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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千江捷     官场混江龙txt下载     官场混江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拒绝进京

    王牛娃从京城赶回来了,本来钟离青打算一起来的,但突然来了任务,就无法一起成行了,不过来的时候叮嘱一定要把陆千江接到京城来,他已经按排好了,来了就做全面的身体检查,一刻都不能再耽误,如果确诊下来,那么就留在京城治病,毕竟在全国看来京城的医疗环境还是要好一些。

    当王中娃见到陆千江的时候,他都不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老师此时正坐在病床上给儿子讲故事,他除了脸上少一些血sè外,jīng神非常的好,就不象一个病人;电话里说的非常严重,可人现在看来就是虚弱一些,根本就不象有大病的样子,马自利不可能拿老师的病来骗自己的,那这眼前一幕是怎么回事?

    陆千江正在给儿子陆宏杰讲大灰狼的故事,前几天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从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基本上已能确定病情,以现在自己身体的状况来看,再能活个半年就不错了,如果瞎折腾的话三个月就能把自己交待了;看媳妇还不打算放弃,忙前忙后的找人找关系,要给自己要重新检查,重新确诊,说是跟京城那里都连系好了,过两天就过去;真不想打击她的积极xìng,自己本身就是医生,还能不知道自己的病误诊的可能xìng为零吗!可他不能说,他在想如果去京城都被确诊,媳妇会不会把他送到国外去检查;

    这两天让马自利带了几本有关自己病情方面的书,研究了一下,可以肯定自己的情况就目前的医学水平,能治愈的可能xìng不到2%,也就是死亡率高达98%了,这比车祸的死亡率都高啊;得劝劝媳妇了,别到处乱跑了,有这时间一家四口多呆呆,比什么都强,已经这样了,就不要再抱什么希望了,希望越大到时候失望就越大,后面的rì子还长着呢,现在就要想想以后一个人带两个孩子怎么过,而不是还想着救他这个必死无疑的人,这个媳妇到死都不让自己省心啊!

    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劝媳妇的时候,一抬头看见王牛娃了,这小子还有心回来给自己送终啊,晃眼有四五年没见了,现在看看有点名医的样了,就是那眼神还跟过去一样有点呆呆的,招手让他来自己床边。

    陆千江笑着问“什么时候到的?”

    王牛娃放下手里的包先把小宏杰抱了起来,然后回答老师的话:“早上刚到,一下火车就来您这了。”

    “在京城这几年学得的怎样,听说现在已经是研究生了,不错吗!有点我当年风采啊。”

    “差的远了,您不知道啊!好多教授当听说我是您的学生后,都不敢教我,说是怕误人子弟;还有一回我去上中医药理学,那讲师刚要上台就看见我了,然后就让我出去,说是我来听他的课是侮辱他,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最后还是钟教授告诉,当年您还在学校的时候把这位收拾很惨,所在只有和你沾边的他就退避三舍。”

    “一定是吴胖子,当年就他跳得欢,这人脑子就一浆糊罐,还老说自己要赛过华佗;有一次上中医药理课,他就在后面叽叽歪歪,搞的人都听不见教授在讲什么,为了让他闭嘴我就跟他打赌,赌本草上的药方,谁写的多谁赢,输了的人脱光衣服围着cāo场跑十圈,嘴里还要说我是猪我怕谁;让教授来当裁判,为了节约时间,教授就要我们只写草部的医方,你不知道当时刚写了没两张,那当裁判的教授急眼了,一巴掌就扇那货的脑袋上,让他滚去跑圈,我们当时还纳闷这么情况,看把老教授气的手都哆嗦了,就把他写的药方拿来看,看完我们哥几个就喷了;先开始就说好只写草部的药方,可他连其它四部的也写上了,这也就算了,他还自己编药方,这自己编也行,可问题是有一些药功效上有相同之外,但在药理上是相克的,不能在一个药方中出现,象甘草和甘遂两个都有止咳的功效,但这两是绝对不能放在一个药方里,严重的话会吃死人的,这位就敢开这药方,难怪教授都要动粗了,后来我们就玩笑说他不是赛华佗是赛阎王,更有人给他起了一个吴屠夫的外号,以表彰他乱开药方的壮举,也就是从这以后这家伙见我就跟见了杀父仇从一样,故计这回他要是听见我马上要挂的消息,肯定会放一鞭炮来庆祝了,你说是不是!”

    陆千江觉得开玩笑是现在医治自己疾病最好的药方,可王牛娃却没这心思,他听出来了,老师这是要打算放弃治疗了,看来马自利在电话所说的都是真得,老师的癌已经到了晚期,连他自己都觉得没有希望了。

    两个优秀的医生,在这个病房中都默默无语,王牛娃想得是如果说服老师跟他进京治疗,他知道自己的老师一旦决定一件事情是很难被说服;而陆千江现在考虑的是要给王牛娃留什么样的遗言,这娃比较实城,所以交待他的事最好重一点,不然就划不来了,想来想去抬头看见自己儿子了,就这个了!

    “牛娃,我想拜托你一件事!”陆千江很认真得对王牛娃说道。

    看着老师很少认真的面容,王牛娃知道这件事对老师来说很重要,他不敢有半点怠慢的回道:“老师您请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竭尽全力。”

    “就是宏杰,这孩子将来是什么样我是看不到了,我跟你说过我父亲在老家是一个非常有名的中医,而我呢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吧,所以将来希望你能帮我把宏杰也教出来,让他也当一个医生,不指望他有多优秀,最起码别比我差就行;怎么样!”

    王牛娃哭笑着回答:“老师,把他培养成优秀的医生,我有这个信心,但要超过您,这可不是一般难度啊!”

    “那就跟你一样吧,这总可以了吧,来!宏杰,叫师兄,以后爸爸不在了,就跟着你师兄混,知道不!”

    当陆千江把儿子重新抱回来了认师兄时,突然心里的伤感喷发而出,他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夺眶而出,他赶忙将儿子交给王牛娃,自己背过身交待其带自己儿子出去走走,当自己的儿子和徒弟出门后,陆千江放声痛哭,他活了四十年,从没有象今天这样悲伤过;他陆千江不怕死,从懂事那天起就知道自己是天不收、地不养的人,活到什么时候就算完,没什么牵挂和依恋;可现在他有老婆了,有一个古灵jīng怪女儿,还有一个没有懂事的儿子,这让他如何割舍;不行必须把他们母子三人按排好,要不然自己会死不瞑目的,妈的!老子为妻儿老小豁出去了。

    擦干泪水,整理一下衣服,快步走出房间,到了院长办公室,这院长跟自己很熟,打了个招呼,就用院长桌上的电话给在京城的牛树生去电;

    当牛树生听完陆千江的电话,以为陆千江疯了,要不就是在耍他,但最后想想又觉得这货的口气跟平常不太象;正好他还有马自利的电话,就给打了一个,没想到得到的消息让他震惊了,他马上向单位请了假,赶回了天安;他觉得他必须回来,陆千江死不死跟他没关系,他害怕的是邸新一个人撑不住;自从邸新选择了陆千江后,他就把自己感情深深的埋了起来,家里给他介绍了很多好姑娘,但没有一个能象邸新这样打动他的心;所以他认为自己这一生只可能爱一个女人了;这个女人现在正面临着人生一场巨大的考验,所以他要回到她的身边,他不在乎别人的指责,再说也是这个女人的丈夫让自己回去的,外人有什么好说得!

    陆千江打电话给牛树生,原话就是:“老牛,我陆千江快死了,你有空回来一趟,咱俩好好聊聊邸新以后的生活。”

    回到病房,看见媳妇邸新正在和王牛娃说着什么,不用听都知道两个人在商量进京的事,根本就没必要了,打断两人的谈话,认王牛娃再领着儿子出去转转,他要和媳妇单独谈谈。

    “邸新,这次就听我的好不,我们不去京城了,剩下的时间里,我们一家四口好好过完,不要再瞎胡闹了,好不好。”陆千江用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对妻子说道:“我的病我清楚,不会有什么希望的,现在要做得不是满世界去求医问诊,而是快快乐乐的陪着你们母子三人走完我的人生,就算我最后一次求你了。”

    邸新听完自己丈夫的话心如刀割,她一直不愿意相信,一直都报有希望,可当丈夫说出这番话后,一切都粉碎了,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的力量都被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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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临终遗言

    邸新表面上同意了丈夫的话,但她在内心却无法动摇要治愈丈夫的决心,现在丈夫不管要说什么要干什么,她都会同意,只要要丈夫高兴就行,医生说了一般得癌症的病人在心情愉快的情况下,对本身的病情是有好处的,所以现在什么都由着丈夫,其它的再想办法;邸新想得很好,但她没有想到她的表演,在丈夫眼中是多么的幼稚,用陆千江的话来说演戏是需要天赋的,他就有这个天赋,现在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谋划,但没有人看得出来,而且也想不到。

    无视着媳妇邸新和王牛娃两人出了病房,用的理由竟然是好长时间没见要好好聊聊,我陆千江是胃有病不是脑子有病,都不知道这两个人怎么会想到这么拙劣的借口,算了就当自己现在也患脑瘫了,正好现在一个人和儿子在一起,有些话要跟儿子交待了,不然就没机会了。

    拉过儿子让他从在自己的肚子上,摸摸他的小脸问:“宏杰,你告诉爸爸你长大了想干什么。”

    “我要当解放军叔叔!”陆宏杰兴奋的回答,而且还很自豪。

    陆千江现在又想哭了,这些年真不该给儿子讲那么多战斗英雄的故事,自己真得是脑残,当年就差点交待在战场上,这回头竞然还给儿子说什么打仗的故事,这不是有病是什么啊,不行得赶紧给洗洗脑子,别到时候真又摊上什么自卫反击战,搞不好直接就烈士了,自己媳妇就真成了寡妇死儿子没指望了。

    “宏杰当解放军叔叔不是不好,可是解放军叔叔都是要离开妈妈爸爸和姥姥姥爷的,你舍得吗?最重要的就是你爱吃的红烧肉没人给你做了,想吃也吃不到,多可怜的!咱不当解放军叔叔好不好?”只要提到红烧肉儿子就百无禁忌,这是听岳丈上回来说得。

    果然,当听到自己最爱吃得红烧肉没着落了,陆宏杰就立马改变了择业方向“那我就当jǐng察叔叔,四姨夫就是jǐng察叔叔,上次到咱们家里来坐客,院里的小朋友都很羡慕我。”

    陆千江有点抓狂了,这他妈都是都教的,尽让儿子选些高危行业来干,就不能选点常人能干的吗;以后自己不在了,女儿一出嫁,邸新就算改嫁了也要守着这宝贝过活啊,不能一天到晚的提心吊胆的吧,不行,再选一个,不能让他自己胡选了,得引导他选!

    “宏杰,你为什么不当医生呢,你看啊,爸爸就是医生,而且爸爸的爸爸也是医生,将来你要也做医生了,出去以后就说自己是祖传的医术,自己是中医世家,传到自己这都第三代了,看看这说去多威风,小朋友肯定也都很羡慕,怎么样?”

    “我不当医生,妈妈说最没出息的就是医生,还说爸爸你就是医生,连自己病都看不好,还当什么医生。”陆宏杰很不耐烦的回答着父亲。

    陆千江满头的黑线,这个婆娘就是打的太少了,太欠收拾了,以前岳丈收拾她的时候自己为什么要拦着,就应该往死拾掇她,让她一天到晚的满嘴跑马,胡说八道得;不过想想,媳妇也说得挺对得,自己可不是医不自医吗!不过,这儿子以后的职业可怎么选啊!再问问,看还有什么没说得。

    “那你要不再选一个,jǐng察叔叔就别选了,现在的jǐng察叔叔都是由解放军叔叔变来的,你当不了解放军叔叔,也就当不成jǐng察叔了,那你以后怎么办,要不想想,还想当什么?”

    陆宏杰想了半天,今天爸爸问的这个问题太复杂了,而且还否定了两个他最想干的职业,医生又太窝囊,整天都要被妈妈唠叨,还不如不干呢,那长大了要干什么呢?

    “我要当官!当大官。”陆宏杰想半天,最后想到了一个自己比较满意的职业。

    这什么意思,当官?当什么官啊?陆千江被儿子这次的回答给难住了,他不理解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成了一个官迷呢,不会长大以后象吴桐那样的吧,还不如去当兵呢!不过又一想这当官,也挺好的,不怕风吹不怕雨淋的,还不是高危行业,而且国家这两年对干部的待遇越来越好,听说马自利刚结婚就给分了一套两居室,而且还说过完今年他就要被提拨到市里去当领导了,这级别一提房子还要换个更大的,将来等儿子再当官的时候,这官都不知道要住多大房了;最重要的是马自利现在就是干部,等到儿子长大chéng rén,他马自利怎么也得混到个高级干部吧,这不就能照顾照顾了吗,人不都说朝里有人好做官吗;而且不要忘了京城里还有一个牛树生呢,人家可是根红苗正的红sè子弟,官不会比马自利的小,这货将来很有可能是自己儿子的后爹,他能不管,他要敢不管,就邸新那脾气还不把他吃了,对!咱就当官,不过得问清楚这儿子是怎么想起来要当官的。

    “宏杰,你为什么要当官呢?能不能告诉爸爸。”

    “我当了官就可以收拾欺负咱家的人,妈妈说就是一个当官的欺负了爸爸,才让爸爸住院的。”

    陆千江听完儿子的回答,感动的要死要活得,这儿子没白生啊,看老子受委屈了,他就要把场子找回来;我陆千江这一生值了。

    把儿子高高举起,兴奋对儿子说:“咱们以后就当官了,以后有人欺负妈妈和姐姐,你就收拾他们好不好?”

    “好!”陆宏杰高兴得回答着,他最喜欢爸爸把他高高的举起来,但是以前爸爸总是忙,很少陪他玩,这几天爸爸总算有时间陪他了;要是爸爸一直这样陪着自己玩,就再也不和别的小朋友打架了。

    父子二人在病房中欢笑的玩耍,病房外邸新和王牛娃正在商量着进京事宜,王牛娃告诉自己的师母,京城方面已经按排妥当,钟教授来之前也交待自己要尽快过去,可他现在担心的是老师不愿去京城;邸新告诉他一切按原计划不变,这边她把家里的事情交待好,单位那边也问题不大,后天就可以走,到走的时候她自己亲自劝陆千江,不行了把自己的父亲也叫上,一般老人家的话陆千江是听得,其它就没什么了,去按排就行了!商量完后王牛娃就去找院里的人了,转院还有很多手续要办,还得给马自利打个电话,有一些事情还要马自利来帮忙;邸新转身进了病房,她要把儿子带走,交回到母亲那里照顾,这次进京没法照顾幼子;看见父子二人玩得很开心,她不忍心打扰他们,这可能是他们父子最后在一起玩闹了;邸新又走出了房间,她想让那对父子再玩一会,还有一天时间给予他们,以后就没机会了。

    陆千江看见邸新进来又出去,心中明白这是媳妇留给自己和儿子最后的时间了;这两天胃部的疼痛感越来越重,看来病情还在恶化,可能当初自己算着最少还能活三个月的时间都有问题了,没关系,牛树生明天就该到了,跟他谈完,一切就该结束了;早死早超生!

    牛树生风尘仆仆赶回了天安,一刻不停的到了市人民医院,当他看见邸新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震惊和感动,还象以前一样激动的时候就咬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走到邸新的身边轻轻的拍拍她的肩膀说:“我先去看看老陆,没事,有我呢!”

    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邸新的泪水再次流下,而这一次流下的是感动的泪水;丈夫的重病几乎压跨了她;父亲年龄大了,现在不能象以前一样事事指望他,弟弟是个老实孩子,就指望不上,儿子就更别提了,身边的几个男人,病得病老得老,不懂事没指望,她现在才明白,一个家如果男人出事了,女人就根本没办法抗起来;刚才那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对自己说“有我呢”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真得想抱着他好好哭一场,可她不能这么做,那样会被人戳脊梁骨;她有时候就不明白那些乱嚼舌根的,你们帮不了我们这些苦难的人,还要在背后指责我们和帮助我们的人,这都是些什么人!不管了,树生这次帮我度过这个坎,老娘我就陪他睡一觉,就当还他人情了。

    牛树生现在根本没想邸新的事,他要是知道邸新现在的想法,得哭死过去;他一定会告诉邸新,我爱的是你的灵魂,而非**。

    走进病房,就看见了那个往rì的对头,看他的jīng神挺好的吗,不想要死的人啊,就是脸颜sè能看出来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想想一晃十来年了,当初进厂就跟他抢邸新来着,后来又抢副主任的位置,再后来工作中的摩擦,反正印象中就没有和平相处过,直到自己调走之前,关系才有所缓和,自己这一走五六年没消息,等有消息了这人已经不行了,这人世间的事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啊!

