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当官
脸上表情没有任何多余变化的朱厚熜,心中对于李文轩的这一个回答,还是比较满意的。随后,二人就开始探讨起了道教书中的一些典籍。稍微松了一口的李文轩,庆幸自己一直以来是没少用功在这方面。对答如流的他,一一地回答了朱厚熜。
与此同时,李文轩是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度rì如年,还有就是什么叫做生死悬于一线。有强烈危机意识感的他,内心中的不踏实,促使自己总觉得稍不留神,就可能前途尽毁,死于非命。自己倒是算死过一次的人,要是再死一次也谈不上陌生,可就是不能连累了家人,毕竟明朝是有过诛灭十族的先例。
朱厚熜对于眼前这一个和自己年纪差距不大的年轻人,自然而然的就生出了一点儿好感,毕竟两人有着共同的话题和爱好。李文轩回答起自己的问题没有拖泥带水,足可以表示他对修道是有一定层次的,要不然也不会祈下雨来。
面对这样的道教人才的朱厚熜,自是要留为己用。没有当即表态的他,挥动了一下手,算是结束了和李文轩的第一次会面和谈话。领悟到主子意思的大太监,带领着重新站起身的李文轩是一直走出了大殿外面。
感觉到双腿都不利索,发酸发软的李文轩,一是在地面跪得太久,二是心里面对于这一次的见面仍旧是心有余悸,毕竟自己丝毫看不明白朱厚熜在想什么。不免担心触怒龙颜的他,深感地位的不对等,势必会造成极大的心理压力。
离开了皇宫的李文轩,没有让家中的人跟随而来,所以只好步行而回。赵甜儿,林若曦,苏媚娘是一听说他进宫面圣,心里面也是不平静起来。这见皇帝可不同于见其他人,毕竟对方的手中可是握有生杀大权。这一次,她们是聚集在大厅内殷切的等候他快回来。
走了老长一段路才回到家中的李文轩,一屁股坐在圈椅上面就不想动弹,而早就被汗水打湿的亵衣也沾在了皮肤上面。端过茶就喝的他,解过了渴,然后才舒了一口气。自己这一趟见皇帝,着实感觉身心俱疲,毕竟最为切身的感受就是走了很多路,还有便是注意力高度集中。
几乎怀着一致兴趣的赵甜儿,林若曦,苏媚娘是一起朝他围拢了过来,纷纷地问起当今皇帝到底长得是一个什么样子?还有就是皇宫大不大?里面是不是像传言中的金碧辉煌?铺地的砖石是不是都用金子做成的?等等诸如此类的八卦问题。
“为夫都这样累了。你们三个就不能安静一下吗?”耷拉起脑袋的李文轩,没有回答她们的问题,而是有一种想要休息的感觉,有气无力道。
很会看风向的苏媚娘,笑盈盈的亲自动手是给他按摩起了肩膀道:“夫君这一趟进宫辛苦了。就让奴家好好地服侍你。”肚子越发大的赵甜儿,确实有不方便的地方,于是不再小鸟喳喳的问这问那,而是让凝香搀扶自己是坐在了旁边的圈椅上面。
走到一边也坐了下来,不去再问八卦问题的林若曦是暂时克制住了内心对皇宫的好奇,转向到了正题上面。自己相信李文轩去见皇帝,不会是去谈论无聊的话题道:“相公这一次有幸见到陛下,不知你们都说了一些什么事情?”
“我们围绕的话题就是关于修道。”李文轩是一边相当受用苏媚娘给自己的按摩,一边据实以告的说出自己当时的心得体会道:“整个过程中,为夫可是在高度紧张和压抑的气氛中度过的。真是怕自己一句话说的不对,就连累了你们。”
完全不能理解的赵甜儿,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惊讶的不敢相信道:“文轩哥,你不会是在骗人?当今皇帝真有你说的那么可怕?”
“难道,你没有听说过什么叫伴君如伴虎吗?”回忆起当时一点儿都感觉不轻松的李文轩,真是一点儿都不能理解影视剧里面的主角们第一次见到帝王就能谈笑风生,毫无心理压力,甚至主角光环一开,王霸之气一露,就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这事总算是过去了。今后,我们就好好地在京城生活!”停顿了一下,不想再去想自己面圣之事的李文轩,一面自我安慰,一面算是给她们三人提前吹风道。
还没有休息利索的李文轩,突然看见赵汉是又领着一个不认识的太监是走了进来。正打算想要问一下的他,话还没有出口,就被来人是要求自己跪下接旨。心里面很无奈的李文轩,只好按照对方的意思,领着在场的家人是一起跪倒在地。
随即,拿出圣旨的太监,满脸认真的宣读起来。仔细听完他念的李文轩,着实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按照圣旨的意思,他是被朱厚熜封为了乾坤真人,钦天监的正六品监副,也是从什么行政级别都没有到一下子就成为了副厅级干部。
双手接过了圣旨的李文轩,自是要给来传旨的太监一个大红包。等把对方打发走以后,再一次回坐在圈椅中的他,展开手中的圣旨又看了好几遍。没有如同范进中举一样疯掉的他,可是非常清楚钦天监是干什么的地方。那里的工作就是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
算是和自己前世专业对口的李文轩,不免觉得有那么一阵失落。这可是没有什么油水捞,不折不扣的冷衙门。自己去钦天监就算是去喝茶,聊天,养老。除此以外,他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这要是后世的国家气象局,虽说也是冷衙门,但是存在的作用还是相当明显的,毕竟天气预测这可以关系到广大人民群众的出行,生产和生活,还有就是国防,等等。
林若曦,苏媚娘,赵甜儿,不由分说的率领在场的奴婢是一起恭喜起来。显露出最为开心的赵甜儿,喜上眉梢的急问道:“文轩哥,你也当官了。就是不知道这钦天监的监副是否比我们贵溪县的大老爷高吗?”
“贵溪知县是正七品,而相公是正六品,足足地高对方两级。前者是地方官,而后者是京官。”站在一旁的林若曦,为她是做了一番回答,并且有意的多言道:“即便是科举中了进士,一般也是授予正七品外放的官。只有中得状元,榜眼,探花这类前三名,才会留得京城翰林院,而品阶最多也不会过正六品。相公这一上来就是做正六品的官,确实算是得了皇恩浩荡,蒙受天子的恩宠。”
“夫君,你似乎看起来不怎么开心?”苏媚娘留意到面无表情李文轩,故此有一问道。
“苦不堪言啊!”摇晃起脑袋的李文轩,把手中的圣旨放在旁边的桌面上,叹了一口气道。
李文轩对于钦天监是属于冷衙门,还不算太在乎。让他不爽的是自己这一当官,那么就得去上朝。要说起上朝,自己觉得可就是一把辛酸,一把眼泪。凌晨三点就得到午门外集合,排队,点名,然后通过金水桥进去,到了早上五点的样子算是正式开始。四品官员才有资格站在屋子里面,而像自己这种正六品的官,只能是站在外面的露天。完事以后,还得回各自的衙门办公。即使你什么事儿都没有,也不可能就此溜回去补觉。
想着凌晨三点就得赶去的李文轩,估摸自己是要在凌晨一点前就得起床。若是自己还要写奏折什么的,基本上就可以不用睡了。这天一擦黑,他就得上床抱着自己的婆娘睡觉,要不然就会爬不起来。要是到了冬天,便会是一场又一场的挣扎和思想斗争。皇帝是可以二十年不上朝,但是臣子就甭想了。即便明知道皇帝不会来,也得去走那一趟形式。
“当官还不好?奴家还是第一次听说。”不清楚他脑子里面想什么的苏媚娘,可是沉浸在这一下子就变成了官宦人家的喜悦中。一直认为当官要比当百姓强上千万倍的她,同样是认可万般皆下品,唯有当官高道。
“就是,就是。”附和起来的赵甜儿,一想着李文轩可是比县太爷都还要大的官就情不自禁的兴奋,却同样是不可理解他此刻的想法道。
相比她们二人满脑子兴奋是要冷静一些的林若曦,相信这起步都不会高,试探xìng的一问道:“相公是否嫌自己去了冷衙门而不开心?”
“那倒不是。我原本还以为陛下会给我京城内一个道观的观主当,毕竟道人就应该去修道炼丹的地方。却未曾想到他会让我当官。”想到自己将要把目前的作息时间进行大调整的李文轩,舍不得那想睡到几时就睡到几时的好rì子道。
一下得以释然的林若曦,大胆的猜测道:“想必当今天子觉得相公能够堪此重任,所以才会委派你前去。”
明白木已成舟,无法再改变的李文轩,笑了一下道:“承你吉言。”
第212章 人人有份
没有再去多想的李文轩,脸上开始绽放出欢笑。在他想来,此时此刻是应该和家人们一起分享,毕竟她们认定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徐徐从椅子上面起了身的李文轩,要求下人们去准备酒宴,然后便是让苏媚娘给一路跟自己来到这里的人等按照各自的级别发放红包。
难得有机会让赵甜儿,林若曦,苏媚娘三人心甘情愿和自己一起吃饭的李文轩,感觉这才算是一件喜事。很快,李府上上下下是进入到了一派欢庆的气氛当中。听到这一个好消息的周虎,确实觉得自己是跟对了人,不妄自解散了镖局,大老远的跟随而来。相对要平静一些的赵汉,朱彪,感觉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毕竟李文轩在他们的心目中就不是凡人。
亲自坐镇指挥的杜鹃,叮嘱厨房内的奴婢们是要把老爷和三位夫人最为喜欢的菜肴做出彩来,毕竟这一个大喜的rì子里面,只能是锦上添花,可不能出差错增添晦气。没有在赵甜儿身边伺候的芍药,心里面的小九九是越发的变得不安分。
至于秋月,凝香,绿儿,冬香,四名李府中的大丫鬟,不单单可以借李文轩当官的光来一个水涨船高,而这从士绅家的奴婢转变为官宦家的奴婢是完全不一样的。像她们这种在府中有地位的大丫鬟,即便rì后是被主子许配人家,那身价也是杠杠的。
若是李文轩今后的官越做越大,外人都会让她们三分,毕竟四人可是真真地沾了李字的边。即使四人干出狐假虎威的欺人之事,也会被有心人护着。这想要走通李文轩门路的人,未来只会多不会少。不过,只有极少数人才会正面走通正道,而绝大部分人就只有“曲线救国”的走通赵甜儿,林若曦,苏媚娘的路子。而这要想走通三人中任何一人的门路,那可就得先打通她们近身的人,要不然就算到天荒地老那天也办不成事儿。
极为忠心的她们,全然是还不会想得那么远,而真心实意在替主子们高兴。身为三等丫鬟的桃红,丑姑娘,想法也是各异。前者是一股脑的想要上进,毕竟那样才能得到更多实实在在地好处。后者的想法简单的是如同四大丫鬟是如出一辙。至于剩下的那一些奴婢,小厮,拿到了实惠,于是心里面自然是巴不得主子一家愈发的好,而自己也能跟着好。
没有把绿儿叫到自己身旁小声交待的林若曦,看向了李文轩是正大光明道:“既然相公已经被陛下封为了乾坤真人,正六品的监副,那么妾身可就要修书一封好让人送回贵溪老家去,毕竟这样一个好消息,应该也让家父知晓一下才是。”
点了一下头表示同意的李文轩,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自己当官的消息是应该让她爹知道。心里面没有向林正北示威的他,觉得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与此同时,心里面却有一点发酸的赵甜儿和苏媚娘,早就没有了家人。即便自己嫁给了一个好男人,成为了官宦人家受宠的妻妾,也只能独自享受。
“你打算让府中的谁回贵溪送信?”感觉大宅里面缺少人手的李文轩,突然不经意一问道。
同样是清楚“地大人稀”的林若曦,不打算让府中人回老家送信道:“府中正是需要人手之际,所以妾侍是打算花银子让京城内的某一家镖局代送一下。”
“这也好,毕竟这不是什么紧要和秘密的事情。你托付镖局来做,倒是也便宜。”完全表示支持她这样做的李文轩,感觉她把事情考虑的相当周详道。
在偏厅里面是已经摆上了一些酒菜以后,杜鹃是才走进大厅请四位主子入席。本着人是铁,饭是刚,一顿不吃饿得慌的李文轩,带头得走在了最前面。出了大厅的他们,没有走多远,就步入进了装饰素雅的偏厅。
要是按照明朝规矩,身为妾侍的苏媚娘是没有资格和李文轩,赵甜儿,林若曦坐在一起用饭,而只有站在旁边伺候的份儿。不过,在贵溪县之时,从不拘这种腐朽陈规小节的他,觉得一家人就应该坐在一起吃饭,要不然就不够热闹,没有家庭温暖的感觉。
