂风暴雨般向杨凌倾泄而去。如果杨凌不是自己喜欢的人。也许她此刻早已拿出当初在秦淮河上的飒爽英姿,亲自操刀将杨凌大卸八块了。

    杨凌干了坏事。自然也心虚不已,任由苏晴岚没头没脑揍着自己,实在疼得受不了了,这才开口道:“哎,你再打我就溜了啊,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说我什么都没看着,莫名其妙就挨了顿打,我冤不冤呐我?”

    苏晴岚气得娇躯直颤。指着杨凌怒道:“你……你还说?我告诉你,我现在都没脸活了,你是不是很开心?”

    “别啊,你可千万别死,多好的身材啊,就这么变成一具枯骨,你不觉得是暴殄天物吗?”杨凌急忙劝道。

    “你……”纵然聪慧如苏晴岚,碰到杨凌这样的无赖,也是没什么道理可讲的。“你放心,就算我死,也一定拉着你陪我浸猪笼。”

    “呵呵!”杨凌干笑了两声,搓了搓手指说道:“别呀。咱们是人,又不是猪,浸什么猪笼呀。泡得跟个面饼一样,多难看呀!”

    苏晴岚是彻底对杨凌无语了。恨恨道:“滚!你出去!我以后再也不要见到你这个无赖了!”

    杨凌如蒙大赦,急忙朝苏晴岚笑了笑。然后转身飞快地朝楼下跑去。

    苏晴岚怔怔地望着杨凌跑下楼,心头一碎,美目眨了两了,随即落下两行清泪。此时她的心情又羞又愤,哪个少女不怀春,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自己的洞房花烛夜会是怎么样的?没想到自己的身子,居然这么早就被杨凌看光了。上次上药,还可以说是情有可原,可是这一次呢?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由悲苦交加,珠泪愈发收不住,很快,她那绝色的俏颜已经满是泪痕。

    泪眼朦脑中,依稀又看到杨凌那贼兮兮的脑袋探了出来,像只偷米的老鼠一般,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的情况。

    苏晴岚一楞,这家伙还敢回来?还来不及开口喝问,杨凌抢先说道:“哎,我回来是想告诉你,如果上厕所这个借口不好,我想说说,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指引我来这,你觉得怎么样?所以说,一切都是天意,天意啊!”

    苏晴岚二话不说,抄起身旁一个古董花瓶便向杨凌砸去。

    “砰!”花瓶碎了一地。杨凌脑袋一缩,抱头鼠窜。

    杨凌很早就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欲做大事,就必须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当然,偷窥这种小事,除了胆大心细、动作轻柔、找个好位置,也是需要运气的。这里的运气分成两个方面,首先,对象要是个美人,很显然,苏晴岚是一个美人,就算说她长得跟天仙一样,也是不过分的,所以说,杨凌的运气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用光了,后来的运气就实在不怎么样了,往事不堪回首啊!

    杨凌现在的运气很不好,他觉得自己背到家了。苏晴岚挟怒摔出的花瓶,虽没砸中他,却也将他吓了一跳。习惯逃跑的杨凌,此时毫不犹豫掉头就跑,这疯婆娘,当真是静如处子,动若疯子啊,发起疯来,谁敢说她不是个如假包换的疯子,他跟谁急!

    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杨凌很是忿忿,不就看了看你的裸背吗?前世那些很傻很天真的玉女明星们,光着屁股蛋子,四仰八叉躺在床上摆出各种**的姿势,任由摄影爱好者又抓又摸,一边办事一边拍照。完了还闹得世人皆知,那些女明星们最后还不是生孩子的生孩子,拍广告的拍广告,不也活得挺自在的?再说了,你的裸背,老子也早看过了好吗?一想到这个,杨凌就不得不夸赞自己老婆的思想开放,想想当初,啧啧,毫不怯场,反而回过头来调戏年幼无知的杨凌,苏晴岚很有必要学习一下这样的精神。

    “蹬蹬蹬”跑下楼梯,杨凌抱着脑袋往外跑去,嘴里还不满的嘀咕。谁知,才刚下了楼梯,还没跨出一步,不幸的事情又发生了。

    “砰!”杨凌低头跑路,脑袋结结实实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啊……长没长眼睛?”杨凌捂着脑袋痛嚎,今天这是什么日子呀,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顺,早知就待在县衙里不出门多好。

    不幸的事情还没完,“杨……杨大人怎么是你?”被撞的人显然认出了他。

    “不是我,还能有谁?你见过长这么帅的人吗?”杨凌不满地抬头,随即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苏……伯父?”杨凌大惊,双腿顿时有些发软,裤裆间隐隐约有了几分湿意,这算不算当场捉奸?

    苏华健诧异地指了指杨凌,又指了指楼上,接着神情变得又惊又怒:“你从我女儿的闺房出来?你们……你们做了些什么? ”

    空气仿佛凝固了。良久,杨凌重重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干巴巴地解释道:“今天天气晴朗,咳,我上去借个厕所,你信不信?”(未完待续。。)

第三六四章 逼婚

    苏家大堂内的气氛有些诡异,苏华健老神在在地端起侍女改过来的茶碗,轻轻吹了吹浮在最上面的茶叶梗。而原本应该不可一世的杨凌,此时正局促不安地端坐在右侧的客位上,目不斜视,可是不断抖动的双腿,显然暴露了杨凌此刻的心情。

    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苏华健轻轻搁下茶盏,状似悠闲得靠在太师椅背上,闭上眼,然后又开始捋起了他那把修得整齐飘逸的美髯,手指还不时敲击着太师椅的扶手,不发一语。

    杨凌侧耳倾听这敲击的节奏,半晌之后,隐隐听出了一点味道。这是一首《将军令》,肃杀之意慢慢弥漫开来,杨凌不得不敢感叹,这混蛋厉害啊,胸有惊雷,面若平湖,于平静中蕴涵杀伐之气,今日这苏家前堂,搞不好便是自己的埋骨之所。当然,杨凌还是能够理解苏华健此刻的心情的,任谁看见一今年轻男子慌慌张张从自己女儿的闺房跑出来,都会产生一种强烈的奏《将军令》的**,这就和人有三急是一样的,憋不住的!

    杨凌现在很羡慕苏晴岚,真的,二人这一连串的突发状况被苏华健发现后,立刻满脸羞愤,然后畏罪也没自杀,狠狠地摔上房门,像只鸵鸟似的把自己锁在房里,谁也叫不开。

    她真幸福,可以不用面对她老爹的质询,不用看那些苏家下人怪异复杂的目光,更不用此时此刻如坐针毡般在苏家前堂,听她老爹独奏《将军令》。

    杨凌不得不感叹。有妈的孩子像个宝,没妈的孩子像根草。只怪自己爹妈死得早。现在这种情况,也没个人可以帮自己分担一下火力。他被苏晴岚满面寒霜地请到了前堂。然后分宾主坐下,最后二人便在沉默中度过。气氛很尴尬,雨也没下,在同一个屋檐下,杨凌感到心在渐渐变化,所以杨凌想跑,可是细细一想,觉得光跑可能解决不了问题,于是他只好继续坐在前堂。努力装出一副坦然无愧的模样,忍受着这沉默中渐渐蔓延的杀气。

    苏华健的手指仍旧在扶手上敲击着,淡淡的瞟了杨凌一眼,手指忽然一顿,《将军令》的节奏戛然而止,杨凌刚想松一口气,苏华健的手指又重新开始敲了起来,这回换了节奏,凝神一听。好嘛,这次换《十面埋伏》了。杨凌其实内心里很想和苏华健合奏一曲的,《大风歌》可能不怎么合适,《易水寒》的话一定能完美演绎此刻两人的心境。

    杨凌有点想哭。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唉,算了。还是别倒流了吧,甭管倒流回哪里。他的人生都是失败至极的,偷窥而已。又不是偷人,至于吗?拼命鼓足了勇气,杨凌把胸膛一挺,正待摆出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凛然模样时,万幸,苏华健先开了口,打破了前堂内令人几近窒息的沉默。

    “杨大人啊!”苏华健慢条斯理地唤道。

    “客气了,客气了,如果苏伯父不嫌弃的话,唤我一身贤侄就可以了,大人这个称呼实在是担当不起。”杨凌赶忙谦虚道。

    “贤侄啊,”苏华健倒是挺会顺杆往上爬的,直接开门见山:“你喜欢我女儿?”

    “没有!没有!这是谁造的谣?伯父,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这是有一撮人在破坏苏小姐的清誉。”杨凌自然极力否认,末了,还把责任给推了个一干二净。

    “嗯?”苏华健冷眼一瞟,目光寒洌,带着森森的寒意。

    “啊!喜欢!非常喜欢!”杨凌从来不是个讲原则的人,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原则就是个屁,免费赠送。

    “什么?”苏华健老眼一睁,精光四射,不知是惊是怒。

    “啊!不,不喜欢!”小心翼翼地看着苏华健的脸色,杨凌觉得背后一阵阵凉意,冷汗一点一滴地流下来,杨凌试探道:“我到底是应该喜欢呢,还是不喜欢?。

    “这个……”苏华健捋须沉吟:“可以喜欢。”

    “啊?”杨凌大惊,隐隐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这个我暂时还没这个想法啊。”

    “哼!既然你不喜欢我女儿,为何却跑进她的闺房?你当我女儿是什么?当我苏家是什么?虽然我苏家只是一介商贾,但是贤侄啊,匹夫一怒,尚且能流血五步啊!”苏华健语气中带了几分怒意。

    “别啊!伯父,咱们能不能别动不动就生啊死啊的,这都快过年了,说这些话不吉利。”杨凌赶忙解释道:“其实事情是这样的,方才我来探望苏小姐,也不知道今天是喝坏了东西,还是吃坏了肚子,所以人有三急,我就上去借个厕所,这个理由我刚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伯父,你懂的呀,这感觉一上来,是忍也忍不住的……”

    “停!”苏华健赶忙伸手制止道:“你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就两个字,误会?”

    “对啊,就是误会,还是伯父你深明大义。”杨凌高兴地夸赞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误会?”苏华健浓眉一挑,不怒而威,毕竟是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许久,能够逆袭白富美的主,这个时候,隐约就能感受到那种威严了,这混蛋隐藏得很深呐。

    “对!误会!这个误会太大了,以至于我非得跟您窃窃私语才能解释清楚。”杨凌急忙离座,两步跨到苏华健耳边,轻声嘀咕道:“我跟苏小姐的关系,别人不知道,难道伯父你还不知道吗?我真是将苏小姐当成妹妹一样看待的,今天我本来是来探望苏小姐的,顺便商议一下,过年前后跟辽国的一趟生意,谁知进了她的小楼,她却迟迟不至,我平时公务也挺繁忙的。实在没多少时间等人,于是便上了她的绣楼。打算催她下来,结果正好碰到她换……咳。我什么也没碰上,就准备下楼,谁知刚好碰上伯父你路过,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的。”

    “你刚才不是还说是上去借厕所的吗?”苏华健笑得跟个老狐狸一样。

    “顺便,顺便去借个厕所。”杨凌讪笑道:“时间宝贵啊,做事情当然要统筹规划一番,这样才能保证效率。”

    “哦! ”苏华健恍然大悟,飞快点头:“明白了,所以你也顺便占了我女儿的便宜。然后一抹嘴想溜,正好被我碰上。”

    “啊?”杨凌闻言傻眼了,这混蛋的思维逻辑是不是有问题呀?什么事情到他嘴里怎么全变了味?

    “伯父啊,也许我刚才没解释清楚,小现在再跟你解释一遍,事情呢,其实是这样的……”杨凌又变换了一种借口,都是瞎话嘛,反正不要钱。瞎编呗。

    苏华健终于不耐烦了,一挥手打断了杨凌滔滔不绝的话语:“行了,行了,现在解不解释都没用。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打算怎么办?”

    “啊?打……打算怎么办?”杨凌目瞪口呆,随即结结巴巴道:“我……我打算回县衙找个郎中开服药。然后喝完就睡上一觉,睡醒了再吃点东西。顺便洗个澡,理个发。修一下脚指甲,然后就过年了。”

    苏华健冷哼道:“如此说来,我苏家女儿的便宜就被你白占了?”

    “啊?伯父,冤枉呐!我绝对没占苏小姐的便宜,你要不信的话,我可以发个毒誓,我对着这茶碗发个毒誓,你看成吗?杨凌说着就要对着茶碗发誓。

    苏华健扯着嘴角,似笑非笑道:“众目睽睽之下,你从我女儿的闺房里慌慌张张跑出来,这事儿若传扬开了,岚岚她以后还怎么做人?我苏家以后还怎么立足?杨大人,你乃朝廷重臣,见多识广,不知何以教我?”

    “这个……”杨凌小心地看了一眼苏华健道:“你要是不反对的话,我可以派人大街小巷、敲锣打鼓地去辟谣,说我和苏小姐是清白的,你看这样如何?”

    苏华健皮笑肉不笑道:“杨大人认为此法可行?”

    “不可行!”杨凌难得老实了一次,摇摇头,也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比此地无银三百两还蠢。

    “伯父啊,求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办,你还是直说了吧?我这胆子比较小,受不得惊吓。除了要杀要剐、破财免灾……”杨凌一项一项掰着手指数道:“除了以上这些,我愿意接受伯父的惩罚。”

    “听说尊夫人乃当今沈相国最爱的外孙女?”沉吟了半晌,苏华健捋着长须忽然道,只是目光闪烁,不知在打着什么主意。

    “对对对,很彪悍,拳打老公,脚踢老虎,我样家的下人近年来死亡率直线上升。”杨凌睁着眼睛胡说八道,为防万一,只好先贬低一下孔映雪的形象,希望能够吓住苏华健,毕竟在杨家,孔映雪的地位是和杨凌持平的,甚至还有些超过。就算是最坏,苏华健准备把苏晴岚嫁给自己,首先你堂堂苏家,肯定不会愿意嫁给我做小,而且面对如此强悍的当家女人,也得为自己的生命安全担忧担忧吧?

    谁知苏华健居然满不在意地拍了拍手,笑道:“如此甚好,这样吧,贤侄,明日你便将生辰八字送来,咱们这就找人给你们合一下,你随便下个聘礼,然后就把我女儿接走吧。”

    “合……合八字?还随便接走?”杨凌大惊,果然没猜错,男人的第六感果然是奇准的,苏华健竟真打算将女儿嫁给自己,想当初,苏华健也说过这种类似的话,但是当时杨凌只是当一个笑话来听的,结果,没想到居然走到了这一步。

    淡淡瞟了一眼满脸惊容的杨凌,苏华健慢条斯再次理地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幽幽道:“贤侄意下如何?”

    意下如何?靠!太他妈峰回路转了!导演,这混蛋根本不按剧本走啊,刚才老子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是怎么能转到这上面来的?

    杨凌艰难地吞了吞口水,满足苦涩地说道:“伯父,我若说出我的意思。你能保证不摔杯子吗?”

    苏华健一楞,奇怪地看了一眼手中的茶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杨凌这才放了心,接着把胸一挺。大声道:“伯父若问我的意思,那我就直言了,这事没门!”

    杨凌心中觉得有些奇怪,这苏华健也太夸张了吧?就进了一下他女儿的闺房,有必要非得把他女儿嫁给我吗?甚至明知我有了老婆他都不介意,难道已经到了更年期,所以脑子有些不正常?

    苏华健也很是奇怪,按说自己女儿是如此绝色的大美人,而且聪慧睿智。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花瓶,以杨凌好色贪财的秉性来看,这门亲事拒绝起来是万分艰难的。每个男人都梦想着妻妾成群,现在人家老爹亲手将他的绝色女儿送给自己,不计较你你的家庭状况,甚至不介意自己的女儿当小三,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但凡正常的男人,谁会拒绝?可方是杨凌偏偏就拒绝了。

    不拒绝不行啊。虽然杨凌并不惧内,最起码现在还不惧内,但是奈何上面有强悍的丈母娘和护犊子的沈老头,杨凌害怕这两个人很可能会半夜摸进苏晴岚的房内。把她一刀杀了。或者摸上自己的床,把自己一刀阉了,两种可能他都不愿意。而且。自从嫁过来之后,孔映雪的确称得上贤内助。夫妻相处是什么,尊重。这件事杨凌必须给与孔映雪足够的尊重。

    苏华健也很不高兴,放下脸色说道:“怎么,这件事情,杨大人还有什么不满意之处吗?”

    “有!”杨凌点点头,看了看苏华健铁青的脸,想了想,还是换了一个说法:“婚姻之事,向来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

    “所以让杨大人回去找一个媒人过来啊。”

    “可是这父母之命?”

    “我和我夫人同意了呀!”

    “啊?我是说我的父母之命。”

    “据我所知,杨大人父母双亡了吧?不过想来,杨大人父母一定是乐见杨家人口繁茂、兴旺发达的。”

    杨凌这才猛然想起,父母双亡,有车有房,这的确是挑女婿最重要的两条原则,偏偏自己还都沾上了,可是如果就凭这两点,那天底下所有的女的都应该嫁给我了。不过自己刚才的理由是如此苍白,杨凌也只好闭紧了嘴巴,不发一言,以沉默来应对吧。

    苏华健做了一辈子生意,很有谈话技巧,放缓了口气问道:“贤侄难道不觉得,我家女儿貌美如花?”

    杨凌本想点头,又飞快地摇了摇头。

    “贤侄难道不觉得我女儿会对贤侄的事业大有裨益?”

    杨凌还是摇了摇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别说苏华健了,苏晴岚在自己眼里可是这世界上最完美的宝贝,不禁怒道:“杨大人摇头的时候,一直用手摸着自己的胸口,可是想告诉我,以上那些话都是摸着良心说的?”

    “啊?不是!”杨凌赶忙将手拿开,解释道:“其实,我是捂着自己的良心说的,为了就是打消你的这个念头。”

    苏华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道:“贤侄啊,难道你不觉得我女儿贤良淑德、温婉端庄?”

    这下杨凌终于可以不用捂着自己的良心了,连忙点点头:“对啊,这两个词,我觉得跟苏小姐一点也不沾边,不信,你看,我这屁股上估计还有淤青呢!”说着就要去解自己的裤子。

    苏华健立刻忽略了这些,说道:“既然这些优点,你都认为小女具有,那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如此抗拒和小女成亲?”

    杨凌悻悻地时重新穿好自己的裤子,想了想,照苏华健这么说的,苏晴岚嫁给自己,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自己不娶她,简直就是天理不容了。可是……生生憋了许久,杨凌咬了咬牙,把心一横,接着忽然一低头,一副不胜娇羞的兔爷模样,低声羞涩道:“其实 ,一直以来,我喜欢的是男人,成亲也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我不想耽误了苏小姐一辈子的幸福啊。”

    “所以,原来兔爷也是会和女人生孩子的吗?”苏华健看着杨凌笑道:“这样的兔爷可是真的不多见啊。”

    杨凌那个恨啊,这老头眼睛太犀利了,一眼就看穿了其中最核心的问题,撒谎这件事,的确是要看对象的。不过,好在杨凌脸皮够厚,闻言,脸皮都没红一下。

    苏华健看着杨凌眼中天人交战的模样,丢下最重要的一颗炸弹:“其实,我为小女稍微准备了一些嫁妆,除了一百万两的银子以外,我名下所有的产业,将来也会有一半是留给她的。听说杨大人每年有十万两银子的税收指标,想必有了这一百万两银子……”

    杨凌使劲吞了吞口水,笑道:“十万两银子的税收,我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了,这一百万两银子就不要动用了,谁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这么给国家了,冤不冤?”(未完待续。。)

第三六五章 年难过

    苏华健听出杨凌语气里的松动,不禁暗暗开心,趁胜追击道:“怎么,贤侄舍不得了?”

    “当然舍不得啊,一百万两啊,这都多少钱啊!”杨凌顺口答道,看着苏华健笑眯眯的眼神,赶忙改口道:“屁,你家的钱,爱怎么用就怎么用,关我什么事情啊。”

    “哦,是吗?”苏华健眉头一挑,幽幽道:“看来,我终究是说不动贤侄了,不过没关系,我这就让小女出来,有什么事情,你当着她面说吧。”

    “别呀,你女儿是无辜的,何苦把他给纠缠进来了呢?”杨凌赶忙劝道。

    “哦,这么说来,贤侄是答应了?”苏华健笑道。

    “我可什么都没答应。”杨凌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完全就是一团浆糊了,忍不住求饶道:“我求求你了,能不能别再这么逼我了?这样吧,你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顺便也写封信回去,试探试探我妻子的意思,这样总行了吧?”

    “好啊,爽快!”苏华健终于眉开眼笑,重重地拍了拍杨凌的肩膀:“贤婿啊,此事宜早不宜晚,还是尽快办妥为好,你觉得需要多长时间。”

    “怎么着也得三年五载吧?”杨凌小心翼翼地说道:“还有这称呼,咱们能不能改一改?”

    “三年五载?我闺女不就成老姑娘了吗?”苏华健语气很是不善。

    “一年,一年总行吧?”杨凌赶忙说道:“苏小姐年纪真不大,才二十岁呢。正是最美好的年纪,你肯定也舍不得女儿这么早就嫁人吧?再说了。女人生孩子最佳的年纪怎么着也得二十二岁以后,所以这些事真的不急。”

    “你说得也也有些道理。就这么定了,就给你一年的时间。”苏华健也知道,不能逼迫太过。

    “好吧!”杨凌委屈地应一声,清白这个东西,在现代人看来,实在是不值一提,大学周围的小旅馆之多,可见现代人的态度,但是在古代人看来。别说干什么了,就是摸人家手一下,也是十分出格的事情,更何况杨凌还被当场抓住,偏偏杨凌又是生活在古代,唉,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回去以后写封信回去。实在不行,老子就上吊,总不能真把老子逼死吧?

    杨凌失魂落魄地告辞,苏华健摸着胡子。笑眯眯地送杨凌远去,等转过头,自己夫人已经从后堂里出来了。和苏华健相对而坐。

    作为曾经的白富美,苏夫人还是有一些徐娘半老的风情的。问道:“你这样草率地决定女儿的婚事,有没有问过她的意见。严家的事情,我可不希望再来一次。”

    “夫人啊,”苏华健笑道:“女儿跟你这么亲近,连我都感受到了,难道你还没觉察吗?虽然这次去杭州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我总觉得咱们女儿似乎已经喜欢上那小子了,我这当爹的自然要帮着她成就好事了。再说了,女儿她已经二十岁了,纵然咱们再舍不得,她终归是要嫁人的,与其真为女儿选择一个赘婿,还不如让她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呢。”

    “赘婿也有赘婿的好,最起码不怕他欺负咱们女儿,可是这个杨凌,我总觉有些不放心,做事太跳脱了,而且家里已经有一妻一妾了,要是咱们闺女真嫁过去了,不知道要受多少委屈呢!”