    看见牛树生进来,陆千江这个激动啊,这儿子、女儿加媳妇总算有着落了,可以瞑目了。

    “邸新,来!领着儿子出去转转,我跟老牛聊点事!”陆千江招呼着自己媳妇

    邸新有点诧异,这两男人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可没少找对方的不自在,虽然没动过手,但两人是互想看不上的,这今天要单独聊聊?而且看样子,牛树生是丈夫叫来的,他要跟牛树生聊什么?邸新很不解,但看到丈夫那坚定的眼神,还是领着儿子出了门,最近这段时间,丈夫越来越霸道,说什么就是什么,根本不象以前那样对自己了,也许是这病让丈夫改变了,多希望丈夫快快好起来,好起来后就可以象以前那样宠她了。

    看着邸新关上房门,牛树生就转身面对陆千江问道:“说吧,要聊什么?”

    “妈的,还跟以前一样,对着老子就是一副死人脸,我还没死呢。”陆千江心中痛骂着,不过想想还要求人家,就呲着牙笑嘻嘻对牛树生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根你商量一下,我儿子以后能不改姓吗?还姓我的,成不?”

    “你什么意思?”牛树生很jǐng觉得的问,他发现今天的陆千江很不正常,一个马上要面对死亡的人,这种态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得。

    “今天我就正式向你认输,我陆千江没你牛树生厉害,没办法谁让咱人硬命不硬呢,邸新我今天就托付给你了,到时候不用给我守寡,今天我要牺牲了,明儿你们就把我的死亡证明一开去办证,以后呢我儿子和女儿就算是你的了,对她们母子三人好点,来生我陆千江做牛做马报答你。”说完这些陆千江就在病床上给牛树生跪着磕了三个头。

    牛树生愤怒了,他觉得自己被人侮辱着,狠狠的侮辱着,他想动手打陆千江,但还是忍住了,他从牙缝埯挤出话来:“陆千江!如果你现在不是在病床上,我一定打残你。

    陆千江的脸上很平静,没有一丝丝的感情流露出来,他用他一生从未有过的认真态度对牛树生说道:“老牛,你一定认为我是一个混蛋对吧!可我不这么认为,大家都想让我的病好起来,我心领了;这病能好起来吗,胃癌三期,而且癌细胞已经扩散了,照目前的医学水平,我就算同意治疗也无法保证我能全愈,更何况这种治疗是最费家人的时间和jīng力的;这就是一个黑洞,一个可以吞噬掉邸新和我那两个孩子的黑洞,我不能为了我这条残命而毁她们娘三,你明白吗!”最后说出的四个字耗尽陆千江所有的力气,他把这些天憋在心中的怨气全部喊了出来,看着媳妇这两天憔悴的脸,他的心都碎完了,他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现在他不想让任何人替他来选择,他还有力气选一条路出来,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路。

    牛树生沉默了,陆千江说的都是事实,进京治疗很可能救不了陆千江的命,还会把邸新托死;可这种话谁现在能说出口,能说邸新现在什么不要干了,就看着陆千江死吧,这他妈的是人话吗!可如果不说,邸新还要受多少罪,这种病不是一天两天,或者一个两个月就能出结果得,甚至有可能托到一年两年,到那时候怎么办;家里的孩子小要她照顾,陆千江在病床上要她照顾,她还要工作,就算这些朋友和自己全力帮她,可她所受到jīng神压力又有谁能帮她,到最后就只会把她压跨。

    “那你想怎么办?”牛树生找不到答案,只能问陆千江。

    “帮我劝劝她,放弃吧!”

    “她不会听我的,而且会跟我反脸!”牛树生很肯定的回答陆千江。

    “那算了,你也别劝了,还指望你接手呢,别让她把你恨上了,我再想办法吧,哎!哪我刚说的那事你答应不?”

    “放心,你就是不死,我也会把她们姐弟二人当成我亲生的。”牛树生又回到到死人脸的状态。

    陆千江心说老子我都快去见阎王了,你就不能对我好点吗;还有就是什么叫我就是没死,也当亲生的,那是我亲生的好不,算了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不过这老小子好象没吐口啊!

    “老牛,我说的是我儿子不能改姓的事,你这得回个话啊,要不我走了都不安心,。”

    “你是真有病,还是假有病啊?”

    “我真有病,你不说我当你答应了,你要是改我儿子姓,我当时候天天托梦吓唬你。”

    牛树生现在觉得当年邸新选择陆千江是个错误,不为别得,他为邸新选择了一个脑子有病的人而感到惋惜。

    牛树生出病房就去找旅店了,他赶了一天一夜的火车,就为了和一个神经病聊聊,他觉得自己都有神经病了,现在得去睡一觉了,在火车上就没合过眼。

    邸新拉着儿子回到病房,本来想着再让儿子陪陪,可丈夫说明天就要去京城了,家里还要按排按排,就让自己快点领着儿子回去,丈夫怎么知道自己和王牛娃说好明天去京城的事,不过他即然没有反对,应该明天就会走了,这最大的问题解决了,还真得回家收拾一下,还得跟女儿交待,爸爸妈妈不在,要好好照顾弟弟,不要没事就老欺负他;

    看着媳妇带着儿子离去,陆千江笑得非常灿烂,就象流星滑过天空后尾巴后面托着的那股花火,不过时间却很短暂。

    陆千江一个人躺在病床上,回想着这一生所经历的人和事,有欢乐得,也有悲伤的;不知道现在老家村里的那些长辈们还记不记得他这个当年把他们祸害不轻的后生,还有祖屋房梁上当初没来得及有带走的父亲的老照片还在不在,还有……….

    意识开始模糊了,全身也开始发冷,周围安静的都能听到自己血液滴在地板上的声音,前几年还笑话别人分不清主动脉,自己到是分的清,不过就是没想到自己会亲手割断自己的主动脉,世上的事有时回头看看就是这么的可笑。

    官方消息:陆千江、男、1944年生人、于1984年8月1rì过世于天安市人民医院,死于胃癌

    除了院方的医护人员和jǐng方的调查人员,还有四个人知道陆千江是自杀,妻子邸新,徒弟马自利和王牛娃,老对头牛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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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宏杰有过怀疑,当年父亲白天还跟自己玩的好好得,怎么可能晚上突发并发症还抢救无效死亡了,他觉得这里一定有问题,他想调查来着,可自己的老领导马自利严令不需调查,并且jǐng告自己如果敢让他老师死了都不得安宁,他就会让这个人下去给老师赔罪,就是老师的亲生儿子也不行!老家伙说这段话的时候,那声音就跟从地狱里面出来的一样yīn森可怕,最后陆宏杰想想还想算了,别给自己找事,但他猜得出来,这事跑不了他那继父牛树生,虽然没证据,可一定跟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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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三封遗书

    邸新: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能在你的身边了,不要怪我,我们结婚十五年,我第一次希望这次的决定是可以让你理解的,不想再这样托下去了,每天看到你不断的憔悴,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想再这样浪费时间了,看着你和牛娃商量进京的事,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听我的,所以我才会用这样的极端方法,不然我真得不知道如何才能让你停下来,你已经为我做的太多了,让我最后现为你做一件事吧。

    我已经和牛树生谈好了,这王八旦就一直没有忘记过你,他会照顾你们母子三人,你不用为我守什么孝,那东西都是骗人的,人都死了,还守个什么劲,最重要的是让活着的人开心;不必理会别人,如果有人胡咧咧,就把我留给你的信拿出来,然后狠狠的帮我扇他脸,不过老岳丈就不要动粗了,把我的信给他,然后好好让牛树生好好的和他谈谈,老人家肯定也不想你一个带着两个孩子后半辈子无依靠。

    还有以后要是牛树生对你不好,你去找赵魏,让他帮你收拾牛树生,那小子欠我一条命没还,上回他来的时候我已经交待了,他不会不理,如果将来儿女长大了,有需要的话也可以找他。

    马自利和王牛娃这两个徒弟人品不错,家里有什么事,就往死用他两,敢不干,就把我的照片挂他们家大门上,看他们有什么脸面对我这个老师。

    特别要交待你的就是,千万别去找我那个二叔,老家伙心狠,亲生儿子都可以不管,所以有事没事都别去找他,如果你找他,将来儿女就会让他拿住了,我可不想将来我的儿女和我一样,让他呼来喝去,而且还要随时提高jǐng觉,以免小命不保。

    最后就是你本人了,以后和别人过rì了,别象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动不动就发脾气,我这人命贱脸厚无所谓,别人就不行了;特别你要是真跟牛树生了,人前给留点脸,那人脸皮薄,又是一根筋,办事情不会转弯,多让让他,怎么说人家好歹是个**,千万不要拿人家跟我比,你记住了我陆千江就是一要饭的出身,除了没脸没皮的讨好你,没别的!

    最最后就是咱两的那一双儿女了,你以后一个要多费心了,女儿还能好点,至少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多多少少能帮你点,就是儿子还太小不懂事,以后教育的时候多给讲讲道理,不要老动手打,咱儿子的脾气随你,火爆而且还执拗,不是一顿棍棒就能扭过来的,要是这样的话,这长大了一定和你成仇人。

    其它就没什么了,我走了,以后好好的过rì子,别想我,就当我从来没要到过你的身边。让儿子和女儿也别想我,就当从来没有我这个爸爸,让他们就当牛树生是他们亲爹,这样对他们将来会有好处。

    媳妇,下辈子我不做牛不做马,就要做一条哈巴狗,天天守着你陪着你,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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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敏:

    爸爸走了,你以后要懂事点,家里现在就剩妈妈一个人工作养活你和弟弟两个人,所以妈妈一定会很辛苦,不要再惹妈妈生气;将来如果有可能的话,妈妈会给你们找一个新爸,问你的时候你要点头同意知道不,别傻头傻脑的还想着你亲爹,你放心,你后爸要是敢对你和弟弟不好,你妈一定往死收拾他,所以别担心.

    你以后别老欺负弟弟,没事就把他当玩具玩,这可不好;这次弟弟来医院看我,说你把他抓到你同学面前,弹他的小**,你怎么能这样当姐姐呢,你都不怕把弟弟弹坏了,以后不准这样,当姐姐就应该有个当姐姐的样,不能外人都不欺负你弟弟,你没事老捉着他往死欺负,这成什么了。

    还有就是你的学习,现在都是初中生了,不能老让大人cāo心你的学习吧,以前你上小学的时候,成绩多好,这一上初中是没人盯着你,你那成绩就蹭蹭往下窜,从以前的年级前三名都掉到你们班20名以后了,妈妈现在要上班,还要照顾爸爸和弟弟,就没有多少时间看你,但你要自觉是不是,等爸爸的事了结了,你就好好的学习吧,将来争取考上大学,不过要是真考不上,也别难过,这行行出状元,不一定非要上大学才有出息,爸爸就没上过大学;如果你要有兴趣的话看能不能去当医生,你马哥和王哥在这放面可以帮你,就是上不了医科大也有办法让你当上医生,这个可以考虑一下吗!

    红敏爸爸还有好多好多的话要和你说,但不可能把一辈子的话说完,以后你要象大人一样帮着妈妈照顾弟弟,还有就是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等弟弟长大了,让他来替爸爸保护你和妈妈;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先让弟弟好好的长大,明白吗?懂事点吧我的宝贝女儿,不要让爸爸再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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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宏杰:

    也许等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都已经忘记爸爸长什么样了吧,这不怪你,因为你太小了,小的让人都害怕你能不能在没有父亲的情况下健康成长;你跟姐姐不一样,你是一个男孩子,长大过程中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跟人打架啊,跟人学坏啊,象爸爸小时候,就不是一个好孩子,你可千万不要学坏啊,爸爸已经对你的赵魏叔叔交待过了,你要是学坏了,他就帮我往死收拾你,不信就试试,看爸爸是不是吓唬你;妈妈一个人要养活你和姐姐两个人,以后的生活可能会差一些,太这没关系,爸爸小时候还要过饭呢,所以别计较这些,等将来长在了,自己来改变自己环境,别指望妈妈和姐姐,爸爸走后,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这就要有一个男人的样。

    我听你妈妈说,你现在跟小朋友一有争执就动手打人家,这样可不好,小朋友们在一起要好好的玩吗,不能玩到不一起就动手,那以后谁还敢跟你玩,你不能一个人玩过家家吧,所以说还是要和小朋们和平相处,要以德服人,知道不!

    还有就是你在医院见的那个牛叔叔,以后再见到他就叫爸爸,他会给你做红烧肉吃,他做得红烧肉可比妈妈和姥姥做得好吃多了,不信你叫叫试试,不好吃了以后咱可以不叫他吗。

    爸爸是看不到你长大了,但看爸爸知道你一定会快快乐乐的长大chéng rén,你记往你长大以后,一定要替爸爸保护好妈妈和姐姐,不要让坏人欺负她们,知道吗!

第十九章 陆大夫一路走好

    厂里给陆千江办了一个盛大葬礼,由厂工会主席亲自主持,厂里的主要几位领导全部都来了,本来吴桐也想来着,最后在小刘医生的劝说下没能成行,所里的同志是自发的来为陆大夫送行,出殡的那天队伍很浩大,让很多的人都羡慕,心说我要走了,有这么多人来送,死八次都值。

    陆宏杰站在第一个位置,怀里捧着爸爸的照片,一脸的不爽,一大早就让人拽起来,衣服给穿了一身白不说,还在外面给套了一个麻袋片子,头上还顶着三角挂带帽,难看死了,几次把帽子摘下来,但又被人戴上,最后一次是四姨悄悄的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先老老实实的戴一会,回来就给做红烧肉吃,这才放弃摘帽子的想法。

    妈妈和姐姐两个人哭的死去活来的,两个姨搀着都走不了路,不知道她两为什么这么难过;两个表哥今天的表现也很奇怪,平常到家里来,总是逗自己玩,可今天进门以后就没理自己,刚才上去还想和大表哥玩来着,这没说话呢就被四姨夫拽了回来,大表哥还被四姨夫说了几句不懂事什么得,大表哥看样子是没办法和自己玩了,这回头看二表哥,二表哥刚和自己笑了一下,就被二姨夫抽了一巴掌,吓的连自己看都不敢看,剩下的表姐们都在劝姐姐,表妹们又都没来,根本就没有人理自己,没得玩了,老老实实的呆着吧。

    听着有大人说走了,自己就被舅舅拉着往前走,这舅舅今天也很奇怪,从进门到在现就没正眼看自己一下,老是把头扭到别处,拉自己的时候也不看,其他的大人也一样,都不看自己,每回只要自己看哪个大人,大人保准把头扭到一边,这什么意思吗,我今天的扮相是难看点,但不至于你们都不忍心看。

    陆宏杰心中很悲愤,他觉得自己现在一定象一个小丑,太丢脸了,这要是让小朋友们看见,还不得笑话死自己啊;不管了,笑话就笑话吧,为了一顿红烧肉值了,谁要是敢在自己面前笑话,就打他。

    队伍的第二梯队是邸新和陆红敏,两人都是被强搀着往前走,不象陆宏杰没心没肺得,她们的悲伤是外人所不能体会得,那种失去亲人的痛苦就象她们的哭声一样撕心裂肺。

    两人的后面就是双方的亲戚,这次男方家的代表是陆京生和他的妹妹陆清,赵珍也要来得,可最后被儿女劝下了,人年龄大了,受不了这种场面的,而且怎么说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不吉利;女方家的的亲戚除了两个老人和几个需要人照顾的小人没来以外都到齐了.

