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混江龙 预出世
1977年9月18rì中午12点,在天安市红会中心医院产科门外站着一群人,其中一个小女孩看着十分可爱,一张小圆脸粉红粉红的,梳着两个冲天小辫子,粉红sè的外衣,小黑皮鞋,嘟嘟着她那张小嘴,手里拿着一特大号的鸡腿,满脸期待的看着产科大门。
可能等得时间有点长了,她拉拉身边长着一张十分忠厚老实的脸,但眼神却有点鸡贼的男人问道:“爸爸,小弟弟什么时候出来啊?他再不出来,鸡腿可就凉了!”
男人蹲下身看着小女孩说道:“小敏,乖!小弟弟一会就出来,再等一会,是不是累了?来爸爸抱一会。”
“不要,我不累。”说完就拿着鸡腿赶快移开一点点,对于这个没什么人品的爸爸小女孩是有充分认识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偷吃自己攒下来东西了,妈妈平常没少骂,但他就是不改,说是自己不吃放坏就可惜了;怎么可能放坏吗?每次有好吃的东西,自己不吃完就是想攒着下次再吃,这样就可以多吃一顿,但每次都被他找出来偷吃了,好可恶!今天这个鸡腿就是刚才吃大餐的时候自己都没舍得吃,带来给小弟弟的,他刚才一定是打鸡腿的主意,这是给小弟弟的,不能让他偷吃了。
这两位就是陆宏杰没什么人品的爸爸陆千江和野蛮不讲理的姐姐陆红敏;
其实陆千江每回都把女儿留下来的东西吃掉是好心,小朋友根本就不知道食物这个东西放时间长了就会变味,有的甚至会变质,这样的东西要是让女儿吃了,那还不得把肚子吃坏了;就象这个鸡腿,从家里来医院的这条路上女儿就一直肘着,这鸡腿上面要贴多少灰啊,还能吃吗,扔了吧又可惜了,一会再找机会一定要把它吃了,这东西现在除了自己,家里谁都不能吃,那母女两身体金贵着呢,不象自己要过饭,什么垃圾没吃过。
产科大门推开了,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走了出来。
“谁是李翠萍家属”她扯着脖子喊到。
“人在呢,在呢!”一个有点二的声音回应着,人群中就看着一个老实忠厚的农民大哥冲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筐子;
“筐子里全是鸡蛋啊!”这是陆千江的心里话,对于食材陆千江自小就特别敏感,但凡从他眼边过去能吃的东西,都会牢牢记住其特征。
“生了”穿白大褂的女人说到
“男娃?女娃?”农民大哥紧张的问道。
“什么男的女的,不问老婆怎么样,不问孩子怎么样,就问这个,什么人啊你!是不是老婆死了你也不管?”这位穿白大褂的女同志一听他问这个立马就火了,嘴象连珠炮一样开始训斥着,陆千江在旁边估计着这位女同志很可能是因为生了女孩,在家里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所以在单位要是遇到这种重男轻女的人士就会立马反脸,要不她能这么激动吗?
“医生同志,俄是乡下来的,不会说话,你不要生气啊!”农民大哥不停的给回着话,他进城以后就发现城里的人脾气都很大,动不动就冲自己这种乡下来的人发火,自己人生地不熟还不敢还嘴,害怕给自己找来麻烦。
“我不是医生,是护士。”这位自我介绍的护士同志反着眼纠正着身份。
“对!对!是护士同志,那俄媳妇咋样?俄娃咋样?俄娃是男娃女娃?”农民大哥看来是掉坑里出不来了
“大人小孩都没事!是个千金!6斤7两,在上面签字吧!”说完就把病历给了农民大哥,可这位一听是千金二字,还管什么病历啊!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俄的神啊!咋又是个女子吗!俄把先人给亏了!这都第三个了,还是女子!”
再也不想这什么地方了,连护士那恶劣的眼神和刺耳训斥声都不顾了;这时候就只听见医院的走廊中充满咒骂自己婆娘无能和无法回家爹娘的悔恨声!
护士傻眼了,没见过这样的,这反应太大了吧,实在是受不了,就转身回了产房。
陆千江笑了,正悉愁着找什么机会呢,这机会就来了,老天就是这么的眷顾自己,没说得开始行动吧,交待女儿站在原地等他别乱跑,就走向了那筐鸡蛋,不是!是走向了那个农民大哥了
“又去要骗人了!就是个大骗子”女儿小声诋毁着自己爹爹。
陆千江走过去轻轻的拍了拍那个男人,“兄弟!怎么了这是!不就是生个女孩,至于吗?国家现在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吗!”
“大哥!你不知道,俄这是第三个女子了,俄妈俄爸说了,如果还不能生个带把回来,就不让俄媳妇进门咧!”
“兄弟,这就是你家父母不对了,这生男生女又不是你媳妇一个人的问题,凭什么不让人进门啊!再说生男生女,不是你们想的哪样,就靠自己整出来,它是有偏方的,看你这样可能永远生不了男孩,知道不?”
“大哥,真地!有这事,你给俄说说,不然俄真的不知道咋办了,俄求你了!你给俄说说吗!”
“这个吗……….”陆千江的声音拉的很长,并用眼神撇了撇了那个装满鸡蛋的蓝子,但很可惜的是,那位农民大兄弟太实城了,根本就没有看懂老陆同志那个眼神,他还以为陆千江在想秘方呢;
可惜他碰见陆千江了,那筐鸡蛋是跑不了,陆千江不管是你是真纯还是假傻,都得乘乘的把东西给他交出来;
这陆千江是什么人物啊!怎么会这么厉害,这就要从陆千江的身世说起了。
听说想当年,陆千江的老爸去外地卖药材,出去就再也没回来,他老妈等了三月没见人回来,就直接改嫁了,说是改嫁,其实就是跟一个货郎跑了;没有带着那个还在襁褓中的陆千江,于是陆千江在无父无母的大千世界中混混而活,直到陆千江16岁时,把村里的老少爷们、大娘、大婶们祸祸的实在受不了,大家就想办法是要收拾这货,但一个村都是本家人,而且老爷子在的时候医病治人积下点德行,不能下死手,可这不下死手就收拾不了这祸害;最后没办法村书记就通过组织找到了陆千江的二叔,当年从村里出去当兵二十几年未回的现在已是大官的二狗子,让他显神通收了这妖孽吧,这位二狗子大官二话没说直接神通一显,把陆千江扔到当年还在建制内的大藏军区,不过他这一扔也结成了叔侄两的大仇,直到陆千江过世都留下遗命,不许他的一双儿女认他那个二叔,但到最后陆宏杰还是认了他那二爷爷,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是开国的将领,陆宏杰要是不认只能证明小时候脑子让门挤过,用陆宏的话来说:“认了,我就是"高干"子弟,不认,我屁都不是。”
所在说陆千江从小就是个人物,什么人没见过,直接就下套子说道:“这是你家自己的鸡蛋,正好我来的时候,家里也没了,要不你便宜卖我几个。”这位老大哥连想都没想直接把篮子就给了陆千江,他现在哪有心思谈这些啊;
“这算个啥吗,大哥都给你,只要你把秘方给俄,要多少鸡蛋你说话”
“这不行,我是国家干部,就帮你点小忙,怎么能占你便宜呢,一定要给钱的,二毛你看够不,我没带粮票。”(注:当时物价就是再不高,也不可能二毛人民币一筐鸡蛋,还不给粮票的)
这位农民大哥急了,一把拉住陆千江的手,带着哭腔说道:“大哥,算俄求你了,真不要钱,就告诉咱怎样能生男娃,比啥都强,真地!”
陆千江“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就在农民大哥耳边轻语起来。
“真的?假的?”农民大哥听完就惊讶的问道,他觉得这答案就点不可思议.
“爱信你就信,不信拉到”陆千江很不爽撇嘴回道,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在他认真的时候不信任他,直接拿蓝子要走人,但那位好象很不信,只是又没有什么根据推翻陆千江的理论,毕竟人家是城里人吗!怎么可能会忽悠他呢?就为他那筐鸡蛋啊;只是他还有点不甘心,老觉得哪有问题,所以这手一直没松开那只装鸡蛋的筐子,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说话;
就在这时产房的门又开了,还是刚才那护士,依然扯着脖子叫:“邸新的家属来了没有。”
“来了,我儿子多重啊?”陆千江连头都没回就问道,
“七斤整,挺壮的,咦?你怎么知道你是个儿子的。”这位护士同志很惊奇,今天这是怎么了,竟碰见怪人了。
陆千江没有回答那位护士的话,只是用眼神撇了一下那位大哥,并用自己下颌点点他那只手.
农民大哥立马松开了手,转身就住病房跑了,心中还在想“这就是疗效啊!人家城里人怎么可能骗自己呢”。
陆千江笑眯眯左手提了着鸡蛋,右手牵着女儿住病房走去。
女儿小敏装着很萌的样子问道:“爸爸,刚才那个伯伯为什么要给咱们这么多鸡蛋啊。”
陆千江笑着回答女儿:“因为爸爸帮了他一个很大的忙,所以他就送了一筐鸡蛋来谢谢爸爸啊!爸爸是不是很厉害?”
这时小敏的表情一下子变很严谨,并且自言自语道:“哎!又在骗人了,一会进去妈妈又该骂人了,我怎么摊上你这么个爹啊,一点都不让人省心。”说完甩开陆千江的手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病房。
陆千江愣了,这谁教得这是?把一个小孩教得跟大人一样,这还了得!一定是她妈教得,一会进去,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看你都教了些什么,这还有孩子样吗!太不像话了
第二章 母老虎 父混龙
走进病房,就看见一个少妇面带幸福轻轻拍打着身边襁褓,人们都说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候一是出嫁二是生娃,多贴切的描绘啊。再看看这位少妇,那现在真是比过沉鱼落雁,赛过闭月羞花,看那眉目传风情,看那额唇白里红,短发耳后别,玉手芊芊指,此女只该天上有,落入凡间糟蹋了。
就是这样的一个美妇,看见走进屋子的一大一小两个人物时,虎目圆睁破口大骂:“陆千江,你个王八旦!!老娘给你生崽,你死那去了?”。
“邸新,别生气啊,今不是你弟结婚吗!你让我先去帮忙的,我这一忙完就来了,这才知道你进了产房,刚我在产房门口还叫你来着,你没听见啊。”
“放屁,老娘让你早上去帮忙,然后早点回来,你看现在几点了,小敏!你爸是不是又在那跟人吹他是国家干部来着,然后就忘了点了。”
“嗯!”小敏很认真地点了头。
“陆千江,你还要不要脸,就一厂办医护所的破主任还是副的,你满世界说,有意思吗?等你什么时候做厂长了再去吹行不行;咦!你手里的那筐鸡蛋哪来的?”这位美丽的少妇总算发现点不对劲的地方,那一筐鸡蛋实在是太耀眼了,刚才看见人进来的时候光发火了没注意到,现在看见了眼睛就不动了;
“这鸡蛋是下面的人听说你马上要生孩子了,专门让老家的人送过来给你补补身体的,这不是####。”
“滚蛋!你当老娘傻啊,还下面的人!就屁大点官,还用的着拍你马屁,你不会是从我家拿的吧?也不对啊,这个月我弟结婚,我爸妈上个月还让我们上班的姐四个这个月多给个家里点粮票和钱呢。”
“这是爸爸刚才在门口给一个伯伯看病,人家给送的!”小敏实是受不了自己妈妈的咆哮声,就主动替自己爸爸解释了。
“真得?”邸新问着自己丈夫
“当然是真得。”陆千江赶紧回答,到底是自己女儿啊,多会给自己找台阶。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还说是单位人送得!”
“这不是害怕你又要说我多管闲事才没敢说吗!但我必经是个医生,这有病人我就忍不住过去给看看了,没什么大毛病,就告诉他回家以后多注意点休息就行了,不需要来看病的。”
邸新听完还真有点相信是人送的了,丈夫的医术自己还是有信心的。
看着身边这个男人,嫁给他快十年了,从那么多追求者当中选择这个男人,就是因为这个男人脾气特别的好,从结婚到现在,就没有向自己发过一次脾气,就算自己不停的找事,这个男人总能让她一笑了之。还有就是这个男人当初从部队复员到厂里的时候,接侍他的就是自己,看到他的档案,无父无母,无兄无妹,了然一身,自己的二姐当初找了一个大家族的人,那一天家里跟开了锅一样,所以从那时起自己就打算找男人的时候,一定要找一个家里人口少的,没想到这个男人就出现了,而且家里人口少的就他一个了,多好!
只是自己总觉得自己这个爱人在家里人口问题上没说实话,但又没有证据;就是当初刚结婚的那几年,总有部队上的人来找自己的爱人,一开始以为是他在部队的战友,但最后他把人掇出家门的时候,偶尔听见他们说什么老人家想见见你的话;等到人走了就问他怎么回事!什么老人家要见他,他就每次回答的都不一样,今说什么当初在部队打仗的时候救过一个开国老将的儿子,这不老人家要谢谢他让去běi jīng找人重新给他按排工作,他没理;明说什么在部队的时候,一个女兵对他特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想着他,找人打听自己,问自己过的怎么样,想跟他联系联系,说是家里的老人想见见,他还没理;后又说什么什么…….反正是每次问他说的老人家都不一样,到后面也没人来了,自己也就没再问了;
看着自己男人轻轻抱起儿子时那幸福的样子,想想算了别发火了,他就是个样子,永远把事不当事,这女儿都这么大了,现在儿子也有了,你还能把他怎么样啊。
“给儿子起个名子吧,过两天就要报户口用了”
“让爸起吧,怎么说咱爸当年也是有名的私塾先生,又当了多年的mín zhǔ人士,他懂得比我多。”
“不行,上回小敏的名字就是我爸起的,这回再让我爸起,他老人家非得又说我欺负你,说什么儿子的名子必须是夫家起的,到时候要进族谱的。”
“屁的族谱,我家这一边到我这一代,就我一个独根了,没断陆姓就不错了,要不这样,咱女儿叫陆红敏,儿子就叫陆宏杰算了,怎么样?”
邸新无语了,她不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会选择这个男人做为夫君,自己好歹也算是书香门第,怎么会找个这么无品的男人;
“千江啊,这是咱亲儿子啊,哪有男孩子名字里有个“红”字的,你认真点行不!”
“你看你,又误会我了吧,我说了的这个宏杰二字是宏伟的宏,杰出的杰,不是红sè的红,好歹咱也是个国家干部,能给儿子起个那么土的名字。”
“你敢说你刚才说的不是红sè的红,老娘跟你过了快十年了,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人,要不是老娘说了出来,你一准就报这个红字了,是不是陆千江?”邸新最恨陆千江的就是背着牛头不认脏,而且每回质问他的时候,他都有理由狡辩,自己有的时候就想把他那张嘴撕了。
“不是,觉对不是,我一直就是取得这个名字,是你误会吗!别说这个了,我给你说说你弟今天结婚的事……..。”
每次有冲突,陆千江就会用这种转移目标的方式来解决,还别说次次都很灵验;而且他也知道他这个老婆,还有就是他老婆的四个姐妹,对她们这个老邸家唯一的男丁是比较关心的,要不为了能给家里招个好女婿,当初媳妇邸新可挑了好久,赶巧自己是独户能当上门女婿,就选上了自己,要不老婆也不会找自己了;
记得当初刚认识那会,每个星期天,都要去老岳丈家里当长工,还得自带粮票;除了自己其他几个女婿很少来,象老大家的女婿总是有事来不了,老二家人口众多自顾不暇,老四老五还未出阁就没女婿可来,就一个小六玄子,屁事干不了,自己要是不来就太不象话了,就为这陆千江心里美的跟什么是的,用他自己的话,那就是“亏得爷是独根,能当上门女婿,不然这么漂亮的媳妇能跟我,做梦吧!!!”
看着自己的男人口沫横飞的讲述着自己弟弟婚宴的事情,邸新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这个男人好好谈谈了,现在“四人组”已经下台了,国家要向正确的方向发展了,上回爹爹来的时候就对自己说,不能让千江再象以前那个样子混了,以前混那是没办法,现在可不行了,就算混也得混出个人样了来是不是;千江一点都不傻,可以说极为聪明,而且当初在中印战争的时候就立过功,复员到地方的时候就是干部编制,要不是正好赶上“十年乱谈”的年代,说不定早就是个什么人物呢,所以让自己好好劝劝,现在还来的及,多努努力,说不定以后还能成个什么人物呢,这么多女婿里他就看好老三这个女婿。
“千江,咱两好好谈谈好不,上回我爸来说了好些话,叫我好好和你谈谈,这一直就没时间,你看啊……”
“诶呀!忘了给爸妈还有姐姐、姐夫们打电话了,这你生了他们还不知道呢,小敏来,你先替爸爸照顾一会妈妈和小弟弟,爸爸去打电话,顺便给妈妈带点吃的。”说完话转身就跑了。
“陆千江,你个王八旦,给老娘滚回来,每次要和你谈谈,你就跑,回来!!!”邸新叫着陆千江,可陆千江连头都不敢回,一溜烟的跑了;女儿小敏在旁边象大人一样叹了口气,然后摇摇了头,那样子好象在说老爸太不上道了;她的小动作被老妈邸新看到了,哭笑不得的点点她的小脑瓜,真是人小鬼大。
陆千江当然知道老婆要和他谈什么,他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他岳丈讲得也许是对的,国家现在真得要变了,但问题要变成什么样,要怎么变没人知道,以前的政策就是变来变去,这害了多少人了,所以他给自己定的规矩就是不当先行者;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他目前生活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其它的先看看再说!又死不了人,急什么。
再说现在自己好歹是国家承认的副科级干部,要放到部队最少是个副连长级别,这还不说过两年老主任一退休,他一接任就是正科了,有什么不满意的,稳稳当当的升级不冒头,要是哪天政策再变了,前面就让那些跳得欢的人顶着,倒霉不也轮不到自己,妥妥的!