她们三人也不是随便乱坐,而是聚在一起和李文轩吃饭的时候,身为正妻的赵甜儿自然是坐在他的左手方向,毕竟明朝是以左为尊。他的右手方位永远是坐得林若曦,而苏媚娘只有坐在其对面。本不在于这一点繁文缛节的李文轩,对于她们三人的自发行为,保持的态度是不多说,默认了而已。少有不争不闹的她们,感觉这样很好,所以也就达成了默契是定了下来。
四人围坐在紫檀木圆桌旁,而身后是站着府中的四大丫鬟为其斟酒,递菜。自家已然是官宦之家的林若曦,想到一切都应该建立起更加符合身份和地位的章法,建议道:“现如今,相公已经是官,那么府中的事宜就更应该有规矩,要不然就会惹旁人笑话。秋月,丑姑娘在你的身边继续伺候,妾身也是最放心的。至于杜鹃,似乎她手内的事情不但多,而且还太杂,得要细分出一些来好让其她人来接替。”
杜鹃是自己人的苏媚娘,听她这一说,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分自己的权。苏媚娘是认为她之所以在李文轩的面前说,便是为了以后让自己无话可说,毕竟一家之主的话就是“圣旨”。自己当即就表示不满意和表示反对道:“杜鹃干得好好的,无缘无故就让她交权,恐怕不厚道。”
“不是让她交权,而是让其能够轻松一些,毕竟她所管的事情确实过多。杜鹃依旧是府中的管事,所以就不存在什么做得不厚道的地方。”借住李文轩升官这一个机会的林若曦,想要在府中必要的位置上面安插她的人,意在好说好商量道。
不想让她们二人直接掐起来的李文轩,没有把事情直接推出去,而是少有的介入进家务事道:“今后,咱们府中后院杂七杂八的事情还是全由杜鹃一人负责,确实难以照顾过来。既然若曦提出了这一个问题,那么就让我来重新安排好了。杜鹃只负责厨房,而凝香的娘亲升为管事,随后就去负责管理府中浆洗,清洁,以及其它琐事。”
刻意这样安排的他,目的就是好让赵甜儿那边有人,毕竟凝香的娘就是张家婶子,也是和她很早就熟识的。没有让林若曦占到自己这边任何便宜的苏媚娘,虽说是在她的掌控下面被分出去了粗笨活儿的差事,但是每月在这上面的花销也是有的。
她清楚谁要是负责这一块,谁就多多少少的有额外进项,毕竟扫把,木桶,木盆什么的,总是会消耗掉,并会定时需要补充。不过,这相比厨房内的大量采买,可就是不值一提了。至于赵汉所负责门房,油水也是不少。关于府中之事,苏媚娘是心里有数的很。虽说自己真看不上那三瓜两枣,但下人们可是会很在乎小利。所以,她明白这控制人心向背,仍由驱使的关键就在于此。
在场最为高兴的人莫过于凝香。在一个多月前,自己就得到了提拔。当下,她的娘也得到了主子的垂青。曾经算是“狗不理”的婆媳二人,投身去了李府之后,逐渐开始走上了红运。她们要是过得好,那么那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也就会跟着过得好。
双膝跪在地上的凝香,连连地磕头道:“多谢主子对我们的器重。像我们这种无依无靠的人,原本以为一辈子是苦命,却没有想到也会有好rì子过。”对于李文轩而言,这一事可说是微不足道,但是却能够改变她们婆媳二人及其后人的命运。正如嘉靖对他的任命和安排一样。
林若曦的意图虽然没有达到预计,但是分了一点儿苏媚娘那一边的权,心里面也是高兴的。自己意识到李文轩是一而再的提拔赵甜儿身边人的府中地位,就是要稳固其正妻的名分是实至名归。她对他这种意图明显的作法,着实无可奈何。
喝过了一杯酒的李文轩,没有训诫林若曦,而是全当事情就此完毕。自己真要是当面说了她的不是,那么她是不会恨他,而是会把不满全部转移到苏媚娘,赵甜儿身上去,毕竟不可少人的rì子是要跟他过,又不是跟她们二人一起过。
认定女人之间会吃醋,争宠是常事的李文轩,坚信林若曦,赵甜儿,苏媚娘也不会例外。她们三人中,最为安分的赵甜儿,也曾经是吃过自己和秋月过往太近的醋。虽说她不似林若曦和苏媚娘是明的,暗的争锋相对的进行较量,但是内心深处也是有本能反应的。
一直以来,李文轩是都没有见过赵甜儿会非常慷慨的把自己往另外两房推。即便是她有孕在身不方便和自己睡在一起,也是会想方设法的把自己多留在她身边陪伴,毕竟这习惯了两个人在一起的rì子,才能体会到一个人的孤单和寂寞。
第213章 大礼仪(一)
嘉靖十七年,在钦天监是当了好几月监副的李文轩,可谓是倍受同僚们的尊敬。虽说他不是科举出仕,功勋贵胄出身,但是却有一个江西人的身份在。乡土观念极强的这一个时代里面,同乡之情那就是一种地域上拉帮结派,搞关系的资本和前提。
当年,张璁,桂萼就是因“大礼仪”之争,坚定的站到了嘉靖一边,并且帮皇帝是找出了理论上的依据才得以官场发迹。虽说桂萼是已经死了好几年,但是张璁还活着。这桂萼可就是一名江西人,而曾经在官场上面还什么都不是的严嵩也是借江西人的身份巴结过他。
在京城内官员们的眼中,礼部尚书严嵩是江西人,而内阁首辅夏言也是江西人。如今的李文轩不但是江西人,而且还是夏言不折不扣的真同乡,而不似严嵩为了高攀和讨好夏言,非得认出一个小同乡什么的。混迹在这京城官场多年的官员们,没有人会不知道严嵩的步步高升是因为有了夏言向嘉靖皇帝的举荐才有了他的今天。
不少看好李文轩的官吏们,不知道又从那里得知他不但可以zì yóu出入夏府,而且还是夏言的关门弟子。李文轩是已然被他们看成是官场冉冉升起的一颗政治明星,而他来钦天监这种冷衙门只不过是过渡一下,好为以后的平步青云做准备。所以,自从李文轩进入钦天监为官以来,就没有安排他干过“杂活儿”。本来就感觉待在这里很无趣,基本上就没有多少事情可做的他,加上同僚们又特别优待自己,于是就闲的发慌。
这一rì散了朝,回到钦天监衙门的李文轩,屁股还没有坐稳,就被一个同僚是拉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而此人就是平rì里面和自己算是素有来往的正六品官正鲁用。看了看左右无人的他,刻意压低了声音道:“中午,不知李大人是否有空?若是有,我们可去百味斋小酌两杯。”
感觉到他今rì有一点儿不对劲的李文轩,想必中午这一顿宴请,不会是只喝酒吃菜那么简单。不好拒绝的他,正要答应下来之时,却听见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这数月不见李道长,竟没有想到你和鄙人在一起同朝为官了。”
侧转过身的李文轩,自然而然的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是看了过去。迈动四方步走向了他的钱明正是面露笑容。见到了熟人的李文轩,朝向他是礼貌的拱了一下手,微笑道:“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钱大人你啊!什么时候入京的?”
“有几rì了。我这一听说你在钦天监出任监副,可就马上过来了。”站在距离他三步之外的钱明正是停下了脚步。没有打起官腔的他,摆出一副老朋友见面的口气道。
“看你满脸喜sè的样子,想必这一次进京是高升了。就是不知你在那里任职?”没有见他身穿着正四品官服的李文轩,却留意到他身上是穿上了一套正三品的官服,故此有这一说。
双手抱拳向左侧是举起来微微晃动了三下的钱明正,满脸chūn风得意道:“蒙陛下抬爱,已经传旨让鄙人出任礼部右侍郎。”口中很是自然要说出“恭喜”之类话语的李文轩,感觉他的出现,丝毫没有任何不妥。
心里有数的钱明正,清楚自己这一次能够连升二级出任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其中便是得益于自己迎合了当今皇帝,并且向他是举荐了李文轩有功,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擢升。当然,这也不是全部,毕竟自己政绩还是相当不错的。在大旱之年的地域内,就他的管辖的广信府没有生出乱子。
钱明正一个正三品的官,之所以屈尊降贵的来见正六品的李文轩,目的可不是简单的为了叙旧。一是,为了搞好彼此的关系,毕竟两人今后会同朝为官;二是,清楚目前最受皇帝信任的臣子莫过于夏言,所以就想要投身过来。
当下,钱明正的顶头上司,礼部尚书可是严嵩。早就调查清楚的他,不仅仅知晓严嵩和夏言的关系匪浅,甚至连李文轩和夏言的关系也是不一般的。既然三人是江西人,那么私下不可能没有往来。为官多年的钱明正,凭借经验就可以推断出李文轩,严嵩,就是夏言一党。他们要是不结成党派,那么大明朝就没有贪官污吏了。
当前的官场形式,便是有一种人人都想同夏言拉上关系。自己要是有了他这样的靠山,官路才能亨通,而官位才能坐牢靠,坐得长久,更有机会再进步。脑子好用的钱明正不是不知道,自己要是冒然得去夏府拜访,可就不是明智之举了。要是碰了软钉子,吃了闭门羹,那就有失颜面了,毕竟他好歹也算是一名大员。
虽说自己是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但是这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可是清楚的很。何况他既不是江西人,又不是夏言的门生,所以自己深感这搞好关系的事情就不太好办。加上,官场险恶,党争不断,没有好靠山就可谓是举步维艰。
今rì,他可以是风光无限,高高在上,正三品的礼部右侍郎,那么明rì,自己就可以成为党争的牺牲品。此番,他找到李文轩的目的,便是想要通过这一个中间人,达到牵线搭桥的目的。若是自己能够和夏言等人结为一党,那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钱明正的恩师张璁早就没有在朝为官,而是回乡去颐养天年了。朝廷内真要是有一个风吹草动,最先遭殃和倒霉的还是像他这一类实力弱小的党派人士。心如明镜的他,占着一个不错的实缺,自然免不得被其他人所觊觎。
一直站在旁边没有得以再说话的鲁用,一面聆听,一面心想李文轩果然是大有来头。自己要是有了他的引荐和牵线搭桥,那么就不用再继续窝在这清水衙门内养老了。下定决心想要离开钦天监的鲁用,自然是有了一番自己的盘算。
第214章 大礼仪(二)
和钱明正简单叙旧了一番的李文轩,本不会认为他来钦天监是为公干,却未曾料到对方突然是和自己聊起了公事。想要结识一下钱明正的鲁用,自然是在他们两人谈话的间隙,主动的向对方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初来京城,还不清楚这里深浅的钱明正,没有因为鲁用的官位低,又在冷衙门就轻视对方。既没有显出应付了事,又没有想要热情对待的他,只是来了一个正常的应对。本就是有目的而来的钱明正,自然不是专门过来问一下相关的黄道吉rì,而是为了见李文轩。
清楚自己久留此处多有不便的钱明正,是故找了一个借口就要离开。把握住分寸,表现得还算相当识趣,没有跟他们二人一起走出去的鲁用,规规矩矩地朝向钱明正是拱手相送。受了他一个礼的钱明正,只是不咸不淡的回了两个字道:“告辞。”
算是要尽主人之礼的李文轩,自是亲自把他给送出了钦天监大门。在钱明正上官轿前,自己不会忘记要李文轩留当下的住址,目的就是以便rì后的相互往来。应他所求,告诉了他自己具体住所位置的李文轩,预料起今后他要是登门拜访,恐怕就不会是先前聊得“废话”了。自己见他上了轿子,行出了几步距离,是才转身回去。
刚走进主簿厅的李文轩,就见到鲁用是一脸紧张之sè的走了过来道:“有人上疏请求陛下的庙号称宗,以入太庙。”丝毫没有觉察出他这话中意思有多么深远政治的李文轩,只是“啊”了一下,算作是对其回应。
瞧见他这一个样子的鲁用,确实难以辨别出他的想法。内心里面有着另一番盘算的他,继续道:“李大人,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忍不住是苦笑了一下的李文轩,好生的注视他,一本正经道:“我能知道什么?自己就出去了一会儿的工夫,怎么感觉你就似这天要塌下来一样?”
