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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遂明全文阅读

作者:黑心西瓜子     铁血遂明txt下载     铁血遂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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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临

    一身古装李开国茫然的看着眼前泥土街道,街道上小贩的叫卖声,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无不彰显这是一个十分热闹的市集。

    唯一不对劲的,就是这个市集的人不分男女都是长发,身着古代才有的衣物。

    没错了,经过三天的确认,李开国不得不死心,他果真是中了大奖,穿越了。而更让他感到恐惧的是,他是魂穿,这具他能控制使用的身体不是他的,就在他的百会穴上,两条淡淡的虹线连向远方,李开国能清楚的通过虹线感受到另一边两个jīng力旺盛的生命

    这是明朝,而且是该死的崇祯六年,李开国默默的在心里道。这三天他已经转遍了这个名叫高密的小县城,确实是小县城,用双脚围着县城绕一圈只需要半个小时。现在他所处的这个街道就是这个小县城最繁华的一条街。

    李开国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握成拳头,立时便感到一股力量集中在他的拳头上,随手往身旁的青砖上一击,‘波’的一声,青砖已经碎成几块。李开国提起拳头看了看,手上连个白印子都没有。

    这就是穿越的福利了,他可以让李开国通过虹线直接得到其他人的力量,前提是必须受到他控制的才可以。他现在头上有两条虹线,说明他现在有两个手下,可以为他增加身体一倍的力量。

    李开国yīn沉着脸,这该死的老天让他来到这明朝,而且给了他这么诡异的能力。老天这是想让他做什么?开国做皇帝吗?还是解救这即将被满清奴役的亿万子民?李开国没有答案,这个问题也不会有答案。

    “救命啊,老大……”

    李开国眼瞳一缩,是小三小四的声音。随着声音而来的,两个连滚带爬混混打扮的家伙正被一群人追杀,那两条虹线的另一端正连接在他们心脏的部位,李开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虹线带给他的力量正在缓慢的消退,想来是因为提供力量的手下受了伤。

    看着大木棒此起彼伏的在小三小四的身上敲出闷闷的吼声,街上四处躲散的人群,李开国蓦然一股杀意冲上心头,眼前忽然出现一条黑线,他还没来的及惊奇,脑中忽然就明白了黑线的做用,脚下一颠,李开国忽得冲了出去。

    赵一霸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尽情的挥舞着大木棒打人。带着一群人追杀两个不张眼的混混,以多欺少,这是他最开心的事情。

    可惜他正打的兴高采烈,忽然眼前一黑,一只拳头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鼻梁骨断裂的声音大的就象是打雷,接着头脑“嗡”的一声大响,他在倒飞出数丈,重重的摔在地上后,幸福的昏了过去。

    “砰”

    “扑嗵”

    “唉唷”

    “我的妈啊”

    一阵鬼哭狼嚎后,赵一霸一伙全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其中大部分都是手脚俱断,少部分吐血昏迷。

    李开国淡定的呼出一口浊气,这一连串的攻击他完全是按照黑线划出的路线行动,举手投足间轻松如意,打到最后之时,拳脚直若自动挥舞,待他醒过神来,敌人已经躺了一地。

    “大哥。”小三小四看到李开国一出手就摆平了一群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这是他们的老大吗?老大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

    李开国yīn沉着脸道:“你们不是去赵大桶家收债的吗?怎么会和人打起来了?”

    小三小四惊魂未定,叫道:“老大咱们快跑,赵大桶找了他的本家赵捕头出头,这赵一霸一伙就是赵捕头的人,再不走,咱们就都得进牢房。”

    正说着,一群捕快已经出现在眼前。小三小四吓得拔腿就跑,转眼就跑了个无影无踪。李开国却是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转瞬间被捕快们围了起来。

    赵捕头脸sè铁青的望着一地的伤者,心中愤怒之极。在这高密县里,谁不知道赵一霸一伙混混是他的人,眼前这小子居然在片刻间就将赵一霸等人打残了。

    赵捕头刷的抽出了单刀,他也不问李开国是谁,刀尖一指李开国喝道:“拿下。”