    再后面就是双方的好友和厂里的工友了;赵魏走在队伍中,他的眼球充满血丝,当得到陆千江死讯的时候,他把电话砸了,不明白这人好好的怎么说没就没了,上回去看的时候只说病的很重,这一个月都没到人就走了,早知道就不回来了,多陪陪他,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胡静还没敢告诉呢,这要知道陆千江没了,她不得发疯啊;

    牛树生跟以前医护所的同志们走在一起,他的心里到现在都在懊悔,陆千江跟他谈话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诀然态度,自己就应该想到了,可那会就想着陆千江这病了,邸新后面怎么办,压根就没想,这第二天再去人这样走了;而且这陆千江太不是个东西,他到临死还在嘲笑自己,说什么认输了,说什么以后就拜托了,可却用这种方式来表达他比自己更爱邸新,可以用生命来交换对邸新的爱,让自己永远都无法超过他,王八旦太毒太狠了,这样只会让邸新在心中把他放在第一位,而自己还不能去争,因为你永远都不可能争过一个死人。

    马自利和王牛娃在朋友当中是穿孝服的人,本来他两要站在亲戚队伍中,但因为今天厂里来的人太多,没办法两个才到后面来帮忙照应着;两个人心中也很痛苦,可以说他们的成长是伴随着老师的教导和关怀下才得以有今天的成就;象马自利以前在医护所的时候没少给老师惹事,但每次老师都替他解决完后,认真的为他说解什么地方需要注意,从未对他表示过厌恶,就连自己现在踏入仕途也是老师的推荐,现在老师走了,他的悲伤不压于那些亲戚们;王牛娃就更不要说了,自己当初一个人从农村出来,就没想过自己会走到现在的这个成就,可这一切都是老师带给他的,从最开始的基本医科教育到送自己去医学院深造,包括后来留院,哪一步没有老师的影响,要是没有老师,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医护所的三流小医生,根本不可能成为国内一流医院的主治大夫,老师对他的恩情甚至都超过他的生身父母;老师为什么要选这条路走,就不能留给自己一点点时间来报答他的恩情吗,老师走得太绝情了。

    队伍从家里刚走到家属院门口的车队跟前,邸新再一次的昏厥了,自陆千江死后邸新已昏到无数次了,第一次昏倒是看见了陆千江的病床,上面白sè的床单已经被血染红了,醒来后就问每一个人自己丈夫呢,当医生告知陆千江已经走了的消息,邸新就象疯了一样冲上去扭打医生,在一旁的牛树生不管不顾的死死抱住邸新,他不是怕邸新伤着医生,而是怕她伤着自己;邸新挣脱不开,就张嘴咬人,当把牛树生的手咬出血后又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邸新整个人都痴呆了,一点反映都没有,牛树生是手足无措,他现在都想把陆千江再杀死一回;马自利悄悄把三封信递给了牛树生,这是刚才医生给的,信封上写着邸新还有陆千江儿女的名字,这应该是遗书了;牛树生想想了就把信打开,然后一个字一个字的念给邸新听,讲完给邸新的信看没动静,又把给她儿女的信念给她听,这回念完邸信有点动静了,她呆滞眼神看着牛树生,象是在问牛树生又象是在问自己:“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然后把头放在牛树生的怀里,开始是小声的抽泣,到后面就变成了嚎啕大哭;

    哭出来就好,牛树生总算放下心来,每个人当遇到刺激的时候,必须有一个发泄的地方,不然人会憋坏得,轻轻的拍打着邸新的后背,好让她能放松下来,不到一会人就安静了下来,这次不是晕了而是睡着了,突然的变故再加上情绪的剧烈波动,已经抽空了邸新所有的jīng神,得让她好好的休息一下,不然人会崩溃的;牛树生把邸新小心的放到了床上,就开始和马自利还有王牛娃商量这陆千江的后事,他要求马自利和王牛娃对于陆千江的真正死因要守口如瓶,如果让外人知道陆千江是自杀的话,对以后邸新的生活还有她儿女的生活都会是个麻烦,对于这点马自利和王牛娃两人也赞同,他们也不想将来有人说三道四影响师母和两个孩子的生活,医院方面让王牛娃去沟通,派出所那里让马自利去,办完这些事以后,再通知家里和厂里的人,邸新这边在家里人没来之前牛树生会照顾,按排好了以后就两人先去忙了,而他自己回到了床边,看着那张憔悴的脸,牛树生后悔当初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强硬一些,不管用什么办法逼着陆千江放弃,要不现在邸新也不会受这么大的罪,这该死的陆千江,虽然人已经死了,但还是要诅咒他,因为是他让自己所爱的女人受尽折磨。

    车队很快到了火葬厂,邸新是被自己的两个姐姐架进车里的,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能停下来,要不这人今天就送不走了,没办法只能先让邸新硬挺着了;到了殡仪馆陆宏杰就被人按着跪在第一排,他这时候才看见在他的面前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非常象自己的爸爸,但又有点不象,那个人看着吓人的,而且如果是自己的爸爸,也不会自己跪这不理自己的,那人一定不是爸爸;

    陆宏杰跪了一会,实在是无聊,这腿都跪痛了也没人管,后面大人乱糟糟得,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转了半天的头,看见大表哥和二表哥也在自己身后不远的地方跪着,就冲着他们逗笑,这表情还没放开呢,就感觉自己的后屁股被人狠狠得踢了一下,差点让自己狗吃屎,这谁啊,小爷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偷袭这么惨过,扭头要发飙的时候就看见四姨夫那长怒气冲冲的脸,陆宏杰立马蔫了,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这个四姨夫,人家是jǐng察叔叔,大人们常说jǐng察叔叔就是专门收拾不听话的人,所以从小陆宏杰就在这四姨夫面前装老实孩子,他真怕四姨夫把他抓起来;

    收拾完陆宏杰,他那两表哥也没跑了,一人挨了四姨夫一脚,都老老实实的爬着了;这又过了一会,母亲邸新和姐姐陆红敏才被几个姨姨们搀扶着上来,两个现在都jīng神恍惚;当她们跪好后送殡的仪式正式开始;

    上面讲什么陆宏杰是一句没听懂,他现在想着得就是刚快完事,这腿现在跪得都快不是自己的了,又不敢起来,他怕四姨夫再收拾他,就在这时候就听见有人高喊告别遗体,妈妈和姐姐就向突然吃了火药一样jīng神了,两人不管不顾往前冲,跟疯了一样,这次可把陆宏杰吓坏了,他从未见妈妈和姐姐这样,就在他呆滞的时候,四姨夫又上来了,又是一脚踢到陆宏杰屁股上,而且这次可比上次重得多,陆宏杰是一嗓子就嚎出来,本来就被吓住了,这又给了一狠得,不想哭都不行了;哭了半天说总算是把这委屈劲过去了;妈妈和姐姐被姨姨们拉走了,陆宏杰也被四姨夫抱了起来,问他刚才有没有被打痛,陆宏杰毫不犹豫点头承认说刚才被打痛了,四姨夫给揉着屁投说一会让四姨回去给做红烧肉吃,陆宏杰刚想笑着答应来着,就被四姨夫瞪着眼把笑脸吓了回去,明白了,今天是不能笑得,要敢笑就得挨打;早说不就完了吗,看我这挨得打冤不冤啊!

    所有的仪式都完了,朋友和工友们开始把花圈和祭品一同放入焚炉中,陆宏杰坐在四姨夫的怀中,头搭在四姨夫肩膀上,现在只剩下他一个直系亲属了,妈妈和姐姐都已经被人拉走了,他开始有点困了,从早上到现在就没停,一个七岁的孩子从来没有这样被折腾过,迷迷糊糊中突然看见一个花圈上写着一行字,不知道为什么他一个激灵就清醒了,陆宏杰好象明白今天出什么事了。

    那一行字写着:陆大夫一路走好!

第二十章 恨

    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再没有一个陆千江所认识的人,一副冰冷的尸体就放在火化炉旁等着被吞噬,就在这时一个一身重孝的女人出现在尸体旁,只所以说她是一身重孝,是因为她连头上也插上了白花,这是标准遗孀的打份,这个人可不是邸新,如果陆千江现在还能坐起来的话,他一定会被这个人的打扮再吓死过去;这个女人就是胡静!

    自上次来天安看望陆千江不欢而散后,胡静就回到了京城家中,虽然她嘴上对赵魏说得很绝情,但她还是放不下陆千江,就让她在天安的朋友帮忙给看着,要是有什么事尽快通知她,这边她也找人看京城里哪所医院看胃癌是比较好得,以便将来陆千江进京有个准备;

    可让胡静没想到的是她这边刚找好医院,天安那边就传来陆千江不在的消息,收到消息的胡静当时就昏了,吓得家里人鸡飞狗跳的,这好不容易把人弄醒了,这人也不说一句话就开始收拾东西,看样子是打算出运门啊,这什么意思?总得说点什么吧!可又都不敢问,当年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这三闺女还能听点话,现在根本就没人能管得了;可这不问,要是出点什么大事,家里老太太还在呢,这没法交待啊!老大实在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前问道:“三妹,你能不能给大哥说说你这是要干吗啊?这老太太要是问起来,我也好说不是!”,老二在旁边也插话:“是啊,你这刚清醒过来就要走,老太太那边肯定是知道了,你是不是先跟老太太说一声啊,我们都罢了,这不能让老太太这么大年龄了还要cāo你的心吧。”

    胡静本来没打算理这两个哥哥,但听到他们说母亲会cāo心的话,也犹豫起来,但想到要去见陆千江最后一面,还是狠下心来,对自己两个哥哥说道:“我一战友过世了,我们以前的关系很好,刚收到消息的时候我有点接受不了,现在已经没事了,你们放心我就是去见他最后一面,没别得,帮我向妈解释一下,我过两天就回来,不会有事的!”说完就出了家门。

    看着三妹的背影,胡老大和胡老二相视苦笑,当年为了撮合胡静和赵魏,两人是什么办法都用了,现在想想确实有点对不起这个妹妹,天意有的时候真是挺恨人的,他们的本意就是想让两个年青人亲近亲近,可没想到这仗就打起来了,连赵魏差点把命都丢了,更别说一个18岁的小姑娘了;

    当听到那边打起来的时候,把哥俩差点没吓死,家里老爷子死的早,高层的消息可以说自家很闭塞的,等消息传过来,这仗都快打完了,没办法只能等了,可这等来等去把赵魏重伤的消息等回来了,哥俩再也坐不住了,找到赵家的老爷子,正好用这次要把赵魏运回后方的机会,把妹妹也调回来,可没想到的是两人都不回来,听赵老爷子的意思,两人现在走得挺近,这是个大好机会啊,哥俩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很在走的时候提了一下两家如果成亲家了,还请赵老爷子多多照顾一下他们这两个后辈,赵老爷子愉快答应了,可这照应还没来呢,赵老爷子就被打倒了,也亏得自家的老爷子壮烈的早,要不也躲不过去,可这婚事也就托了下来,这一托就是十年,前两年赵老爷子又恢复了工作,而且还被提拨了,哥俩就又能动了结亲的心思,但被妹妹骂的狗血淋头,这就没再敢提.

    胡静来到天安,谁也没惊动,连赵魏都没通知,当出殡的队伍离开后,她就一个人悄悄的来到后堂,她要见陆千江最后一面,她走到陆千江的遗体面前说道:“我爱你一生一世,我也恨你一生一世。”说完她轻轻把吻留在了陆千江的额头,然后转身离开,当胡静走到门堂时看见了赵魏。

    赵魏刚刚收到胡家老大的消息,说是胡静来看一个过世的战友,出家门的时候情绪不太好,让赵魏看着点,不敢出事;赵魏一想就知道胡静来天安看陆千江了,就在刚送完殡的队伍里找来找去,没找到人之后,就猜胡静很可能一个人在后面等出殡的人都走了才会去看陆千江,这就往回跑,果不其然,看见正在往出走得胡静;

    看见胡静很平静走出来,赵魏也就放下心来,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胡静乱来,不是伤别人就是伤她自个,现在一切看起来都挺正常,这就好!待他走到胡静面前要解释为什么没有告诉她的原因,胡静只是摇摇头示意他不用解释,然后就象她刚一个人悄悄的来,现在又是一个人悄悄的走,没有惊动任何活着的人或死了的人。

    赵魏只能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胡静的离去,他知道现在上去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话说,陆千江对胡静太绝情了,也太伤她的心了,可自己没法说这事,人陆千江拒绝胡静不管对谁包括自己都说得过去,除了胡静!而胡静所做得自已倒是挺还喜欢的,赵魏一直认为女人如果不痴情的话就会滥情,只是胡静一直对他不痴情,这点让他很受伤;有时候赵魏也恨陆千江,因为陆千江的出现,让这么一个痴情的女子白白浪费了;亏得陆千江救过他的命,要换别人他赵魏早弄死了,还能等到今天

    恨陆千江的可不只胡静和赵魏,牛树生也是恨陆千江的人之一;牛树生觉得陆千江给他挖了一个大坑,让他这辈子都没法爬出来的坑;照顾邸新他没问题,照顾邸新的两个孩子他也没问题,在他看来能照顾邸新是他一生所求,照顾邸新的孩子他也愿意,他甚至把邸新的两上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但让陆千江这么一搞,他的心里就象吃了苍蝇一样难受;本来心甘情愿的事,现在让搞得象被人强jiān一样不做都不行,他虽然承任陆千江用的办法是最快捷、最有效的,但他还是认为陆千江所用的办法是最没人品得,死了得人倒是洒脱了,但让活着的人都没办法好好过rì子了。

    看着邸新悲痛yù绝的样子,牛树生想回到火葬厂去,把陆千江的骨灰拿出来迎着风给他撒了,就当挫骨扬灰了,只有这样方能亦解他心头之恨,想想罢了,自己要真这么做了,他比陆千江还没人品了;现在就要想想邸新的事情了,首要问题就是怎么样让邸新振作起来,老这个样身体是受不了得;还要给家里打个招呼,看能不能把自己的工作调回天安,现在的邸新身边不能没人,而且两个孩子也需要一个头脑清醒的大人看着,就是怎么跟家里人说啊,还能说人丈夫骨灰刚烧出来还没凉呢,自己就打算登堂入室了,好说不好听啊,为了邸新自己无所谓,可家里人还要脸啊,特别是家里的老爷子,要知道了还不把自己拉到野地里枪毙十回啊,太丢祖宗的了脸;没办法走一步算一步吧,现在的邸新不能没有他的照顾,他也不能放弃这么一次可以和邸新在一起的机会,虽然有点趁人之危,但想想陆千江的所作所为,牛树生就对自己说:“他能做初一,我为什么不能做十五,再说这一切都是为了邸新和两个孩子好,没什么不对得。”

    要说这么多恨陆千江的人当中,最恨他的不是胡静也不是牛树生,甚至连邸新都不能比,邸新充其量是伤心,要论刻骨的恨就属陆红敏了,这点恐怕连已经火化了得陆千江都没想到,陆红敏为什么会这么恨陆千江,这就要怪陆千江教女不慎了;

    这平常陆千江就没少找各种理由来骗自己的女儿,以推脱他对女儿的各种承诺,今说什么所里来一个快死了得病人,所以才没有出席小敏的家长会,妈妈去了就行了吗,明说什么所里的大夫都有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星期天爸爸得去单位值班,没办法带小敏去动物园,虽然已经答应一年了,攒下回去咱好好玩一天;这不推来推去就推到了过世也没去过。

    陆红敏这个恨啊,她认为自己的爸爸根本就没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除了会欺骗以外就不会干别的事,连自己故意考试不考好都不管,就是淡淡说以后好好学就行了,这还是一个当父亲的人吗;自己已经十四岁了,不是小孩子,你做不到就不要答应我;现在好了,你一走了之,家里妈妈是神志不清,弟弟陆宏杰除了吃就不会想别得,这家里就没个能挡事的人,不能指望姨姨们不过rì子,光守着自己家吧;这不刚才几个姨姨还问自己这骨灰怎么办,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幸亏还有个牛叔叔帮着把好多事情处理了,看样子这牛叔叔想当我后爸呀,到时候我一定双手双脚赞成;这以后别想让我去祭拜你,我恨死你了,生我不管我,到最后把家里的人都整得人不象人,鬼不象鬼得!我恨你陆千江一辈子。

第二十一章 我要活下去

    陆千江的葬礼已经结束一个月了,因为新的学期陆宏杰也要上小学一年级了,所以只能从姥姥家回到自己的家里,每天早上都是由姐姐陆红敏带着一起去上学,下午再带着一起放学,早上起来的时候是姐姐做的早饭很难吃,中午和晚上是那个牛叔叔做的饭,味道只能说凑活,倒是红烧肉做的还比较满意,看来爸爸说得没错,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上回自己叫牛叔叔爸爸的时候被妈妈打得差点小命交待了,要不是牛叔叔及时阻拦,这腿一定得折一条,以前妈妈可没下过这么恨的手啊。

    陆红敏这两天上学,可以说是把脸都差点放到书包里,第一天进校门的时候,教导主任笑着对自己说:“带弟弟一起上学啊,真是好孩子。”这时候就见同学们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自己那个只知道吃得弟弟还傻兮兮笑着对教导主任叫阿姨好!看着那些脸都已经憋得变形的同学们,陆红敏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快步揪着弟弟的衣领子把他送到他们的班上,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这第二节课还没上完,就被教导主任叫了出来,让她去弟弟的班上一趟,说是有事情;等到了弟弟的班上,看见一个小朋友正在座位上哭,而弟弟则噘着嘴站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不用问都知道被罚站了;弟弟的班主任是王哥哥的媳妇,也是带过自己的张老师;张老师看见自己进来,就哭笑不得说:“当初带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够不讲理得了,今天宏杰一来就打破你记录了,刚才那个小朋友报告老师说,陆宏杰上课放屁,很臭!他一脚就把人小朋友踹到地上了,还说屁大点事就报告老师,你是小鬼子的翻译官吗?你听听这叫什么话,小朋友是翻译官,哪老师成什么了,我这过来批评他,还不乐意,你看那嘴噘得,这没办法就把你叫来了。”

    陆红敏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先是给被弟弟打哭的小朋友道歉,然后在教室后面就上演了自创得木兰拳,打得陆宏杰哭爹叫妈的,太野蛮、太暴力了,张老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快叫停;

    在姐姐的武力镇压下,先给老师道歉再给小朋友道歉,并保证以后不动脚了;陆红敏听完上去又给后脑门来了一下,不动脚意思以后动手是不,陆宏杰赶紧改口说以后哪都不动了,要和小朋友讲道理;

    看着姐弟俩的猴戏,张老师万分头痛,丈夫的老师这才刚走了一个月,听丈夫说到现在师母的jīng神状态都不是很好,可这姐弟就是一对惹祸jīng,以后可怎么办啊!算了,还是自己多cāo点心吧,就当还丈夫的心愿了。

    放学后,陆红敏一脚一脚地把陆宏杰往家里踹,陆宏杰现是真是连屁都不敢放了,满脸的委屈还不能哭,敢哭就得多挨两脚,自小就怕这个姐姐,这和怕四姨夫还不一样,对四姨夫的怕纯粹是因为他的身分,而怕姐姐是被打得怕了,这姐姐只要有机会见到自己,就练两手,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到了家看见还是一脸呆相的母亲,陆红敏心中感叹这以后的rì子不能就这么过吧,一个痴呆的母亲,一个吃货外带惹祸jīng的弟弟,这是要把自己逼疯啊!

