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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道士全文阅读

作者:半蓝     明朝第一道士txt下载     明朝第一道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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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没死

    明朝,嘉靖年间,江西省广信府贵溪县。

    一位二十出头,长相干净,身材中等的年轻男人是一脸茫然的坐在停尸板上面,而他眼中看到的一切似真似幻。耷拉着脑袋的他是一言不发,想要从中找到合理的答案。对于自己身上所穿的古代服饰,从开始的特别诧异变成了逐渐的接受。

    自rì出开始,快要rì落,几乎纹丝不动的他,既没有喝过水又没有吃过饭。两种开始融合的记忆告诉了自己一个残酷而真实的答案就是他已经死了。自己的灵魂不知由于什么原因,从二十一世纪穿越到明朝,并且附身于此。

    自己本是出身于中医世家,而祖上所出的杏林国手不胜枚举。上一个世纪起,虽说家族中好几代人都未曾再出过一名杏林国手,夕rì的荣光已不复存在,但是族人都没有死过心。即便他们中没人能够傲视同行,享誉华夏,内心却都坚信后代中还会有人涌现出来。

    从自己降落到这人世间的那一刻起,祖辈和父辈都对他寄予了厚望。自他牙牙学语起,他们就开始不遣余力的培养,意在让其有所作为。等他长到七岁,就跟在父亲和祖父身旁开始对慕名而来的病人进行望,闻,问,切。而他自幼展现出来的天赋让家族中人都十分满意。他们一直深信他具备将来会成为一位杏林国手的资质。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事与愿违的是他到了十八岁,在填报高考志愿时,却瞒着家人没有在第一志愿上面填报全国最好的中医药类大学,而是写上了全国最好的气象类大学。等到录取通知书发来,他爷爷看见上面不是běi jīng中医药大学而是南京气象学院,顿时气昏过去。

    家人对他是软硬兼施,苦口婆心的要求放弃,而他却以死相抵,非要就读气象类专业。他们知道他xìng子特别要强,并且也担心真闹出不可挽回的悲剧,只得做出退步。不过,他们的妥协是有条件的,那便是要求他不能放下所学的中医。满口答应的他,就此同家人达成了协议。

    本科,硕士研究生,直至工作。快要到而立之年的他凭借自己的力量,在中国气象局内是业务突出,可谓平步青云的从一名科员做到了研究城市气象和农业气象方向的正科级负责人。前途一片光明的他,却不料飞来横祸,死在了一次特别重大的交通事故当中。

    “公……公子,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双膝跪在火盆旁边的赵甜儿是最终鼓起了勇气,满脸惊恐,怯生生的问道。

    坐在停尸板上面的李文轩,双眼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的到了她的身上,不用质疑的口吻回答道:“当然是人。”

    年纪在二八芳龄的赵甜儿,仍然不敢相信他说的话道:“那rì,公子可是全无了气息啊!今rì,你怎么就活过来了?”

    徐徐站了起来的李文轩,第一感觉便是身体很僵硬,免不得开始活动起了手脚。没有直接回答赵甜儿问题的他,反问道:“那你希望我是活人,还是死人呢?”

    “我当然希望公子是活人。”想都没有去想的赵甜儿,突然间是双眼放出神采,语气是异常坚定的脱口而出道。

    腾空起来,蹦了三下的李文轩是特别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和想法,毕竟一个死去的人突然间又活过来,不让旁人奇怪和害怕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知道自己不属于假死,要不然他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地方。现如今,自己这一个样子只可能有两种说法,一种是叫做借尸还魂,而另一种说法便是叫做诈尸。

    面朝她走了过去的李文轩,意在打消对方的怀疑和害怕,面带微笑道:“既然我是活人,那么你不用再继续跪着给我烧纸钱了。要是弄得满屋子的烟尘,闻起来也怪呛人的。再者,你应该听说过死去的人是不会有影子的,而我的影子还在脚下,说明我还活着。”

    听完他这话的赵甜儿顿时恍然大悟,两眼看向了自家公子的影子是在夕阳余辉的照耀下显现出来。她内心的怀疑和害怕,瞬间就烟消云散。豁然站了起来的赵甜儿是喜极而泣,一时忘记的尊卑就直接扑到了李文轩的怀中。

    有一点儿手足无措的李文轩,只得安慰道:“别哭了,我还没有死。”

    他不安慰还好,而这一安慰使得赵甜儿越发的哭的大声起来。在这短短的二,三rì内,她曾经受到的委屈,伴随着哭声是一点一滴的宣泄了出来。前一刻,赵甜儿不能给李文轩置办一口好的棺材而深深的自责。这一刻,她看见他没有死,于是激动得难以自恃。

    在这个间隙,李文轩的双眼环顾了一下屋子里面的陈设,发现已然空荡荡的。在自己的记忆中,他家虽说家道中落,大不如前,但是还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他依稀记得家中应该还有好几个仆从和一些家底在才对。

    为了搞一个清楚的李文轩,很快就想起了怀中女孩子的名字,询问道:“甜儿,这家里面是怎么回事?东西和人呢?”

    赵甜儿是才止住了哭泣,松开了双手,右手擦拭起脸蛋儿上面的泪水,愤愤不平的陈述道:“他们是一群黑掉心肝的人,完全没有念及夕rì公子对他们的好,而是趁着公子死了,便急不可耐的翻箱倒柜,找出了各自的卖身契约,又趁火打劫的搬光了家中值钱的东西。甜儿无用,完全不能够制止住他们,只得眼巴巴的看着他们肆意妄为。”

    完全没有动气的李文轩,还真不在乎那一些身外之物,毕竟可以失而复得。目前,自己最为庆幸的是国人有停尸三rì,然后再下葬的习俗,要不然真就回天乏术了。好不容易才得以重生的他真要是躺进了坟地,即便苏醒过来,也会因为窒息再死第二次。

    李文轩看了看眼前这一位十六岁的妙龄少女,又看了看自己这一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灵堂,便知她已然尽了全力。转过身,背对他的赵甜儿,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卖身契,然后红着小脸,折返过身,双手递送了出来。不知是什么,伸手就接了过来的李文轩是粗略的看完,再顺手就把手内的卖身契撕得粉碎,揉成一团扔进了火盆中。

    “公子,你这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样做的赵甜儿,眼神中流露出几许不解道。

    “今后,你不用再叫我公子,而你也不再是我的奴婢。”两眼直视她的李文轩,眼内印有她清纯可人的小模样,一本正经道:“我年长你几岁,那么你和我就结为兄妹如何?”

    闪动起大眼睛的赵甜儿没有兴高采烈的一口答应,而是表现得犹豫不定。李文轩是真心实意的愿意认她这一个妹妹,毕竟这里的全部人都跑了,而就她没有跑。赵甜儿非但没有卷着财物跑掉,而且还为自己设了这一个简易的灵堂,交还了卖身契。

    “想必公子肯定很饿。甜儿这就去给你弄吃的。”沉默了半晌的赵甜儿,微微笑道。

    她不说,还不觉得。赵甜儿这一说,使得李文轩真是觉得饿得要命,毕竟自己快有三rì水米未进。自己相信二人相处的rì子还长,不是非要她给出一个正面答复,于是点过头,目送她转身离去。

    重新坐回到停尸板上面的李文轩明白自己是不能再用前世的名字,而能否再回去,还是一个无解的大问号。既然上苍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那么就要好好地珍惜。当下最为紧要的事情,除了梳理清楚一些事情以外,就是要想方设法的和赵甜儿一起好好地活下去。

    开始记忆梳理的李文轩知道这一具身体的原来主人十五岁就中了秀才,一度被各方所看好,而却在rì后的乡试中是连考不中。第三次落榜的他在身心承受了巨大的压力之下,却又偏偏遇到自幼就同自己订下娃娃亲的林家上门来要求退婚。

    而未曾同林家小姐见过一面的他,既不贪图林家的钱财又不指望林家的人脉,却是要维护自己和李家的尊严,毕竟被女方主动上门退婚是极为丢脸的事儿。内心自是不愿意的他,一口就回绝掉林家的要求。至于林家口中所谓的补偿,他全然当成放屁。

    原本是当地名不见经传小户的林家这一些年来可谓顺风顺水,一跃成为本地响当当的大户。林家老夫妻看见这一未来的女婿不但家世甚微,而且接二连三的不中举,于是悄悄地派人去了一趟龙虎山。他们请来的道士是给他算了一卦。道士言他福薄,没有当官的命。

    信以为真的林家老两口早就有了另一番打算,于是下定决心要解除两家曾经达成的婚约。过程中,他们免不得对其说出一大堆非常难听的话语来。一时气不过的他,两眼一翻白,就直接死翘翘了。

第002章 疯子

    从外朝里走的赵甜儿,双手捧着一盆面来到李文轩的面前。闻到一阵阵食物香味诱惑的他,迫不及待的从她手中接了过来,毫不顾忌形象的便大口的朝嘴巴里面塞。吃得特别起劲的李文轩,除了觉得这面格外好吃以外,可没有工夫去猜疑自己手中的盆子是否过去被狗用过。

    即便自己和狗真是用了同一个粗瓷盆,他也不会介意。死过一次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活着的意义。至于一些微末的事儿,自己可不会放在心上。在一盏茶的时间内,一大盆子面就被李文轩彻底消灭干净。盆中汤水都未曾留下的他,第一次舔了舔盆子的边沿,然后还打了一个很响的饱嗝。此时此刻,自己才真正懂了杰克伦敦所写《热爱生命》一文中的内容。

    站在旁边观赏完李文轩吃相的赵甜儿,脸上的表情从最开始的惊诧转变为了开心,抿嘴笑过道:“公子,你要是没有吃饱,那么甜儿就再去给你煮一盆。”

    “你当是在喂猪啊!”交还了粗瓷盆的李文轩,右手摸了两下油光光的嘴巴,恢复到了前世爱说笑的状态道:“即便是喂猪,今rì已经喂饱。明rì,你再继续喂吧!”

    随即乐了起来的赵甜儿,心中欢喜的很。她瞧见自家公子非但没有死,而且还没病没灾,毕竟一大盆子面都被他吃了一个jīng光。赵甜儿仔细观察过李文轩的气sè,没有发现异样,是才最终安心下来。而红光满脸的他,可没有呈现给她一张如同鬼魅一样煞白的面容。

    吃饱了就泛起困的李文轩,虽说不久前是睡了一个较长的觉,但是丝毫不影响他成为活人想要休息的yù望,站起身笑道:“我先睡觉去了。”

    赵甜儿眉头微皱,陈述了一个事实道:“公子的床已经被他们搬走了。你要睡觉,那么就只有睡甜儿的床。”

    听完她这话的李文轩是心下想来,真是树倒猢狲散。这一死,那一群家中的奴仆就已经做主分了他的财产。在他们看来,曾经的主人已然是死人,无需再睡床,而只需躺在棺材内即可。自己猜想被那一帮王八羔子偷走的床,说不一定还是紫檀木,或者是梨花木做成的。如若不值钱,他们才不会要。

    心脏加快了一点儿跳动的李文轩知道这个时代的大户公子是有通房丫头一说,于是目光看向了站在进尺的赵甜儿,轻轻的咳了一声来掩饰尴尬,怪不好意思道:“我们就这样睡在一起,会不会不太好?”

    赵甜儿的鹅蛋脸瞬间变得绯红,整个人都快要烧起来一样,低下脑袋是支支吾吾道:“公子睡床,奴婢睡地上就好了。如若公子真要甜儿睡床,那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对于李文轩而言,自己面前的这一位小姑娘确实对他有情有义。不过,他就这样把赵甜儿给睡了,似乎又太那个啥了。李文轩的注意力从她的身上很快转移到了旁边的停尸板上面,觉得自己还得在这个上面凑合一下。

    挠了挠头的李文轩,动作麻利的重新躺回在停尸板上道:“你睡床,而我就睡这里好了。”

    猛然抬起头的赵甜儿看向了他,而正要说一些话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话之时,发现李文轩已经闭上了双眼。自己的心情是低落和沮丧,还是庆幸和开心,都一时难以自我分辨。不好打扰他休息的赵甜儿,缓缓的退了出去。

    再一次睁开双眼的李文轩,睡在自己的灵堂内,完全没有感觉到丝毫害怕。即便有鬼,他也无所惧。虽说自己得以穿越和重生,但是目前这一个样子还算半人半鬼的状态。脑子里面已经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他,就在不知不觉中熟睡了过去。

    “公子,他们又来了。”从外面跑了进来的赵甜儿,大声道。

    被她急促的声音惊醒过来的李文轩看见天sè已经大亮,便知自己又过了一夜,新的一天已然到来。他还没有来得及问赵甜儿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瞧见六个人是气势汹汹,前后脚的走了进来。坐在停尸板上的李文轩,一看他们这一幅样子就知道不是来好说好商量的。

    “看来,你果然没有死。”站在人群最前面,大腹便便的林家管家王大可,一脸怒容的厉声威胁道:“既然你没有死,那么就赶快把婚书给交出来。写下凭据证明我们林家和你再无任何瓜葛。如若不然,休怪我等不客气。”

    明白过来的李文轩,一看他身后的五人是摩拳擦掌,挽袖子就来了气。这林家实在欺人太甚。逼死了一次,还要来第二次。他们要是好言好语,一切事情都好办。瞧见他们一幅仗势欺人的样子,使得自己打定主意就是不随他们的愿。

    徐徐站了起来李文轩,负手而立道:“不客气?本公子倒是想看一看你们要怎样的不客气法?”

    看见他一幅不合作的王大可,朝身旁的人是使了一个眼sè,便见五人快步上前,准备动手来揍李文轩。

    “慢。”没有挪动一步的李文轩,中气十足道。

    王大可暂时止住了自己带来的人,显得特别得意的冷笑道:“你是聪明人,何必受这等皮肉之苦。乖乖的照办,那样对大家都好。”

    李文轩摇晃起了脑袋,冷冷道:“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婚书,我是不会退的。要我写下凭据,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我不是举人,那也是有秀才的功名。你们只要打不死我,那么我总会去找一个地方说理去。即便你们真打死了我,想必我的同窗们也会站出来为我讨一个说法。”

    “我家老爷和县尊大人的交情非浅。”表现出不以为然的王大可,得意洋洋道:“你一个家道中落的小秀才,能拿我们林家怎么样?”