对了!还得给自己在京城的同学打个电话,前两刚出版的新医书,天安这边买不到,得让他给自己帮帮忙,在京城那边想办法弄一套。
第三章 陆千江的工作
因为是二胎又是顺产,三天就出了院,把老婆和儿子送到岳丈家,自己没时间照顾老婆月子,女儿小敏今年开始上小学了每天都得接送,但问题是自己的工作特别忙,根本就没办法分身同时照顾一家三口,只能先想办法把女儿的上学接送的事搞定,晚上自己可以照顾女儿,老婆和儿子只有先拜托岳父母了。
再说了自己怎么也算是半个上门女婿,让老婆回娘家做月子也没什么,大不了这个月多给点钱,而且自己不是刚给了一筐鸡蛋吗。
老婆邸新也是这么想的,自己男人要是工作起来就根本没时间照顾自己,还不如回自己娘家呢,至少不会让做月子时候还得自己做饭吃。
不过要说到男人的工作,那真是没得说,虽然就点混帐xìng子,但在业务上可以说在整个医护所里是最强的。
毕竟在部队的时候自己的男人那是受过全面医理常识教育的卫生兵,后来因为立功受奖被保送到了军总医学院进行了深造,要不是后来的“十年乱谈”现在自己家的男人一定是个军总医院的主治大夫了。
比那些进了医护所才开始学医或是从哪个工农兵大学医科系分来的强太多了。
用他男人的话:“主动脉都分不清的人,还来当医生,他就不怕医死人了。”
所以每次只要是陆大夫一上班,基本上就别想下来,厂里的工友、干部、还有家属们都直找陆大夫看,别的大夫都得一边呆着;
没办法啊,这年代专业人士太少,象陆千江这种半专业人士就是稀罕物了,所以只要他上班就别想偷着溜。
按排好了老婆和儿子,把女儿送到厂子校,交待了女儿的班主任自己接不了女儿,下班的时候带她一起回来就行了。
女儿班主任的男人是自己下面的一个医生,就是工农兵大学里的那种医科系毕业医生,除了“毛选”比自己清外,就没见过他分的清什么是医生,全指望一天到晚的让自己给他擦屁股,这下总算扯平了。
不过好象今年国家恢复高考了,希望以后这些正经医科大字毕业的医生能学点真东西,不然到了儿子这一辈,看病吃药都是个问题了;算了不想这些了,这几天没在,还不知道所里情况是什么样的呢,得赶紧回去看看,别出什么事了。
陆千江走进自己的诊室,又是一屋子人了,真是没办法搞了,大家听说陆医生今天来上班,所以有病有痛都来了;
一个几千人的大厂,加上家属近万人了,就靠这个小小的厂办医护所来看病,一天到晚能把人忙死。
厂里的人如果不是大病也是不愿去大医院看的,一是不方便,二是厂里只给在厂办医院看病的费用报销,除非厂办医院看不了的,让其开证明才可以出去看病,回家才给报销。
这无形中加大了厂办医院的工作量,而且问题是厂办院这二十来个人,要是个个项用,它也行啊!二十来个人,还分出个后勤部三人、司机班二人、院办公室二人、总务处三人,工会一人,保洁员二人,这一下就占了十来个人的名额。
陆千江就不明白了,明明是一医护所规模,可这行政架构就是一区人民医院的架构啊,行政干部就占到一半,到最后看病的大夫就只有五个了,剩下的就是三四个护士和一个药剂师了。
五个医生里,有两个是自己的徒弟,一个就是女儿班主任的男人,那工农兵大学毕业的,叫王牛娃,这是个实城孩子,不懂就会问也不瞎整;
还有一个叫马自利,听说是自学中医,家里以前祖上就是医生,祖传的医术,陆千江扔一把草给他让其分拣,这位三天才分出来,老陆无奈的对他说:“孩子,这里面就四味药,你知道不,一味给人治病的药至少可以搭配十几味药,你这三天才分清四味,以后别说自己是祖传的中医了,我教你中医。”
这两位还算不错,至少还遵照陆千江教的医理,给病人看病吃药,剩下两位可真让陆大夫头大如牛了。
一位就是陆千江的顶头的上司,厂办医护所的主任一把手,乔大年乔医生人送外号“乔大拿”,当年他还在车间当副主任的时候,听说厂里为了解决工人和家属看病难的问题,要成立厂办医院,架子是正科级的,乔大年当时还是个副科级别,为了解决自己正科级问题,他勇敢的报了名。
陆千江就一直不明白,一个跟机器打交道已经大半辈子的人为什么会申请来这里,他不会认为人体构造和机器构造有想通之处吧?就这邻导们竟然还同意了,听说同意的理由是该名同志的政治思想过硬,在一个新起来的单位中可以做到表率作用,所以他做为新单位一把手是合适的。
这位乔大年乔医生,胆子大!有次一位工友来看病,说自己肚子抽着疼,让医生给看看,这位工友可能是刚进厂的,不知道厂里的医护所的水有多深,正好陆医生有事出去了一下,就让乔医生给看的,乔医生给草草的看了看,直接就说这是昨天吃东西把肚子吃坏了,他给开点泻药拉出来就没事了。
旁边老陆的徒弟之一王牛娃王大夫觉得不对劲,看着这工友的面sè不象是乔大夫说的那样,就算是吃东西吃坏肚子,也不能开泻药给人吃啊,要把人吃死了就麻烦了,赶紧把人叫住,自己要给重新看看。
乔主任不愿意了,心说你师傅我比不了,你个小鳖孙也敢叫板我,你在工农兵大学上过学,当年成立厂办医护院的时候我也在工农兵大学进修过几个月,咱两半斤对八两,我看的病人你还要再看看,明显不把我这个领导放在眼里吗。
于是,他就不让王大夫给这位工友看,非说自己看的没问题,让工友按他的药方去抓药。
王大夫急了,死活不让工友走,非要让自己看看才可以,不然出了问题就不得了。
就在两人挣扯的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陆千江回来了,听着两人的争论,也给那位已经疼得脸sè煞白工友看了看病,看完心中是无奈感叹。
“小王,快去叫车吧,送区人民医院。”陆千江回过头又对乔大年说:“主任,这位工友是急xìng盲肠炎,咱医护所没条件做手术,一会我开个证明,您给批一下。”
这位乔大主任一听完陆千江的话,当时汗就下来了,再没医理常识的人也知道,急xìng盲肠炎不急救是会死人的,忙说道:“行!没问题,你就开证明,我现在就给你批了。”
这位不懂医的医护所一把手,可以说是胆子大,而另一位那是胆子大的没边了。
这位爷姓牛名树生,跟陆千江一样,都是部队卫生兵复员回来的,不过他没有陆千江命好,没被保送到军总医学院深造过,在部队当了五年卫生兵就回来了,正好赶上这个军工厂开厂办医护所,要求也不高,他就找了人分了过来。
这位牛大夫和陆大夫当年可是情敌呢,他俩是同时到厂里报到的,接待他们的就是现在是陆千江的夫人邸新女士。
那时的邸新可是厂里的一枝花,不过因为当时的政治环境,好的人家看不上她,环境坏的人家她又看不上,被招进厂里并且从车间调到厂办,一直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所以她不想亏自己,就这样一直挂着空档。
从部队复员回来这两位年轻人,他俩一见到邸新就动了心,俩人都开始发动对邸新的攻势。
邸新也对这俩个年轻人动了心思,这俩个年轻人一进厂里就是干部,条件没得说,因为是复员干部不怕自己身份,只是俩个人真得不好选,直到最后陆千江用了几乎接近于无赖的手段才让邸新选择了他。
为此牛树生一直认为陆千江人品有问题,并且为邸新没选择他而感到惋惜。
不过陆千江却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并且明确的告诉他,自己只是无限度的讨好了准岳父和岳母,并且得到了认可,没有用他所谓的那种没人品流氓手段,用陆千江的话:“我可以风流,但我绝不下流。”
这位牛大夫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学了一些医理常识和急救常识,为证明他比陆大夫强,什么病患他都敢上,而且一次比一次狠。
就象上回一个工友受了工伤,有骨折现象,这位牛大夫在没有X片的情况下,直接就要给这位工友上架打石膏,要不是这位工友是厂长的亲戚,乔主任怕出问题他要担责任,才阻止他的乱来行为。
就这他还不服气,认为乔主任偏心陆千江,不认可他。
而乔主任也很干脆回答他,只要是厂里领导的关系,当然也包括各车间主任的亲戚朋友必须交给陆医生治,其他的人只要保证你医不死人,我不管。
陆千江事后听到他俩的话,半天没反应过来,最后也只能告诉自己老婆,他不在的时候千万别去厂医护所看病,还有就是交待老婆让那些平时和自己家关系不错的邻居和朋友也一样,不过他老婆直接就回了一句厂里的老人都知道不用你交待了,又让陆大夫半天没反应了。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陆大夫多少次的起死回生,永拦医患;
在没办法的情况下,陆大夫加强对两个徒弟的医理常识教育,而且在实际的治疗过程中,教授他们如何容通中医和西医的关系,让他们做到起码的不给医患乱吃药的水平,现在基本已经能对症下药了。这才保证了厂办医护所自开办近十年来,没有发生过一起治死人的医疗事故,至于说有时候陆大夫没看住,让几个工友吃错了药闹肚子,那些就是小事情了。
陆千江无奈的坐下,打算开始自己一天的工作,这时候自己徒弟王牛娃走了进来对他说:“陆大夫,刚进来的时候乔主任让我告诉你,去一趟他办公室,他有事找你。”
“他没说什么事找我?”
“他没说,就是让你快点去。”
“行,我知道了。”
“对了,牛娃一会你给你媳妇打个电话,中午让她给我闺女做点好的,别老吃那萝卜干加镘头,吃的我闺女眼睛都开始冒绿光了,今我可是给你们家送二十个鸡蛋啊。”
“我知道了,一会就去打电话。”王大夫很明显的尴尬道。
第四章 陆混混VS乔大拿
陆千江来到乔主任办公室,推门进去就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坐在办公桌后,认真的研究一份红头文件。
对于自己这个上司,陆千江还是自认比较了解的;
这位乔主任平常有时间从来就不看有关医学方面的书籍,反而对上面下放的各类政策文件非常关注,用他自己的话说,要认真研究各项政策文件,才能在实际工作中不范原则xìng错误。
陆千江有时真得很无奈,你说谁碰上这种上司,还能有上进之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叹!大家一起混吧,只要不出事,大家好!才是真得好!!
“主任,你找我什么事?”
“千江来了,来来来!快坐。”乔大年客气招呼着坐下。
他一直对陆千江非赏客气,而且还很主动,因为他明白自己和家里这几个医生的水平,这些年全靠陆千江一个人撑着,医护所才没有发生一起重大医患事故,要没陆千江还不定出多少窟窿事呢。
“是这样,下个月是国庆,也是咱们医护所成立十周年,厂领导让咱们合计一下,办个好点的庆祝会,到时候领导们也来给庆贺一下,表彰咱们成所十年来无一例重大医疗事故,这任务你接下怎么样?”
“主任你开玩笑呢?我忙的老婆坐月子都没时间去照顾;再说这事本来就应该属于行政那几个部门管的吧,如果他们对这事都不主动,那我真觉得这帮子人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
“你看看你,每次一说有什么任务你找各种理由,还说别人的觉悟低,我看你啊也不高,对了,小邸生了?”
“生了,男孩,七斤多,壮的很,我这不是没时间照顾,直送他娘家去了。”
“很好!你现在一儿一女,可以说是好事成双了,那以后工作可要更加努力啊!”乔大年笑着对陆千江说道。
陆千江一听这还是让自己接活啊,急道:“主任,不是我不想接这个任务,你也知道咱所里什么情况,加上你真正能干活的不超一个巴掌数,剩下的一部分人还能打打下手,另处一些连打下手的活都干不了,你说这帮人你还留着干吗啊,踢回车间算了,还能给咱让几个位置出来。”
“唉….这种话在我这就打住,出去别乱说,这帮人当年可都是人物,你给我消停点,你不接我找别人好了,别在这说东道西。”
乔大年打住了陆千江的话,这个话题有点太敏感了,让别人听见传出去可不得了。
陆千江心中一笑,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不过今把话赶到这了,他觉得有必要把一些话提给他这位领导。
“主任,前些年我就不说了,他们还能写写大张的报纸到处贴,发挥发挥他们的技能,可这两年你让他们再贴贴试试,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以前好多被清算的老同志都重新回工作岗位上了,这帮人已经不行了。”
“真得?你从哪得到的消息?”乔大年惊讶的问道,这消息太惊人了。
“前两天,我跟以前在军总医院的同学通了电话,他告诉我的,他们现在就给好几个恢复工作的几位老同志在检查身体,你说说这帮子人现在还敢出妖娥子不?他们现在要是还敢找事,有人就会直接往死整他们,你信不?”
“难道这天真得要再变了?”乔大年不知道是在问陆千江还是自己,因为他对这个消息实在是有点反映不过来了。
“所以我说主任,你现在就别象以前那样惯着他们,给他们找点事干,不会干就哪来的回哪去,给咱也腾几个位置,再好好招几个医科人才进来,别一天把咱们几个累得孙子一样,这几位爷屁事不干。”
“你让我想想再说”乔大年迟疑道。
行了,目标达到可以安全撒离了,“主任,要是没其他事了,我先回诊室了,还一堆人等着呢!!”
“不急,这还有一个事,你先看看这个文件。”乔大年说着把桌上的文件递给了陆千江。
陆千江心说还有需要我看的文件,等看完文件心凉了半截,“主任,这区卫生局什么意思,要调我走?”
“本来是要调你的,不过我没答应,咱们的业务工作是只听从区卫生局指导,但行政人事权是受厂里管理得,咱们厂是军工企业,跟地方只能说相互合作,只要厂里面不放人,他们地方上就没办法。”
“不是,我的意思是问他们怎么会想到调我过去呢?我在区卫生局一个人都不认识啊!”陆千江很郁闷问道。
能不郁闷吗,在当时的社会环境中,在大型军工企业上班可比在地方上班强多了,不说工资能高多少吧,但厂里的福利可比地方高了许多;
象陆千江现在是副科级,就可以住在厂里干部楼里的大套间房子,要是现在调出去,就算平级可以到区卫生局当个副局长,有个屁用!这边你要调走就得交房,媳妇的级别肯定是不能住的,那边卫生局听说原来的老局长到退休还住在筒子楼里。
所以说人只要没疯,就不会去,但问题谁搞的这个事情,明显针对他陆千江吗,这人非常可恶,要是知道谁干的,非收拾他不可。
“一看就知道你想多了,你这个同志啊,情况不是你想的那样…”乔大年告诉陆千江为什么会选中他原因。
其实问题很简单,原来的区卫生局老局长年老体弱,实在是没法再上班了,就让其退休了,新调来了一个区卫生局局长,这个局长是个想干点实事的干部,但工作中发现连他在内区卫生局一正六副七个局长,竟然没有一个人是医务工作专口上来的,这要下去到医院,医护所检查工作,除了能查卫生,其他啥问题就发现不了,更别说了解下面医院、医护所的需求了。
于是他向区里打了报告,希望上面能调来一个从事过医务工作的副局长帮他,上面给他批了副局长的位置,但人要让他自己找。
于是这位局长就找到区人民医院,他的本意是看看哪个副院长合适,不过到最后他很不甘的走了,因为这区人民医院情况就和他卫生局差不了多少,这些个副院长都是摆设,不过人家老院长到是专业人士,这些年带了几个象样的徒弟出来,现在都能独档一面了,本来想商量着要一个半个的,人老院长根本不放人;
老院长还说了:要人,行!那几个副院长你随便挑,我这几个徒弟你想都别想。
这位老院长,不仅资格老,而且行政级别和区卫生局局长一样,没办法在人跟前摆官架子,只能走人,至于那几个副院长,还是留着自用吧,卫生局这个小庙里,已经有几尊菩萨,就不再请了。
最后这位局长又跑到市人民医院寻求支援,市人民医院院长很客气请这位局长走人,一句话我们市人民医院的医生都不够用,还支援你,我还想别人支援我呢!!!
这位新局长,没想到上任开始的第一个工作就趴窝了,气在办公室一天没出门;
最后还是一个比较了解下面情况的副局长告诉他,区内有一个军工厂的厂办医护所副主任,听说业务水平不低,还听说区人民医院的老院长都对其另眼相看。
收到这个消息,这位局长赶紧和区人了医院的老院长核实情况,当得到老院长确定此人的业务水平只在他之上的评定,直接让区卫生局人事科开调令要人,都没想过这人归不归他管。
这不陆千江手里拿的就是区卫生局开的人事调令,不过它的这个调令在军工厂里就是一张废纸,没人认!
“事情就是这样的,本来咱们可以不搭理区卫生局的,但以后的工作还是要让人家多帮忙的吗,所以就叫你来商量商量,看这个事怎么办?”
乔大年很清楚,这次卫生局这个调令,可以说是很没有道理的,自己的这个地盘上的人,根本就不归它区卫生局管,但又不能真接不理,怎么都得给人个回复,不然以后自己厂医护所需要卫生局帮忙,也不好张嘴不是;
陆千江是绝对不能给的,这点对他这个主任来说是毋庸置疑。
开玩笑,今他把陆千江送走,明他这个医护所就得让人拆了,在他从这个医护所主任位置上退下来之前,谁也别想把陆千江搞走。
还有那个牛树生,说实话他乔大年最想把这货弄走,这人没少给他捅篓子,而且还不服人,每次都给陆千江顶牛找事;但没办法这人是厂里领导的关系,当初进来的时候,领导就交待要多多照顾一下。
所以算来算去就剩下陆千江的两个手下了,现在那两人听说水平已经比自己高了,就是牛树生好象也不是对手了,这要是选一个送过去,应该是可以过关得,现在问题就是陆千江能放人不?
陆千江也算明白过来了,这调令给自己看,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自己那两手下吧,这老家伙真jīng,得罪人的事他是一个都不想干,最后还想落好。
不过话说回来,自己那两徒弟现在确实也能出师了,王牛娃将来做个好医生应该问题不大;
但这个马自利就有点那个了,他好象一直没有专心放在行医上,怎么说呢?这娃有点官迷,上次厂办给医护所一个副主任名额,这名额是不带行政编制的,顶多算一股级,消息传出后,小马这娃竟然跑到主任那里毛遂自荐要当这个副主任。
陆千江知道这个名额就是牛树生那个厂领导亲戚专门给他搞的,过两年老乔退休,自己接老乔的位置,牛树生就接自己的位置,到时候都省事了。
但这个小马同志不知道啊,他在老乔办公室里表一上午决心,下午下班又跟着自己表决心,搞得自己和老乔哭笑不得,最后在好心的提醒下,才明白过来这名额不是自己的,小马同志难过好几天,不过从这件事也看出来小马同志的上进之心。
其实这次机会对小马来说比较不错,过去就是副科级,工作能力没得说,好歹自己手把手带了四五年了,至少比他们现在卫生局的那几个副局长强太多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不想这么痛快答应乔大年,这老家伙平赏就扣扣索索的,这次说什么都得挤点血出来。
乔大年看着陆千江反来复去的看着那个调令文件,就是不吭声,就明白这小子在等自己开价呢,每回和这小子商量事情,都象在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
“小马过去就是副科级,工资也会涨的!”乔大年沉声说道。
“主任,我听我那běi jīng同学说,zhōng yāng刚发了一个文件,说是66年以前参加工作的,这次都要长一级工资,这文件咱厂里不知道收到没有!”陆千江笑着问道。
“文件上通知不是要长一级工资,是66年以前参加工作的,现在的工资没到6级工资标准43元的,这次统一调整到43元;”刚说这话乔大年就后悔了,这货太yīn了明显在套他话吗。“主任,你看你现在月工资都快80了,我这50还不到,咱两这行政级别就差半级,可这工资级别好象差了六七级了,我这现在家里可多一口子吃饭啊,你能给我申请涨涨工资吗?”