    听见厨房有动静,不用看就知道是牛叔叔在做晚饭,爸爸过世后,其它的亲戚朋友陆陆续续的都走了,这人家也要过rì子吗,只有这个牛叔叔一直在照顾着自己的家,每天都按时来按时走,走之前还交待自己把门插好,晚上不管谁来叫门都不要开,让人等白天他来了再说,多好的叔叔,可惜就是妈妈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都别指望了;不过妈妈也很奇怪,你要说她痴呆了吧,上回弟弟为了多吃一口红烧肉叫牛叔叔爸爸,妈妈听见象疯了一样打弟弟,差点把弟弟打坏了,吓得自己都不敢乱叫了!算了,不想了先把家里收拾一下吧,这牛叔叔到底是个男人,做家务是一点都不在行,你看那衣服洗得,每次都得让自己再冲一遍。

    邸新现在并不是大家所想得痴呆了,她只是无法走出悲伤,陆千江给她的打击太大、太突然,让她一时半会无法释怀,她不明白自己所做得一切都是错的吗?难到就听陆千江的话,默默看着他死去,什么都不做,就是对得?自己劳心劳力得付出就换来家破人亡,这世上还有没有人比陆千江更混旦的了,让她见见!当初真是瞎眼了,挑来挑去挑了个畜生当自己夫婿,就这父亲还说他这么做的初衷是为了她好,只是方法有点太极端了;

    放屁,都他妈的放屁,他这就不是为了老娘好,他这是为了不让老娘在他死了以后好好过rì子,这狗rì的陆千江就是一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妖孽,怪不得当初他爹妈都不要他了,他就是一个害人jīng,害怕他长大祸害人;让老娘碰上了,倒了八辈子霉了,可怜我一个女人带两个孩子,这将来怎么办?

    邸新由当初的悲痛yù绝慢慢的开始变成对陆千江的恶毒咒骂,到最后连陆千江的祖宗八代都捎带上了;这恨啊,恨得她就想食其骨饮其血,并且下定主意,以后再也不管陆千江的骨灰了,这也造成了陆宏杰长大chéng rén后找不到自己父亲的墓地,想偷偷地拜祭一下都没办法,邸新这个做法太狠了。

    一个月的折腾让邸新从**到jīng神都已经到了极限,她并不是不想管儿女,只是没有一丝体力和jīng神去管,看着女儿每天放学后回到家那幽怨的眼神,她知道其实受到伤害的又何止是自己呢,女儿大了也懂事了,她当然也恨自己的父亲,可她每天还要带着弟弟上学,回到学还要帮着做家务,还得照顾自己,牛树生毕竟是个没名没分的男人,不可能事事都要他动手,这一个月来辛苦女儿了;

    还有就是宝贝儿子,这个劣货,为了吃能把亲生爹妈卖了,爸爸能是乱叫的吗?这让外人听到,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陆千江可以混旦,但自己决不能托累牛树生;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搁以前就是破落户,怎么可能去高攀人家,还带着两个孩子,知道牛树生不会在乎,但他的家里人呢?亲戚朋友呢?肯定会在背后笑话他,不能人家对自己好,最后再害了人家吧,恩情不会忘,以后找机会还就是,其他的就算了;

    想到这理邸新强打jīng神坐了起来,她让女儿把在厨房忙活的牛树生叫进来,她有话要说,想好了,以后不能再这个样子了,还有一双儿女等着她,她不能就这样垮掉,她要坚强的活下去,不为别得,就为让儿女长大chéng rén!

第二十二章 一生守护

    牛树生在厨房里跟猪肉做着斗争,他就想不通宏杰这种小屁孩怎么就这么喜欢吃肉,顿顿都要有肉,这吃不到,晚上连觉都不好好睡,幸亏现在猪肉在zì yóu市场上有供应,这要放到前两年有钱你也卖不到,那得要肉票;

    宏敏还能乘点,做什么吃什么,也不闹,就是每回看自己的眼神有点发毛,前几天还偷偷告诉他邸新晚上说梦话还叫他名字来着,这丫头鬼jīng鬼jīng的,比她那吃货弟弟强多了,就是这邸新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法沟通,想让她明白自己的心意,也得人清醒了啊,要不就对牛弹琴了。

    家里也来信了,让自己快点回去,看来是听到点什么了,不过这回奇怪的是老爷子那里反而没动静,就是弟弟和妹妹们叫得利害,这有点反常,不会是哪天派两当兵的把自己抓回去吧;不想了,想那么多没用,现在就是要邸新振作起来,老这个鬼样子,人早晚得废了,得想想办法才行。

    正忙着的时候就看红敏从屋里出来,那大眼睛忽闪忽闪得,这丫头又想干什么?邸新这两个宝贝就没一个省心得。

    “叔,我妈醒了,说是想见你,快进去看看。”说完就帮着先关炉子,放锅,忙完就拉着牛树生往屋里走。

    牛树生有点愣了,这邸新早上来的时候还迷糊着呢,这就清醒了,太迅速了吧,不会是这丫头又要出什么妖娥子吧,得小心点;进了屋子就发现邸新真得清醒了,那双眼睛虽然还布满了血丝,但已经恢复了往rì的光芒,看来自己喜欢的那个坚强倔强而又聪慧的女人回来了,牛树生现在突然想哭了,被邸新的回归和自己的坚持感动哭得,好想好想抱抱她,这个让自己魂牵梦绕的善良而美丽的女人。

    看着牛叔叔和母亲想互对视的眼神,陆红敏明白自己要消失一段时间,拉着弟弟往出走,陆宏杰可明白灯泡的含义,嘴里还嘟囔着肉肉马上好了,话说完头上就挨了一爆栗,在姐姐怒视中走出家门,到了门口悄悄的说:“我真很饿吗!”,又一脚直接就被踢进院子,再不敢吭声了。

    “树生,你坐!”邸新平静的说道,她先打破了陈默,不能再和牛树生对视下去了,她已经看到牛树生眼中的渴望,她怕自己再看下去,两个人都控制不住了。

    牛树生很尴尬地坐了下来,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刚才的眼神就点**裸了,破坏气氛不说,要是让邸新改变对他的看法就麻烦了,自个可是正经人。

    “树生,谢谢你这两天的照顾。”

    “你别那么客气,这都我应该做得。”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嘴巴子,什么应该啊!胡说什么呀!

    “树生,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我明白你的心意,可要说对不起,我不能,希望你能明白,好好找个女人成个家吧,别再来看我了,会耽误你得。“

    牛树生一听完就急了,这忙前忙后的一个多月,到了来这结果,死了得心都有了,解释得赶快解释,坐到床边拉着邸新的手说道:“邸新你说你明白我,可我告诉你,你根本不明白我,你知道为什么我这么多年不找别人吗,就是我调到了京城也让人帮我打听你的消息,因为我知道陆千江就不是一个好人,你当初选他的时候我就害怕把你撂半道上,我怕你到时候无依无靠,到那时我就会回到你身边照顾你,让你不受伤害,你现在明白了吧,我从未放弃过你,就是你不出这档子事,我也会守护你一生,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起就对自己说,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邸新,我牛树生不是为了得到你才做这么多,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幸福,你放心,如果你过上幸福的rì子,我会走,绝不半点纠缠,就象当初你嫁给陆千江一样,我会默默的离开,但我不会走远,一定会看着你,一直看你一辈子。”

    “你这是何苦呢?”邸新流着泪,轻轻的抚摸着牛树生的面庞,这两天因为忙着照顾这一家子,牛树生是满脸胡茬。

    “邸新,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有一个新词,叫爱情,说是年青人现在处对象,都叫谈恋爱了,你知道这个恋字怎么解释吗?就是想念不忘,爱慕不舍,不忍舍弃。”

    “都说你是个老实人,我看你一点都不老实。”邸新被牛树生解释新名词的说法逗笑了,这也是自陆千江生病几个月来第一次笑,看来她是真得走出了yīn影,陆千江可以瞑目了。

    “老实不代表傻,你是说我傻吧,没关系了,你说我傻就傻吧,只要你别在说那些伤人的话就行。”牛树生现在高兴坏了,邸新现在的态度明显是接受自己了,这么多年的等候,总算是有结果了。

    “答应我三件事。”突然邸新坚定说道

    牛树生心里打鼓,颤抖回答“你..你讲!”

    “第一,我要为陆千江守孝三年,这三年我们不能越雷池一步。”

    “邸新,我觉得你在羞辱我。”

    “闭嘴,答不答应?”

    “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答应!”牛树生象表示忠心般的答应道

    “第二,就是咱俩的事,你家里的人必须全部答应,有一个人不答应,咱俩的事就不行!”

    这个要求让牛树生傻眼了,别的人都好说,自己老爷子是什么脾气他是最清楚的,对自己的婚事虽然从来不过问,但不表示他不关心,要是邸新十几年前嫁给自己,没问题,八抬大轿娶回家,老爷子一定能跟自己喝酒喝到天亮,可现在真有点悬,听说老爷子当初缴获小鬼子的二十响还没上交呢,这要用在自己身上,真成马蜂窝了;不管了,先答应下来,这不还有三年了吗,到时候实在不行,就说宏杰是自己的,就不信老爷子不想要孙子,反正陆千江也死了,这死无对证谁也没办法,行!答应了。

    “第三,就是必须把红敏和宏杰当自己孩子,而且以后我不会再要孩子,你答不答应?”

    这更没问题了,两孩子跟自己特别投缘,没看前两天宏杰还叫自己爸爸了吗,当初可把自个乐坏了,要不是你邸新的武力镇压,两孩子早喊自己爹了,这就是不问题。

    牛树生承诺完后,邸新就让他可以走了,牛树生依依不舍的走了,临走时提醒邸新不要忘了他们的三年之约,而邸新只答他了两个字“上邪”;牛树生不解,什么意思?

    牛树生刚走,陆红敏就带着吃货弟弟陆宏杰回到了家,她看了半天,没从妈妈的脸上看出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不死心,就大着胆子问:“妈,牛叔叔没跟您说点什么?”

    邸新冷笑着回答:“你想让他说什么?让我现在就改嫁给他吗?”

    陆红敏混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语气太吓人了,不敢再说半个字,悄悄得!

    陆宏杰看见妈妈说话了,张嘴就说:“给点吃得吧,饿死了!”

    邸新现在真想两巴掌拍死这两个劣货,一个就盼着亲娘改嫁,一个就知道吃,这姓陆就没一个好人,从大到小就没个人样子;刚才和牛树生订得第三条不算,将来一起过rì子,生个有人样的出来,不然这以后到老了,就没指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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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邪》

    我yù与君相知,

    长无绝衰。

    山无陵,

    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

    夏雨雪,

    天地合,

    乃敢与君绝。

第二十三章 第一个仇人

    牛树生带着悲愤的心情踏上北上的列车,家里已经来了最后通牒,再不回来就派人去天安抓人了,下命令是自己今年刚刚升任羊城军区政委的二叔,三弟打来的电话,说二叔现在就在京城等他,让他速归,不然这回真得就玩完了;

    临走前把家里需要的米面油还有蜂窝煤准备一大堆,够娘三用半年的;平常买些菜肉就行,这些东西不经放,存多了到后面吃不了就坏了,上车之前想跟邸新交待自己如果回不来了,就重新找个好人家吧,最后一想人家现在是给陆千江守孝呢,跟自己有个屁关系,就打消了张嘴的意思;

    不过邸新到是看出来他的顾虑,笑着说:“放心吧,我这边你不用担心;家里的人是为了你好,实在不行先妥协,别忘了我们还有三年之期呢,不着急慢慢来,好好去说,不要范你的牛脾气,知道不!”

    牛树生被邸新看出来有点不好意思,腼腆的说:“其实家里的其他人都好说,就是我爸这个人,他有点固执,不好说服,不过你放心,这回我一定让他同意,你就等着我得好消息吧,不出三个月我一定回来,这段时间要你一个人辛苦了,回来补给你。”说完就想来个拥抱式的告别,但被邸新一巴掌拍开了自己的狗抓子,并且提示了自己答应的第一个要求;心中叹息,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须努力啊!

    刚下火车就被俩个军人截住,直接带上了一辆军车;牛树生此时心中拔凉拔凉得,看来这回真得是凶多吉少啊,突然想到自己看过了一段古文,是描写靳柯刺秦时的,原文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后面是什么就不记得了。

    车子一直开到了京城市委大院父亲家门口,自从父亲恢复了工作,家就搬了过来,不过牛树生平常是不住在这里的,他住在部里分得宿舍,只有星期天或着过节的时候才会来;这回直接就把他压来了,看来老人家是不打算轻易放过他了。

    进了家门,父亲和二叔两人在下棋,母亲提着水壶正给两个大茶缸里加水,上去接过母亲手中的水壶,替她老人家给加水,看见是自己回来了,母亲先是用责备的目光窊了一下,然后向父亲努努嘴,意思很明确,就是自己看着办吧,不管怎么样先把老头子这关过了,她这里没什么事。

    填完了水,母亲提着水壶走了,牛树生小心坐到了棋盘旁的小马扎上,等后着父亲的训话。

    两位老人家好象并没有发现牛树生的到来,还是你来我往的在棋盘上博弈,最后父亲因棋艺不jīng投子认输;两人重新摆起,在摆棋的过程中二叔说话了。

    “回来了?”

    牛树生欠着屁股答:“回来了!”

    “说说吧,什么情况?我这刚回京就被你的事情塞满了耳朵,本事不小吗!这四九城都传颂老牛家要出一位温莎公爵啊,你能不能跟叔说说,这温莎公爵哪位啊?让叔也长长见识!”牛二叔戏谑的说着。

    牛树生现在死了的心都有了,谁这么缺德啊;自己跟邸新在没结婚之前就有感情了,而且现在陆千江已经不在了,自己照顾她们孤儿寡母是出于良心,根本就不是那种专门勾引人家老婆的人渣比得了的;

    可他现在不敢发火,一是面前这两位老人家根本就不会怕他,惹毛还会收拾拾他;二是有求于人,还等着邸新进门呢,所以就压着火把他和邸新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重点介绍了邸新现在生活的艰难和二个孩子的无依无靠,而且还隐晦表示老牛家可能有一个孙子现在还不姓牛,得想想办法让孩子认祖归宗不是,至于陆千江让他不能改儿子姓的要求,牛树生早扔爪哇国了,这老实人要是被逼急了,什么事都能干出来,包括骗死人。

    牛老二听完牛树生的介绍,笑得对自己大哥说:“没想到咱们家树生还是个情种啊!哈哈!”

    牛老大的表情自牛树生进屋后就没变过,很平静,包括现在听到牛老二的笑话也没变,只是拿起大茶缸滋润的喝了一口,这是当年他还在下面工厂当厂长时养成的习惯,虽毕业于高等学府,身上却没有一点儒生的样子,还也可能是长期在基层工作,后来又被下放劳动造成的。

    牛老大独自思索了一会,抬头看着牛老二问道:“宗器,你怎么看这次的裁军?”

    牛老二明显被告大哥这个跳跃式提问给问住了,想了半天才回答道:“我觉得有点匆忙了,下面听到消息得都不是很高兴,有些老将说自己打了一辈子仗了,现在卸甲归田想不通,要到zhōng yāng来说道说道。”

    “说个屁,他们还有脸来,看看前两年那仗打得,我们现在如果再不动手把军队这块提起来,到时候不用人家来打,我们自己都得跨了。”牛老大多多少少还对军队那些年在国家动荡的时候作壁上观感到不满,再加上前两年那场仗打得实在是有点窝囊而心存芥蒂;国家养了这么多军队,打一个跟自己差不多一个省大小的国家,付出了如此沉重的代价,这在建国初是不敢想象得;

    这次zhōng yāng有消息说要改革军队,牛老大是赞成得,虽然自己不怎么懂军事,但也知道这人多就不一定能打好仗,重要是让军队重新焕发出当年的不怕死、不怕累、不怕苦的jīng神,还要尽快的将一些老掉牙的装备换掉;必须把冗官冗兵裁撤掉,这样国家才有jīng力和时间来把剩下的军队打造成jīng兵强将。

    牛老大心感叹,有些事情自己也是无能为力,只能看zhōng yāng这次有多大的决心了,这次老二回来开会很可能就是裁军的事,想到这儿就问:“这次你回来开会是不是就是关于裁军的事?”