    “这一点夫人放心,为夫这么些年下来,自问看人也是有一套的,这个杨凌虽然看着平时不着调了一点,但是这人有情有义,真要是娶了咱们闺女,肯定会对她好的。而且,他的夫人,出身书香门第,温柔贤淑,家里的关系也十分融洽,肯定不会给咱们闺女受委屈的。”苏华健信誓旦旦道。

    “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如此看好这个杨凌,他真有你说得这么出色吗?”苏夫人还是问道,毕竟事关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有些事情越详细越好。

    “当然,我也曾经好好调查过他,他原本只不过是个败家子,却突然一夕之间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他在京城和咱们溧阳所做的事情,夫人啊,你相信我,绝对会改变这个世界的。”

    “不就是赚钱吗?”苏夫人有些不以为然道:“说到赚钱,咱们家也不输他。”

    “看人要看长远啊,想当初我也不过是岳父手下的一个小伙计,夫人还不是毅然而然地嫁给我?”苏华健解释道:“有些事,不能光看表面,杨凌他绝对是一个异数,跟我们所有人都不同的。”

    苏夫人微微一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没什么意见,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苏华健握了握自己夫人的手,继续说道:“其实不瞒夫人,我之所以这么想女儿嫁给他,除了为女儿打算以外,也是有一些私心的。咱们苏家是从岳父那继承而来的,岳父他虽然没有对我要求过什么,但是我总得让他一辈子的心血,安安稳稳地传下去。”

    一听到自己的父亲,苏夫人也郑重起来:“难道跟那个杨凌联姻,就可以让咱们苏家安安稳稳传下去?”

    “这个当然,杨凌他和当今太子十分要好,也和陈国公家的小公爷相交莫逆,这已经让他立于不败之地了。”苏华健解释道:“更别说他娶的还是沈相国最喜爱的外孙女,这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是咱们所不能接触到的。你再想想岗儿,他虽然已经是拜入了沈相国门下,但是顶多算是当初一个交易的条件,如果咱们闺女嫁给了杨凌,不看僧面看佛面,岗儿他将来的仕途肯定会顺畅许多。”

    最后,苏华健叹一口气道:“说到底,咱们终究还是商贾之家。就算再怎么豪富,在那些眼里。也算不得什么,咱们苏家要长长久久。就要像他们一样成为一个世家,令人不敢小觑。”

    苏夫人轻轻点点头:“你的苦心,我明白了。”

    “只是终究觉得亏欠了咱们闺女。”苏华健苦笑道:“要不你去好好跟闺女谈一谈,看看她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如果她真的不愿意嫁给杨凌,我这个当爹的也不会逼她。”

    苏晴岚坐在自己的绣楼里,楞楞地对着铜镜出神,杨凌今天的举动着实吓了她一跳,一想到刚才那样的窘迫和羞愤,苏晴岚连杀了杨凌的心都有。可是再想一想。杨凌居然鬼使神差地上来偷窥自己,固然是因为杨凌是一个好色无耻之人,可是也侧面证明了自己对杨凌还是有吸引力的,一想到这个,苏晴岚的脸就好像火烧一样地红。

    “笃笃”,门被轻轻地敲了一下,苏晴岚赶忙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去开门,却见自己的母亲,正微笑看着自己。

    “娘。你怎么来了?”苏晴岚赶忙把苏夫人让进屋里,从桌上的茶壶里斟了一杯茶。

    “你是我女儿,还这么客气干什么?”苏夫人微笑着拉苏晴岚一起坐下,溺爱地摸了摸苏晴岚的秀发。

    苏晴岚很早就开始接触家里的生意。对外一直展示着自己强悍的一面,很少跟自己母亲有如此亲昵的行为,有些不自在。问道:“娘,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傻孩子。你是娘的女儿,是娘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没事还不能来看看你啊。”苏夫人说着叹了一口气道:“这一年又快过去了,你哥又在京城,你过完年也已经二十一了,偏偏你哥和你,都还没成亲,你说我这做娘的能不急吗?”

    “娘你只管为哥哥娶一个好嫂子便是,说我干什么?”苏晴岚害羞地低下头去:“我说了,我不嫁,我就在家里伺候爹娘一辈子。”

    “傻孩子,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苏夫人微笑道:“你哥哥那边,我和你爹已经在看着了,不管他愿不愿意,总得给他娶上一门媳妇,你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又是一个读书人,难道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至于你嘛,你也该抓紧时间了。”

    “娘……”苏晴岚撒娇地说道:“说哥的事情,干嘛又扯到我头上?”

    “不抓紧不行啊,”苏夫人叹一口气道:“刚才的事情,你爹已经跟我说了,虽然咱们苏家也不过是一介商贾之家,可是女儿家的清白,总还是要的。”

    一听自己母亲提到这个事情,苏晴岚赶忙解释道:“娘,你听我解释,我跟那个混蛋真的没有什么事情,不是你和爹想得那样的。”

    “我和你爹想得什么样的?”苏夫人带着一丝捉弄的笑,看着苏晴岚问道:“孤男寡女的,你说这件事传出去之后,你爹还要不要做人了。”

    “有谁会知道呢?”苏晴岚说道:“咱们不说,那个混蛋也不会说,肯定不会有人知道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苏夫人说道:“天地可欺,鬼神可欺,难道自己也能欺吗?你爹刚才已经和他谈过了。”

    “啊,爹和他谈什么了?”苏晴岚紧张地问道。

    苏夫人微微一笑:“还能谈什么?自然是你和他的婚事啊,他都做出了这样的事情了,难不成真当我苏家是个随便的人家,任他随便欺负?”

    “娘,都说了事情不是你们想象得那样了。”苏晴岚急忙辩解道,完了,又捏着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他怎么说?”

    苏夫人将自己女儿的神情尽收眼底,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道:“他能怎么说?一开始是坚决不肯认的,说家里已经有夫人了,不想耽误你。可是我跟你爹只在乎他对你好不好,又不在乎什么名分,这样一来,他的态度,自然就软了下来了。不过,有些事咱们也不能逼得太紧,这样一来,倒显得我女儿非他不可了,所以你爹给了他一年时间,让他自己处理好。正好,我和你爹也再留你一年。”

    “娘,我都说了我不嫁,就算他真的要娶我。也是要他入赘的。”苏晴岚撒娇道。

    “傻孩子哦,入赘的男人有什么出息?”苏夫人劝道:“你外公当初只有我一个独女。这硕大的一份家业都传给了你爹,不也没有让你爹入赘吗?虽然你外公已经去世了。但是你爹不还是常常记着你外公的好吗?只要有心,又何必在乎是不入赘呢?再说了,我和你爹还有你哥哥呢!苏家的未来得看他的,让你招婿入赘算怎么回事?让人听去了,还以为咱们苏家是不讲理的人家呢。”

    就在苏晴岚母女说着体己话的时候,杨凌也回到了县衙,翻了翻手边的公文,杨凌只觉得心情烦躁。爱情这种东西,就好像喝水一样。冷暖自知。杨凌也不知道对苏晴岚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这个女人,独立坚强,跟这个世界上别的女人完全不同,就好像后世的女孩子一样,让杨凌忍不住产生亲近感,杨凌喜欢这种独立自主的女孩子。如果是男未婚,女未嫁,杨凌说不定已经展开了热烈的追求,可是现在。只怪造物弄人啊。

    二师兄轻轻咬着鸡腿,轻轻地出现在杨凌的面前,看着烦躁的杨凌,笑了笑。将手中的鸡腿递过去:“老板,来根鸡腿?”

    “别说是鸡腿了,你就算现在啃烧鸡。我肯定也没心情和你说话。”杨凌叹一口气,挥挥手道:“去。去,一边玩去。让我安静一会。”

    二师兄不满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得道高僧,但是有些事情,也是瞒不过我的,不过就是男女之事,至于这样吗?”

    “咦?看不出你这个和尚还听高深的啊,那你说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是!”二师兄得意地一笑,放下手中的鸡腿说道:“能怎么办?自然是按照老板你自己的本心去办啊?你向来不就是活自己的路,不管别人怎么说的吗?”

    “你这和尚,就能扯淡,那是以前,我现在敢吗?我身后有家庭,有妻子,还有快出世的孩子,男人啊,一旦背负了某种责任的时候,就再也不能是以前的自己了。得了,你是个出家人,反正每天有鸡腿吃就是最大的幸福,跟你说这么高深的东西,你肯定也不懂,一边玩去吧。”杨凌挥挥手。

    “我怎么不懂了?”二师兄很不满,“你可别忘了那个牛鼻子说过的话,你将来是会娶好几个夫人的。”

    “哦,对啊,被你这么一说,我还想起来了,他说我将来会讨五个老婆,现在才两个,连一半的水准都没达到。话说,那混蛋的业务水平够不够呀,我怎么总觉得心里有些发毛呢?”

    “你可别忘了,他可是龙虎山辈分最高的人,虽然咱们佛道两家,但是这些事上,这世界上应该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了。”二师兄说道。

    “被你这么一说,我这心啊,又活泛了?你说,那我就娶?”杨凌问道。

    “娶就是了,你写封信回去跟夫人说一下就成了。”

    “娶个屁啊!我老婆现在正怀着孕呢,现在拿这种事情刺激她,你还是个人吗?”杨凌恶狠狠地说道,然后转头就走。嗯,被二师兄这么一说,老子的确是应该娶苏晴岚的,不仅人长得漂亮,嫁妆也挺丰厚的,娶她,不亏!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心虚的杨凌还是不敢去招惹苏家。但是这样不代表苏家不会来招惹杨凌,这不,又有苏家的下人来请杨凌过府一叙,杨凌暗自感叹,这苏晴岚有这么恨嫁吗?至于逼成这样吗?不过,杨凌还是收拾了一下,去了苏家。

    这次的目的倒不是逼婚的,而是辽国那边的生意已经谈妥了,总共有五千头牛和五千匹马会送过来,当然这些马也不是什么战马,但是用来拉个车,干些农活却是够了,这些牛马现在已经在海山漂着了。

    杨凌仔细观察了苏晴岚父女的神情,倒是没看出什么异常出来,心里不禁舒了一口气,看看人家,自己这心里素质还是差了一点。

    这时候,苏华健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递给杨凌道:“这是辽国的皇后专门写给你的信,看不出你跟辽国的交情不浅啊。”

    杨凌讪笑道:“一般,一般,我出使辽国的时候,对那些人有过恩惠,所以关系好一点,要不我也搞不来这么多牛马。”

    “是吗?”苏华健疑惑地看着杨凌:“哦,对了,上次我和你说的事情,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哎呀!”杨凌猛然一拍脑袋道:“我忽然想起来了,今天是县衙大扫除的日子,我得回去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有没有偷懒!告辞!”杨凌说完,飞奔地跑掉了。

    好险!幸亏老子够机灵,回到县衙的杨凌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拆开萧观音的信件,上面开头写了一大段的情话,然后就是感谢杨凌的物资,最后则是说自己即将临盆了,虽然杨凌不能取名字,好歹也取个小名吧。

    杨凌为难地挠了挠头,再想到苏晴岚的那事,都快哭了,这年难过啊!(未完待续。。)

第三六六章 灾情如火

    杨凌这个年很不好过,倒不是为了苏家逼婚的事情,又或者是为了萧观音生孩子的事情。事实上,苏家自从那次之后并没有像个怨妇一样地追着杨凌,苏晴岚虽然刚开始的时候见到y杨凌还有些不自在,但是到后来也就慢慢好了。而萧观音的事情就更好说了,杨凌回了一封信去,说到,如果生了男孩就叫平安,希望他一辈子平平安安,如果生了女孩,就叫锦瑟,这两个字是李商隐“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上面取下来的,不管怎么样,都表达了杨凌对这个可能一辈子也见不上面孩子的一份心意。

    令杨凌难过的是那连绵不绝的阴雨,腊月的最后十天开始,淅淅沥沥地下着雨,虽然不大,但是架不住一天到晚地下,没个停的时候,江南这边的天气本来又是十分潮湿,加上这连绵不绝的阴雨,可想而知,身体会是个什么感受。都说春雨贵如油,但是现在你下个什么劲啊?而且江南这边又不种麦子,冬天这雨水委实让人爽利不起来。

    这一场雨一下就下到了春月,因为过年加上这连绵不绝的阴雨,溧阳城里忽然好像变成了一座鬼城,这让杨凌着实不怎么习惯。

    这该死的天气,令杨凌做什么事情都好像软绵绵湿乎乎的,诸葛师爷是个见多识广的,对杨凌说道:“东翁,看这连绵的阴雨,开春以后要注意一下了,防止今夏出现什么洪涝灾害。最好是再多存一点粮,想必今年有什么地方必然要出现一场大干旱的。到时候粮价一定会飞涨的。”

    存粮杨凌是没什么意见的,但是说道灾害。为官一任,肯定是不希望出现的。杨凌问道:“存粮我是会继续推行的。但是说到大干旱,师爷你这乌鸦嘴,是不是还是说少一点?”

    诸葛师爷苦笑道:“东翁,你当我想说吗?这天候,就像是阴阳八卦一样,讲究协调,你想啊,今年咱们这下了这么雨,那北方可想而知。不会有多少降水,形成不了降雪,来年的收成可是十分危险啊。”

    不管怎么说,诸葛师爷都是为自己好,杨凌也不是不识好人心的人。还好,正月还没过完,这天就已经放晴了,而从辽国那边运过来的牛马也陆陆续续到了,杨凌派人去通知百姓们过来领牛马。这一下子别说是溧阳县。就是周围的那些县市也都轰动了,万把头的牛马就这么免费地发下去,这让周围这些的人怎么能不眼红?可是别人玩不起,也只好干瞪眼。

    溧阳县就更别说了。县城里每天都像过年一样,每个乡每个村,每天派人来领取的、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到处都是夸奖杨凌的声音。不过杨凌没功夫暗自得意,他询问了那些有经验的老农。预测一下今年一整年的天气。

    这些老农可都是宝贝,他们的经验十分具有参考价值。没想到令杨凌奇怪的是,这些老农居然异口同声地咬定,今年肯定是雨水较多的一年。

    这让杨凌十分难过,赶忙又追问,会不会出现洪涝灾害。

    结果这时候,这些老农就出现了不同的意见,一派人认为,溧阳这里紧靠长江和大海,干旱那是拜年难遇的,至于洪涝则是最起码十几年才会出现一次,所以不可能会淹,而令一派人则认为今年的天气与往年不同寻常,雨水肯定很多,所以淹也是可能的。

    不管怎么说,今年的雨水多那是一定的了,杨凌自然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偏偏不巧的是,朝廷新年的第一份邸报,就是通报今年河北旱情十分严重,歉收是一定的了,搞不好颗粒无收也说不定,所以朝廷要求没有旱情的地方,一定要全力做好劝农运动,今年一定要多种一些地,最起码产量不能比去年少,能保证可以对河北进行输血工作。与这样的消息比起来,在最后的一条消息就显得不让人注目了,说是辽国皇后萧观音大年初一生了一个男婴,取名思扬,已经正式册封为皇太子了。

    思扬,思扬,杨凌仔细咀嚼着这个名字,能感受到萧观音的一片心意,还好,萧观音也不蠢,没有**裸地说是思杨。

    杨凌最担心的问题,终于还是出现了,二月二龙抬头这天,龙王爷就像疯了一样,天空漆黑如墨,狂风卷着暴雨,瓢泼似的洒向大地。士绅们全都被堵在家里,一开始还有心情偷闲赏雨,但见雨下了三天还不停,无论贵贱都忧虑焦躁起来。对穷苦百姓来说,不开工就没钱买米,春耕更是难以进行,这样下去吃饭都会成问题的。对士绅大户来说,忧虑的是自己的竹林、茶园被涝坏了怎么办?但此时所有人都想象不到,他们将面临何等糟糕的地。

    十几个穿着蓑衣,戴着斗笠,踏着木屐的身影,顶着狂风骤雨,手拉着手在濑水大堤上艰难地行走,一直走出几里地,才进到个一个亭子里暂时歇歇脚。

    进去亭中,众人摘下斗笠、解开蓑衣,露出一张张煞白的面孔,是以杨凌为首的溧阳县衙的一干人等,今晨得报说赖水水位暴涨,杨凌十分担心,所以顶风冒雨地来巡视大堤。

    “风雨如磐呐!”杨凌感到脚下大堤都在微微颤动,浑身都湿透了,牙齿打颤闻道:“真是邪了门了,我怎么觉得这水是像在倒着流呢?”

    “这是海溢。”这些人里有一个是老河工出身,有着粗粝的酱色面孔,和一双被江水锈蚀的眼睛,当初杨凌见他经验十分丰富,所以力排众议,让他光荣地加入了公务员的队伍,此时他为杨凌解答道:“一定是来了海啸,这是海潮倒灌进长江,将江水逼回来造成的。”

    杨凌不解地问道:“怎么。咱们这濑水跟长江还是相通的吗?”

    “天下河流本都是相通的,咱们这里的濑水虽然说水量不大。但是也是长江的一条支流。”老河工耐心地解释道。

    “海溢?怪不得水面上升得如此之快。”杨凌面色有些发白道:“老郑啊,咱们这大堤会不会有事?”

    老郑就是那个老河工。闻言答道:“所幸现在不是汛期,水位原先低得很。去年又新修了大堤,应该能顶得住。而且咱们这一带还有太湖和长荡湖两个大湖,蓄水能力也比较好。”

    “一定不能有失!”杨凌沉声道,古代一般都兼任境内河道总管,决堤如失土,最坏是可能要掉脑袋的,虽然杨凌没有掉脑袋的风险,但是杨凌也不想这里的人失去家园。

    这时候溧阳的士绅们也终于坐不住了。联袂来到县衙,询问杨凌有什么应对措施没有?这些人的田产大多都是在河岸两侧最肥美的地上,因为取水灌溉十分方便,但是问题也来了,要淹也是第一个淹这些人的田产。

    看着吵吵闹闹的士绅们,杨凌觉得脑袋都要炸了,最后终于忍不住敲了敲惊堂木,待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愕然地看着杨凌,杨凌这才咳嗽一声。对着这些人沉声问道:“吵!吵!吵!吵就能让雨停了吗?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史家作为士绅们的头脑,史涣当先站起来道:“大人说得有理,现在应该调集民夫们赶快加固河堤,防止出现决堤。”

    杨凌为难道:“现在正是春耕时节。徭役也不应当在这个时候征发,你们说怎么办?”

    史涣急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濑水决堤的话。别说是春耕了,今年颗粒都无收啊。”

    杨凌心中暗自冷笑。这些人正是当大爷当惯了,什么时候都只想着自己。徭役不想出,又想保住自己的田产,这世界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杨凌摇摇头道:“不行,春耕时节征发徭役是朝廷不允许的,我也不会这么干。”

    “大人,不能再拖了啊!”所有的乡绅都急了,溧阳是他们的根,那些田产是他们的命根子,由不得他们不急。

    “诸位稍安勿躁!”杨凌摆摆手道:“征发徭役我是不会干的,现在能想出的办法就是雇佣百姓了。”

    “好吧!”众人无奈,杨凌要雇就雇吧,反正又不关他们什么事情。

    杨凌扫了众人一眼,淡淡地说道:“各位,别忘了这件事情你们才是最大的受益者,难道就不准备表示一下?”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杨凌是准备从他们口袋里掏钱粮,这些人以前白吃的午餐吃多了,有什么徭役也抽不到他们头上,这个时候自然是一千一万个不愿意。

    “那好!”杨凌说道:“既然众位都不肯出力,县衙的经费也有限,我也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别呀!”众人都急了,如果县衙不出面,这些人擅自征发民夫的话,杨凌说不定会给他们扣上一顶意图不轨的帽子,严家的前车之鉴可不远啊,可是没有了县衙,到头来他们自己雇佣,说不定花的钱还更多,不管怎么样,有县衙出面,还能拿到一个友情价,而且县衙也不可能不出钱的。

    讨价还价的最后结果是县衙拿一半,剩下的一半由全体乡绅们出,至于比例是多少,杨凌也就不过问了。虽然这钱出得不情不愿的,但是只要能保住今年的收成,就什么都值得了。

    知县大人一声令下,溧阳县就有数千壮丁便被雇佣来了,虽然内心里有些不愿意,不过好在杨凌给他们工钱,还给他们包饭,这样一来,心里的意见就小了许多。这些临时雇佣的河工,没日没夜,背着各式各样的工具,顶风冒雨,在老郑的指挥下,艰难地将一袋袋泥沙、一筐筐石块运送到河堤之上。杨凌是一直坚守在堤上,指挥大家固堤。这些人见县老爷几天几夜不下堤,比什么鼓动都管用。为了保卫家园,那些不应劳役的百姓也自发前来,没日没夜地将江堤加高加厚。杨凌深感这些百姓的淳朴,对这些自发前来的百姓也给工钱和管饭。一天一结。这样一来,杨凌的官声在溧阳县好像坐火箭一样。扶摇直上,百姓们最是善良。什么官是好的,他们都一清二楚,面对杨凌这样的好官,这些百姓自然拥戴起来。

    几天几夜没合眼,杨凌的眼里满是血丝,喉咙也喊得嘶哑了。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在他井井有条的调度下,人手物资按需分配,使加固大堤的效率大大提高。洪水虽然凶猛。却始终无法奈何河堤。过了半个月,雨水终于停了下来,虽然满溢的河水看上去挺吓人的,但是终究没有突破牢固的河堤,所有人都激动地欢呼起来,这也让杨凌松了一口气。

    “老郑啊!”杨凌有气无力地靠在老郑的身上,过惯了好日子,这些天的日子简直就好像地狱生活一般,杨凌只是凭借着一股热血在勉力支撑。

    老郑对杨凌也是十分钦佩。没想到杨凌看着柔柔弱弱的,居然在关键时候这么顽强,老郑自己还经常被杨凌赶回去休息,但是杨凌却始终坚持在河堤之上。老郑说道:“大老爷。你说?”