    立时捕快们各自手持铁尺,奋勇向前。在李开国背后的几名捕快下手狠毒,赵捕头刚一下令拿人,几条铁尺带着风声就砸向李开国的后脑。只要有一条铁尺砸实了,普通人肯定是立毙当场。

    可李开国不是普通人,他根本也没把这群捕快和赵一霸他们当个事。因为黑线又再次出现,身体已经跃跃yù试,只待他心念一动,便可出击。

    铁尺带来的风声瞬间让李开国知道其方位,他头也不回,右臂向后一抡,偷袭的捕快只觉得手中一麻,铁尺再也拿捏不住,全都被李开国硬生生的夺了过去。

    拿到铁尺的李开国如猛虎下山一般,根本就不管其他捕快们对他的攻击,双手各持一把铁尺,只要看到捕快的人影,劈头盖脸的就抽下去。

    他力大无穷,而且身体又刀枪不入,这一通乱抽,就如同进了羊群的猛虎,势不可挡,一尺抽落便是一声惨叫,待得他抽了十几尺,眼前已经没有捕快在他面前站着了,和赵一霸一伙一样,躺满了一地,到处都是惨叫声。

    李开国混战中也中了几尺,却浑不管身上被数条铁尺打破的裂痕,只是衣服破了,他身体皮肤上划出好条印子,好在没有出血。他双手铁尺交叉一敲,发出暗哑的铁器声。

    李开国心中惊魂稍定,心中大骂不已,没有想到捕快的战斗力和赵一霸他们不可同rì而语,他这只有两个手下提供力量的异能居然不能完全的避开攻击,好在这能力不但能提供力量,就在身体防御力也增强了不少。

    李开国心中大骂,但脚下却不停,向依旧用刀指着他的赵捕头走去。

    赵捕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就这么一转眼间,手下全军覆没。

    看着逼近李开国那凶神恶煞的模样,赵捕头手中的刀吓得再也拿不住了,“当啷”一声掉在地上,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连声叫道:“好汉住手,好汉住手,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饶小人一命。”说着也不顾捕头的尊严,连连叩头。

    李开国好似没有听到一般,yīn沉着脸一尺抽落,赵捕头也昏了过去。

    此时原本热闹的市集已经跑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行人跑光,小贩连摊子都不收了。路两边的店铺内也是人影皆无。胆小的老百姓那里见过敢打官差的人,在他们的心目中,官差都敢下这么重的手,那老百姓要是让他看不顺眼,命都会没了。

    空荡荡的街道上只剩下不能行动的赵一霸一伙和捕快们,但站立的只有李开国一个人。

    李开国yīn沉沉的脸sè好似从来没变过,忽然大声喝道:“小三、小四,你们两个混蛋给老子滚出来。”他可以看到虚空中那虹线,自然知道小三小四他们并没有跑远,而是躲了起来。

    如同变戏法一样,小三小四带着一身的伤一瘸一拐的从一间店铺里冒出来。

    “老……老大,老大你真……真神勇。”

    小三小四哭丧着脸,赶紧拍李开国的马屁。刚才他们二个实在是不讲义气,抛下老大独自逃命,可谁能想到自个的老大这么神勇?以前可是没有发现,要是早知道李开国搞的定,他们两个打死也不会丢下老大的。

    李开国瞟了小三小四一眼,这两个不讲义气的东西,要不是看在这三天来,都是他们好吃好喝的管着他的饭,还能给他提供力量,今天绝对饶不了他们。

    但就算是不重惩,也要给他们点教训,长点义气,否则这两个家伙要是不把他当回事,自己就不能再从他们身上获得增加的力量了。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这件事过后,有他们受的。

    小三小四本来胆子就快吓破了,李开国这一眼瞟过去,两人双腿一软,也跪倒在地,想要求饶,却又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李开国皱了皱眉头,这两个废物,不堪大用。也不去理他们,一把揪起昏迷中的赵捕头,正反八个耳光抽过去,登时将赵捕头打醒,只是那脸肿得没有人形了。