    “不是,这次开会主要还是讨论南边轮战的事,这不京南军区马上轮战完了,下来该胶州军区了,我们这边主要负责后勤上面的,所以就把我们也叫来开会了。”牛老二给大哥解释自己来的开会的事情,可眼睛却一直盯着牛树生看,这情景有点让牛树生找不到北了,自进门,父亲是只字未提,可这二叔怎么就这么上心,这明显不符合常规吗,是不是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啊?

    这时牛老大总算看自己的儿子了,盯了半晌说道“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别亏着人家就行,听你的意思,那俩小家伙还挺招人疼得,有时间带来让我和你妈看看,这人年龄大了就喜欢小辈。”

    “大哥!这……”听见自己家大哥的话,牛老二有点急了,刚要说什么,就被大哥摆手打断了。

    “儿大不由爹,他自己事让他自个去办,我们就不要管了,树生去忙吧,这没你事了。”牛老大对儿子下了逐客令。

    牛树生朦朦胧胧走出家门,都忘了给母亲打声招呼,他总觉得今天的事有点不正常,象是有一个巨大yīn谋在等着他,他必须搞清楚,不能再向上次那样让陆千江抗个大坑把自己埋了,这人吃亏吃多了就会变得聪明了。

    在牛树生想找人搞清楚到底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家里老哥俩还在为他得事情掰扯。

    “大哥,树生的事情你不能由着他胡来吧,这老王家的那边还等信呢。”牛树生一出门,牛老二就忍不住了。

    “你啊!这么大年龄了,还是这个急脾气,老王家那边你推了吧,就说树生已经有人了,咱不耽误人家闺女。”

    “大哥,你不是认真得吧,树生是咱牛家老大,将来就是要做顶门柱得,你让他和一个根本帮不了他的女人在一起,会害了他的,咱家可不能出个爱美人不爱将山的货,王家怎么说也算是大家,咱两家也算门当户对,而且王家那闺女对树生也很上心,你这一发话,对咱俩家可都没好啊。”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门当户对呢,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帮不了树生,要我说那个女人能帮树生大忙。”牛家老大用很肯定的语气回答着弟弟的问题。

    牛老二还真疑惑了,他不明白。

    牛老二不明白,但牛树生搞明白了到底出了什么事,在自己三弟那儿得知原来是二叔的老战友现在是胶州军区司令员的王伯伯家的二闺女看上自己了,这不二叔来京城开会就碰见了王伯伯,两个老人就想撮合,可没想到牛树生出了这档事,才让二叔有点恼怒,这才有了刚在家里的那一幕;牛树生这个恨啊,这都叫什么事啊,真成了皇上不急太监急了,自家老爹都没发话呢,这二叔就上杆子来了,还有那个王伯伯家的二闺女,自己连她叫什么都忘了,就是小时候光屁股在一起玩过,长大以后就在原来的部队上见过几次,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长什么样都不记得,这就看上了,有病吧?得亏这回自己家老爹没支声,要不还真让这伙人把自己的好事给搅黄了,老爹还是给力得,去找个电话赶快通知邸新这个好消息啊!让她也高兴高兴.

    放着牛老二的不解和牛树生的兴奋不提,现在来讲讲王伯伯家的二闺女;这位二闺女单名一个丽字,现任职于国防部下设的一个办公室主任,副团级编制,早年曾和牛树生一个部队,当牛树生因为父亲的原因被逼复员后,她也想复员跟着牛树生到地方去,但遭到父亲的阻止,并且告诉她地方上现在一团麻,你现在下去就是找罪受,没法只好作罢,直到牛树生调回京城,她才申请也调了回去,本想在一个城市,把前缘续上,可没想到牛树生根本就放不下邸新,对于其她女人他连看都懒得看,每次家里给介绍对象都是应付差事般露个面,然后就找各种理由推脱,这王丽就是就是其中之一,但她不死心,就缠着父亲帮忙,这王将军也没办法,二闺女都三十大几了,再不找人就荒了,这才拉下脸找到牛家老二,他知道牛家老大对他们这些当兵的有意见就没敢去找;这就是前世因和后世的果了。

    当牛家拒婚的消息转回来后,王家并不感到意外,这事本来成功的可能xìng不大,除非牛家老大现在就做古了,不然提多少次也是没戏;但王丽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树生只所以不接受,是因为有一个狐狸jīng在魅惑他,让他不能自拔;她已经打听清楚了,那个狐狸jīng就在天安市,自己老公死了,就把着树生这个稻草不撒手,一定要找个机会跟这个狐狸jīng见一面,自己要让她知难而退;这么做为树生也为了自己。

    邸新做梦都没想到,这无缘无故就出来了一个仇人,还是她人生当中第一个仇人!

第二十四章 冬天里的一把火

    小费哥的冬天里的一把火,让全国人民都回想起兴岭的那把大火是如何的热烈,所有人都在传唱这首今年的流行歌曲,牛树生也不例外,调入天安整整三年了,随着幸福的rì子马上来到,心中的那把火不压于任何人,总算熬过来了,一千多天苦行憎般的生活,让牛树生有一种想放掉全身上下yù望的冲动,心中那团火,已经可以把他和邸新熔在一起了。

    邸新通知他这个星期天家里坐坐,这个家可不是自己平常去的,而是邸新的父母家;当得到通知的时候,让这个四十岁的男人几乎晕眩,这是被幸福击穿后留下的后遗症,计划一下先去烫烫衣服呢,还是去好好洗个澡,不对!应该先理理发刮刮胡子;一切都变得豪无头绪了,最后还是在邸新的指导下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就等太上皇的召见。

    号称鬼马小jīng灵的陆红敏,现在已经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小美女,其美丽程度大有压到母亲的趋势,只是这脾气还是象小时候一样,没事就拿弟弟陆宏杰开炼,而且还发展到了除弟弟外又有新的异xìng加入被锻炼身体行列;但这个学习成绩再也回不到当年在小学时的名列前茅,邸新没少为了这事锻炼陆红敏的身体,可每次都让牛树生劝下了,必经是女孩子,老使用武力对将来孩子的发展不好,再加上红敏的成绩变成这样子,或多或少的有当年家庭变故的成因在,所以也不能过分埋怨是不是?

    倒霉的孩子陆宏杰就明显没有姐姐的待遇了,邸新真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再加上姐姐的隔天锻炼,现在是浑身上下都成了铜筋铁骨;想到这个挂名儿子,就让牛树生头痛,这要是他亲生儿子,早就让他痛下杀手了,宏杰小时候看着挺老实一孩子,怎么长大了一点点就变得蔫坏蔫坏,这不前两天又有人上家来告状了,说是陆宏杰祸祸他们家孩子,把家里本来可以吃一个月的鸡蛋一天就给消灭完了,当时就让邸新羞愧难当,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要说这家里也不缺他的吃啊,可以说条件还比其他家要好,毕竟自己在省委工作,京城家里没事还给发来点好东西,再加上邸新的工资,别说养两个孩子,就是再养两个都富裕,可这孩子不知道是怎么了,要是一会没看住绝对会跑到同学家里去折腾人家粮食,他那些同学也是傻得可以,第一次放进去可以说是不小心,可这下来接二连三的还把这货放进家门,怎么看都有点引狼入室的味道,就为这种事把邸新气得不轻,每次都下重手收拾,这每次也都是老实求饶保证不范了,可扭头就照做,典型记吃不记打;

    牛树生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情况下就和邸新探讨了这个孩子的毛病是怎么来的,得到的答案是随根,随了他亲爹老子乞丐的劣根xìng;当年他老子为了找口吃得没少祸害老乡,最后被赶出了村;这到他儿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年他爹是饿得受不了才去祸害乡亲们,可儿子明显是吃饱撑的去祸害人家,这就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牛树生听完也没办法了,只能每回陆宏杰想吃一斤肉的时候,他给买二斤回来备着,不能让人家背后说他这个后爹虐待人家娃,这罪名他背不起。

    邸新这两年过得可以说是既如意又不如意,如意的地方是牛树生对她可以说言听必从,说什么是什么从不反驳老老实实的去做事,不象那会跟陆千江这个杀千刀得,嘴上答应的好好得,背身就胡来,对她的话就是左耳进右耳出,面上还表现唯唯诺诺得,跟人牛树生没法比,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选了个短命鬼,这要当初就选牛树生,就不会受这么多罪。

    这有如意的事,就肯定有不如意的事,一双儿女就是最不如意的事;女儿现在大了,进入叛逆期不好管了,说不了两句就和自己顶嘴,那学习成绩烂得就不能提,班主任都找自己好几回了,气急扇了一下,就跳着脚说要离家出走以后不回来了,要不是当时树生劝自个,打死这个畜生一了百了;这女儿没管好,就象树生说得多多少少和家里变故有关系,可小儿子现在也变得不好管了,这让邸新有点接受不了,特别是去祸害同学家里的粮食这件事,让邸新怒向胆边生;男孩子可以调皮捣蛋,可以学习不好,甚到跟人打家,她都能接受;唯独这毛病她不能接受,她不能让外人戳牛树生的脊梁骨,说他虐待人家老陆家儿子,每次看见牛树生带着幽怨的眼神多买几斤肉回来,她就一肚子火。

    还有就是跟父亲的关系,这外人都没说什么,可这个父亲对她和牛树生的事却颇有微词,每次回家都唠唠叨叨得,说什么丢了老邸家的脸,有失妇德,邸新就不明白了,难道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就好了,从此不再改嫁守一辈子寡,就是父亲所谓的守妇德了,狗屁!这个星期天她就要领着牛树生来家里,要是父亲认了,自己什么都不说,要是不认,那自己一辈子不进这个家门。

    陆红敏和陆宏杰这两天明显老实了许多,陆红敏知道这两天对于母亲和自己这个家来说非常重要,没看牛叔叔这两天都练习进姥爷家的步骤,想做到尽善尽美,给老人家留下一个好印象,看来过两天叔叔就要改口叫爸爸了,不能搅和了这美事,弟弟陆宏杰也要严厉jǐng告,这两天如果再敢跑到同学家去祸祸,就别怪这个当姐姐的手下不留情了。

    陆宏杰可没姐姐懂事,但从姐姐有史以来发出最重jǐng示中听出来了,这两天别找事,不然会死的很难看;听见有同学在宣扬他家又有亲戚送来新下来的棒子面,心跟狗刨似的,但他还是忍住了,这个姐姐向来对他是说到做到,说三更天收拾他绝不等到五更天,而且下手可比妈妈狠多了;陆宏杰有时候很不明白,为什么妈妈收拾姐姐的时候这牛叔叔就卖力劝阻,可到了自己这就很敷衍,特别是姐姐收拾他的时候,这牛叔叔就当没看见;自己不就是想多吃两口好吃的吗,有这么不受人待见得吗,太没天理了,等把这两天危险期过完,一定要把棒子面给他干完了,让他臭显摆!

第二十五章 拜见岳丈大人(一)

    星期天的早晨总是让人格外懒惰,陆宏杰就明显不愿起床,在妈妈叫了三次之后,被姐姐一脚踹下了床,老老实实的刷牙洗脸吃早饭,吃完后妈妈给换了身新衣服,让好好的坐着等。

    咦!今天什么rì子,不过年不过节得,给穿新衣服,莫非是姐姐前两天说的家里大rì子来了,也不对啊,这早饭不见换花样啊,还是稀饭馍馍就咸菜,这要是大rì子怎么也得来两荷包蛋吧,转头想问问姐姐,但在恐吓的眼神中闭了嘴,心中默念:别给自己找事,别给自己找事……!

    牛树生早上五点就起来了,换好了邸新给准备好的战袍,早早的就跑到家门口等着,因为与邸新早有约定,所以这么多年牛树生从未在邸新家中过夜,就是一点想亲近亲近的举动都被禁止,可怜自己四十岁了还从未尝过香味,这让一个大男人情以何堪!

    看见邸新打开家门,一个箭步就窜了进去,见女儿和儿子都老老实实的坐在凳子上直愣愣的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了,挠着头说:“都好了?”

    邸新笑骂道:“看你那德行,先把早饭吃了,吃完我们就走。”

    “哎!”不矫情,端起碗三两口就喝完了稀饭,又抓起一个馍来吃。

    看着这位吃饭的速度,陆宠杰把头凑到姐姐耳边小声问道:“姐!这牛叔叔是不是跟我一样都喜欢吃别人家饭啊?”在头上挨了一巴掌后,陆宏杰决定今天一定要少说话多吃肉!不到万不得已绝不露底。

    一切准备妥当后,一家四口开路了,不!应该是一家三口外带一准家人。

    为了这次的拜会能达到理想的结果,牛树生专门借了一辆小汽车,京城吉普212,这车最大的优点就是皮实耐用,外观和舒适度就不敢恭维了,但在这个年代里,能坐上这样的小车都是有头有面的人物,这可不是一般平头老百姓所能享受到的待遇;象邸新她们厂里也只有厂长才有这样的一辆车坐坐。

    看见车的陆宏杰立马就疯癫了,上次四姨夫来骑得是三个轮的偏兜,拉着自己在家属院里转了两圈,可把看到的同学们给羡慕死了,一个一个的都要和自己成为好朋友,抢着要坐坐四姨夫的偏兜;这次换四个轮子的了,要是让同学们看见不得疯啊,下回再到谁家去混点棒子面什么的,还不手到擒来!

    “小黑!小黑!这呢!这呢!”总算是看到一个同学了,陆宏杰拼命的摇着手招呼,这该表现的时候他从不放过机会。

    看着儿子的那个张狂劲,邸新破例没出手,今天是好rì子,就让儿子好好高兴高兴,树生就是会办事情,借了一辆小车来拉她们娘三,不说厂里的这些邻居们,就是到家里还不让姐姐妹妹还有弟弟看着眼搀啊!一定会留个好印象得!