    “你的话不假。我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秀才,而当下确实拿林家没有办法。不过,事情真要是发生了。今后,难保你家老爷不让你们背黑锅。”早就做好被揍心理准备的李文轩,本有的气势不减道。

    能够成为林家管家的王大可不是笨蛋,自然能够理解他的话是有道理的。自家老爷交待的事情定是要办成,要不然回去不好交待。对于李文轩的底细,自己清楚的很,不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就被吓倒。打死他,搞出人命来,非他的真实想法,但是要给对方一点儿颜sè看看,还是有必要的。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婚书给我找出来。”王大可吩咐手下人道:“要是找不到,那么就把他们两人的衣服给我扒光了找。”

    五名林家奴仆的眼中顿时都流露出了yín光,毕竟赵甜儿在人前显现出了婀娜的身段儿,可爱的面容。意识到他们不善的赵甜儿,吓得连连后退。李文轩见过无耻的,没有见过这般无耻下流的。怒火中的他,伸手就把赵甜儿拉到了自己的身后,然后一脚就把停尸板踢翻在地。自己抄起长凳,横在了身前,摆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他们见到李文轩这一个架势,使得脚步停在了原地,面面相觑。

    见到自己的手下被一名秀才唬住的王大可深感面子上无光,面皮抽动了一下,下令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上。打伤了有我来扛,打死了有老爷顶着。”

    得到“尚方宝剑”的五人放了心,不由分说的就朝李文轩走了过去。知道讲道理已然无用的李文轩,抡起长凳就面朝第一个扑上来的林家奴仆身上狠狠砸去。“咔嚓”声响,他手中的长凳断成了两截。被打中的奴仆瞬间倒地,疼得是滚地大叫。

    双手握紧半截长凳的李文轩,向后退了一步道:“你们别逼我。”

    余下的四人稍微做了一个眼神交流,便一起朝他冲了上去。左右挥舞着手中半截长凳的李文轩是且战且退。自己刚砸中第二人身体时,就被另一人扑倒在地。来不及多想的他,张开嘴巴就向那人的耳朵咬去,并且活生生的撕下对方的一只耳朵。

    吓得剩下那两名没有受伤的林家奴仆,不约而同道:“疯子。”

    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一个结果的王大可也大惊失sè。自己本以为李文轩就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他们这一边动起手来欺负他,那便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事与愿违,却不料事情会发展到这等地步。

    一时没了主意的王大可,不但看见自己的人吓得连连后退,而且注意到李文轩的双眼已然逐渐变红,透露出一阵阵地杀气。心中一怯的他,知晓继续下去的结果只会让他彻底杀红眼。到那时,自己的xìng命也会有危险。

    “算你狠,我们走。”经过一番权衡的王大可,决定撤退道。

    吐出一只人耳朵的李文轩是才松手,把按在自己身下的一名林家奴仆给放了。三名受到不同伤害的林家奴仆在同伴的搀扶下,呻吟着离开了李家。

第003章 被抓

    打退了林家一群狗腿子的李文轩,没有表现出一幅胜利者的表情。内心有数的他,坚信此事绝对还没有完。既然自己摊上了这一件烦心事儿,那么就只能奉陪到底。至于林家人还会使出什么招数,自己不用多花时间去瞎想,而是选择了一个见招拆招的法子。

    睁大眼睛望着他的赵甜儿,完全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一个人就是她家公子。她家公子可是文文弱弱,时不时的满口之乎者也,要不然林家第一次来人就不会把他给逼迫到昏厥倒地不起的地步。自己对于能够出手伤人的公子,心中没有讨厌而是多了一分喜欢,毕竟他开始能保护她不受到坏人的欺负和伤害。

    李文轩的嘴角还残留有人血,却没有急于去做口腔清理,而是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赵甜儿苍白的脸上。自己面朝她走了过去,并且从她的双眼中看出了几许惊魂未定的模样,毕竟他先前的样子不是打架而是在拼命。对于自己刚才的表现,他没有吃惊也不自豪,而是感觉林家来人已经把自己逼迫到了墙角。如果他还不奋起反抗,那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李文轩的左手抓起赵甜儿的右手胳膊,然后再用自己的右手三指搭在了她的脉上。片刻后,他断定出她没有大碍,只是稍微的受到了惊吓,无需服药,只要好好休息即可。当下,她要是能服下一剂安神的中成药,那就最佳。不过,眼下的条件可不允许这样奢侈。

    李文轩温柔道:“甜儿,你还是回房好好地休息去吧!”摇晃了一下脑袋的赵甜儿,那里都不想去,一门心思只想陪在他的身边。在自己看来,有李文轩陪在自己身旁,她便觉得特别安心。

    前世读书和工作那一阵子的李文轩,可没少抽空去“拐骗”广大的女xìng,毕竟能够望,问,闻,切的他凭借高超的医术,可是能够为每月总有那几rì破事儿的她们解决掉了不少女xìng的烦心事,并且在广大女xìng同胞中被奉为妇女之友。

    李文轩一眼就能瞧出赵甜儿的少女情怀。没有直接把那一层窗户纸给捅破的他,而是选择继续装傻充愣,不解风情。自己重新找来一张完好的长凳,再把停尸板给放了上去,算是摆好了自己的床。

    “你知道林家的婚书放在那里吗?”偏过头的李文轩随口问向了身边的赵甜儿道。

    她再一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闭上双眼的李文轩,努力从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很快找到有价值信息的他,缓慢的睁开了双眼,径直的走出正厅,面朝自己父母曾经居住过的房间而去。赵甜儿是紧跟在他身后而行。

    李文轩看见这空荡荡的房间,第一反应就是觉得人心叵测。除了满地散落的书籍以外,像样子的摆设都早已经不翼而飞。他走到曾经摆放过床的位置,数着砖块蹲了下来。

    只是用手,没有把砖块撬动起来的李文轩灵机一动,吩咐道:“甜儿,你去厨房把锅铲给我找来。”不清楚他要锅铲有何用处的赵甜儿,只得按照他说的意思照办。转身跑了出去的她,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拿着锅铲又跑了回来。

    从她手中接过锅铲的李文轩,用力的把眼前的四个砖块撬了开。一个红木所制的盒子出现在了眼前。把盒子从凹槽中取了出来的他,打开了盒盖。经过他一番检查,盒子内存有房契,地契,田契,婚书,外加五张一百两的银票和一张五十两金子的银票。

    李文轩之所以能够在这里找到这一些东西,便是记起了老爹在临死前的话“非不得已,不可轻易开启”。家中奴婢们的卖身契之所以没有放进来,便是因为他们不够重要和值钱。即便是跟在自己身旁的赵甜儿,当年也不过只用十二两银子买回来的。

    看过以后的李文轩重新把东西装好,原封不动的放了回去,再铺陈好了地面的砖块,一本正经的对身边的赵甜儿道:“我若是出了意外,你就拿上盒子里面的银票远走高飞,好好地过活。至于其余的东西,你就放火烧掉。切记,万万不可留在本地。”

    完全不能理解的赵甜儿,满脸疑惑道:“公子,你有了老爷留下的这一些东西,完全可以重整家业,怎么会有意外发生了?”

    李文轩心里面十分明白林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想是要来弄回婚书。自己真要是随了对方的意思,恐怕他这一辈子就留下了巨大的污点而难以抬头。一旦成了既定的事实,他相信将会有各种版本的流言会像病毒一样的四散传开。真到了那时,自己除了是猪八戒照镜子里里外外不是人以外,全身都是嘴巴都说不清楚,毕竟话语的主动权和道德的制高点全部都落在了林家人的手中。

    “你别多问,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话。”做出最坏打算的李文轩,不想一一分析给赵甜儿听,就是为了不让她过于担忧道。

    不打算再多问的赵甜儿单纯的感觉自家公子这话如同早前满嘴的之乎者也是一个样的。替李文轩高兴的她,满脑子全是对未来美好的憧憬。自己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意识到危机正在一步步的接近。她甚至还规划起要去市面上买回一些家具和各种小东小西,重新把这一个家给布置起来。

    半盏茶的时间过去,离开了屋子的两人,就坐在院子内的石凳上面是随意的聊起了天。

    一个捕快手中拿着签牌,带着四名衙门的差役突然闯了进来,面无表情道:“李文轩,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吧!林府的人去衙门把你给告了。”

    反应过来的赵甜儿明白他们前来拿人是因为什么,于是不服气的站了起来,分辨道:“明明是他们林家的人动手在先,而我家公子没有任何过错。”

    捕快的语气很冷淡并且夹杂着威胁道:“有无过错,那得看县尊大人的意思。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个屁。若是你再妨碍我,一并把你锁了去。”没有被他这话吓退的赵甜儿,一心只是想和自家公子在一起。即便是阎王殿,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前去。

    随即也站将起来的李文轩知道她真要是激怒了衙门来的差役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于是伸出手就用力拉了一下她的左手,极其认真道:“甜儿,不许胡来。难不成,你忘记了我交待过你的话了?”

    “公子,我没有忘记,但是……”明白他话中意思的赵甜儿,带有哭腔道。

    李文轩插嘴进来打断了她的话,佯装不悦道:“但是什么?你当我还是你的公子,那就听话。”豆大的泪珠已经从赵甜儿的眼眶中滚落出来。隐隐感觉到不安的她,双手死死地抓住李文轩的手臂不让其离开。

    “你们还有完没完?”显得不耐烦的捕快可没有心情来看这一出,冷冷道:“瞧你是秀才公,那么我就不给你上枷锁。如果你不配合,就别怪我要对你动粗了。”

    用力挣脱开赵甜儿双手的李文轩,走向了衙门的差役。说话算数的捕快果真没有给他上枷锁,而是带上他,转身就走。哭得如同泪人儿一般的赵甜儿,自是不愿意他们把自家公子带走,于是冲上来要把李文轩给抢回来,却被捕快一个动作撂翻在地。

    “你这一个疯丫头真不识好赖。”没有怜香惜玉意思的捕快,一脸怒容的实事求是道:“要不看在你是一个姑娘家的份儿上,早就揍你了。你要是再这样的胡搅蛮缠下去,休怪我把你们主仆二人一起给办了。”

    早瞧见他们带有刀的李文轩明白要和他们拼命,可就不同于和林家的狗腿子们一个样子,毕竟他眼前的五人可是奉命而来的公门中人。自己脑子清醒,不打算胡来,更不愿意正中林家人的下怀,于是求了一下带队的捕快,再容他和赵甜儿说两句话。点了一下头的捕快,只是让他快些,别再耽误了时辰。

    把赵甜儿拉到身前的李文轩,附耳轻语的好意欺骗她道:“你要是跟随我一同下了大牢,那么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去找我的同窗和老师,好让他们想办法。”

    眼睛一亮的赵甜儿,“嗯嗯嗯”的连连点头。转身再一次走向衙门差役的李文轩,可真没有寄托希望于自己口中的同窗和老师。他猜想这一些衙差来得这般快,定是林家的狗腿子见了自家主子的缘故所至。

    没了再有过激举动的赵甜儿把李文轩送到了大门口。依在门框上面的她,流着眼泪的看见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内,再锁上门,急匆匆的去找自家公子的同窗和老师。

    走在路上的李文轩,可不愿意坦然的接受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老话。脑子没有闲着的他,总还是要想方设法的自救,毕竟引颈就戮可不符合自己的xìng格特点。

第004章 过堂

    待李文轩被捕快带到县衙公堂,王大可等六人已然跪在了地上喊起了冤枉。他们相互眼神对望之际,都彼此充满了敌意。被李文轩咬成一只耳,还有打伤的林家奴仆,自然不会忘记“哎呦”声连连地痛苦呻吟。

    不久,身为贵溪县知县的刘文镜迈着四方步,不急不慢的从后堂走了出来。脚下蹬着皂sè官靴的他身穿正七品明朝官服,头戴乌纱帽,年纪三十出头,面相和善的坐于明镜高悬的牌匾下。拍过了惊堂木的刘文镜,字正腔圆的喊起了升堂。

    随即,堂上左右两边的衙役们是纷纷把手中的水火棍触地有声,口中喊起了武威声。

    “青天大老爷,你可要为小的们主持公道。我们可都是您治下的纯良百姓。朗朗乾坤,光天化rì之下就是此人对我林府家丁行凶伤人。”王大可用手指向站在不远处的李文轩,一幅受冤的表情,先倒打一耙道。

    具有秀才功名在身的李文轩自是不用下跪,拱手行完一个礼道:“事实决计不是像他所说那样。王大可是恶人先告状。他们要不是欺人太甚,先一步动起手来,而学生自不会出手伤人。整件事情的起因便是他们林家嫌贫爱富,强行逼迫学生退婚。”

    “青天大老爷,你可千万别听他胡说八道。他本就是一位品行不端的人。”颠倒起是非黑白的王大可,捏造起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道:“我家姐和他有婚约不假。我家老爷听说他突然暴毙,于是派我等前去吊唁。未曾料到,这一位饱读圣贤书的李文轩秀才竟然会用装死来逗乐子。小人只是和他分辨了两句,却惹得他恼羞成怒,动手伤人。”话音刚落,跪在他旁边的五名同伙儿是纷纷地点头表示附和。

    冷冷“哼”过一声的李文轩,瞧出他不但编故事有一套,而且隐隐地感觉到他们是有备而来。目前的形式,自己倒是不怕他们胡乱的说一通,而是极为担忧刘文镜暗地里收取了林家的好处。如若林家真是早已经打通了这一个关节,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仔细对刘文镜观察了一番的李文轩,没有瞧出多少端倪。自己虽说心里没有把握确认他的猜测,但是也要进行自我辩白道:“你的故事讲得好,但是那也只是一个故事。你们可是六个人,而我就一个人。”

    此时,坐在公堂主位的刘文镜先是一言不发,安静的听取堂下原告和被告的各自陈述。自是有了初步的判断他,还真不敢相信长相斯文,身材也不魁梧,又是读书人的李文轩能够以一敌六,还没有受伤。

    坐在椅子上面的刘文镜直到看完了桌案上面的状子和听完双方的讲述,心中大概找到了一个突破点,于是双眼看向王大可,平静的问道:“可否有退婚一事?”

    双眼珠子一转的王大可,早就做好了准备,神sè中无表现出半点儿慌乱,更加没有一口否认道:“有。不过,我家老爷之所以要求退婚,决计不是因为他口中的嫌贫爱富。一是,李文轩确有行为不端的事实存在。如果大老爷不相信小人说的话,他李家的奴婢们可以为此作证。二是,龙虎山上清宫的孙真人算过李文轩的命格。他断言李文轩不但克死父母,而且还能克死妻子以及关系相近之人。所以,我家老爷再三权衡过利弊,是才艰难的做出了退婚的决定。”

    听完他这一说的李文轩,百分之一百的确信他是有备而来。他们林家为了逼迫自己退婚,真是煞费苦心。被冤枉的他,虽然内心极其的愤怒,但是一直在努力保持住冷静。当下,自己不可因此而失去冷静,要不然就真就成了黄泥巴落进裤裆内,不是屎都是屎了。

    既然有证人,那么刘文镜自然是要把证人叫到堂前问话。一名十七,八岁,长相一般的女子和一名约摸接近三十岁,脸上有麻子的男子先行一步来到了堂上跪下。而在两人的身后,一名身穿道袍,头戴纯阳巾,长须,手拿拂尘,年龄在四十来岁的道人是缓步走了上来。

    没有下跪的道人傲然而立,声音洪亮道:“无量天尊。”

    突然站起身的刘文镜,脸上显露出三分尊敬的神情,进一步确认道:“请问道长真是在龙虎山上清宫修道?”

    “无量天尊。”表面神sè平静的道人,语气中流露出十足的骄傲道:“不假。贫道正是致一真人座下弟子。”

    “来人,赶快搬一把椅子来。”走了下来的刘文镜来到他的近旁,带有致歉的口气道:“怠慢。”

    片刻,一名衙差把一张圈椅搬到了堂前,而道人丝毫不谦让,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看见他坐下以后的刘文镜是才重新返回坐下,准备接着审案。

    看在眼中的李文轩能从已经融合的记忆中得知这龙虎山便是当年张道陵,也就是张天师得到成仙的地方。他是道教的创始人,所以这龙虎山自然就成为了天下道教的总庭。龙虎山上建有道观八十一座,道院三十六座,道宫九座,而以张天师曾经修道成仙的上清宫为尊。

    当下,上清宫掌门邵元节自从被嘉靖皇帝朱厚熜宠信,命为致一真人,不但统辖京师朝天、显灵、灵济三宫,而且还总领了天下道教。得到最高统治者认可的邵元节自此获得了代表身份的紫衣玉带及金、玉、银、象牙印章各一枚。

    由此以后,邵元节便长居京师,伴随在嘉靖皇帝身边。据说,他还能祈祷雨雪。上清宫自然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声威更盛,地位超群。龙虎山的道士不但在贵溪县有超高的地位,而且在广信府,乃至整个江西省,以至全国的影响力都是空前的。

    转眼再看向跪在地面一男一女的李文轩,不难辨认出这两人确实是自家曾经的奴婢,于是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的处境相当的危险了。他们既然来到这里,那么自然不会是替自己说话,想必都已经被林家人所收买了。不出他的所料,刘文镜一问二人的话,他们就如同背书一样的把李文轩的种种劣迹和不堪,一一地都说了出来。

    听完两人诉说的刘文镜,再一拍惊堂木道:“李文轩,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学生的为人绝对不会如同他们所说的那样。”李文轩克制住内心愤怒道:“林家可以用金银收买我的两个奴婢出来冤枉在下,但是我相信街坊四邻不会都被收买。大人只需派人传来学生的街坊四邻一问,便可知真相。”

    认为他说得在理的刘文镜,不着急派遣堂下的差役去传唤证人,自有主张道:“你们两人要是胆敢蒙骗本县,那么绝不轻饶。再问你们一遍,可说的是真话?”这一男一女没有吱声,而是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再一起把目光投向了王大可。

    注意到两人这一个细微动作的李文轩,稍微的松了一口气。这样看来,刘文镜似乎没有收取林家的好处,要不然他用不着这么多此一举,完全可以快刀斩乱麻的直接判定即可。不过,自己没有因此而过于盲目乐观。

    “你们看我做什么?”不似这两人有一点儿慌乱的王大可,加重语气的意在给他们吃定心丸道:“李文轩本来就是那种人,而你们先前的话又没有说错。”虽然听了他这一说,但是两人仍旧犹豫不定,不敢再言语。