    杨凌拿过边上的凉水灌下去一大口,润了润好像冒烟的喉咙,这才问道:“咱们这河堤算是保住了吧?”

    “保住了。大老爷,咱们溧阳安全了!等过些日子。海水不再倒灌,濑水的水位就会慢慢下去的。”老郑激动地说道。

    “这就好啊!”杨凌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然后眼前一黑,一下子就倒了下去。

    好在老郑眼明手快,一下子接住了杨凌,刚开始还以为杨凌是昏过去了,不过看着杨凌咂咂嘴,好像梦呓一般地说道:“老子要睡觉,嗯,把这一辈子的觉都睡回来。”

    杨凌在睡梦中被诸葛师爷摇醒了,杨凌只觉得头昏脑涨,看着桌上昏黄的烛光都有些刺眼,等过了好一会,逐渐适应了,杨凌这才对诸葛师爷问道:“师爷,我睡了多久了?”

    “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东翁这次是真的累坏了。”诸葛师爷动情地说道。

    “没办法啊。”杨凌苦笑道:“你也知道我的,虽然平时不着调了一点,但是得分什么时候啊,这种为难的时刻,我哪敢有一丝的放松啊,所幸,最后总算是保住了。对了,有什么事情吗?”

    “府城有急递过来!”诸葛师爷答道。

    “公文呢?”杨凌问道。

    “还在信使手上呢!”

    “难道是江宁淹了?”杨凌自言自语道:“不管了,先去看看吧。”

    公文的确是从江宁发过来的,不过信使却不是府城的人,而是浙江布政司的人。杨凌疑惑地从信使手里接过公文一看,江宁虽然也是经历了生死一刻,不过好在长江的河堤跟黄河河堤相比就结实太多了,最后也总算是化险为夷。不过浙江就没那么幸运了,海潮倒灌钱塘江,浙江山多,水一进去就好像水龙一般,到处乱窜,浙江那边,最后迫不得已,只能决堤泄洪,淹了好几个地方,这才堪堪控制住水势,就算杭州城最后也没能保住。浙江布政司没办法,光靠浙江内部可能是没有办法消化自己境内的这许多灾民了,所以行文江南布政司,希望溧阳和宜兴两个县可以安置一批浙北的灾民。所以江宁府行文过来,希望溧阳如果可以的话,能够安置一批大约三万人左右的灾民。

    杨凌的目光登时凝重起来,寻思片刻,问那送信的信使道:“浙江遭灾很厉害吗?”

    “从没见过那么大的风潮。”那信使心有余悸道:“淫雨烈风、江潮滔天,浪头高达数丈,钱塘、仁和两个县是最先全淹了,后来又接报说温州、宁波、嘉兴也都遭灾严重,到最后整个浙江这次是遭了大殃,最少几十万人田庐尽毁,是以布政司才想着向你们求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吧。”

    “……”杨凌闻言默然,良久才说道:“你先去吃饭休息吧,本官这就给你们写回信,我溧阳会接受的。”

    “是!”信使恭声应道,跟着别人下去吃饭了。

    诸葛师爷上前问道:“东翁,真的要接受这批灾民吗?我恐怕,粮食会不够啊,虽然东翁先前已经攒下了许多粮食,但是这三万灾民涌进来,怕是十分棘手啊,这个时候再想买粮,恐怕是千难万难的。”

    杨凌苦笑道:“别的地方都可以拒绝,我却不能拒绝,一方面是这些都是人命,我不能不管,另外一方面,也是因为我身后的关系,如果我这时候拒绝了,别人就更有借口攻击我了,朝堂上的那些事情,虽然我看不到,但是我大概也能想到的。”

    诸葛师爷也只能感叹这个平时看上去十分不着调的东翁原来内心里跟明镜一样。杨凌又叫来县衙里所有人,一起敲定商量接纳灾民的细节。(未完待续。。)

第三六七章 赈灾检查

    溧阳县永丰仓外,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看热闹的百姓。不过他们都没法靠近永丰仓,因为仓库大门口,各式各样的兵丁。这里面有浙江布政司的,江宁府的,各种各样的人忽然聚集到溧阳,就是为了检查溧阳准备安置灾民的准备,这其中重中之重,自然就是检查永丰仓的存粮情况了。

    老百姓哪见过这么多大官,知道肯定有热闹看了,竟都放下手头的活计,一心一意地围观起来。更让人惊奇的是,杨凌竟然不比老百姓知道的早,当这些人浩浩荡荡进城的时候,杨凌正在苏家商量买粮的事情。人口的陡然增多,使得原先的存粮就显得很吃紧了,因为谁也说不清,浙江那边需要多久才能从灾害中恢复出来,有备无患总是好的,可是已经注定是个灾年,这次粮食必然大涨,像产粮的两湖必然是要优先供给灾区的。所以杨凌建议,可以向两广那边买粮。

    苏晴岚却笑着说道:“去年归来的船只虽然还没找到你说的那片土地,不过也发现了几片以前所不知道的土地,那里的天气十分炎热,一年竟然可以做到两熟甚至三熟,自打知道后,我已经吩咐去的人先不要什么香料、宝石一类的东西,优先买粮,可能就在这个把月内,第一批粮食就快要到了,完全可以应付你的需求。”

    杨凌觉得这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苏晴岚更可爱的人了,恨不得抱起来亲两口,实在是太善解人意了。杨凌目光炯炯地看着苏晴岚。看着她心头一阵慌乱,低下头去:“你看我干什么?”

    “你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虫!”杨凌高兴地说道:“如果这次平安过去了。回头我一定让你哥哥当一个官,翰林院怎么样?”

    翰林学士。虽然官阶不高,但是实在是非常清贵的官职,正符合苏晴岚她哥哥的个性,苏晴岚原本听了前面的话,原本还想发威,等听了后半句话,所有的牢骚都没有了。阶级的跨越绝不是说起来那么简单的,只有杨凌能办到啊。

    苏晴岚很满意,然后就回房去了。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有时候还是会觉得有一些尴尬。苏华健在一旁撺掇道:“你看我女儿怎么样,跟你十分搭调吧?还等什么,赶快娶回去吧,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杨凌满头黑线,这尼玛到底是当爹的,还是拉皮条的?就在苏华健准备就这个话题继续纠缠的时候,有人来报告。说各种各样的大官都到了,请杨凌去接待一下,杨凌这才能够脱身,只留下苏华健很是怅然若失。

    三人的官位虽然比较高。但是杨凌身上还背着一个男爵的爵位呢,所以倒也不算太担心怠慢了他们。等杨凌和这三人见过礼之后,三人为首的江南督粮道笑道:“情况紧急。来不及通知贵县,倒是我们唐突了。”

    杨凌客气地说道:“哪里。哪里,只是不知道三位是来干什么的?”

    “我等奉命。至各县巡察赈灾准备情况,溧阳县是第一站。”江宁来的那个督办笑道:“还请杨知县配合。”

    杨凌忙道:“一定!一定!”

    “闲言少叙,”不过最后一个浙江的分巡道却好像吃了枪药一样,冷言冷语道:“我们还要去别处。”

    “那就请三位先去衙门歇息一下,下官也好汇报情况。”杨凌虽然肚子里有些不舒服,却还是殷切地说道,这些人没搞错吧,这一次应该是你们求我的。

    “不必了!”分巡道冷声道:“径直前往永丰仓验库!”

    “干什么”杨凌吃惊地问:“来抢粮的?”

    “杨大人说笑了,大灾之时,粮食比黄金还重要。”督粮道温声安慰道:“我等奉命,巡视各县粮仓,还请杨知县多多担待。”

    永丰仓内,杨凌命人打开锁头,两名斗级将沉重的舱门推开,便见里头一摞摞粮袋码放的整整齐齐、巍然如山,到处纤尘不染,井井有条。看守永丰仓的人躬身让到一边,几位大人面无表情的进去,杨凌示意他们跟上,跟在督粮道身后的属吏捧着账册,一边唱着存粮数,一边和永丰仓的人清点着仓存米袋,让三位大人过目。

    奇怪的是对于库粮,分巡道竟比督粮道还上心,他命人从库里随便抽取了三四十袋粮食,然后全都打开,倒在地上。稻米倾泻而下,不掺任何杂质,亦没有陈腐之粮。

    督粮道是行家,他随即检查了剩下的几个仓库,个个都是这样,便知道永丰仓的状况出奇的好,好到令人难以想象。赞许地望了一眼杨凌,杨凌的履历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是清楚的,却没想到杨凌没有像一般的那些人那样,出来混个资历,而是真心实意地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督粮道忍不住问道:“杨知县是怎样做到的?”

    “无他,照章办事而已。”杨凌淡淡地说道:“并没有特别的地方。”虽然语气淡淡的,不过心里已经爽得不能自已,装逼的感觉,只有试过才知道——嗯,很爽!

    “本官是说……”督粮道解释道:“一些粮仓里常见的陋规,在你这儿没看见啊。”

    “既然是陋规,自然没有存在的必要。”杨凌继续装逼道,气得一边的分巡道七窍生烟,却偏偏挑不出毛病来。半天的时间,他已经清点了一半的粮库,发现里头的存粮,比规定数还多的多,让人怎么找麻烦?

    但是找麻烦这种事情,就像是地上的灰尘,总能找到的。“杨知县,贵县所存库粮为何远超限额?”分巡道冷着脸问道:“全天下的粮库里,你这是独一份吧?”

    “难道仓禀足不好吗?”杨凌反问道:“我只知道人要吃饭,不吃饭就得饿死。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大灾之年,所以多准备了一些粮食。大人不妨去问问百姓们,可愿意永丰仓里的粮食是少还是多?”既然人家摆明了没有什么好脸色。杨凌自然也不会客气。

    “很好,杨知县少年老成,可谓能吏。”督粮道赶忙出来打圆场,看看另外两位道:“我对永丰仓的情况很满意,你们的意见呢?”

    另外一位闷着不出声的督办也说道:“我也一样的看法,一般知县对永丰仓的态度都是保仓。其实能把保仓做好,就已是很不错的了,但杨知县追求的却是盈仓,可见杨知县之实心任事。”

    “不错!”督粮道点头道:“只有永丰仓充盈起来。一旦碰上这样的灾年,方可确保赈灾之急用。”

    “看看别处再说吧!”分巡道却闷声道:“灾民们住的地方都准备好了吗?”

    “基本就绪了。”杨凌答道。

    “带我们去看看!”

    “请诸位大人随我来。”杨凌说着在前面引路。

    在古代,兵荒马乱之外,水旱蝗灾造成的荒年,对百姓生活影响最大,很容易造成社会动荡,流民盗贼四起,伤了国家的元气,故而施行荒政的水平如何。是检验地方官能力的重要标尺。荒政的核心是对灾民的救济,有三大要点,第一是得食,第二是有居。第三是得归。其中“得归”是救灾后期的事情,也不需要接纳流民的县里考虑,各县只需要做好前两项。“得食”和“有居”就足矣了。所以在检查完了粮库之后,这三个人又立刻跟着杨凌去检查为灾民准备的住处。

    这次分巡道终于找到发作的机会了——他看到溧阳县并没有专门为灾民划出居住区域。也没有建造席棚之类的容身之处。自以为抓到杨凌口是心非的把柄,冷笑道:“溧阳县粮食倒是不少。可看起来是不打算给外人吃啊。”

    “大人何出此言?”杨凌不解地问道。

    “为容纳灾民清出来的空地呢?”分巡道冷哼一声道:“连个窝棚都没搭,打算让灾民们幕天席地睡在大街上吗?现在春寒料峭的,杨知县就是准备这么安置灾民吗?”

    另外两位没说什么,不过表情却有些不高兴了,心里埋怨杨凌太不争气,这么不经夸,让他们早先的赞许成了笑话。

    “既然大人也知道现在春寒料峭,岂能让这些灾民们继续睡在窝棚里?”杨凌侃侃而谈道:“我看往日救灾之法,无非就是将灾民聚集在城里,煮粥供应他们吃而已。这样确实方便官府管理和赈济,但是弊端也不小。”

    “那你说说,都有哪些弊端?”分巡道冷声问道。

    “灾民聚集得太密集了,就容易流行疫病,以及容易相互踩踏。有的人嗷嗷待哺了好几天,得不到粥就倒毙在路上。这种办法名义上是救灾民,实际上是不把灾民当人,漠视他们生死的敷衍举动。”杨凌大义凛然道。

    “哼……”就连分巡道也不得不承认,杨凌说得很有道理:“难道你有更好的办法?”

    “我已经下令县里的衙舍、道观、寺庙、库房等处空出地方,又根据户等,征用本县各乡空闲房屋来安置灾民。”杨凌答道:“前者能容纳灾民数量有限,主要还是靠后者,不过溧阳县里人口密集,难得有空闲房屋。故而上等户只需出三间,中等户两间,下等户一间即可。乡镇上房屋宽裕,每等多出一间。如此安置三万灾民绰绰有余,而且灾民分散各户,既不会聚集生事,也没有疫病之忧,要比平常让他们聚集起来强得多。”

    “你这法子倒是新颖。”督粮道问道:“但是这样一来,溧阳的百姓能答应吗?”

    “本县已经下达文书给各村各里,详细解释了为什么不应该将灾民聚集在一起,谁也不愿意爆发大规模的疫病。再说了,这些房屋也不是白用的,都是溧阳县代这些灾民向溧阳百姓租的。”杨凌笑道:“我溧阳的百姓宅心仁厚,无不应允。”

    “你说的是租赁?”分巡道的耳朵尖着呢,当即指出:“现在许多灾民家产尽为洪水所没,已是身无分文。哪里有钱付房租?”

    “付不起房租的,皆由本县垫付。”杨凌淡淡道:“其实免费征用也可。但只有让百姓得些好处,才能更加配合。将来和灾民共处,也可以更加融洽。”

    “垫付了要还吗?”分巡道追问道:“不还的话你县里付得起吗?哦,本官忘了,你们溧阳县非常有钱,牛马都是免费发放的,想必这些房租自然是不在话下的。”

    “当然要还,不然出得起的也不出了。”杨凌理所当然道:“出不起钱不要紧,可以以工代赈。”

    “原来如此。”督粮道点点头又问道:“可是灾民散处,将来如何熬粥?”

    “既然都散处。就不熬粥了。”杨凌答道:“改为按人头发米,两日一给。”

    几位大人相互看了看,似乎也无不可,那个分巡道虽然想吹毛求疵,但从来没有法律规定,官员该如何救灾。杨凌的新法子究竟好不好,还得看效果……要是搞砸了,不用他参奏,自然有人会乐得起来攻击杨凌。

    在溧阳检查了大半日。三个人对情况基本满意——主要是永丰仓满仓满囤的粮食,让他们叹为观止,时间紧迫,这些人还要继续赶往下一站宜兴。

    临走之时。那个督粮道支开旁人,对杨凌说道:“杨大人,相国他对杨大人很是关心。这次咱们江南这边遭灾,相国大人第一时间就写信过来询问溧阳的事情。所幸杨大人应对得法。”

    杨凌说这个督粮道怎么这么维护自己呢,合着是沈老头的党羽啊。那就是自己人了。杨凌笑道:“还好,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吧。”

    督粮道看看杨凌,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继续道:“杨大人难道不担心,一旦本县开仓放粮,会引发本地百姓的不满?”

    “如果我是新上任的话,我会很担心。”杨凌笑道:“不过我都上任大半年了,虽然没给溧阳百姓带来什么大实惠,但是小实惠总还是有一些的,所以他们都挺支持我的。”

    督粮道这才想起来,杨凌可是免费给溧阳的百姓发下去了将近万把头的牛马,虽然这些牛马都不是私人所有,但是这样的恩惠简直是旷古烁今,周边十个县加加起来也不够溧阳打的。

    督粮道笑着问道:“时间紧迫,我这就要走了,不知道杨大人还有什么要求吗?合情合理的要求,府里、州里都愿意帮忙解决的。”

    “太好了!”杨凌一拍手道:“请上奏朝廷,今年溧阳受灾之严重,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如果还要求溧阳按照约定好的数目交齐税赋的话,简直就是**裸的官逼民反啊。所以请求减免溧阳三年的税赋。”

    “额……”督粮道满头黑线,擦擦冷汗道:“这个要求我是万万不敢写在奏折里的,杨大人见谅。杨大人如果真想着这个要求,还是自己上奏折吧!告辞!”说完,也不等杨凌的回应,撩起衣服的下摆,分块地跑了。

    “别跑啊!”杨凌在后面追着喊道:“三年不行,两年,两年总行了吧?唉,别跑啊,一年,就一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杨凌虽然年轻,终究是没追上好像被狗撵了一样的督粮道,暗自神伤,自言自语道:“你不敢说,难道老子就敢说了吗?隔着信封,都能闻到那些人口臭的味道,这是要逼死我呀!”

    既然已经有人来巡视过了,并且对溧阳前期的工作表示了满意,那么很快,灾民就会陆续被送达了。杨凌再次召集了县衙的所有人,做了一次热血激昂的动员,要求他们无论怎么样,也要保证灾民在本地正常的生活和饮食,并且不能爆发疫病。

    在动员外公务员之后,杨凌又一个乡一个乡地去了一趟,杨凌把这些乡里的宿老们都请了过来,详细解释了这一次赈灾运动的宗旨和方针,请求他们回去以后多多宣传,千万让本地百姓和外来的灾民要和平相处。

    一直跟在边上的二师兄,看着有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的杨凌,忽然幽幽地说道:“老板,你变了!师父说过,只要人有慈悲,皆能成佛。”

    杨凌苦笑道:“成佛我就不奢望了,当和尚就更不想了,其实啊,我还是那个我,只是你看到了不同状态的我,我一个人可以胡闹,但是当有这么多责任一起压到肩头的时候,我就不能再胡闹了,这么多人将希望和生活都寄托在你一个人身上,怎么敢有一丝半分的胡闹哦。跟你说了你也不懂,这是男人的责任!”

    二师兄摸着圆圆的大脑袋笑了笑,杨凌歉疚地说道:“不过却是要苦你一段时间了,想必将来粮食菜肴都很紧张,你那每顿饭两个鸡腿的指标,就先去除了吧。”

    “好!”二师兄一本正经地点点头:“反正有辽国送来的那些羊,鲜嫩爽滑,味道不错,用那个代替鸡腿,我还顶得住。”(未完待续。。)

第三六八章 焦头烂额

    几天之后的中午,第一批携家带口的上千灾民在一些官兵的护送下来到了溧阳,他们的家园已经被洪水毁掉,而且身无分文,很多人甚至衣不遮体,在寒风冷雨中瑟瑟发抖。更冷的是他们的心情,大大堤修复、潮水退去之前,他们已经无家可归,只能任由官府驱赶,在官兵的监视下被运到四面八方安置。一路上官兵们的粗暴对待,到现在不给饭吃,让他们饥肠辘辘、满心凄凉,对即将开始的流民生活,充满了恐惧和怨气……

    “凭什么城里人都不走,就让咱们乡下人背井离乡!”一路上都是这样的牢骚之声。

    “粮食不够吃的呗,又不想让咱们这些乡巴佬塞满城里。”有老人冷笑道:“自然把咱们往各县里送,现在倒好居然还是跨州的送了,说出去指不定让别人笑话咱们浙江呢。”

    “人家县里就愿意接收?受灾的又不是他们。”灾民们忧心忡忡地说道:“要是浙江别的地方还能说是乡里乡亲的,可是现在,唉……”

    “咱们就是些讨人嫌的累赘。”老人愤懑道:“哪有喜欢灾民的官府?”

    “这么说,咱们肯定不受待见了。”灾民们的情绪愈发低落。

    “有口粥吃的就不错了。”老人幽幽道:“就怕稀得没几粒米,那非得饿死人不可……””

    “嚎丧什么!”官兵持着鞭子,大声呵斥道:“溧阳到了,都赶紧打起精神来!”

    灾民们不由向远处望去。就见溧阳矮小的城墙上郝然挂着一幅布条,写着十六个红色的大字。浙江识字的人多。不少人眼前一亮,大声念出来道:“人饥己饥、人寒己寒。患难与共,赈灾恤邻!”

    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就是这个意思,就算是做做样子,也让灾民们感到舒服多了。等所有人都抵达溧阳城下的时候,却见城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为首的是个穿着七品官服的年轻人,年轻得有些不像话,想来自然是溧阳的知县无疑。

    不待衙役们引荐。这些来的百姓便呼啦啦跪倒,给知县老爷磕头。

    “诸位快快请起。”杨凌赶忙扶住一位老者道:“折杀本县了!”

    “求大老爷可怜!”白发苍苍的老人,却坚持给他磕头道:“给我们一条活路!”

    “求大老爷可怜,给条活路吧……”灾民们七嘴八舌附和着,不分男女老幼,都使劲地磕头。

    杨凌的眼眶湿润了,这些都是挣扎求生的生命啊,当他看到灾民们如此卑微的乞求,只是为了一条活路时。深深震撼了,当年看冯导的《温故1942》的时候,杨凌也掉了几滴泪,可是那毕竟是电影。拍得再好,也不如这现实来得震撼。感到沉甸甸的责任压在肩头,杨凌亲手扶起几位乡老。“诸位乡亲快快起来,且听我一言。”杨凌忽然爬上了一张桌子。指着背后墙上的十六个字大声疾呼道:“诸位看到那些字了吗?”

    灾民们点头。

    “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灾民们又点头。

    “人饥己饥、人寒己寒,患难与共。赈灾恤邻!”杨凌高声道:“这就是溧阳县给你们的承诺!”

    听着这位知县老爷的承诺,灾民们那冰冷凄凉的心,一下子热乎起来,又纷纷“青天”、“菩萨”得叫个不停。

    杨凌摆摆手,灾民们便安静下来,听他接着说道:“请你们记住,你们来溧阳不是来逃难的,而是来生活的,你们双脚踏上溧阳县的一刻,你们的身份就不再是灾民,而是和溧阳百姓一样,有房住有饭吃、有官府保护的百姓!”

    顿了一顿,杨凌继续朗声说道:“为此,本县十万百姓,为你们空出了七千间余住房,待会儿登记后,便可各自领取三天口粮,跟着你们的房东回去歇息了!”