“千江你这话就不对了,我的工资标准是当年我在车间当主任的时候就定下来的,你自己也知道车间的工资标准都是高于后勤部门的,我可没自己给自己加过工资啊!!”乔大年赶紧向陆千江解释道,他对自己的名声可以很在意的。
“我可没说你自己给自己偷偷加工资啊,我只是想让你申请给我涨涨工资而以。”
陆千江当然知道乔大年的工资是怎么回事,他是故意提出的,要是让外面的人听到,一个单位正副两领导工资差六七级,好说不好听啊,他乔大年不可能每个人都去解释吧,象乔大年这么爱惜自己名声的人,这事要是传出去,还不得挖坑把自己埋了。
乔大年憋了半天才说道:“这上个月才给牛树生把工资涨了,过二个月我再给你申请涨工资成不,不能让领导对咱们医护所产生误会吧,看着咱们一天光想涨工资不好好工作。”
“行!我没问题,这两个月让领导本人及其家属和朋友,如果有病去找牛树生看,别找我就成,我怕到时候看不好他们。”陆千江说完就走,他才不怕乔大年敢答应呢。
果然,乔大年叫住他,承诺这个月就替他申请涨工资,让他好好工作,不要闹情绪。
陆千江这时候也光棍的保证一定好好工作,同时小马调卫生局的这个事情他接了,一定不让主任为难。
两个人互想吹捧一会,乔大年面带微笑的目送陆千江离开,心中无奈感叹,自己还是老了,真得有点拿捏不住这个小子了,不过这个陆千江还行,至少在其它下属面前还是维护自己的,不象那牛树生每次顶着自己下不来台,下回找机会非得好好收拾他一回,不管他是不是领导的亲戚。
第五章 马市长导师的传说
很多年以后,已经时任天安市主管卫生、教育的副市长马自利按受了记者的采访,当记者问完关于医疗改革的事项以后,问到了一个私人问题,就是马市长为什么当年放弃行医而选择从政,听到这个问题时,眼睛湿润的马市长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因为我的导师,他是一个很优秀的医生,特别是在医德方面,可以说非常令人尊敬;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好医生,他每天都很忧虑,当时的环境整个国家都是缺医少药,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国家对医疗环境的不重视,对专业医生的不重视,因为国情,那时候的专业医生工资标准是低于普通工人的,给你们说个真事,当年我工作的那个厂办医护所,70年开所时招进了5个专业医生,到了83年时这五个专业医生没一个还在岗的了,最后这个医护所只能靠一个自学医科的药剂师给工人们看病了。”
“不会吧,都调走了。”记者惊奇的问到。
“不是都调走了,一个过世了,一个退休了,一个考到军总医学院留院没回来,现在应该是院士了;别外两个,其中一个就是我,还有一个你们也能认识,他就是现任国家卫生部医教司司长牛树生同志。”
“你们医护所这么牛啊,一个医学院院士,二个国家高级干部,我想全国的所有医院都没你们这个医护所牛吧?”
“那到没有,主要是我们都受到老师的影响,过世的就是我的老师,他走的时候才四十岁。”
“对不起,我不知道…….”记都很抱歉道。
“没关系,当时我的老师就说过,如果国家对医疗政策不改变,十年如一rì的不投入,还有就是对专业医生待遇的不改变,那么二三十年后,我们国家老百姓看病将会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今天看来他所说的医疗问题全都出现了,我们医改最大的问题是什么?还不是医院缺少有责任心同时医术高超和经验非富的医生;缺少可以诊断和诊治大病的医疗设备,就连一些特效药都缺少,只能进口不管多贵都得进口;资源的缺少就会增加了成本;这也是老百姓为什么看病难看病贵直接原因,我们荒废时间太多了。”马市长的情绪有些激动了。
“马市长,你的老师这么利害,他竟然在二三十年前就预见到了国家医疗方面将会出现的问题,如果他还在世的话,一定会成为一个医疗改革的专家。”
“谈不上什么专家,只不过老师把他当时的忧虑说出来给我听而以,在当时的环境下说医生要比工人老大哥的工资高,那是需要很大胆量的,我的老师告诉我,要改变现状就必须在领导岗位上有我们这种从事过专业医护人员的人,因为只有我们自己才能知道我们国家的医药事业是需要怎样的变革,所以他要求我放弃我所喜爱医生职业,并且帮助我进入了政途,希望通过我们这些人来改变国家的医药事业;今天不管是我还是卫生部的那位牛司长,还有很多从事过医药业的专业人士都参加了从国家到地方的医改,在制定医改条例中提出了我们自己的意见,并得到了国家的认可,这让我们这些曾经的医生们感到高兴,只可惜我的老师没有看到这一天的到来。”说完这些马市长陷入沉思,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他在怀念恩师还是在考虑其他问题。
这时马市长的秘书陆宏杰走了进来,看见领导在深思也没打扰他,而是悄悄地告诉记者时间到了,让其跟着自己走出了办公室。
送走了记者等了一会后,小陆同志进到办公室想告诉领导下面的工作按排,但发现领导还在深思,就没敢打忧,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就在想:“老爸当年做什么了?让他的这个领导每次有人提到自己老爸就会这么伤感。”
陆宏杰家庭人事档案:
父亲:陆千江原天安市机电厂医护所主治大夫(已过世)
母亲:邸新原天安市机电厂工人(已内退)
姐姐:陆红敏原天安市机电厂话务员(已停薪留职)
继父:牛树生现任国家卫生部医教司司长(陆宏杰拒不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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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班以后,陆千江就带上刚从学校被王牛娃媳妇送回来的女儿,叫上马自利一起去厂里大食堂混饭。
厂里大食堂的饭味道还行,老婆这段时间不在的时候,陆千江就带着女儿来吃,方便、实惠更重要的是省时又省力,多好!!不明白老婆就是不来吃,每回都要回家做饭,还要求自己每天必须回家吃,吃完了饭那些锅碗就得自己洗,多麻烦啊!以后要多做做老婆的思想工作,不能老把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了。
说到这个思想工作,今天答应老乔帮着做小马同志的工作,其实这事对小马来说是个好事,但问题是这个话如何开口,才能让小马认为自己是在帮他,而不是抛弃他了,这是个技术xìng问题;刚应该和老乔好好商量来着,唉!这有时候吹牛真是害死人啊,这事该怎么说呢?陆千江先让女儿坐好,然后就拉着马自利去窗口打饭,今天食堂有肉包子供应,算上晚上加班的加餐,还有明天自己和女儿的早饭,十个肉包子应该够了,马自利要吃面条,就让他自己去打吧不管了,买完包子扭头刚打算回饭桌,这时候就听见一个很低沉声音对自己说话。
“你就光打干的,至少你也打点面汤吧,你可以不喝小敏要喝的啊!!”
这谁啊?管这么宽;抬头一看,还真是熟人,牛树生牛副主任;要说熟人当中最让陆千江不当回事的人,牛树生绝对排第一号,这货就没有自知之明;工作上的事明明不如自己,还要顶牛挑事,让老乔抓住批了几回了;这次都差点让他这个副主任名额都跑了,就这还不消停,跑来要管自己的家事,吃多了吧?冲牛树生呲牙笑了笑,没理,直接回到女儿小敏坐的桌子。
女儿小敏看样子是真饿了,抓起包子直接开吃,哟!忘了给洗手了,算了吃完再洗也来得及,她妈在的时候一天手能洗8回,少洗一次二次没事;
牛树生过来了,直接坐在自己对面,打开他自己的饭盒放在女儿面前,里面装的稀饭;然后又走开了,一会又回来了,这回手里拿着一个湿手帕,坐下后他很仔细给小敏擦着手,擦完左手让小敏把包子交到左手,他给擦右手。
这个期间牛树生一句话都没说,陆千江瞪着眼也一句话没说;打完面条回来的马自利也没说话,他甚至都没敢坐下,三个男人就这样谁也不说话。
“老牛,这是我女儿吧”陆千江首先说话了。
“我知道,但这也是邸新的女儿”牛树生面无表情回答到,这会他手里拿着勺子给小敏喂着稀饭。
“陆医生、牛医生今天的面不错,你们都尝尝”马自利硬着头皮上来了,这两在单位的时候经常就因为工作上的小事顶牛,每次都是乔主任压了下来,现在乔主任没在,只能自己顶杠了,不然两要在厂食堂打开了,那医护所的脸就丢尽了。
陆千江是没办法了,以前不理他的原因就是这样,不管你说他什么,他就是按着自己的方式来,算了!想咋样就咋样吧!
招呼着马自利坐下,今天的主要目标是他,如何才能让小马同志心甘情愿调动工作呢?陆千江心里没底,得先找个合适的话题。
“小马,没谈个朋友,人王牛娃都结婚快两年,你这也不急?”陆千江没话找话。
“急也没用,以前别人给介绍过一个,不过人家知道我是医生以后,就没再跟我谈了。”马自利黯然的回答。
“什么意思?是医生就不谈,这女孩是不是哪有问题了。”陆千江不解的问到;牛树生也停下手里的活看着马自利,估摸他也在等解释。
“不是人家女孩有问题,是我们这个医生职业有问题,不说别的地方,就拿咱们厂来说,同样的行政级别,车间的主任就比我们所的主任工资标准要高,这还不算其他福利补助,陆医生你应该最清楚了,你跟乔主任行政级别就差半级,可工资差了五六级,为什么?就因为乔主任是车间出来,当初他是按车间主任的标准给定的级,所以你们才会差这么多。”
“你偷听我跟主任说话了?”陆千江惊恐的问马自利。
“没有啊,这事所里的都知道啊。”
“都知道?”陆千江扭头问牛树生,老牛点了点头。
“那你继续说。”
“我们厂医护所的情况还能好点,因为有老师您在,只要不是大病基本上不出厂就能给治了,厂里领导对我们的工作还算满意,对我们这些在医护所工作的医生还算照顾,至少我跟王牛娃都能在单身宿舍混上个单间;你知道吗,我那些被分到各个医院的同学混叫一个惨,有的结婚好多年连个单身宿舍的单间房都混不上。我们做医生的是工资没人高,福利没人好,人家女孩跟着你干什么呀。”
“那我们就来改变这种情况。”陆千江很严肃的说道。
马自利很无奈说:“改变?怎么改变?”
“我们必须去改变,不然到了我们下一代,连感冒发烧这种小病都得跑到市人民医院去看了,就这还得挂号排队。”
“没你说得那么夸张吧?”老牛同志觉得陆副主任有点危言耸听了。
“老牛,你别不信,你想想看,现在都说工人大哥好,都跑去当大哥了,有几个跑来当医生的;我们医护所开了十年了,除了当初进来的我们四个加上老乔,再没有新的医生来过,连护士都没换过新人。厂里每年都在招人,工人是永远招不完,有多少名额都能给你招完了;可为什么我们就招不来医生,可能你会说医生的门槛高,所以招不来人,但我认为是没人学医了,所以招不来人;你别忘了上回你和老乔去车间想找几个素质高一点的年轻人到所里来学医,结果没一个人来;没人愿意当医生了,慢慢的象咱们这种医护所因为没有医生而必须关停,甚至连区人民医院也因为缺少医生,而关掉几个科室,更可能跟市人民医院合并;医生少了,医院少了,药厂就会少,医疗设备厂出会少;可病人不会少啊,现在也许一千人里面有一个医生,可是许多年以后一万个人里面才有一个医生,甚到十万二十万人里面才有一个医生,这会是什么结果,不用我说了吧;而且药厂和医疗设备厂减少也会出现大问题。”陆千江喝了一口老牛打给女儿的稀饭,话说多了嘴有点干。老牛很不耻的用眼睛窊着他,连马自利都有点尴尬了,自己的这个老师有时候确实有点太没品了。
“药厂和医疗设备厂为了生存,就会减少投入甚至转产;我们当医生不可能用红口白牙给病人看病,我们要有药品和设备才能看病,药厂和设备厂都转产了,我们手里都没东西了,还怎么给病人看病,这还环是最坏的;最可怕的是药厂不开发新药,设备厂不研究新的设备,如果以后有新的病出现,我们怎么办,只能从国外进口了,多贵都得引进来,因为我们国内已经没有能力研发和生产了,好好想想吧同志们。我所说的这些只是假设,可这些假设如果成为事实的话,我们国家就会出大问题的。”
牛树生想张嘴,但不知道说什么;马自利明显两眼已经空洞化了;陆千江舔了舔了发干的嘴唇,这次他也有点不好意思再去喝女儿的稀饭了,女儿好象知道了父亲口渴,就把稀饭悄悄的推到父亲的面前让父亲喝,陆千江笑着把稀饭推了回去,并且让女儿好好吃饭不要管他。
三个大人带着一个小人,就这样围着食堂的饭桌坐着,没有人说话,让别的人以为他们互相不认识。
“老师,那如何去改变?”马自利首先打破了沉默。
“区卫生局现在需要一个从事过医生专业的副局长,我和乔主任推荐了你。”
“我不是很明白,这有关系吗?”
“这当然有关系,要让上面的领导知道我们的情况,甚到让更上面的领导知道现在医生们的情况,我们就得找机会见到领导汇报才行,可领导没空我们怎么办?那为什么我们自己不努力变成领导,直接来改变我们的环境呢?”
听到陆千江这话,马自利愣了,牛树生也愣了。
陆千江带着女儿走了,走之前他让马自利好好回去想想明天再答复自己。
至于牛树生一如既往的无视了他,但牛树生从此以后却变了,变得不再和自己顶牛了,有的时候还主动请教自己一些问题,这让陆千江有点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他葫芦里要整什么药?
过了一个星期,马自利到区卫生局报到了,他成为区卫生局最年轻的副局长;不到两年原局长升迁,走之前把他破格提拔为区卫生局局长,又让他成为市卫生局最年轻的区级正局长。
第六章 陆宏杰的百日小宴
儿子的百rì快要到了,这次定要好好办一个,不能再让老婆失望了;上次满月酒没办成,老婆很生气后果很严重,要不是老岳父出面挡驾,故计都活不过当rì三更天。
叹!这事不能怪他的,要怪就怪人民出版社,非要在这时候出版张锡纯老先生的合订本《医学衷中参西录》,这本书以前在一个老中医大夫那里看过民国线装版的,但那个不太全,这次总算是有合订本出来了,先开始还卖不到,找了在京城的朋友才卖到;不过这卖书的钱就没办法了,只能挪用一下下儿子满月酒的钱,这挪钱也不能怪我陆千江,谁让你邸新一天到晚打扫我的衣服,搞得我的裤兜都比脸干净,这次就让你知道男人兜里没钱的结果。
以前的就不说了,这次百rì再补回就是,毕竟那也是自己的亲儿子;想想要请的人,自己这边的亲戚是没活着的了,有也当他死了;朋友吗到是有两个,战友赵魏和军医院同学钟离青,一会就去打电话给他们,赵魏时间应该没问题,钟离青可以会忙一些;然后就是自己的同事了,行政上那几个废柴就算了,那几个护士大姐也不要叫,老婆会不高兴了;剩下的就自己这几个医生了;还有就是老婆的领导和以前车间的那老姐妹们都得叫上;这么算下来就十来个人了,老岳丈家的院子应该能坐下。
筹划好了以后,先给马自利打了一个电话,让他这个星期六下午请半天假过来,带上粮票和王牛娃去给自己卖东西去;挂了电话就向诊室走,今天应该是王牛娃和牛树生坐诊,进了房子就看两人都在清闲的看书,王牛娃看的正是自己刚卖回来就借给他的《医学衷中参西录》,而牛树生手里拿的是《基础医学知识问答》,咦!他看的这本书怎么这么面熟;王牛娃看见自己的老师进来,一直盯着牛大夫手里的书发愣,不好意思的解释说那本书是他借老师的,看完以后本来说要还的,但牛医生正好也想看看,就又借给牛医生了;而牛树生此时好象没有听见王牛娃的话,一直看着自己手里的书,顺便还喝了口水;叹!自己这个学生什么都好,就是太实城了。
“牛娃,这个星期天我要给儿子办个百rì酒,你星期六下午请半天假和马自利去给我卖点东西,你家里还有肉票没?有!那就带上,反正你两口子也不舍得用,给你媳妇也说一下星期天早点过来帮忙,就在我老岳丈家,你们都去过的。”
陆千江说完这些转身就走,因为他看见牛树生抬头了,并且明显眼神中带有期盼目光,无视他!这种人你要永远无视他。
出了门正好看见老乔同志,不用再跑了办公室了,口头邀请老乔同志一定要到,老乔同志也给予肯定答复;还得去厂办邀请老婆的领导,完了还得下车间去找老婆的那些老姐妹,这一圈跑的!比平时上一班都累;
厂里的人是完了,自己还得去打长途电话,得通知自己的两个朋友,看他们有时间没;向老乔招呼一声,就赶到邮政局打长途电话。
打给钟离chūn没费什么事,并且钟离chūn说自己有时间,正好赶这个机会两人聚聚,快十年没见过面了,平时就打打电话和通通信,以前上下铺兄弟见了面如果不说话,不知道还能认得出来不。赵魏就比较麻烦,转了半天才找到他,一问才知道这小子现在升官了,都团长了,不过不是他们以前的那个团了,跟他确认了时间,正好他也要来天安办事,到时候见了面一定要好好聊聊天。
该请的的人基本已通知到了,现在要计划计划东西了;自己家的粮票加马自利的应该够了,肉票的话王牛娃家应该有不少,那两口子比较会过rì子,一年到头就没吃过肉,岳丈家里应该也有点肉票,加上自己家三家肉票应该够了;就是这油票和菜就点麻烦了,想了想转身又给赵魏打了一个电话,问他能不能给自己搞点油,赵魏一口答应了并且表示还能给自己带点罐头来,兄弟就是兄弟,帮忙都不打绊子;另一个也不能放过,又给钟同学去了一个电话,问他们京城现在冷不冷,他们那冬天的是不是和天安这边一样只供应大白菜啊,胡扯了一通以后,钟同学明确表示可以从京城给带点“细菜”来,并且还能带点其它的好东西,至于是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再次确认了两人到达时间挂了电话,陆千江现在的心情非常好,总算可以办一件让老婆满意的事情了,不能老让媳妇当着人面指着鼻子骂吧,虽然那人是自己老岳丈;而且上回没办成满月酒,确实做的有点过分了,让媳妇在她那些老姐妹跟前抬不起头,自己可以不要脸,但媳妇不能丢面子,这是在结婚前自己发过的誓;赶紧回家通知媳妇去,顺便还得把老岳丈家的院子收拾收拾,不然来人多了没地方坐了。
“陆千江!你是要疯啊,你儿子一个百rì你要摆多大谱啊?还把你外地的战友和同学都叫来了;我的领导加那些姐妹和你单位的那些人,这还不算上我家里的人,坐那我就不说了,问题是我们到那去搞那么多吃的东西啊,不能来人就让喝水吧?”邸新刚听说自己男人要给儿子办百rì酒,以补上次的没办的满月酒,心里还高兴的很,觉得男人对自己真得不错;可一听说他通知了这么多的人来家里,当时就冒了火,她原来想摆满月酒的本意就是叫上二三个要好的姐妹,在家里吃个便饭庆贺一下,顺便满足一下自己的小小虚荣,毕竟一儿一女的幸福家庭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到的;
但她男人这回要搞个大的,她有点害怕了,到时候人来了,坐没坐的地方,站没站的地方,要吃没吃,要喝也只有白开水,家里连茶叶都没的啊!!
想到这些,她再也忍不住了,哇一声哭了出来,她很委屈很委屈;一直以来邸新都觉得她比那些车间的姐妹们条件要好,自己是书香门第,自己男人又是个干部,所以各个方面都要比她们强;但就是自己的这个男人这回非常二百伍的办了一件让她很丢脸的事,而且是要当着自己领导的面丢脸;不行,现在就要找趁手的家伙,先收拾他,让他长长记xìng。
陆千江也很委屈甚至是郁闷,他这话都没说完呢,媳妇就炸锅了,看样子还要动家法,这还让不让人活了,无奈之下一个箭步窜到床边先把儿子报起来,然后再把女儿也搂怀里,做好防护以后,才让媳妇不要急听他解释。邸新拿着扫把指着陆千江,让他把儿子女儿先放下来;陆千江则要求邸新先解除武装,并且给予他一个合理解释的机会,否则一切免谈。
“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能解释清楚你这种行为,我就不打你。”听听多霸气的口吻,陆千江就喜欢老婆这种气势,收拾不死你,至少吓死你!!