    心中有了数的刘文镜,自是瞧出了这两人做了伪证来冤枉李文轩。不过,有另一番考虑的他,没有当面就揭穿这一层窗户纸,毕竟林家是当地首屈一指的大户,还能够把龙虎山上清宫的道士给请下山,足以说明这能量不可小觑。

    刘文镜好歹也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不是不知道要同地方上面的大户搞好关系。除此以外,自己能够看出坐在堂下的道士肯定是见过大世面,不会是上清宫里面那种端茶倒水,扫地打杂的角sè,而应该是属于那种能够进出知府衙门,巡抚衙门的主儿。

    至于这其中的奥秘,刘文轩也是清楚的知道一些。当今皇dì dū痴迷道教,那他底下的官员自是有许多人会主动去迎合上意。即便有人心里面不相信,也要在面子上做出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毕竟懂得悟道的官员可就要比不信道教的官员升迁速度快。

    刘文镜看见他们二人不回话,那么自己也不好找台阶下,便从签筒中抽出一支签牌扔在地面道:“来人,把这二人分别给本县打十大板,以此惩治他们藐视公堂。”

    站在旁边的衙役丝毫没有迟疑。在班头的示意下,上前来的衙役是业务熟练的就把这一男一女给按翻在地,抡起手中的板子就开打。二板子下去就把二人打得是嗷嗷乱叫,但是咬紧了牙关的他们,可不打算改口。

第005章 收监

    曾经是李家奴婢的两人可不是笨蛋。强忍住疼痛的他们,可以忘恩负义的背弃旧主,但是还没有勇气把林府中人给抖露出来。在二人的眼中,李家早已经是rì薄西山,家道中落,可谓全无力于有财有势的林府抗衡。

    他们可以背弃手无缚鸡之力的李文轩,也招不来麻烦。不过,二人要是惹恼了如rì中天的林家人可就麻烦大了。他们不是不清楚这林府在当地的地位,所以打定了主意是打掉牙齿和血吞也不会招出指使二人出来作伪证的幕后人物。

    在上堂之前,本就是一对狗男女的两人打算事成之后就此捞上一笔,不但可以得到林府许诺过他们的房子和田地,而且还可以过上属于他们的小rì子。两人知道干这种缺德事情有风险,于是经不住诱惑的他们反复讨论,做过了一定程度的坏打算。

    即便他们供出来各自收受了林家人的银钱,倒霉的人也只会是他们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诬蔑旧主,欺骗县尊,作伪证的罪名完全可以让他们再受更重的刑罚。他们既不想皮肉受过多苦,又更加不愿意在牢狱中度过一段相当漫长而又危险的rì子。

    他们清楚牢狱里面的有罪之人可比不过外面清白的人善良。两人要是真的进去了,还能不能活着走出来,都是一个大问号。对于林家人而言,最多不过就是再多使出一些银钱用来解决掉牵涉到自身的麻烦。

    挨完十大板子的两人都清楚此时要对知县大人做出一个交代,于是仍然一口咬定李文轩是道德败坏之徒。而坐在公堂之上的刘文镜,心里面早就明白他们是继续在乱说。真有一点儿生气的他,决定要动用重刑来整治这等背信弃义的宵小之徒。

    刚从签筒中抽出两只签牌的刘文镜还没有扔出去,就被坐在堂下一直捋胡子,未发一言的道人突然打断道:“贫道有话要言,不知道知县大人可否愿意听?”

    只好把手中抽出的两只签牌暂时放入签筒中的刘文镜,相当客气道:“道长有话,那就请讲。”

    “多谢知县大人,那么贫道就在这公堂上面闲话一番了。”早就有了打算的道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有深意道:“本县的林老爷不但是信道之人,而且还最为虔诚。林家的奴婢也是受到他约束的善良之人,纵然是不会有仗势欺人的行为发生。”

    跪在地上的王大可等人很是配合的一面装模作样的摸眼泪,一面连连地点头。

    顿了一下声音的道人,不急不慢继续道:“贫道早耳闻李文轩的名声在本地却是不太好。至于所听到他的种种劣迹,也就不在这里一一枚举了。以贫道看来,这两位曾经李家的奴婢也不像jiān邪之人。虽然他们受了大人的板子,但是依然坚持原有的说法,足以表明二人的话可信。如果知县大人这般一味偏听偏信的放纵李文轩,而动用刑罚来惩治其它善良百姓,恐怕rì后有损你在本地的名声和政绩。”

    听得明白的刘文镜知道他不但是在为原告那一帮子人开脱诬告之说,而且还表明了自己对李文轩的态度。除此以外,他的话中还有惊醒自己的意思在里面。心知肚明的刘文镜,明白对方不是普通的道人,而是本地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所以,自己开罪不得。

    没有足够胆气和魄力的刘文镜真要来一个铁面无私,又恐怕rì后的rì子将会很难过,毕竟本县治下的百姓相信龙虎山上道人的话可要远远地胜过自己。再要是加之,林府中人推波助澜,上上下下地打点,那么他就会有麻烦了。

    自己这一个好不容易寒窗苦读十年,一步步得来不易的官位将会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而在这一个地头上面,知府衙门还坐落在城中。刘文镜既不想开罪这等能够利用手中资源兴风作浪的本地势力,又不想招来上司的压力,就想拖一拖,再看一看。

    心里面经过一番权衡的刘文镜沉吟过后,真是犯不着为了一个和自己非亲非故的李文轩而得罪这样的一个当地的人物,却又不想故意判下冤假错案道:“道长之言,很有道理。本县确实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想必这其中也会另有隐情,那么就等我派人调查清楚以后,改rì再继续审理这一个案子。”

    没有再多言的道人见到刘文镜还算识时务,懂得这其中的为官和为人之道。面sè平静的他,右手重新捋起了胡子。至于这一个事情要想圆满的得到解决,道人认为林老爷人还得亲自来刘文镜这里走动一下。只要林府把金银使到位,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决定先行把李文轩收监的刘文镜,这才拍了惊堂木,喊了退堂。保持住冷静的李文轩,既没有大喊冤枉,又没有破口大骂,选择顺从的被衙门的差役给带了下去,毕竟清楚自身处于弱势的李文轩知道他们其中要真是有猫腻存在,那么自己的叫喊只会有害无益。

    这时,一直站在门外的一名探头探脑的小丫鬟看见退了堂,是才走了上来,双眼望着自家老爷道:“老夫人听说老虎山上清宫下来了一位道长,于是派奴婢前来请。”

    身为孝子的刘文镜知晓自己的母亲是道教忠实的信徒,于是站起身走到道人的面前有请道:“不知道长可否愿意去后堂和家母一叙?”

    缓缓站起身的道长把手中的拂尘一扬动,自是懂得这人情世故道:“既然老夫人有请,那么便是贫道的荣幸。”

    “道长,这边请。”刘文镜手上摆出一个动作道。

    转过身的小丫鬟在前面带路,而刘文镜和道人并肩而行。这里没有了王大可等人的事情,于是他们一道走出了县衙,一并朝林府走去,毕竟他们需要把这一干事情对自家主人进行一番汇报,而接下来的事情还得如何去继续做,他们也得经过请示才成。

    被带进县大牢的李文轩在闻到这牢狱中的酸臭味时,胃里面就开始了一阵阵地翻腾,想要作呕。清楚自己不是来享福的他没有抱怨,只是跟在一个狱卒的身后走进了一间牢房。顾忌不上这里脏乱差的李文轩,默默地找到一个角落是先行是坐了下来。

    这时候,李文轩明白在这里大喊冤枉是无济于事。剩下这力气的他慢慢地闭上了双眼,需要对整个事情的前前后后做出一番梳理,而这里面先行关上的三个人的目光是齐刷刷的朝这一个新来的狱友看了过去,毕竟他的表现相当反常。

    双手交叉在胸前的李文轩,第一时间是对能够决定自己前途命运的刘文镜做出一番分析。深深感到知县大人没有直接给他定下莫须有罪名的根本原因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算是一个好官;二是,对方想以此为条件来要林家更多的金银。至于刘文镜是前者还是后者,他一时还真不好做出结论。

    李文轩还深深的明白自己要是一天不和林家小姐解除婚约,那么她便一rì不可嫁人。而林家费心费力的劳神,不排除想要用她来和某一权贵家结为姻亲。就被这样卷了进来的他想要尽快的走出牢狱重见天rì,结束和林家没完没了的纠缠,最为直接的方法那便是退婚。而退婚那就意味着自己承认是人品败坏,没了尊严和脸面的男人。

    对于李文轩而言,最让自己不可接受的事儿就是连林家奴婢都可以把他完全不当一回事儿的肆意欺辱。想到这里,恨得牙齿痒痒的他,情不自禁的用力一拳锤击到了地面。瞬间,自己脑海内浮现出了公堂上那一名道士的面孔,使得他又思索起来。

    李文轩想到道士会那般的受到礼遇的最大的动因就是明朝尊奉道教,而时下坐在龙床上面的嘉靖皇帝又最为痴迷修道,自然会厚待天下道人。再加上,这里又有四大道教名山之一龙虎山的势力范围,使得有皇家背景的道观里面走出来的道士有了高出常人的特殊地位。

    李文轩对于道士这一个职业全无偏见。自己相信世间的一切是存在即合理。哪怕这周围的道人会推波助澜的蛊惑百姓,他也不觉得是在搞封建迷信。这一个的时代科学,特别是自然科学的发展还过于稚嫩,使得大众的认知程度就非常有局限xìng。被统治者统治的百姓,非不得已就决计不会起来反抗,于是就这得把全部的jīng神信仰寄托在了道教上面来聊以慰藉。

    “这位兄弟,你是犯了什么事情进来的?”一个满脸污垢,衣衫破烂的男子靠了过来道。

    睁开两眼的李文轩是稍微打量了对方一下,带有不算扯淡的意味道:“伤人。”

    “伤了几个?”两眼仔细打量着李文轩的男人瞧见他细皮嫩肉,一身寿衣的打扮而奇怪道。

    竖起右手三个指头的李文轩,平静道:“三个。”

第006章 探监

    和自己关在同一间牢房的三人没有找李文轩的麻烦,毕竟只是干过偷鸡摸狗的他们着实看不透这一个新来的。三人除了觉得他比较怪异以外,都不想把脚给直接踢在铁板上面招惹来倒霉事儿,毕竟对方可是不纯善,而是因为伤了人而被逮进来的。

    没被人打扰的李文轩,整整一宿都没有睡着。自己还真不是过于担忧而无法入眠。已经死过一回的他穿越到这里,可是有了其他人没有的新觉悟。最让李文轩难过的是待在这里除开人以外的其它生物。自己用手不停的挠动身体各处被虱子,跳蚤,蚊虫叮咬过而发红和发痒的地方。虽说不致命,但是特别烦人。他就在这般不知不觉中度过,见到监牢内的视线从最开始的昏暗到亮堂了起来,而用于照亮的油灯也被换班的狱卒给熄灭掉了。

    李文轩没有吃下昨天第一顿牢饭的主因,还不在于饭食是糙米所制,而是他们用馊掉不知道多久的东西来把自己当猪喂。肚子咕咕叫的他没有过于生气,毕竟住在这里的人可没有人权。自己只得眼巴巴的在没有早饭吃的情况下,一直要等到晌午才有得吃。

    蜷缩身体的李文轩肚子里面冒出酸水,禁不住用双手抓住木栅栏就狠狠地啃了几口。现在,自己后悔没有把昨夜的饭食给吃掉。沦落到这种地步的他,真不应该有叫花子还嫌弃馊稀饭的想法。

    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的李文轩猛然抬头就看见一名狱卒带着赵甜儿驻足在了牢门前。最让他感动的事情不是她来这里探监,而是她的手上提着食盒。在条件发shè下,自己早已经忍不住吞咽起口水来。

    “哗啦”声响,牢门被狱卒打开,而跟在他身后的赵甜儿是随即走了进去。关好牢门的狱卒临走前道:“好了,喊一声。到时,我再来给你开门。”

    “劳烦大哥了。”放下了手中食盒的赵甜儿,平静的回了一声道。

    没再多说的狱卒,头也不回的就径直去了。拿过食盒的李文轩,打开层层盖子,便见到有一整只的烧鸡,一大碗白米饭,一个青椒炒牛肉丝,一双筷子。同在一间牢房的另外三人在闻到食物散发出来的阵阵香气,口中情不自禁的流出大片的哈喇子,六只眼睛内出现得都不是赵甜儿的美貌而是食物。

    双手刚刚拿起烧鸡的李文轩留意到他们觊觎的眼神,于是右手扯下一只鸡腿,左手用力就把剩余的烧鸡扔给了自己的狱友。无论在任何地方,他都清楚要与周围人搞好关系的重要xìng。

    吃着鸡腿的李文轩想着可以不用吃猪食,啃木头,心情大好道:“甜儿,我今后的一rì三餐就由你来送饭好了。”

    注视他啃着鸡腿的赵甜儿,面无表情的有感而发道:“这里真难进。他们硬生生的要了甜儿头上的一支银簪子才让进。”

    一下没了好胃口的李文轩想到这一顿饭格外贵,缓慢的放下手中的鸡腿,好生安慰道:“等我出去以后,一定买一支金簪子送给你。”

    没有因此就高兴起来的赵甜儿,双眼里面突然闪动起泪花道:“甜儿不稀罕。只希望公子能够平平安安地离开这里。”

    为了使她宽心的李文轩,大口吃起鸡腿,脸上强挤出笑容道:“我是大富大贵之人,定然能够有惊无险。你就不用为我担心了。”

    不会因为他单单地一句话就放下心的赵甜儿在李文轩用餐时,讲述起自己去找了他的授业恩师和同窗好友。他们纷纷地都表示会出面来搭救。边吃边听的李文轩,偶尔附和的点了头,但是内心依旧不看好。自己真要想尽快的走出去,恐怕最为有效的办法就是屈服于林家。不过,真心不想那么做的他,似乎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等到李文轩把全部食物吃得一点儿不剩下后,赵甜儿是才慢慢地把碗筷收进了食盒。一直蹲着的她这在站起身。自己一个没有站稳,身子便斜倒在了牢房的木栅栏上面。“哎呦”了一下的赵甜儿,发出了疼痛的本能声音。

    坐在地面的李文轩是急急忙忙的起身,关心道:“弄疼了吧?”手臂衣袖上沁出点点红sè的赵甜儿点了一下脑袋,算是作为对他的回答。

    留意到细节的李文轩不由分说的抬起她的手臂,从下向上推开衣袖,看见大大小小摔伤的痕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的他,不用再看她的另一只手臂和双腿,便可断定这是赵甜儿为了去联系自己口中的老师和同窗好友搭救自己,致使她在路途上多次摔倒所致。

    内心极为感动的李文轩,重新把她的衣袖盖在了曾经白藕一般的手臂上,内心也瞬间就把自己那一点儿虚无的面子和尊严抛到了九霄云外,决心和林家做出妥协道:“你太傻了。我要是你,早就带上家中盒子里面的东西走了。”

    不认为自己干了傻事的赵甜儿,流着眼泪笑道:“甜儿不疼。真的不疼。”

    知晓她在说“傻话”和冒“傻气”的李文轩,也注意到她的伤都是表皮的擦伤,所以不打紧。他只要出去用自己配制的外伤药给赵甜儿涂抹几次,就能够为她的肌肤上面不留下任何痕迹,完美如初。

    抬起右手的李文轩,禁不住为她擦拭了脸蛋儿上面的泪水,语气温柔道:“你去给林家传一个话。就说我答应和他家小姐解除婚约。”

    双眼,脸蛋显得红红的赵甜儿愣了一下,真心不太理解他的作法道:“公子,你这样做好吗?”