    灾民们本以为来了有个窝棚、有口稀粥就不错了,想不到竟然有房住有饭吃,都感动的眼泪哗哗的,不过却也有老成的问道:“那三天口粮吃完了怎么办?”

    “一般来说应该是赈贷,”杨凌说道:“但你们短则三两月,长则半载要回乡的,所以普通的赈贷是行不通的。所以采取以工代赈。”

    “以工代赈?”灾民们面面相觑,有人问道:“我们还要干活?”

    “难道诸位在乡里时,不是流自己的汗,吃自己的饭?”杨凌淡淡道。

    灾民里没有富人,稍有点财力的都在家里守着自己小金库和小粮仓呢,哪会出来逃难啊,这是逃难,又不是旅游,所以这些灾民自然无言以对。

    “本县不将你们当灾民,你们自然也要像溧阳百姓一样,衣食住行皆需用劳动换取。”杨凌沉声道:“之前有税赋在身,你们不一样可以养家糊口?如今朝廷减免了你们的钱粮和差役,自然更不在话下!”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更何况杨凌的话也是正理,凭什么你在老家时靠劳动吃饭,来溧阳却想袖手高坐?你是逃难还是度假来了?

    灾民们便在官差的组织下,井然有序地来到城门口。城门口早围起了栅栏,一次只放行十家,而且必须是十家互保才行。

    这放在后世是不可想象的,还不立马就乱套了。但是成朝百姓本来就是十户一甲的,无需临时搭配。

    十户被放过栅门的灾民,便在一排桌前登记,桌后坐着户房的一众书吏,他们详细记录每一户的籍贯、里甲,户等、每个人的姓名、年龄、人口、健康状况……最后还要让他们签订互保书。

    签了这份文书,任何一个人犯了罪,十户人家都要连坐的。杨凌虽然比较有法制精神,但是乱世用重典。这个时候就得这么干,不这样的话。杨凌可不放心让三万外乡人涌进县里。

    登完记签了字,灾民们便被领到下一道栅门外,他们身后,另外十户灾民开始登记。进了第二道栅门,便有书办问灾民,要住什么档次的房子。

    灾民们愣了,都有啥档次?

    “三个档次,上等独门独院,每月一贯钱;中等两家一院。每月八十文;下等四家一院,每月五十文。”书办耐心地解释道。

    “啥,住宿还要钱?”灾民们瞪大眼道。

    “住宿啥时候不要钱了?”那书办眼睛瞪得更大:“你们住的房子,可是溧阳百姓尽最大努力空出来,怎么可能白住!”

    “咳咳!”一个穿青衫、戴吏巾的年轻人咳嗽两声道:“没钱可也以住……”不过还没等灾民们高兴起来,又听他道:“先记着账,日后以工付租即可。”

    “哈!”灾民们不乐意道:“怎么什么都要钱,从没听说,安置灾民还收钱的?”

    面对这样的情况。所以对手下的这些人做足了思想工作,只见这些书办依然面带微笑地解释道:“别的县都是搭窝棚,本县也在河边搭了窝棚,诸位不愿住房。可以去住窝棚,同样是不要钱的。”

    尽管不情愿,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何况房租真便宜,还可以先欠着。十户人家都选择了花钱租房。于是书吏便给每家发了个竹牌,正面是户主名。背面是所赁房屋的信息,吩咐道:“你们分在茶亭乡的十三里,出了这道门,里长就在外头。你们持牌与他碰头,后面的事情由他安排,你们在溧阳县的这段时间,也是由他负责了。”

    这些里长除了要安排好房间之外,还负责灾民的看护任务,约束乡里刁民,严禁骚扰灾民、敲诈钱财。杨凌自然是两手都抓两手都硬,一方面规定这些里长如有违反,就“破坏赈灾”的罪名扭送大牢,不死也得脱层皮,另一方面则是告诉这些人,只要这次赈灾工作做得好,来年的税赋还能再减免一点。

    各县长官为何最不愿接收灾民,因为这些外来户会跟土著抢食。哪怕不需要官府放粮,他们还是会提高当地粮价,挤占土著的营生,是以各县都把灾民视为包袱、看做累赘,自然百般抵触。不过杨凌却不这么看,他知道人是最宝贵的资源,灾民们不过是失去了家园,却没有失去劳动力,若不是洪水让这些人变成了灾民,溧阳县岂能获得这么多廉价的劳动力?

    杨凌当然知道,一个地方经济要想起飞,引擎就是大兴土木。杨凌一到溧阳就干这干那,可是能调动的人手还是太少了。如果把这些劳动力调动起来,他们怎么可能还是累赘呢?而且只要安排得当,完全不会挤占溧阳人的营生,反而会极大地促进溧阳的发展。

    杨凌分流这些人有两个办法,一是苏家那边的修路工程的确需要非常多的人手,二是征发这些人修建梯田,要知道溧阳是一个丘陵地区,虽然看上去挺像平原的,小山包还是挺多的。百姓们想要修建梯田,谁也没有这个能力,可是现在不同了,这么多劳动力摆着呢。

    杨凌很是为自己有这么天才的主意而开心,照例,这些工作都是要向府城汇报的,不过从府城回馈过来的情况,却并不乐观,江宁府甚至是江南布政司的人都对杨凌擅自更改赈灾办法的事情有些不以为然。只是,一来时间紧张,要想改弦更张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让杨凌先做做看了,二来也是因为杨凌的关系太硬气,这些人也不敢过于得罪。

    不管怎么样,新型的赈灾方案总算是可以继续施行,不过杨凌也犯起了牛脾气,对于那些上官的看法,杨凌自然是心知肚明的,不过杨凌什么也没说,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要让这些人知道,自己的办法才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

    为了开个好头,杨凌亲自带人向灾民展示诚意、宣布政策,来一批人说一遍,不打一点折扣,而书办们则城门外一丝不苟地登记灾民,分配住处。没白没黑忙了三天,才接收完三万灾民。

    但三万灾民无法一刀切。其中两万七千多人顺利完成登记,领到口粮分到住处。剩下近三千人——主要是在洪水失去亲人的孤老伤病,这些人没有劳动能力,又没人愿意接收,必须要另加对待,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时候就要指望本县生老病死四大官办慈善机构了,作为圣人门徒,统治者们为了完美实践圣人的治国理念,对于福利机构还是开办得比较多的。

    孤儿孤女由慈幼局收养,孤老残疾由养济院收养。需要治病疗伤的,归安济坊收治——现在已经被杨凌改成了公立医院,实在治不了的,由漏泽园负责下葬……

    这四大慈善机构由官府所办,委任素有名望、亦有爱心者为负责人。县里每年拨给经费,乡宦士绅们也会捐给善田,以维持这一恤幼养老、生养死葬的体系运转。杨凌上任后,更是将这四大机构视为“仁政”的体现,经费给得很足。对其负责人也很是尊敬。是以这四位虽然无官无职,却一个个当得有滋有味,对杨凌这位财神爷,自然想方设法的讨好。但这会儿。除了负责漏泽园的那位,另三位都一脸吃了黄连的样子。

    “大老爷啊,你不能这样哇……慈幼局原先不到三十个孤儿。这次一下塞给我六百个,整整多出二十倍。还不如拿刀杀了我!”

    “是啊,大老爷。就是江宁府、杭州府的养济院,也养不了七百个老头老太太啊!”

    “一千多伤病号,上哪找那么多大夫救治啊?”

    这三个就像苍蝇一样在杨凌耳边嗡嗡地乱叫,杨凌这几天本就是心力透支,闻言更是烦不胜烦,只好对慈幼局和养济院的两位负责人说道:“现在人手的确紧张,要不这样让你们养济院的人先去慈幼局带孩子,然后再从灾民中雇上一批妇女,去照看老人,这样总行了吧?”

    “还是大老爷有办法!”两个人夸赞道,话锋一转:“这些人的衣食如何供给?”

    “县里解决一部分,”杨凌深感头痛,揉着太阳穴道:“但官仓里的粮食,是给溧阳百姓和灾民预备的,你们还是要发挥特长——募捐。”

    “募捐?”两人登时可怜兮兮道:“又要登门求人?”

    “这是善举,募的捐的都有功德,那些乡宦都是大善人,都会慷慨解囊的。”杨凌安慰两句,话锋一转道:“总之,县里只给你们一半的口粮,但不准让那些老幼饿肚皮,本官会随时去查看的,要是有人没吃饱,二位都是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我说也应该明白了吧?”

    “唉……”两人垂头丧气的应下。

    杨凌转向医院的院长,说道:“现在郎中的缺口的确很大,这样吧,你去把本县的牛鼻子们和秃驴们都聚集起来,这些人整天装神弄鬼的,不会一手半手的医术,如何行走江湖?”

    打发走了一干杂官,杨凌接过诸葛师爷递上的茶壶,仰脖喝净道:“册簿都整理好了?”

    “嗯!”诸葛师爷点头道:“最后还是有一千多户,选择去濑水边住窝棚。”

    “随他们住去吧。”杨凌揉着太阳穴说道:“你对下面的人说一声,这阵子一是辛苦点,二是千万不要乱伸手,这是赈灾,不要造孽。让他们放心,我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东翁有这句话就足够了,属下们不会让你失望的。”诸葛师爷说完,收起笑脸,压低声音道:“只是属下得提醒一句,花钱如流水的日子开始了,官仓里一天要出五百石粮食,就算东翁前期储备的粮食再多,也架不住这样消耗啊,好在本县百姓家里有余粮,尚不要向永丰仓借贷,但是东翁必须要精打细算,以防万一啊!”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可是制定的这些规则已经没法再细啦,衣食足才能守秩序,人家吃不饱饭,是不会服管的。”杨凌叹息道:“我已经下令全县灾民,在田间地头,自家院中种植瓜菜。让女人和孩子到山上去挖竹笋、野菜、还有水里的鱼虾、螃蟹,一切能吃的都弄来吃,这样可以少吃粮。”

    “那也是杯水车薪啊!”诸葛师爷叹气道:“需要有更多的粮食啊!”

    “还好,苏家在海外发现海外的粮食非常富足,已经采购了,想来第一批粮食就快要到了。总算是能缓解一下了。”杨凌自我安慰道。

    接下来的日子里,杨凌密切关注着各方面的运转状况,灾民们基本安顿下来,开始在县衙的组织下,或者去开垦梯田,或者分流到苏家的工程队或者水泥厂去干活。溧阳县的百姓也被要求尽早开始春耕,尽量能开一些荒田。而溧阳粮店的粮食都被县里管控起来,统一价钱,定量销售。县衙还出钱鼓励百姓下河捕鱼,上山打猎、因为准备充分,至少在目前阶段,一切还都按部就班,看上去井然有序。这样让焦头烂额的杨凌多少有了一些安慰。(未完待续。。)

第三六九章 粮荒

    粮食的消耗之快完全出乎了杨凌的意料,杨凌现在总算知道了为什么古代官府救灾大多就是搭几个窝棚,然后每天熬上几锅几乎没什么米粒的稀粥了,因为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限制这些人的活动,减少热量的消耗。这些灾民的到来为杨凌解决了劳动力不够的问题,也带来了非常大的问题,就是这些人的吃饭问题全是溧阳在供应,劳动越多,消耗的米饭也越多。唯一令杨凌送一口气的是,好在本地人比较富庶,到现在还没有出现要借春荒粮的情况。

    杨凌带着这些继续在山上开梯田,同时鼓励妇孺继续到处挖野菜。在江南这样富饶的地方,能吃得东西实在太多,只要足够勤快,就算没有粮食也饿不死。

    当然粮食才是重中之重,今年的春耕更是要紧。杨凌又一村村地劝农种粮。种粮之外,杨凌还要求乡下家家都种菜园子,要保证瓜菜自给自足,

    瓜菜能顶半年粮,再尽量多种点粮食少种点桑麻,这样等到夏收,乡下人就不用再买粮食吃了,对减轻县里的负担大有好处,当然是从长期看。

    杨凌尽心尽力地劝农劝耕,半个月不曾歇脚,腿肚子都跑细了,人也晒得黝黑黝黑。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苏家从海外买粮的事情。

    “苏家那边不是说,第一批三千石粮食已经发运,已经到了泉州港了吗?”诸葛师爷忧心忡忡道:“按说应该已经到了,怎么连一粒稻子都没有?”

    “再耐心等两天吧,海上风浪大。说不定出了什么事故。”杨凌虽然也有些着急,但不愿让属下看出来。徒乱人心。

    “属下能等,但只怕永丰仓等不得。”诸葛师爷低声道:“永丰仓最多还能供粮十天。十天一过,要是还没补充,大伙就要开始饿肚子了!”

    “是十二天,”杨凌纠正道:“每人领的是两天的口粮。”

    “区别不大吧……”诸葛师爷苦笑道:“不能光指望苏家的粮食及时抵达了,大人,咱们也要想办法筹集粮食,多撑一天是一天了!”

    “你说的有道理。”杨凌望着他道:“但是怎么筹?”

    “还能怎么筹,借粮呗。”诸葛叹息一声道。

    “问谁借?”杨凌沉声问道。

    “大户呗!”诸葛师爷无奈道。

    “大户有粮吗?”杨凌瞥了他一眼。

    “当然有。”诸葛师爷点头。

    “杯水车薪吧。”杨凌淡淡道。

    “不是。”诸葛摇头道:“大户们有的是粮食,越是灾年。大户家里的粮食就越多。”

    “他们哪来那么多粮食?”杨凌道:“我看他们又没有多少粮田,反而是茶园、桑麻的地比较多”

    “从上月开始,每天都有粮船抵达本县,多的时候一天十几条。”诸葛师爷道:“虽然各县现在都不许粮食外流,但他们官宦人家,有在外头做官的,总能想办法弄到粮食。这些粮食都运进深宅大院里,十年也吃不完。”

    杨凌冷笑道:“果然是为富不仁!”

    诸葛师爷苦笑道:“不闹饥荒,他们怎么从百姓手里低价买地?他们就等着老百姓断了炊。向他们借贷了。到时候,平时十两银子一亩的茶园,他们能用一石粮食换回来!这跟明抢有什么区别!却还顶着善人的名头!”

    杨凌当然知道这其中的关节,不过好在溧阳这边的情况没有别的地方那么严重。杨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消除这样的情况而努力。

    诸葛师爷给杨凌端一杯茶道:“我知道东翁向来对那些大户不来劲,但是这关口,咱们还得求着向他们借粮呢!”

    “不能借。一借百姓就知道仓里没粮了。”杨凌却断然道:“到时候恐慌一起,反而害了百姓。”杨凌知道有时候恐惧比什么武器都可怕。

    “不用借的怎么办。硬抢?”诸葛师爷苦着脸道。

    “硬抢也比用借的强。”杨凌冷声道,“实在不行。去找些土匪强盗来攀咬一通,给他们安个通匪的帽子,看他们不乖乖纳粮消灾!”

    “够狠!”诸葛师爷擦擦额头的汗道:“那样一来咱也不用在溧阳混了。”

    “你不用管了,让永丰仓照常放粮,不要减量,”杨凌说着起身。

    “大人要去哪?”

    “去梯田看看……”杨凌丢下一句,便出门去了。

    号子声中,十六根臂粗的麻绳,像一把张开的大伞,将沉重的石墩子高高拽起,又重重地落在地上,将地面夯实夯平。在溧阳城外的燕山上,到处是垒石筑坝、打夯压台的民夫,热火朝天的场面,令观者热血贲张,恨不得也卷起袖子参与进去。

    开垦梯田是件耗时耗力的大工程,需要数代人合举族之力才能完成,不是你想开就能开的。而且溧阳县向来田多,所以并没有什么修造梯田的经验。但是这些民夫就不一样了,浙江山地非常多,拥有修造梯田的悠久历史。在惯修梯田的老农指导下,官府选定了合适的丘陵,然后令民夫们从下而上,根据山势走向先开出沟来,再用石块、粘土填垫、夯打拍捶,使田埂平整牢固,不漏水,不溃决,保水又保土。田埂建成后,再平整土壤,使其成为水平梯田。一块梯田建成了,再向上开垦第二块梯田,如此反复。

    若非靠着灾民无所事事,又别无所依,溧阳县根本无法开展这样的大工程。

    杨凌来到燕山上,直奔立在山顶的一面大旗而去,只见那旗杆是一根粗大的毛竹,高达数丈,旗面上滚着红穗子,上头绣着四个斗大的大字——替天行道!哦,不。是“以工代赈”。

    来到旗下的凉亭里,便见几名书吏在那里写写算算。看到杨凌进来,都起身相迎:“大人怎么来了?”

    “没事就过来看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杨凌在一个小马扎上坐下,接过书吏奉上的大碗茶,吹掉茶叶末,喝一口道。当然,其中有些关键还是不能说的,就是自己得表现得十分正常,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是,是,大老爷可真是辛苦命。看得我们都心疼。”有书吏笑着说道。

    “你懂啥,这叫作秀,嗯,就是垂范的意思。”杨凌笑骂着,然后问道:“怎么样,这些天又开出多少?”

    “如今愈发快了,七个山头同时干,”那书吏答道:“统共一千五百多亩了。”

    “比想象的要快啊。”杨凌吃惊道。

    “也不看看多少人在干活,七个山头上满满的都是人。”书吏道:“现在越来越熟练。有大老爷盯着,他们也不敢偷懒。”

    “开出来的地,现在抢种水稻还来得及么?”杨凌关心地问道。

    “大老爷,新开的梯田。得先种几年旱地,一来是为了养熟,二来让人踩畜踏稳固垒实了。才能引水种稻。”书吏耐心地解释道。

    “那就种点麦子呗,这世上不光有米饭。”杨凌继续说着毫不专业的话。没办法,虽然是农村人。杨凌前世今生真没干过农活。

    魏知县知道,肯定有大事,不然王贤不必亲至。摆摆手,众书吏长随便退下去,将凉亭空出来给两人说话。

    过了良久,杨凌站在亭中,俯看着漫山遍野劳作的民夫,还有那已经成型的道道梯田,用只有自己猜能听得清的声音悠悠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是我为数不多的崇高理想了,希望不要半路夭折啊。”

    巡视完工地之后,杨凌再一次去了苏家,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直接开门见山道:“你们的粮食还有多久才能到?”

    苏晴岚皱着眉头说道:“前几天来信说已经到了泉州港,想必应该已经到杭州了。”

    “永丰仓里的粮食已经不多了,如果你们家的粮船再不到,我恐怕就没什么粮食给这些灾民吃了。”杨凌叹息道。

    “情况已经这么严重了?”苏晴岚问道

    “无论如何,都要做两手准备了。”杨凌轻声道。“必须给永丰仓补充粮食了。”

    “指望府城下放的赈灾粮?”

    “杯水车薪而已。”

    “那向外县买粮呢?”

    “现在各县都拿着钱买不到米。都是一粒米都不许外流的。”

    “你说,我该怎么办?”杨凌挠挠头,为难地看着苏晴岚。

    “其实本县有的是粮食,只有都在大户手里。”苏晴岚难得看到杨凌吃瘪一次,轻笑着缓缓说道。“够十五万人吃三个月没问题。”

    “这个我当然知道,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一个土匪,对着这些人干一票不要钱的买卖。”杨凌忽然展颜一笑道:“对了,我真的让我手下人都蒙上黑色,然后去抢劫他们怎么样?”

    “冷静,冷静,深吸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对,慢慢吐……”苏晴岚像哄小孩一样地安抚住杨凌,叹口气道:“你真这么做的话,你对溧阳所有的心血就都白费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杨凌无语,这才闷声道:“那你说怎么办?以官府的名义,向他们借粮?”

    “那样会引起恐慌的。”苏晴岚很是冷静。

    “我也知道啊。”杨凌黑着脸道:“可是如果没有粮食,我拿什么来养活这些灾民?”

    “让他们争着抢着把粮食卖给你呀。”苏晴岚轻声道。

    “怎么可能?”杨凌说道:“我跟他们的过节,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还卖粮给我?”

    “可能……他们囤积居奇,无非就是想在饥荒时买老百姓的田,”苏晴岚遥指着城南的燕山说道道:“这同样也是田啊……”

    “休想!”杨凌好像被猫咬到屁股一样,一个激灵就蹦了起来:“这些都是溧阳百姓的地,溧阳百姓会这些灾民做出了太多的牺牲,那些地是灾民们回馈给溧阳百姓的。知道平那么一块田。要费多大力气吗?每一寸梯田上,都浸透着他们的血和汗。你却要贱卖了!你……你不是跟他们一伙了吧?”

    “不卖这些田,就没有粮食进库。”苏晴岚却不为所动。冷静地分析道:“万一十天过后,赈灾粮断了,灾民们没了饭吃,然后那些大户人家说是愿意拿出钱粮来,条件就是要那些梯田,到时候你觉得灾民们会答应吗?如果你阻止,你就是那些灾民最大的敌人,而那些大户人家却反而成了大善人,倒不如趁现在。还有一丝主动权在你手上的时候,主动出击,说不定还能多换些粮食呢!”

    杨凌将自己关在屋子里,痛苦地思考了一夜,正当他决定听从苏晴岚的意见,将这些梯田卖给那些大户的时候,苏家的人又过来传递消息,说是粮船其实早就到了杭州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被扣在了杭州港,没办法运回溧阳来,用的理由还很奇怪,居然是走私私盐。

    杨凌当时就气不打一处来。苏家是扬州盐商的会长,用什么理由不好,居然是这种蹩脚的理由?所以杨凌少不得再一次喝苏晴岚踏上去杭州的路程。不过临走之前。杨凌也交待诸葛师爷,假如自己回来得晚。粮食不能顺利抵达的话,可以酌情贩卖一些梯田。

    那些大户人家是左盼右等。就指望着永丰仓的粮食快点见底呢,溧阳能瓜分的土地基本让他们早就瓜分完了,不过等看到杨凌让这些灾民修造梯田的时候,这些大户人家又动了心思。仿佛只要一看到地,这些人就像是变成了嗜血的鲨鱼。

    杨凌虽然清洗过了一遍县衙,但是架不住这些人的能量太大,知道杨凌离开了溧阳,县衙现在所有的事都是诸葛师爷在主导,并且杨凌授权诸葛师爷可以卖田。这些人等杨凌前脚刚走,后脚就踏进了县衙的大门。

    诸葛师爷不是杨凌,对于这些本地的地头蛇始终抱着一丝恐惧和敬畏,诸葛师爷客客气气地将这些人请到了厢房里,又拿出最好的茶叶来招待他们。

    “杨大人呢?”史涣轻轻啜了一口茶,问道。

    “我家东翁他不在。”诸葛师爷老老实实地回答。

    这些人心说,要是杨凌在,他们才不会上杆子得来县衙呢,史涣继续说道:“我等来县衙,是有关本县一件生死存亡的大事情。”

    “不知史大官人有何见教?”诸葛师爷毕竟是厮混几十年的老油条了,闻言不动声色地说道。

    “既然杨大人不在,我们还是改日再来吧!”史涣说着就要起身。

    “东翁他临走前,将县衙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在下,所以各位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直接对在下说,能做的,在下一定在所不辞!”