“邸新,第一、要来的战友是一个人,要来的同学也是一个人,加起来就两个人,而不是你想的一群人;先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粮票我已经让马自利把他的粮票先拿过来用,而且他们局隔壁就是区粮食局,我就不信他一点办法没有,那他这副局长就白当三个月了;肉票我让王牛娃把他家的拿来了,你也知道那两口子,我估计两口子的肉票都攒好几年了,光他一家的肉票都够用了;油吧,我那个战友来的时候会带来一桶的,绝对够用,吃不完还能给你家提点,对了他还说能带点罐头来;我京城的那个同学说是来的时候可以带点“细菜”过来,现在是冬天路上三四天也坏不了过来也不怕;至于说到请的人,其实也不多,你的姐妹就来三个加上你的主任一共四个,我这边就叫了老乔,马自利和王牛娃,对了还有牛娃他媳妇;总共加上咱两十二个整好凑一桌,你们家里的人再凑一桌;吃饭的地就放在你家院里,咱两结婚的时候好多人去过认识,我再在厂食堂借两大桌子和几个凳子;主厨就是我和我那战友,那战友当年在部队的时候就是从炊事班干起来的;现在一起都齐活了,你还有问题吗?”陆千江有点口渴了,手也点累了,毕竟女儿已经八岁了,还有一个满百天的儿子,两个小人加一块可不轻啊。
邸新突然发现自己的男人好象长高了,需要仰视才能看清他那面容,还有就是发现他好象更年轻了,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要不是就自己耳鸣了;“你说得都是真得.”她很不确定的问道。
“你爱信不信。”陆千江有点不高兴了,他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在他做出承诺后还不相信,因为他的承诺本身就非常少,只要他说的出口他就一定要做到,当然也要很清楚的分清他什么时候是承诺、什么时候是吹牛X。
邸新看到丈夫面带不悦,就知道这事是真的了,赶紧放下手里的扫把,把儿子和女儿从男人手里接下来,放好孩子后给倒了杯水,扭身去厨房做饭去了,今天得给男人做点好吃的,多打两个鸡蛋!
星期五赵魏就到了,这兄弟真够意思,罐头、腊肉、香肠拿了一提包,还有50斤装一整桶油,到底是做团长的人了,大气!!!
星期六钟离青来了,带着一个大筐,筐里有黄瓜啊、蒜苗等多种细菜、呦!还有海鲜啊,京城的生活就是好啊,不错不错!刚想感谢来着,突然觉得那有问题了,对就是这筐菜有问题,这些东西现在京城是有供应,但问题是钟离青和自己一样就是个医生,家里没有人在京城,他的本事最多搞一点,不可能整筐拿来,而且还有海鲜,就更难了!答案呼之yù出。
看着陆千江发愣,不知道再想什么,钟离青笑着说:“不要我就拉回去自己吃,反正也坏不了;再说了你吃他点也是应该的,当年可是他让你差点把小命交待了。”
对!吃他点应该的,再说了这么多菜要是拉回去,老婆得多高兴啊,再过半个月就过年了,这下齐活都不用卖了,就这么办了!高高兴兴的把菜拉了回去,到家以后妻子的眼睛笑的都看不见了,岳父岳母也高兴,当然最高兴的要属小舅子了,自己老婆刚怀孕两个用,反应很大,几乎是吃什么吐什么,这两天就想吃点绿菜,可愁死了!这下解决了。
开席之前,先让儿子抓个周,看看这小子以后是个什么命;来的宾客照老规矩,从身上拿出个小物件放到抓周的地上,看小人能不能抓到,主家也得准备一些小物件,准备的越多小人能抓的东西就会多,将来rì子就会好过,一切准备就绪开门放人,邸新扶着儿子在抓周的地上来回爬,陆千江在一边看着一边心里想:“儿子,你要争气啊,多抓点好东西啊,这次你百rì爸爸我可是出了血的,你怎么也得抓回来点吧,乔大年那钢笔就不错,给爸抓回来,哎呦!真把乔大年的钢笔抓了,好样的!哎你别放手啊,别去抓那钢镚!谁啊这是!给那放个橡皮图章;儿子别抓那发卡,咱家里你妈有一堆呢,回来爸爸给你拿啊,别抓啊!”
抓周完毕,陆宏杰抓了三样东西:壹分面额钢镚、橡皮图章、女式用发卡;看着儿子抓得东西,陆千江很气闷,这儿子一点都不随他,他妈也是的,不知道悄悄的提醒一下儿子,真是个败家老娘们。
这时候乔大年走了过来,边走边把自己的那根钢笔别回到的上衣口袋,“千江,这个儿子不得了啊,将来必成大器。”
“主任!你笑话我呢是不”
“绝不!你好好看看你儿子抓的那三样东西,仔细想想他们代表什么?”
“代表什么?”陆千江盯着那三样东西,半天都没想出来它们代表什么,算了不想了,先收起来招呼客人吧。
陆千江没想出来,但二十多年后陆宏杰给出了答案:
壹分面值的钢镚代表《金钱》
橡皮图章代表《权力》
女式用发卡代表什么,这还用说吗?它是代表媳妇的,你不要多想啊……………………………..
第七章 送爱徙上学
赵魏喝醉了,他一个人就把钟离青带来的两瓶二锅头干完,不过这个人酒品还不错,喝多了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睡觉,也不用人招呼他;
其它的宾客也吃好了,陆续告辞离开;邸新觉得今天是她自结婚以来最开心的rì子,看着姐妹们那羡慕的眼神,就连领导都过来打听自己男人在京城有什么关系;真没办法,当初怎么就这么英明神武选中了这个男人,你看看他刚才在席间的侃侃而谈,自己的亲戚朋友那一个不被他吸引;有才华、有人脉、脾气好、还对自己百依百顺,这种好男人已经绝种了,幸好自己抓到一个,以后要好好待他,下次他再犯错的话,不骂他了,改成不让他吃饭,饿着他长记xìng。
陆千江现在可没时间琢磨老婆的想法,他正在努力的消化钟离青带给他的京城新消息:
去年11月—12月份的高考全国有500多万人参加,这也太多了点吧;这“十年乱谈”刚完,国家第一次恢复高考,这全国上下就跑出来这么多读书人,太夸张了。
教育部发出通知,国家开始恢复研究生了,这个消息好象对自己有点用处啊。
陆二狗想见见自己,这消息对自己没用,自动过滤掉。
军总医学院那里给了一个深造的名额,有没有合适的人推荐;有!当然有了,自己弟子王牛娃就太合适了,就推他了,借他家的肉票可以不用还了,这消息得马上告诉老婆,让老婆高兴高兴。
国家要恢复技术职称了,而且还要建立考核制度,要实行技术岗位责任制;这是不是说明自己要长工资了,应该是这样的,要不然建什么责任制吗?
其他的零零总总一大堆,看来国家要恢复元气还要有很长的一段路啊,但愿不要再走错路了,折腾不起了。
听完消息后,两个人就开始追忆当初在军总的那段时光,上下辅的关系让两个人共同经历许许多多美好的、落寂的、难忘的回忆;让钟离青非常可惜的就是陆千江的转业,当年他的成绩可是全年级最优秀的,连当初带他们的老教授也感叹,陆千江的离开是军队甚至是国家少了一个可能成为非常优秀的医学人才,虽然他现在还在行医,但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钻研医术的jīng神;他现在更多的是把自己当成医生,而不是一个医学研究者;再加上后来国家政局动荡,自己也受到牵连,也就没有时间和jīng力来规劝这位老同学了;不过老同学当年这个选择现在看来也不是一无事处,在自己和其它人都在劳动改造的时候,至少他还在为广大的革命群众治病抓药,没有荒废自己的手艺;听说有人也想批斗他来着,可第二天反被打倒了,理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推社会主义基石,让广大的人民群众没法看病;现在想想老同学的转业,并不是单纯的报复家中长辈,也可能他已经看到了某些不好的苗头,于是急流永退到了这个西部城市,这里没有人认识他,而且他的档案也非常干净,根红苗正的社会主义孤儿,在这里成家立业,而且还得到了一双儿女,不象现在的自己还是孤家寡人;老教授活着的时候就说过自己不如陆千江,特别是对周围事物的看法和判断上陆千江眼光独到,两人相去甚远,当时特不服气,认为陆千江是逃兵,自己要比他强多了,现在看来自己恩师评价是中肯的。
“把你那弟子叫来,我看看,行的话这次回去我就帮他报上去。”钟离青不想那么多了,还有事情要办,这次过来就只有两天的时间,不能浪费。
“行!你等着。”陆千江转身就扯着脖子叫:“牛娃,过来过来,我给你找了一好活。”
王牛娃苦着脸进来了,这次用了他家将近一年的肉票,老婆心疼的不得了,但没办法老师要用,他不能不给。
老师和他的同学好象在商量着什么事情,看见桌上的的杯子没有水,提了水壶给加满,然后退在一边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老师;
陆千江的这个学生还真不错是个苗子,就看他自己有没有想法了;
“你就是王牛娃。”
“是的!”
“你老师说你比较不错,把你推荐给我了,想不想去军总医学院学习一段时间?”
“我想去!”抢答了以后就后悔了,看看老师,发现并没有生气,反而很欣慰的点点头,这证明他也想让自己去,那就没问题;必须去,听说那里现在应该是国内在医学医药方面的最高学府,而且它的医附院也是设置最全,科类最齐,同时拥有众多经验丰富的老医生,就目前国家为数不多的大型甲种医院,这个医院还担负着是给zhōng yāng领导们看病的任务;自己曾经梦里去过那里,老师也说过有机会就要送自己去那里深造一下,没想到机会竟然来的如此突然,想紧紧的抓住,好怕这次机会溜走;
陆千江拍了拍王牛娃的肩膀,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学生现在应该非常激动而且也很坎坷,真没必要这样,机会就是他的,谁都抢不走,要落不到他头上,自己就白混这么多年了,得让他缓缓;
“去和媳妇商量一下。”|
“不用!我就可以的。”王牛娃很肯定的回答到,他怕,他非常怕,机会就在眼前,不能让它飞了,他的两个手紧紧的握着,就好象这机会就在他的手中一样。
“让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陆千江赶苍蝇一样赶走他这个弟子,一点都不淡定,太丢他陆主任的脸了。
“怎么样,还行吧!”等王牛娃出去以后,他问钟离青意见。
“说实话,他刚进来的时候看着还行,但后面的表现就差点意思了,我们医生这行最忌讳的就是毛躁,不管有多大的事情都要静下心来,我觉得他干医生这行走不远,你说呢?”钟离青不知可否的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刚才的表现离自己的标准差了很多,不明白陆千江怎么会收这种人做弟子,此人的资质比较平庸。
钟离青是不会明白陆千江的苦涩,收这徒弟是没办法的办法,韭菜地里就长了这颗葱,你不把他教会了,让他给你帮帮忙顶一下,会把你累死的;而且这次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用了人家家里那么多肉票,怎么还啊?
“这人你必须收下,我说他没问题就没问题,想信我没错的,他将来的成就不会在你我之下,不信咱两打个赌?”
“算了,不跟你赌,每次都是你赢,人我收下了,算是帮你忙,你能不能帮我个忙。”钟离青无奈道。
“不帮!再说这人收下以后,就是帮你自己了,跟我没关系,我不用还你人情。”陆千江回答的更干脆,一点都不象刚刚求完人办事的样子。
知道这家伙的xìng子,只能来软的了“算我求你行不,而且这次算是帮你未来的嫂子。”
陆千江惊了,这位同学不会为了讨好权贵,而出卖了自己的**吧,他不是这种人啊。
看着陆千江惊愕的眼神,就知道这货又想歪了,钟离青突然有种想抽人嘴巴子冲动,每次要给他好好说道一下,他总能让人怒发冲冠,他肯定是成心,不能让他得逞,要心平气和。
整理一下自己情绪和思路继续说道:“林雨,你一定还记得吧,她上回来京城找我,希望我能帮帮她,准确的说是帮她父亲平反,他父亲现在的身体非常不好,她怕他父亲熬不过今年了,所以才跑到京城来找我,怎么样帮不帮。”
陆千江想了半天问道:“这个林雨当初是不是你那位,我记得你们两不是已经分了很久了吗?还有就是这事,你去应该去找那老头,他一定有办法帮忙,他求你办事了吗!“
“林雨当初和我分手是为了不连累我,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是一个人,至于你说的去找老领导,我去过了,他告诉我全国现在这样的情况太多了,而且zhōng yāng现在还没有一个明确的jīng神出来,他也无能为力。”
“他说这话你也信啊,早告诉过你,这老东西不是好人,自己亲侄他都能下死手,还能帮你?别做梦了,记住了以后别帮这老东西忙,他就不是个好人;我记的林雨的老家是川州省吧,那就没问题了,交给我了。”
钟离青有点不放心,分不出来这货现在是承诺自己呢还是吹牛,这区别可大了,而且小雨那里非常急。
陆千江看着这位坐卧不宁的样子,明白要是不吐点东西出来,这位同学很可能会急上房的,又是一个为情所因的好男儿啊。
“刚喝你酒那人还记得,就我那战友?”
“记得,怎么了。”
“他现在是川都军区的一个团长,别急!听我说完,他父亲是个老将,刚恢复工作;他们家在川州省有人,而且是个省级领导,你觉得这忙他能帮的了吗?”
“问题是他肯帮我不,毕竟他是你的战友,我跟他就见过这一次,他凭什么?”
“放心,我说他行,他就行,你先休息一会,等他酒醒了我就会说这事,一定没问题。”
“真没问题?”“没问题”!“真没问题?”“没问题”!“真没问题?”………………
“牛娃,给我找点药来,你钟师叔该吃药了。”不跟他说了,累死人了,这种人就是死心眼,没救了!
“老师,你要找什么药?我去。”这又来个死心眼的。
看着王牛娃那张忠厚脸孔,陆千江很欣慰,虽然牛娃的资质真得不高,但他将来定能成为一名合格而且优秀的医生,他强大责任感和那颗执着的心,会送他到成功的彼岸,这一点陆千江坚信。
“牛娃,记着——医者父母心!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
“老师我会记的。”
哎!又要走一个,好多活以后又得自己干了,老给自己找不自在;去看看儿子吧,让这两货惹的自己很不爽!
对了还有一个事要和牛娃商量一下“牛娃,你家肉票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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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年后,第一个获得贝尔医学奖的美籍华人mark*王,在他的获奖感言中他说了一段话,让所有在场的医学业人士都很感动,他的原话就是:“我的老师曾经对这说过五个字——医者父母心!我从医将近三十年了,一直遵守老师当年留下的这句话,现在我把这一句话送给在场每一个行医者,希望这句话能让世界上不会再有被病魔所折磨的人。”
第八章 陆千江的历史问题
“千江,你看还有这么多油,咱家也吃不完,给我家留下吧。”
“行!”陆千江很爽快的答应。
“千江,你看还有这么多罐头,咱家也吃不完,给我家留下吧”
“你做主”
“千江,你看刚才牛娃他媳妇又送过来一些肉票,咱家也吃不完,给我家留下吧”
“没问题”
“千江,胡静是谁?”
“胡静是我战友,是我们卫生队的一只花,当年和我好的时候…………。”还没说完陆千江冷汗就下来了;大意了!让敌人钻了空子;不过邸新是怎么知道的,自己从未说过胡静,而且保证连梦话都没说话这个名字;哪里出问题了,赵魏!这里只有他知道这个名字,而且只有他知道自己以前和胡静的事,可是这小子吃完饭就喝醉了,一直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他没机会告密啊!
“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知道的?”这时候邸新很温柔,她轻轻的抚摸着丈夫的脸庞,陆千江想躲来着,但没敢,现在媳妇的状态很诡异,他只能以不变应万变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给你的战友敬酒,他说我比胡静漂亮,但没有胡静脾气好,而且我没有胡静那么爱你;千江!你说他说的是真得吗?”
“不是真得,他胡说!”陆千江愤怒了,赵魏!老子从枪林弹雨里把你救回来,是为了让你报复我的吗?当年所有的人都认为你挂了,是老子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把你找了回来,难道就是为了让你今天给我挖坑吗?你别让我过了这关,回头就弄死你,就算当初老子没救过你。
“你不要急,我是认真问你的,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真正的了解过你,不知道公公婆婆的名子,不知道你的老家到底在那里,不知道你在那里当过兵,不知道你在那里打过仗,不知道当初你为什么会复员到天安来,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你有什么样的朋友,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离开了,我都不知道到那里去找你,千江,我是不是真得适合做一个妻子,一天就会让你照顾我,真得对不起!”邸新说出最后三个字时已经哽咽了;刚才赵魏说自己不如另一个女人爱自己的丈夫,她当时就想找趁手的把这家货放倒,不过冷静下来以后,她就想了很多;首先为什么赵魏会这么说自己,其次,自己丈夫的身上到底有多少她不知道事情,结婚十年来邸新突然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丈夫的呵护之下,可笑自己还一直觉得丈夫窝囊,自己太无知了。
陆千江替妻子擦干泪水,他不是不想给妻子解释,只是不知道从那里说起,自己的故事太多了,够再编本《一千零一夜了》,但不说清楚,今天这个架势是收不了,而且看见妻子落泪,他也很心疼,只想了解自己的过去,这不过分;一个妻子对自己丈夫的过去一无所知,这话要是别人告诉自己,都不会信,可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呢,罢了!
“你想听,我就说,可能会有点长…”“没事,你说我听着”邸新摆好姿势,做好听长篇小说的打算。
“行!”陆千江徐徐道来。
自己出生在豫南省爱县的一个村子,那是1944年冬天;出生后没多久,父亲就去外地进药材了,家里是十里八村有名的中医世家,这次去外地进药村主要是为了给保长他爹找一颗老山参,老人家年龄大了,冬天不好过!但人走了以后就再没回来,有人说是被小鬼子抓走了,也有说是被土匪抢了财灭了口,也有人说是被民党抓了丁,反正是人没再回来,亲娘等了三月见人没回来,就跟着一个货郎跑了,可怜的自己还不会爬就没人要了,最后还是保长觉得父亲是为了他们家出了事,这才收留了他,说是收留,其实就是白得一长工,自己四岁就得去喂猪了,六岁就开始跟着大人下地干农活,还好解放军来了,把保长一家给办了,自己也就没人管了;因为自己是个孤儿,而且年龄又小,所以当时村里分地时候就没分给自个,村长意思是等他长大了再分给地,现在各家各户轮着管他的饭,说是管饭其实就是挨家挨户的要呗!