    李文轩为了一个对自己有情有义的女子,即便做出无情无义的事情,也再所不惜。何况他要解除婚约的女子非但面没有见过,而且还是女方主动提出。自己还是一味的死扛和坚持,那对不住的人便是赵甜儿了。

    可以不屈服于林家软硬兼施的李文轩,愿意为眼前这一个懵懵懂懂少女有所改变,微笑道:“这样对于双方都好。既然林家看不上我,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和他们扯上关系。听我的话,照办就不会错。”

    赵甜儿的内心虽然感觉不大对,但是公子叫了自己那么做就那么做好了。满口答应下来的她和李文轩告了别,再喊来狱卒打开牢门,恋恋不舍的走了。

    徐徐又坐了下来的李文轩是心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与其在这里暗无天rì的和林家消耗,还不如先出去了再行其它办法。林家对自己的侮辱,他是不会忘记。赵甜儿对自己的好,他更加不会忘记。

    回到李家的赵甜儿放好了食盒,然后遵照李文轩的吩咐去了林府传话。坐在花厅品茶的林正北正在和自己的正妻王氏商议到底给刘文镜送去什么东西才能最终打动对方而办成两夫妻想要的结果。

    从外跑了进来的王大可一时忘记了规矩,高兴的大声喊叫道:“姑父,姑母。”

    林正北把手中的茶盖用力叩响,不悦道:“狗东西,越来越不懂规矩了。我和夫人在说话,没有喊你就怎么擅自进来了?”站在花厅zhōng yāng的王大可突然停住脚,噤声的低下脑袋,而双眼看向了自己的姑妈求助。

    心领神会的王夫人,不急不慢道:“老爷,莫要生气,想必大可听到什么好消息,一时高兴起来,所以才忘记了家中的规矩。”

    端起茶的林正北自是要给她面子,朝向王大可是面无表情,云淡风轻道:“什么事儿,说吧!”

    王大可是满脸笑容道:“李文轩的那一个叫赵甜儿的奴婢现在就在外面。她说,李文轩同意和表妹解除婚约。”

    得到这一个意外之喜的王夫人顿时高兴起来,看向自家男人道:“这一下好了。我们不但可以节省下一笔花销,而且还把这一个麻烦事情给彻底解决掉了。我们林家和钱知府家联姻的事情就再无烦恼。”

    “她真这么说?”为了进一步确认的林正北,脸上露出有了几许笑意道。

    王大可是把胸脯拍得作响道:“姑父,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儿。你若不相信,可以叫那小蹄子进来问话。”

    没有完全打消狐疑的林正北觉得无必要叫赵甜儿进来,却仍旧不能够完全放心下来道:“最开始,李文轩那小子是死活不答应。这怎么就突然彻底转变了?真是匪夷所思。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老爷,我看你是想多了。虽说这李家是家道中落大不如前,但是姓李那小子从小到大也没有吃过什么苦。监牢那里面可不是人待的地方。他怎么可能受得住?”王夫人解说道。

    觉得自己女人说得在理的林正北心中释然道:“夫人所言即是。”

    随即,笑了起来的王大可也献媚的附和道:“早知道他这么不经事,我们就不用大费那么多周章。只需姑父让我去知府衙门传一个口信,就能把他给抓起来。”扬了扬手的林正北是把他给打发下去,并让他转告府门外的赵甜儿他们这边知道了。

第007章 出狱

    看见王大可出去之后的林正北,平静道:“刘知县那边还是要应该意思一下,要不然这样不明不白的让他一点儿好处都没有拿到总是不好。这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他既是县官又是现管,所以不可轻易开罪。”

    明白自家男人意思的王夫人没有表示反对。虽说他们即将攀上广信知府的那一门姻亲,但是贵溪县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主要还是要由知县衙门过问。不心疼再花出一笔银钱的她,也想到真得是让刘文镜一个铜板都没有落进口袋,难免不让对方心生怨恨。

    “了解此事宜早不宜。”林正北是和盘托出内心所想道:“我忧虑夜长梦多,要是李家小儿反了悔,那么我们和钱知府家联姻的事情又得往后面拖。越是朝后面拖,越是对我们不利。rì久生了变,那么就真得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点过头表示同意的王夫人知晓他即将要出门,于是朝门外高声喊来王大可让其下去备轿。她又叫来自己的贴身丫鬟传话去账房,好让自家的账房先生准备好男人出门所需带上的银票,毕竟办事总是要花销的。

    直到等来账房先生的林正北拿上了银票,是才从圈椅中起身。他和自己的女人道了一声告别,便径直走了出去。坐上轿子的林正北,一路向县衙门而去。步行的王大可是紧紧地跟随在轿子的旁边。

    到了县衙门口,手中拿好帖子的王大可,自是先行一步上了台阶,好让这里的门子去内通报一声。门子瞧见来人不是一般人,而是林正北本人。不敢怠慢的他接过帖子,没有收受额外的跑腿费,便小跑去了里面。

    不久,门子又小跑回来传达了刘文静的原话“有请”。收到回音的王大可这才跑下台阶,如实告诉了轿子中的林正北知晓。在他喊过一声“压轿”,林正北是才完全不着急的从轿子内走了出来,然后跟着引路的门子直接去了县衙门的后堂。很识趣的王大可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大门外等候。

    在正厅,一身便服的刘文静见到了来拜访自己的林正北。内心多少有数的他知道对方是为李文轩一事而来。两人见过礼,再分了宾主,一前一后落了坐。一名长相很是普通的丫鬟从门外走进来,摆放完了茶,低着脑袋退了出去。

    先是寒暄了两句的林正北,再直接切入了来到这里的正题道:“家中几个奴婢和在下的世侄李文轩发生了误会,私下背着我擅自做主来县衙门告了状。使得这一丁丁地小事儿闹到公堂上来烦扰了县尊大人。虽说李文轩不成器,不成才,xìng情乖张,不免干出有失体统的事情,但他总是故交唯一的血脉。经过这一番,想必我那一个世侄也得到了应有的教训。rì后,他也会有所jǐng醒。在下不情之请,希望县尊不要和他一般计较,能够放他出去。”

    听得很明白的刘文镜没有急于开口,而是心想他们这是要搞那一出。头一天,林家人还是把李文轩是朝死里整,而过了一rì,就来了一个大变脸,还上演起这等相亲相爱的画面。自己虽然搞不清楚他们这其中的内情,但是真不敢相信整个事情的背后没有林正北的指示,毕竟龙虎山上清宫的道士都已经站出来为其背书了。

    从右衣袖口袋内摸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的林正北,缓缓地展开来放在了桌面上道:“一直无缘拜会县尊高堂,深表遗憾。小小意思,略表心意。”

    明白他是借一个由头来交好自己以便放掉李文轩的刘文镜是目无斜视,而心中还真没有想过拿住李文轩是来一个奇货可居,顺水推舟道:“既然你们无意再状告李文轩,那么本县就即rì放人。”

    “多谢大人。”拱了一下手的林正北没有多费口舌就见到事情办得顺利,微笑道:“在下知道县尊公务繁忙,就不在这里继续打扰了。”说完,起身就要离开。

    随即站起来的刘文镜,没有挪动步子相送的意思,只是向门外简单的喊了一声道:“送客。”

    而林正北随口应过了一句“请留步”,然后就径直的去了。这时,才用右手两根指头夹起桌面银票的刘文静,仔细的看了一下票面的数字,然后折叠好放进了衣袖口袋。没有转身回到书房的他叫来衙门内的文书,再行交待了释放李文轩的事宜。

    半个时辰不到,释放李文轩的公文就被文书亲自送到了县大牢。虽说牢头不认识字,但是确识得衙门内的文书和公文上的大印。二话没说的他,只得遵照公文上说明的意思就把李文轩是给放出了县大牢。

    走出牢狱的李文轩,驻足下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抬头望向了天空。在这朗朗晴天下,一片云突然遮住了大好的rì头。片刻,太阳又再一次露了出来。自己要是在平rì里,不会去多想,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想到要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就得学会在风云突变的时候来一个拨云见rì。他的zì yóu,那可是用妥协换来的。

    笑了一下的李文轩是十分明白自己的想法豪情万丈,但是做起来就会有很多险阻。走在回家路上的他心想,无论千难万难,自己也得要朝那一个方向去努力奋斗,毕竟不想被人当成泥鳅一样的随意欺凌和耍弄。

    想着想着,李文轩走到了自家大门前。见到大门敞开的他,直接就走了进去。自己随意走了走,便在厨房看见了赵甜儿的身影。正忙着做饭的她没有发觉李文轩已经站在门口,而是蹲在灶台边上专心的烧火。

    “甜儿,别忘记煮我的饭。”斜靠在门框上面的李文轩,乐呵呵道。

    听到这最为熟悉声音的赵甜儿微微地愣了一下,便急忙站了起来。转过身的她,喜极而泣的面朝他就跑了过来,并且扑在了他的怀里。

    双手抱住她的李文轩,心里面有一些发酸,脸上却保持微笑道:“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本公子命大福大,不会有事的。瞧你这一张脸,都变成了小花猫。”抬起右手的他,这就去为赵甜儿擦拭脸蛋儿上面的黑灰。

    好不容易收住泪水的赵甜儿见到他安然无恙的回来,显得特别开心,甚至有一些语无伦次道:“奴婢这就去为公子烧火盆去晦气。”

    拉住她手的李文轩是不想再听见她如此卑贱的称呼自己,佯装生气道:“不许再称呼自己为奴婢,也不许再称呼我为公子。你要是不听话,那么我就要惩罚你了。”

    自幼就喊顺口的赵甜儿,一时还真难改口过来,怯生生的问道:“奴婢不喊你公子,那么叫你什么?奴婢不叫奴婢,那么又应该叫什么?”

    “今后,你就叫我李文轩或者文轩,随你的喜好。反正,你不能再叫我公子。至于你,就用甜儿两字自称。”李文轩是一本正经道:“不许再出错了。”

    用力点了点头的赵甜儿,内心开心极了。她感觉自己和李文轩的距离瞬间拉近了许多。除去显得比过去格外的亲切以外,还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奇妙又冒了出来感觉。

    “不好,饭烧糊了。”闻到一阵饭糊味道的赵甜儿,轻轻推开李文轩,大叫了一声道。

    朝后转身的她两步并一步,急忙来到灶台前,双手提开铁锅,放在了灶台上面。一时开心起来忘记正事的她重新蹲下身子,没有减小灶台内的火势,反而再加了两根木柴,自是打算重新再烧一锅米饭。至于那糊掉的米饭,当然是自己吃掉。

    站在一旁的李文轩瞧见赵甜儿怀中抱着粗瓷瓮去了米缸旁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心意,于是快步来到他的面前阻拦道:“不用了。”

    “甜儿果真太笨了,连一个饭都烧不好。”连连自责的赵甜儿,完全把过错承担下来道。

    轻轻刮了一下她小鼻子的李文轩,温言细语道:“你没有错,而都是我的错,那就惩罚我吃完这一锅烧糊的米饭。”

    “那怎么使得?你是公子。”赵甜儿着急道:“即便要吃,也是奴婢吃。”

    笑了起来的李文轩,露出牙齿道:“你叫我什么来着,又叫你什么来着?”

    “公子”两字刚一出口的赵甜儿突然明白过来,于是赶紧用右手捂住小嘴,没有把“奴婢”二字再脱口而出。

    挤眉弄眼的李文轩,乐了起来道:“你说我是打你的屁股,还是弹你的脑门儿作为惩罚呢?”

    把头摇动得如同拨浪鼓一样的赵甜儿,后退了两步,撅起小嘴道:“都不要。”

    李文轩假装板起脸道:“耍赖可不成。我一定要给你惩罚,要不然你不长记xìng。”

    双手抱住粗瓷瓮的赵甜儿,口中连连喊着“不要”,满厨房的乱跑,以此就是不要受到他对自己的惩罚,毕竟觉得被打屁股太难为情,而被打脑门儿又太疼。不是真想惩罚她的李文轩,自然是放慢了脚步和动作,装出一副非要抓住她的样子。

第008章 道士

    在李文轩的一再坚持下,没有再煮一锅好饭的赵甜儿是把那一锅烧糊的米饭端上了桌子。对于他来说,吃什么东西不重要,而重要的是跟什么人吃。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吃,即便是馊稀饭,也觉得美味无比。要是同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用餐,哪怕是龙肉,也是味同嚼蜡。神sè显得有几许局促的赵甜儿,还是第一次坐下来同他一起吃饭。要是在过去,她只要站在旁边伺候李文轩吃饭的份儿。不过,那时的自己也觉得身心愉快。而此时,赵甜儿的内心既开心又紧张。

    端起饭碗的李文轩,把这饭吃进嘴巴里面的口感确实不佳,但是还不至于难以下咽。坐过短暂牢狱的他算是体念过里面的生活,也曾经品尝过牢饭,深深地感觉到这碗中的饭食可就要比牢饭美味很多。再加上坐自己对面的赵甜儿清纯可人,定能让他生出一种秀sè可餐的感觉。

    李文轩碗中的饭还没有吃下半碗,便见到王大可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他不用问就知晓自己在出狱那一刻不久,就已经有人把消息给送去。徐徐放下手中碗筷的李文轩明白他来这里的目的,于是不着急的站了起来。

    随即也站了起身的赵甜儿,却表现出极为担忧的神情。已经满脑子开始胡思乱想的她,生怕王大可又是来找茬儿的。

    “不用担心,我去一下就回。”手上动作示意她坐下继续安心吃饭的李文轩,宽慰道。

    完全放不下心来吃饭的赵甜儿跟在李文轩的近旁,随着王大可一同走了出去。站在正厅的林正北负手而立,表现出胸有成竹的样子。自己不担心李文轩反口,毕竟能把他从牢狱中弄出来,也能再把他给送进去。

    见到林正北的李文轩自是要守信用,没有多在自家正厅停留,一面急转身就走进内堂,一面平静道:“我这就去取你要的东西。”不多时,取来了婚书的他重新出现在了正厅,顺势交给了林正北。

    打开婚书的林正北仔细看过无误,淡淡道:“你再签下一个凭证,那么我们就算两清了。”

    “我这里没有笔墨纸砚,要不然你晚点儿再派人过来取。”一点儿不留恋那一纸婚书的李文轩,实事求是道。

    早有准备而来的林正北是向站在旁边的王大可使了一个眼sè,便见到心里神会的王大可领着两名小厮把事先准备好的东西都拿了出来。一张书写好文字的纸,从王大可的手中交到了李文轩的手内。看完内容的李文轩是轻轻一笑,丝毫不迟疑的拿起毛笔沾好墨就在落款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瞧见一切事情都已经办妥的林正北是依旧把双手背在身后,完全不顾念两家夕rì的情谊,头也不回,就径直的去了。而王大可和两名小厮紧跟在后,也一起离开了。目的已然达成的他们,显露出得意洋洋。

    “走,我们回去接着吃饭。”脸上没有过多表情的李文轩,内心自是充满了对林家的愤怒,语气却平和的对赵甜儿道。

    认得是被林家人拿走婚书的赵甜儿是捏紧了小拳头,愤愤不平道:“他们太欺负人了。”

    突然笑了起来的李文轩注视着眼前这一个有任何事情都写在脸上的少女和自己是从头到尾都站在一起,不遮掩道:“难不成,你还要为我打抱不平?”

    “真是气不过。”气鼓鼓的赵甜儿一想起被林家人这样欺负上脸,恨得牙痒痒的反到来安慰起他道:“不稀罕和他们家扯上关系。”

    靠近她的李文轩瞧见小丫头生气的样子也很是可爱,禁不住捧起她的脸,目光中流露出坚定,一本正经道:“我在这里向你保证,总有一天会让林家人为此付出代价,而也会让你出了这一口心中的恶气。”对此,双眼看向他的赵甜儿是无条件的相信了他说的这一句话。

    拉起她一只手的李文轩是走回去把没有吃完的饭打算吃完。表现上,他是看似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但是脑子里面转了一个不停。这一个家,自己还是要全权交到赵甜儿的手中,毕竟他在这一方面是不擅长,而她还是有不少经验的。就算这再不济,小丫头也懂得买来柴米油盐。

    李文轩深感自己要是继续走科举之路,未必太不靠谱。当下,他重中之重是要生存。自己既然懂得医术和气象,那么就要以此安身立命,毕竟金山银山都会坐吃山空。何况他还要挽回因暂时的妥协而丢掉的颜面。

    耷拉起脑袋的李文轩觉得自己要是当郎中,虽说是能够好好地活下去,也算专业对口,但是不觉得有任何前途。至于他掌握的相关气象学,又感觉一时之间难以让其发挥作用。思来想去的李文轩,脑子灵光一闪,想出把这两个看起来是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领域结合了起来。

    忍不住笑了起来的他是拿定了主意,自言自语道:“这个职业好。”

    没有听真切的赵甜儿抬起头看向他道:“什么好?”