    “你……你,别……别杀我。”赵捕头肿成一条缝的双眼流下泪水,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罪。在这高密县城,从来只有他打别人,这被人打的滋味他还是第一次知道。

    李开国好像没有听到赵捕头的求饶声,正正反反又是八个耳光抽过去,赵捕头“哇”的吐出一口血沫,里面白白的散落几颗断牙。

    “好汉……好汉,别打了……别打了,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赵捕头披头散发,肿得老高的脸颊已经破皮流血,看起来凄惨无比。

    “小的愿意……愿意出……出五百两银子,给好汉赔罪,只求好汉饶了小的。”

    赵捕头一脸的祈求,为了保命,他连家底都报出来了。只要命还在,凭着他高密县捕头的身份,银子早晚还得回来的。

第二章 捕头

    李开国将右手的血在赵捕头胸口的皂衣上擦了擦,淡淡的道:“这还不够。”

    赵捕头一听活命有望,登时jīng神大振忙道:“好汉尽管开口,只要留小的一命。”

    李开国嘴脚露出一丝冷笑,道:“只怕你舍不得给。”

    赵捕头一怔,连忙道:“好汉尽管说,只要小人有的,全都赠于好汉。”

    李开国哈哈一笑,笑声中却无一点笑意,“我要的,是你这捕头的位子。”

    赵捕头只觉得耳朵一定是伤到了,他听到眼前这强人居然说要他捕头的位子?一个混混也想做捕头?赵捕头瞬时想笑,却看到李开国一脸yīn沉,丝毫不似玩笑之意。

    “这……这怎么可能?”赵捕头脑袋晕乎乎的,他万万也没有想到李开国居然想夺了他的位子。

    李开国也不管他说什么,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喝道:“小三小四,把赵捕头带上,咱们去县衙。”

    小三小四都傻了,老大这是怎么了?脑子抽抽了?没听错吧,老大要做捕头?还要去县衙?这不是自投罗网?

    县衙的门口空着好大的地方,足足有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望着‘高密县署’的匾额,李开国咧开嘴笑了笑。每逢大事之时,他都喜欢这样笑一笑,缓解一下心理压力,让脑子更清晰。想要强抢赵捕头的位子,他要验证一件事,就是增加了手下,是不是可以获得更强大的力量。却不是真的脑子秀逗了,做这什么狗屁捕头。

    原本县衙门口是有两个衙役的,可是此时衙役消失,衙门紧闭。

    李开国‘哼’了一声,道:“消息传得可真快。”

    小三小四拖着似乎昏迷不醒的赵捕头,战战兢兢的道:“老大,这衙门关了,咱们赶快走吧,再不走官兵可就要来了。”

    李开国奇道:“这县城里还有官兵?有多少人?”

    小三小四四处乱看,浑身抖擞,颤声道:“有……有一百多呢,守城的哨官和赵头可是把兄弟,咱们还是快逃吧,晚了,就逃不了了。”

    说着说着,小四忽然号啕大哭起来:“哥,俺不想死,俺还没娶媳妇呢,俺家还有八十老……”

    他那里哭得正伤心,李开国听到这县城居然有一百多的官兵,他心里也在打鼓,可是此时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真的逃走,他就变成大明朝的逃犯了,就凭他这比普通人只强一倍的身体,那是百分之百的死定了。

    李开国生就一副遇难而上的脾气,他也不管小三小四哭哭泣泣,后退几步,脚下猛然发力,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紧闭的衙门冲去。

    “彭”的一声大响,那厚达三寸的门栓就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李开国一肩撞断,县衙的大门轰然而开。

    小三小四一齐张大嘴巴,眼前这人真的是他们以前那个大哥?