邸新听到这里,就受不了,她抱着丈夫放声的哭了出来,从未想过他的童年是这样,自己好悔好悔,为什么自己不能对他好一点,他小的时候吃过那么多的苦,现在还要让他整天生气,一定要改,要让他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陆千江轻轻地拍着妻子的后背,不想说以前的事,就是不希望这样,不开心的事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拿出来说呢,但妻子还是坚持让他说下去。
到了60年那会,遭了灾,家家户户都没余粮了,可是自己是个半大子,正是能吃的时候,为了能吃饱肚子,没少祸害村里的乡亲,有几回是当场抓住的,最后村长和几个老人商量以后,决定去找当年离开家去当兵的二叔,这个二叔自己也没见过,听说是去了很多年,本来以为是死在外面了,可没想到他还活着,前几年还捎过信回来,于是老哥几个就通过组织找到这个二叔,他们的本意是让这个二叔收留自己,可以没想到这位二叔连他见都没见,直接就把他送到了部队,当时自己才16岁,站岗拿着的那步枪都比他高,最后还是他那个连长,看他实在是太小了,才把他放到了卫生队,赵魏就是那时候认识的,他也是新兵,他不是卫生兵,他来卫生队是看人的,就是胡静,当是卫生队的一枝花,听说两个人是一个军区大院长大的,用赵魏的话他两是青梅竹马,不过当时的胡静很烦赵魏,基本上只要赵魏来卫生队,她一天都没好心情。两个人一天就这样扯着皮玩,直到战争的来临;战争很可怕,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英雄,有的只是烈士的名字;自己的部队奉命开赴前线参加对度国的自卫反击战,自己真得很害怕,当兵一年多就没打过几次枪;
一上前线就碰到了穿插任务,背药箱就玩命跑,许多战友在那次任务当中因为掉队就再也没回来,自己命好当卫生兵负重轻,而且当年在村里练就一双好腿,就一直跟大部队跑到集结点,气都没喘上来,部队就开始发动了总攻;阵地上到处在叫卫生员,自己都不知道该听谁的了,只能先把眼前这个战友的血制住;绷带完了,止血的药也完了,带来的急救箱空了,还有人再不停的叫卫生员,其他人卫生员在那里,都死绝了吗,为什么这里只有自己一个卫生员,自己根本救不了这么多人,真得很绝望,自己现在能做什么,眼净净的看着这些战友死去;就在这时一个卫生员上来了,是胡静她递给自己一个急救箱,话都没说就倒在了地上,看看她没什么大伤就是累的喘气就没再管她;往前冲,一直望前冲,在冲锋的路途上伤员是最多的,包扎止血、包扎止血,不知道反反复复多少次,后面的把急求箱运上来,一个又一个的用完,不停的向前奔跑,希望能救下更多冲锋受伤的战友;
穿插部队和主攻部队合围了,战役胜利了,但是自己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可能是见的血太多了吧,人已经麻木,双手的血得先洗掉,自己样子应该很恐怖,还得去看看刚才那些已做过包扎的战友,动不了得刚快转移的后方去,不能耽误了,不然就麻烦了;一天一夜没完没了的奔跑,好想睡一觉,恍惚中看见了胡静,让她过来帮帮自己;胡静走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没有知觉了,主要是累的,刚倒下二十来分钟,大部队就要转移了,胡静得走了,她要和野战医院一起转移,临走之前胡静拜托自己找一找赵魏,两个人是一起长大的,不希望他出事;自己苦笑的答应了胡静这个不合理的要求,不知道大兵团作战,又有穿插任务,好多部队的建制都打乱了,别说找一个人,你找一个整建制的连队都难,她这是找事啊!自己为什么会傻了吧唧答应了;算了已经答应了,就帮她找找吧,找到找不到就求个心安。
歼灭战还在继续着,各部队正在把分割包围的阿三兵们一点一点吃掉,一部分主力兵团已经开始向下一个集结点开进了,仗还没打完呢;在阵地上还有不停受伤的战友,帮他们做了简单的包扎,能动就继续参加战斗,动不了的找人住后方拖,自己的连队也找不到了,跟着大部队走吧;这次军区出动了五六个大步兵团,再加上2个炮兵团,人数快赶上一个军了,这么多的人哪能找赵魏啊,还不敢脱离大部队去找,又急行军一夜跟上了前面的部队,总算看到自己师部的人了,象亲人一样的扑了上去,跟着这帮54军的人跑了一夜,连口水都没给太抠门了;到了自己师部的驻地,找半天没找到自己的连队,赵魏他们连队倒是找到了,问了几个人,有说赵魏受伤了已经送后方,有说赵魏已经牺牲了,没一个人说自己亲眼看见赵魏,都是听说!还有说赵魏这次压根就没上前线在后方呢,屁的话!整个师都让人拉上来cāo练了,他赵魏能跑的了?还是赵魏一个班的战友说最后亲眼看见赵魏是昨天晚上切断宗拉公路的时候,消息证明这小子到昨天晚上还活着,先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喝点水,部队已经把口子扎住了,下来就是收割了;本来还想去找找赵魏来着,总攻的命令又下来,想着跟着部队上吧,这时有人把自己拉住了,一看是团部的人,让去救一个刚从前面送下来的战友,等到了跟前看见人笑了,赵魏!!!再看他的伤势笑不出来,他头部和胸部都有明显的外伤,胸部创伤面特别大,腿部也有伤,他这是去炸碉堡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伤?有人已经在给他做急救了,但情况得不到好转,血一直流着;旁边有卫生员建议放弃,人救不活了,除非现在送到后方做手术还有希望,问题是现在总攻的命令已下了,没有时间也没有条件送他到后方去,怎么办?所有在场的人都不吭声了,别人可以不吭声,但陆千江不行啊,不能回头告诉胡静自己找到赵魏了,不过是一具烈士遗体,这玩笑自己开不了。
“团长,我送他回后方做手术”陆千江向团长要任务。
团长看着这个小卫生兵,他也在想怎么办,受伤的这个是以前老领导的儿子,如果真得是在战斗中牺牲了,他相信老领导不会责怪他,可是现在人还活着,自己如果眼睁睁看着人就这么去了,不知道战后自己怎么向老领导交待;可是现在让人住后方送也不现实,这种伤势不说能不能活着送到手术台上,光是送的这段路要穿过几个阵地就够受的了,现在已经总攻了,到处都是炮声枪声,敌我之间现在只能靠军装来想互辨认,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的阵地了,送人必须要要护送,多了自己也没人,少了不顶事,怎么办???
陆千江看出团长为难,他对团长解释说:“团长,我一个人就能把他背回去,我是卫生兵,路上能帮他换药止血;而且一个人隐蔽xìng强,真碰上敌人也好躲;您放心,小时候为了偷吃的,我背着几十斤的大口袋一口气跑二三十里地不带歇得,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一个人可以?”团长不确定的问道。
“保证完成任务,我可以立军令状。”陆千江坚定的回答到。
“我不用你立军令状,尽力就可以了,必要的时候可以放弃护送任务,先保证你自己安全。”团长下达了命令。
检查了赵魏包扎情况和自己要带的急求物品,一切准备就绪,打算背上赵魏离开时,团长叫住了,他把jǐng卫员的配枪给了自己,二十响的正宗德国毛瑟,这可是好东西,要是能不还就好了。
背着赵魏在多个阵地上穿越而过,陆千江现在想起来都后怕,那真是:枪声、炮声、喊杀声,声声入耳;天命、地命、我的命,命不该绝。一路玩命的跑,然后阵地上出现了一个传说,说是一股被包围的阿三兵们正在和我们对待不投降,这时就看到一个黑影冲了过来,放了几枪对方都没倒下,以为我们投入什么神秘武器要全歼他们,赶快走出掩体扔下枪投降,等黑影过来以后才发现就是一个卫生兵背着一个伤员在跑而以,这乌龙闹的太大了;
本来一天一夜的路程,愣是用了一天的时间跑到,途中就停下过两次为了给赵魏换药,到达野战医院的时候陆千江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而且自己也负了伤,把赵魏放在手术台上的时候,自己一口气没提上来就撅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眼前全是白sè的,还以为自己失明了,看见胡静才想起来自己身在何处。
“赵魏怎么样了?”陆千江打破了沉默。
“手术很成功,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就是人虚弱了点,现在还在昏迷中。”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胡静直视着陆千江问道。“你说”
“赵魏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这样玩命救他?”
陆千江回答了一个让他悔恨终身的答案:“因为当初答应你了,找到他带个好,不能带着一个尸体回来给你吧!”
“你就是为了这个?”“是啊!”
本来很简单的一个事情,但遇到不同的人,理解的不同,事情发展的方向就改变了。
赵魏从此以后就把陆千江当成了兄弟,但唯一让他耿耿于怀的是,当初陆千江救他是把他当成兄弟的,可为什么胡静却认为陆千江承诺了她,才去救的自己,要是那样他宁愿不被人救。
胡静从此以后就认为陆千江是自己的对象,如果不是,为什么要听自己,而且连命都可以不要。
陆千江认为自己就是单纯要救一个战友而以,而这个战友的战友要自己找到他带个好,所以就这么做了,没别的意思啊;自己玩命救人还不落好,下次不救了!!!
第九章 为了你
交待了自己前半生的经历,感觉很疲惫,特别是回忆战场上的事,让陆千江的jīng神耗费很大,想休息一下,但妻子还在追问后来的事情,后面的事就没有那么复杂了;表现优秀,再加上各方面努力,部队给自己了一个三等功,并且保送到京城军总医学院深造,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自己再没有见过胡静,也没有和她有过任何联系,而胡静也没有主动找过他,这些年也就是和赵魏见过几次,两人也从未谈论过胡静,就象两人的认识是因为战争而不是因为一个女人。
进了京城见了那位所谓的二叔,本来叔侄见面应该是高兴的事,但那个婶娘看见自己反而不高兴了,好象要占她们家便宜一样,还有就是二叔那几个孩子,人不大一个一个的搞的自己好象首长一样,什么玩意!!很想问二叔当年是不是因为害怕自己来京里赖上他所以才把自己直接扔到部队了,后面想想还是算了,他能把自己按排进部队,就不错了,至少让自己这两年吃饱饭,就冲这个也不能找他难看吧;相安无事的谈了两年书,在这期间认识了钟离青,小钟同学跟自己一个宿舍,又是跟的一个教授,虽然两个人的脾气可以说是南辕北辙,但没有阻隔两个成为好友;学业完成以后本来教授希望自己可以留校,可那位二叔不知道抽那门子风,想要调自己去一线部队当作战人员,有病啊!前两年的那场自卫战差点交待了,自己根本就不喜欢那种生活;跟二叔谈判希望他收回成命,但这老头死脑子,认为家里的孩子就应该和自己年轻的时候一样冲锋陷阵,妈的!上回怎么没见你把你儿送上去!还jǐng告老子不听他的就把自己送回老家,还当自己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是的小乞丐!一气之下打报告复员,让赵魏的家里人帮着找了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城市,走的时候钟离青来送自己,告诉他京城环境不是很好,让他有机会也和自己一样下到地方去,但钟离青好象没听懂自己的意思,等到后来就跟老教授一起直接下放劳场改造去了,而因为来到没有一个人认识自己的天安市,从而躲过那次席卷全国的政治风暴,听小钟同学后来说二叔也没躲过去,差点让人整死,可笑的是二叔的小女儿竟然还是京城有名的小红兵,人生最悲哀的莫过于此啊!
讲完丰富多彩的前半生,看着眼睛已经成包子的妻子,还是老婆心疼自己啊,安抚了好半天并明确表示现在的自己是最幸福的,这才止住妻子的眼泪,想着没事了,猛不丁妻子问道:“那打完仗以后,胡静有没有来找你。”女人永远会抓住主要问题不放手,不要被她们表面现象蒙蔽了,不然你会死的很惨!
“我都说了,打完仗以后我就去京城上学了,根本就没有再见过她,你怎么就不信呢。”
“你当我傻吗?你是63年7月份去京城上的学,但62年的年底你们部队就该从前线撤下来了,这将近半年的时间,你不要说你们没见过面。”
“你怎么把时间搞得这么清,我都记不清了。”陆千江诧异的问妻子。
“你毕业证上写着你入学的时间,还有我记得62年年底那会国家在广播里说仗打完了,我们打胜了,仗都打完了,你的部队不该撒下来吗?”
看看这推理推得,不管它合不合理,这时间是对上了,充分给自己男人和男人的情人挤出私会的时间,这个女人就不明白仗打完了,部队是不可能立马撒下来的吗,后面还有许多的战后调整,要是一般的人根本就不可能说打完仗以后象个没事人一样到处乱逛,当然象胡静这种二般人是不可以计算在内得,不能告诉妻子这段时间胡静确实来找过自己,别没事找事;
终于费尽口舌才让妻子相信自己在去京城之前根本就没有时间和机会见到胡静,这个话题才算就此打住;后面又问了一些她比较关心的问题;
那个高级干部的二叔倒底是谁,当自己说出一个人名的时候,妻子的嘴张的老大,这个有点太惊人了,她立马表示需要让全厂的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我的老天,这是不想活了吗?赶紧打住,明准表示当年自己和二叔已经撕破脸了,如果让现在刚恢复工作的二叔知道他的消息,一定会来收拾自己的,所以生活要低调,别找事;并且举例前几年那些闹的欢的人现在不是都在拉青丹吗!
又一次费尽口舌的压住了妻子的希望之心,下来回答的每一个问题都要斟酌,不能在住坑里跳了,活不了都!
而下来的问题也就没有前面那两个问题重要了,妻子显只是了解而以,并没有再出什么妖娥子,这点令人感到欣慰。
交待完了自己前半生的历史问题,保证没有任何遗留未交待事项,妻子才心满意足的去了院子收拾打扫,在她离开之前又郑重告之不要出去乱说自己的身份,特别是那个二叔的身份,就当他已经死了,妻子也知道这事真得不是小事,所以答应不会告诉任务人,包括自家亲爹
赵魏总算是醒了,他要是再不醒钟离青就泼水了,把林雨的情况清清楚楚的介绍给了赵魏,赵魏明确答复这忙他可以帮,但能不能成他不敢保证,现在这个时候需要反正的老同志们太多了,大家都在等结果,明显的照顾怕引来众怒,只能一点一点的来,先把人从农场调回来,理由就用看病,病历还用别人吗?自己女婿就是军总医院的主任大夫;搞定钟离青这破事,打发去休息,让他明天和赵魏一起去川州;
下来就该和赵魏算帐,关上门找趁手的家伙,今不把这货废了,就对不起这些年的兄弟之情了;
看着陆千江忙前忙后的找家伙,赵魏淡淡的说道:“别忙活了,就算找齐刀枪棍棒,你是对手吗?当年在部队就打不过我,你离开都十来年了,别告诉我复员以后找一师傅开始练武了,坐下吧,我这次来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
行!看这小子态度诚恳,就不动手了,攒到下次,老子弄一56半收拾你。
“这次来,胡静让我转个话,她想和你见见。”赵魏没看陆千江,眼睛一直盯天花板说道:“而且说如果你还不想见,可以打电话,她只是想把一些话说清楚。”
“何必呢?我这结婚都都快十年了,大女儿都已经8岁了,小儿子这次也过百rì了,老婆你也见了,人虽然脾气不好,但对我很上心,你说我还有什么话和她说得,而当初走的时候我已经说清楚了,你们之间的事,跟我没关系,别老拉上我,我救人还救出错了?”陆千江很气愤,怎么就过不了这个坎,就是无心之举,成了这样的局面。
赵魏一下子坐了起来,直视陆千江“我也知道你不想搀和,但问题是胡静她不行啊,她老是认为当初你离开,是为了不影响咱们两个的兄弟之情,是你把她让给了我,这么多年来,她和我,每次为了你都不欢而散,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有火都没地方发,我一直就不明白胡静到底是怎么被你迷得魂不守舍,谁说都不顶用,非要让你亲口告诉她结果;你呢,就一直躲着不露头,这么多年,我转了多少次话了,你就不能和她面对面把话说清楚吗。”
“胡静什么xìng格你赵魏不知道吗?我为什么不跟她见面?我离开军区的时候就已经和她说的非常清楚,这点你赵魏也很清楚,我和她不是一路人,先不说家庭环境,就说xìng格吧,胡静是个非常内向而且主意很正的女人,一个想法可以放在心里十几年,我是受不了这样的女人,我喜欢的就是我妻子这样的,什么都放在明面上,就是互相捅刀子也是先亮家伙,而且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今天不高兴了吵也好骂也好,但到了明天rì子照过,胡静她行吗?这种话我对你说了不至一次了,你自己怎么给胡静转的话?你别否认,我没听到你怎么说的,但能猜出来,避重就轻,怕伤她心,怕她不高兴;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为什么到现在还是这样子,是因为你们两个都有jīng神病,都得了严重的妄想症;赵魏你听我的,这次回去以后和胡静好好的谈一次,放下所有顾虑,行!就一起好好的过rì子,不行就拉倒吧,重找一个完事,你记住你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没我的位置,所以别再来烦我了。”
说完这些,陆千江就出去了,留下赵魏一个人在思考,他是该好好想想了,毕竟他们都不在年青了,不能再把哪所谓的爱情当rì子过了。
陆千江看着妻子和她的姐姐妹妹们正在打扫院子,而且抽空还给各家分今天没有用完的那些食材,看样子是不打算给自己家留一点了,这个傻丫头!不过谁让自己喜欢呢?要是换成胡静,这rì子不定过成什么样了呢?
要饭咱不怕,又不是没要过饭,就怕每天过的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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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江怎么也没想到,二十年后的胡静会把所有因爱而产生的仇恨,都报复在儿子陆宏杰身上;而陆宏杰想尽一切办法都没搞明白,这位副省长怎么对他意见这么大?简直就象是杀父仇人,要不是自己老爸的战友赵司令出面,自己非得让这个老女人玩死不可!
第十章 牛树生要走了
所里一下走了两个人,工作量加大,乔主任现在有点埋怨陆千江了,你想你的徒弟有个好前程,我乔大年不反对,但你总得给我点时间调人吧,一下就走两,你让我到哪现找人啊,这两天都快累死了,今年的先进个人不能再给你陆千江了。牛树生倒没有多说什么,就好象陆千江做的就是他做的,很理所应当,这点让陆千江都有点吃准这人不会有什么毛病了吧。最后实在是没办法,把药剂课的那个药剂师拉来当医生了,这位平时还学点医药常识,也不算太离谱。
五月的一天,rì报出版了评论员文章《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陆千江把这篇文章读了好几遍,最后还是告诫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医生,国家大事离自己太远,老婆孩子现在才是最重的,其它的事就要别人cāo心吧。
钟离青打电话说林雨父亲的事已经解决了,只能说老头子命好,赶上国家摘右派的帽子,搭了顺风车。
赵魏最后还是没有和胡静走到一起,最近西南不太平,战事一触即发,其它的只能先放放了;陆千江交待赵魏别冲太前了,这回可没人上去背他了,万事安全第一,别抢英雄称号,百分之九十的英雄都成烈士了;赵魏骂陆千江没骨头,给军人丢脸,陆千江回答他,只要你能活着回来不少零件,无谓了!赵魏不骂了,最后说如果他回不来了,求陆千江去看看胡静,陆千江还是很干脆的回答他,你就回来我也不去。
除了有点担心赵魏的安全以外,rì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过着,儿子已经一岁多了,让人发愁的是到现在这都一岁多了,说话还不利索,女儿一岁的时候可是爷爷nǎinǎi爸爸妈妈的叫遍了;自个给儿子做了全身检查都没问题,唯一的解释就是娃太笨;真象老话说的女子随爸长,儿子随妈长,就媳妇那脑子,儿子能在2岁的时候把家里的人叫全了,就阿弥陀佛菩萨保佑了;现在让人烦的是如何给笨媳妇解释儿子到现在说话不利索的原因,你不能说她儿子笨,敢说跟你玩命,愁死个人了。
新chūn佳节又要来了,今年是没人给送东西了,不过厂里今年发的年货到不错,有带鱼啊!!!这可好多年没吃过了;
本打算领完自己那份,赶着去接媳妇,她今天也发年货,一个人可拿不了;可是现在走不了,因为牛树生拉着他,说要和他聊聊;
这老牛同志一年多来变化很大,首先变化的就是对自己的态度,以前老是顶牛找事,现在主动的请教自己问题,而且还很尊重自己,他的这种尊重和老乔的那种客气是两回事,有点是发自内心的感觉;其次就是开始关心国家下发的各种政策xìng文件,竟然有时候和乔大年探讨文件的jīng神所指,这个就有点神奇了;
今不知道又要请教什么问题,可现在没时间啊,媳妇还等着呢,去晚了会很麻烦的;但老牛同志很坚持,最后没办法只能让他跟着一起先把媳妇接了,把东西放回家再找地聊。
邸新看到这两个男人来接自己,有点回到十年前的感觉,十年前就是这两个人争先恐后来接自己下班,现在只要自己不交待好,陆千江是打死都不会主动来接自己;今天不就发个年货,至于让两个老死都不向住来的人同时出现;这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看着媳妇求解的目光,陆千江笑笑道:“没别的事,老牛想聊聊工作上的事情,这不着急来接你,就让他跟着了,一会送你回家,我两再找地聊。”
“还找什么地啊!家不能聊,你们在大间聊你们的,我和孩子在里间不耽误你们聊天,再说出去还得花钱说饭,今发了这么多东西,我给你们做点,边吃边聊。”
这媳妇娶的,她就不知道避嫌吗?这位以前可追过你啊,你还要在家请他吃饭,我今能答应跟他聊聊,只是因为他这一年来表现还不错,可没打算把他领家里啊,这是当我死了吗?就算我真的死了,你也得为我守三年孝才能再找人吧,这太快了吧!