    脸上挂着笑容的李文轩,故弄玄虚的回答道:“好就是好。从现在起,我不再是读书人,而是要当一名道士。”

    不太能够理解的赵甜儿是“啊”了一声,脑子里面想得完全不和他是一路,发急道:“你要是当了道士,那么往后就要去龙虎山上。难不成,你不要甜儿了?”她的话音刚落,双眼立即发红,眼泪就忍不住从眼眶内掉了出来。

    “你别哭,等我把话说完。”李文轩赶紧补充道:“我不会不要你,也不会去龙虎山。”

    “说谎话,你肯定是在骗人家。”突然变得不太相信他这话的赵甜儿,撅起小嘴道。

    摇了摇脑袋的李文轩经过好好说,才使得她有一点点地开始明白过来。自己所编造出那一个富有奇幻sè彩的故事把赵甜儿给彻底蒙住,使得她是深信不疑。毕竟,那rì的他是气息全无,然后突然间又活了过来。对此,他总得要有一个自圆其说。

    铁了心的李文轩深感他要是说成从未来穿越而来,必定让小丫头会更加糊涂,不可理解。自己说成是灵魂出窍,去见了一个白胡子,白发,白眉,道骨仙风的道人,并机缘巧合的被对方收为了座下弟子。

    赵甜儿之所以会相信他的这一个说法,就是基于此地坐落有道家仙山的龙虎山。自己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少听说各种关于修道成仙的传说,而最为典型的自然就是道教开创者张陵的。

    不再伤心落泪的赵甜儿没有高兴起来,脸sè慢慢地变红,嘟囔道:“当道士要出家。出了家,就不能娶亲。即便你不去龙虎山……”

    李文轩在两种已然融合的记忆中找到了最佳答案,细细地给她做出了解释。道教分为全真和正一两大派。全真派道士为出家道士,不结婚,素食,住在道观里。男为道士,女为道姑,皆蓄长发,拢发于头顶挽成髻,可戴冠,男道士蓄胡须。

    正一派道士可以结婚,吃荤。大部分为不出家的道士,也称火居道士,少部分为出家道士。不出家的正一道士,一部分在宫观里活动,也有一部分没有宫观,为散居道士。没有宫观的散居道士,一般情况是平时穿俗装,住在家中。正一道士多为男xìng,不蓄长发和胡须,发式同俗人相同。他们不穿道装时,看不出是道士。

    在这一个特定的地方和时代,成为一名道士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职业,而李文轩自然是要当正一派的道士。他也明白这要成为真正的道士,不是说是就是的,毕竟还是要走一定的程序。正一派弟子须经过授箓才成为有资格的道士,而全真派弟子则需要授戒。授箓、授戒均有严格规定,仪式非常隆重。

    李文轩可不是真想当道士,却是要用这一个外衣来实现他的一些大胆想法。当rì,自己在公堂上面看见的那一个道人受到的特殊礼遇就不难断定出对方那一个身份是享有一定的政治特权。明白过来的赵甜儿是眉开眼笑,不断的为李文轩的碗中夹菜。

    想起这一个家被人搬空家什的李文轩,总不至于自己一直睡停尸板,嘱咐道:“家中缺什么,你就去买什么回来。需要多少银子,你只管去拿来花。我就把那一个盒子交由你来保管。”

    知道这一个家中空荡荡的不成样子的赵甜儿,用力点了点头,甜笑道:“我知道。不过,盒子还是算了。我需要银子就问你要。”

    完全信得过她的李文轩,微笑道:“听我得,这事就这样定下了。”

    “这……”不知如何是好的赵甜儿,真心为难道。

    “别这了。”李文轩埋头把碗中剩余饭菜吃了起来,已然当她和自己是一家人道:“你要是当自己是这一个家的人,便按照我的意思做。不然,你就不是我家的人。”

    “好吧!”算是勉为其难接了下来的赵甜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道。

第009章 发钗

    用过饭,休息了四分之一时辰的李文轩和赵甜儿是一起出了门。出门前,脑子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大概谱的他搬开房间内铺陈的砖块,然后拿出木盒子,从中取走了五十两黄金和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自己取完东西,顺便查看盒子里面只剩下了房契,地契和田契。盖好盒盖的他把盒子放回原处,再重新铺陈好了地面的砖块。

    需要购买东西较多的李文轩,心里面还合计自己到后面还需要变卖掉城外三百亩自家祖上传下来的田地用来为他的大胆计划提供资金支持,毕竟林家主仆对他和赵甜儿的羞辱非浅。自己一旦下定决心有所实质的行动,那么就会义无反顾的干下去。他明白目前的实力和对方硬拼就等于鸡蛋往石头上面撞。自己不傻不痴,所以决定选择采取迂回战术,慢慢地等待时机的成熟再进行对他们的报复。

    虽然赵甜儿完全不清楚李文轩内心所想,但是她隐隐的感觉到他的举动很反常。没有多问的她,无论处境如何都会永远站在他一边,默默地支持。她跟在他的身边,第一站就去了城中的钱庄。二人走进钱庄大门,径直就来到了柜台前。

    李文轩把五十两黄金的银票兑换成了四张一百两的银票,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五十两的散碎银子。贴身揣好了银票的他,再把现银分别装进了衣袖的口袋内。自己微微地跳了两下,充分感觉到了银子的分量。

    想起自己曾经在牢狱里面对赵甜儿做过亲口承诺的李文轩,微笑道:“甜儿,哥现在有钱了。这就带你去买好东西。”

    不惦记东西,而心里面不放心的赵甜儿生怕有贼惦记,于是环顾了一下屋子内,没有瞧见行迹诡异的人,却也不放松jǐng惕,走到他的身旁,小声小气的提议道:“我们还是先回去,毕竟带这么多银子出去不安全。”

    李文轩想着自己身上所带着得这一千两银子要是到了后世,也就是二,三十万元。对于生在皇城根,长在皇城脚,家庭富裕的他而言,自己怀中揣着的钱连在běi jīng一个像样子的地段买十个平方米都相当困难。不过,在赵甜儿眼中就是一笔巨款了。

    前世见过一些世面的李文轩自然知晓她是好意提醒自己,但是自己不相信光天化rì之下会有人来明抢。他的记忆中对于这城内还是比较放心的,于是拉起赵甜儿的一只小手,边向外面走,边浅笑道:“不要紧。”

    瞬间就红起小脸的赵甜儿心里面着实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低下小脑袋的她,并不抗拒,仍由他把自己拖着走。

    兑换完毕银票的李文轩领着赵甜儿径直的走出钱庄,直接就去了对面的首饰店。一个身体臃肿的掌柜瞧见有顾客上门,又见两人这般的亲密,便武断的认为他们是新婚的小夫妻,站在原地是笑脸相迎的热情招呼。

    “把你们的头钗拿出来看看。”把赵甜儿带到柜台前的李文轩,直截了当道。

    有生意可做的掌柜,立即吩咐店内的一名店小二把各式各样的头钗是一一拿了出来,并装在柜台上的合盘内展示给他们看。不会忘记推销的掌柜,口若悬河的开始吹嘘起自家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好。

    没有去听他鼓吹的李文轩这才注意到赵甜儿俏脸红火,于是松开手来,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温柔的问身边的她道:“你喜欢这里的那一款头钗?”

    稍微抬起头来的赵甜儿,初略的扫了一眼合盘中的头钗,就能从它们的做工和款式上判断出价格不会便宜。而自己那一支被牢头拿走的素银头簪,只不过是她曾经从街边买得一支样子简单和做工粗糙的物件儿。生xìng节约的她在面对好东西时,又表现出了女孩子爱美的天xìng,于是内心充满矛盾的她没有去选择,傻傻的发呆起来。

    站在旁边的李文轩瞧出了一些端倪,伸手就从合盘中挑出一支自己认为是眼前最好的头钗,并且亲手插进了赵甜儿的桃心发髻内。这一支用金子打造的头钗的钗头是一只yù以振翅飞舞的蝴蝶,而它的翅膀部分进行了部分镂空制作,使得更加活灵活现。

    “公子,果然是好眼光。这一支头钗戴在尊夫人的头上就是不同凡响。”满脸堆笑的掌柜,卖力的推销,恭维道:“尊夫人戴上了这一支头钗立即是光彩夺目。”听到这话的赵甜儿流露出羞赧之sè。自己的耳朵虽说渐渐变红,但心里面是特别的开心。

    认真看了看的李文轩觉得赵甜儿头戴这一支蝴蝶钗确实不错道:“多少钱?”

    “俗话说,宝剑配英雄,那么宝钗就是配美人。”嘴巴如同摸过蜜糖一样的掌柜,笑容不改道:“八十两银子。”

    像是触及了电门一样的赵甜儿,一面想去拔头上的发钗,一面直言道:“太贵。”赶紧阻止她这一个动作的李文轩是真心要把它作为礼物送给她。

    “这一支发钗可是经过手艺高超师傅的jīng心制作,绝对值得那一个价格。”掌柜瞧得出他们是有真正的购买意愿,更加卖力道。

    “还是太贵。”双眉紧锁的赵甜儿朝李文轩直摇头,着实不能接受,坦言道。

    瞧见她嫌贵的掌柜没有就此作罢,自是本着在卖出一个好价钱的前提下,更加在意能够卖出去有钱赚道:“至于价钱,好商量。你说一个价。”

    右手伸出五根手指头的赵甜儿,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心理价位道:“五两银子。”

    本着和气生财的掌柜是表面没有恶语相加,却从淡淡地呵呵一笑中透露出一分轻蔑道:“你真会开玩笑。这一支发钗光是金子就有二,三两重。还不用说工匠师傅为此花去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够做出来。”

    “我娘子的意思肯定是要说出五十两银子,却一时口误,所以把十字漏掉了。”李文轩为了不让对方认定赵甜儿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急于替她找回面子,平静的插话进来,还出一个价钱道。

    听到这话的掌柜,双眼珠子一转,讨价还价道:“你出的这一个价格确实让我赔本,要不然你再朝上面加一些,而我再退一些。”

    发急的赵甜儿想要阻止他给自己买下,却看见李文轩暗示自己安静的眼神。很听话的她,嘴唇只是稍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再出声。

    “六十两。”在原有价格基础上面添加了十两银子的李文轩和对方玩起心理战术道。

    假装出一脸愁容的掌柜,使劲的摇了摇脑袋道:“七十五两,不能再少了。”

    毫无兴趣去猜测他是真不能再少还是假装不能再少的赵甜儿是赶紧把头上的蝴蝶钗拔了下来,放进了合盘内,拉起李文轩的手,转身就朝外面走。

    两人还没有走出二步,就听见掌柜提高声音,咬牙切齿道:“七十两,真不能再少了。”脚下步子没有因此停顿和放缓的赵甜儿,更加用力的拉着李文轩是想要赶快离开。自己生怕他转身回去买下。

    她的一只脚是刚一跨出门槛,便听到掌柜大声的从后面高喊道:“六十两,成交。”

    先停住脚步的李文轩是把赵甜儿拉转身,面向他又走了回去。掏出一张五十两银票和一锭十两银子的李文轩放在了柜台上,然后再从合盘中拿起了蝴蝶钗,给身边的赵甜儿戴好。用手摸了一下钗头蝴蝶的她,心情依旧很矛盾,毕竟这东西是好,而价格确实昂贵。

    没有亏本的掌柜心里明白自己只是少赚了一些银子,微笑道:“夫人真是好福气。”抿嘴甜笑过的赵甜儿没有答话,毕竟自己心中的甜蜜只有她知晓。

    离开了首饰店的两人,来到了街口的家具店铺。而在这一小段路上,赵甜儿的小嘴是没有休息的碎碎念李文轩乱花钱,而她其实不怎么喜欢头上的发钗。不过,在他看来,这算作是女孩子的口是心非,毕竟自己能够从她右手多次触碰头钗的不经意动作中断定出小丫头的内心还是极为喜欢这一支蝴蝶钗的。

    他们刚一进入家具店,而店主就面朝他们走了过来,并且进行热情的招呼。店内的各种类别的家具不少,但是对于李文轩而言,自己除了对床有最直接的需求以外,其它东西还真没有太多需求想法。与之相反的赵甜儿,却表现出了特别高的热情。

    注意到她这般的李文轩图一个清闲,委以全权道:“你喜欢的,咱们就买。我相信你比我懂。”点了一下头的赵甜儿是笑嘻嘻的满口答应下来,跟随店主去用心挑选。

    坐了下来的李文轩耷拉着脑袋,两眼瞧着店门外熙熙攘攘经过的路人,而脑子里面却想着其它事情。

    “店主,我们要的家什做好没有?”随着男人的声音,一男一女走了进来。

    跨进门的两人见到坐在屋子内的李文轩先是一惊,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第010章 奇物

    李文轩不难辨别出进来的一男一女曾经是自家奴婢,还在县衙大堂上面被林家人收买来诬蔑他的人。面sè平和,没有任何过激动作的他背靠在圈椅靠背上,内心对两人的痛恶不亚于林家。无论是前世还是重生,他都不能忍受背叛过自己的人。

    何况眼前的二人,不但背叛了自己,而且还坑害过他。没有暴怒而动手伤人的李文轩知晓打趴下他们不难,而难得便是自己既能收拾两人又不会被人怎么样。当下,自己什么都不是,所以先把事情给记下,等到rì后再一一地同他们好好清算。

    内心多少有愧疚的女人拉了拉走在前面男人的手臂,意在有所回避,但是她的男人不为所动道:“现在,我们又不是他家奴婢,怕他作甚?”

    瞧见他一幅小人得志模样的李文轩起身来只是淡淡一笑,完全不把他们当成一回事,然后不急不慢的走到了赵甜儿的身旁道:“选好没有?”

    “基本选好了。”侧过身的赵甜儿应了他一声,便看见张富贵和黄莲花。她的一张笑脸顿时变得温怒道:“你们两个黑了心肝的家伙还有脸出现。”

    不示弱的张富贵是朝前走了一步,满脸的痞相,yīn阳怪气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甜儿姑娘。要是比起没脸没皮来,我和莲花还得叫你一声师傅。”

    赵甜儿的“你”字是刚一出口,就被李文轩给制止住。气得涨红了小脸儿的她,一脸的不满都表现了出来。她最为清楚就是眼前的张富贵和黄莲花在李文轩被断定出已死不久,就迫不及待和明目张胆的处置起本就属于李家的东西。如今,李家空空荡荡的要重新购置家什的始作俑者便是两人所为。

    在李文轩看来,大庭广众之下来这种无谓的口舌之争毫无意义。引来过多的旁观者,只会把他们当成猴戏来看,而不是为了主持所谓的公道。自己真要收拾这两个背主的叛徒,还需要等候和计划。表面一幅气定神闲的他,内心早就火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了。

    店主是明眼人,自然不想他们在自家店铺内吵架,甚至因为殴斗招来捕快而影响生意,于是主动上前到张富贵和李莲花的跟前,生出一张和气脸道:“二位的东西早就已经准备好。这就给你们送去。”

    话毕,他就喊来伙计抬出了两人所要的家什,想要把两人打发离开,然后笑容不改的转脸对着李文轩结算起他们要的家具摆设,满口应诺随后就给搬去。又花去了三十两银子的李文轩没有异议,简单的客套了一下,手拉赵甜儿反倒先行一步离开。

    瞧见他们主动离开,更显的得意的张富贵认定李文轩生xìng胆小怕事,于是对身边的黄莲花,大声笑谈道:“我说过,不用怕的,不假吧!这李文轩就是一个没用的男人,而最大的本事就是满口的之乎者也。只有赵甜儿那一个傻妮子才会死心塌地的喜欢和跟随他。”

    而跟着李文轩走出了一大段距离的赵甜儿越想越生气,于是不高兴的挣脱开了他的手。站在路旁的她,气呼呼的如同一只蛤蟆,毕竟她坚定的认为自己这一方是绝对的占理,而他们是行为不端,背信弃主。即便吵闹起来,她也是对的。

    注意到她这一个表现的李文轩明白她的心思道:“怎么,还在生那两人的气?”

    毫不掩饰的赵甜儿,直接道:“真是气死人。他们着实也太嚣张了。难道,你就一点儿不生气吗?他们可是家贼啊。”

    重新拉起她右手的李文轩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背,好言好语道:“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我在这里再给你做一个保证,张富贵和黄莲花会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的。”

    收回小手的赵甜儿开始不太相信起来,怒气未消道:“你就会哄人。”

    耸动了一下肩头的李文轩,呵呵一乐道:“那么,你就当我是在哄你开心了。”

    “哼哼”了两声的赵甜儿觉得事情已经办完,随口问道:“现在,我们是不是回去?”