    李开国没有料到这看来结实的大门居然没有让他感到一点的阻碍,只是他的肩膀有些酸疼,但转瞬就没有了,他这副身体看来还不是一般的强。

    李开国拍拍身上的灰尘,只见衙门后的前堂里站着一身着县令官衣的老头,身前几个刀出鞘,尺上扬的捕快,他们一齐张着大嘴,如同见了鬼一般。

    李开国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果然这衙门是早有准备,只怕守城的官兵还真有可能随时会来。

    李开国轻轻敲了敲铁尺,忽然哈哈大笑道:“咦,没想到大人和兄弟们都在啊。今个不是开衙rì吗?怎么这么早就关衙门了?”一边说一边向前堂逼近。

    挡在县令面前的捕快们那敢上前,只是不住的后退,连个出声喝骂的都没有。

    倒是那县令脸sè铁青,叫道:“那里来的贼人?竟敢在光天化rì之下,打破我大明衙署,还不速速逃走?否则官兵一到,定叫尔人头落地。”

    李开国忽然脸露惊奇之sè,道:“咦,大人这是怎么了?属下奉大人之命,前去抓捕江洋大盗,此时得胜凯旋,大人怎么不认得小人了?”

    那县令一怔,喝道:“尔是何人,本县何曾令你抓捕大盗?”

    李开国大奇,“大人怎么忘记了?属下名叫李国啊。三天前大人在后衙密令属下察查赵捕头通匪劫民一案,大人当时曾允诺属下,如若三天之内能查清此事,大人便抬举属下做个捕头。”

    说道这里,李开国不住的摇头,好似十分的惊奇,突然他一脸的恍然大悟,“想来定是大人公事繁忙,将此事忘记了。要不,属下给大人提个醒?三天前在后衙,大人在书房里和一位朋友饮酒,大人将属下叫去,噢,对了,大人的那位朋友身穿黄……”

    他刚说到这里,那县令铁青的脸sè忽然变成惨白,喝道:“住口。”这一句‘住口’声音大的出奇,一名保护他的捕快被这突然一吓,手中单刀拿不住坠落,正巧刀刃落在脚背,划出一道血口,那捕快登时倒地抱脚惨叫。

    李开国好似没有见到眼前情景一番,笑嘻嘻的道:“想来大人是想起来了,属下不辱使命,已经将大人交办的事查得清清楚楚,赵捕头通匪劫民确有其事,证据确凿,国法难容。现其已被属下带来,请大人发落。”

    说着高声叫道:“小三小四,将通匪的赵捕头带进来。”

    小三小四早就吓傻了,他们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有这种事情,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害怕,拖着昏迷的赵捕头就走了进来。

    李开国笑嘻嘻的走过去将掉在地上的单刀拾起,来到昏迷的赵捕头身前,倒转刀柄,在赵捕头的后脑一击,这一下不管赵捕头是真昏假昏,都成了真昏。

    李开国单刀架在赵捕头的脖子上,笑嘻嘻的脸忽然一板,换成一脸的杀气,喝道:“身为捕头,居然通匪劫民,知法犯法,根据大明律法,唯有斩首。属下李国,愿为大人斩此贼人,请大人下令。”

    那县令听得此言,站立不住,一跤坐倒在椅子上,惨白的脸更白了几分。

    李开国再度喝道:“属下李国,愿为大人斩此贼人,请大人下令。”

    那县令忽得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缓缓的道:“如本县不下令又如何。”

    李开国冷笑一声,道:“大人如不下令,三天前大人说的话,属下可记得清清楚楚,可是要属下在这大堂之上说与大人听听?”

    那县令身体一软,倒在椅背上,呼呼喘气,只喘了好一会,才慢慢平息。就在这时,远处已经传来官兵奔跑的声音。

    小三小四听到官兵就要来了,吓得瘫倒在地。

    那几名捕快则jīng神大振,一捕快喝道:“官兵已至,你这贼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那县令忽然大声叫道:“本县捕头赵四,通匪劫民,罪无可恕,本县下令,新任捕头李国,将其斩首,以明国法。”

    这句话刚一讲完,李开国手起刀落,赵捕头一颗人头便落在地上,一腔子血喷得足有一尺多高,李开国避让不及,被喷了一身,那血淋淋手持单刀的模样,如同魔神一般。

    就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二十多条虹线凭空出现,没入李开国的百会穴,一股强大的力量循着虹线进入他的身体,只是一刹那,他全身气血沸腾,忍不住张口长啸,那啸声洪大,竟如同猛虎怒吼一般