陆千江不愿意,但他的无言反抗一点作用没起;邀请人的这位是真傻没有想着其它问题,被邀请的这位明显装傻,就想混一顿他梦梦寐以求的饭,饭的味道无所谓,重要的是做饭的人。
最后陆千江咬牙妥协了,现在投票一比二,形势没人强,一会吃饭的时候给他碗里下点药,看他以后还敢来不;回家!
到家看女儿已经回来了,儿子放在岳丈家让岳母帮忙照顾没接回来;交待女儿写作业,邸新就开始准备晚饭了,本来陆千江想帮忙来着,但看着牛树生就来气,不帮了,心想你请你的情人吃饭,我才不上去帮忙呢,我陆千江没那么贱。
“说吧!今找我想聊点什么?”陆千江语气不善的问道。
牛树生笑了,他觉得陆千江今天的表现有点幼稚,以前没发现啊!“我要走了”
“什么意思?你能说清楚点吗!”
“我要调走了,去京城,我以前没对你说过,我是京城人,这次算是回家。”
“没听你说过你是京城人啊,而且你的口音也不是京城人的口音啊?”
“我从小不是在京城长大的,以前没说自己是京城人,是因为那几年说的越少越好,说多了容易给自己找祸,你不是也对自己的身世守口如瓶吗。”
“你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别装了,我家老爷子跟你二叔也算是认识,当年都关在一所57干校里劳动,去年开会两人见面聊天的时候,才知道咱两在一起,我也是前一阵办调动跟家里连系的时候才知道这事的,我是实在没想到你也是个子弟啊。”
“我算个屁的子弟,跟你们这种根红苗正的人比不了,我这不属于直系亲属,所以别拿高干两字调侃我;对了,你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事吧,这说完了,不留你吃饭了,慢走不送。”说着就开始赶客了
“你还记得以前你说过的话吗?”
“我说过的话多了。”
“就是前年,你儿子刚出生那会,你说的关于医生待遇和国家医疗投入的问题。”
“我好象是说过,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说的二十年后,老百姓就会看病难看病贵,这事能成真吗?”
“国家现在政策不改变,这事就能成为事实。”
“那从现在开始我们一起来改变它。”牛树生不笑了,很严肃说道。
“你觉得用吗?”陆千江问道。
牛树生很坚定的回答:“只要我们去做,就能改变。”
陆千江现在不想理这个货,牛劲又上来了,还想拉着自己,但想想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毕竟他也是好心想为医生们做一些事情;
“老牛,以现在国家的情况来看,我们无法改变什么!我先听我说完,国家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拨乱反正,其次是搞活经济,这两样工作才刚刚开始,哪有时间和jīng力搞别的事情;想要提高我们医生的待遇,我问你,别的行业就不需要提高待遇吗?都要提高哪来的钱?再说医疗设备投入这块,你知不知道现在西南那边南国闹的厉害,很可能会打起来,但你又知不知道我们现在的武器装备很落后,有的边防部队还在用建国时候造的武器,你也当过兵,应该知道这武器落后就代表着要送命,要你现在怎么选!我也想做点什么,可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做;前几个月我最好的战友打电话给我,说他要去西南了,我只能让他小心点,别的我什么都做不了,老牛,我不骗你,我现在很苦恼,我明知道一些问题不提出来,到后面就会成为大问题,可现在是提出来只会让老百姓担心,而且还解决不了问题,所以我们现在只能等!”
“等到什么时候?等到天下大乱吗?”
“放心,这天下乱不了,等国家恢复些元气吧;就象一个得重病的人,你先要做的是开一些温和药方调养,慢慢让他恢复体质,然后才能开始治病,如果你一开始就下药治病,很可能就会让这个病人送命;所以千万别急!我们慢慢来总会把国家的病治好的。”
说完这些陆千江没再说任何话,他也阻止牛树生说话;邸新做好饭招呼两人,吃饭时听说牛树生要调走,有一些不舍,现在她把牛树生已经当成不错的朋友;陆千江听媳妇想挽留牛树生,把那筷子和碗敲的叮当响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满,只是在媳妇的目光炯炯眼神中败阵下来,就当没看见没听见,我就不信你敢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什么、什么……………..!!!!
牛树生走了,他在很多年以后,都记着这个晚上,在这个晚上他从陆千江这里学到如何用温柔的办法去解决棘手问题。
陆千江记住了这个晚上,他认为牛树生临走来家里蹭饭,是为了占他便宜,报复他。
邸新也记住了这个晚上,她看着牛树生一个人寂寞的离开,觉得是自己伤害了他。
陆红敏也记住了这个晚上,十年后每次她找这位牛叔叔帮忙,打着借口就是当年你在我家蹭饭的时候把我的饭吃了,所以你现在要还我!!
第十一章 京城来人
牛树生走了,陆千江很想放一挂鞭炮,但觉得有点浪费钱就算了。
刚过完chūn节,对南自卫反击战开始了,已经十几年没打过仗的国家军队再次横刀立马,陆千江希望这些为国为家浴血奋战的好男儿们都能平安归来。
这两天心情很差,当听到战争爆发的时候,他就开始连系赵魏,想知道前线的战事情况,可怎么也连系不上;陆千江的心里就有点慌了,这种不知道人在哪的情况,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想来想去后只能硬着头皮给胡静打了一个电话。
自己在电话里还没说什么事,胡静就说她知道了,她也连系不上赵魏,知道的情况就是,这次上去的部队情况很糟,可以说仗打的非常惨烈,她已经找了很多人打听,但消息被封锁了;zhōng yāng现在比较脑火,仗打成这样是超出所有人的预料,一个开国老将在部队里下达了“十杀令”,由此可见这个仗打成什么样了;战事的不顺主要原因是一方面我们国家有十几年没打过仗了,而且经过“十年乱谈”的破坏,整个国家都到了崩溃边缘,十年没有向军事方面投入,力量已经是弱不禁风了;而南国自建国到现在就一直在打仗,它现在还得到外国势力的支持,在人员素质和武器装备上都要高于我国,还有一点就是我国以前曾经支持南国的反侵略战争,当时我们派出军事顾问团指导他们抗击侵略军,他们对我们高级将领的战术思想非常了解;可以说战争初期我们吃了很大的亏,伤亡比例非常大,现在已经有副师级指挥员牺牲了,下面的团连级干部就更多了。
胡静说她现在很担心,她害怕赵魏真得一去不返,因为她和赵魏的事情两家人都不知道,认为两个人在一起了,如果这回赵魏出了事,她都不知道怎么向两方的家里人解释;“要是你还在就好了,至少他负伤了,你还可以背他回来;不管有多远,有多危险,我都能知道你们还好好的活着。”胡静的这句话让陆千江很腻味,心说我又不是他保镖还得保生保死的;
前线的消息传不回来,后方也打听不到,唯一能做的就是求神拜佛了,陆千江一直就是一个无神论者,但这次他还是求菩萨保佑赵魏,因为他对十几年没打过仗的军队是有点担心;但有一点陆千江知道,所有现在的还是曾经的战士,包括自己在国家民族需要时候都会沙场为国死,马革裹尸还!中华男儿自古从不缺热血。
因为消息的封锁,国内的老百姓对战争情况都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西南现在有点不太平,但不影响国内生活,连老婆邸新也只是问了问赵魏有没有事,陆千江只能收起悲壮的心情,老老实实上班,平平安安回家。
仗打了快一个月的时候,赵魏在前线的消息总算传回来了,一切平安!陆千江高兴坏了,回到家美美的和老婆亲热了一把。
本想着这场战争离自己还有点距离,可没想到有人竟然为了这场战争找到了自己。
陆千江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厂门口等着见自己的人觉然是京城的那个二婶,自己跟这位所谓的长辈,关系可是相当恶劣,而且自己和二叔一家有十年不来住了,她今天怎么会来找自己的?
这个二婶还是先开了口:“千江,我有点事想和你谈谈,你现在方便吗?”
陆千江想了想,还是把这位二婶让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让好坐位倒好水,然后如泥塑般的坐回自己座子上,不说话等着这位二婶讲明来意,他觉得这位二婶这次来找自己的事情会很棘手。
“千江,我希望你能帮帮我,把你堂弟从前线调回来。”当二婶说出要帮她办的事,陆千江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这种事情找他好象没道理啊。
“我知道来找你有点唐突,我也是没办法,这次只能来找你,希望你能帮帮我。”接下来二婶告诉了陆千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原来这次战争爆发的时候很不巧的是陆千江的三堂弟正好在部队里,要说这位三堂弟可是个人物,当年“大革命”时期这位可是没干缺德事情,他跟他小妹是两种人,他小妹是抱着崇高的理想投身“革命”,而他纯粹是“革命”队伍中的人渣,他加入革命队伍只是为了不被人斗,顺便占点“革命”队伍的好处,这不“革命”结束了没事干;二叔看着他一天到晚的胡逛,就直接送部队了,本来打算的是在部队待两年就回去找个正经工作,可没想到这仗就找起来了,跟他情况一样的还有好几个子弟,大家原本想着趁部队还没上去,把人调回来,可这次zhōng yāng来真格的了,一个人都不准住回调,不管是谁的儿子,到你部队上了,就跟着一起上,敢往回跑抓住就杀!这可是那个开国老将下的死命令,这下子几家都慌了,想尽一切办法想把人弄回来,最后zhōng yāng一个大佬放话,“你们的命不比老百姓的命金贵多少,孩子也一样,谁在敢找事,就别怪他不客气。”这句狠话一撂,都老实了。
二婶不死心,就哭叫着让二叔一定想办法把儿子弄回来,可这回二叔很不客气给她一嘴把子,并且告诉她再敢闹事就把她抓起来,一下就让她蔫了,她知道这事谁也没办法了,只好认了;
随着战争的继续子弟们出现了伤亡,最惨的时候大院一天就接到了五张阵亡通知书,二婶的心慌了,她真得害怕有一天她也接到那张白sè的纸,必须把儿子弄回来,可是现在她没有一点办法,她很明白以前办事情有自己男人在后面站着,会有人给她面子,可是现在没人会帮她办这件事情,因为zhōng yāng已经发话了,他男人的面子也没用了;只能找别人帮忙,找来找去还真找到了一个人能办这事,谁啊?她男人的亲侄子陆千江!
世上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非常巧合,这次就很巧合,陆千江的三堂弟陆京生居然是赵魏团里的一个战士,而这个事情是被钟离青发现的,钟离青知道这个事情以后,就给领导的夫人出了个馊主意,人我们现在是调不回来,那我们可以想办法调动他的岗位,把他从下面连队调到团部来,直接给团长当jǐng卫员,这样他就安全多了;他还告诉领导夫人,这个团长跟领导的侄子私交非常好,因为这个侄子救过那个团长的命;
陆千江这个恨,他明显感觉自己遇人不淑,你钟离青想拍高干马屁,是你自己的事情,你不能拉着别人垫背吧;这种zhōng yāng都明令禁止的事情能去办吗?怎么是个猪脑子,读书读傻了吧。
这位二婶一看陆千江不想给她办就急了,哭着就要给跪下,陆千江吓得赶紧拉住,让长辈下跪拜自己这可是要拆寿的;劝了半天才让这位二婶平静下来,平静下来的二婶告诉了陆千江一个关于他二叔的家事;原来陆二叔前后结了两次婚,一共有五个子女,长子陆建国,长女陆岚,次子陆建军是前妻所生;三子陆京生,小女儿陆清是现在这个二婶所生,所以二叔可以不在乎这个儿子,二婶就不能不再乎,因为她只有这一个儿子;二婶最后还告诉陆千江,她来之前已经打听清楚了,因为战事已经快到尾声了,一部分前线部队已经开始后撒,所以现在只要不把人直接从前线调回来,同一个部队内部调动,不离开同一个建制编队的话是没人会找麻烦的,赵魏发个话就行!
陆千江在被逼无奈情况下,答应自己可以试试,但不能保证这事一定可以办成,最好还是让二叔多想想办法;二婶千恩万谢,还说以前是她做的不对,她对不起这个侄子,以后一定会念着他的好,帮他在二叔那里多说好话;说完这些客气话就催着他赶快连系,她一刻都不想再让儿子在前线不知生死的活着;
没法和赵魏直接取得连系,所以只能让胡静代传,胡静说这不是什么大事情,赵魏知道肯定会办的,让陆千江放心。
陆千江把消息告诉了二婶,二婶喜极而泣,直说谢谢!谢完后说自己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象样的东西给侄媳妇和两个侄孙,陆千江说下次吧,现在不是谈这事的时候;他让二婶先回京城,有消息了他会第一时间通知家里,二婶本来不想走,她想等到有确切的消息以后再回京城,可这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有消息的事,京城还一大家子人呢,没办法只能先回去了,走之前千叮万嘱一有消息就通知她。
一个星期以后,京城的二婶打来电话,告诉陆千江他三弟陆京生已经到了团部,给团长当jǐng卫员,陆京生已经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平安,在电话中二婶说这次真得谢谢了,并且邀请他一家来京城玩,一定好好招待,陆千江客气的答应说有时间会带上孩子上去看老人家的,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二婶却让他等等有人让和他说话,接电话的人再电话中只说了声“谢谢了”就挂了电话,听着电话中的嘟嘟声陆千江笑笑也挂上电话,这位二叔永远都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陆二叔,原名陆二狗,参加革命后改名陆仁富,现任国家中组部部长,相当于原六部中的吏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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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歌应唱大刀环,誓灭胡奴出玉关。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选自《后汉书马援列传》
第十二章 乔主任退休
陆宏杰三岁了,应该上幼儿园了,可能是因为从小是老人带大的原因,第一天上幼儿园就非常困难,哭的撕心裂肺,母亲邸新是受不了,躲的远远得让他父亲陆千江去送,陆千江用尽了坑蒙拐骗的所有招式,才将宝贝儿子送入园中;这陆千江把儿子送进去以后还不放心,回头抽了空又到幼儿园看看儿子,这一看不要紧,看完就火了;儿子现在还在哭,只是哭的动静没有早上大而以,鼻涕挂嘴上,身上的衣服早上才给穿的,现在都成了泥猴了;陆千江进到教室抱起儿子就和阿姨们理论起来,儿子陆宏杰看见亲爹进来,那声音立马提高了八度,总算找到组织了,小爷哭一早上了都没人管;幼儿园的阿姨们给陆医生解释,不是她们不管,是这位小朋友实在是没法管,一进园里就没停过,刚说他两句不要哭了,就在地上打滚,衣服就是这样弄脏的,只有不理他还能老实点,所以只能让他一个人待着了,要不你说怎么么办?
陆千江让阿姨问的无活可说,只能嘴硬道:“那至少把鼻涕擦一下,你看这都流到嘴里了。”说完抱着儿子就出了幼儿园。
这人接回来了,没地方放只能带着一起先到单位,正好今天不是自己坐诊,还能看着点,就是明天放哪儿啊?不管了,到明天再说,不行了就送回岳丈家再给看几年,直接上小学,不受这幼儿园的罪了。
进了医护所,所里的阿姨们、姐姐们可是有了玩的,一会这个过来亲亲脸蛋,一会那个过来拧拧耳朵,还有重口味过来摸小鸡\鸡的,太流氓了!先把儿子交给这群阿姨们照顾,陆千江得去主任办公室打个照呼,毕竟把儿子带来上班不太妥影响不好,还是要给领导打个招呼的吗,不能领导觉得自己眼里没他。
进了办公室,看见乔大主任正在看文件,是真心的佩服这位领导,十年如一rì不改初衷,每rì每夜孜孜不倦的研究国家下发的各项政策文件,这哪是一个厂办医护所的主任啊!明显是管理一省的吏部大员吗。
“千江来了,快坐!快坐!”乔主任一如既往的客气着。
“主任,今天本来想把儿子送幼儿园来着,可是这小子死活不愿意,这不没办法,我就给领所里来了,你多担待啊!”
“这是小事情,没事!你儿子可是人jīng,领所里来让同志们也都好好看看,就是别让乱跑,咱们这里必经是医院,有些不干净的地方别让小家伙过去,注意点!”
“这个没问题,那几个护士和行政上的几个大姐正跟他玩着呢,不会让他瞎跑,要没其也事我先走了。”陆千江客气想起身回去,但这时乔大年用手把他压了压没让他起身,自己反而走到门边把门打开看了看,回手就把门反锁上了,看着架式要和陆千江有什么密谈!
“千江,不满你说,我到明年1月就该退了,你有什么打算,今要不咱哥两聊聊?”
陆千江听了乔大年的话,心里就开始琢磨了,这老家伙是怎么了,跟自己聊这个话题;他是主任一把手,自己目前是副主任二把手,以前牛树生在的时候,可以说是三把手;但自从牛树生走了以后,这个三把手的位置就一直空着,也就是说老乔退休,自己可以接老乔,但没人能接自己,这可是个问题。
看陆千江没说话,乔大年磨叽半天说道:“前两天厂里领导找我谈了个话,主要就是咱们所里的人员按排问题,当时我的意见是我退了以后,你来接我的班,而你这个副主任位置看能不能从外面的医疗单位调一个过来;但厂里领导没同意!”说到这里乔大年顿了下看看陆千江,见陆千江还是没说话就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领导的意思,是让办公室的老吴接我的班,你呢还是副主任,但厂里特批你享受正科级主任待遇;你也不要误会!厂里的领导不是不信任你,关键是咱们所里现在的医生太少了,一时半会又进不来新人,领导考虑到你在所里主要任务就是给同志们看病,象一些行政类的工作就会浪费你很大jīng力,到时候两边的工作都没做好,所以就让一个行政那边的先接着这个主任,这一点领导也明确,在具体看病救人方面,你说了算,他不会瞎指导的!”
乔大年一口气说完领导的意思,其实他心里也很别扭,本来让陆千江接他的班上下都能说的过去,而且还能落陆千江一个人情,这下好了,人情没落上,还摊上埋怨了;狗rì的这帮领导,他们办的破事,让自己擦屁股,乔大年心里开骂着!