“可不是天要塌下了嘛!”混迹官场多年,有一定政治敏感度和嗅觉的鲁用,脸上的神情显得神秘兮兮,小声小气道:“就是你去送钱侍郎那走开的工夫,我是才得知了这一个消息。现在的情形主要是分成了两派,一派是表示支持,而另一派则是反对。据说,朝中大臣里面包括严嵩,严尚书,也yù加阻止这一事。你和严尚书都是江西人,那是否也意在支持他?而就是不知道夏首辅是不是也有这一个意思?”
李文轩是突然回想起自己来京城为官这几个月里面,虽说自己在夏言的府上见过严嵩好几次,但是相互之间都没有多么深入的交流过。双方谈论的话题不是朝政,而是关于如何养身。实事求是而言,自己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并非看起来大jiān大恶。
虽然有大jiān似忠这一说法,但是却让他对严嵩有不同于后世里面的影视形象。很快也品出对方这一番话里面有另一层意思和味道的李文轩,自然明白鲁用问自己的最终目的是想要知道夏言的态度。若是首辅大人的态度是加以阻止,想必鲁用肯定也是会上书表示反对。要是夏言的立场是支持,墙头草的他,自然是会投机的上书表示支持。
“我不过是京城正六品的官,没有资格搀和进这类大事情的。”本着人微言轻的李文轩,可是知晓正六品要是放在地方上还算是一个有话语权的角sè,而要是放在偌大的一个京师里面,却是另一回事儿道。
认为他口风很严的鲁用,着实不相信其不知情。转念一想的他,认定是自己的问题,毕竟不是他们那一边的人。和李文轩交情一般的他,觉得对方不告诉自己实情,也是在情理之中。没有就此不再多言和不行追问的鲁用,想要借此机会投到夏言门下,于是展示出铁骨铮铮,一表心迹的样子道:“我等居于庙堂之上,怎能不忧心社稷呢?李大人是夏首辅的得意门生,无论你如何抉择,在下都会和你站在一个立场上书。”
听到这话的李文轩,第一反应就是这孙子实在太狡猾,毕竟他选择了跟着领头羊夏言走是不会错的。自己脑子转的飞快的猜测起,即便鲁用上书去和最后的事实相悖,也不会吃亏。而他的心思多半会想,只要这话和实际动作能够由自己传到夏言的耳朵里面去,那就足够了。
与此同时,李文轩的内心明白,关于这种事情是还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这做官时rì不长的他,有自知之明的认为目前这种等级的游戏不是自己可以玩儿的。与其苦恼的跟着去赌运气,还不如装着什么都不作为好。
“既然你非要问到我的立场,那么我就只有一句话,无论当今天子是一个什么意思,我都会毫不动摇的遵从和拥护他的旨意。”和稀泥的李文轩,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道。
听他这一说的鲁用,完全感觉他说了,跟没说是一个样。满心纠结的他,可是出身于两榜进士,使得背负的东西可就要比李文轩是多出很多。自己是一面不能和背离文官集团,大唱反调,另一面又怕站错了队。
“众人都会上书天子表达看法,而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合群?”满脸纠结的鲁用,还是想要从李文轩的嘴巴里面探知自认为更多的内幕道。
对他是有一点儿烦躁的李文轩,心里面想着你要投机是你的事情,别拉上我,而话到了嘴边却成了另一番意思。自己没有苟笑,显露出极其认真的表情,话中也有真实道:“既然严尚书有意阻止这一事,那么你不妨也跟从他。上述只是我的建议而已。至于你如何去做,那就是你的事情了。说到我,那还是算了。自己一不是科举出仕,二不是世袭官爵,没有你们那么多高瞻远瞩和忧国忧民。你们也非常清楚,在下只不过是一名道士,而这一个正六品的监副还是天子圣恩赐下的。”
第215章 大礼仪(三)
平rì里冷冷清清的钦天监内,一下子就被这事搞得闹哄哄的。置身事外的李文轩,在离开了鲁用,便去看自己想要查阅的东西。完全没有不似他这样想的鲁用,和聚集起来的同僚一起展开了激烈的争论。他们围绕的核心话题就是到底是上书支持,还是反对。
到下午三点钟,李文轩是准时准点的下卯,而自己那一帮同僚们可谓是热情不减。早就估算出赵甜儿预产期的他,自然是把全部的热情都投入进了自己快要为人父的喜悦当中。自己出了钦天监大门,直接坐上轿子就向家奔去。
数月来,李府中的人口是从三十六人,逐渐的激增到了六十八人,几乎是翻了一倍。新进府的人员中,自然包括有轿夫,车夫,厨娘,以及苏媚娘买回来的新奴婢。坐在轿子中的李文轩,一想着要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就着实感觉自己是会被人误解,毕竟这六十八个人中,大部分都是妙龄的女孩子。那一些不知道的外人,恐怕还认为他有多么的好sè和乱来。实际上,自己扪心自问,确实是好sè,但是有品,却不yín。
要养活不少人的李文轩,倒是没有太大的压力。自己把过去在贵溪县的成功宣传模式,几乎是原封不动的搬来京城是再玩儿一遍。除开再行雇佣乞丐上街宣传和表演以外,他可是非常好的利用了朱厚熜亲自封自己这一个乾坤真人的头衔进行毫无保留的广而告之。
每月的初一,十五,李文轩依旧是他免费义诊的rì子。无论是在贵溪城,还是在京城,生活在低层的民众,只要听说不用自己花钱就能看病拿药,那自然是会蜂拥而至。何况给他们进行诊治的人,还是皇帝陛下的御前道士。医术本就是出类拔萃的他,自然而然就把他们中那一些所谓的疑难杂症是医治好了。自己的名声也随着时间的推移,百姓们的口口传颂,从而在京城是名声鹊起,有了一席之地。
即便是拉帮结派的京城医家们,也没有人胆敢上门来找李文轩的晦气,毕竟他不但是官,而且还是皇帝身边的道士。自己有了这一个双重身份,自是避免了很多麻烦事。真要是有医者来上门来“讨教”,他也不怕,毕竟自己不是假借义诊来进行坑蒙拐骗。至于医术方面,自己的能力是远远地高于太医院的御医们,就差一步达到杏林国手的巅峰。
在这之前,李文轩就是知道,自己真不能光依靠那一点儿微薄的俸禄来养家。他这样一个正六品的官,月俸也就十石,换成现银就是五两银子。这一丁丁的俸禄,就是府中一等丫鬟秋月和管事们每月每人的报酬,还不包括他们的吃住。
这真要是认真算起来,自己堂堂一个正六品的官,还不如秋月等人的rì子过得滋润。当然,当官之人自然不是靠月俸过活,毕竟不能摆在明面上面的收入那就有多有少,全凭个人怎么运作了。不过,那是对于肥缺而言。对于钦天监这类清水冷衙门,那是全然指望不上的。
带了一大笔银子而来的李文轩,非常清楚这没进项,全是花出去,就算是金山银山,都会有花光的时候。所以,自己对于创收的对象,自然不是瞄向了广大的贫苦百姓,而是那一些脑满肠肥的巨商富贾,权贵阶层。
曾经便宜卖过“凶宅”给李文轩的孙闻仲,为了让其帮忙,亲自多番前来求了李文轩好久才成,而他也就是李文轩的第一位高端消费主顾。去了对方府上是驱过“邪气”的李文轩,实际上就是为其根除掉了他那里为什么会接二连三死人的传染病。
从而,自己便被孙闻仲视为了神仙转世,膜拜的不行。心甘情愿是双手奉上了大量白花花银子,黄橙橙的金子的孙闻仲,自是要为此添香油钱和做功德。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赚钱的李文轩,自然不会和他客气,于是就如同过去在贵溪县一样,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穿街过巷,最终回到府上的李文轩,下了轿子,直接就去了赵甜了所在的潇湘馆,毕竟自己的一颗心可不在同僚们热议的那一个话题,而是全在他那即将出世的孩儿那里。步入进主屋客厅的他,看见小丫头挺着大肚子是在凝香,芍药的左右护卫下,来来回回地走路运动。
瞧见他回来就来看望自己的赵甜儿,双手轻抚起自己的肚子,一脸幸福和甜蜜道:“文轩哥,我肚子里面的孩儿们又踢我了。”加快两步上前去的李文轩,急忙蹲下身体就把一侧的耳朵是贴在了她的肚皮上面听动静。
“我们的儿子真是调皮。”满脑子全是重男轻女思想的赵甜儿,不会因为自己是女人就有所改变,而是一心全在于关心和爱护她即将出世的儿子道。
“你怎么肯定就是我们的儿子在踢你,说不一定是我们的闺女在踢你?”顺口是提出质疑的李文轩,笑得是合不拢嘴的在听她肚皮里面两小东西的响动道。
“自然是儿子才会调皮,而女儿自然是不会这样子的。”自我确信是男孩就调皮而女儿就娴静的赵甜儿,没有任何依据的自信满满道。
赶紧去沏了一杯茶的芍药,双手端着,非常殷勤的走近李文轩,甜笑道:“爷,请喝茶。”
一路赶回来未曾喝水,确实有一些口渴的李文轩,蹲了好一会儿,脚也有一点发软,于是徐徐地站了起身,顺手就从她的手里面接过了茶是喝上了几口。心里面是因为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把自己逗乐的他,可谓是心情好,喝起茶来就觉得比平rì里面香,不经意道:“芍药,这沏茶的手艺是越发的好了。”
早就想得过多,励志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芍药,听到这话是好比吃了蜜糖一样,微微地低下脑袋,害羞道:“今生,芍药能够伺候老爷应该是上天的有意安排。”
第216章 大礼仪(四)
管家朱彪是突然急匆匆的从外面跑了进来,使得打断了李文轩正在享受的家庭快乐。得知钱明正来访的他,心里面预计对方肯定是为那一事而来。虽说自己不情愿出去,但是又不能不见钱明正,便离开赵甜儿的潇湘馆,去到府中正厅会客。