    “此言当真?”

    “当然!”

    史涣等人这才重新坐了下来,说道:“我等听说永丰仓里的粮食告急,可有这等事?”

    诸葛师爷眼皮一跳,心说果然什么都逃不过这些地头蛇的眼睛,淡淡说道:“没有的事情,不知道各位从哪里听来的消息,永丰仓里的粮食十分充足。”

    史涣笑着盯着诸葛师爷,一直盯到诸葛师爷不好意思了,这才笑道:“诸葛师爷何必瞒我们呢?这些事情我们还是知道的,明人不说暗话,我们还知道杨大人他委托苏家买粮的船就被扣在了杭州。”

    “诸位从哪听说的?”诸葛师爷心说你们的消息还真灵通,他不禁以最大的恶意揣度,是不是溧阳大户在暗中捣鬼?不过该装傻的时候,还是要继续装傻:“我怎么不知道?”

    “好了!”史涣摆摆手道:“诸葛师爷,永丰仓没粮的事情,迄今为止只有外面这些人知道,可是如果再过几天,那些灾民没有了粮食吃,你说他们会干出些什么?这是对咱们溧阳百姓最大的伤害啊,诸葛师爷,杨大人的背景非常硬,恐怕仅凭这点还伤不到他分毫,倒是诸葛师爷你,必须有一种觉悟啊。”

    史涣的话,就像是直捣黄龙的利剑,刺中了诸葛师爷心中最害怕的地方,诸葛师爷有些颤抖地问道:“那……那诸位可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唉!”史涣叹一口气,悲痛道:“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也不愿意溧阳的百姓遭受如此大的苦楚,所以我等几家商量了一下,愿意节省出不多的粮食,充盈永丰仓。”

    “如此就多谢诸位的好意了。”诸葛师爷大大咧咧收下道:“诸位果然不愧是本地的善长仁翁啊!”诸葛师爷跟杨凌在一起久了,杨凌的一些无耻也学了几分。

    史涣等人眼皮一跳,这剧本有些不对啊,原本以为诸葛师爷会上套的,结果居然变得跟杨凌一样无耻。史涣继续说道:“这些粮食都是等各家的救命粮啊,为了挽救溧阳的百姓,不惜都拿出来了,难道县衙不该有所表示吗?”

    诸葛师爷笑了笑说道:“是了,各位大官人的高尚情操的确让人非常敬仰,等我家东翁回来后,我会向东翁建议,给各家一个仁善牌坊。”(未完待续。。)

第三七零章 再返杭州

    牌坊是什么?相当于现在的锦旗,不过这里可是朝廷公开发放的,任谁家里得了一座,那都是阖族荣耀的事情,不过对于这些大户人家来说,牌坊就是个球,哪个人家家里没有?他们要的是能到手的真真切切的利益。

    史涣想了想说道:“诸葛师爷,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既然诸葛师爷对杨大人抱有如此大的自信,那就算我等多此一举,告辞!”说完,站起身来拱拱手,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诸葛师爷也傻眼了,他经常看到杨凌拿这招跟别人讨价还价,没想到今天别人把这招用到了自己头上,实在是不好受啊。不过诸葛师爷却无能为力,因为一旦主动挽留这些大户人家,就会彻底丧失主动,所以诸葛师爷也只好起身向这些人微笑告别,亲自将这些人送到了县衙外,回过头来,满嘴都是苦涩,心说,东翁啊,你可得早点回来啊,在断粮之前回不来的话,就真的要将你的一番心血拱手让人了。

    从衙门出来,这些人便聚集到史家的别业里,一边吃酒一边商量此事。“会不会是消息有误啊,看样子,官府不像是缺粮的样子!”彭家的人有些不自信。

    “球!”史涣翻翻白眼:“杭州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苏家的船的的确确是在杭州港被扣了,而舱里的粮食大概也坚持不了半个月了。”

    “可是我还是担心,姓杨的能量太大,万一要是把粮食要回来怎么办?”

    “把心放肚子里去!”史涣分析道:“杭州现在容纳了差不多有十万灾民的样子。缺粮缺得相当厉害,听说杭州城现在几乎已经到了易子相食的地步了。现在整个杭州城上上下下都等着粮食救命呢,苏家的这批粮食虽然顶不了太多天。但是也能延缓几天,如果真出现了暴动,杭州的那些人一个都跑不掉,现在不过跟姓杨的对上,虽然时候也不一定能落下什么好,但是总归是能保住一条小命的,你们说,换了你们,你们会怎么选?”

    “自然是拼命抓住这根救命稻草了。”众人轻笑道。

    “就是这个道理。”史涣笑道:“所以姓杨的这次去杭州。绝对讨不了什么好去,相反,还可能跟整个杭州,乃至整个浙江一地的人都起了冲突。”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自然是等了!”史涣轻轻地靠在了靠背椅上,优哉游哉地说道:“看着那些灾民为我们努力修造田产,是多么惬意的一件事啊。”

    杨凌虽然已经见过了灾民们的惨象,但是杭州城里这样的惨象还是从来没有见过,原本繁华的大都市,突然间好像失去了生气一般。就连空气里也满是腐臭的味道。大街上到处都是流落至此的灾民,这些灾民躺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不过杨凌知道,这样的绝望所爆发出来的会是怎么样的一股力量。不禁皱了皱眉,心道杭州城的那些官员都干什么吃的,城里已经都这样的场景了。搞不好就会暴动的。

    苏晴岚掀开车帘子,看着外面的一切。也轻轻蹙起了秀眉,这个时候。她看到路边有一个汉子正跪着,在他身边还有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瞪着乌黑的大眼睛看着周围,只是小女孩的头上还插着一根稻草。

    这根稻草的含义,杨凌都明白了,更别说是苏晴岚了,苏晴岚轻轻吩咐道:“停车!”

    马车在这对父女身边停下来,苏晴岚走下马车,轻轻地抚摸着小女孩的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那汉子见站在面前的是一位衣着华贵的大户小姐,赶忙不止地磕头道:“小姐,行行好!买了我这丫头吧!小姐,买了我这丫头吧!可以买回家当丫鬟,当什么都行!”

    苏晴岚没有理那个汉子,只是轻轻地问那小女孩道:“饿吗?”

    小女孩羞涩地点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苏晴岚返身从车里拿下一盒糕点递到她面前,说道:“吃吧,想吃什么就拿什么。”

    小女孩终究是没敌过糕点的诱惑,伸出脏兮兮的小手,一连抓了好几块,藏在了自己的怀里。

    苏晴岚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小女孩见这么漂亮的大姐姐,低低地说道:“还要回去给娘和弟弟吃。”说完好像做错事一样,将头埋进了自己的怀里。

    苏晴岚笑道:“傻妞妞,姐姐这还有好多呢,你吃,不够的话,姐姐再给你拿。”

    小女孩这才重新抬起头,对苏晴岚笑了笑,抓起一块糕点,递给身边的汉子道:“爹爹,你吃!”

    旁边的汉子看着自己女儿纯洁的目光,一把抱住自己的女儿,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囡囡啊,别怪爹啊,都是爹没用!”

    “行了,别嚎了!”这个时候杨凌走下马车,走到汉子边上,语气不善地说道:“总算还有些良心,什么事情想不开,要卖自己的女儿?你看,多懂事的孩子!”

    “哪个王八蛋想卖她?”汉子红着眼睛说道:“虽然是个女孩,也是个暖心窝的,要不是实在撑不下去了,谁愿意卖儿卖女的?家里还有老的小的,我倒是愿意把我给卖了,但是我卖了,谁来照顾那些老的小的?”汉子越哭越伤心。

    苏晴岚是个见多识广的,皱了皱眉道:“听口音,你们不是杭州本地人吧?”

    “不是!”汉子摇了摇头:“我们是宁波那边的,家里都被淹了,什么都没剩下了。”

    “人没事不就好了!”杨凌说道:“对了,你们既然是宁波那边的,怎么会逃到杭州来,宁波不能收容你们吗?”

    “谁说不是呢?”汉子咬牙切齿道:“本想着进宁波城的。可是宁波城根本不让我们进,后来还说。杭州是大城,让我们自己来找生路。所以我们就来了。”

    “该死的官员!灾民安置工作居然如此肆意妄为!”杨凌恨恨道:“对了,既然你们来了,难道官府就不派米派粥?”

    “一开始是派的,不过后来人越聚越多,这粥里的米粒越来越少,到现在也变成了一天只派一次了。”

    杨凌刚要再骂,苏晴岚赶忙拉住他:“行了,杭州城肯开城接纳他们已经不易了,也没有什么再苛求的了。”

    杨凌冷笑道:“那些人倒是想。可是布政司就在这呢,真要是闹出什么民变,这里的人一个也别想跑掉。”

    “算了。”苏晴岚叹一口气,拿出手绢,为小女孩擦拭掉脸上的灰尘,捻起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然后对那汉子说道:“行了,既然我看到了,我就不能不管了。多好的孩子啊,你也别卖了,从此以后你们一家人都跟我吧,去我家做工。我家管你们一家生老病死。”

    那汉子大喜,赶忙一把拉住那小女孩,给苏晴岚磕头:“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夫人”两个字顿时让苏晴岚臊红了脸。不过神经粗大的杨凌却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苦笑着对苏晴岚说道:“如果这一路上你见一个收一个。就算你苏家再怎么家大业大,恐怕也撑不住吧?”

    苏晴岚叹一口气道:“不管了。既然被我见到了,总不能不管,做一点是一点了。”

    杨凌无声地摇了摇头,然后才说道:“既然这样,你继续去当你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吧,我去衙门里交涉。”

    “也好!”苏晴岚想了想,忽然说道:“如果杭州扣了咱们的粮食是为了这些灾民的话,你看,是不是……”

    苏晴岚哀求的眼神,杨凌只能视而不见,摆摆手,摆出大男人的姿态,断然拒绝道:“不行!每个地方设立永丰仓的目的是为了什么?结果一年一年下来,永丰仓变成了那帮蛀虫中饱私囊的小金库,要不然,就算出现了灾荒,也不可能惨烈到如此地步。杭州城的灾民要救,难道我们溧阳的那些灾民就不要救了吗?今天救了杭州城的这些灾民,不过是让这里的官员逃过一劫,却也让溧阳错失了发展的机遇。你知道,那些人力对于我们的计划的提前实现有多么重要吗?”

    苏晴岚无言以对,只好目送着杨凌径直朝杭州府行去。

    杨凌怒气冲冲地来到杭州府,对于这个上次将杭州城搞得天翻地覆的年轻爵爷,杭州府的衙役居然没有一个敢上前去阻拦的,就这么让杨凌一直来到大堂。

    此刻的温知府正苦着脸,就着小咸菜喝着一碗白粥,虽然白粥很浓稠,但是也让杨凌消气了不少。不过温知府的一句话又瞬间惹恼了杨凌。只听他说道:“上火啊,上火,你可快早点走吧,都喝了两天白粥了,再这么下去,实在是扛不住了。”

    杨凌顿时恶向胆边生,一把揪住温知府的衣领。正对着白粥咸菜感慨的温知府,忽然被人给揪住了,顿时有些惊慌失措,正要喊人,却见面前一张有些扭曲的俊脸,郝然有些面熟。

    “啊,杨大人,你怎么又来了?真是稀客,稀客啊!”温知府将杨凌狠狠盯住自己面前的白粥,暗叹一声,现在都什么世道,连当官的都吃不饱饭了,殷勤地说道:“刚煮好的稀饭,杨大人你来一碗?”

    “不用了!”杨凌冷哼一声,放下温知府,冷冷地问道:“温知府,我溧阳从海外采购了一批粮食,却被扣在你杭州,今天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就在这看你吃一辈子的稀饭。”

    “没有啊!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温知府断然否认道:“对了,杨大人,查扣船只总会有什么罪名的,杨大人不妨说出来,让我想想有没有什么印象。”

    “走私私盐!”杨凌没好气道:“那船队是江南苏家的船队,苏家现在应该是咱们成朝最大的盐商了,说他家走私私盐,这个理由难道温大人不觉可笑吗?”

    “哎呀!”温知府恍然大悟道:“杨大人。这次你可真是错怪我了,这走私私盐的案子想来都是由盐司管辖的。我杭州府是无权管辖的。杨大人,要不你去盐司衙门去问一问?”

    “真的?”杨凌眯起眼睛。紧紧盯着温知府。

    温知府肯定地点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不敢欺骗杨大人。”

    “知道就好!”杨凌点点头:“这样吧,你跟我去一趟盐司,有什么事情,有你这个杭州府在,还可以协调一下。”

    “不好吧?”温知府为难道:“杨大人,你看,我这里的事务千头万绪的,实在是走不开。要不,我叫一个人领杨大人过去?”

    杨凌无奈,只能由别人领着去了盐司衙门。盐司衙门的人一开始对杨凌还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也不是谁对杨凌都有了解,杭州和溧阳虽然离得近,但是不是一个辖区的,态度有些傲慢,可以理解,这些人掌握的权力和利益。都是天下第一等的。

    杨凌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喜欢仗势欺人的人,但是这个节骨眼上,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大靠山给抬了出来,果然唬得这些人立刻变了态度。不过等听清了杨凌的来意之后。这帮混蛋立刻大摇其头,说凡是从海外来的船只,都是归市舶司管的。就算再怎么走私私盐,也轮不到他们盐司来管。

    杨凌无奈只好又转头跑向市舶司。奇怪的是,在市舶司。那里面的混蛋居然说,市舶司只有经济执法权,没有行政执法权,所以杨凌的船肯定不是他们扣的,因为市舶司连一个可以关人的小黑屋都没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杨凌要是再不明白,就真成了傻子,这是把自己当球一样踢来踢去啊,杨凌让跟着的二师兄当场把市舶司的老大给抓了起来,吓得市舶司的那些人有些惊慌失措。杨凌让二师兄提溜着那个混蛋,又转向盐司,如法炮制,又把他们的老大给抓了起来,最后一起赶往杭州府。

    杨凌看着伏在桌案上装模作样的温知府,拍拍手,忽然笑了:“温大人,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有缘的,才这么一会功夫就又见面了,可惜啊,你不是个女的。”

    温知府佯装在认真地处理公文,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杨凌走过去,敲了敲桌面:“行了,扮鸵鸟也没有用,老子既然已经来了,还会让你好过去吗?”

    “啊!原来是杨大人!”温知府假装清醒了过来,问道:“不知道鸵鸟是什么鸟,难不成下官跟那什么鸵鸟长得很像?”

    “是啊!长得很像!”杨凌轻蔑道:“都是一旦遇到危险,将头埋进沙子里,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自己了。温大人,你说,这鸵鸟跟你长得像不像啊?”

    温知府赶紧擦擦汗道:“不知道杨大人这次前来又有何贵干?对了,为何还将这两位大人一起带来了?”

    “带来当然是让你们一起对质啊!”杨凌淡淡道:“既然你们三个地方都说没有扣我的船,截我的货,那为什么我的船和货都不见了呢?见鬼了?还是让海怪给卷走了?”

    “这……我们真的不知道啊。”三个人为难道。

    “不知道?”杨凌冷笑一声:“这么说,是那些船员带了我的货跑了?”

    “对,一定是这样的!”三个人赶忙连连点头,深为杨凌帮自己找到这么一个理由而庆幸不已。

    “放屁!”杨凌拍着惊堂木,整个人都竖起来了:“要不要我把海边的那些士兵都叫来,挨个问,看看有没有苏家的大船在停泊杭州港以后又出现出发了?”

    “不用了!不用了!”三个人连连摆手,心中哀叹,明明三个人的本官官阶都比杨凌高,怎么现在反而要被杨凌审问?

    “那说说吧,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杨凌重新坐了下来,淡淡道。

    三个人只能硬着头皮,你一言我一语地重新说起来,但是翻来覆去,都是刚才说过的那一套,到最后越说越激动,反正这里面的责任肯定都不是自己的。

    杨凌被这些人吵得耳朵好像有千百只苍蝇在嗡嗡地乱飞,真恨不得抓住这三只苍蝇,然后挤破他们的肚皮,把他们肠子扯出来,再用肠子勒住他们的脖子,用力这么一拉,整条舌头都伸出来了,然后手起刀落,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当然,这些只适合齐天大圣来干,自己还达不到那个境界,杨凌干脆闭着眼睛假寐起来,也不再听这三个混蛋罗里吧嗦。

    过了好久,估计是下面三个混蛋说得有点口干,这才停止,小心翼翼地看着杨凌,笑道:“杨大人,这件事跟我们真的无关啊。”

    “哦……”杨凌伸了一个气韵悠长的懒腰,揉了揉眼睛,掏了掏耳朵,笑道:“三位大人都说完了?”

    “说完了!”

    “这样啊,我刚想到一件事情,请三位大人务必要帮忙啊。”

    “一定!一定!”只要把这件事情揭过去,帮什么忙都行啊。(未完待续。。)

第三七一章 又用兵权

    “既然三位大人都说这件事都跟你们无关,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们一回好了。”杨凌悠悠地说道,只是一双眼睛却在三个人身上扫来扫去。

    三个人赶忙心虚地低下头去,同时暗暗舒了一口气,顺便暗中擦擦冷汗。

    杨凌抬起脚就往外面走去,三个人还奇怪呢,这个杨凌这次怎么这么好打发了?却没想到杨凌忽然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径直走到温知府面前说道:“温大人,我要报案,你作为杭州府,这个总归你管辖了吧?”

    “报……报案?”温知府不知道杨凌又想玩什么,只好打起精神问道:“不知道杨大人要报什么案?”

    “那个,苏家商队有一个船队在驶入杭州港之后就忽然不见了,我怀疑是杭州这附近出现了大规模的山贼土匪,请温大人立刻去查明。”杨凌一本正经地说道。

    凡是富庶的地方,都不太容易出现山贼土匪,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杭州这里可不是什么穷山恶水,温知府都快哭了,他知道杨凌今天是摆明要纠缠这件事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杭州这一带从未出现过什么山贼土匪,杨大人这是多虑了,再说了,假如真的出现了山贼土匪,那也是军队的事情,杨大人找本府实在是找错人了。”

    “温大人,这话就不对了,地方官守土有责,怎么能说跟杭州府没有关系呢?”杨凌笑道:“而且,军队也只负责剿灭土匪,前期的探查、招抚都需要地方官府负责的啊。”

    “话是这样说没错。只是,杨大人。你也看到了,此刻杭州这里聚集了大量的灾民。杭州府已经实在腾不出人手再去探查了啊。”温知府为难道。

    “温大人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灾民自然是要安置的,温大人这个做得没错,甚至可以说很好,我还打算回去写封信,向我那便宜外公汇报一下我在杭州府的所见所闻呢。”

    杨凌这话要看怎么听了,反正温知府听得是一阵心惊胆颤,温知府都快哭了:“杨大人,杭州府真的是没人可用了啊。”

    “哎呦!”杨凌安慰道:“温大人这是怎么了。我的意思是,我理解温大人的难处,这样吧,温大人写一道手令,让我去探查一番怎么样?毕竟我一个外乡人在杭州城,出入总是有所不便的,温大人啊,像我这么善解人意的人实在是不多了,你要好好珍惜哦。”杨凌说着还热情地拍了拍温知府的肩膀。好像两个人很亲热的样子。

    “好吧!”温知府一边写手令,一边试探地问道:“不知道杨大人准备朝哪个方向去探查呢?”

    “我准备先去杭州府的大牢看一看,里面关押了许多作奸犯科之人,从这些人嘴里肯定能探查出一丝蛛丝马迹。温大人。你说我这个思路正不正确?”杨凌笑道。

    “啊?大牢?”温知府顿时变得惊慌失措起来。

    温知府的这个反映更加证实了杨凌的猜测,杨凌冷笑道:“温大人,你莫不是在担心我会趁机放走那些囚犯?你放心。不管怎么样,我好歹也算是一个朝廷官员。这种置国法于不顾的事情,我还干不出来。”

    “好吧!”温知府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一边将手上的手令小心地递到杨凌的手上,一边使劲对杨凌后面打着眼色。

    “啊呀!”一声惨呼,只见一个人一下子扑在了门口,一张方凳打着旋儿地堵在了门口,二师兄轻轻走过去坐在上面,同情地看了一眼,还爬不起来的那个人。

    杨凌一把抄过温知府手中的手令,笑道:“多谢温大人的协助!二师兄,咱们走!”

    看着杨凌远去的背影,三个人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在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没想到这个姓杨的这么狡猾,居然一下子就猜到了。”

    “哎!算了!”温知府叹一口气道:“算了,反正是他的粮食,我们截取过来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事情,剩下的就让他拿回去好了,那些已经用掉的,就当是先赊的吧,我也只好另想办法再筹措粮食了。”

    “呵呵!”另外两个人干笑了两声,声音干巴巴的。

    “怎么,两外莫非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温知府问道。

    “没有,绝对没有了!”另外两个人坚决地摆摆手,只是脸上的表情比菊花还纠结。

    “两位,有什么事情还是摊开来说比较好,大家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这个时候理应和衷共济,共度时艰。”温知府说道。

    “老温,你多心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我们怎么会瞒着你呢?”

    “但愿如此吧!”温知府叹一口气,萧索地走了。

    来到光线昏暗、臭气熏天的大牢中,杨凌一间牢房一间牢房地找过去,挠了挠头,自己似乎忘记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自己好像并不认识苏家船队的那些人。杨凌只好让二师兄运足中气喊道:“这里有没有苏家船队的人?”

    果然,这个时候在角落里一个大房间里站起来许多人,叫道:“我们是!我们是苏家船队的人!”