    陆红敏现在可没有妈妈那么乐观,也没有象弟弟那么无知,她之所以保持这两天做老实孩子,是因为猜到妈妈和牛叔叔这件事恐怕不会平静无云,想让大人们先顺顺气,等到了姥爷那里好好的谈谈。

    从小跟着姥姥和姥爷长大,陆红敏对两个老人有着充分的认识,姥姥是个好好人,什么都听姥爷得,听了一辈子,就没个意见;而姥爷这个人呢,听说以前也算是个人物,旧社会的时候在公办学校教过书,自己也开过私塾,建国初期还当过什么代表,算是个老知识分子;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老知识分子,对于子女的教育还抱着老一套,儿子要至孝、女儿要守德,陆红敏到现在都没明白什么是至孝什么又是守德,她就知道舅妈的生了一个女儿,姥爷不高兴,妈妈要和牛叔叔在一起,姥爷还不高兴,为这事妈妈和姥爷已经吵了几次了,最凶的一次,姥爷把心爱的茶杯都摔了,还放言说不准把人带家里,敢来就把腿打断,回来的时候不知道牛叔叔的瘸腿还能不能开车,要开不了这一家人还得挤公交车回来。

    邸新看着女儿若有所思的表情,心中感叹,这个宝贝女儿是聪明过火了,有时候比自己都要强得多,就是这个聪明劲她没用到正地方,也怪当初家里来这么个事呢,要不女儿一定是个读书的好苗子,可惜了!这眼看就要初中毕业了,上高中是没戏了,不行就找找人,先招进厂里吧,总得有个事干吧,不能这么大人让闲在家里,就是不知道树生同意不,这闺女特讨他欢心,平时就喜欢得不行,当成是他自己的亲闺女,这要放厂里干活,恐怕他会第一个不乐意吧;

    想到了女儿自然也就想到了儿子,不知道为什么邸新总觉得儿子不象女儿那样跟树生亲,好象是隔着些什么,说不上来;而且还发现在儿子一个人的时候不象在人前那么疯,总是静静得想什么事情,可问他吧,不是说饿了想吃东西就是说困了想睡觉,反正就是不说他在想什么,有点象当初陆千江那种无懒样子,真害怕这儿子长成他亲爹那样啊,想到这就头痛,算了不想了回头再说吧,先把今天这关过去了。

    车子平稳停到了邸新娘家的小院门口,这是一个小四合院,之所以说它是个小四合院,是因为院子里就上房和两偏房三间房子,剩下能坚着的就是院门了,院子到是不小,可以摆下四张小八仙桌;本来老邸家的祖宅是一大片院子,可到了那个特殊年代,一家都就被划入了有资阶级,财产全部上缴,要不是陆千江当初到处找人托关系,连这个小院子都得充公了,这件事也让老人对这个女婿另眼想看,没这女婿一家老小早被扔哪旮旯了,这份恩情也是老人反对女儿改嫁的原因之一。

    邸老先生今年六十有五了,对于这个三女儿的事情,也很烦心!他知道自从三女婿走后,这娘三要不是有个什么牛帮衬着,rì子不定过成什么样呢;可是自家的门规是非常严格的,当初自己的六弟不学文要学武,都被父亲赶出家门就再没回来过,现在女儿要改嫁可是祖训严禁的,所范的家规比当初六弟学武都要严重,这让他死后如何面对列祖列宗,而且三女婿可是对全家都有恩得,这人才走了三年,女儿就守不了寡了,这要让外人知道邸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不行,绝对不行!就是要了他这把老骨头也不能答应。

    姐姐妹妹们今天都回来了,知道新女婿上门,要来看看,大人小孩的围了一院子人,这可把牛树生臊坏了,脸都变茄子了,可还不能退回去,只能硬挺着跟着邸新叫这个姐姐那个姐夫的,心说这家人口也太多了吧,加孩子得二十多人,受不了,比自个家强太多了,给所有人都打完了招呼就该进上房给老爷拜礼了;邸新心中打着鼓,紧握住了牛树生的手,牛树生感受到了邸新的紧张,虽然他也很紧张,但还是给了一个加油的眼神,一步一步向上房走去;其他人都没有注意到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只有陆宏杰注意到了,跟着得那个人是他的姐姐陆红敏。

    陆红敏这一路想了很多的可能xìng,并且对所要发生的事情做好了应对之策,她不想妈妈和牛叔叔的事情黄了,因为这个家已经离不开牛叔叔,妈妈也离开;但她又不想姥爷和妈妈反目,这样她会很难过,妈妈也会难过,牛叔叔夹在中间也不好做,所以只得由她来弥补亲人们之间既将产生的裂缝,也只有她可以做到。

    看着姐姐悄悄的跟着妈妈和牛叔叔去见姥爷,陆宏来也想跟着进去,但最后想想还是安全第一,没有挪步;等一会在大家火力全开的时候,他再上去火上浇把油,这样目标不会太明显,事后就是找也找不到他头上;邸新和陆红敏如果知道陆宏杰有这么个心思,而且还隐藏的这么深,估计会被吓死.

    这个陆宏杰可没有妈妈和姐姐想的那么蠢,相反小小年级就很有心机;自从父亲死后,他就懂了很多事,包括这个牛叔叔是来干什么得,他都一清二楚,他之所以不停得去别人家找吃的,就是不愿意吃太多牛叔叔带来的东西,他和姐姐不同,他不愿意这个牛叔叔当他的后爹,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不情愿,但也明白他的意见是不能提出来得,面对两大暴力女,他弱小的肩膀现在还是抗不起的,于是他就在包括妈妈和姐姐在内的所有人面前都装得很傻很天真,一个就会逗大人玩就会到处找东西的傻小子;他很聪明,只不过不象姐姐那样把所有的聪明都表现出来,而是把聪明埋在心里,他一个十岁的孩子,不比自己姐姐16岁的人懂得少;但也正因为他不断压制自己的内心,才让他在长大chéng rén那天,跟妈妈和姐姐成为仇人,其导火索正是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多年后牛树生给这个挂名儿子用《红楼梦》里的一句话下了评定———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

第二十六章 拜见岳丈大人(二)

    邸老先生坐在上房的正堂中,他听见外面的动静,却无动于衷,老伴在屋里也一声不吭,两个老人就这么静静的坐在屋子里;当看见走进房中的邸新和身后的男人,邸老先生浑身开始颤抖,用手指着门外厉声说道:“滚出去!”

    牛树生停下的了脚步,来之前已经知道邸新的父亲不赞同他俩的事,但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可这刚进门,一个字还没说呢,就要被轰出去,牛树生不知如何是好。

    邸新盯着自己父亲,看了又看,最后拿出所有的勇气对父亲说道:“爸爸,今天我来就是想看你见见树生,既然你不愿意见,我们就走,但在走之前我想对你说,这改嫁我是改定了,谁也不能阻止,那怕从今天开始,我再不踏入这个家门,我也要嫁!”

    “呯”邸老先生拍案而起指着女儿骂道:“你个畜生,你给我滚,我邸国泰没有这个女儿,无情无义的东西!”

    针尖对了麦芒,父女算是撕破脸了,旁边的人也不得闲,牛树生拉着要出门的邸新劝告她不要冲动好好说,老太太劝着老爷子不要动怒,年龄大了对身体不好,门外站着的一帮子人也都进来小声的劝。

    就在这时,陆红敏开口了:“姥爷,你说我妈妈无情无义,是从何说起?”

    邸老先生瞪着眼问陆红敏,“怎么,你这个小东西也要造反吗?”

    “姥爷,你别误会,我没有别得意思,就是想为我妈妈正个名而以。”陆红敏从未有过这么大的勇气和姥爷对视着说话,她现和妈妈一样,都豁出去了。

    “你想如何正这个名?”邸老先生从牙缝里蹦出来话。

    “姥爷,自从我爸爸不在之后,妈妈为了我和弟弟rì子能过的好点,主动调到车间去当工人,就为了多点补助,你看看她的手,现在全是老茧,这样也叫无清;当初爸爸走得时候我亲眼见他留下的遗书说不用妈妈为他守寡,可她还是守了三年,这三年来她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我爸爸的事情,这点牛叔叔可以证明,你可以问问。”说完就看向牛树生,牛树生赶紧点头,就差说自己这三年连邸新的手都没碰过了。

    “姥爷,这样能叫无义吗?还有姥爷,这三年来每次妈妈回来还是会给家里钱,虽然没有爸爸在世的时候给的多,但妈妈从未断过,你可以问姥姥,每次钱都是给她的,姥爷你也应该知道这事吧?这也叫无情无义吗?”听完这话,邸老先生面红而赤。

    的确,自己和老伴没有经济来源,全靠孩子们每个月的贴补过活,原来他也想过不要老三家得了,可是这两年物价一年比一年高,东西比以前贵了好多,光是米面就比以前贵了两三倍;而且自己和老伴的身体也不好,月月都要去医院,以前三女婿在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去医院,可现在不行了,去了才知道医院的药有多贵,自己又没个单位不能报,这花销是越来越大,再加上三女儿每次都执意要给,他也就装聋作哑了。

    但今天让外孙女把这事拉出来,这让他的老脸没地搁了,连邸新都觉得女儿有点过了,上去要拉女儿。

    陆红敏一把甩开母亲的手,还继续往下说:“姥爷,我妈妈做得这些都是无情无义吗?厂里的人都说我妈妈这不好,那不好得,但每次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就躲得远远得,只有牛叔叔来帮我们家,家里买米买面买煤这些需要男人干的体力活,每次都是他去,有一次我看着他拉着架子车给家里送煤,我去帮忙他不让,说是怕弄脏我的手;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当我的爸爸;所有的人都只会指责,包括你在内就没有想想我们家这三年是怎么过来得。”

    说完这些陆红敏就和妈妈抱在一起痛哭,而牛树生只能在旁边一会劝劝未来老婆,一会劝劝未来女儿,嘴里就只说三个字。“别哭了,别哭了……”

    听完陆红敏的话,在场所有人都不说话来了,只有老太太一个摸着眼泪直说:“新女的命太苦了。”

    对于老三家,姐姐妹妹也想多点照顾,但没法天天去啊,哪个人自个家不是一大堆事,没时间也没这个jīng力去;大家都明白这三年来都是靠着今天来的这个男人,邸新才能把rì子过下来。

    包括邸老先生心里也明白,只是这家规和陆千江的恩情让他没法点这个头,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办?不同意不行,女儿以后的rì子还要靠这个男人,同意了,自己这张老脸就没法活人了。

    最后想想说道:“你们母女两我不管了,也管不了,把宏杰叫进来,我问问他什么意见,他现在是老陆家唯一的男丁,看他怎么说。”

    “宏杰,他也没意见。”陆红敏很肯定的替弟弟回答。

    “把他叫进来,我亲自问他。”邸老先生越来越看不惯这个外孙女了,这亲爹才走了几年,就急着让亲娘改嫁,这陆千江活着时候是怎么教出这个不孝女的。

    陆宏杰被人叫了进来,看着所有人都在看他,心说:“坏了,当不成配角,成主角了,这猴戏没法耍了,怎么这么背啊。”

    邸老先生拉过自己的外孙,仔细的端详着他,这个外孙是跟着他时间最长的,加上自己的儿子只给他生了一个孙女,所以他就把这个外孙一直当成自己的亲孙子,小时候这个孙子特别聪明,什么时候三字经啊,百家姓啊,到最后教他的唐诗宋词,是倒背如流,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来,是越来越笨越来越傻,以前自己教得那些忘光了不说,就是现在在学校学得也是一塌糊涂,而且还填了一新毛病,家里有肉不吃,跑出去混人家棒子面吃,多好一个孩子就这么毁吧,真是心有不甘啊。

    “宏杰,姥爷问你,你愿意这个人做你爸爸吗?”邸老先生指着牛树生问道.

    陆宏杰听完姥爷问话心里就开骂了,“老东西,你就不能问点建设xìng的,我能说不愿意吗,回去还不得让这母女两给活埋了,再说我不愿意,以后跟谁过啊,跟你啊!你还能活几年?没等我长大你挂了,我不得跟我爸一样去要饭啊。”

    陆宏杰这正装着考虑呢,陆红敏上去就给了一巴掌,喝道:“问你话呢!放个屁出来!”陆宏杰顺势就放声大哭,可算逮着机会了,要好好闹闹,把这个事给她搅黄了.

    邸老先生发怒了,他觉得刚才那巴掌是在打他的脸,让一个孙辈这样羞辱,他还能心平气和吗。

    “滚!都给我滚!以后你们娘两不许再登入这个家半步,宏杰留下我会把他带大,到时候我死了,在下面见了千江也能给他个交待。”

    邸新觉得女儿今天的表现有点过火了,刚才那一巴掌真得不应该,但她现在不能说什么,必经女儿是为了她好;但父亲要把儿子留下来是不可能得,这是她亲生儿子,谁都不可能把他从自己身边带走,连牛树生都不行。

    把女儿拉回来,然后平静的对父亲说道:“爸,我以后可以不再登这个家门,但不可能把儿子给你,这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把他给任何人,你也不行!宏杰不许哭了,过来我们走!”

    邸新的声音非常平静,静得让陆宏杰都感受到了冷意,他知道妈妈现在是已经到了忍耐极限,立马闭嘴悄悄得的回到了妈妈身边,虽然他很不甘心,特别是姐姐刚才那巴掌也把他打毛了,但想想还是咽下了这口气,这时候要是惹的妈妈动手,就是把姥爷气死她也不会停手,还是别给自己找事了,以后再说吧。

    看着一家三口加一个外人走出家门,邸老先生很无力的坐下,摆摆手让所有人都出去,他需要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上了车邸新就泪如雨下,牛树生赶忙去劝,却被邸新阻止,泪眼婆娑对他说:“牛树生你要是以后对不起我,我就抱着你一起死,反正也活够了。”

    牛树生吓得忙回答:“别胡说,我就不是那种人。”

    看着妈妈和牛叔叔两人打情骂俏,心中感叹自己刚才就点心急了,要不今天说不定会皆大欢喜了;不过这个弟弟今天表现在很异常,如果是平时他会毫不犹豫答应,最少也会在第一时间点下头,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他刚才再想什么;为什么打他时候,他会哭那么大声,平常给他来一下,他总是当什么事都没有,该吃吃该喝喝,可今天竟然闹这么大动静,想到这儿,陆红敏转头看向自己弟弟。

    陆宏杰现在就象个王儿似得缩着脑袋,他知道今天这戏演砸了,事没搅黄还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了,妈妈和姐姐不定想着回去怎么收拾自个呢,关键时候立场不坚定,表演的又这么拙劣,这回是不死都得脱层皮啊,妈得,这什么时候自己才能长大啊,要是快快长大,今天说什么都跟她们两拼了;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个屁用啊,还是想想回去怎么办吧,不行!这回就给她们来个真傻,先躲过这次再说。

    陆宏杰想好了以后,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就偷偷看姐姐陆红敏,没想到陆红敏也在看他,吓得赶紧收回眼神,心中默念:“看不我,看不见我……”

    看见陆宏杰偷偷看她,陆红敏就明白了这个弟弟今天在搞事,小王八旦太不是东西,他这是想干什么?不想活了吗?强忍着心中的愤怒,陆红敏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手,妈妈刚刚平静下来,不能这时候再闹了,会让妈妈更难受,不过没关系,等回到家再跟这个小王八旦慢慢“聊”。

第二十七章 妈妈出嫁

    陆宏杰在床上已经当了两天死狗了,不是他不愿意起来,是真得爬不起来,屁股肿的如小山一般,两个胳膊外加两条腿在他抱头逃窜时也被误伤的现在也动不了,这次是自记事以来最疼的一次,再也没有了往常那种让棍棒来的更猛烈些的念头,姐姐动手前告诉他,这次不是为了锻炼身体,是为了让他知道当叛徒的下场。

    妈妈因为这几天忙着收拾新房,没有太关注家里所发生的事情,只是在陆宏杰起不来床时匆匆的看了一下,转身说:“红敏,下回只能打屁股,别打其它地方,要是按不往他,就先捆起来,这样就不会误伤了,明白不。”

    陆红敏点头明白,表示下次一定注意,绝不会再出现这次的情况,以后再动手只会躺半天了。

    听完两大暴力女的对话,陆宏杰感到自己的人生就是一个悲剧,说实话这次的被打他并不怪姐姐,认为自己纯粹是自找的,到现在他都不明白,那么多先烈用鲜血编成的事例自己怎么就不记呢,叛徒是可以当得,但一定要站在胜利者这边,这样既使不小心挂了,也能名垂青史,不象某些历史人物,到了死都不明不白的,这回就是自己站错队了,不死已经庆幸了。

    看着妈妈兴高采烈的跟着牛树生出门又去收拾他们的新房,陆宏杰把头重新埋进了枕头里,什么话也没说;他知道他在这个家目前是没有发言权的,要是能说话,他一定象姥爷那样大叫,“给我滚出去,我不让你当我爸。”

    要说陆宏杰对牛树生的反感并不是发自内心的,他只是觉得牛树生到来让他的生活开始变得一塌糊涂,这位就是他的灾星,为什么这么说呢,很简单,第一次见这个牛树生,爸爸就没了,很神奇;后来想通了好心叫他爸爸吧,妈妈第一次动手打他,而且是下死手那种;姐姐的学习比他还烂,但还是这个牛树生坚决护着不让妈妈收拾,怎么到自己了就跟没事人一样,看多拦少;还有就是这次被打的下不了床,也是为了他;反正这两年只要自己倒霉肯定是为了他;

    这些还都不算,自从这个牛树生没事就到自己家来以后,很多大人都在背后议论自个家,说什么邸新就是有本事,这前面的刚走,后面就来了,听说还是专门从京城来的,能耐大的很,不象自己就靠着一死人过活;陆宏杰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但他也没办法,因为确实是老爸刚死,这位牛树生就来了,让他能说什么!直到这类怪话在同学中间传播,陆宏杰愤怒了,怎么自己家的事成厂里新闻了,所有人都在说,妈的,还敢当着小爷面说,不想活了吗?

    陆宏杰动手了,一打五,应该是开始一打五,后来就变成了五打一了,这也是他人生当中第一次而且是唯一的一次亲自冲锋陷阵和人打架,放弃了以往总是在人后面撇黑砖的习惯;当然结果也是很悲剧,伤势只比这回轻一点点,妈的,还都伤在脸上,那脸肿得跟猪头一样。

    学校给的处理是学生间的打架斗殴,两方都给了一个记过处分,陆宏杰很不服气,明明是人家五个殴他一个,怎么就是斗殴了;这架没打赢,还得个处分,回家怎么交待啊。

    回到家把事一说,不说没办法,这有一个处分呢,而且在一个学校的姐姐肯定也知道,早说比晚说强。

    听完叙述后牛树生做起了好人,说什么男孩子打架是小事,他小时候就经常和同学们找架;

    “你妹的!老子这是打架吗?这是被人打,都是你个害人jīng害的。”陆宏杰心中狂骂这位假惺惺的牛叔叔。

    妈妈到没说什么,可能刚下车间太累没jīng力管,只是淡淡的说以后不许再打架了,就完了。

    剩下就是姐姐陆红敏了,在妈妈面前她没说什么,只是在家里没人的时候狠狠的把陆宏杰又收拾了一顿,一个猪一样的弟弟是必须被教育的,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先通知她,等放学了姐弟两一个一个逮着打,一次一挑五是自杀,下次再范重罚。

    陆宏杰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也慢慢对牛树生意见越来越大,可他不敢跳出来,因为姐姐jǐng告过他,如果选择自杀行为会被重罚,他只能把不满和委曲深深埋藏,不能在脸上有任何的表现,生活还要过下去,他要等待慢慢的长大。

    大喜的rì子被定在国庆节,按照邸新的要求没有办喜酒,也没有邀请亲朋好友,只是把原来家里要用的东西一裹,带着俩个孩子搬进了牛树生的新家里就算礼成;这套房子是新分的三居室,牛树生今年刚升任省卫生厅代厅长,本来家里是要把他调回京城的,可因为邸新的事,他拒绝了,这不今年才升上正厅,要是在京城,三年前就该是这个级别了。

    三个房子主卧是新婚夫妇的,次卧是陆红敏的,最后是把书房改成的小卧室给了陆宏杰,牛树生还解释说男孩子住大住小无所谓,陆宏杰嘴上还在说谢谢叔叔,心中就已经开骂了:“你妹的!男孩子就不是人,就该当狗养吗?”