陆千江在乔大年说到人员按排的时候就已经想到这个主任不是自己的了,领导们的主导思想,还是要让政治过硬的同志先上,他这种所谓的技术干部就得让让,再加上原来自己不注意,跟两个徒弟和牛树生有事没事的评定国家这两年下发的各种政策文件,这些话或多或少的肯定传到了厂领导的耳朵里,这就是祸根啊!不过也无所谓了,看看这位主任,没事有事就得去开个会,学习一下zhōng yāngjīng神,完了还要写总结,平时还要加强自己和单位同志们的思想教育工作,就这还不算完,杂七杂八的工作还有一大难呢;这活自己确实干不了;再说了这待遇领导已经答应给提上去,工资加几十块呢;这活没加,工资加了!多好的事,心里也就平衡了。
陆千江笑着对乔大年说:“主任没事,我这人你也知道,就不是当一把手的料,你哪摊子我还真接不了,有个人接我还高兴呢,这待遇也给我提了,我没什么意见;就有一个要求,你跟上面的领导说说尽快再招几个医生,要是困难至少得先来两个顶着,要不你一退休,就剩下我和那药剂师了,这位什么水平你也知道,到最后还不得把我累死啊,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听完陆千江的话,乔大年很感动,什么是好同志,这就是!不给领导单位找麻烦的就是好同志啊!他爽快的答应了陆千江的要求,表示在他退休之前一定解决这个问题;而且还告诉陆千江这个月就给他打报告给申请长工资,下个月就能领了。
两人说完这个人员调整的沉重话题都轻松了,陆千江走出办公室之前,祝老乔同志光荣退休,老乔同志也勉励千江同志认真工作,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
出了老乔的办公室,陆千江开始就发愁了,因为前一阵还给媳妇吹牛来着,说是老乔退休这个主任就是自己的,现在这主任飞了,虽然待遇提高了,但毕竟没正名,自己的媳妇可是一根筋,在她眼里这主任夫人比副主任夫人的名要好听多了,她可不管什么待遇不待遇得!她要得就是厂里中层干部家属的名号,这副科级不算厂里中层,顶多算一边角料干部;这种媳妇真麻烦!她就不明白肚子比脸重要吗?应该象自己小时候那样让她去要两天饭,就能明白道理了!
琢磨到下班都没想出一个好点子,只能磨磨蹭蹭先回家,走一步算一步吧,总不能老躲着不面对,这儿子也得回家吃饭啊!
刚回家就发现家里的气氛不对,女儿小敏老老实实在写作业,这个现象很反常,用眼神问女儿出了什么事,女儿用眼神回答老妈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不会是已经知道自己主任没戏的事吧,这消息也传太快了吧,自己还没做好解释的准备啊。
“陆千江,你今天把儿子领哪能去了,我去接的时候压根就没见,问阿姨才知道你今天就把儿子在幼儿园放了不到二个小时,你别告诉我你把儿子领到你们医护所了。”邸新插着腰指着陆千江问。
就为这事啊,吓死人了,这太好解释了!
“邸新,你不知道,今天把儿子送进去后,我抽点时间回来看看,你不知道把咱儿子虐待成什么样了,鼻涕到嘴里了都没人管,早上才给穿的衣服就满身的灰,实在太不象话了,我这才把儿子接出来,再说咱儿子也不想进幼儿园,哭的惨样你早上又不是没见,这要把嗓子哭坏了可就麻烦了,我想着吧不行了再让你妈给予带两年,直接上小学算了!我这马上要长工资了,不行就每月多给你家里十块,咱儿子肯定用不完,怎么样?”
男人很殷勤提出多给娘家钱,这让邸新很高兴;但是家里现在的孩子比较多,大姐的两个孩子,二姐的大女儿,还有小弟的刚出生的女儿,当初把儿子接回来,也是因为家里孩子太多,怕老人照顾不过来,这要再送回去,怎么么说啊?
陆千江看媳妇有点犹豫,就又加了把火:“要不这样,咱家再多给十块,加上以前,一个月总共给你家三十块,爸妈肯定就不会说什么了,你四妹和五妹还有你弟那一家子现在都在家里吃,咱每月给三十块爸妈要减轻多少负担啊,老两口一定高兴,绝对把咱儿子当宝看着,一定没问题。”
“要是一个月给家里三十块的话,爸妈应该高兴;咦!你为什么要长工资,没听说干部要长工资啊?”儿子的问题没有了,但这个长工资的问题让邸新想不通了。
陆千江想给自己来个嘴巴子,真贱!算了话都赶到这了,就一次交待了,省得到时候找后帐!
“是这样,今天老乔找我谈话了,意思厂领导想让我们所办公室的老吴接主任位置,而我呢就提个待遇,不提级别了,说是下个月就能把工资先给长了,我一想反正也没吃多少亏就答应了,就是个这事,你看着办吧!!”陆千江说完很光棍的坐到了自家的小马扎上,等待批评教育。
“我要是不问你,你是不是不打算说啊!”邸新笑咪咪的问道。
陆千江不知道自己媳妇这唱的哪出!可是能感觉到她不是生气,这是个好现歇象!
“这不一回来让儿子的事给耽误了吗,本来打算到家就给你说来着。”陆千江可不会交待自己确实没打算说的。
“今天我们厂办领导也找我了,想让我这个家属做做你的工作,当初这个老吴也是被迫害的老干部,听说以前还是厂里领导,当初国家虽然给落实政策了,但这厂里没位置一直拖着,这不你们所出了个科级位置,就想到他了;我们领导说了这个老吴是个老好人,他比乔大年还好说话,工作上决不会找麻烦;我想既然领导们已经有按排了,而且还给你长了工资,就想算了回来做做你工作,没想到你自己想通了;看来陆千江同志还是个好同志吗!”邸新调笑着自己的男人。
陆千江突然感觉到什么幸福了,幸福就是你什么都没说,媳妇就说“我知道了”!多赞的好媳妇!
不过接下来就又变回了那个多事婆娘;什么老吴以前是厂里什么级别的!什么厂里以前没他位置是因为他好欺负,这次是因为他以前的战友,现在是部里的干部为他说了话,厂里才给按排的,让陆千江以后工作不要跟人家顶牛,人家上面有人!
陆千江听着这些小道消息很不爽,心说我上面也有人,我怕他?我是不想劳神而以,他要敢给我找事,老子闹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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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桐,原副厂长,在大革命时间为了几个技术员说了一些维护的话,就被打到了,人是个老实人,一直被欺负,从未被重视。一个副处级干部混的还不如一个副科级干部,可见其人生的悲哀!
第十三章 陆主任没接上班
老乔同志退休了,医护所在厂食堂办了一个盛大的欢送宴,同时送了一面锦旗给老乔同志,以表彰其在工作岗位上的突出贡献,陆千江代表所里的同志提祝酒词,场面一片欢庆,最后老乔同志在欢庆之余喝多了,宴席散后拉着陆千江要跟他推心置腹,说当初他乔大年是立推千江同志的,可是领导按排不容置疑,所以没办法他最后只能听从,但最后他是还力争为其拿到了待遇,所以请千江同志千万不要埋怨,他也是有苦说不出啊!
陆千江很能理解这位老上司,临退休了还被逼办了件得罪人的事,搁谁心里都不舒服,他本人到是无所谓,能坐上那位置当然好了,坐不上也无所谓,他要是真想要官,京城里面又不是按排不了,他对现在的生活相当满意,只要老婆不找事,女儿和儿子健健康康比什么都强;劝了老乔几句按排人把其送了回去,悠哉悠哉的骑着自己那辆二八凤凰自行车回家了。
80年的chūn节实在没什么好过的,因为医生的不足,陆千江大年初一都在值班,这个老乔说话一点都不靠谱,一个人都没给所里招进来,他是拍拍屁股退休了,可怜的自己一天到晚的加班加点;就这还不落好,所有的人都说这陆主任马上要提拨了,就得好好表现一下,让上上下下都满意了;陆千江心中苦闷,这真成了没吃上鱼惹一身腥,自己怎么这么倒霉,连媳妇都开始埋怨,当初说好了只长工资,不加工作的,怎么现在这么多事啊,早知道就把那坑占上了,没名没份干这么多有屁用!真是让乔大拿哄着上贼船了;这婆娘就没想过当初是她先答应她领导的,回来还要做自己的工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在陆千江做牛做马的挺了一个月后,新的厂办医护所主任到岗了,其实这人大家都认识,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接乔主任班,这玩笑开的有点大吧,陆主任还好好的坐着,另一个主任就上任了,这什么情况?当厂领导宣布任命以后,所里的人都不知所措了,他们已经认可陆主任一个多月了,搞半天陆主任还是陆副主任,马屁拍了半天到后面才发现拍错人了,而且这主要当事人好象都早已知道情况,合着伙逗大家是不!
下班了,陆千江没有答应刚到任的吴主任邀请,理由是这两天太累了,新主任到位,得让他好好缓缓!有事明天再说;
跟所里的人打招呼下班的时候,明显感觉大家都有点尴尬,有什么大不了的,我都不在乎没当上这破主任,你们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世上本无事,庸人自己扰之;你们想给自己找事,我陆千江可就管不着了,回家!
到了家女儿小敏就跑过来,表功说自己让老师表扬了,还得了一个大红花;这是一个好事,问闺女想要什么奖励,话没说完呢,媳妇就过来堵了自己的嘴,说是一个小小的表扬就许诺给奖励,会不会教育孩子,不会就一边去,转身又开始教育女儿,明确告拆她考试考双百才有奖励,否则一切免谈;这要求也太高了,自己小时候满世界要饭,现在也没成文盲啊;用眼神告诉女儿老爸心里有数,妈妈不在的时候详谈;
打发了女儿去作功课,帮着媳妇开始做晚饭,媳妇打听今天新主任上岗的情况;其实也没什么吗,这新主任以前就是所里的人,只不过以前大家都没注意,现在人家正位了,就就都不自在了,我陆千江都没什么,你们有什么不满的;媳妇听自己发完牢sāo,就给分析,其实不难理解,一、都认为他陆千江这回十拿九稳的正印主任,可没想到半道杀一个出来,而且还是以前在单位不怎么吭声的老吴同志,这一下让大家都有点想不明白了,其二就是大家现在都不知道你的意思,你要是咽不下这口气闹起来,他们支待你呢,还是默不作声,我想他们还没做好选择;再有就是老吴这个人,他给大家一直是一种老好人的形象,但这次却很不地道的抢了你主任的位置,这让大家都对他的印象直线下降,但也证明这个老吴同志在上面有人,得罪不起;所以大家现在都是一个矛盾的心里;过一阵大家适应了就会好的,自己别住心里去就行。
“行啊!媳妇,你分析挺有道道得,这是别人告诉你得吧?”陆千江很惊奇的问。
“拉到吧,就这还要别人分析,告诉你我要是个男人,肯定比你爬的高,信不?”邸新不屑道。
是啊,自己媳妇确实有这个能力,要不是个女儿身,估计这行政级别早超过自己了,不会到现在还是以工人的身份借调到厂办工作;这个事实从结婚时候就认清了,谁让人家出身书香门第,老岳丈当年还是民盟人士,在建国初期也算是一号人物,对国内的大道小道可谓是道道结通,他教育出来的子女,除了小儿子天生懦弱外,几个女儿就没一个省油的灯;不象自己天生要饭的命,要不是当初在部队得到一些照顾,还学了点东西,再加上自己上战场历练一番,估计老岳丈一家都不看上自己,还别说这个出类拔萃的女儿了,这人跟人就是比不了啊!
感叹完老婆的才学和家世,就麻利的收拾桌子准备吃饭,这饭还没端起来呢,屋外有人敲门。
这谁啊?还赶着饭点来,以前马自利有着毛病,自从调走后很少有人饭点来了,开门一看,妈的!这货还敢追家里来了!
谁啊?现任厂办医护所主任,陆千江的顶头上司,吴桐吴主任!
吴主任今天本来是打算请陆副主任吃个饭的,可人家根本没理他,下了班就走人了;回到家想了想,跟老婆商量一下,最后还是卖了一点糕点什么的,来陆副主任家里拜访,这位主任进门以后是笑容没停过,腰杆没直过。
按理说任何一个单位的一把手是不会低三下四的拜访二把手的,这位就做到了,为什么?因为吴主任很怕!!
一怕位置不保,他现在这个位置可以说就是抢陆千江的;本来他也不想的,可是没办法,虽说国家已经给他摘了帽子落实了政策,但厂里一直没有合适位置给他,光顶着一个干部头衔屁用没有,更别说应该享有的干部待遇了,这次总算有一个科级的位置空出,比不上以前自己的级别,但也比现在挂着强吧,所以他就找了许多门路,最后是他在工业部的一个老战友发了话,这才让厂里的领导按排了;不过有人透露消息给他,说陆千江在京城也有关系,让他小心点,要安抚好陆千江。
二怕面子不保,老实人有时候不是单纯的老实,而是怕什么事情没办好让人知道了丢脸,老吴现在就有这种心态;以前在所里行政管理上有乔大年一手把持,除了有时候给陆千江点面子,谁也别想来插手;业务上呢陆千江顶着,你就是想抢也没能耐;现在到自己了,行政上厂领导对自己并不待见,要不能把自己挂这么长时间不按排,所以他别出事,出了事厂领导就不会站在他这边;业务上就更别提了,乔大年还能给人看点小病,自己压根就不懂医,怎么给人看病啊,再加上自已是抢了陆千江的位置,这位要是哪天心情好了给自己出一妖娥子,接都接不住;上面不支持,下面管不住,要真成这样,那脸可就丢大了,不用人赶他自己都得走人。
所以他在准备上任的时候就想好了,先把陆千江伺候舒服了,只要所里不出事,厂里领导就不会找他麻烦,攘外必先安内吗!可没想到陆千江根本就不给机会,还说前几天太忙了要缓缓,这是撂挑子啊,回到家跟老婆一商量,不行这事不能完,要完自己先完了,这不就到家里来拜访了,
看着这位主任的表现,陆千江觉得是不是自己做得有点过了?可自己什么都没做啊!也太冤枉了,莫名其妙的就成恶人了,看把老实人欺负的,这要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在厂里混啊;
止住了吴主任客气的嘘寒问暖,很简单明了的告诉他,自己不会找事,今天是有点太累了,所以才没有去赴他的宴请,明天一定会正常去上班的,在业务方面请领导放心,他陆千江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至于其他方面,该他说的他一定会知无不言,不该他说的他一定会闭口不言;现在请吴主任把心放肚子里,他陆千江既然答应了不当这个主任,就不会反悔,决不找后帐,还有就是请吴主任以后不要再象今天这个样子,这会让他陆千江很难堪,让别人也会对他产生误会。
在礼貌而又严肃的气氛中两个人谈完了以后的工作配合,吴主任非常客气的告辞了,他走了以后,陆千江的情绪就没好起来,媳妇邸新过来轻轻的按摩着自己的双肩好让jīng神放松下来。
“他吴桐太小看我陆千江,我是一个出尔反尔小人吗?”陆千江愤恨的说到。
邸新把头枕在丈夫的肩上,柔柔的说到:“他不是小看你,而是小看自己,跟你就没有关系的。”
“什么意思?”陆千江不解的问道
“你想想他今天所说的一切,其实就是他自己没有信心管好这个小小的医护所,更没有能力驾驭你这个所谓的刺头,所以他才会表现的如此不堪,不过这个人比乔大年要难对付,你以后要小心点。”
“你这话挺矛盾的,都没信心没能力了,还比乔大年难对付?”
“乔大年当初是把你当成一个合作者,而这位就想把你当成一个下属来管理,这也是为什么乔大年和你工作了这么多年没有产生任何不快,而这位一上来你会觉得不自在的原因。”看着丈夫迷惑眼神,邸新继续说道:“当初没有跟这个人打过交道,只是听别人说这是个老实人,但从今天他的表现来看,我能理解为什么厂里几个主要领导不待见他了,他权力yù望很大,为权力他可以出卖自己的灵魂;你别不信,你想想以前乔大年虽然在医术方面不如你,但每次和你谈话的时候都是以平等的身份商谈,你再看看这位,从进门开始就低三下四的说话,这正常吗?不管在车间还是在厂办,哪里有一把手跟二把手这样说话的;小时候我父亲给我们几姐妹讲过一个成语,而这个成语还一段故事,你知道这个成语是什么吗?”
“不知道!”陆千江很干脆回答,心说从小我就要饭,到部队才扫了盲,以后学了医学才多认了几个字,可以说自己到现在对于中华古代文学还处在半文盲阶段。
“要说咱两比脸皮厚,我自己叹不如,可要说一些肚子的弯弯绕,你真得差远了;这个成语就是卧薪尝胆,说的是越王勾践在兵败后,装可怜、装忠城来麻痹对手,用了十年的时间准备,最后把对方打败了;你不觉得你这位领导就在学勾践吗?”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这又不是打仗,就是一个医护所小主任,搞得仇人一样,至于吗!!”陆千江觉得媳妇越说越离谱,针鼻大点官,还让人挣的头破血流啊,再说自己已经让位,还想怎么样?
“我父亲说过官场如战场,政敌如仇人,如果你小看对手,你就会死的很惨!要不咱两打个赌,你们这位吴主任,一旦站稳脚根,第一个拿你开刀,他不会要你命,他要得就是你必须服从他,不服就折腾到你服;整个医护所就必须听他一个人,没人也不能有人来反驳他!”
陆千江沉默无语,他有点相信了,这位刚上来的吴主任表现太过异常了,媳妇的分析不无道理;当年自己的老岳丈在解放前可是跟民党玩过“躲猫猫”的人物,哪脑子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媳妇可是得到他的真传啊;看来自己以后得多留个心,别让这货给坑了,敢整自己就直接撂挑子,不给他整人的机会。
邸新分析的很好,陆千江也准备了对策,但问题是他们没有想到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非常有城府的老狐狸,如果让邸新的父亲出谋划策还能有赢的机会,他们两夫妻太嫩了,到最后可以说陆千江的死就是由吴桐间接造成的;
不过人生是有轮回的,二十年后,吴桐的儿子吴小刚、女儿吴小丽却是由陆千江的儿子陆宏杰亲手送进监狱,儿子被判了死刑,女儿被判了无期,而吴桐当听到儿子被判死刑时心脏病复发,送医抢救无效死亡,临终前抢救他的医生听他自语“悔不当初”。
第十四章 陆千江病倒了
今年的五一劳动奖破天荒的没有给陆千江,这让医护所的人们大跌眼镜,吴主任很诚恳的向陆千江解释,这两年都是一个人拿这个劳动奖,怕上面的领导有意见,所以今年他就换给小刘医生了,希望陆医生能谅解;陆千江想想也是,这刘医生和他现在是所里仅有的两个医生了,前两年一直是他拿劳模,人家小刘也没说什么,今年也该换人了,不然这以后活没法干了。
回到家给老婆邸新说这事的时候。很意外的是邸新竟然没有说任何话,不象以前那么没完没了的吵吵,反而若有所思的嗯了一下;陆千江不会认为自家老婆转xìng了,就赶忙解释说现在所里就他和小刘两个医生,新人一直就没招进来,每天的工作都很多,人家小刘什么要求都没提过,平常也很认真的向自己请教,有拿不定主意的医患就主动的给自己打招呼,从不瞎整,这要省多少事啊,这次是自己提出来了把这个劳模让给小刘的,真没其它的事。
“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吗?你别骗我!”邸新不信的问道。
“真是我自己让出来的!”陆千江很肯定的回答,他知道老婆这是不放心,害怕是吴主任搞的鬼,但这次于情于理都该给人家,他不觉得这次是什么人故意找事,就算真得是吴桐搞事,他也没办法就这个找茬,所以只能对老婆说是自己让出来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有时候人退一步并不意味着就是好事,这不事又来!