    杨凌一听大喜,自己的思路果然没错,苏家船队怎么说也有好几百人,盐司和市舶司都没有自己的大牢,要想囚禁这么多人,必然会有一部分的人被分到这里来。

    杨凌一听大喜,赶忙走过去,问道:“你们真的是苏家船队的人?”

    “我们是,我们是啊!”这些人激动地说道。

    “那我来问你们,你们这次运送的货物是什么?”

    “粮食,是粮食!”这些人争先恐后地说道。

    这个时候,其中有一个看上去是管事的人。小心翼翼地问道:“想必阁下应该是杨凌杨大人吧?”

    “你认识我?”杨凌惊奇道。

    那管事见杨凌承认自己的身份,知道这次获救有望了。赶忙说道:“我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杨大人,但是总听小姐说起杨大人呢!”

    “哦?”杨凌大奇。没想到苏晴岚还总说起自己,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女人老是挂在嘴边,怎么说都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于是也忘了自己的目的,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们小姐说我什么?是不是英俊伟岸?就像漆黑夜晚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和出众?对了,你家小姐还怎么夸我了,我这个人脸皮薄。你随便挑上有代表性的五十句说来听听,时间宝贵,下面的咱们以后找时间再说。”

    所有人的一起石化,这个杨大人未免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吧》管事笑道:“我叫小姐说,杨大人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杨凌眼神一缩,这苏晴岚是什么意思,老子不过拒绝了你一次,你也没必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一遍一遍地给我发好人卡吧?

    管事见杨凌紧闭着嘴,一句话也不说。还以为自己那里惹恼了这位杨大人,只好小心地问道:“杨大人,有什么不对吗?”

    “哦,没有。没有什么不对!”杨凌强颜欢笑道:“你们等一等啊,我这叫人放你们出来。”

    狱卒很快就被叫了过来,可是当听了杨凌的要求之后。这些狱卒立刻变了脸色,惶恐地说道:“这位大人。这不合规矩啊!”

    “我可有你们知府大人的手令。”杨凌扬了扬手中温知府刚写下的手令。

    狱卒仔细辨认了一番,说道:“大人。这个手令,只是知府大人要求我们尽量配合大人,给予大人一些方便,但是私放囚犯,这件事我们是万万不敢答应的。”

    “放屁!这些人是囚犯吗?”杨凌指着牢房里的人说道:“好,既然你说是囚犯,那你说他们是因为什么罪名被关进来的?”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小的只负责看管他们。”狱卒小心翼翼地说道。

    杨凌被气得浑身发抖:“好,好,不肯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这属于私设刑堂,回头我一定上报朝廷,将你们杭州上上下下查一个底朝天。”

    “这位大人既然一定要上报朝廷,我们也没话可说了。”狱卒垂头丧气道。

    “知道怕了吧?知道怕,现在就赶快开开,到时候,我还能帮你们说说话。”

    “大人,不是我们不怕,只是朝廷那的处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下来,但是如果我现在为你开了门,只怕我们我们立时三刻就吃不了兜着走了。”狱卒倔强道。

    “好!吃不了兜着走?”杨凌恨恨道:“我一定让你们将来肯定连吃都没的吃!”

    杨凌见无法说动这些狱卒,只能对里面这些人说道:“既然这样,你们暂时委屈一会,我这就去找能做主的人来放你们出去。”杨凌说着就要走。

    “杨大人,慢走!”

    “哦,知道了,你们太客气了。”杨凌回过头,脸上挂满了温和的笑容:“你们不用送了,安心地等着我回来就好了。”

    “不是,杨大人,我的意思是,你慢点走,我们还有事求你呢!”

    “说话说清楚点,这不容易招人误会吗?”杨凌黑着脸道:“既然这样,说吧!”

    “杨大人,能不能让这些大人先送些饭菜给我们吃?我们饿呀!”管事苦着脸说道。

    “怎么?你们不给他们饭吃?”杨凌脸色不善地对那些狱卒问道。”

    “给了,给了的,是他们自己不吃的。”狱卒赶忙解释道。

    “杨大人,别说我们娇气啊,我们这些当海员的,饭菜是一定要吃好的,这一点上,苏家是从不亏待我们的,但是他们一天才给半个死面窝头,我们实在吃不下去啊。”管事说道。

    “也不能怪我们,原来是一顿有一个馒头的,但是最近不是闹饥荒吗?所以才改成那样的,外面多少人一天还吃不上这样的东西呢!做犯人可比当灾民强多了。”

    “放屁!我们不是犯人!”

    “行了,都别吵了!”杨凌怒吼道:“这个时候。的确艰辛!大家都克服一点。”

    狱卒为杨凌难得站在自己这边而洋洋得意,却不料杨凌说道:“去。把你们的伙食拿过来给他们吃!”

    “啊?可是……”

    “可是什么?”杨凌不耐烦地说道:“要不然你们放他们走,他们自己会预备食物。还给你们省了那半个死面窝头呢!”

    杨凌在海员们狼吞虎咽的声音声中离开了大牢,一出大牢,二师兄问道:“老板,现在我们该去哪?去找杭州的那些官员算账吗?”

    “账自然是要算的!”杨凌冷笑道:“老子最讨厌别人欺骗老子的感情,我大哥都被我揍过,但是我现在没有什么依仗,那帮人是不会怕我的,所以我必须去找我的依仗。”

    “你的什么依仗?”二师兄不解地问道。

    “别问了,我们先去客栈和苏晴岚会合一下。然后就出发。”杨凌摸了摸自己怀里的令牌,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动用到兵权,还是又在杭州,看来杭州果然跟自己犯冲呀。

    战战兢兢的三个衙门好不容易熬过了一个晚上,原以为杨凌已经放弃了,却不料第二天中午,温知府正在处理公务的时候,忽然来报,杨凌率兵将杭州府给团团围住了。顿时将温知府吓得惊慌失措。

    楞楞地出了好一会的神,温知府无言地苦笑了几声,这才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官仪。来到府衙外见杨凌。

    杨凌嘴角噙着冷笑,看着温知府一步一摇地从府衙里走出来,说道:“温知府。这次我来的目的,想必你应该十分清楚了吧?”

    “清楚!清楚!”温知府面如死灰道:“所有的罪责我都愿意一并承担。”

    “说得好听!”杨凌喝问道:“朝廷派你来。是让你治理好百姓的,结果你竟敢连罪名都没有。就私自抓扣人员,截留货物!啊!你说,你是官?还是土匪!”杨凌红着眼睛大声叫道。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杭州城忽然涌来这么多的灾民,城里粮价飞涨,难道就眼睁睁看着他们都饿死吗?”温知府也发了狠,质问杨凌道:“杨大人,你知不知道,你做个官,有这样那样的支持,我有什么?我现在不过就是截留了你一些粮食,这有错吗?你溧阳的百姓,我这里的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

    “少跟我来这一套!”杨凌冷笑道:“我只问你,你杭州永丰仓的粮食呢?我问过了,你杭州府每天做的事,不过就是熬上几锅几乎能照得出人影的稀粥,为什么会消耗得这么快?”

    “这……”温知府无言以对。

    “你不说是吧?”杨凌冷笑道:“我来告诉你,永丰仓里的粮食早被你们这帮硕鼠瓜分殆尽,只留下一些陈粮、霉粮、黑心粮!”

    “没有!杨凌!你不要血口喷人!”温知府忽然大吼道:“我也是读圣贤书之人,永丰仓的粮食,我一粒都没用贪墨!”

    “你以为声音大就了不起吗?”杨凌喝道:“那你永丰仓里的粮食呢?上哪去了?”

    “……”

    “不敢说?还是不能说?你这个窝囊官!明明看到有碍于国法的事情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却连拨乱反正的勇气都没有,你这样的糊涂官,难道跟那些硕鼠不是一样可恨吗?”

    “为官艰难,我承认,我没有杨大人你的勇气!”过了好半天,温知府才缓缓说道。

    深吸了一口气,杨凌说道:“温知府,我无权抓你、管你,今天只要你把你扣下的那些人和粮食都交给我,我就让军队离开,怎么样?”

    “好吧!”温知府叹了一口气道:“反正是物归原主,本来都是你的粮食。”

    “你说错了,这不是我的粮食,是我那里嗷嗷待哺的灾民的粮食。”

    “可是,这里的灾民也亟需这些粮食啊。”温知府忽然激动地说道:“杨大人,我求你,求你能不能再留下一批粮食,就当是杭州府借你的,总得让那些灾民熬到下一批救灾粮到来啊。”

    杨凌沉默了,他知道这批粮食对于自己有多重要,可是他又想起了昨天那个懂事的小女孩,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知道他父亲叫她“囡囡”,自己那里的灾民可以吃穿不愁,这里却要有成千上万的灾民卖儿卖女,甚至是饿毙街头,这让杨凌内心很是挣扎。

    过了好一会,杨凌这才抬头说道:“好,我答应你,这次我只带走一千五百石粮食,其余的都算是借给你杭州府里,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让步了。”

    “多谢杨大人!”温知府忽然一撩衣摆,下跪向杨凌行礼道:“我代杭州城的所有人向杨大人表示感谢!”

    “不用谢我!”杨凌摆摆手道:“你说得没错,这里也的确都是陛下的子民,但是你听清楚了,我留下的这些粮食,都是灾民的救命粮,要是被我发现有一粒米不是用在灾民身上的,温大人,我发誓,我会让你温家用一族的性命来为这些无辜的百姓陪葬!”(未完待续。。)

第三七二章 杭州不眠夜

    “多谢杨大人!”温知府一揖到底,郑重地说道:“请杨大人放心,我用自己的性命担保,这批粮食,绝对每一粒米都会用在灾民的身上。”

    “得了吧!”杨凌讥笑道:“要是你能有这种魄力,杭州城就不会这么早就出现缺粮的状况了,所以这些口花花的言辞还是少说为妙。”

    温知府被杨凌呛得脸色通红,却偏偏没法反驳,从各方面反馈过来的消息来看的话,杨凌这个溧阳知县的确当得比他要称职不少,大家都缺粮,可是杨凌就能让溧阳接受的三万灾民每个人都吃上饭,而且现在杨凌还能想办法搞到这么多粮食,温知府不会怀疑,杨凌还能继续搞到更多。

    “行了,我时间也挺宝贵的,”杨凌不耐烦道:“现在去把苏家船队的人都放出来,顺便带我去接收那些船和粮食。”

    “是!”温知府连忙答应一声,就吩咐要准备自己的仪驾。

    “都什么时候了?”杨凌质问道:“这个时候还不忘打你的牌匾,这是要多官迷?温大人,我劝你一句,一个官员做得好不好,不是看他的仪驾有多威风,而是看他到底为老百姓做了多少实事。温大人,你要记住,百姓的眼睛都是雪亮的,有的人尸位素餐,这样的人在百姓眼里就等于一个死人,还是恨不得挫骨扬灰的那种,有的人可能百姓都没怎么见过,但是千百年后,后人们说起都要翘大拇指。这才是真正的好官!”

    “是!受教了!”温知府正色道。

    有了温知府的带领,市舶司那些王八蛋也不敢再推三阻四的了。老老实实带杨凌去取那些被扣下的船只。“杨大人,这些粮食是否还需要重新装船?”温知府问道。

    “还装个屁啊!装车吧!”杨凌骂道:“从杭州走水路回溧阳。这得绕多少路?”

    “杨大人,我的意见是,请杨大人再等一等吧!”

    “为何?你们又想玩什么花样?”杨凌警惕地看着温知府。

    “杨大人误会了!”温知府赶忙解释道:“杨大人请听我一言,现在粮食是杭州城最重要的物资,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正盯着呢,杨大人如果这时候就装车运送的话,恐怕是走不出杭州城的。我承认这些军队都是精锐之师,但是如果有人煽动灾民来抢的话,杨大人难道会下令军队对那些灾民举起横刀长矛吗?所以。为了不必要的麻烦,杨大人还是再等一会,等天黑了再说吧。”

    “也有道理!”杨凌摸着下巴想了想,笑道:“既然温大人都这么说了,那么就多谢温大人的好意了。”

    等天黑下来的时候,苏家船队的人也都聚齐了,杨凌问先前大牢里的那个管事道:“你们所有的兄弟都到齐了吧?”

    “都到齐了,多谢杨大人搭救之恩。”管事向杨凌行礼。

    “这次是我要多谢你们!”杨凌客气道:“没有你们的辛劳,就没有这批粮食。”

    “杨大人太客气了。”管事赶忙谦逊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家小姐运筹之功。老实说,我还从未看过我家小姐做生意赔过呢!对了,杨大人,我家小姐呢?”

    恐怕这笔生意是要赔了。因为衙门里的资金现在非常紧张,所以杨凌决定这会先打个白条好了。“你家小姐啊,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了。想必很快就能赶到了。”

    看着忙忙碌碌的苦力将一袋袋的粮食装上临时调集来的车,杨凌转过头对那管事问道:“现在兄弟们想家严不严重?如果不严重的话。能否请你们再下一趟南洋?这次多运些粮食回来。”

    “还好,吃咱们这碗饭的。有时候在海上一待就是一年,只要给养补充好,我们立刻就可以出发了。”管事说道:“小姐说了,这次粮食非常重要,如果夏季能多弄点粮食过来,肯定是能大赚一笔的。杨大人,你有所不知啊,南洋的那些地是真好,那边的人长得黑不溜秋,又精瘦精瘦的,这种地的技术也非常落后,但是他们那里的粮食依旧多到吃不完,随便给点瓷器、丝绸就能换回很多了。”

    苏晴岚这小妞的理财头脑真的是非常好,今年夏天的粮食肯定是价比黄金的,说曹操曹操就到,苏晴岚这时候已经下了马车,正朝杨凌这边走来。

    看到周围这许多的军队,苏晴岚就想起了上次的事情,忍不住开玩笑道:“莫非杨大人不准备当文官,而改入武职了?”

    “你可别忘了我身上还有男爵的爵位呢,爵位本来就算是另一种意义的武职。”杨凌笑道:“怎么样,休息得怎么样?这一次我们要连夜出城的。”

    “今日一天都在客栈里养精蓄锐呢!”苏晴岚轻轻地笑着,指着正在将一个尖锥戳进粮袋的人问道:“杨大人,这是在干什么?”

    “检查粮食啊。”杨凌偷偷地在苏晴岚的耳边说道:“这些粮食离开我们的视线太久了,我有些不放心,所以我让人每一袋粮食都检查一下,反正有人糊弄我。”

    苏晴岚的耳朵被杨凌吹得热热的,忍不住躲开道:“杨大人果然小心,只是不知道这最后的结果……”

    杨凌知道苏晴岚要问什么,回道:“你放心,我这次只拿走一千五百石,还剩了一半给杭州,就当是杭州借我们的了。只是这次粮食缺口太大,我希望你家的船队能够立刻再下南洋,尽量多拉一些粮食回来,你放心这里面的差价,我将来会如数补给你们家的。”

    苏晴岚本想说,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只是这样的话终究是太过羞人,到了嘴边又变成:“杨大人放心,我会重新安排好补给货物之后。就让他们立刻南下的。”

    “这样最好!”杨凌点点头说道:“行了,车都装好了。我们准备出发吧!”

    “等等!”苏晴岚忽然叫道,然后有使劲闻了闻:“这味道不对。这里为什么会有一股非常大的霉粮的味道?”

    “霉粮?”杨凌立刻就变了脸色:“你确定!”

    “确定!”苏晴岚肯定道:“虽然我家粮食生意涉猎得比较少,但是所有的粮食生意都是经过我的手的,这里的味道绝对不会是新粮所产生的。”

    “不可能吧!明明已经都检查过了!”不管信不信,杨凌还是立刻吩咐道:“现在把所有的粮食都给我倒在地上!”

    “啊?不是吧!”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哗然。

    “别废话!这是命令!”杨凌发狠道。

    一袋袋粮食被解开来,全部倒在了地上,顿时一股腐朽的味道就弥漫开来,就着昏黄的火把,杨凌差点没气死,只见这里面大多是已经发黄的陈粮。里面夹杂着非常多的稻壳、枯草、土、还有石灰灰块,什么死老鼠和死蟑螂那也是见怪不怪的。杨凌眼睛通红,霎时便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些粮食装袋的时候必然是外面一层是白米,而中间一层则是这样的霉粮,这样一来,就算自己已经很小心地检查了一遍,依旧还是着了他们的道。看这许多的粮食要想装成这样的粮袋,必然不是一蹴而就的。唯一的解释,这些粮袋肯定是早就已经准备好的。杨凌的双手攥得紧紧的,牙齿也因为太过愤怒而被咬得“咯咯”作响,杨凌忽然回过头怒吼道:“去把姓温的给老子带过来。如果他敢有什么举动,我允许你们格杀勿论!”

    “是!”立刻有一小队人马分奔而出。

    不多一会,温知府就被横拽竖拉地带到了杨凌的面前。看着眼前有些狼狈的温知府,杨凌满腔都是怒火。白天看他慷慨激昂的样子,原以为人虽然窝囊了一点。但是总算还知道为百姓考虑,所以才决定放过他一马,并且留下一些粮食,没想到这混蛋居然隐藏得如此之深。

    杨凌眼中好像冒出火来一样,一把拽住温知府将他拖到那堆粮食之前,然后狠狠地掼在地上:“你给老子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要是说不清楚,老子今天一定亲手把你宰了!”

    温知府被狠狠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才晃过神来,看着地上好像狼藉的粮食,脸色变了数变,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杨凌为什么会忽然这么生气,他都明白了。那批粮食刚到的时候,温知府是亲眼见过的,都是上好细长的白米,虽然跟自己平时所吃的米粒有所区别,但是煮出来的饭十分香糯,但是现在的米,别说是吃了,就算是闻一闻,都能让人恶心上好几天。“杨大人,我不知道啊!”

    “不知道?”杨凌冷笑道:“你说杭州的灾民可怜,老子给你留下了一半粮食,结果到最后你就这样回馈我的信任吗?这是米吗?这样的东西吃了要死人的,等老子查清了事情的真相,老子一定亲手给你煮一碗这样的饭。现在,说!你到底为何要这么做?还有没有别的同谋?都给老子说出来!老子现在想杀人!”

    “这些我真的不知道啊!”温知府不敢直视杨凌的双眼,只能低下头去,说出了自己知道的一切。原来杭州的永丰仓里没有多少粮食,温知府刚上任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可是面对着各种各样的势力,他虽然有心去,却又不敢真的去触碰那些人的利益。没想到突如其来的一场天灾,顿时将永丰仓存粮不足的底线暴露得干干净净,温知府也急,只能一边求援,一边尽量筹措粮食,终于等来了回复,告诉他朝廷允许动用盐司和市舶司的钱去购买大户手中的粮食,虽然钱花出去不少,但是粮食总是显得杯水车薪,后来盐司和市舶司的人告诉他,钱不能再用了,再用下去就无法向朝廷交待了。温知府无奈,只好继续东挪西凑地弄一点粮食,就在这时,市舶司说杭州港新来的船队携带着大量的粮食,建议温知府可以先行借用,等事后再补上这里面的款项。温知府最终是答应了这个要求。不过等知道这些粮食是杨凌要的时候,温知府虽然舍不得粮食。但是也知道杨凌是惹不起的,想着是不是再用钱强行将这些粮食买下来。结果盐司和市舶司那里一文钱也不肯出了,没办法,最后温知府只能听了他们的意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杨大人,其余的事情,我真的就不知道了啊!”温知府说道:“我将所有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给大人了。”

    杨凌这时候总算恢复了一丝理智,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去把盐司和市舶司的人也一并带过来,一个也不准放过,去吧!”

    当三个难兄难弟再次聚首的时候。杨凌指着地上的粮食,淡淡地对另外两个人说道:“说吧,刚才温知府已经全部都说了,现在也把你们知道的说给我听。”

    “杨大人,你要我们说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装傻是吧?不肯说是吧?”杨凌说道:“要不,我来为你们补充完整?事情是这样的,起先温知府失职,没有能够及时补上永丰仓的粮食,这本来是不关你们的事情的。可是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场天灾来得这么严重,朝廷仁爱,下令用你们两个衙门的钱买粮赈济灾民。结果你们两个衙门却和那些大户人家合作,不仅提高粮食价格,同时也中饱私囊。以次充好。可是粮食的缺口不是一般的大,再这么下去。有些事情就兜不住了,正好我的粮食到了。给了你们一个补救的机会,于是你们一起扣下了我的粮食。本来事情到这里就该结束了,可是偏偏你们的贪婪作祟,将所有的粮食都瓜分殆尽。”

    杨凌说着弯下腰去,从地上抓起一把粮食,粮食在杨凌的指尖一粒粒滑落,杨凌讥讽地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些粮食一定是杭州永丰仓里的那些陈粮吧,用不出去的,跟我的那些粮食掉个包,一来呢,可以应付我,二来,说不定如果我拿你们没什么办法,这些粮食还能再卖一遍,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啊?”

    三个人面如死灰,没想到他们所做的所有事情,都好像杨凌亲眼看着的一样,一个个垂丧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吧,现在交待一下,拿这些陈粮来换我的好粮的都有那些粮商?还有,你们的粮食主要是从哪些人家手里买的?”杨凌拍拍手说道。

    “杨大人,如果我们说了,你能放过我们吗?”

    “放不放过你们,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朝廷会给你们一个处置的。”

    “这样一来,我们还不如不说呢!”

    “你们当然可以不说,反正我是没意见的!”杨凌讥笑道:“不过,你们要想一想,加入你们说了,等将来官司打到紫宸殿的时候,或许还有人给你们求求情,但是你们现在不说的话,实话告诉你们,老子现在很想杀人!”

    看着杨凌狰狞的脸色,三人吓得抖如筛糠,他们相信,杨凌真的敢杀了他们,等将来把这件事报告朝廷的时候,任谁也挑不出杨凌的错。

    事情到了这一步,再这么顽抗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他们可不是什么有着崇高信仰的人,当即将那些大发国难财的人都给交代了出来,不过这也证明了,温知府除了一开始有些失职以外,别的事情真的不知情。

    有了这些人的口供,杨凌一边派人去抓名单上的那些人,包括衙门里经过手的那些胥吏,一边赶往布政司,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该怎么处理还得看人家的意思。

    发生了这么大的丑闻,布政司自然也不敢偏袒,只能同意杨凌的处置要求,同时请求附近的卫所派兵增援,防止出现混乱。

    入夜的杭州城,人们惊慌失措地看到不知道要多少军队在大街上疾行而过,多少有头有脸的人家,被军队敲开了门,然后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人被提溜往衙门去。百姓们不知道今夜要发生什么,只能紧闭好自己的门户,但是好奇的眼睛却一直紧盯着外面。

    这一夜的杭州城注定是不眠的,许多人被推倒在衙门大堂之上,等待对自己的判决。

    杨凌忽然觉得很累,很想抽一根烟,可是什么都没有,到最后只能反复轻轻念着:“硕鼠硕鼠,无食我黍,硕鼠硕鼠,无食我麦,硕鼠硕鼠,无食我苗。”到最后,杨凌终于忍不住落下眼泪来。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累了!”