府中的三等丫鬟桃红是遵照制定的规矩,早早地为钱明正是奉上了茶。步入进正厅见到的李文轩,先是和他见了礼,然后再坐在了主人家应该的位置上面。和自己平行而坐的钱明正,自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心里面就没少泛起涟漪,毕竟都是同朝当官,而李文轩一个区区钦天监正六品小官,却能够住在这样奢华的深宅大院里面,而自己只能租住在一间还算符合自己身份和体面的四合院中。
对此,不是很在意,只是略微想一下的钱明正,深知李文轩的能耐,也清楚他是绝无可能在一个清水冷衙门,短短的时间内就能贪污受贿买下这一所大宅子,而自己要是真想捞大把的银子,早就在就任广信府知府的位置上面做了。怀有政治理想,还算是标榜清廉的他,全当是李文轩的家境好,毕竟其商人岳父林正北,可是广信府的首富。
算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李文轩,没有先行开口,而是耐心的等着。虽然自己是知道钱明正为何而来,但是也得表现出漠不关心的样子,毕竟才可以置身事外。自认为没有铮铮铁骨的他,既不想政治投机,也决计不想上书表明各自立场。真得罪了皇帝,要是被拉出去打屁股,并不认为是一件能够镀金和荣耀之事的李文轩,一直感觉自己的官位是嘉靖给的,那么就得跟从这一个老板走,而不是跟着身为同乡,而什么都没有给自己的夏言走。
“上午,我和你是匆匆的在钦天监见了一面就此别过,却没有料想到朝中竟然会发生这等事情。所以,我冒失的来你府上叨扰了。”亲自来这里的钱明正,意图就是想从李文轩的口中探知夏言等人对此事是一个什么态度道。
“我们二人是旧相识,本就应该不存在这一些虚礼。现如今,钱大人高升,即便请你来,也得提前排队。这不,下官正要想去请钱大人来,却不料事情这么巧合你就来了。实在是荣幸之至。”见他有了开场白的李文轩,自然是要同对方客气和寒暄一下道。
清楚他这是客气的钱明正,先是眼神示意了他一下屏退大厅中的奴婢之后,再把话题是切入到了来这里的正题道:“想必朝中那一事你是已经知晓,却不知道是否能够告知我一下关于首辅大人的意思?毕竟,你可是夏大人的门生。”
十分清楚他和夏言,严嵩等人是素未交清的李文轩,相信他的此番前来的目的是和当初鲁用问自己的想法是如出一辙。这官位越坐得越高,就越发的小心和谨慎。有的时候,用如履薄冰四个字来形容,可谓是一点都不为过。何况是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面。
李文轩对于嘉靖皇帝即位时候的大礼仪之争,虽不是特别清楚整个过程,但是却知道这一事情是整整的搞了十几年还没有一个最终的结果。如今,又有人来去捅这一个马蜂窝,从而使得京城的官员们又无不紧张起来,毕竟这压中了宝,可以升官发财,而要是压错了,恐怕就得走背运。要是像自己这种级别的官,还可以不表明态度,毕竟可以借口人微言轻来搪塞。而要是到了钱明正这一个副部级官员,自然不可能和稀泥的躲过去。
回想起自己今rì在钦天监,看见同僚们热闹景象的李文轩,不得不把他对鲁用说过的话是重新组合的讲述道:“下官确实不知道夏首辅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至于严尚书所直接表明的态度,也就未必是老先生的一个意思。”
可谓是竖起耳朵来听的钱明正,细细地回味起他的话,却感觉他没有给出一个正面答复。有一点心急如焚的钱明正,大打感情牌道:“在京城,我就认得你。你我可都是世亲骨肉,可得要为我指明一条道路。”
“钱大人,你言重了。下官真得只是知道这么多。不瞒你说,那一事我们都是今rì得知的消息,而我是真去见了老先生,也就不会在家里会你了。”算是实话实说的李文轩,假装出一幅推心置腹的样子道:“你真是想要一个正面答复,下官还是建议你亲自去问首辅大人。对于这等事情,我根本不清楚,所以就不能胡说不是。”
一时分辨不出真伪的钱明正,意识到自己就算是继续追问,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两眼注视李文轩的他,退而求其次道:“你也知道,我是初来乍到。不知你是可为我否引荐一下,好让我拜会一下夏首辅,严尚书。”
想了一会子的李文轩,微笑道:“钱大人,你果真是太看得起在下了。我不过是一个区区的正六品监副,何德何能有这么大一个面子。老先生抬爱在下,所以得以能够进出他府上。这说到严尚书,我也不过是借老先生的光,才得以仅仅相识而已。”
听到他把话都说到这一份上的钱明正,完全明了事情不可再为。充分意识到自己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意思的他,见李文轩的口风这么紧,使得反应出对方不信任他。对此,没有丝毫奇怪的他,觉得这一切似乎很正常。实际上,自己和李文轩着实也没有多少私下的交情。即便那时在广信府,两人只不过是相识,却没有刘文镜那样会烧冷灶的往来走动。
徐徐站起身的钱明正,就此告辞。自己的脸上也没有显露出不快,毕竟懂得多一个朋友要比多一个敌人好。何况自己和李文轩还是在京城同朝为官。在他看来,虽然李文轩目前的官位确实不怎么样,但是对方的起点高,背景深,靠山硬,保不齐那一rì就飞黄腾达。与其到时候锦上添花,用自己的热脸去贴上对方的冷屁股,还不如现在就活学活用的投资一下烧这个冷灶。今后,彼此照应和周全也是好的。
第217章 香囊(上)
客气了一下想要留下钱明正吃晚饭的李文轩,得到了一个毫不意外的回应“还有事”。没有任何失望,完全在意料之内有这样一个结果的他,亲自把钱明正送到府门外,见对方上了轿子,是才返身回去。
走在去潇湘馆路上的李文轩,心里面想着钱明正接下来是要硬着头皮去夏府,或者是严府,再不然就是去其它地方。需要尽力收集可靠消息的钱明正,自是要尽可能的降低风险,意图能在这一次的突发事件中保全自身的基础上,尽力迎合上意,好为rì后的再进步铺平道路。
走在回廊的李文轩,见到独自一人的芍药是向自己迎面走了过来。刻意俯身行礼,正面拦住了他去路的她,微微地低着头,表现出一番含羞带怯的可人模样。缓慢起身的从衣袖内掏出一个香囊的芍药,什么话都没有说,双手呈送到了他的面前。
心如明镜的李文轩,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自己没有表现出一本正经,言辞凿凿的教育她,不应该如何。反之,表现出能够十分理解这种事情的他,相信她这一个岁数是自然而然的情窦初开。同样,这一个时代里面,完全不存在什么早恋。
抬起右手就接了过来的李文轩,本能的放在鼻子前面闻了一下,微笑道:“挺香的。”
微微红起脸的芍药,这才抬起了头看向他,内心里面早已经是心花怒发,含笑道:“这是奴婢亲手为爷做的。爷要是喜欢,那么奴婢还可以为爷再做其它香味的。”
刚想说出“不用”的李文轩,却听见了苏媚娘的声音是从自己身后传了过来,而情急之下的芍药,没有把想要说的话说完,便急忙屈膝俯身的向走近的她行了一个礼,然后满脸涨红,内心忐忑的转身就跑。走到了李文轩身旁的苏媚娘,注意到了他手中的香囊,明知故问道:“好漂亮的香囊,让奴家也看一看,长一长见识。”
未等李文轩同意,就从他的手内是拿了过去的她,一眼就辨别出香囊的前后面子上是各绣了一朵芍药花。瞬间就明白过来的苏媚娘,就此断定这一个香囊不会是赵甜儿托付芍药之手拿给他,而是出自其手,意在委婉的表明一个女孩子的心迹。
不过,在贵溪老宅的假山后面,不经意间听见过芍药抱怨的苏媚娘,顿时坚信对方是按来不住,意图想要上位,而她送出香囊给李文轩,目的就在于此。没有把身后冬香遣走的苏媚娘,就是想要她把听到的话私下传出去。侧身面对自家男人的她,嫣然一笑道:“爷,奴家和你打一个赌。这一个香囊里面除开了花瓣以外,肯定还有其它的内容。”
不以为然的李文轩,没有一种当场被抓了一个现行,淡淡道:“听你这一说,倒是奇了。这不就仅仅是一个香囊吗?难不成,这里面还内有乾坤?”
“当然是内有乾坤了。”妩媚一笑的苏媚娘,手指是早就细细地摸过了香囊。有一定把握的她,朝他是眨巴了两下眼睛道:“爷,敢和奴婢赌一把吗?若是你输了,今晚的晚膳可就要在奴家房里面用。要是你赢了,奴家就任由你处置。”
瞧见她稳赢不输样子的李文轩,倒是不介意她开出这样百利无一害的彩头,轻轻一笑道:“赌就赌,谁怕谁。你说,香囊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某人的一缕头发。”没有急于动起手来就此拆开的苏媚娘说完之后,才知会冬香是去找来一把剪刀。等自己贴身丫鬟回来,依旧是没有亲自动手拆开香囊的她,吩咐冬香剪开。遵照自己主母意思的冬香,当着二人的面就拆开。
果不其然,香囊内除开了已经风干的花瓣以外,还有一缕青丝。自然是不会让芍药上位来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苏媚娘,微笑道:“爷,你输了。”
看见了冬香手中那一缕秀发的李文轩,没有笑而是痛快道:“嗯,我是输了。”
“那奴家今夜就等你过来用膳啦!”欢笑起来的苏媚娘,可不是单单的为了因为赢取了他而开心。实际上,她内心的喜悦是见到李文轩让其把香囊剪开。若是他不让自己毁坏它,可就证明他的心中有意芍药。反之就是芍药的一厢情愿,而她在他的心目中完全是无足轻重。
留下了一句“我知道了”四个字的李文轩,没有继续待在回廊内和她闲话,而是朝前去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依然是惦念起自己快要出世的孩子。要不是钱明正的突然造访,他还会继续的留在赵甜儿的身边听她肚子里面的动静,毕竟快要初为人父的他,对此是乐在其中。
手内还留有头发,花瓣和毁坏香囊的冬香,不知道如何处理,于是向苏媚娘是请示道:“nǎinǎi,奴婢应该如何处理这一些东西?”