    这时数十名兵丁刚刚才冲进衙门,忽见眼前这杀人怒吼的一幕,竟被一起吓住,住足不前。

    李开国心中大喜,果然他的猜测没错,那县令张口一说,就把全县二十多名捕头变成了他的手下,只是瞬间,他就得到了比普通人强约十倍的力量。此时别说是几十名兵丁,就是数百兵丁,他也是无所畏惧。

    哨官吕财心急如焚,他一盏茶前接报,说有一强盗,当街杀了十余名捕快,挟持了捕头赵四前往县衙,要杀县令,起兵谋反。

    此事如若属实,这可是泼天的大案。县令如若被杀,他身为守城哨官,最轻也得杀头,搞不好还会满门抄斩。因此他一接报,就急忙点起三十余名官兵,驰援县衙。

    他来得也倒快,一路上冲在最前面,口中大喝:“快、快、快”的催赶兵丁。只是快到县衙了,他这才缩在后面,让兵丁们先冲进去。料想着个把二个贼人,数十名兵丁刀枪齐上,立时就能剿平。就算贼人厉害,他躲在后面,也能伺机逃跑。

    此时兵丁们驻足不前,吕财急得大吼道:“快快,冲进去,保护张县令。”他一边跳脚,心下却早就做好了逃跑的准备。他心里明白的很,如果真要是碰到硬点子,就凭这三十几名手持破枪烂刀、从未训练过的兵丁,只怕命都保不住。

第三章 用心

    就在这时,吕财听到张县令大声道:“全都住手。贼人已诛,众军无需上前。吕哨官,你且让兵丁退下罢。”

    吕财一听贼人已死,心中登时放下一块大石头。心中惊惧一去,登时威风又摆了起来,大喝道:“让开、让开,别妨碍本官进去杀贼。”他手持钢刀,威风凛凛的杀进门去,心中已拿定主意,只要进去对着尸体砍上几刀,这杀贼第一功非他莫属,这高密县城谁敢和他抢功?

    一进前堂,他张目一望,张县令安然无事,只是脸sè有些发白。四周被捕快持刀护住了,看似万无一失。

    再仔细一看,吕财吓了一跳,那前堂上鲜血满地,躺着一具身着皂衣的无头尸体,地上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正是他的把兄弟赵四赵捕头。尸体旁手持单刀衣着短打满身是血的不是贼人是谁?

    就这一个贼人?吕财心念急转,他身为守城哨官,倒也有些本事,至少一对一和普通人单挑,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胜之,一对二吗,倒有些危险。小三小四瘫倒在地上,和死人无异,他是视若无睹。

    亲手斩杀一个贼人,可比斩尸体更明正严顺。吕财平生也杀过几个人,早就不把杀人当做一回事了,他脸现狞笑,快步上前,钢刀顺势前劈,这一刀直奔李开国前胸而来,看那架势,是想把李开国一劈两半。

    可惜的是,李开国不是普通人,这当胸一刀他躲都不躲,那钢刀劈在他胸上,犹如劈在铁块上一般,“当”的一声大响,却是李开国将单刀横于胸前,这一刀正劈在刀身上,以他十多倍于常人的力量,自然是纹丝不动。

    而吕财却虎口大振,钢刀几yù脱手飞出。李开国迈步前冲,一把夺过吕财手中的钢刀,横刀便斩,那刀光一闪,风声尖啸,眼看吕财就要身首异处,却硬生生的停在他的脖子上。

    这狗官,李开国没想到这吕哨官居然出手就想要他的命,心中杀意腾腾,直yù一刀斩了这厮,但他深知此时不可再杀守城哨官,否则刚才的一切就都白费了。

    张县令没有想到吕财居然为了争功抢先想要杀了李开国,却被李开国擒住,眼看李开国双目直冒杀气,急道:“李捕头刀下留人,这是个误会、误会。”

    说着走下堂来,居然一脸的笑容,只是配着惨白的脸sè,诡异之极。张县令来到已经吓傻的吕财面前,笑道:“吕哨官,这是个误会,误会。”