    “我不累!”杨凌倔强道:“我不怕累,我自己虽然是一个放浪的人,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情,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最后做的一切,不过都是那些硕鼠的盘中美食。”

    “你做的一切,百姓们都看在眼里的。”苏晴岚安慰道:“做好你觉得对的事情,不要让自己后悔,这就够了!”(未完待续。。)

第三七三章 难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远远超出了杨凌当初的设想,杨凌甚至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跟柯南一样,身上带了什么魔咒,怎么到哪都有事情发生?不过转念一想,老子好歹是开了主角光环的人。

    事情到了这一步,该撤职的撤职,该抄家的抄家,这些都不归杨凌管了。但是粮食的缺口巨大是确凿的事实,那些大户人家是绝对不会和杨凌合作的。杨凌也暂时先放一放,拔出萝卜带出泥,等这些证据呈交朝廷的时候,杨凌不信收拾不了那些人。

    原本事情到了这里,杨凌就该押着自己的粮食回溧阳去了,但是杨凌忽然做出了一个丢破所有人眼镜的决定,杨凌让原本用来防止别人走私的那些水师,带上一个月的口粮,随着苏家船队一起下南洋,到时候是抢还是骗,杨凌不管,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把那些猴子的粮食能搞多少就搞多少。

    对于胡作非为的杨凌,水师的千户一开始是死也不肯的,不过杨凌却说道:“你去了,将来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来承担,多少如果你不去,我现在就以意图谋反的罪名把你拿下,我手上可是有令牌的。”杨凌说完还不忘晃了晃手中的令牌。

    千户无奈,只能勉强答应了下来,杨凌这才拍着他的肩膀道:“这就对了嘛!我都不怕,你怕什么?等你将南洋的粮食一船一船运回来的时候,就算现在朝廷会有些非议,我也可以保证。等将来太子也一定会犒劳你的,这点我以人格向你保证!”

    任何统治者在饿百姓和饿军队两者之间选择。都会选择前者,军队的粮食那是什么时候都会优先供应的。水师里有整整一年的粮草。杨凌让他们拿走一个月的口粮之后,剩下的都被他接收了,拉去了杭州府永丰仓。事情做到了这一步,暂管杭州府的布政司,就算平时对杨凌有再多的不满,这个时候也得狠狠地夸上杨凌几句。

    杨凌回到溧阳的时候,是晚上,车轱辘在新修好的水泥路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杨凌的回来,让诸葛师爷顿时喜出望外。这几天大户人家对他一步一步施压,又传回消息,说杨凌在杭州又搞出事了,看着一天一天空下去的粮仓,诸葛师爷好几次都要答应那些大户人家的要求了。经过这件事,也让诸葛师爷看出了自己跟杨凌的差距,虽说杨凌各种人情世故没有自己精熟,但是面对那些人家的时候,也就杨凌能治理他们了。

    “东翁?”诸葛师爷就着火把看了一眼正在入库的粮食。说道:“这里应该没有三千石粮食吧?”

    “嗯,只有一半,还有一半我借给杭州了,那里的情况十分危急。让他们先熬过这一段时间吧,我们还能熬一段时间的。”杨凌点点头。

    “可是这批粮食再吃完了怎么办?现在粮食价格一天比一天高,就是想买也买不到啊。”诸葛师爷有些埋怨道:“没有了粮食。到时候酿成民乱,东翁的心血就白费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杨凌却很有自信:“杭州那边的情况十分糜烂。朝廷肯定要坐不住了,如果任由杭州再这么烂下去。谁都没有好处,我估计不久就会有大批的粮食送到杭州去救灾了,你也不想想我的关系,估计到时候我也能顺便蹭一点。”

    第二天一早,杨凌还没醒,诸葛师爷忽然急匆匆地走进来,摇醒了杨凌:“东翁,快起来把,大事不好了,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本县的百姓开始驱逐灾民,不让他们住在家里了!”

    “什么?”杨凌忽然一个翻身,蹦起来问道:“怎么会?现在县里的情况不是很稳定的吗?怎么会突然就出现这样的情况?灾民们又不是白住,是付房租的。而且百姓还因此得免一年税赋,怎么能撵人呢?”

    诸葛师爷哭着脸道:“就是昨晚突然的事情。”

    杨凌楞了好一会,忽然冷笑一声:“看来我昨晚回来的事情一定是被那些人知道了,所以他们等不及了,就连夜鼓动百姓向我施压呢!”

    “不管了,先去看看吧!”杨凌一边穿好官服,一边往外走。

    衙门栅门外已经聚集了上百号灾民,而且还不断有人携家带口朝县衙涌来。他们来到八字墙前,也不吵也不闹,全都是静静地跪着,黑压压的一片。县衙的兵丁,全都手持武器,隔着栅门,紧张的注视着灾民的一举一动。整个衙门前一片死寂,气氛凝重之极。

    直到杨凌出现在大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过去,望向了里面的溧阳知县杨凌。

    杨凌也望向他们,他从灾民的眼睛里,看到了忧郁、愤怒和惶恐,灾民们则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忧郁和沉重。

    “大人!”有士兵上前,单膝跪下禀报道:“这些灾民被房东驱逐后,便聚到县衙门前了!该当如何处置?”

    “把所有人都撤了!”杨凌淡淡道。

    “啊……”那士兵一愣。

    “听不懂吗?”杨凌面如寒霜道。

    “是!”士兵赶紧应一声,摆摆手道:“赶紧撤了!”

    “把栅门打开。”杨凌又下令。

    “万万不可!”诸葛师爷吓了一大跳,连忙阻止道:“东翁,不能啊,万一……”

    “不会有万一的,”杨凌沉声道:“我了解他们,他们只是无处可去,来寻求庇护罢了!”

    杨凌这话说得理直气壮,因为他和灾民们朝夕相处快俩月了,彼此间早就建立起了信任。灾民们用勤劳质朴赢得了他的信任,他用清正廉明,同样赢得了灾民们的信任。肝胆相照,何惧之有?

    “把所有房间都空出来。容纳这些无处可去的灾民。”杨凌再次下令道。

    “这……”诸葛师爷难以置信道:“这不成体统啊!”

    “如果连百姓都不能庇护好,那才没有体统呢!”杨凌说完。径直走向栅门,亲手打开了栅门上的锁头。

    栅门缓缓打开。灾民们和杨凌之间,终于再无阻隔。不过他们却没有起身,只是仰望着杨凌,一双双眼睛默默流泪。

    杨凌看着他们心如刀绞,为了一些人的私心,却要让这些无辜的灾民无处可去,杨凌的俊脸上,也现出两道泪痕,他深吸口气。抱拳朝灾民们深深一揖道:“你们还信我吗?”

    “信!”灾民们流着泪道。

    “感谢你们没有和房东发生冲突,”杨凌诚心诚意道:“感谢你们对本官的爱护!”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是他们的里长,大声道:“大老爷待我们如何?天日可鉴!我们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唯有逆来顺受,不给大老爷添乱!”

    “惭愧……”杨凌刚擦干的眼眶,又有了泪水:“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在消除之前,请你们在县衙暂住!”

    “我们不能住县衙啊。那样大老爷成何体统?”灾民们不愿意影响他的衙门。

    “如果让你们露宿街头,我这大老爷,才真是成何体统?”杨凌扶起那个白发老者,对众人道:“都跟上来。不用我一个个请了吧!”

    灾民们又流泪了,这次却是感动的泪水。

    杨凌一声令下,县衙便将能空的宅院全都空出来。安顿被房东赶出来的灾民。老百姓们有几个进过县衙的?就算进过的,最多也就是到了大堂、二堂。其余的地方对他们来说,都是那样的神秘。他们带着好奇的目光。畏畏缩缩的被差役带入一间间房中。

    尽管县衙共空出来好几十间房,但有源源不断的灾民陆续赶来,很快就把这些房间占满了。

    看着肃穆的县衙里塞满了灾民,那白发老者小声问差役道:“大老爷住哪?”

    “喏。”差役用下巴一点道:“正中的院子就是。”

    “哈,大老爷的住处也给我们了?”白发老者吃惊道:“那他的家眷怎么办?”

    “大老爷这次上任没有带家眷。”差役解释道:“不过咱们大老爷的妻子却是沈相国最疼爱的外孙女,可以说和公主一样宝贝了。”

    老者或许不知道沈相国是谁,但是此刻也知道杨凌娶的是一个非常贵重的小姐,这样的人居然将自己的房间让给自己这些灾民居住。白发老者走进知县宅中,对里面的灾民道:“都出来,这是大老爷的内宅。”

    灾民们也大吃一惊,二话不说,全都卷铺盖出来,还没忘了把里面的物件恢复原样。

    那厢间,这么多人住进县衙,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安排,杨凌已经焦头烂额了。当他听说还有很多人没处住时,终于忍不住发火了:“房间不是足够吗?哪里还空着?”

    “大老爷的宅子。”

    “我就一个人,哪需要住那么大的院子,你让他们放心地住,我有地方住。”

    “灾民们听说是大老爷的宅子,执意不肯往里住。”差役答道。

    “唉……”杨凌叹口气道:“把里长叫过来。”

    “是!”

    不一会儿,那位白发苍苍的老者过来了。“让乡亲们住进知县宅吧。”杨凌请他坐下,面上难掩疲惫道。

    “我们不能打扰大老爷。”里长却坚决道:“大老爷不用担心,我们挤挤就是了。”

    “我就一个人,哪里都能睡觉。”杨凌说着一抬手道:“就别犟了,这时候,服从安排就是对我最好的支持。”

    “这……是。”里长只好低声应下。

    好不容易把灾民们安顿下,又让人妥善照顾他们的饮食,杨凌刚要喝口水,松口气,诸葛师爷又一脸无奈地进来了。

    “又怎么了?”杨凌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

    “东翁。”诸葛师爷吞吞吐吐道:“又有百姓……跪在衙门口了。”

    “让他们一并进来就是,”杨凌闭着眼道:“住不开就挤一挤。”

    “这次不是灾民,”诸葛师爷咽口吐沫道:“是咱们溧阳的百姓。”

    杨凌猛地睁开眼。盯着诸葛师爷,一字一顿道:“为什么?”

    “东翁还是自己出去看看吧!”诸葛师爷小心翼翼地说道。

    杨凌从桌上拿起自己的官帽重新戴好。步履沉重地向前衙走去,这条路杨凌每天都要走上好几遍。但是杨凌生平第一次有了走路走得如此沉重的感觉,原来每一条路都如此沉重。

    当杨凌走到衙门口,便见百余本县百姓跪在栅门外,一见到他出来,那些人便放声大哭起来。

    “诸位,诸位,”杨凌压住满腔的愤懑,抬起手臂道:“有话好好说,先不要哭了。”可他的话没有效果。哭声反而更响了……

    “你们到底在哭什么?”杨凌从没感到这样无助过。

    “我们是在哭,老父母心里没有他的子民,只想着自己升官发财。”

    “……”杨凌的眼中,闪过熊熊怒火,好不容易才强自压下那种想吐血的感觉,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有个老者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样,这才低声解释道:“他们说,别的县都是先管本县的百姓,至于外县灾民只要饿不死就行。只有咱们溧阳县,是先管那些外县人。我们这些本县的百姓,反而成了后娘养的!”老人越说越生气,最初的畏惧荡然无存:“他们说。大老爷这是为了讨好上司,目的自然是为了升官!”

    “……”杨凌脸色铁青道:“那发财一说又是从何而来呢?”

    “当然是那一万亩梯田了,”老人答道:“他们说。大老爷为了多赚钱,用咱们溧阳的粮食去养活外地的灾民。眼看就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了,县里已经没什么粮食了。如果这个时候家里没有粮食,咱们老百姓就要断炊了。”

    “呵呵……”杨凌心头升起浓浓的悲哀,对这些愚昧的老人,他却生不起气来,低声问道:“他们,到底是谁?”

    “他们?”老人咂咂嘴,小声道:“就是那些有见识的人了。”

    “你们被他们利用了。”杨凌淡淡道:“他们是想逼我就范,要把田贱价卖给他们。”

    “就算被利用,我们也愿意。”老人却顽固道:“我们只知道,永丰仓已经空了,我们老百姓可能要饿肚子了!”

    “谁告诉你们永丰仓空了?”杨凌冷声道。

    “他们……”老人道:“这种事瞒不住的。”

    “那你们知道,现在溧阳县的粮食,都在谁手里吗?”杨凌渐渐冷静下来。

    “他们……”老人们面色微变。

    “他们既然这样尽心尽力为本地考虑,为什么不肯将家里的粮食拿出来卖给我?”杨凌又问道。

    “不知道……”老人低下头去。

    “因为他们想用极低的价格从我手里买走那些梯田。”杨凌哀痛道:“你们只道我心疼那一万亩梯田吗?我告诉你们,我家里曾经也是一个大地主,良田千顷,就算现在,我想要这些田,我也随时可以买到,而且都是上好的水田。那些梯田都不是我的,而是你们的呀。咱们溧阳向来富庶,可是再富庶,送孩子上学,也是很大的一笔开销啊,所以我就想着让那些灾民开垦梯田,等将来种上茶叶、桑麻,这样得来的钱,可以让今后所有的孩子都能免费读书呀。”

    杨凌说着叹一口气道:“我总有一天是要走的,我在的时候,可以让县衙补贴,可是等我走了呢?我的下一任,还会心甘情愿吗?所以我想着留下一笔财富给你们啊。再说了,这些田我又带不走,我要这些田干嘛?”

    “可是永丰仓空了……”

    “没有,永丰仓没有空!”杨凌大声说道:“只要我还是溧阳知县,永丰仓就不会空!想想吧,我都为你们发了这么多耕牛,如果我真的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这些钱我就应该揣进自己的兜里啊,有做人做得像我这么傻的吗?”

    谁知道呢,不过这句话也只敢在心里嘀咕了。

    “我知道你们还有疑虑,”杨凌补充道:“这样吧,我回头就贴上一份告示,说这一万亩田的所有人将会是溧阳所有百姓。不过这里面的田不会直接属于你们,我会委托给苏家,让他们来打理,每家每户适龄的儿童都可以免费送到学校里去读书,如果还有剩下的钱,以后每年过年都会按照人数发放,这样你们可满意了吧?”

    有人觉得这样还不如直接将田亩分给每一户呢,可是毕竟太集中,也不是谁家都靠得这么近,这样的话,最后可能还是要卖地,这样也好,孩子可以免费读书,说不定以后还能有钱分。至于苏家,溧阳哪有人不知道苏家的豪富啊,这点钱估计还真不在苏家的眼里。

    “现在,你们可愿意让那些灾民回去住了?”杨凌说道:“因为如果不让那些灾民住,将来分好处的时候,可是没有他家的份的。”

    其实大部分溧阳百姓对杨凌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杨凌到任的时间虽然不长,溧阳百姓得到的好处却不少,而且杨凌既然说下了这样的话,想必一定是能做到的。于是,最后那些刚被赶出来的灾民又跟着百姓们回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七四章 休产假

    本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按照杨凌原来的脾气,肯定是要和那些大户人家刚一波正面的,不过沈老头及时来信,告诉杨凌后续的粮食已经在路上了,千万不要因为一时意气而将自己一手创下的大好局面而毁于一旦。另外呢,现在各地遭灾,民心不稳,全国各地都需要这些大户人家出面安抚民心,所以希望杨凌安稳一点,不要再和这些人家过不去了,省得这些人家到最后联起手来,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杨凌在这件事中,发现一个令人沮丧的事实,就是无论你对百姓做了多少事情,在特定的时间内,当官的话语权就是没有这些人好用。没有办法,杨凌也只好暂时偃旗息鼓,万一动摇了帝国的基石,杨凌可不认为皇帝最后不会拿自己开刀。

    还好,沈老头给杨凌找了一个台阶,就是孔映雪就快临盆了,你这个当爹的总不能孩子出生的时候不在身边吧?更何况这还是你的第一个孩子,所以你还是回来,陪着孔映雪生孩子吧。

    杨凌当然不会沈老头,其实孔映雪的孩子是自己的第二个孩子,不过这个台阶也够杨凌下的了,自己的孩子出世,自己当然要陪伴在左右了,对于重视感情的杨凌来说,这个真的比天塌下来还要严重了。

    于是杨凌开始准备返京的事情,出来快一年了,说实话杨凌还是挺想念京城的生活的。当然,要走也不能随随便便地走,各项的工作还要交接一下。由于原本的佐贰官都被杨凌给赶走了,朝廷后来也没有再派。所以溧阳基本是杨凌的一言堂。现在杨凌要离开一段时间,这接手的人选。当然是自己的诸葛师爷了。

    诸葛师爷苦着脸从杨凌的手里接过各种账册和钥匙,问杨凌道:“东翁,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怕我做不好呀!”

    “很快,很快。”杨凌笑道:“等我孩子过了满月,我就带着她们一起来,我可不想外放三年就当一个老光棍,这不符合我做人的宗旨啊。”

    “啊?这么久啊,过了满月?”诸葛师爷问道:“就不能快点回来吗?东翁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人家我对付不过来啊。”

    “别怕,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就当乌龟就行了。”杨凌安慰道:“那些人家无论出什么招,你都当没看见,你主要就是继续安抚好灾民,同时将我手头这些没有做完的事情继续做好,如果实在不知道干什么,就继续修路,要想富。先修路,修路总归是没错的。”

    “好吧!”诸葛师爷点点头应下:“不过,东翁,你可快点回来啊!”

    “啰嗦!”杨凌白了诸葛师爷一眼道:“我这次好不容易喜当爹了。这个红包总要收吧?不办满月酒,我上哪收红包去啊。唉,你是不知道啊。我出来当官,又没有俸禄的。再不趁这个时节收点红包,回头我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奶粉贵着呢?尿不湿也是一大笔开销啊。”

    “奶粉?尿不湿?”诸葛师爷不明所以。

    得知杨凌要休产假的消息。那些大户人家恨不得敲锣打鼓地游街去,没办法,这一万亩梯田的诱惑实在太多,在这些人的眼里,这一亩梯田早就是他们的盘中餐了,可是杨凌实在是太难缠了,现在杨凌要离开一段时间,对付诸葛师爷,这些人还是有自信的。谁知,还没开心够一天呢,第二天一早,县衙就在八字墙上贴出了一张告示,内容无非就是那一万亩的梯田将会是溧阳所有百姓的共同财产,梯田完工之后将会交由苏家管理,苏家每年要将梯田九成的收入拿出来,来供孩子们的免费上学,如果有剩余的话,再按照人头分派。得到这个消息之后,那些大户人家恨不得要吐血,这真是天生的灾星啊,就算要离开,也不让自己有好日子过呀。

    对于杨凌要走的消息,苏家,尤其是苏华健简直就是太高兴了,一天要来找杨凌好几趟,目的没有别的,就是一天到晚在杨凌耳边唠叨,既然要回去了,就别忘了跟夫人提一提婚事,我这盼着抱外孙都快想疯了,外孙的见面礼都准备好了,全是赤足的黄金打造的,整整一大箱呢。这是威胁,**裸的威胁,明知道老子见不得银子的好,更何况还是黄金。

    杨凌归心似箭,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就离开了溧阳,走得静悄悄的,溧阳的百姓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县令居然回京城休产假去了。

    杨凌这一路上穿州过县,根本没有丝毫停留,不擅长骑马的杨凌,为了能够赶在孔映雪生产之前回到京城,都把自己的大腿两侧给磨破了。

    看着京城的界碑就在眼前,杨凌真是舒了一口气,狠狠地用马鞭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子,好像一阵风一样地往自己家里疾行而去。

    一路上有认识杨凌的人,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问身边的同伴:“我没眼花吧,刚才那个不是杨老板?他怎么回来了?”

    “对啊,不是说他被陛下贬出去当县令去了吗?”

    “擅离职守,这个杨大人可真是够胆大的。”

    杨凌不理会这些人,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的家。还没到门口呢,杨凌就大呼小叫道:“夫人啊,你慢点生,为夫回来陪你一起生孩子了。”

    早有眼尖的家人将杨凌回来的消息报告给了孔映雪。此刻孔映雪挺着一个大肚子,带着孙猎人在门口迎接杨凌,一看到杨凌就捂着嘴轻笑,对身边的孙猎人说道:“咱们这夫君都出去当了一年的父母官了,这做事冲动的性格还是没有收敛一下。”

    孙猎人也捂着嘴笑道:“那还不是关心姐姐你,这么大老远地赶回来陪姐姐生产呢。”

    看着风尘仆仆的杨凌快速向自己跑来,孔映雪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甜蜜。待杨凌走近了之后,才用玉葱般的手指点了点杨凌。指着杨凌笑道:“这孩子还有几天出生呢?夫君何必日夜兼程地赶回来呢?男子汉大丈夫,还是应该以事业为重的。”

    “再重也重不过自己的家人啊。”杨凌轻轻抚摸着孔映雪已经很大的肚子。笑道:“我啊,就怕晚回来了,赶不上我家小棉袄出生的日子,等我家小棉袄长大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怪我呢?对了,大夫说了预产期是什么时候吗?”

    “就在这十天了吧!”孔映雪牵起杨凌的手道:“其实我也怕,想着如果这孩子出生的时候,夫君不在身边,我也是会怕的。”

    杨凌回来的消息好像风一样地席卷整个京城。说实话,杨凌这两年在京城,几乎年年都要搞出点什么花样,现在杨凌一年不在京城,这日子风平浪静得翻不出一点花来,其实也不怎么样。正在洗澡的杨凌,忽然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没来由得感叹了一声:“无敌,也是一种寂寞啊。”

    无敌的杨凌。这澡还没洗好呢,那边后脚宫里的人就到了,中心意思就是皇上召见杨凌,速速入宫见驾。杨凌也只能哀叹自己的老板实在是一个变态。一点人文精神都不讲的。

    皇宫里,皇帝重重地将茶杯顿在桌上,对杨凌冷哼一声道:“朕派你是出去当官的。未经允许就擅自回京,你说你该当何罪?”