还留在回廊内的苏媚娘,冷冷一笑的一语双关道:“你就把这堆破烂玩意儿,还有芍药那贱婢的头发给她送去。”话头的另一面也是在敲打冬香,意思就是让她安分守己,不要异想天开。想要和自己平起平坐,那是绝不可能的。
意识到自己就这样按照主母意思办的冬香,相信结果不但会让芍药非常没有脸面的想要找一个缝隙钻进去,而且也感觉到了话中对自己的jǐng告。只能照办的她,不敢有任何异议,规规矩矩地去扮演这一个恶人角sè。
在冬香离去前,感觉还不够的苏媚娘,要她把自己的话带给芍药道:“当初,老娘能把她从人牙子那里买回来,也能把她再卖出去。”
记下了这一句话的冬香,虽说这一事情和自己没有任何牵连,但是深知自己主母的厉害,禁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自己跟了苏媚娘这么久,多少还是了解其脾气和秉xìng,深知对方不是赵甜儿那样的心善之主。这一旦厉害起来,恐怕芍药是不会讨到好。不敢怠慢的她,直接就去找了芍药。
第218章 香囊(下)
前一刻还在欢欣鼓舞,对自己未来充满了期许的芍药,相信李文轩不是一根木头。自己能把亲手绣的香囊送给他,足以表明了其心意。就在冬香是把她的东西送还之时,脸sè是红一阵,白一阵的芍药,丝毫没有怪他的薄情寡义,而是把全部的怨恨就集中到了苏媚娘的身上。一度怪自己不够走运,偏偏在送东西的时候撞见了对方。
实际上,李文轩是对她没有产生过一星半点的情丝,只是当成了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来对待。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恐怕就是事后的苏媚娘是会安排冬香来这一出。完成了主母交待的冬香,平rì里面就有一些看不惯芍药的行事作风。没有任何野心,本着明哲保身的她,看在眼睛里面,记在心中,只是没有言语出来而已。
若不是芍药依仗是赵甜儿贴身丫鬟的身份,长得又比她人好看,再者读过一点儿书,恐怕早就被府中那一些看不惯她的奴婢们联合起来排挤和围剿了。不是落井下石的冬香,没有过于添油加醋,而内心里面却着实有一点儿开心,毕竟自己是真不喜欢对方。
知晓芍药这一次是要倒霉的冬香,离开了她就往秋爽斋走。在途中,自己恰好遇见了秋月。素rì和对方要好的冬香,急急忙忙地把她拉到府中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里面,小声小气的把这一事的前因后果先是说给了对方知晓。
听完了她叙述了一遍的秋月,还没有来得及应口,便又听见冬香是面露微笑,话中带话道:“秋月姐,你可以借此报仇当初的仇,一解心头那一股恶气。”秋月明白她意指在老家那时候,芍药曾经自行主张的领着其她人来欺负自己一事。事情过了这么许久,生xìng豁达的她,如果不是听到冬香这一提及,也就算是彻底的忘记。
怀有私心的冬香,也是有意进一步的交好秋月,毕竟府中奴婢中就她一人是一等丫鬟。非但如此,她还是老爷近身伺候奴婢二者中的一个丫鬟。虽然丑姑娘也是其中之一,但是她相信对方是出不了头,毕竟长相决定了一切。再者,凭借自己特有的直觉,隐约的觉得李文轩和秋月还是有一点儿故事,完全不似芍药那种恨不得投怀送抱的。
年纪不大的冬香和府中许多奴婢一样,早早地就学会了察言观sè,以求得更好生存之法。自己相信戏文里面那一句,rì久必生情的说法。真说不一定某一天,秋月就会一跃成为府中的主子。与其担惊受怕,小心翼翼的伺候苏媚娘,还不如有机会去到对方的身边侍候,毕竟两人说话投机,xìng子也和得来,成为秋月的心腹,好处更多。
“我跟随媚夫人那么久,可是相当清楚她的脾气。芍药这一次可是干了不折不扣的蠢事。也是她运气不好,两次都撞到了媚夫人。”双眼留意到周围没有她人的冬香,颇为一些感悟道:“人的命,天注定。本就是丫鬟的命,却非要有一幅主子的身子。”
“芍药始终是大夫人的贴身丫鬟。即便要惩处她,也应该是大夫人。哪怕媚夫人和大夫人之间非常要好,情同姐妹,也不可能自行主张,不顾全大夫人的面子。”如实一说的秋月,听得出她话中好意是要自己借这一个机会报一箭之仇道。
“秋月姐,我不妨实话告诉你。芍药不但是为人张扬,平rì里就想压我们一头,而且是一心想当主子。上一次,她就流露出背弃大夫人的念头,私底下可是说了大夫人不少坏话,而这一切全被媚夫人和我在机缘巧合下听去。”据实以告的冬香,似乎开始了为今后铺路,更是为了看戏道:“她也不看一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敢送香囊给老爷,不是找死是什么?全府上下这么多人里面,除了三位夫人完全可以送老爷香囊以外,就只剩下秋月姐有资格了。”
“别乱说。”生怕再生出一些是非的秋月,心里面是知道这府中的斗争是从没有间断过。且不提身为主子的林若曦和苏媚娘的明争暗斗,即便是奴婢之间,也一直有着勾心斗角。自己不是不知道平rì里面和她嘻嘻哈哈,而暗地里想要取而代之的人是大有人在,出于谨慎道。
“这里只有你和我,没有第三人在场。要是我这话会引起是非,绝对不可能的。出我口,入你耳,所以你大可放心好了。至于我冬香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同样是了解对方为人的冬香是推心置腹道:“秋月姐姐,这一事到底如何决断,全由你裁定。我只不过是给你说出了一个客观事实。若是有朝一rì你能飞上枝头变了凤凰,可就得拉妹妹一把。我真的,真的很怕媚夫人。”
听到她把话说到这一份上的秋月,着实对她表示了一些同情,毕竟苏媚娘的厉害,自己也是清楚的。不但是冬香,就连自己同样是发憷。深感万幸的秋月,自从离开了自家小姐林若曦,能够来到李文轩的身边伺候,自然心满意足。
“哎,你若是真心害怕,要不我看准机会给老爷说一说如何?”留意到她说出“媚夫人”三个字,脸上流出一丝恐惧的秋月,好心好意道。
“等姐姐成了主子再和老爷提不迟。现如今,你要是给爷说,便是害了我。”害怕这话就此被传进苏媚娘耳朵里面去的冬香,感觉时机还不够成熟,于是又把话题引了回来道:“我不妨把话说在前面。香囊这一事肯定还没有完。”
明白她不是推自己去火上烤,而忌惮苏媚娘的秋月,认为他这一番话不虚,微微地叹息了一口气,确实有以德报怨的口吻道:“哎,能够伺候大夫人,本就是一件极好的差事,而芍药却不知足。得罪了我倒是无所谓,偏偏惹了媚夫人不痛快。媚夫人一旦不高兴,恐怕芍药这一辈子也就不要想再开心起来了。”
第219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
重新回到潇湘馆赵甜儿处的李文轩,不厌其烦的每rì都要给她进行一次极为细致的号脉,毕竟小丫头肚子里面的种那可是自己亲力亲为的。他例行完每一天的必要事情之后,陪在她的身边是说起了闲话。
从屋子外面是走了进来的绿儿,很是懂得规矩的向两位主子行过了礼,直接道:“爷,我家小姐身子突然不爽快起来。她派奴婢来请你过去一下。”
赵甜儿和自己深爱的人聚在一起,自然不会觉得够,只会感觉不够。虽然她是依依不舍李文轩,但是也得让他过兰心阁去看一看林若曦。明白事理的赵甜儿,清楚林家小姐不是矫情的女子,更不会为了争宠而玩弄这种低级的手段,毕竟对方的xìng格中是实实在在地存有心高气傲,自是不屑于此。若非真不舒服,她自是不会派人来请他。
“既然林姐姐身子不舒服,那么文轩哥就赶快过去!”顺水推舟的赵甜儿,含笑道。
点了一下头的李文轩是起身之后,直接奔向了兰心阁。还没有上到绣楼二层的他,就瞧见林若曦房中的小丫鬟都聚在了一起。自己上到二楼,一走近她的床边,已然注意到她平躺在了床上,而脸sè确实少了平rì里面的一点儿光彩。
坐在床沿边的李文轩,没有多言的就把林若曦的一只手是直接拿出被子,进行号脉。神情中显露得很是平和的林若曦,平静的讲述起自己不舒服道:“妾身偶感头昏,不知道是何缘故?”同时,站立在一旁的绿儿,反倒是满脸的紧张和愁容,双手是不停的捣鼓起丝帕,生怕自家小姐会有一个三长两短。
没过多久就诊断出原因所在的李文轩,显出激动的神情道:“老天爷果真是对我李文轩不薄。甜儿是生产在即,而你这又是紧跟其后。”
听得再明白不过的林若曦,自是喜上眉梢,而欢喜的蹦跳了一下的绿儿,难以抑制住内心的兴奋,转身下楼去把自家小姐怀孕的好消息是传递了出去,并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嘱咐起她们rì后要格外的注意和留心,切勿犯错,要不然就严惩不贷。
兰心阁的奴婢们听到这一个欢欣鼓舞的消息,立即迸发出和绿儿一样的神情。她们是知道这主母怀孕,确实是好消息,毕竟林若曦是越得势,而她们也就越是沾光。虽说rì后会比平rì里累一些,但是坚信会得大红包的机会更多。感觉能够就此挺直了腰杆在府中行走的她们,可是没少眼馋过赵甜儿那边的奴婢们借主母怀孕,事事都要优先。
“这丫头还是这么风风火火,少了秋月的稳重。”感觉绿儿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林若曦,脸面上浮现出灿烂笑容的同时,说出了一个客观的事实道。
“她还不是替你高兴。和秋月相较起来,她还是有自己的与众不同。”理解绿儿此时此刻心里状态的李文轩,也知道她没有真心怪罪其冒冒失失道。
知道自己不是生病,而是因为怀孕导致了偶然间头昏的林若曦,不想躺在床上如同病人一样,于是拉开盖在自己身子上面的被子,就起身下床来。双手提起裙裾两边的绿儿,急匆匆是从楼下又返身回来。由于自己走得过急,致使木制楼梯发出了细微的“噔噔噔”之声。
“爷,你今晚是否在这里用晚膳?”注意到时辰不早的绿儿,想着厨房好安排,更是借助自家小姐怀孕这一个喜事要把李文轩留下来,从而请示道。
心情极好的李文轩,一时忘记了自己和苏媚娘的约定。满脸起了褶子笑容的他,想都没有想就顺口回应道:“这个自然。今夜,看你们有什么特别的菜sè可招待我?”
见他答应下来的绿儿,没有感觉过多的意外,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笑盈盈道:“姑爷,你放心,我们这边的小厨房可是从来都没有让你失望过。何况今rì大喜,更是不会让你失望。奴婢这就才为你和小姐安排。”话音一落,俯身行过礼的她,走路带风的又去了。
“你这丫鬟还真是够活泼可爱的。”瞧见她走路还蹦跶了一下的李文轩,有感而发的顺口一说之后,双眼的注意力瞬间又集中到了林若曦的那边,不经意的微笑道:“要是生一个女儿,定然是和你一样花容月貌,冰雪聪明。”
双脚落了地的林若曦,不由自主的抚摸起自己的肚皮。她看了看自己没有过多变化的腹部,却知道这里面已经开始孕育起了新的生命。认识高度强于赵甜儿,读书不少的林若曦,同样是没有生儿生女都一个样的思想。她也是摆脱不了想要一举得男的传统观念。
“到妾身这里,怎么就变成了女儿?”神sè中是微微显露出不快的林若曦,声音不大却流露出不赞同他这一说法的意味道。
略微吃惊的李文轩,全然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直以来,自己感觉赵甜儿这种人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是合情合理,毕竟小丫头读书少,认识也浅显。林若曦怎么说也算是知识女青年,不应该表露出和小丫头是一模一样的看法和思想。在他看来,即便这里是封建社会的明朝,她按理是会比赵甜儿看得过轻一些才对。何况身为才女,心气又重的她,骨子里面可是有着谁说女子不如男的因子在。
“女儿有什么不好?我就是喜欢女儿。”确实有一种想要女儿胜过要儿子心切的李文轩,真心真意道。
完全不相信他这一番解说的林若曦,寻思自己真要是给他生出一个女儿来,恐怕就是他有模有样所说的那一个样子。当然懂得有了儿子,再来一个女儿,可得一个儿女双全的她,相信那是另外一回事情。即便自己不能一举得龙凤胎,也得想先要儿子,再要女儿。
真不想来一个先开花,再结果的林若曦,更不想被赵甜儿在这一个方面比下去,于是小姐脾气一上来道:“想要女儿,你就自己生!”