    “不急。你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还要去药铺和铁匠铺的李文轩知晓自己要是不直接发话,那么她就会跟影子一样的跟着他道:“你还是先回去,毕竟他们很快就要送家什来。至于布置什么的,你在行。反正,我今晚是不再想睡停尸板了。”

    想了一下的赵甜儿,一点儿也不怕累,毕竟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逛街是最美好不过的事情。关于布置家,自己同样喜欢。她打定注意先回去,更多的还是心疼李文轩。一个大活人老睡在停尸板上面,确实晦气和不好。

    “那我就先回去了。”临行前的赵甜儿遵照了他的意思,没有笑着告别道。

    挥动了一下手的李文轩随即迈动大步朝前走。脑子里面又开始转动起来的他,凭着记忆走进了城中一家生意最好的铁匠铺。打铁师傅不因有客人上门,就放下手中的铁锤。**上身的他同自己的徒弟一起,挥汗如雨的继续捶打着烧得通红的铁块。

    打铁师傅一边继续打铁,一边简单问道:“想要打什么?”

    没有直接答话,粗略的看了一下周围环境的李文轩走到成品面前,随手拿起一把长剑仔细看了看它的做工道:“我想要打的东西,不知道你这里能否打的出来?”

    把手中活儿交到自己另一个徒弟的铁匠师傅走动了两步,脸上有一些不悦道:“我高某人自信在这广信府还没有人的铁匠活儿能够超过我的,并且没有我打不出来的东西。你是要长剑,还是要短刀。”

    放下手中长剑的李文轩,面朝他是浅笑道:“都不要。我要的这一件东西,恐怕你们没有见过。”

    双手交叉在胸前的高师傅自信满满,对他的话是不以为然道:“你只管说是什么东西。”

    “风速仪,刻度计,雨量计。”李文轩是一本正经的说出三样道。

    完全蒙了的高师傅别说打造,连听都还是第一次听到。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他,还没有来得及问,便被自己的一个徒弟插话进来道:“师傅,别听他鬼扯。依我看来,这一个人分明就是来消遣我们的。”

    李文轩认认真真道:“我绝无消遣各位之意。烦恼你们拿来笔墨,容我画出来。”

    高师傅一听他能够画出来,那便算是有了样式图纸。经过他对李文轩头戴方巾的仔细观察,瞧出他应该是秀才公,于是心想对方应该不会无聊到这里来拿他们取乐。加上好奇心对自己的驱使,更加想看上一看到底是什么。

    本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高师傅,冲自己那一个徒弟喊了一声道:“去把笔墨纸砚拿出来。”

    插话进来的徒弟不敢再多话,遵照师傅的意思进到屋子里面,拿出了笔墨纸砚。瞧见自己徒弟准备好了的高师傅,这才手上示意李文轩有请。

    走到石桌前的李文轩提起毛笔就在摊开的白纸上面画起了风速仪的样式。站在他身旁的高师傅瞧着他是一笔一画的完成。在李文轩画图的过程中,不忘记给对方解说,而摸着自己下巴的高师傅看着图纸上这四个勺子一样的东西,互成度固定在架上的空杯都顺一面,而整个架子连同风杯装在一个可以zì yóu转动的轴上。

    看着图纸上面这一个特别奇怪玩意儿的高师傅还真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而固有的思维模式告诉他这是一种小孩儿玩的风车,毕竟整个东西的尺寸不大,勺子也轻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所用的材质是铁和样子稍有变化而已。

    瞧见他没有表态的李文轩有一点儿着急,关切的问道:“能做得出来么?”

    “没问题。”十分有把握的高师傅见到这东西的工序又不复杂,平静道:“你要是急着要,过两天就可以来取。”

    特别高兴的李文轩又问道:“你要多少钱?”

    “要是你只做这一件,拿一两银子就好了。”高师傅平静道。

    一个“好”字是脱了口的李文轩把手中的毛笔蘸了墨汁,又先后给他画起了刻度计,雨量计的样式。自己心想,对方只要做出来还过得去,那么他还会让他做其它东西。虽然这一些东西对于常人无用,但是对于自己确实极为有用。

    看完他所画的三件“奇物”的高师傅,刚开始还以为是什么难得一见的新奇物件儿。自己这一路看来也是不过尔尔。自信做的出来的他,内心反倒嘲笑起李文轩不过就是在常见的东西上变了一下样子就自以为了不起。

    不迟疑,满口应诺下来的高师傅和李文轩在谈价钱上也没有多要,毕竟花不了多少时间和工艺技巧就能做出来。他的心里面早就嘲笑起李文轩果真是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早晚会没有饭吃,而得意自己是饿不死的手艺人。

    深感此事顺利的李文轩心中一喜,挥毫泼墨的又画出了一件体积大的物件儿来,致使高师傅一看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第011章 炼丹炉

    在铁匠铺高师傅看来,李文轩所画的物件就是一个怪异的炼丹炉。他这里恰好留下一个龙虎山上一个道观取消的炼丹炉成品。想要处理掉待在自己这里占地方的这一个东西的高师傅,于是推荐给了眼前的这一位秀才公。

    有现成货,无需长久等待,直接走到了炼丹炉旁边的李文轩,自是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发现眼前这一个炉身的前后刻印有太极图样式的玩意儿和自己想要东西的功能是一样,便不坚持非要自己所画出来的东西,然后随口就问及了价钱。

    没有打算敲竹杠的高师傅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把它卖出去,于是开出了六百两银子的公道价,毕竟整个炼丹炉工艺高,耗费时间长,体积高出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占地有半米的葫芦型姿态,还使用了大量的青铜和铁所制。

    虽然李文轩和高师傅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但是无结果。一文钱也不退让的高师傅坚持要六百两银子的底气来自这里坐落有龙虎山,而山上道观林立,不愁会烂在手中,卖不出去。

    拍了拍炼丹炉的李文轩听到“砰砰砰”的回响,便来了一个大手笔。掏出六百两银子银票和十两现银的他,不后悔的买下了眼前炼丹炉和自己定制的三件物品。点收清楚银钱的高师傅没有再多说,简单的问及了李文轩的住址,承诺会送货到家。

    在铁匠铺办完事情的李文轩没有回家,紧接着去了药材铺采购了大量的各种药材,再去了银匠铺是全款预定下一套毫针。前世的毫针都是用不锈钢所制作,而这世的毫针却是用的银子或者金子为材质。即便自己囊中不羞涩,也不会定制金针,毕竟银针的作用还可以试毒。

    忙了将近一天的李文轩是杂七杂八又买下了蒲团,拂尘等物件儿。进行了一番实实在在地大采购的他,已然把口袋中的一千两银子花得所剩无几。他打算接下来要干的事情就是把自家的田地全部卖掉换取银子,毕竟购买下的药材中不但量小,而且还缺少诸如人参,灵芝等这类贵重的药材。

    走在路上就打定了主意的李文轩不是没有考虑后果。做过最坏打算的他,认定即使自己的计划不成功,也不至于过不下去到饿死人的地步。毕竟,他可以凭借囤积的药材和擅长的医术,养活自己和赵甜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半柱香过去,回到家中的李文轩,瞧见自家不再像原先那般家徒四壁,心中是才生出了有一种家的感觉。不清楚他为什么会买下炼丹炉的赵甜儿,只得把这一个价格六百两银子的贵重玩意儿特意放在了一个空房间内。反正,这个家已经是人少房间多,不愁没有地方放。

    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面的李文轩脸上露出不少疲态,好生欣慰家中终于有椅子可坐。抖搂了两下衣袖的他,不忘记掏出里面仅剩下的十二两银子放在桌面上,自嘲式的笑道:“甜儿,你先把这些银子快收好,要不然都要被我花得没钱买米了。”

    已经逐渐懂事的赵甜儿靠近他的身边,真不愿意相信一个事实,惊讶道:“你不会把带出去的一千两银子花得只剩下这一点儿了吧!”

    点了点头的李文轩,苦笑道:“我还打算把咱们家的田产全部卖掉换银子花。”

    一直很是顺从的赵甜儿听到他这一说,心里面是特别的着急。虽然自己心中不舍,但是依然果断得拔下了头上刚买的金钗,反对道:“你可不能这样,毕竟那可是祖产。还是把这一支钗子给退掉好了。其实,我也不喜欢戴这东西。”

    “你还是留着,真到了揭不开锅的时候再说。”心意已决的李文轩,眼望她说出真心话道:“即便退掉你的这一支金钗,我还是会卖掉田地。”

    完全不理解的赵甜儿眨巴着大眼睛注视他,而心里面已然觉得他自从活过来之后,xìng情是大为改变。无论做事还是说话,她发现李文轩是越来越琢磨不透和果断,而不似过去那般优柔,专注仕途,不问世事。

    重新把金钗戴上的赵甜儿还是决定由自己暂时保管,真要是到了像他说的那样,还真能卖掉活命。没有再多劝的她,还是忘不掉自己是李文轩丫鬟的身份。即便他在外面已经叫了自己娘子,她最多也就是心里面开心,没有过多的妄想。

    又把桌面上十二两散碎银子收捡好的赵甜儿心如明镜的知晓要是家中就他们二人过活,那么这一些银钱足可以保证有鱼有肉的过一年。给李文轩又倒来了茶水的赵甜儿,然后就转身去了厨房准备晚饭。

    喝过水,解了渴的李文轩,这才站起身离开正厅,去整理自己采购回来的东西。他买回来的一个蒲团自然是丢在了距离炼丹炉的不远处,而购买回来的药材从小就认得,就是没有地方好放,于是准备明rì再去家具铺买下放置药材的架子,再去找好牙人把城外的田地全部卖掉。

    在赵甜儿喊他吃饭之前,李文轩一直都在研究炼丹炉。这东西的一边可以放置进干柴或者煤炭进去烧火,而炉子中间可以用于添加各种材料用于炼制各种丹药。深懂中医之道的李文轩心里面很是明白古代道人所炼制出来的仙丹,其实就是中成药的一种形态。只不过,那时候绝大部分道人的认知程度有效,加之朝丹药中添加大了量各类金属才会使人吞服下去出现问题。实际上,金属用在药材内也可以治病,但是需要严格把控好添加的分量和比列。

    出身于中医世家的李文轩对于制作中成药丝毫不陌生,毕竟有传承的医道世家总有秘方一代代的传下来。至于dú lì制造秘方的过程,就是中成药的制作。自己眼前的炼丹炉,算是后世锅炉的一种最为初级的形态。走出房间的李文轩会心一笑,决定吃完饭就亲自动手给他的工作室提名为炼丹房,顺带明rì找木匠师傅再做一块匾额挂起来。

    在花厅摆下了饭食的赵甜儿,等到他落了坐,是才坐了下来,而李文轩看见她依旧没有完全放开,一本正经道:“如今,我和你就是一家人,不必要这般拘束。你要是愿意可以叫我一声哥。若是不拿我当外人,随便叫。即便你喊我是猪头,我也不会生气。”

    含笑点过头的赵甜儿,心里面又朝另一方向想了起来道:“我才不敢叫你猪头呢!那可是骂你。甜儿可不想讨打。”

    后世对猪头的叫法可不是骂人,而已经多时作为一种爱称存在,使其李文轩发笑道:“你既懂事,又长得乖巧,我疼你都怕来不及,可舍不得打你。”

    屁股离开圆凳的赵甜儿身子朝前微微倾倒,双手各自轻柔裙裾,内心早就泡进了蜜糖里面,羞赧的口不对心道:“那有。你就会哄人家开心。我是既不懂事,又长得不够乖巧。”

    突然感觉逗小姑娘就是好玩儿的李文轩,早就瞧出了她对自己的少女情怀和纯真,禁不住想要进一步调戏道:“你要是觉得自己笨,不可爱,那么就算是那般。不过,我依然喜欢。”

    赵甜儿白皙的脸蛋儿上蒙上了一层红晕,回身徐徐坐下,稍微的低下了脑袋。轻轻地咬住下嘴唇的她,又开始搓揉起衣角,一言不发。

    注意到她娇俏模样的李文轩不吃饭都不会觉得饿,变的得寸进尺的挤眉弄眼道:“甜儿,你也长大了。今晚,我就让你给我暖床。”

    听到这话的赵甜儿,整个人像是被点燃了一样,面部和耳朵已然红得如同天边的火烧云一样,双手捂住小脸,摇晃起脑袋嗔怪道:“讨厌你。”

    左手撑起下巴的李文轩,瞧出她未有经历过人事,脸皮又薄,完全不同于后世的女孩子。自己要是同二十一世纪熟识的女生这么说笑,决计不会招惹来对方红脸和不好意思。多半会换来对方满脸欢笑的点着头嚷嚷来,并且抛着媚眼的说,好呀,我今晚会在床上等你来哦!

    收敛起来的李文轩不再继续捉弄赵甜儿,免得她羞涩的下不来台,于是端起饭碗吃了起来。看见他不在言语的她,这才放下了遮挡自己面部的双手。她脸皮上cháo红仍旧,但是不妨碍拿起桌面的筷子朝他碗中夹菜。

    李文轩在冥冥中真正感悟到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虽然自己死于前世的车祸,但是穿越来到这里也不错。像赵甜儿这种类型的女孩子,恐怕在现代已然濒临绝种。他能够碰上,算得上一种福气。

    见到他吃得香的赵甜儿心中满意,随口问及李文轩买回来的炼丹炉和其它东西道:“你真打算修道炼丹?”

    “嗯。我早已经给你说过,有一位仙人说我和他有缘的。”面带和善的李文轩,编出善意的谎言道:“他愿意收我为关门弟子,那么我没有不愿意的道理。我买回来的东西,都是经过他的口述所买。”

第012章 炼丹

    用完饭的李文轩是屁股一挪走出了花厅。自己把洗碗的事儿统统留给了赵甜儿,毕竟她非常的专业。即便他有心想洗,她也不让。再者,男人普遍是宁可做饭炒菜,都不愿意洗碗。实际上,李文轩是连想都没有想过要做两者中的任意一个。

    走进书房的他,挥毫泼墨的在摊开的宣纸上面写下了炼丹房三个大字。徐徐放下手中毛笔的李文轩坐了下来,耷拉起脑袋寻思起事情,毕竟自己的准备工作还没有做完。想得入神的他,完全没有感觉到时间的快速流失。

    赵甜儿双手捧着一杯刚刚沏好的茶放在了桌台边,然后不出声的打算悄悄的离开。抬起左手的李文轩一把抓住了她的右手腕,又缓慢的放了开,脑子里面盘算着其它事情而面sè平静道:“先前吃饭的时候,要你暖床是逗你玩儿的,不可当真。”

    只是“哦”了一声的赵甜儿,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径直走了出去。她没有直接回自己的房间,照样去了李文轩的房间内。虽然他不要自己暖床,但是为他铺床叠被还是要的。没有感觉到失落的赵甜儿早就有了一种心理准备,那便是自己的身子早晚都是属于他的。

    依旧坐在圈椅中的李文轩是继续想事,而这一坐便坐了一个通宵。没有感觉到累的他,这才离开书房,并从特定的房间地板下面翻出了木盒。自己拿出了田契揣在身上,盖好了盒子盖,没有再把木盒放进去。

    铺陈好地板砖块的李文轩带着木盒在厨房见到了赵甜儿。自己把东西塞到了她的手内道:“这一个木盒就由你来保管。”说完话,他早饭不吃的就转身离开。

    离开家的李文轩没有在路上耽搁,直接去了牙行。不急在这一时出手的他,先是打听好了田地的价格,再去找了一名持有官帖的牙人。虽然官牙的佣金要多余私牙,但是更加可靠和保险。掏出了田契给对方过目的李文轩,内心早就有了一个心理价位。自己知晓当下会吃一些亏,而为了今后不再吃亏所为。

    胖乎乎的官牙见到这三百亩田地地契,脸上立即笑出了花。经过心中一合计的他,明白这可是好几千两银子的大交易。自己拿走二十抽一的佣金也是过百两的银子。满脸堆笑的他,一面请李文轩坐下,一面亲自给他泡茶。