市卫生局根据国家卫生部要求对市内所有医疗机构的医护人员要进行一次全面的新医理基础培训,每家医疗机构必须派人来;陆千江本想这回自己去的,因为随着国家经济的好转,很多新的医疗设备还有新的药品都上市了,这些东西平常自己没时间也没有jīng力去看,正好通过这次学习好好的长长自己的学识,从学校出来以后,就没有再深造的机会,以前在书本上看的一些病例在这几年的行医过程中也有碰到,但自己手里没有合适的设备和药品,不说治疗了,连查清病因都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次无论如何都得去看看。
但这回的名额吴桐还是没给他,依然给了那个药剂师小刘医生,陆千江不答应了,他找吴桐理论。但吴主任给他了三个他不能去的理由:
第一、这次上面是要进行医理的基础培训,在医护所里,这医理常识是陆医生强项,可能这次培训的老师都不如你陆医生,你这还用去培训吗?
第二、小刘医生刚从药剂课调过来,他药理常识不缺,但医理常识就比别人强一点点,这次培训他去才是正合适。
第三、听说这次培训要去一个多月,这么长时间陆医生不在,医护所还能开门吗?这小刘医生的水平大家都是知道的,万一要出了大事可就麻烦。、
所以这回还是请陆医生理解,他也给小刘医生交待了,如果真有新的设备和药品,就作好笔记回来给陆医生看看不就完了。而且他已经给厂里领导汇报过了,上面也是同意他的按排。
陆千江很无奈,他这次又不能和吴桐计较了;过了一会小刘也来找过他,说是他很想参加这次培训,提高提高业务水平,回来以后就可以不用让陆老师这么累了;看这话说的让人多么无语。
郁闷的回到家,还没说话老婆邸新就发飙了:“早让你小心点那个姓吴的,你不听,这回又吃了一个哑巴亏吧?”
“你都知道了?”陆千江心说这谁啊,一天吃饱没事干了,老转他闲话给自己老婆。
“我能不知道吗!现在厂办都传遍了,说你不服从按排,在工作时间找领导吵闹,要让领导给你所谓的不公平待遇做出解释,你是猪脑子啊!让姓吴的把你整了,最后还落个自己满身的不是,你以前那点小聪明哪去了,真是笨到家了!”
听完老婆邸新的怒语,他从中得到了一个明确的信息,就是自己这回让吴桐这老家伙挖了大坑埋了,坑还很深!而且还有帮手就是那个小刘医生。
但陆千江很不明白,吴桐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就算小刘参加这个培训能提高一些,但以后这个医护所还是要靠他陆千江的呀,他吴桐就不怕自己找事撂挑子吗,这说不通啊?
他把自己的疑问说给老婆邸新,邸新很明白的告诉他:“他现在不怕了,因为他平常对你的态度放的很低,让外人看来你没有把他这个领导放在眼里,甚至是你在仗势欺人,所以一旦你两起了冲突大家只会可怜他,不会认为你有理。再有就是这回的事情,他先请示领导把按排做好,然后等着你来找他,本来你去就是问问,但他把这事却歪曲的闹大,让厂领导误认为你不服从他们的按排,这样不管你最后怎么做,首先厂里的领导就会看着,你要服软了不闹,这事就算完了,你要敢闹事厂里的领导就会收拾你,里外就没他姓吴的什么事,你说他怎么会怕。”
“吴桐这么yīn,他从第一天始就算计我了?厂领导也不是白痴啊,就这么让吴桐当枪使了?”
“领导当然不傻,不过这回吴桐做的并不是把领导当枪使,而是把领导供起来;以前你们所里要是有什么事,都是乔大年和你商量好了以后,报给厂里批示就行了,可以说那一亩三分地你两说了算,厂里就是想管也没办法;但这次不同,姓吴的不跟你商量直接找厂里做按排,这在领导看来是尊重他们,不象以前就让他们打个对勾签个名就行,从这一点来说,姓吴的就比乔大年做的好,这会让领导对他另眼想看,至于以后所里的行政按排是不是要事事请示领导,他现在不会考虑,目前先把你捋顺了再说,这招就叫引虎拒狼,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你一天就会跟牛一样的工作,什么都不会想,让你小心点,就是不听,这下好了,里外好人让别人做了,黑锅你背了,真是窝囊!”
看来这脸皮厚还不够啊,要心黑才行啊,这吴桐心就够黑的,为了能让自己老老实实听他的,竟然出了个这样的绝户计,他都不怕以后所里的事情,厂领导都要插手吗?
陆千江现在心里很苦闷,他就是一个医生,想好好的给人看个病,没别的要求,可为什么会成这个样子;主任的位置他让了,五一劳模他也让了,所里没人他就加班加点的顶着,可到最后还不落好呢?陆千江觉得身边的人都变了,不光是外人,连自己的老婆都变了,以前没发现做人要这么讲究的!他想不通,这“十年乱谈”的混乱年代才过去几年啊,就那时候人们也不象现在这样隔着肚皮办事,吴桐当年也是为了几个被批判的技术员说了些话才被打倒的,但就是这样的人也变了,让他怎么能想的通;回到了家,老婆还指责自己无能、窝囊,现在真是无话可说了!
陆千江沉默了,不仅在单位不怎么说话,在家里也很少说话;吴桐不管干什么他都没意见,老婆邸新不管再怎么找事,他都视而不见;厂里的工友们也发现陆医生变了,以前他们要是哪里不舒服,只要去找陆医生他就会尽力给自己看好,可现在什么病都只是草草一看,就说他看不了,让他们去区人民医院,不管这个医药费回来厂里给不给报销。
吴桐现在过得很惬意,自从陆千江老实了以后,所里的人就对他很恭敬,不再象以前那样当他不存在了,有事也只是向他一个人汇报,无非就是有一些大点的事他就会很勤快的向厂里领导汇报,其他的一些小事领导是不会在意的;小刘医生跟他反映陆医生最近老是外推病人,有些病人出去看病的单子厂里就报不了销,很多工人现在意见很大;吴桐才不在意,医护所看不了,只能让你们去外面看病,至于说回来报销不了你找你们领导去,是他不给你报销,给我们医护所有什么关系;至于陆千江同志,他表现很好吗,自己治不了就让病人出去看,这也是为了病人着想,硬要在所里看,看出问题算谁的?
邸新这段时间感觉很压抑,在单位同志们都说自己的丈夫,说陆医生自从没当上医护所主任就变了,变得不负责任,工作不积急了,连厂里的领导都对他有意见了;回到家,丈夫陆千江就是一副要死要生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不管你怎么找事他都是一个样子,把自己反而弄的跟泼妇一样,吓的女儿直哭,她真得是一点没办法也没了,一气之下带着女儿回了娘家,陆千江竟然没来追她。
回家之后,她就给自己的父母哭诉自己的委屈,可这委屈还没说完,父亲就长叹一声说道:“你呀!一点都不会做人妻,千江平常对你多好,这回他遇到坎了,你不开导他,反而处处埋怨他;这两年真是让千江把你娇惯坏了,事情的轻重都分不出来吗?千江为什么现在会是这个样子,是因为他觉得很委屈,他努力的工作,辛苦的养家,可到最后是单位有人整他,回家你还指责他,这让他一个七尺男儿情以何堪,你还跑回来哭!把他一个扔在家里要是有个好歹,我看你这下半辈子怎么过?”
邸新被父亲的话吓住了,是啊!丈夫现在这情况,把他一个人扔家里会不会真出事啊?不行,得回去看看。
邸新拉着女儿就要回去,还是父亲拦住了她,说是吃完饭再回去吧,也给千江带点,他最喜欢你妈擀的面,自己也跟一块去,顺便和千江好好聊聊,邸新听从了父亲的按排。
等回到家发现真出事了,丈夫躺在床上怎么叫都叫不醒,一摸额头很烫,看来病得不轻;父亲让她赶紧去隔壁叫人帮着送医院。
大家把陆千江送到医院,直接推进了抢救室;邸新现在很害怕,她怕自己丈夫再也出不来了,抱着自己的父亲放声痛哭起来!
第十五章 病情恶化
经过一夜的抢救,陆千江的各项指标总算降了下来,当把他推出抢救室的时候,邸新总算松了口气,这一夜都快把她折磨死了,现在没事了还得赶回家去,女儿小敏一个人还在家里等着呢;不过区人民医院的老院长建议最好是送到市级医院做个全面的身体检查,因为从症状来看这次并不是普通的发烧,很有可能是其他病变引起的,现在只是把体温降了下来,没有找到引发的病因;
老人家叮嘱完后就回去了,人年龄大了熬不了夜的,这次要不是送来的是他认可的一个后辈,老院长才不会亲自出手,现在一般的情况下都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在接诊;
邸新和父亲千恩万谢的送走老院长后,回到了病床边,父亲交待了几句,就回家先去照顾小敏了;陆千江还没有醒过来,看着自己丈夫煞白的脸,邸新心里非常内疚,这么多年来丈夫就没有生过什么病,平常连感冒都很少;他自己就是医生,身体素质一直就不差,这次怎么可能会病得这么重?都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和浅薄,再加上外人的刁难,才生生的将丈夫气病的;就象父亲说的那样,受了委屈没有地方倾诉,本身就憋在心里难受,回到家还要受自家人的指责,整天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倒下;以后不能再对丈夫这样了,这可是除了父母之外最关心自己的人,他要是有个好歹自己可怎么活啊!
亲戚朋友们知道陆千江住院都来看望,厂办主任也代表厂里的领导来表示慰问;吴桐代表所里的同志来看望陆千江,见他进来邸新直接要动手收拾这老货,被自己父亲怒喝住,痛斥她一点家教都没有,不知道进门是客的道理吗;
病床上虚弱的陆千江先劝解了自己的岳丈,然后让老婆邸新扶自己起来迎接吴主任,吴桐很尴尬的将礼品放下,只问了两句话就灰溜溜走了,没敢多待,他真怕邸新动手,那这老脸就没地搁了;
其实吴桐还觉得自己冤枉,他本来目的就是想让所里平平静静的,这个主任呢也可以安安稳稳的当到退休,但所里有陆千江这号人物在,所里面的人都服他,自己这个主任根本就形同虚设,没办法就只能先压压陆千江,让他受受教就行了,可没想到一个平常大大咧咧的人就这么病了?现在是陆千江被自己气病的这个话全厂都传遍了,听说都传到厂里领导那里了,所里的人除了小刘医生对自己还算尊敬外,其他的现在对他都是不屑一顾;昨天有一个护士上班打毛衣让他亲手抓住了,把她叫到自己办公室批评其让班不认真工作行为,可这位就回答自己不想拿劳模,也不想去进修什么的,那么认真干吗?再说现在陆医生住院了,还有人来咱们所里的看病吗?你这么认真不如想想要是工人都不来所里看病了,这卫生所下来怎么办吧!其他的你老人家就别瞎cāo心了。
吴桐当时就差点背过气去,这护士要不是厂长的小姨子,他一定扣她工资,扣她奖金,还要扣她补助,最后再把她踢回车间让她当工人去;还说陆千江是被自己气病的,现在自己就快被这些人气吐血了;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些,这不今天自己好心出钱买礼品来看望陆千江,可陆千江的媳妇竟然要动手打自己;这还有没有地方讲理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还让不让他吴桐这种老实人活了,不行今天回去就向领导汇报,这黑锅自己说什么都要摘下来,不摘不足以平民愤,不摘象他这种老实人以后在厂里就没活路了。
吴桐走后,陆千江就开始批评自己媳妇,这不批评不行啊,老岳丈在旁边运气呢,自己要是不出手,这老岳丈不定怎么收拾媳妇呢;而且这个媳妇确实应该教育一下,这成家多少年了,咋就学不会持家呢?没看吴桐提了那么多东西来,你不会先把东西接了再翻脸,要是自己就不翻脸,告诉他没事多来看看,他每次来还能空手啊;
邸新听完丈夫的批评,差点笑出声来,这个家伙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占人便宜,一辈子都改不了这个混帐xìng子,要不是爹爹在旁边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他。
旁边陆千江的岳丈听完反而只是苦笑,他能理解陆千江,一个从小就要饭的人,长大后不管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他首先想的就是吃饱饭,为了吃一顿饱饭他可放弃尊严和仇恨;但这也是最容易吃亏的人,他没有害人的心思,只是想通过努力的工作换来安身立命的机会,但就因为他的努力工作,会让身边的人感到压力,象现在他和吴桐之间就出现了问题;当初陆千江没去争这个主任位置,一是他没有这种权力的yù望,二是上面把主任待遇经给他了,他就不会考虑其它的了;但吴桐不一样,他就有权力的yù望,他就会找机会找人要得到这个位置,坐到那个位置后就要表现出位置的重要xìng,不管这个位置本来的主人是谁;千江没去坐那个位置,不过他还是单位圈子里的中心,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这是他靠多年努力工作换来的;现在吴桐来了,他就认为这个圈子应该以他为中心,必须是唯一的,这就产生了两个人的矛盾;
而且吴桐这种人是不会去想着通过努力的工作来换取尊重,他没这个时间还没这个能力去做,他选了杀鸡儆猴,而这只鸡就是陆千江;但吴桐没想到的是陆千江就没有**的觉悟,所以当他第一次敲打陆千江的时候,陆知江只是觉得可有可无罢了,就没有意识到领导这是在告诫自己,让自己老实一点配合一点;直到这次要这个培训名额,吴桐用了一些手段,而且这回闹得比较大,让邸新都知道了,陆千江回家被诉责了一顿,就有点心灰意冷了,再加上心中憋屈想不通这人就病倒了;
在老邸先生看来,这吴桐也确实有点冤枉,他错就错在把方法用错了,他根本就没有搞清楚陆千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他想来多敲打敲打陆千江就行了;他就不知道陆千江这人小时候就是一叫饭的,在这种人的意识中肚子吃饱饭才是最重要的事,不信去看看哪个乞丐能吓唬让他听你的,但你要是换一种方法给他一肉包子,保证马上对你服服帖帖的;这一点上乔大年就比吴桐明白事,要让陆千江办事,一个办法“给肉包子”!好处给够,事就不用你cāo心了,陆千江就会帮你办得妥妥的!如果吴桐一上来就用这办法,他不但不用cāo心陆千江,还可以让陆千江成为他的好帮手;不象现在是黑锅背了,和陆千江也反脸了,在单位其他人那里故计也讨不了好了!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何苦呢!
算了,想这些都没用了,现在就是先把病看好,趁着人现在醒了,先转到市级医院去好好检查一下。
转院的各项手续都是马自利给办的,这次老师住院他要好好表现一下,以此来感谢老师对他多年来的照顾;本来想着到市医院做个全身检查没什么的,可没想到的是还真查出了问题;
马自利蹲在地上双手拿着报告,上面有各项检查结果,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想不通怎么会这样;老师是除了他父母以外是对他最好的人,记得以前每次去老师家混饭,虽然老师嘴上说不欢迎,但却每次都让师母给自己加菜加饭,还有在工作中对自己的细心教导,包括自己进入仕途都是老师的推荐;为什么会是这样的结果,一定是查错了,重新来查,不!送京城去查,现在就去给王牛娃打电话;想到这就快速跑向院长办公室跑去,他要打电话尽快送老师进京。
马自利手里的报告最后一行字:胃癌三期,已扩散!
陆千江觉得就点奇怪,最近来看的他的人变多了,单位多年的老同志们就不说了,连厂领导都亲自来了,退休在家三年的乔大年也来了;老婆家里的人是更是挨个来了个遍,象大姐夫这种神龙见首不尾的人都出现了;最后连刚从前线轮调下来的赵魏带着他的jǐng卫员陆京生,当然后面还跟着他最不想看见的女人胡静也来了;
这个女人一向就是麻烦的源泉,她竟然晚上要留下来照顾自己,这是要逼死自己吗?没看媳妇邸新那牙都咬到后槽上了,让赵魏赶快把这个疯女人怎么带来的怎么带走,但赵魏给了自己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后就装眼瞎了;小子你等着,等老子病好了就让你真成瞎子;好说歹说就是不听,没办法最后恨下心,当着赵魏、媳妇邸新还有马自利和堂弟陆京生的面,告诉胡静自己就是死也不用她来照顾,可陆千江没想到是自己说完这句话老婆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而胡静也捂着嘴跑了出去,几个大男人也在流泪,只是没有出声而以。
陆千江突然明白自己很可能已经病中膏肓了,故计过两天来看他遗容的人会更多。
陆千江不怕死,他认为当年自己母亲扔下他的时候自己就该死了,活了这么多年也算够本了;遗憾得就是不能跟媳妇白头到老,还有就是不能看着自己一双儿女长大chéng rén;女儿已经十二岁是大姑娘了,现在已经能帮他妈妈做些家务了,而且学习成绩也很好,将来应该能找个好人家;就是这个儿子太头疼了,六岁年龄就敢追着仈jiǔ岁孩子打,听他妈说脾气特别坏,不能说,一说就撒泼打滚,自己以前光忙着工作没时间教育这小子,现在想教育了自己却要死了,要不给赵魏交待一下,这孩子要变成祸害了就直接让他收了,就象当年自己的二叔一样;想到这二叔了,得给儿女留下遗言,不能让他们认这个二爷爷,这老家伙心狠手黑的,别到时候把他们卖了还给数钱;还有就是自己这么多年攒了点私房钱,本来打算是用来买书的,看来现在也不用了,得告诉老婆自己在哪放着呢;对了还有牛树生这货,他一直对自己媳妇念念不忘,是不是让人把他找来谈谈;还有什么……..
陆千江心里琢磨着自己临终还有哪些事没办,其他人就不象他这么从容了;邸新强忍住了自己的哭泣声,因为父新告诉她让千江高高兴兴过些rì子,他这辈子过的太苦了,临了让他笑着走吧!赵魏一个在战场受过重伤都没有流过泪的男人,眼中的泪水也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努力不让自己出声,但咽喉中一直有东西住上顶,他知道那是悲伤的声音想要自己跑出来,他克制再克制,甚至想着当年自己快死的时候,陆千江都没为他掉泪,还逗他玩!他也不能为陆千江掉泪,他转身一手一个把已经哭的出不来声马自利和一直擦眼泪但至少还没出声的陆京生提起来往门外走。
当赵魏走到门口的时候,就听见陆千江在背后很轻松叫他:“赵魏,你还欠我陆千江一条命呢!”
赵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因为他知道他的这个兄弟再向他“托孤!”
当赵魏走出房间就看见胡静一个人趴在过道的椅子哭泣,他走过去想安慰安慰她,可不知道该怎么说,对于这个自己从小就爱慕的女子,他都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其快乐起来,自从知道陆千江结婚以后,胡静就再没有笑过;这次本来他打算不带胡静来的,但又害怕这是见陆千江最后一面,所以就才把胡静也带来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别怪他了,他也不想得”赵魏还是觉得说点什么。
“我不怪他,但我会恨他,我会恨他一生一世。”说完胡静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就是爱吗?”赵魏看着胡静离开的背影心中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