第220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二)
居于秋爽斋的苏媚娘,因为李文轩答应了自己要来用晚膳,所以特意叫来杜鹃,早就吩咐下去要好好地准备。重新换过了一身衣裳的她,坐在梳妆台前是涂脂抹粉,描眉画眼的进行了一番补妆。自己和他一起用晚膳是第一步,而第二步自然就是要留下他在她这里过夜。
得知了林若曦怀孕确切消息的冬香,赶紧来到苏媚娘的身边,进行汇报道:“曦夫人怀孕了。”
对着铜镜一脸媚笑,右手中还拿着眉笔的苏媚娘,听她这一说,手内正描眉的眉笔是脱手落地。似乎被一道晴天霹雳砸中的她,猛然站起身来,多么希望是自己耳朵听错,禁不住结巴道:“你,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奴婢是说,曦夫人怀孕了。”把刚才的话是重新说了一遍的冬香,脸上是没有一丝苟笑道。
条件反shè一般闭上双眼的苏媚娘,突然是神情中显露出极为痛快的表情。重新睁开眼睛的她,面无笑容还心存幻想的问道:“你这一个消息可确切了?爷,知道了吗?”
冬香是把全部得知来的消息,一五一十道:“消息是从兰心阁那边传出来的。现在,爷就在兰心阁陪着曦夫人,而给她号出喜脉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爷本人。”
身子一下子发软的苏媚娘,坐回到了圆凳上面。自己清楚赵甜儿是即将临盆倒也无妨,毕竟两人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加上,对方本来就不怎么过问和关心府中之事,所以威胁不到她攥在手中的权力。林若曦的突然怀孕,使得她着实感觉到了危机感。
不问再问冬香的苏媚娘,相信李文轩是记不得了自己和他先前的赌约,而今夜的晚饭也只会是她一个人吃。自己担心一家之主的他要是一欢喜,而林若曦再趁机进言夺自己的权,那么她在府中过的地位可谓是岌岌可危。
有一种想要骂天不公冲动的苏媚娘,对于赵甜儿和林若曦的怀孕是羡慕嫉妒恨。陷入沉思中的她,仔仔细细地一回忆,感觉李文轩的雨露,自己也没有比她们二人少沾,为什么就是肚子没有动静?此时此刻,苏媚娘要是不难过,那才见怪了。
心中很是不忿的她,一想到还得改rì强颜欢笑的去祝贺林若曦,就顿时有一种黄连地里种苦瓜,苦上加苦的感觉。若是自己不去走一趟形式,摆明了就是落人口实,毕竟她可非常清楚李文轩是一直致力于家庭和睦。
既不想他对自己产生过度负面看法,又不想林若曦认定她输不起的苏媚娘,还有一层忧虑便会下面那一些见风使舵的奴婢。突然咬起了右手食指指甲的她,相信短时期内她们还不敢有所背叛。可是时rì一长,自己的肚子要是再没有动静,恐怕她们私底下就得议论纷纷。到那时,人心思变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了。
留意到苏媚娘是半天没有说话,脸sè也不太好看的冬香,小心翼翼道:“主子,你没事?”
没有暴跳如雷,借机打骂奴婢来发泄内心郁闷的苏媚娘,反倒是有一点儿反常。抬起头来看向了冬香的她,有气无力的带有自言自语的意味道:“奴家是不是年纪大了,所以才不能像她们二人那样生育了?”
还是姑娘身的冬香,对于这类事情也是懵懵懂懂,但是自己清楚这一时候,只能是“顺杆爬”,而不能说出让她觉得逆耳的话道:“主子,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会年纪大了呢?你看上去,也就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
知晓是她讨自己欢喜的苏媚娘,左手支撑起头,想要找一人来商量对此,于是很自然的就想到了自己的心腹杜鹃。若有所思的她,吩咐道:“你快去把杜鹃给我叫来。”
领命而去的冬香,不敢有丝毫怠慢。内心里面已经忐忑起来的她,看得出在这风口浪尖上面,苏媚娘随时随地都可以找一个由头,甚至借口都懒得找,直接就拿自己出气。不想成为出气筒的冬香,当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小心办差。
不多时,杜鹃就出现在了苏媚娘的跟前。同样是听说了林若曦怀孕消息的她,不无对自己管事一职的前途担忧起来。全府上下,没有人不知道自己是苏媚娘的人。因为她被苏媚娘抬举,所以有了今时今rì在府中的地位。
现如今,杜鹃掌管的事情越发变少,使得自己也略微推测出苏媚娘的rì子不太好过。若是自己的主母就此倒了,她相信自己这一个管事也做到头了。杜鹃不是没有想过改换门庭,但是完全行不通。自己曾经挨过的巴掌,可是得罪林若曦那一边换来的。去到赵甜儿那边,更是行不通,毕竟她们两人的关系密切的很。
意识到自己是无路可走的杜鹃,只能在这一棵树上吊死道:“nǎinǎi,有何事需要我做的?”
情绪不高的苏媚娘,相信她是已经得知了林若曦怀孕的消息道:“当下,爷身边的女人中,就只有我没有身孕。你说咋办?”
对此也是无能为力的杜鹃,不能给她变一个孩子出来道:“nǎinǎi尽可放宽心,定然是会有的。”
听她这一说等于没有说是一个样的苏媚娘,冷冷一笑的有意敲打道:“我要是能够放宽心,还用找你来吗?当下的困局如何能破解?我总不至于等着林若曦来收拾!我若是倒了,你们也别想会有好rì子过。这二家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
心头是微微一颤的冬香,确实有了离开她的心思。和众人不一样之处,自己倒不是因为主子可能失势,就去寻觅高枝,而是内心一直对苏媚娘的惧怕所导致的不安。没有过多选择的杜鹃,自是明白这一不用多言的道理。
“nǎinǎi和甜夫人,不但一向交好,而且老爷也宠爱你。奴婢认为这一事情还没有严重到那一个地步。”认真为主分析和谋划起来的杜鹃,相信还没有到不可挽回道。
第221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三)
桌面是早已经摆上了酒菜,只等他们夫妻二人入席。陪同林若曦是走下了二层的李文轩,直接来到了摆于一楼中间位置的圆桌边坐下。他没有像平rì里和她相对而坐,而是选择了靠近了她身边,以此来表示彼此的亲昵。
随手拿起筷子的李文轩,发现今rì所用的筷子不是竹子所制。筷子头用得是金子,而余下的部分全是用得银子。没有太在意器皿中菜sè的他,也是留意到了器皿的不同于往常。除开了青花瓷以外,白银镶嵌有金边的用具也被摆了出来。
与此同时,李文轩是真没有感觉到高端大气上档次,而是忽然生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没有多说的他,非常清楚这一切都是林若曦从娘家带过来的物品,毕竟她嫁过来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嫁妆。自己每一次留在她这边吃饭,总能够感觉是和赵甜儿那边截然相反的两个面。
事前,李文轩是只要提前知会要在潇湘馆用饭,那么赵甜儿必然是会亲自下厨张罗一切。每一次桌面上摆出的菜肴,虽说都是极为常见的家常菜,但是这里面充满她对自己的爱意。与之相反,兰心阁这边却是想方设法的变花样。
对此很是能够理解的李文轩,深知出身优渥富商家庭的林若曦,加上琴棋书画皆jīng通,自然而然的就追求有品质的生活。原来就是丫鬟的赵甜儿,没有因为地位的改变就发生了习惯上的天翻地覆。本着勤俭节约持家的她,自是远远地没有林若曦的用度大。
一面想着事情,一面开始是用那放在小碟子内的勺子,从盛有豆腐的菜碗中舀出一勺的李文轩,直接放入嘴中是吃了起来。感觉不同于往常豆腐味道的他,忍不住是又多舀了二次放入嘴巴里面细细地品味。
坐在他左手边的林若曦,见着他喜欢,于是心里面也开心道:“这一道菜的味道如何?还望相公能够点评一下。顺带,你倒是猜一猜这是什么东西?”
想都不用想的李文轩,不急不慢的把右手中的青花勺子是放在原有的位置上,顺口道:“这还用得着猜吗?不就是豆腐嘛!只不过这一道白玉豆腐应该是用了鸡汤进行提味。”
笑而不语的林若曦,搭眼看向了站在对面伺候的绿儿,并且眼神示意她来解释。心领神会的绿儿,主动的上前一步,露齿一笑道:“姑爷,豆腐不假,却是用鱼脑制成的豆腐。今rì,小姐原本就要奴婢去请你过来品尝的。”
没有重新拿起勺子的李文轩,不用再去舀上一勺来细细品尝就全然相信了这话不假。自己这一个媳妇儿,虽说谈不上败家,但是确实也够奢侈的。没有对林若曦进行深刻批评教育的他,全当是在赵甜儿那边吃不到的好东西,都到这一边来打牙祭和开眼了。
而在苏媚娘那头,自己最大的感受就是吃得很土豪,外加非常土鳖。每一次,她摆出来的菜式,不是鲍参翅肚之流,就是蛇羹,熊掌等等。虽说这等食材产量要比寻常的东西少,价格也要昂贵许多,但味道好坏的关键还是在于厨师的水平,而不在于它们本身。
拿起放在桌面上的酒杯是喝了一口的李文轩,相信这一道鱼脑豆腐定然是用了不少的鱼。转念一想的他,明白这鱼脑是给自己和林若曦做菜吃,而多出来的鱼肉也不会浪费掉,毕竟奴婢们是可以用来食用的。自己感觉这一个安排也是不错,笑了笑道:“就你们这一边最会吃。吃得不但jīng细,而且还雅致。”
“相公,你说笑了。”吃过了一口鱼脑豆腐的林若曦,是把口腔中的食物吞咽下去之后,徐徐地说出自己的道理道:“今时不同往rì,而我们也不是还在贵溪县这种小地方。妾身这样做的目的,可不是单单地为了自己和相公能够享受口腹之yù,更是为得就是rì后府中宴请重要宾朋,不至于落得一个笑话。”
明白她言下之意的李文轩,可是深知什么叫做地域歧视。即便是在后世,这种情况也没有被消除。何况还是在明朝?这种情况就更加复杂和严重,毕竟人还被分成了三六九等。这便是,城市人看不起农村人,而农村人又看不起山区里面的人。
再者就是,居住在大城市的人看不起小城市来的人,好比上海人觉得外地人都是乡下人,而běi jīng人觉得除了京城以外,都是地方是一个样。对此,李文轩是丝毫不奇怪林若曦有这一个想法和念头。在京城定居的这一段时rì里面,不管是她,还是赵甜儿,苏媚娘都已经提高了不少眼界。不会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她们,时常也会去街面上走一走,看一看,逛一逛。毕竟,这里的繁华可是她们曾经没有见过的。
至于京城大户人家的吃食,那就自然要比小地方大户人家是更加要求讲究。大明开国到现在,富贵过了三代的人家是多的很,所以这一个上层建筑方面是远远地不同于自家这种刚刚兴起的家庭。林若曦这种自视才情不输于京城世代官宦,功勋贵族人家千金小姐的女子,定然是不会在小细节方面被人笑话成是什么都不懂的村姑。
了解到她这种心思的李文轩,虽不反对她的这种行事,但是说出了自我的真实想法道:“人最高兴的事情,莫过于干喜欢的事儿。一辈子活得舒服最为重要,何必太在乎别人的目光呢?他们背地里爱说什么,就由他们去了。”
本着提升自家档次,爱面子的林若曦,可是没有他这般豁达的想法,不认同道:“你这话说得真是够便宜。我们家要是像你说得那样发展下去,恐怕只会被那一些高门大户的家族嘲笑为乡巴佬。”
一幅不以为然样子的李文轩,耷拉着脑袋道:“乡巴佬就乡巴佬啦!任何人的祖上都有泥腿子出身的祖宗。即便是当今天下第一家的朱家,也不例外。”
第222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四)
明白李文轩这话是大实话,也在理的林若曦,不会因为这样就改变最初的想法。即便是真理,也不代表它具备有可cāo作xìng。在她看来,这人活在这一个世界上,要是不图富贵,就是图名声。两者都不图,要么不是人,要么就是神,魔,鬼。即使自古圣贤,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他们的思想和主张,还是希望世人所接受。
早就打定了主意的林若曦,微微地低下了脑袋,右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信誓旦旦道:“妾身不管你怎么想,反正我是要让这孩子有足够的尊贵。我林若曦的儿子,就要是才高八斗的翩翩公子,而女儿则是才情出众的千金小姐。”
歪着脖子盯着她看的李文轩,晓得她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自己与其浪费口水想要改变她什么,还不如就此打住,避免发生无谓的争论而引起双方的不快。右手拿起筷子的他,着实不想继续这一个话题,于是只顾埋头吃起东西。
“妾身听说,曾经的广信府知府,如今的礼部右侍郎钱明正是来访过。不知道相公和他聊了一些什么?”早从桃红口中得知李文轩会过重要客人的林若曦,颇为关心道。
没有任何隐瞒她的李文轩,觉得和她说这事儿不会是对牛弹琴,事实就是道:“十几年前的大礼仪之争,现在算是烽烟又起。钱明正来找我的目的,无非就是想要探知夏言对这一个重要政治事件到底是一个什么态度和看法。当然,不排除他也有其它的企图和想法。”
若有所思起来的林若曦,可不似赵甜儿,苏媚娘丝毫不关心朝政大事。端起放在桌上的酒杯却没有喝下去的她,顿时流露出了兴趣,一本正经道:“听你这么一说,确确实实是一个大事儿。相公对此有何看法?”