    收拾妥当后,一家四口按原计划出门去吃大餐,到了门口时碰见了正想敲门的马自利。

    自从老师去世后,马自利先开始还每个星期都去看望自己师母和两个孩子,顺便看看家里还有什么能帮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师母对待他的态度越来越恶略,到最后竟然连门都不让他进了,不止不让他进门,王牛娃从京城回来看望也不让进门,听说老师的生死兄弟赵师长和同学钟院长来看两孩子也都不让进门,最后还是老婆提醒他寡妇门前事非多,才让他打消了再去看望的念头。

    前两天一个以前卫生局的同志来区里开会,会后向主管卫生这块的副区长马自利单独汇报工作的时候,提到省厅才升上来的牛厅长过两天要结婚了,听说以前他跟区长是一个单位的同事,看区长有没有时间带他一起去祝贺一下;

    三两下打发走了这个想拍马屁的货,马自利脑子就乱了;牛树生要结婚了,他用屁股猜都能猜出来新娘是谁;当初牛树生在老师已以迎娶师母的情况下还不死心,老师这儿一重病他就撅着坏调回来,这老师走了三年,他就突然要结婚了,这不是明摆着师母带着老师的两个孩子要嫁人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打个电话跟王牛娃商量一下?算了!这话怎么说啊,而且商量什么啊,这风声传出来,恐怕两人手续都办完了,现在还用商量吗。

    提起这个师母,马自利就一肚子火,不让进家门你怕影响不好,我可以不去,但到最后你连两个孩子都不让见了,而且还把两个孩子教得一点不念老师的好,就说上回自个偷偷去见两个孩子,问姐弟俩个还想爸爸吗,姐姐的回答是别给我提那个死人,弟弟的回答是想不起来了,你看把孩子教得,一个把亲爹当仇人,一个当陌生人,这还是亲妈干的事吗?想想就来火,这回又没通知自己,跑那么快干吗?自己没那么贱去找骂,回家哄自己娃去。

    下了班马自利就回家了,连以前答应好的饭局都推了;回到家,马自利这个气还没顺,炒菜的时候把锅刮的刺耳的响,老婆惠新过来把他手里的锅铲接了下来,笑着的问道:“今天又谁把我们马区长惹了,看把人气得。”

    “如果你非要在家里叫我的职位,那先请加个副字,好吗”说完马自利就走出厨房,这个老婆什么都好,就是太官迷了,当初就是她非要让自己调出卫生系统,到这当个破副区长,有病!

    马自利走到客厅坐下,拿着茶杯开始牛饮;女儿平常在老婆娘家,只有星期天才会接回来,就为了上个省机关幼儿园,为这马自利没少和老婆说道,但老婆全家都不同意把女儿放在区幼儿园,岳母还说平时岳父工作太忙,就她一个在家里没事太寂寞,把孩子接回来,让她有个事干,这不!就让亲爹一个星期才能见一面了,马自利心说:“亲生的女儿,我一个星期才能见一次,这什么世道。”

    惠新走了出来,看见丈夫还在一个人生着闷气,就摇摇头上去拿水壶给丈夫蓄水,完后就坐在一边开始给丈夫上课。

    “人家一个寡妇改嫁,跟你有什么关系,我都不知道你生什么气,你都不想想,这事我是知道,我要不不知道呢?真服了你。”

    马自利很惊愕问道:“你怎么知道的?我今天下午才得到的信啊,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惠新笑着点头说:“我当然早就知道了,这事我爸都知道了,你可能是咱家最后一个知道得!还当人徒弟呢,就这么照顾人家孤儿寡母,你可真行!”

    马自利怒道:“你知道不告诉我,还有爸怎么也关心这事?”

    “不是不告诉你,是告诉你又能怎样,你不要告诉我你打算去拆婚啊,你呀!我如果是你,我就会去祝福他们,你的老师也会在下面祝福他们,你信不信?”

    “别说风凉话,你就不是那种人,你还没说你爸怎么也关心这事,这跟他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关系,牛厅长的父亲以前是我爸的老领导,他调到秦省就是我爸办得,你说他老人家能不关心吗?他说了你以前跟牛树生是同事,这次牛树生结婚也没邀请任何人,他就不放便出面了,就让你代表家里去个道个贺,我看你这个样子是不打算去了。”惠新交待完就笑嘻嘻看着自己丈夫。

    马自利当然明白妻子是话里有话了,什么不打算去了,意思就是不去都得去,这个家从来都不是他说了算,老爷子都放话让他去了,他还能不去吗,妻了每回都是这个样子,如果一件事是她认为必须去做,而自己不愿意的情况下,她一定会把她爸这杆大旗祭出来,这次肯定也不例外,老爷子身边那么多人,传个话还用的着自己,一定是她把活揽下来的,目地很简单,就是让自己多接触接触象牛树生这种世家子,得亏当初没告诉她自己老师也是世家子,而且比牛树生的家世还好,不然一定缠着自己天天去师母家报到,被赶出来也得去,自己的这个女人是没救了。

    这不马自利老老实实的来祝福了,只是没想到只有他一个来,看来这牛厅长平常的人缘也不怎么样啊。

    “牛厅长,你好,我今天是代表惠省长来的,他是我岳父,他今天有事来不了,我带了一点东西,不成敬意。”说完就把东西放到了牛树生手里,没有和邸新说一句话,只是向两个孩子笑笑就走了。

    看着这位的背影,一家四口是各有心思。

    牛树生想得是这位惠叔叔是什么意思,明明说好了自己的婚事不请任何人,给家里也打过电话了;单位的同志自已也说过一律不许来,可这位还是让他女婿来了;他知不知道他的这位女婿是自己老婆前夫的徒弟啊,这是来祝贺的吗?

    邸新见到马自利的时候就想到了前夫,马自利没有和自己打一个招呼就走了,这是故意的,以此来表示对她的不满,邸新也赖得和他打招呼,心说:“不满就不满,老娘改嫁还带着他老师的两个孩子呢,不象他老师的妈,改嫁都不带他,让他自个要饭长大,我对得起他了。”

    陆红敏想的是这位马哥怎么这么不长眼sè啊,今天这个rì子是你该出现的吗?你的出现只会让全家闹心,这人怎么这样啊,还冲我笑,笑个屁啊!谁还笑得出来啊。

    陆红敏没想到的是,陆宏杰现在心里笑开花了,“你妹的,总算有人来恶心她们了,报了我的屁股之仇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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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小小少年

    刁任易,男,汉族,年龄不详,原籍东北三省,哪个省不知道,任职于天安市电机厂子弟学校六年级二班班主任,并且任语文学的代课老师,因其姓刁又是东北人,学生们背后戏称他为“坐山刁”或者刁老大。

    现在的刁老师现在可没有一点“坐山刁”的气势,他现在很痛苦,痛苦的根源来自班里27个男生,既然有17个没来上学,而这17个没来上学的学生不是得了传染病,也不是去参加现在全国都在暴发的“学海”运动,而是离家出走了,原因是考试没考好,可能升不了初中,回家会被打断腿,在某些人的点拨下集体出逃,反正现在全国学生坐火车都不要钱,各自投奔远在全国各地的亲戚了。

    刁任易心里这个骂啊,这帮王八犊子是要整死老子吗,前两天学校领导和厂里领导专门开了一个会,严禁本校学生去参加或声援这次“学海“运动的学生,每个班的班主任都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上学要点名,没来的要知道干什么去了,和家长及时连系了解其动向,放学集体看押送至厂家属院,没在家属院住的,由家长亲自来接方可放走;哪个班出了问题,哪个班的班主任就等着被收拾;特别是初二以上高三以下这帮子吃饱了撑得没事做得货们,是严防死守,校长和教导主任亲自去这几个年级看着,不能来半点马虎。

    这会议上的话刚完,刁任易的班上就少了17个,“17个啊!这怎么交待啊。”刁老师心中怒吼着。

    教导主任来了,校长来了,厂里的一个副厂长来了,最后厂长和书记也来了,这事太大了,谁也兜不住。

    陆宏杰很sāo摆的笑着,他就是那个某些人,这次的集体出逃计划人数应该是18人的,没走的这个不用说都知道是谁了,目地很简单,用陆宏杰的话来说:“我和大家都没考好,所以我们必须想一个办法,就这样回家,第二天能来上学的就没几个了,现在大哥哥大姐姐们不是正在宣扬zì yóu吗,咱也可以学吗,不过咱们人小别去那人多的地方,容易被挤着,就住外地各自的亲戚家跑,全当旅游了,怎么样?都放心,回来以后肯定不会有事,因为大人们不敢再为难,害怕我们再跑了,这没考好的灾也就过去了,相信我没错的。”

    在陆宏杰的劝说、鼓励和保证下,以两到三个为一个组,组成这次的敢死队奔赴全国各地,而陆宏杰同学则优哉游哉的回家吃饭,他忽悠别人去当傻瓜,自己才不会去呢,都已经跑了这么多人了,就是全考鸭蛋也没人会管了,那自个还跑什么?老老实实回家,说不定老妈还会表扬呢。

    陆宏杰在家接受妈妈和牛叔叔表扬的时候,学校里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再搞情楚了这次学生们的集体出逃事件与“学海”运动毫无关系后,厂长和书记走了,留下那个副厂长和已经赶到学校的家长们,还有学校的校长和老师们进行磋商,在某些人的暴料后基本已经撑握了这帮学生的去向,让老师们分片跟着家长们去抓人,校长在家里坐镇指挥,必经这学校还有一帮货们需要校长镇压呢。

    陆红敏很鄙视弟弟陆宏杰的演技和智商,演得这场戏明显已经演砸了,还不自知;等所有的人被抓回来指认的时候,看他再怎么说自己是个老实孩子了。

    陆红敏这回失算了,当同学们被抓回来后,陆宏杰就主动去同学家里见面,第一句话就是:“你真行!不象老子还没跑出城区呢就被后爹的手下抓回来了,这有个当领导的后爹就是不爽;当知道我要离家出走的时候,几百号大人全城搜捕我一个小屁孩,你妹的,就为给领导拍马屁,拿小爷当礼物,不说了!这些破事说了就心烦,说说你的事吧,这趟跑出去很牛吧,我羡慕死你了.”

    当所有的事尘埃落定后,陆红敏才发现这个弟弟已经长大了,其智商和心机已经不在自己之下了,这让她又高兴又担心,高兴是因为弟弟的长大总算让她和妈妈能放心了;担心的是弟弟自始至终都不接受这个继父,就象现在自己已经开始叫爸爸了,而弟弟一直没有改口,问他为什么,他既然说怕妈妈打他,原来他叫的时候可被打的很惨地,这就是个借口,但也没办法;老妈问他也这么回答,噎的老妈半天没说一句话;他这是有心结,有很深很深的心结,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心结只会越发的深,当最后就会成为一个死结,打都打不开。

    陆宏杰一个人时候总是哼着一个旋律,他不敢唱这首歌,因为这首歌有句歌词每次听到就会让他落泪,当时这个动画片出来的时候,陆宏杰并没有太注意,直到这首歌在同学之间传唱时,他发现了这个动画片,他开始一集一集的看,看完就跑到没人的地方哭,哭完第二天再看,反反复复就这样一直看一直哭,直到这部动画片放完,陆宏杰美美的哭了一天,之后他发誓再也不会流泪了,因为他已经长大了。

    这部动画片的名字叫《眯眯流浪记》,

    主题曲:我要找我爸爸

    落雨不怕,

    落雪也不怕,

    就算寒冷大风雪落下,

    能够见到他,

    可以rìrì见到他面

    任何大风雪也不怕,

    我要我要找爸爸,

    去到哪里也要找我爸爸,

    我的好爸爸没找到,

    若你见到他就劝他回家……

    爸爸已经走了五年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长大的陆宏杰,越是想念自己的爸爸,他有时候在梦里看见自己和爸爸还在一起玩小时候的游戏“举高高”,每次都会笑醒,但醒来后却会发现枕头是湿的;他有时候甚至会很傻的认为爸爸并没有去世,只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知道回家的路了,需要他去接爸爸回来,但自己太小了,他不能象眯眯那样乞讨着去找自己的爸爸,他知道自己是受不了那个罪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快快长大,长成一个大人,再接爸爸回家!!!!

第二十九章 少年事件

    月家庙派出所今天收容了七个少年,案件的定xìng为滋事斗殴(某些人可能还犯有抢劫或偷盗行为),因案件涉及到未成年人,必须通知其监护人到场,派出所民jǐng就要提一个熟悉情况的人到各家去通知,其中一个姓陆的少年说他家有电话可以真接通知,当接到这个陆姓少年家里电话号码的时候,办案的老民jǐng很敏锐的发现这个电话的号段是省委大院的电话号段,而且很有可能是厅级以上领导的,于是他马上通知了所长,所长赶回所里后第一时间问询了这个陆xìng少年的家庭情况,但这位陆姓少年又给了一个电话,而这个新电话所长居然认识,这小东西不会忽悠jǐng察吧,那这胆太肥了。

    看着这个所长的在深思,陆姓少年开口说道:“叔叔,其实我也算咱们子弟的,再说这回的事我就是路过,没我什么事,你看能不能让我回家啊,要再不回去,家里可就开锅了。”

    “荷花分局的安局长跟你什么关系?”所长想想还是要确认一下,真要到时候搞个乌龙出来就不好看了。

    陆姓少年心里笑了,你妹的,早知道就报个这字号了,刚才吓得把自己老底都交代了,这要是让家里那俩母老虎知道了,还不揭自己皮啊。

    “安涛是我四姨夫,是亲姨夫啊!小时候我爸过世的早,在加上我姨夫是个女孩,就打算把我过继给他当儿子的,但我妈不同意,就没成,不过我姨夫最疼我,你要不信,你现在给他打电话,我叫陆宏杰,你看他认识不,我没骗你,真得!”不错,说话的这位陆姓少年就是陆宏杰。

    要说这次事件发生的起因是比较简单;天安电机厂子校的学生一直以来与天安市27中的学生有过结,这是历史造成的,最早要追诉到了大革命时期,那时候可是真枪真刀干啊,这两年由于社会秩序好转,再加上几次的严打,让两个学校的学生收敛很多,但就样平时还是小规柜冲突不断;就象这次,27中的一个男同学看上了子校的一个MM,确切的说是这个MM和这个男同学是小学同学,因为某种原因这个MM上初中时转到了子校,而男同学则上27中的初中部。

    男同学可能不太了解27中和子校的历史问题,所以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和几个要好的同学逃课来子校看望这个MM,这本来是件多么美好的事情,但就因为双方门派的历史纠葛,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小规模冲突,特别是在子校的学生中有一个暗恋MM的人,叫宁强,人送外号“强哥”,他过激的行为造成了冲突升级为流血事件,最后导致惊动jǐng察叔叔出面将动手的六人收容。

    问题就出来,当场只有以“强哥”为首的六个人动手,可进派出所时怎么就成了七个了;

    因为被打倒的男同学指认,在他倒地的时候有个人悄悄掏他口袋,把他这一个月攒的零用钱拿走了,而这个人因为jǐng察叔叔的快速赶到没有逃离现场;很不幸陆宏杰也被带走了。

    要说这回陆宏杰真冤,本来这事根他就没关系,他连那MM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去找人家场子,有病啊!为个女人刀来枪往的,家里两母老虎谁要,买一送一了!