    李文轩手中的地是好地。喝过了一口茶的他,愿意以每亩地十两到十五两之间的银子卖出。听得明白的胖官牙拖着自己肥硕的身体先是在牙行内找买家,又让牙行内的小厮们把风放出去,毕竟卖家想要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交易。

    一个时辰过去,全身冒汗的胖官牙走到了李文轩的身旁,相当高兴道:“买家已经找到。对方愿意用十五两银子买下公子手中的三百亩地。”

    经过李文轩一合计,四千五百两银子扣去牙人百分之五的佣金,落在自己手中还有四千二百七十五两银子。还算满意的他没有提出异议,当即表示愿意和买家进行交割。没有出面的买家由胖官牙经手,双方经过必要的手续流程,成功的完成这一项交易。

    李文轩拿到了属于自己如数的银票将要离开时,却遇到了步入进来,面朝自己走来的林正北。脸上挂着笑容的林正北,十分虚伪的问候道:“贤侄,一向可好。”

    “好,非常好。”面容上也浮现出假笑的李文轩,把银票揣进了衣袖道。

    站在一旁的胖官牙赶紧走到了林正北的近旁,双手把田契交到了他的手内,而拿过手的林正北看了一下,呵呵一笑的讽刺道:“照老夫看来,你过得极为不好,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得卖田卖地。真是孙卖爷田不心疼。”

    李文轩是恍然大悟,自家的三百亩田产被他给买了去。自己和林正北虽然有仇,但是没有后悔。他清楚自己即使这时反口,也是无济于事,毕竟双方的交易有效。感觉自己既无被骗,又没有把田地卖成贱价的李文轩,心知自己最多就是被他嘲笑而已。除此以外,他没有感觉到有任何实际损失。

    林正北瞧他不说话,于是手中扇动起地契,大笑道:“你是不是后悔把田地卖给了我?其实,谁买都是买。从现在起,你家好几代的田地就算是断送在你小子手中了。”

    李文轩没有因对方的挑衅而愤怒。自己坚信,笑得最后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眼前的林正北。看似反常,脸上带着笑容的他,反倒向对方作了一个揖道:“多谢。要不是有你在,我也不会把田地卖出这样一个好价钱。”

    林正北没有瞧见他暴跳如雷,捶胸顿足的后悔样子是大失所望,而故意发出笑声的李文轩,双手背在身后扬长而去。走出了牙行的他脸上浮现出冷笑,而心中可是记下了和林家的又一笔新账。没有去找木匠定制自己需要放置药材家什的他,只是要求木匠师傅制作一块刻有炼丹房三字楷书的牌匾。

    事后,李文轩是又直接去了昨rì那一家城中的药材铺。在买卖过程中,双方免不得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手中有了充足银两的李文轩没有和掌柜虚假的客套,而是目的明确的把这个药材铺里面的药材连同家什一并购买了下来。

    花去了二千两银子的李文轩还是觉得物有所值,唯一感觉不是很满意的便是所买到的药材中缺少野山参道:“请问,城中那里能够买到上好的野山参?”

    “野山参这东西在贵溪县内可不好找。如果你想要,就只能去临近的上饶县找一找看了。”年纪一大把的药铺掌柜还真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毕竟买下自己这么多药材,却又不开药铺,只是一再叮嘱他们往他家搬就行,于是对于他的问题,指出了一个方向道。

    道出一个“好”字的李文轩走到门外,叫来五两骡车,带着药铺内搬运的一票人,一起回到了家中。瞧见一群人忙慌慌的朝家中搬运大量药材的赵甜儿着实无语的很,毕竟那东西又不能当饭吃。自己对他的了解是不通医理,于是真搞不清楚他买回来干什么?

    实在忍不住想要问一个究竟的赵甜儿走到他的近身问道:“咱们家打算开药铺?”

    “没开药铺的想法。”李文轩是一边瞧着外人朝内搬运东西,一边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双手交叉在胸前的赵甜儿,微微一皱眉道:“那你想干什么?”

    “炼丹。”想都没有想的李文轩是脱口而出的简明扼要道。

    听完他说出这话的赵甜儿yù哭无泪,真是生出一种打他的冲动。自己深知炼丹可不是炒菜,没有高深道行的道士是决计练不出来的。预见起会一无所得,心疼起银子会打水漂的她,不明白李文轩为何这般的使劲折腾?

    摇晃起小脑袋瓜的赵甜儿心下想来,让他当书呆子也比搞出这些来强上百倍。看这个情况,他应该是把田产给卖掉了。

    “明rì,我要出远门一趟。这一出去,不知道何时回来,所以家中的全部事情就由你照顾了。”要去上饶县看一看的李文轩,出门前和她打了一个招呼道。

    舍不得他离开自己的赵甜儿没有说好,出于关心道:“你去干什么?”

    “买药材。”李文轩没有打算瞒她,实话实说道。

    突然感觉到有一点儿天旋地转的赵甜儿,满脸愁容道:“家里面已经足够多了。难道,还要?”

    点了一下脑袋的李文轩,算是对她作了一个的回答。闷气生了出来的赵甜儿是“哼”了一下,眼不见心为净的走了。自己着实不明白他这是为了那般。她真不愿意相信李文轩已经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没有在意到小丫头生气的他,一门心思都在了自己的药材上面。瞧见众人把全部东西都搬完的李文轩送走了他们,是才走进了炼丹房对各种药材所装的抽屉名字进行了非常仔细的检查和再一次归类。自己极为明白这些东西是搞错不得。

    原本一个被家贼搬得空荡荡的房间,左右两侧的墙壁已经摆满了装有药材的架子。进门所对着的墙壁上挂有道家三清的画像。屋子的zhōng yāng处坐落着价格六百两银子的青铜炉,而这一个炼丹炉的后面摆放有一个蒲团。蒲团的上面放着一把拂尘,使得偌大一个房间里面似模似样。

    核对无误的李文轩,这才盘腿坐在了蒲团上面,半闭半睁双眼。拿起拂尘的他是装模作样起来。自己口中念叨的不是什么道教经文,却是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或者就是前轱辘不转后轱辘转,思密达。

    玩得起劲,睁开眼睛的李文轩,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便歪斜着身体,把手中的拂尘的一端放进衣领内去挠背上的痒。感觉挠痒舒服的他,哼哼唧唧的已然把拂尘当成了痒痒挠。自己这一个没门没派,无师算是自通了。

第013章 买药材

    赶骡车还是一个技术活儿,李文轩决定雇佣一名车夫随同自己一起去上饶。随行的车夫没有空车前往,而是装运了一车粮食想去贩卖。换了一身商贩服饰的李文轩就在次rì,躺卧在装有谷物的麻袋上面,伴随着骡子的蹄响和车轱辘发出的声响是离开了贵溪县。

    自己这一去的真实目的可是要联系上李通买药材。李文轩的怀中还揣有药铺老板给自己和李通见面所用的信件。翘起二郎腿,脚底板面朝车尾的他,嘴中叼着一根谷草,显得百无聊赖。

    李文轩虽说着实不清楚李通为人如何,但是心中反复提醒自己要谨慎小心,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心隔肚皮的事儿,无论在任何一个时代都会有。对于药铺老板的话,他将信将疑。自己这一趟前去,做出最坏的打算就是无功而返。

    李文轩直坐起身来又摸出了藏在腰间内的一把匕首。拔出鞘的他注视着眼前这明晃晃的白刃,心下想来如若李通想要图谋自己的xìng命和钱财,他就用这把匕首进行自卫反击,毕竟自己可不是hellokitty。

    李文轩自问不乏拿出勇气来杀人。即便他被杀,自己全当是魂归魂,土归土,穿越而来的这一段rì子就当来一个时空旅游。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好歹也使得自己和赵甜儿相处了一小段快乐的时光。思想准备都做的极为充分的他,自是有了一股豁出去的动力。

    贵溪县到上饶的一路上很是顺利,没有遇到任何的意外,麻烦和阻拦。感觉顺风顺水的车夫显得也很高兴,于是没有少和李文轩唠叨。他给自己这一位雇主讲了不少有趣儿的事情。不过,李文轩脑子里面装着的这一切,车夫自然是不知道。如果车夫要是知道雇佣自己的人是这般想法,恐怕他也不会跟着去走这一趟了。

    刚一进入上饶的城郭,李文轩就吩咐车夫道:“今rì天sè已经不早,我们在这里住上一晚。明rì,你去卖粮,而我去买药材。我什么时候完事,我们什么时候就回去。”

    没有表示任何异议的车夫来这一趟本就是做一rì多一rì的工钱。既然雇主不急,那么他更加不心急。满口应诺下来的他,赶着骡车就去找城中的落脚处。

    一名三十来岁,面施脂粉,打扮得花俏的妇人站在店门口,瞧见骡车过来,便摇曳着腰身迎接上去,双眼盯上了车上的李文轩,面朝车夫微笑道:“这位大哥和小哥儿,可是要投店?”

    未等李文轩开口说话,只见车夫两眼是死死地盯住妇人高耸的胸部,吞咽起口水,抢话道:“对,我们是要住店。不知道小嫂子这里可有空房?”

    “那敢情好。空房有的是。虽说我这家店不大,但是城中最为干净的。”故意抖了一下胸部的妇人瞟眼看了一下车夫,而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他这类觊觎自己美sè的神情,笑眯眯道:“我这就叫人给你们安排房间。”

    在骡车上面的李文轩搭眼看了一下妇人身后的客栈,没有觉得不妥,毕竟这不是在荒郊野外,不怕住进像孙二娘那样的黑店。自己感觉住在这家和住别家也没有多大分别,于是也就没有否了车夫先前的话,决定先住下。

    等到投了店,车夫才把骡子卸下车,赶着它去了店后面的牲口棚喂料,而他的魂儿早就被妇人勾了去。

    这时店中无他人,于是那妇人面朝李文轩靠了上去。心思眼前这一位小哥儿长得还是蛮俊的她,特意用胸前那两坨特有的突出物是碰了一下对方的手臂,顺带丢去一个媚眼,发出一些嗲音暗示道:“我瞧你不像那一般粗人,那么你就住我的房间好了。”

    愣了一下的李文轩听懂了她话中意思,于是搭眼看了看这一位妇人却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不过,还是处男的他自是不会把自己最为宝贵的第一次给这种货sè。

    “那就不麻烦你了。你只需安排我和车夫住在一起就好。”决计不能便宜了这一位妇人拔了自己头筹的李文轩,非常有定力道。

    妇人听出他委婉拒绝了自己,却没有显露出失望。经验丰富和老到的她,认定李文轩是还没有偷过腥,那是面皮薄,不好意思的表现。

    “奴家就住在二楼右边最靠里那间。今夜,门儿会给你一直留着。”被妇人勾搭上过自己塌上的各sè男子不在少数,于是充满了自信道。

    李文轩的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而心里却生出了厌恶。即便自己要和女子欢好,也不会找这种被千人万人骑过的货。自己为了想要摆脱她,找了一个要出去转一转的借口就走了。

    “哼”过一声的妇人笑脸不改,坚信这个世上没有不偷腥的猫,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装什么正经。到了半夜,你还不是要乖乖地推开房门,爬上我的床。”

    随便喂了骡子一堆干草的车夫心痒难耐的从店后转了出来,恰好听见了两人之间的对话。瞧见李文轩不领情的他,生出想要和妇人求欢的心思道:“既然他不来,那么我来。”

    侧过身的妇人冷冷地瞟了车夫一眼,没有和他说话,径直朝店内走去。她心想,眼前这一粗笨的车夫要想上自己的塌,恐怕下辈子都没有希望。先前,自己和他说话,不过是为了招揽生意。若不是这样,她才懒得搭理对方。

    车夫瞧见她不搭理自己,反应过来是没有他的戏。虽说心里面不大痛快,但是无可奈何。重新折回牲口棚的他,只得jīng心照顾起自己那一头骡子来。

    走在街面上的李文轩不清楚李通的住所,但是鼻子下面就是路。再加之,一个被土墙围起来的古县城可无法比现代县城的规模。他猜想李通在本地应该也有一定的势力和名望,要不然药材铺掌柜也不会让自己从大老远跑来这里找他。

    有了上述几条,李文轩觉得一问人就能找到。果不其然,自己随便问了一个路人,便非常详细的得到了关于李通的住处。内心没有因此而激动的他,怀揣一颗忐忑的心前往。此时此刻,他完全搞不清楚李通的真实意图。

    走过两条街,来到李通家前的李文轩,还是下定决心叩响了院门。很快,听见院内传来脚步声的他,心跳也随着越来越近的声音而加快跳动。

    一身仆从装扮的年轻人双手打开院门道:“你找谁?”

    “李通,李掌柜可住在这里。”站在门外的李文轩,语速是不急不慢道。

    “你可是我家主人的朋友?”感觉对方特别眼生的年轻人,只是点了点头再道:“先生,从何而来?”

    “我是特意从贵溪县过来拜访李掌柜的。”李文轩从怀中摸出信件交给他道:“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家主人。他一看就知道我的来意。”

    接过了信件的年轻人说了“稍等”二字,转身就朝院内走去。依然站在院门外李文轩,没有感觉自己被怠慢,而是特别理解对方,毕竟他们素不相识。片刻,他就看见刚才那一名年轻人跟在一位身长估摸有九尺,容貌显得非常奇异的男子身后而来。

    “贵客驾临,有失远迎。”人未到院门口的李通,声音洪亮道:“快里面请。”

    李文轩移步进了院门,随着李通去了一间内室。两人分别相对而坐。他们中间的案上也被李家的一名仆从分别摆放好了茶。

    等到室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李通把手中的信件放在几案上面,语速均匀道:“你和刘伯升是什么关系?”

    “买卖关系。他介绍我来你这里买药材的。”李文轩这才知道药铺掌柜叫刘伯升道。

    靠坐在圈椅上的李通是仔仔细细和来来回回地多番打量过眼前这一位生人,揣着明白装糊涂道:“这么说来,你是要买药材?”

    李文轩感受到了对方表现出的jǐng惕,反倒放心下来道:“是。”

    李通用右手拿起放在案几上面的信件,只是反复的抚摸,没有急于答话。相当有耐心的李文轩也没有多话,只是端起放在几案上面的茶碗来品茶。一时间,内室里面安静的落针可闻。

    不知过了几时,李通才又开了口道:“你来上饶可有住处?准备待上几rì?”

    “刚刚投了一家店。快则二,三rì,迟则三,五rì。”李文轩实话实说道。

    “那好。想必你从贵溪县来到上饶,一路也辛苦。”心有所想的李通还是不能完全信任眼前之人,平静道:“今rì天sè已晚,我就不多留你了。改rì,我再去拜访你。”

    听出对方话中有送客之意的李文轩站起身和李通简单的行过礼,算是告别。李通是把李文轩亲自送出了院门,是才返身回去。离开了李通家的李文轩,一时还真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抬头看向天空的李文轩发现月亮已经露出了头。

第014章 小冤家

    圆月高挂,满天繁星。

    这时,满怀心事的李文轩是才缓步回到落脚处。腹中“咕咕”作响他走进店内,没有瞧见其他客人,只见那老板娘和店小二坐在店中。距离两人不远处的两个角台上面各放着一盏油灯。

    “还有吃的没有?”李文轩随口问道。

    “早没了。要不是等你回来,我们早就关门了。”店小二有气无力道。

    而坐在距离自家伙计一丈远的老板娘瞧见李文轩这一回来便是主动站将起来,面露笑意的朝他走了过去,连连地嗔怪道:“小冤家,你怎么才回来?奴家可等你多时了?既然你没有吃饭,那么就快跟我走。我那里正好有一些吃食。”

    话音未落的她不由分说,拉上李文轩的右手直接就朝二楼走。和她刚到楼梯口的李文轩,右手稍微一用力便挣脱开了老板娘的手心,站在原地不肯上楼去。

    瞧见他不跟自己来的老板娘,脸上没有显露出不悦,内心反倒是更加开心,狐媚一笑道:“怎么,怕奴家吃了你不成?”