“没有任何看法。既然我可以避过这种事情,那么就不要瞎搀和进去为最佳选择。当今陛下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自然而然想到领导如何说那么自己就如何做的李文轩,倒不是油滑,而确实是人微言轻。与其自不量力的讨没趣,还不如藏拙的静观其变道。
觉得这也算不失为一个选择的林若曦,抿嘴一笑道:“你真是够狡猾的。”
“这算什么狡猾?实属是身不由己的无奈。”放下了手中筷子的李文轩,轻轻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再抬起手来示意屋子里面的绿儿出去。心领神会的她,把手中青花酒壶放在了圆桌上然后欠身了一下,非常懂事儿的转身出去。
“为夫这一个官到今天为止也不过几个月的光景。虽说我有秀才的功名,但可不是通过科举出仕,难以融入进官场中那一些正途出来的清流。我估摸在他们的眼中,自己应该就是一个谄媚皇帝的小人。既然没有根深蒂固的背景关系,又没有经验丰富的为官之道,凭借所谓的狐假虎威,虚张声势,让我着实有一种如履薄冰之感。”相信她能够理解自己想法的李文轩,和盘托出内心里面压抑着的事情道。
“相公不是夏言的门生吗?何来的狐假虎威和虚张声势?”能够理解他话中大部分意思,却显得有一点儿不可理解的林若曦,一脸认真的表情道。
“我和夏言的师生关系,实际上就不存在。我可是没有正式拜他为座师,而他也没有这一个意思。我们之间的关系,说好听一点儿,便是所谓的忘年交,而我就是他的小友。要是往难听的说,为夫就是他的一个耍子。不清楚这其中内情的外人看我可以随意出入夏府,便以为我们的这关系匪浅。”没有外人在场,就他们夫妻二人在的李文轩,没有义愤填膺的大声讲出来,而是用平淡无奇的腔调道。
听得仔细和真切的林若曦,反倒是为他叹了一口气。深感自己相公是举步维艰的她,知晓了这一个内情。以此类推,自己断定他和严嵩的关系也很是一般,挺多算是相识罢了,毕竟对方可是混迹官场多年,正二品的礼部尚书怎么可能会真心把他这种通过野路子上来的人当成一回事儿。相当了解李文轩是一位不会赶着去拍马屁的林若曦,不无忧心他的前途,徐徐道:“今后,相公可有其它打算?”
“为今之计,为夫的打算就是坚定的跟着皇帝走。时不时和钱明正,鲁用等人走动和交流一下,也是可以的。在我看来,可谓是举目无亲的他们,目前的rì子一样不太好过。最为让我忧心的事情是外面的人没有把我当成是皇上的人,而都认定我是夏言的人。若是陛下也是那么想,真正的就大麻烦了。我可不想落得一个猪八戒照镜子,里外都不是人的下场。”断定自己难以融入进文官集团的李文轩,同时也相信他不会被自恃甚高的功勋显贵们真心接纳道。
右手拿起筷子的林若曦,一面亲自动手是为他夹菜,一面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无风趣的调侃道:“相公道士的身份确实挺尴尬。不过,妾身相信英雄不问出处。你可要相信妾身的这一双眼睛是能够慧眼识珠的。”
听出她这话是既有对自己的鼓励,又有对他寄予了厚望的李文轩,仔细得注视起她来。回忆起自己当初死活不想娶她过门,便感觉多少那时有在意气用事。虽说林若曦的缺点不少,但是优点也很明显。有的时候,他就是需要一个能够善解人意,倾听自己内心真实想法的人在身边。在这一方面,自己对于她的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
走到当下的这一步是再也回不了头的李文轩,退缩放弃不符合他的xìng格。自己倒也不惧怕官场的凶险难测,毕竟危机和机遇往往是并存。懂得嘉靖皇dì dū未必事事称心如意的他,微笑道:“承蒙娘子吉言,为夫一定努力而为,不让你失望。”
第223章 情
饭毕,没有就此离去的李文轩,起身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面品茶。天sè尚早,还不到时候上床睡觉的林若曦,是让绿儿去屋外的小亭子中的大理石圆桌上摆了自己的一把素琴,并且还放了一只香炉,而其里面是点燃了一些沉香木。
兴致不错的林若曦,为了缓解他的jīng神压力,自是邀李文轩去院内走一走。全当吃完饭,陪老婆消食儿的他,再一次从椅子上面起了身,拉上她细白的小手,直接走出了屋子。李文轩面对环境清幽的兰心阁布局,早就已经不再有陌生感,也没有了第一次进入这里的感慨。
托着自己男人右手的林若曦,迈动走路不带风的步子,四处随意的游走了一下,再徐徐地步入进亭子内。松开李文轩手的她,直接坐在了琴前。自己没有去问他想听什么曲子,就用纤细而灵动的十指是拨弄起了琴弦。
随即,悠扬的琴音是一声声的传入进了李文轩的耳朵里面。驻足在林若曦一侧的他,并没有坐下,而是双手反背于身后,安静的听了好一会儿才不急不慢的笑道:“娘子这应该算是在对牛弹琴!”
双手缓缓拨动琴弦的林若曦,稍微的昂起头是看向了他,含笑道:“虽说相公不擅长音律,但是妾身能够看得出你确实喜欢。这么一来,也算不上是对牛弹琴。”
李文轩是心下想来,只要是读过书的人,恐怕没有几个人不喜欢这种调调的。即便听不出是否弹错,也是喜欢这一类感觉。高雅是自然的,而再由一位美女亲自为自己弹琴,那心情自然是愉悦的。当下的环境和气氛,更是烘托出小夫妻之间的恩恩爱爱。
“按理说,你弹琴,而我是应该舞剑的。不过,为夫对此也不擅长。”笑容不改的李文轩,平静道:“要是吟诗作对,我又怕让娘子倒了胃口,毕竟我们不久前才把给晚饭吃了。”
“妾身是已经觉得很好了。相公真要是有雅兴舞剑,或者吟诗作对,那便是锦上添花了。”非常清楚他最为擅长什么的林若曦,不会觉得他是在自嘲。自是非常喜欢他陪在自己身旁的她,越发的又感觉起来道。
面向她是发出和善笑容的李文轩,注意到一阵风吹过,不但把袅袅升起的青烟给吹散,而且亭子外面的树木也发出了声响道:“入秋了,娘子可要多穿一些衣服,要不然……”本是想关心的话,说到了一半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他,意识到林若曦的身子可不会像赵甜儿那么娇弱。每rì都会练武的她,可谓是身体镚儿棒,吃嘛嘛香,可是曾经一拳能够把自己打的感觉什么叫做翻江倒海。
没有再看向他的林若曦,神情轻松的继续拨弄琴弦,而十分明白他没有说出口那后半句意思。此时此刻,感觉没有人来打扰自己和李文轩的情浓意浓,自然惬意非凡。毕竟,极为识趣的绿儿,趁机自是去吃晚饭,而不是去干出当电灯那么没有觉悟的事情。如果自己真要是那样没有悟xìng,恐怕在林若曦的身边也就待不长了。
情不自禁闭上双眼的李文轩,一面感受传入耳朵内的幽幽琴声,一面觉得和娇妻美妾们一起过着这种富足惬意的生活也很不错。不过,自己很明白这样的生活,不是真的,而是短时间的感觉。若是真那样生活上,他又会感觉淡而无味,缺乏必要的生活激情。
了解林若曦可不会愿意自己一直守着她这样过一辈子的李文轩,慢悠悠道:“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嫁给我,而不选择嫁给那一些王孙公子?以你的条件,应该不是一件难事。”
听到他这一说的林若曦,双手一停,琴声是戛然而止。没有就此站起身的她,同样是慢悠悠的回答道:“谁让我们自幼就定下了婚约呢?妾身可是守信之人,自然是不能背弃的。”
睁开了眼睛的李文轩,转动了一下身体坐在了她旁边的石凳上,半认真半开玩笑道:“这应该不是你的实话。为夫相信有一段时间里面,你是恨不得想要杀了我!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就来了一个翻天覆地的大转变?”
没有直接回答,两眼是注视起他的林若曦,意识到这四周没有第三人在场,而是不咸不淡的反问道:“当时,你那么不情愿娶妾身过门,那么为何又觉得娶了我是一件幸事呢?”
知道她的察言观sè,读心术是不逊于自己的李文轩,听她这一说就意识到自己流露出了真实的感情对待她,于是尴尬的挠了一下头发,显得有一点儿耍无赖道:“你先回答了我的问题,然后我再回答你的。”
“你要是不愿意回答妾身的问题,那么就算了。反正,我觉得我们讨论这一个问题没有意思。”很好理解了情在不言中的林若曦,轻笑道。
拉起她一只小手的李文轩,口不对心的突然坏笑,佯装出流口水的模样道:“娶你这样一位美人儿过门,让我很是享受啊!”