    “没罪啊。没罪,”杨凌赶忙叫道:“我这都一年没见皇上了。实在是想念皇上,有一天我做梦忽然梦到陛下在对我笑,我猛然惊醒,于是我立刻收拾行装,披星戴月地赶回来朝见陛下,就这么节操,陛下,我就是你大大的忠臣啊!”

    “一年了!”皇帝叹一口气道:“都一年了,杨凌啊,你这满嘴胡咧咧的毛病怎么就不能改一改呢?做人一点都不知道稳重。”

    “改不了了,不过我对陛下的忠心那真是天地可鉴。”杨凌在长期的斗争中,总结了一条十分重要的经验,就是对着皇帝的时候,必须时刻表忠心,越恶心越好,不怕过,就怕不够。

    “哼!”皇帝忽然冷哼一声,顿时让杨凌的心一紧:“朕当初派你去溧阳,你还记得朕对你说过的话吗?”

    “这个,微臣最近有点忙,出现了间歇性老年痴呆症,所以想不起来。”杨凌头一缩。

    “想不起来是吧?”皇帝冷笑道:“朕来帮你回忆回忆!朕当初说要你每年上缴国库十万两银子,你这一去溧阳,一文钱没有上缴,还借了银行那么多钱。”

    “这个,我上任的时候,这一年都过了一大半了,这任务目标委实有点困难。”杨凌苦着脸说道:“另外借钱也实在是为了溧阳今后的发展啊,陛下,这其实跟做生意是一样的,有了投资才能有回报啊,这银行和交易所在溧阳的生根,其实产生的效益远远不止十万两银子这么简单啊,真的,有时候一个地方的发展,不能完全用税收来展现啊。”

    “哦,是吗?”皇帝淡淡道:“你倒是为朕解释一下啊。”

    “是这样的,陛下,你看啊,其实真要为陛下赚十万两银子也不是不行,我可以刮地三尺,溧阳又是富庶之地,这十万两肯定是能够刮出来的……”

    杨凌话没还说完,皇帝就打断道:“杨凌,你敢!”

    “打个比方而已,陛下不要生气。”杨凌赶忙谄笑道:“微臣不是没有那么干吗?相反,微臣还主动拿钱出来修路,修水泥厂,还给百姓们免费发放牛马,这些看起来都是花出去的钱,收都收不回来。可是陛下,你想啊,我这里弄那里弄的,百姓们就有工作,就能赚到钱,路好了以后,交易所和银行对那些商人就更加有吸引力。这些商人去溧阳带去的除了生意以外,还有工作机会,这样一来我又间接让更多的百姓有了工作。我免费发放牛马,这样一来,那些农民就可以更加有效率地耕作,这样一来粮食产量就能提高。老百姓的日子就能更好过。”

    杨凌掰着手指,一点一点为皇帝解释自己当初的构想:“所以税收并不是衡量一切的标准。陛下收税本来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只不过微臣现在提前为陛下花了出去,但是带来的收益却是今后百年的繁荣,算下来可比每年收那么点税要划算多了。”

    “你总是说得有理,不过还是要最后才能看到效果。”皇帝又问道:“还有,你说说,为什么你去了杭州两次,就用了两次兵权,你真当兵权是能够随便动用的吗?第二次更过分,居然指使水师的官兵下南洋去抢劫。”

    “没办法。南洋那边粮食多啊,抢劫过来先应付一下吧。”杨凌委屈地解释道。

    “你可知道,这样一来,朝中非议该有多大?”

    “所以想必陛下一定是没有宣扬的。”不过杨凌随即又说道:“陛下,咱们国内的田地恐怕很难满足国人吃饭的需求了。南洋那边土地肥沃,一年甚至可以三熟,陛下是不是考虑把南洋那边的土地给拿下来?这样一来,能够极大的缓解国内粮食不足的情况。”

    杨凌的提议让皇帝砰然心动,中国太大了。每年不是这里就是那里总要出一些天灾,偏偏民以食为天,没饭吃,老百姓会造反的。不过皇帝还是傲娇道:“我堂堂天朝上国。如何能觊觎蛮夷的土地?”

    “物华天宝,有德者据之,那些富饶的土地就应该是中华之地的。”杨凌心中暗笑。知道皇帝已经心动了,当土地成为制约发展的因素的时候。殖民会是非常好的选择,想必皇帝一定会仔细权衡考虑的。

    “好了。你先回去吧,不过你不要乱跑,现在是多事之秋,有些事情,朕会随时找你商量的。”

    “多谢陛下!微臣告退!”杨凌弯腰行礼。

    就在杨凌离开大殿之后,皇帝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边上的太监赶忙一把扶住,心疼地说道:“陛下,太医嘱咐你多加休息,不能再如此劳累了啊!”

    皇帝摆摆手,好不容易才缓过劲:“国事艰难,朕为天下之主,岂能有一丝怠慢?”

    杨凌本想着好好在家休息几天的,不过显然自己的两个混蛋兄弟是不打算放过自己,第二天一早,菊花关就派人来请杨凌。

    杨凌对菊花关抱怨道:“哎呦,我的好大哥,你就不能放我休息休息,你真当这几千里路走得不累人啊。”

    菊花关一脸得意地抱出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炫耀道:“这是你大侄子,你这当叔叔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要准备一些见面礼吗?”

    “难道我家里没送?”杨凌也不管这孩子将来可能是皇帝,捏着他胖乎乎的小脸蛋道:“见面礼的话,我是没到,不过,被你这么一提,我就想到了我家宝贝就快出生了,我得为他准备一些玩具了。对了,大哥、二哥,咱们一起给咱们孩子亲手做一些玩具吧,等他们长大之后,看着得多有意义啊。”小菠萝的妻子前不久也刚查出来有了身孕。

    “这些玩具,咱们是什么人,还需要自己做?”小菠萝疑惑道。

    “不一样的,这是咱们对自己孩子的爱呀。”杨凌想到就做,对菊花关说道:“大哥,你去派人找些木头、工具来,咱们这就开始动手吧!”

    “好!”菊花关倒是挺赞成杨凌的意见的:“不过,咱们还是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否则太子妃又要唠叨了。”

    杨凌想帮自己孩子做一个摇篮、木马还有童车,说实话,术业有专攻,三个人干起木匠活,那现场整个就是一个惨不忍睹,不过三人还是做得风风火火的,对自己的孩子,这三位父亲是无可指摘的。

    这摇篮和木马还好说,菊花关和小菠萝对杨凌设计的童车却是开了眼界,这是很常见的三轮小童车,在前轮上有两个踏板。

    “三弟,你是说这车子,什么都不要,只要踩这两个踏板,就会自己走?”菊花关好奇地问道。

    “对啊!”

    “那,是不是将这车做大一点,咱们也可以用呢?”

    “别想了!”杨凌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在橡胶轮胎没有发明出来之前,自行车是想也不要想,而且这个样式就是给孩子玩的,大人要骑的是那种两轮的,用链条驱动,这个样子的,骑也骑不快。”

    “橡胶轮胎?三弟,那是什么东西?”小菠萝问道。

    “你们就别十万个为什么了,我这好不容易回来休几天产假,让我发送一下,成吗?”

    “不是啊,三弟,我一直忘了问你,江浙两地,这次受灾情况还好吗?”菊花关忽然问道。

    一说到这个,杨凌放下手中的活,叹一口气道:“不好,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们现在这个社会,在天灾面前,抵御能力太差了。”(未完待续。。)

第三七五章 喜当爹

    一连好几天,杨凌都是在东宫度过的,菊花关详细询问了江浙的受灾状况,并且对今年的收成表达了担忧,河北之地的夏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了,情况很是糟糕,许多地方都是绝收,干旱通常会伴随着蝗灾,双重打击之下,能够收割到一点粮食,着实不容易。

    看着担忧的菊花关,杨凌只能安慰道:“没事,那些大户人家家里粮食挺多的,不行的时候,咱们就去抢他们的粮食。”

    “三弟啊,这个时候,你能不能正经一点?”菊花关哭着脸说道:“抢?亏你想得出!咱们又不是土匪!话说三弟啊,你现在这思想很是危险啊!”

    “好嘛,当我没说。”杨凌接着说道:“话说银行和交易所今年又赚了不少钱吧,实在不行,就拿钱去买好了。对了,扶桑那边的金矿开采得怎么样了?今年能出金子了吗?”

    一提到金矿的事情,菊花关忽然好像打了鸡血一样,凑近杨凌的耳边,小声说道:“嘘,三弟,你小点声,你别说,工匠去了之后,还真发现了矿脉,不过你也知道的,因为就在扶桑边上,为了不引起那些扶桑人的注意,所以一切都是悄悄进行的,现在就指望那里的金子就可以派上用场,恐怕是不切实际的。”

    “那你跟我说个毛啊!”杨凌一说到这个,心里都是泪:“大哥,我对你们老李家真是没话说了,这次金矿的金子送到之后,记得给我留几万两当当纪念品。”

    “呵呵!三弟啊。这个你就别想了。”菊花关一脸的无赖样,颇有杨凌几分风采。理所应当地说道:“我现在开始得为你大侄子攒家底了。”

    “这个太早了吧?再说了,那么多金子呢。你也分我一点,我还等着给我家小棉袄攒嫁妆呢!”

    “不对啊,三弟,弟妹这还没生呢,你就真的不想一索得男?”菊花关认真地问道。

    “没文化了吧?”杨凌一脸鄙夷道:“生儿子有什么好的?儿子那是建设银行,一辈子就得为他忙了,还是女儿好,知道疼人,我就想要女儿。”

    “行吧!”菊花关笑道:“如果你真的生了一个女儿。就让他们结一个娃娃亲,将来让你女儿当皇后,三弟,你看怎么样?”

    “做梦!”杨凌想也没想就啐了菊花关一脸:“我家小棉袄将来是要自由恋爱的,万一你家儿子长得歪瓜裂枣一样的,我家小棉袄将来还不得恨死我?”

    “啥玩意?自由恋爱?”菊花关不解地看着杨凌:“三弟,你没糊涂吧,万一将来她喜欢上一个乞丐,你也舍得让她嫁了?”

    “她喜欢嘛。我是不干涉的,我这个当爹的向来都是开明的。”杨凌自信地说道:“再说了,就我家小棉袄的样子,一辈子都泡在蜜罐里。你觉得有可能喜欢上一个叫花子吗?”

    兄弟几个正愉快地聊着天的时候,忽然殿外一名小黄门飞快奔来,人还没进殿。便高声大呼道:“杨大人,快!快……”

    众人愕然望去。菊花关不满地皱眉道:“何事喧哗?没见孤与三弟商议正事吗?又跑又吵,成何体统!”

    小黄门这时已跨进了殿门。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喘着粗气颤声道:“太子殿下恕罪,奴才有紧急之事禀报,故而失态了。”

    杨凌不满地看了一眼菊花关:“你现在架子挺大的啊!何事?”最后一句是问那小黄门的。

    小黄门抬起头,望向杨凌道:“杨大人,您府里的下人在宫门外求奴才通禀大人一声,您的夫人,她刚才腹痛难忍,御医说,怕是要生了!杨大人,您还是赶紧回去看看吧!”

    此言一出,满堂毕静,半晌无人出声。杨凌睁大了眼睛,楞楞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同石雕泥塑一般,直到他手中端着酸梅汤的玉碗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发出“叮哐”一声脆响,杨凌这才回过神来。杨凌使劲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呆呆地问道:“我……我要生了?”

    小黄门满头黑线道:“杨大人,不是您要生了,是您的夫人要生了!”

    “这么说,我……我要当爹了?”杨凌仍旧楞楞的自语道。

    菊花关和小菠萝满脸喜色,狠狠拍了一下杨凌的肩膀,大喝道:“还发什么楞!赶紧回家去呀!快走快走,我与二弟随后随后就来!”

    杨凌这才像只中了箭的兔子般跳了起来,神色一片狂喜,连脱在殿内的官靴也顾不上穿,光着脚丫子,一闪身便往宫门跑去,边跑边大叫道:“夫人啊,等我来了再生!咱一定要生个品质优良,将来祸国殃民,迷死男人不偿命的小棉袄啊!”

    杨凌米着脚丫子刚回到家门口,却见孙猎人在台阶下急急的转着圈,嘴里不知在喃喃自语着什么。 一见杨凌急匆匆赶回来,孙猎人大喜,赶忙迎上前去。道:“老公,快!姐姐她快要生了!”

    杨凌好像一阵风似的往家里跑去,杨凌此时心情不知该怎么形容,有即为人父的喜悦,还有几分对家庭新成员加入的陌生。现在最担心的,却是孔映雪的身子。古代医疗技术落后,女人生一回孩子跟过一趟鬼门关似的,孔映雪那小小的身子板,能支撑到孩子降生吗?老天是公平的,不会因为孔映雪尊贵的身份而特意宽待她,在这道鬼门关前,众生都是平等的。

    孙猎人跟在杨凌身后边跑边唠叨:“午膳过后,姐姐便觉得腹内疼痛难忍,叫来御医号脉,御医说可能要生了,婆子们将姐姐搀进了房内,可姐姐一躺下又觉得不疼了,只嚷着要喝水。婆子们不敢给她喝太多,没过一会儿。姐姐又开始疼了。如此反复好几次了。”

    杨凌直着眼问道:“我怎么觉得这症状跟吃坏了东西要拉肚子似的?老婆,你确定她是要生了吗?”

    “说什么浑话呢!”沈老头从里面出来。瞪着眼睛对杨凌说道:“两位御医,还有老夫请来的民间名医都号过脉。都说要生了,这还能有假吗?”

    杨凌的心不由自主狂跳起来,孩子,打从今日起,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骨血,孔映雪将会为他诞下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虽然萧观音已经生过一个了,但是这个孩子将会跟自己姓,穿越来到这个时代。总感觉自己像块无根的浮萍,尽管知道自己有家人,有妻子,可这种陌生的时代感却总是存留于脑海,挥之不去。如今这个孩子的来临,让杨凌终于有了一种脚踏在地上的感觉,他明白,从今日起,自己才算是扎扎实实在这个陌生的时代生了根。有了归宿。

    杨凌有种幸福得想哭的冲动,前世种种,已是前世,如庄周梦蝶。梦醒之后,何必再去想自己是庄周还是蝶?从此自己便踏踏实实做一个古代人,将来史书上所记。杨凌者,成朝重臣。建银行,搞足球。重重行径,疑似穿越,后人得其惠者多矣。这才是自己,不是那个毕业又失业的小青年,不是那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撑不死又饿不死的工作的卑微大学生,更不是一个连女朋友都找不到,每天关在家里在电脑前搓着脚丫子看毛片的可怜虫。他是杨凌,在这个时代落地芒根的杨凌,他的一言一行时刻被天下人所关注,他说的每一句话,他的每一个主张,都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全天下的人听到,更重要的是,他有着一个完整和谐的家庭,有妻子,有孩子,还有无良的兄弟。这便够了,我原本就是属于这个时代的人。

    沈老头在杨凌的耳边唠叨着:“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映雪的预产期就是这几天了,怎么还想着往外面跑?”

    “我也不想啊,我那混蛋大哥相召,我能不去吗?” 杨凌摆摆手,心不在焉道:“行了,说这些干嘛?映雪现在都安顿好了吗?房里有几个人?可持有武器?有多少无辜者?”

    “啊?”沈老头两眼发直,你这是生孩子还是解救人质呢?

    “咳,不好意思,我太兴奋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初为人父,有这样的失态表现,应该是很正常的吧?对了,稳婆们都到了吗?大夫们可在外面做好了应急准备?”杨凌一连串地问道。

    说话间,杨凌匆匆忙忙跑到了房间门口,抬眼一看,却见走廊上站着不少人,自己的泰山泰水早得了信赶了过来,还有沈家的各位舅舅、舅妈,众人神色喜悦,又夹杂着些许的担忧。一见杨凌匆忙来到,众人眼睛一亮。纷纷迎上前去。

    杨凌踮脚朝房间内看了一眼,却见房门被厚厚的帘子挡得严严实实,几名大夫坐在离房门不远处气定神闲的捋着胡子,房门的帘子不时被掀开,丫鬟们和稳婆端着热水、白布,被褥不停地出出进进,场面非常忙乱。

    “岳母大人,映雪开始生了没?”杨凌急得额头不停冒汗,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孔夫人眉头轻蹙,显的有些担忧,闻言摇头道:“午时发作,搀进房间后疼了一会儿便没事,然后又接着开始疼,反复好几次了,真让人揪着心呐!”

    杨凌的心也悬了起来,皱眉看着进进出出的丫鬟,婆子,急得不停搓手,有心想为孔映雪做点什么,可却插不上手,有劲无处使。过了好半晌,杨凌指着房门厚厚的门帘子道:“来人,把那帘子给我撤了,换个轻便点儿的帘子,大热的天,不怕把人闷死啊!”

    话音刚落,杨凌后脑勺便吃了一记狠狠的毛栗,杨凌大怒,回头一看,却见沈老头怒瞪着他:“你糊涂了?撤什么门帘子?孩子还没落地,见不得阳气,撤了门帘子,你想把老夫的重外孙害死吗?”

    杨凌大愕:“这……这是个什么说法?”

    孔夫人解释道:“女人生孩子这事有很多讲有,老人家都说,孩子还没落地之前。便不能算人,这个时候老天正在安排天上的星宿投胎呢。所以生孩子的时候是见不得阳气的,怕冲撞了天庭的忌讳。”

    老人家都比较迷信。更何况在普遍信奉神灵的古代,但是你沈老头好歹也是堂堂一国的相国啊,如此迷信,这不科学啊。

    就在众人急得团团转的时候,高亢的痛呼声令房外焦急等候的众人不由得心一下子抽紧,大伙儿顿时明白,这可能要开始生了。

    杨凌吓得浑身一抖,一个箭步跨上前,趴到房门口。隔着封得严严实实的窗纸,急声大叫道:“夫人啊,你感觉怎样?是不是要生了?”

    孔映雪像是回应他的话一般,忽又一声高亢痛呼,杨凌的心再次一抽,顿时失了方寸,乱成一团。漫无目的的原地转了两圈,杨凌忽然福至心灵:“哎呀!夫人啊,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吃。做人做重要的就是开心了,生不生孩子,真的无所谓的。”

    “闭嘴!没看到映雪在里面生孩子吗?”沈老头忽然跨前一步,作势又要打杨凌。

    “哎呀。不能再打了,你也不想你重外孙有个傻子父亲吧?”杨凌赶忙求饶。

    “你就算傻了,也比这世界上的大部分人狡猾!”沈老头冷哼一声。不过还是放下了举起来的手。

    众人忙碌的忙碌,等候的等候。丫鬟。婆子端着生孩子的必用物品匆忙进出,孔映雪在房间内不时传出痛呼声。连带着等候在外的人们也焦急不已。杨凌早已急得六神无主,不时抬头望着房门口挂着的厚帘子,几次想跺脚冲进去,在孔映雪痛苦生产的时候拉着她的手陪着她,可古人最忌讳男子进产房,据说会让男子沾上晦气,也会给母子带来不幸 杨凌又怕进去之后给孔映雪造成心理压力,如此一来倒是害了她了。

    这时一名婆子匆忙掀开帘子,惊慌道:“大夫!大夫!不好了,难产!产道开了三指便无法再开了!”

    众人闻言大惊,杨凌当时只觉脑子一炸,心头似乎被人狠狠割了一刀,痛楚的感觉异常清晰。趁着众人还在楞神,杨凌一跺脚便往产房内冲去,刚冲到门口,便被人一把揪住,沈老头怒吼道:“你想干什么?”

    “映雪在里面呢,我要进去陪她!”杨凌吼道。

    “回来!”沈老头怒声道:“你以为就你关心映雪?映雪是第一次生孩子,生产不顺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里有最好的大夫,你进去除了添乱,还能干什么?”

    “可是……唉!”杨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抱着头蹲在了房间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大夫,杨凌忽然抓住其中一人的手,对他说道:“不管怎么样,先保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夫君!”孔映雪忽然大声叫道。

    “我在呢!我在呢!”杨凌跳着脚回应着。

    “不,这是我们的孩子,我宁可没了自己,也不能没了他!”

    “说什么傻话,你才是最重要的!”

    “杨大人,杨夫人啊!”大夫打断道:“不需如此,老朽敢保证你们一定能生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子,现在只是必经的步骤,无须担心!”

    “听到了吗?夫人,这些都是正常的,咱再加把力啊,吸气、呼气!来,跟着我一起做!”杨凌隔着帘子叫道。

    “夫君……”孔映雪忽然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声,吓得杨凌又要抬腿往屋内窜,却听到稳婆惊喜的声音:“产道开了,开了!这可真是菩萨保佑啊!快,快!夫人再用点力,孩子的头已经要出来了!”

    屋子里又传来孔映雪痛苦的哀吟,杨凌这次是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孩子的生日就是母难日是什么意思,看着孔映雪在为这个捣蛋的孩子挣扎的时候,杨凌看了看自己的下面,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是不是自宫一下,省得以后再祸害人。

    这个想法当然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只听得屋内忽然传来“哇”的一声婴儿啼哭,接着一名稳婆在屋里欣喜地叫道:“生了,生了!夫人她生了!”

    帘子被挑开来,稳婆抱着还没得及洗去身上血污的孩子,出来对杨凌恭喜道:“大人,夫人为你生了一位千金!”

    “女儿?”杨凌只觉得内心都要欢喜地炸开来了,身躯微颤颤的摇晃了两下,有些虚脱的往地上到去,幸得沈老头及时一把扶住了他。

    众人还当杨凌是因为生了女儿不高兴,过了很久,孔兴学才拍了拍杨凌的肩膀道:“来日方长,你和映雪都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生儿子的。”

    “女儿?哈哈……”杨凌笑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声音在喉咙口,咕哝咕哝的,很是瘆人。

    这样一来,就更加让人担心了。

    “哈哈……”杨凌终于放声笑了出来:“爹的小棉袄哦,你知不知道爹等了你多久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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