    右手心还留有老板娘余香的李文轩,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如何应对她这种风sāo的女人。脑子里面还没有组织好言词的他是再一次被老板娘拉起了右手。

    “难不成,奴家的房中会是龙潭虎穴?你若是不来,便是怕了奴家。”笑脸不改的老板娘,言语相激道:“这话要是被传扬出去,那么你可妄为了堂堂的男儿。”

    被她话一激的李文轩心底一股劲头涌出,于是没有再继续坚持,随着老板娘一起上了楼。老板娘推开自己的房门便进,而跟随她步入的李文轩看见屋子内的一张矮桌上面摆放有一对红烛,一坛美酒和四样小菜。看到这一切的他,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烛光晚餐。不过,自己心知她动机不纯,于是面对这一场即将开始的浪漫晚宴却生出了jǐng惕。

    “砰”的一声门响,老板娘关上了房门,背过身去插上了门闩,而楼下的店小二已经关好大门,正要吹灭油灯,然后准备回到自己的屋子睡觉去,毕竟他早就对自家老板娘勾搭汉子之事是见怪不怪了。

    在老板娘的引领下,李文轩和她在矮桌前面分别是前后落座。想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李文轩,还真不相信眼前的老板娘能够把自己给办掉。肚子已经很饿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亲自动手撕下大碗中一只卤鸡的大腿啃食起来。

    身体前倾的老板娘,双手抱起桌面上的一坛酒先给李文轩倒了一碗,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娇笑道:“慢慢吃,没有人和你抢。”

    斜眼看了一下碗中酒水的李文轩担心她做了手脚,没有动手去端道:“这一席酒宴的钱一并给算进我在这里的花销内。”

    “你这一提钱,分明就是和奴家见了外。”老板娘突然自怨自艾道:“奴家本就是一个苦命人,嫁来这里没出三年,男人就得肺痨死了。这十几年来是起早贪黑的里外忙活。”

    李文轩早就看出自己对面的老板娘口是心非,不是好鸟,嘴巴努力吃东西的同时随意的应付道:“这么说来,你已经守寡多年也着实不容易。你就没有想过改嫁?”

    “你这话可说在奴家的心坎儿上去了。”眼波流转的老板娘佯装出一幅见到知己的神情,先是露齿一笑,很快又面露为难之sè,摇晃起脑袋道:“真要改嫁,谈何容易?”

    还没有吃饱肚皮的李文轩还得继续和她演戏道:“若是改嫁不易,就招一个男人入赘好了。”

    喝过自己碗中一半酒的老板娘,假装在两眼的眼角处擦拭了一下,叹息中夹有话锋一转道:“找好男人不容易,而坏男人遍地是。今rì,奴家能和小哥儿相见那便是投缘,心里面是硬生生地喜欢的很。”

    说完,她便用双手是抓住李文轩的左手就朝自己那鼓囊囊的胸前放。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触碰到女人敏感部位的李文轩,没有让自己的左手多在她那里做停留便收了回来。扔掉右手鸡骨头的他,双手捧起碗中余下的卤鸡就开吃。

    不再想继续玩儿暧昧的老板娘把自己的酒碗推到李文轩的面前,直截了当道:“你只要喝下这半盏酒,我们就做一对露水夫妻。”

    抬眼注意到她两眼快要喷出火的李文轩心里面一紧张,生怕自己**于她,于是手里面紧抓住卤鸡,豁然站起身是拔腿就跑。

    看见自己房门大开的老板娘,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屡试不爽的招数,竟然会第一次失效了。显得有一些气恼的她,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一口气跑回自己房间的李文轩,麻利的关上了房门,插好了门闩。感觉内心踏实的他,借助照进屋内的月光,竟然没有看见车夫在。自己“咦”了一声以后,鼻子就闻见了手中卤鸡散发出来的香味。心怀人是铁,饭是刚的他低头看见手内的卤鸡,便全然不管那么多,决定先吃了再想,毕竟自己还是不相信车夫会跑。

    实际上,这时的车夫正躺在店后的牲口棚内睡觉。不是他不愿意睡店内,而是那一头骡子可是他最为重要的私人财产。外出的他担心有一个闪失,于是自己就决定睡在那里了。如果车夫不是一时被美艳的老板娘迷惑,他都会和自己的骡子待在一起不离片刻。

    等到李文轩吃饱之后,感觉手上和嘴巴上面油乎乎的不舒服,便很自然的选择要下楼去洗手。自己心里明白他是辜负了老板娘的美意。不过,落下不解风情的他感觉这也无关痛痒。拔掉了门闩的李文轩是大大方方的走出屋子下楼去找水来洗手。

    这里的地方不大,所以他很快就在楼下的厨房内找到了水。经过几番清洗,自己是才觉得没了油腻感。可以回去舒舒服服睡觉的他,按照原路返回。

    重新回到自己房间的李文轩,半睁半闭眼睛的再一次反手关上房门,插上了门闩。伸了一个大懒腰的他从贵溪县赶来上饶县,虽说不是一路步行,但是也会疲劳。再经过这前前后后地折腾,自己确实也累了。

    只顾低头脱掉衣服和裤子的李文轩,没有多加留意屋子内的变化。揭开床榻上面被子的他,连打了两个哈欠就直接钻了进去。刚一躺下的李文轩突然感觉到有一只手摸向了自己的心口。

    出于本能自我保护的他,朝床榻外面一滚,如同触电一般的反弹起身,厉声道:“谁?”

    一个头是慢慢地从被褥内露了出来,披头散发的嗔怪道:“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了。既然你不愿意上我的床,那么就让奴家来上你的床好了。”

    被突如其来这一吓的李文轩,全身冒出不少冷汗的同时,全然没了睡意。自己的鼻子是再一次闻到了熟悉的女人香味。

    故意用手把被子全揭开的老板娘是侧卧在床榻之上,一脸媚笑的注视着他。长发散披的她,上身一条松散的红肚兜挂在了身前,而下半身也就穿有一条薄薄的亵裤。

    李文轩在看清楚她的面容之时,无意间也看见了她胸前露出的深深沟壑。咬牙切齿的他,不否认眼前这一个女人所散发出来的成熟魅力足以唤起自己最为原始的本能。若不是自己非常坚持应有的原则,恐怕两人早就**起来了。

    老板娘瞧见李文轩没有说话,一抓胸前的红肚兜便朝他扔了过去,显出好生得意道:“小冤家,你还在等什么?”

    李文轩一抬手就接住她扔来的红肚兜,随手又给她丢了回去,佯装板起脸来冷冷道:“你长得太丑,我不喜欢。所以,你还是死掉那一份心吧!”

    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会再一次被他拒绝的老板娘虽是古人,但也是女人。从古至今,女人无一例外的都会在意各自的容貌。唯一有区别的就是她们分别在乎的程度不同而已。

    猛然起身的老板娘,穿戴好自己贴身的红肚兜,真心发怒道:“小子,你别太得意。老娘看你也不过只是一个银枪蜡头。”

    在这夜深人静之际,李文轩只想快快地把她给打发走,而不是同她吵架。转身走到房门口的他拔掉门闩,敞开房门,意在让老板娘赶快走。

    走了过来的老板娘,眼神中充满了对他的怨念,毕竟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子不计其数。每每想到这些的自己总是充满了骄傲和成就感,但是李文轩却成了她的一个例外。一想到这里的老板娘顿时火冒三丈。

    可是,话又说回来。她气归气,自是不敢赖在这里和李文轩耗时间,毕竟自己的店内还住有其他人。可以不要脸的老板娘,但是在乎自己无往不利的艳名。不想自己翻船的事迹传扬出去的她,可谓是心有不甘的走了出去。

    赶走了老板娘的李文轩关紧了房门,重新躺在了床榻上面。盖好了被褥的他,已经无多少睡意。李文轩完全不觉得自己这是一场胜利。至于老板娘对自己外表的青睐,他可是丝毫激动不起来,毕竟这一幅臭皮囊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

第015章 萝卜干

    想着想着,李文轩熟睡了过去。这一觉,他直接睡到大天亮。自己想到李通是说改rì要来拜访就生出几许无奈。不过,躺在床榻上面,还没有起身的李文轩,双眼望着房梁,玩味起“改rì”两字的意思。

    他可不想整rì就待在客栈内一直等到李通前来,毕竟这里既无电视,又无网络。若是自己守着时间过,那就着实很难熬。要是出去溜达而李通来了,自己又不在,似乎又觉得不太好。

    抬起双手开始用力挠了挠头的李文轩,重新恢复了体力和jīng力,来了一个鲤鱼打挺便起了床。穿戴整齐的他打开房门,走出了房间。自己来到楼下,注意到坐在大门口的老板娘冷面冷脸相待。她撇了李文轩一眼,然后全当他不存在,继续去嗑瓜子。

    心如明镜的李文轩自嘲自己全然不懂风流,辜负了老板娘昨夜的投怀送抱。他叫过店小二给自己打一盆热水,拿一碟漱口的青盐,再返身上楼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不多时,店小二就把李文轩要的东西全部送了来。在这个时代好歹也生活过了的他,用右手的食指缠绕起白sè的粗布,先是沾水再沾盐,便放进嘴巴里面算是刷牙,毕竟出门在外不能太讲究。

    刷过牙,洗完脸的李文轩心想,继续住在这里看老板娘的脸sè也不舒服,还不如改去另一家店。自己转念又一想,好似记得和李通说过他所住的客栈。他要是换了店,而李通来了不见人,说不定会误以为自己离开上饶县回了贵溪县。

    本着正事为重的李文轩,还是决定继续住在这里。等到店小二再来之时,表面漫不经心的他把早就准备好的打赏给了对方以买其心道:“我要出去逛一逛。如果有人来找我,你就记下对方的名姓即可。到时,我还会打赏你。”

    手心内拿着银钱的店小二自是要图实惠和好处,而自己听李文轩这一说,立马双眼一转,微笑道:“公子,尽管放心。小的一定给你加倍留心。”

    点过了一下头的李文轩心里明白店小二会给自己留意,于是脑子里面生出了这金钱果真就是力量的想法。他猜想老板娘是不会赶人,毕竟没有如了意的她犯不着和钱再过不去。在离开客栈之前,自己又叫来车夫随意交待了两句,是才不急不慢的走了。

    出来就当是观光旅游的李文轩,注意到这上饶县的街面的繁华程度可比不了贵溪县。走到一处城墙下的他,抬起右手就去摸了一下墙面的黄泥。左盼右顾的他,目光可是注意到了墙体泥土剥落之处内夹杂有碎石块。

    猛然抬起头的李文轩,估摸这城墙接近十丈高,而墙头上面还时不时有官府的军士路过在巡逻。低下头的他摸起下巴,想起自己进城所走的距离,预计城墙宽,应该在二,三丈之内。自己的常识告诉他要是没有火炮,从外部强攻进来可是不容易,毕竟还处在基本冷兵器的时代,要有人谋反,最好的方案还是从内部攻破为最佳。再用右手掌拍了拍墙体的李文轩,没有在城墙边久留。反背过手的他,悠闲自在的朝前走去。

    临近晌午,李文轩是才从外面回到客栈。自己刚一跨进大门,恰好和老板娘对面走过。没有了头天对他火一般热情的老板娘,心里面依旧对昨夜的事情窝火。各自内心明白怎么一回事情的两人不会正面冲突,依然是恪守本分。彼此保持店家和顾客之间的关系,再无其它。

    找到一个位置的李文轩坐了下来,叫来店小二问及可有人找自己。得到了否定答案的他,这才点过了没有任何特别的吃食,全然是一顿很普通的午饭。耷拉起脑袋的他,寻思起李通到底想要干什么?难不成,他怀疑自己不像是买药材的正经人?

    等店小二给李文轩摆好了饭食。他还在继续想,毕竟心里面还是相当惦念此事。这个事情不但可以关系到自己,而且还关系到许多人。李文轩计划的事儿越重大,那么牵扯面和责任也就越大。一旦出现问题,后果就会很严重。

    一个头发花白,长须的相士一跨进客栈,声音洪亮道:“能测吉凶,能料福祸。”双眼横扫过店内的他,径直就朝李文轩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见一个算命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李文轩看了一下,全然不当一回事儿,随手从钱袋子里面摸出三枚大钱扔在桌前,朝外挥动了一下手,示意对方拿钱走人,不要打扰自己。

    毫不客气就坐了下来的相士摸着胡须,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番李文轩,惊叹道:“公子非常人,rì后将贵不可言。”

    从来就不相信这类江湖骗子的李文轩听他这话就差没有把拯救苍生,并且拿出《儿歌三百首》来卖给自己。决计不会信以为真的李文轩,淡淡一笑道:“谢你吉言。”

    “公子,可否愿意让老朽给你算上一卦?”满脸激动的相士,拿出随身吃饭的家伙,问道。

    “不用。”真心不想被人打扰的李文轩,直截了当的回答道。

    相士不死心道:“难道,公子就不想知道上天是一个什么意思吗?”

    脸上浮现过一笑的李文轩,一门心思想把对方给打发走,于是佯装出一幅天地在我心,豪情万丈的对答道:“我命由己不由天。”

    没有站起身的相士突然平静下来,非常正式的向他行了一个礼。缓慢起了身的他,没有去拿桌案上面的钱,只是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就直接离开了客栈。即便店中有人连声叫他算卦,全然当成没有听见一样。

    对于相士来和去都没有放在心上的李文轩,左手端起饭碗,右手拿起筷子,直接开动。这时,他的肚子已经发出了要进食的“jǐng报”了。自己吃饱才是真的,而相士的那一席话只不过是用来蒙骗他的过眼云烟。

    吃饱喝足的李文轩正要准备起身离开,却见老板娘朝自己走了过来,并摊开了右手心,冷淡道:“饭钱?”

    注意到她这一个架势的李文轩一想起她昨rì还说两人要做一家人,而今rì却来了一个翻脸不认人,还生怕自己是白吃白喝就会跑掉一样。自己不想和她有任何过多瓜葛,于是让她把昨rì的钱一并加了进去。

    拿到了钱的老板娘,脸上还是呈现出一副冷若冰霜的神情。在她内心深处,还真不在乎手心内的这三瓜两枣。自己没有把李文轩给睡了,比死掉了考妣还要难过。双眼又打量了一番他的老板娘开始自我安慰,判定他就是一块木头。

    不欠老板娘钱,更不欠情的李文轩瞧见她摇曳着身姿离开以后,随手拍了拍身前站了起来。感觉无事可做的他,随即上楼要去睡午觉。自己深感只有睡觉最能打发过多的时间。到了自己的房间,李文轩又改变了注意。他担心这时把觉睡过,那么晚上会更加睡不着。到那时,可就不是长夜漫漫无心睡眠的问题,而是真心睡不着,更加难过。

    李文轩在屋子里面刚走过了三个圈,就听见店小二在门外喘气,语气中流出高兴道:“一个叫李通的人来拜访你。”

    心头一喜的李文轩,做了一个深呼吸,平静道:“知道了。请他上来。”

    听得明白的店小二转过身,脚下的步子加快下了楼,并把站在楼下的李通给带了上去。早就打开房门等候的李文轩先是让李通进屋坐下,再兑现了对店小二的承诺打赏,最后在关上房门前,还不忘左右看了看过道有无可疑的人等出没。在李通对面坐了下来的李文轩,没有表现出急不可耐想要得到李通的明确答复,而是耐心等待着对方先行开口。

    把身体朝前挪动了一些的李通刻意压低了声音,简明扼要道:“上好的野山参有的是。”听得非常清楚的李文轩一下子就知晓了对方的态度,而他的表态足以说明有货。

    实际上,早就在李文轩离开李家的时候,李通就派出家中心腹跟随而去。李通等到自己心腹回报查明清楚,虽没有了疑虑,但是忧虑rì后成不了长期的相与,又派出一可靠之人装扮成相士去摸了一摸李文轩的心到底有多大。

    深感有戏的李文轩,心里面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学起过去从电视剧内记得的台词赞许了他一番。自己对于野山参的需求之所以迫切,便是因为这个东西用于吊气,续命,恢复jīng力,容光焕发的功效极好。他要当道士,就少不得用它提炼出的jīng华添加进自己炼制的丹药里面去。

    目光有神的李通打定主意是要做这一笔买卖,于是摸出了怀中用红布包好的东西放在了桌面上。手上动作不快的他是慢慢地揭开了来道:“请看。”

    李文轩拿起来一过眼,生气道:“这是野山参么?分明就是萝卜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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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道士介绍:
谁说道士就是一江湖骗子? 谁说道士就是搞封建迷信? 谁说道士就不能结婚生子? 谁说道士就不能治病救人? 谁说道士就不能匡扶社稷? ...... 且看穿越到明朝嘉靖年间的李文轩如何一步步地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大明第一道士。明朝第一道士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道士,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道士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