可是那种随意就被糊弄的林若曦,根本就不会相信他说的话。他真要是好sè之徒,那么府中稍微有姿sè的奴婢早就被他给祸害一光了。可以理解成李文轩是在和自己说笑的她,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抿嘴一笑的明白人说糊涂话道:“妾身当初就是因为你好sè,所以才使得自己下定决心嫁给你。”
“原来搞了半天,你是喜欢这样的我。”发出爽朗笑声的李文轩,开始朝她挤眉弄眼的同时,一只手是来来回回地抚摸起她的手道:“一会儿等我们回屋去,为夫就让你再好好地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好sè。我不但是真好sè,而且还是sè中恶鬼。”
完全不觉得他无耻下流的林若曦,知晓这算是夫妻之间的房中乐趣。喜欢上李文轩这一点儿坏坏的她,相信若是两人真要是做到相敬如宾,完全就是有一种例行公事的感觉,那就太无乐趣了。
第224章 收徒(一)
顺理成章就在林若曦床上过了这一夜的李文轩,还在睡梦中,就被她是唤醒过来。躺在床榻,睁开了双眼的他,知道又是要去上朝的时间,于是显得很无奈的坐了起来。还能听见窗外传来蟋蟀叫的他,着实生出一种生为徭役,死为休息的感觉。
而距离床榻不远处的绿儿,双手掌着蜡烛用于照亮。穿了一件薄衣先是下了床的林若曦,见李文轩没有多少反应,便催促起来道:“相公,你上朝去可要完了。”
李文轩清楚这事儿是耽误不得,却又不似她说的那样急,毕竟自己这一发呆所花去的时间也不过就二,三分钟而已。他觉得当市井小民苦,而当官也苦。自己摇了摇头,只好翻身下床是穿戴一番,然后就是刷牙,洗脸,吃早饭,坐上轿子去上朝。
等来一个太监说陛下身体不适,今rì不早朝的李文轩,对于嘉靖皇帝这种推托之词已经是习惯了。走完既定过场的他,随后就算是散了朝。自己又是按部就班的坐上轿子,直接去了钦天监上卯。浑浑噩噩的混到下午三点钟,他最后一趟坐上自家的轿子打道回府。
下了轿子,没有去大厅坐下的李文轩,习惯xìng直接去了潇湘馆,毕竟赵甜儿的平安脉是每rì都要把一次的。除此以外,自己明白又多出了一个怀孕的林若曦,于是还要去她那一边去做同样的事情。对此不属于公务而是归于自己责任的他,不会觉得厌烦。自己真要是某一天不为她们二人把脉一番,连觉都睡不踏实,毕竟两人肚子里面怀的种不是别人家的儿女,而是自己的后代。
把右手放在椅子旁边茶几上的赵甜儿,习惯xìng的让李文轩例行号脉。没有感觉到任何不舒服的她,早上是领着丫鬟,带上挑选出来的礼物,亲自去探望了林若曦一番,毕竟礼尚往来。生了一夜闷气,感觉很憋屈的苏媚娘,也是随同她一起去的。
“文轩哥,林姐姐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想要提前知道一下的赵甜儿,饶有兴趣的问道。
李文轩是一边继续给她号脉,一边漫不经心的搪塞道:“她怀孕的时rì尚浅,还难以辨别。”
“哦”了一下的赵甜儿,神情里面是充满了期待,而不是假装出来的宽容大度道:“若是林姐姐和我都是怀得儿女双全,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文轩哥就又多了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今后,这一个家里面也就更为的热闹了。若是苏姐姐再怀上,那可就是三喜临门。”
刚要想说她“想得太美”的李文轩,却见赵汉是一脸慌张的跑了进来禀报道:“爷,门外有一名军爷非要见你。他说,你要是不见,他可就要无理硬闯了。”
给赵甜儿是把好了脉的李文轩,可是没有和军人有交集,更不要提认识,于是两眼的目光横了他一眼,冷冷道:“这一点儿小事都办不好,养你是干什么吃的。既然你对付不了他,那么就去叫周虎,朱彪把他给爷打发走。”
满脸苦瓜相的赵汉,继续道:“等在门外那人的穿戴可是高阶武将的官服,所以小的可不敢就此去叫来周虎,朱彪赶人。”听完他这一说的李文轩,这才反应过来不是兵痞,那就无妨见上一见,想看一看门外那人到底有何时求见自己。
打发赵汉去把来人请到大厅相见的李文轩,陪赵甜儿是又说了一会儿话,算好时间才起身离开了潇湘馆去到了府中正厅。自己一跨进门槛,就瞧见一名头发已白的六十好几的老人是双手横抱起一名十岁不到的小子,踱着步子在厅中是显得异常的焦急。
还留在大厅内的赵汉,刻意提高了声音是喊了一嗓子道:“我家老爷来了。”身着从二品武将官服的来人,这才把怀中抱着的小子放在了椅子上面靠着,双手抱拳的先行向李文轩见礼。
不认识他的李文轩,先是搭眼去看了一下那双眼闭着的小子,随后才不急不慢的坐在了自己的主人位子上面道:“我和将军素不相识。不知道你来我府上为何?”
心急如焚的来人,可没有他的气定神闲。虽说自己的官位要远远地高于李文轩,但是武官的地位可是要远远地低于文官。加上,自己是有事相求于他,理所当然的应该放低姿态。更是明白这一趟来的实在唐突的来人,慌忙的先行自我介绍一番道:“鄙人名叫戚景通,神机营的副将。这一次贸然的闯入贵府,实属是为了小儿的病。”
医德方面确实不太高的李文轩,没有因为病人在前就急忙去诊治道:“既然你家公子有病,那么就应该去请郎中。你跑来我府上算怎么一回事?”
“我可是没有少给小儿请郎中,但都无济于事。听说李大人不但是陛下亲自册封的乾坤真人,钦天监的监副,而且还妙手回chūn的治好了不少人的疑难杂症。”是把听来的话经过亲自验证的戚景通,一五一十的说出口道。
“不是听说,而是事实。”表现得丝毫不谦虚的李文轩,平静道:“既然你了解我的事,那么想必你也多少清楚我医治人的标准。”在来之前,戚景通也是知道他医治有缘人是可以分文不取。除此以外,那可就要千金相求了。
五十六岁才得一子的戚景通,可谓是把这一个儿子视作比自己的xìng命还要重要。为官清廉,政声颇佳的他,不要说拿不出一千两黄金,就算是一千两银子也是没有。不过,老来得子的戚景通,即便武艺高强,治军严明,秉xìng刚毅,不怕死,也知道不能就此拔出刀来威逼李文轩救治自己的儿子。
他真要那样做的后果,不但有损自己多年积攒下的好名声,而且担心李文轩在被逼的过程中向自己的儿子yīn着使什么坏,多少还忌惮对方是当今陛下钦点的道人和官员的身份。别到时候,儿子救活了,全家落得一个抄斩的下场可就不划算了。于是,只能选择好好相求的戚景通,单膝跪地的双手抱拳道:“戚某为官多年,虽说不富裕,但是愿意倾其所有。”
第225章 收徒(二)
能够感受到戚景通对儿子父爱的李文轩,这才徐徐地起了身,向着对方的小子走了过去。自己是刚一对病人检查,就发现他是已经处于昏迷中。双手是把他横抱起来的李文轩,没有了先前的从容淡定,显得有一点儿忙不迭的就朝炼丹房走。
紧紧跟在其身后的戚景通,立刻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xìng。心急如焚,急得是满头大汗的他,十分害怕自己的儿子就此夭折。与此同时,赵汉也是跟着去了。一脚踹开炼丹房门的李文轩,把怀中的小孩子是平放在了长桌上面,没有着急转身就去拿自己的银针。
没有急于施救的李文轩,不想有人在这里打扰自己,于是用了不是商量而是命令的语气道:“你们统统地都给我出去。”
爱子心切,极想留下来陪的戚景通,却被赵汉是再一次的软硬兼施道:“戚将军,我们还是快出去,要不然我家爷是不会救你家公子的。你应该也知道,任何人的看家本事可是不能随意让外人看见的。”
这才恍然大悟的他,双手抱拳的欠身道歉。自己十分理解能人是非常忌讳外人在场就此偷师。虽说自己无这一个心,但是也得避嫌。退了出去的戚景通是将心比心,想着自己的武艺都不愿意让外人看见得以偷学,何况是李文轩那一类神秘的道术呢!
后走了出去的赵汉,双手是关好了房门,也站在了外面。可没有他们想得那么多的李文轩,倒不是怕有人偷师,毕竟这种依靠天资和经验的医术是偷也偷不了的。且不说戚景通是一介武人,就算是医者,也不是看一下就能够会的。
李文轩刚才是在观察眼前的这一位骨瘦如柴的病人,到底是得了什么病才导致这一幅样子?转身去拿来自己银针的他,决定还是先把他救醒再问,毕竟对方的脉搏可是有一些微弱。片刻之后,病人就从昏迷中是苏醒了过来。没有就此松一口气的李文轩,亲自动手脱掉了小孩儿身上的衣服,一面仔细的进行检查,一面有的放矢的问他那里不舒服?
“肚子好饿,肚子好饿。”平躺在长桌上面的小孩儿,突然是有气无力的冒出一句道。
听他这有一点儿答非所问的李文轩,心里面是一下子就有了谱。自己寻思眼前的小孩儿是十有仈jiǔ得了小儿厌食症。这厌食症患者多有治疗上的困难。自己清楚他们中约有10%-20%的人早亡,而原因多为营养不良引起的并发症和jīng神抑郁而引发的自杀行为。
找到了方向的李文轩,又细细地问了问他,而所得的回答全是小儿厌食症的临床表现。自己既然找到了病因,那么接下来就是治疗。心如明镜的李文轩,虽说有行之有效的治疗方法,但是更为清楚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会少。
自己明白这一种病治疗起来也比较复杂。即便京城内的名医,也未必有办法治好。更何况是医术平庸之辈,那所做的努力就是徒劳无果的。抽出银针的李文轩,先是对病人针灸,以达到逐渐恢复脾胃功能。其后,自己还得对他的饮食上面下功夫,才达到引诱自主进食的目的。而为病人量身定制中药的汤剂配合恢复治疗,也是不可或缺的。
在小孩儿身上扎完了必要银针的李文轩,转身又去找到装有清心丸的葫芦。左手拿起葫芦,右手拔掉塞子的他,从中倒出一枚,随后再重新盖好了葫芦塞子。放下葫芦的李文轩,再一次的来到病人的面前是把这一枚丹药喂入了他的嘴里面。
小孩子是第一次吃到这种凉丝丝,带有酸酸甜甜味道,很是好吃的药丸。相当受用的他,两眼盯住李文轩,眼神中又流出一点儿不好意思道:“我能再吃一粒吗?”
“一rì一粒。今rì,你已经吃了。明rì,你才能再吃。”已经开始给他制定起康复计划的李文轩,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客观的说出这一个事实道。
微微点了点头的小孩儿,没有一直相求,而是在脸上绽放出了笑容。留意到这一点儿的李文轩,第一反应就是他不但小小年纪就懂事儿,而且还很有自制力。非常清楚自己的清心丸是不但好吃,而且可以多食的他,见到过赵甜儿,苏媚娘,林若曦都抵挡不住它的味道,难以自恃的央求多给,而对方小小地年纪却有这样的定力,确实难能可贵。
拔掉了小孩儿身上银针的李文轩是重新放好以后,才去打开了房门,而早就迫不及待的戚景通是一个大步上前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
把双手背在身后的李文轩,侧身让出一条道,平静道:“你自己进去看。”双手抱拳,拱了拱手的戚景通,三步并二步的走了进去看他的儿子。
转过身,站在门口的李文轩,不咸不淡道:“你儿子这病想要痊愈,就得让他继续留在我府上才行,要不然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
给自己儿子是批上了衣服的戚景通,没有赶紧抱他下长桌,而是眉头紧锁的担心起治疗费用。目前为止,李文轩都还没有给自己提及,于是他想要问一个具体数字道:“不知李大人要收取多少银子?烦恼你给我一个数,也好让我去想办法回去筹借。”
没有急于要银子的李文轩,注意力是再一次集中到了这一个有趣的小孩儿身上。坐在长桌上,两眼直视自己的小孩儿,没有表现出一点儿对陌生人应有的怯意和不安。与此同时,仍旧是故意板起脸的李文轩,淡淡地问道:“你爹为了让我救你的命,可是打算回去卖掉家中一切值钱的东西。非但如此,他还要舔着老脸去向所有认识的人借钱。不过,在我看来,这也会远远不够那一个数。你说应该怎么办?”
没有去看自己爹的小孩儿,略微的想了一下就脱口而出道:“那就让我拜你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