    倒霉就倒在他那双贼眼上,他本来想快速通过战场,但突然发现一个人在倒地的时候,他的裤兜漏出了一个蓝sè纸张的角角,陆宏杰迅速判断出这个纸张是本国币,而且是面额最大的那种;他的脚步象着了魔一样挪不开了,思量了半响,然后悄悄的走入了战场,走到了那个倒地的同学面前,把那位同学先扶起来,然后带着好人的口吻说:“你看看你,都不打听清楚就敢来,快走吧!不然一会来的人更多。”说完就给那个同学打打身上的灰,整理整理他的衣服顺便去掏那张蓝sè的纸,陆宏杰倒底不是专业人士,在已经把物品拿到手时,被物品的主人发现,刚要阻止又被人打倒了。

    陆宏杰笑嘻嘻从地上捡了半拉砖头递给刚出手的那个人,并告诫他:“强子,出手轻点,闹大就不好了。”

    宁强挥舞双手回答:“放心,我心里有数…….我擦!怎么多块砖头?”

    陆宏杰完成了任务要走,可没想到这回jǐng察叔叔来的特迅速,迎面就把他堵上了;把现场控制好了后,放走了女同学和部分确认没有动过手的且一看就知道是“好学生”的男同学,在陆千江想要通过解释自己也是“好学生”要离开时,被受害人指认了出来,鬼缠身般的走进了派出所。

    所长很纠结,听陆宏杰的口气,他和安局长关系应该是真得,虽然这个安局长是个副局长,并且和自已不在一个分局,但你不能把人家侄儿弄进来不打声招呼吧,而且这位不到四十的副局长听说马上要升任分局局长了,重要的是这位安局长就小道消息传言,“上面有人”可能会在不到五十的时候会出任市局领导,从今天这个小家伙的身份不难推断,安局是真在上面有人啊。

    可这小东西今天犯这事有点严重啊,说重点这就叫抢劫了,就轻也是个偷盗啊,虽然金额不大,但这形式有点恶略了,把对方打的可不轻,一个头都被开瓢了,可能要到医院缝针呢,这怎么处理啊;要不先跟安局长确认一下吧。

    想到这所长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安局长打了电话,很巧是安局长本人接得,“安局,我是月家庙的小任啊,您还记得吗?就是上回市局开表彰会的时候,我坐您后面”

    “是你啊!你怎么成小任了,呵呵,你可比我大五岁呢,老任还差不多,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啊?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到我们分局来办啊,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这个帮,先说好,违反组织记律的事不要开口啊!”安涛打着官腔回音。

    任所长心说一会我把事说了,看你还说这种官话不,“是这样,今天所里带进了几个小孩,也没多大的事,就是打架,其中一个说是您侄儿,还把您的电话给我了,我这就给您确认一下,他说他叫陆宏杰。”

    “这个小王八旦,又惹事了,你叫他接电话,小兔崽子一天到晚的不让人安生。”安涛一听就头痛了,也很心痛。

    陆宏杰说得没错,这个姨夫从小就把他当自己儿子来看待,小时候的暑假和寒假都会把他接到家里来,好吃好喝伺候上,要什么都给,想干什么都行,其宠爱程度让自己的亲生女儿都妒嫉;安涛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他和陆宏杰一样从小没有父亲,他认为天下最可怜的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为了让陆宏杰不要和他一样感受不到父爱,他觉得有必要也有责任来填补这缺失的父爱;还有一点就是非常不认同邸新的教育方式,小时候的陆宏杰是一个多么聪明和乖巧的孩子,这一点岳父到现在都还经常提到,可现在呢,学习是一塌糊涂,而且还经常惹事生非,自己都帮着处理几回了,邸新还嫌自己多管闲事,就不想想为什么孩子出事了就不敢让亲妈知道,那种以暴制暴的方法是用在犯罪分子身上的,不是用在儿子身上的,而且还要用两次,用这种方式教育孩子这不学坏才是见了鬼了。

    任所长把陆宏杰带到自己的办公室接电话,听着电话里的咆哮声,任所长就知道这回算是搭上安局长这艘大船了,因为电话里动静越大就越证明安局重视这个侄儿,只要自己把事办得妥妥的!一切就ok了。

    按完电话的陆宏杰把电话又给了任所长,他现在总算把心放了下来,这个四姨夫他太了解了,别看嘴里叫的欢,那对自己是没得说,而且自从几年前和妈妈因为自己的教育问题起了腻之后,很少再和自己家里打交道了,所以就不用害怕这事让老妈和老姐知道;但让陆宏杰没想到的是,想拍领导马屁的可不是只有任所长一个人,刚才那位老民jǐng就是其中之一,他用陆宏杰第一次提供的电话号码打到家里,也正因为这个电话让陆宏杰正面和妈妈还有姐姐起了冲突。

    任所长接完电话后,带着陆宏杰回到了询问室,亲自给陆宏杰做了询问笔录,并且重点询问陆宏杰是不是在地上捡到的钱,本来是打算还给失主的,但因为现场太乱,所以就没能做成,jǐng察叔叔又在没有询问清楚的情况下把他带了进来;

    在把问题搞清楚以后,这位任所长严肃批评了当时在场办案的民jǐng,这么不负责任的办案,是要出大问题地,这要是让领导知道了,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太不象话了。

    办案的民jǐng们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冤枉,因为他们都听懂了所长的话,重点就是“让领导知道了”。

    其他人就更好办了,本来就是小孩子们打架而以,双方都有人受伤,就是有一个不小心头擦破皮流点血而以吗,要说责任双方都有,要叫家长双方都得来,而且都要给处罚;不过呢,如果所有人都不想让家里人来,就私下调解,留个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不范了,就都可以自行回家了。

    出了派出所大门,宁强就拉着陆宏杰问他:“刚才那块砖是不是你放我手里的?”

    “放屁!老子会是那种人吗,还有啊!强子,不是我说你,为个女人把自个弄到派出所里,值得吗?幸亏这个派出所的所长跟我姨夫是铁子,不然你这回麻烦大了,你可欠我一人情,要不是看平常跟你关系不错,我才不管这破事呢,把爪子拿开。”陆宏杰说完就把宁强的手甩开。

    听了陆宏杰的话的宁强也觉得不好意思,人家帮了自己,自己还咬人家,这事确实有点不地道了,赶紧又拉着陆宏杰道歉“宏杰,别生气,兄弟我这不是刚出来,还晕着吗,我这也是第一次进去,心里到现在都后怕呢;不过不怕对你说,这回兄弟看上的这个女孩可是个极品,你见了就知道了,不过说好了,可不能抢,这可是兄弟的梦中情人啊。”

    “你都不看看你下面有几根毛,还梦中情人。”陆宏杰很鄙视这位兄台,漂亮有个屁用,自个家就有两呢,天天看着都快吐了。

    这位兄台很显然没有发现陆千江的心情,还在不休止的宣传他的梦中情人。

    “这美女你知道叫什么不?”

    “关我屁事”

    “兄弟别这样,她叫妍燕,女开妍,没听过这个姓吧,很有个xìng的。”

    “关我屁事。”

    “不是的,兄弟,她真得不错,你见了就知道了。”

    “你妹的,关我屁事啊!!”

    “她真得不错,她………………..。”

第三十章 母子冲突

    这世上对官吏来说最可悲是什么呢?就是拍领导马屁没拍好;最最可悲的又是什么呢,就是想讨好官一代,但没想到得罪了官二代;哪最最最可悲的又是什么呢,那就是你又得罪了一个瑕疵必报的小心眼官二代.

    月庙派出所的老民jǐng到退休都没想通,自已没得罪领导啊,怎么就被发配到死;而且去找上回搭上线的省领导给自己伸冤,没想到被见过的陆姓少年堵在家门口不让进,并且jǐng告下回再敢来就试活着;这是什么世道啊,还让好人活吗?

    陆宏杰到家后,发现气氛不对,这是明显武力镇压自己的前兆,想想外面的事家里应该不知道啊,姨夫打死都不会和妈妈连系得,问题出哪了?是不是别的事的让家里知道了,也不对啊!自己最近挺老实得,没犯别的事啊?

    邸新怒气冲冲的看这个儿子,对儿子这几年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为了好好的伺候他,自己早早的就在厂里办了内退,一天就在家里给他想法的做好吃的;家里前两年又换了大房子,自己亲手给他布置卧室;想给他转学,但因其说离不开他那些从小长到大的朋友,就听他的没转;考试没考好也不象以前那样收拾(主要也是打不动了),好好的给他讲学习的主要xìng;可这一切换来就是不停的在外面惹事生非,前两年竟然发展到了出了事不给家里说,让他四姨夫给他摆平,为这事跟四妹家关系到现在都搞得很紧张,平常都不来往了,这个小畜生是想气死我吗?

    想到这儿邸新怒喝到:“说!今天在外面又惹什么祸了。”

    “没干什么啊?怎么了?”陆宏捷气定神怡的回答到,他现在已经不怕老妈单练自己了,除非是加上姐姐再带上棍棒,还能让心里纠结一下,今天姐姐没在家,老妈手里又没拿家伙,怕个毛!

    邸新上去就给了一巴掌,不解恨又给了几脚,嘴里还咒骂着“你个狗rì的,怎么不死在外面,还回来干什么,回来就是想把我气死是不?”

    陆宏杰拍拍身上的脚印子,心说这种程度的武力值,小学三年级就不怕了,现在当挠痒痒都觉得劲道不够,真替老妈担心,不累吗?没说话打算回自己屋,解释也没用,还不如不说呢,有那功夫想想谁出卖自己,回来报复他。

    看着儿子无所谓的态度,而且根本不把自己的话当回事,竟然要回屋,邸新的火就象又被浇了一把油,一下就到脑门上了,也不管什么轻重了,顺手抄起什么东西就砸了过去。

    陆宏杰没躲,因为他知道老妈不会拿菜刀一类的危险物品砸自己,再说客厅也不会有哪东西的,但他判断失误了,老妈这回被他的态度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了,根本就没看手里拿的是什么。

    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滴在已经躺在地上的破损了的烟灰缸上,这是牛树生招待客人时用的。

    邸新被自己的行为后果吓住了,从小到大这个儿子虽然打了无数次,但没有一次出过血的,她愣愣的看自己的手,然后又去看儿子的额头。

    陆千江现在有点眼见金星,什么东西这么痛?还有家里房顶漏水吗?头上这湿湿的是什么?

    母子俩就这么僵持着,没人说话,也不知道在这个情况下说什么?

    陆千江脑子缓了一会总算清醒了,看见地上的凶器残骸笑了,笑得很灿烂,他对老妈说:“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等我姐回来再说,你一个人不行,别没把我搞死,再把你累着了,多划不来的,回来我牛叔叔该心疼了,你要没别的事我出去了,我得找人把我这头包一下,不然没被打死,流血都流死我,走了!”说完转身离去。

    陆宏杰的眼泪在他转身时漂落到地上,和刚刚滴在地上的血溶在了一起,但邸新没有发现,这时她已经被自己吓住了,瘫软的慢慢坐在了地上。

    陆宏杰跑到了宁强家,因为在所有同学当中,只有宁强对跌打损伤有独家秘方;

    宁强先给陆宏杰清洗了一下,然后再消毒,接着再给上药,手法特娴熟,上完药后他对陆宏杰说:“宏杰,你最好去医院缝合一下,不然要留疤的,这脸可就破相了。”

    陆宏杰无所谓道:“破了就破了,没想着以后靠这张脸吃饭,对了,强子,这两天在你这儿挤挤,等伤好了我就走。”宁强的父母离婚了,他跟着父亲,但后来父亲再婚后就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厂家属院的老房子里,跟自己的新夫人搬走单过了,每个月把生活费给宁强就算完成了父亲的责任。

    宁强摆手道:“说这么多干什么,你想往多久都行,反正这屋子就我一个,你来了还能陪我晚上说说话,就是你这个样子跑出来,你妈不会急眼吧,别到时候带着你姐来这儿连我一块收拾了,你们家那俩母老虎全厂可有名了,先说好,我可惹不起。”

    陆宏杰苦笑,当初姐姐陆红敏进厂的时候,牛树生本来不同意,但拗不过姐姐的百般撒娇和妈妈苦口婆心的劝说,才勉强同意了姐姐进厂,但条件是不能下车间,不能把宝贝女儿累着了,这不他就亲自找人给厂里打了招呼,把姐姐招进了厂电话室,那班上得比上学都轻松。

    本来一切平平安安得,可有突然有一天陆红敏当年的也是一起进厂同学,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非要和陆红敏谈朋友,说是当初在学校的时候就暗恋她,那时候年龄小没敢告诉她,现在大家都长大了,还上班了,就勇敢的提了出来;

    陆红敏心里这个腻味啊,心说老娘刚从自个妈手里挣脱出来,想过几年太平rì子,这又跑出来一个想给自己上套的人,这是要疯吗?但好歹同学一场,陆红敏还是给这位同学留了点面子,说自己年龄还小,现在不考虑这个事,请以后不要再提;但这位好象听不懂人话,非要死缠烂打,再多次劝解无果的情况下,陆红敏出手了;这不,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又有一个男同学躺下了。

    事情还不算完,邸新知道后,单枪匹马的冲到厂长办公室,质问厂长为什么有人sāo扰她女儿没人管;现在的天安电机厂厂长可不敢在邸新面前摆架子了,一是这位已经不是他们厂里的工人了,现在的身份是省厅厅长的夫人,二是自己虽然也算是厅级干部,可跟人家丈夫那厅级比自己根本就放不到台面上,现加上这几年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工人们的工资全靠省里给银行打招呼,自己再把省里的领导得罪了,一个小鞋下来,吃不了兜着走了;

    在百般保证厂里以后一定会加强爱护陆红敏同志,并且发誓绝不会再有此类事件的发生后,才把这位官太太送走;而后那位男同学就被调到锅炉房烧水去了,事后有人严历jǐng告他如果再敢纠缠陆红敏就让他滚回家去,这次因为看他是厂里老人的子弟才放他一马,别不知道好歹。

    陆家母女经此一役,在厂里那是声名远播,她们的代名词也成为陆家双虎;但是只有陆宏杰明白,老妈并不是撒泼或仗势欺人,因为当初在厂里转陆家谣言最多的就是这位男同学的母亲,这位男同学的弟弟也是当年围欧陆宏杰的五人之一,所以这位男同学是替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受了过;

    在这件事上也让陆宏杰深受启发,爱情是美好的,但千万不要爱上自己仇人的女儿,那样你会很受伤。

    陆宏杰给宁强解释说:“放心,我老姐被厂里派出去学习如何使用程控交换机了,十天半个月之内觉对回不来;我老妈这会儿可能就在我后爸怀里哭呢,这回把她也吓得不轻,不会有人来找得,充其量就是我那后爸可能会来找,他要敢找你麻烦,我就和他拼了。”

    宁强听完叹气道:“宏杰,说实话我就不明白了,你后爸对你不错啊,你怎么这么看不上他,我记得小时候你家还在院里的时候,哪次去你家,都看见你后爸给你拿一堆好吃得;你再看看我,去了亲爸家后妈嫌,去了新妈家后爸嫌,我现在都不知道我跑这个世界干吗来了;我看你啊,要是混到我这份上就老实了。”

    陆宏杰笑了,“强子,你别不信,我真想和你换换,我就喜欢你这种生活,我不需要关心别人,别人也不用来关心我,无拘无束多自在。”

    “怪不得你妈老骂你是个小王八旦,我看你就是。”

    “小子!骂小爷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不能连我上面的祖辈也骂,找残废是不?”

    “宏杰,不是兄弟看不起你,就是你那小胳膊小腿真不够练得,要不试试?”

    “来就来!怕你啊!”两个半大小子嬉笑着打闹在了一起。

    牛树生接到家里小保姆的电话,会都没开完,就让司机把自己送回了家;电话里就没问出个所以来,让邸新接电话吧,可她就是不接,在电话里听她一个劲的哭,牛树生心里那个急啊,路上不停的催促司机开快点,他真怕邸新出了什么事,那就要他老命了。

    现在的牛树生把邸新和陆红敏就当成自己的命来看待,上回有人纠缠女儿,他就想亲自去收拾那小子,最后听说邸新去厂里已经把事办妥了,这才做罢;事后告诉女儿,以后再有这种事先通知他,收拾不死这帮小子。

    至于儿子,牛树生人前人后能不提就不提,都不明白这个儿子怎么对他这么大意见,到现在还是牛叔叔长牛叔叔短,一点都不象女儿亲爸爸、好爸爸的叫着;有一回在街上面对面走过去,这儿子竟然装看不见就过去了,后来把这事给他妈学了,他妈问他为什么不叫人,他竟然说自己近视没看到,简直是放屁,他考试时候作弊,能从最后一排偷看人家第一排卷子上的答案,要不是跟人家写得一模一样被改卷老师发现了,都不知道这小子的眼睛这么好,他这能说是近视吗;最后想想还算了,就别质问他了,止不定还回答什么呢。

    牛树生回到家后,真被家里的情况惊住了,在小保姆刚收拾完的垃圾袋里,看见了烟灰缸碎片上的血迹,全身上下汗毛倒立,这到底出什么事了,这是谁的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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