    说着一指李开国,道:“此是本县新任捕头李国,大家以后同为朝廷出力,要多多亲近才好。”

    转脸又对李开国道:“李捕头还不把刀子收了?小心别伤了吕哨官。”

    李开国双目杀气一敛,钢刀后撤,藏于身后,居然也笑道:“尊大人令。”

    转而对吕财一拱手道:“适才得罪了哨官,还望莫挂在心上。”

    吕财此时被吓走的三魂六魄这才回来,死里逃生之后,只觉得裤裆中湿湿的,原来已经被吓尿了。

    他这一回神,虽不知道贼人为什么会变成捕头,把兄弟赵捕头为何会死在大堂之上,但听了张县令的话,那里还不清楚此时应当如何应变,当下顾不得酸软yù倒的双腿,强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下官鲁莽了。等过得几rì,下官请张县令做陪,摆酒向李捕头赔罪,下官告辞。”

    说完也不问缘由,只一拱手,转身就走,直走到兵丁群中,双腿再也支撑不住,摇摇yù倒。幸有兵丁从旁扶住,吕哨官低声道:“快走,快走。”一队兵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间便跑得无影无踪。

    张县令俯身从赵捕头尸体腰间扯下令牌,交于李开国手中,双目中满是凌厉之sè,“李捕头,这是捕头令牌,自今rì起,汝便为我高密县捕头,务必要克尽职守,保我一县平安。否则本县就算是九族被诛,也定与汝同归于尽。”

    李开国哈哈一笑,道:“大人放心,属下一定时刻将大人的教诲牢记,请大人回后衙歇息,属下将这里事情处理完毕,再请大人指教。”

    张县令点了点头,对那几名一直是摆设的捕快们道:“你等协助李捕头办事,要小心谨慎。”说完径自回了后衙。

    李开国看着手中捕头的腰牌,没有想到这一番冒险,居然真的成功了,心中不禁大畅,看着那几个捕快,也顺眼多了。伸手招了招,说道:“你们谁知道赵捕头的家?”

    那几名捕快眼看着李开国是怎么当上捕头的,那里还敢有丝毫怠慢,都说吏滑如油,做捕快的还算不吏,更是没点道义,此时早就把赵捕头忘到脑后了。听到李开国询问,立时都围了上来,各自陪笑道:“小的们都知道,请李头吩咐。”

    李开国见几名捕快如此识趣,便道:“你等各自报上名来,咱们认识认识。”

    几名捕快登时大喜,他们久历江湖,怎会不知这是李开国要重用他们,当下依次报上姓名。分别是张进、李吉、杨chūn、朱武、李达。

    李开国见这几名捕快中朱武显得面sèyīn狠,想来也是个狠人,便道:“朱武,你去赵贼家里,让他家人前来收尸,你可知如何说辞。”

    朱武听得李开国第一个就点他办事,一张脸都快笑出花了,他怎会不知道李开国的用意,当下大包大揽,说道:“李头放心,小的一定让赵贼家人安安生生的,不给李头添乱。”

    李开国点点头道:“你去罢。”朱武欢天喜地的去了,他这个差事,不但能讨好李开国,更能从赵捕头家发一笔横财,不喜才怪。

    张进等看朱武得了个肥差,均是一副羡慕之sè,只有杨chūn看着朱武的背影,一脸的嫉恨。李开国心中一笑,看来不管是前世还是古时,这人xìng永远都没变。

    伸手一指杨chūn,说道:“你也跟朱武一起去罢,办完了速来复我。”杨chūn一怔,随即听出李开国话中之意,立时大声应是,飞奔而去。

    张进等三名捕快面面相觑,心下各自了然。这新任的李头不光武力超强,就连用人也是这等用心思,各自心底都暗自小心。

    李开国随即又令三人去街上将受伤的捕快们运回衙门医治,将赵一霸一伙送入大牢。三人各自尊令去了。

    李开国这才对坐在地上抱在一起的小三小四笑道:“怎么,老大做了捕头,你们还不高兴?”

    小三小四一脸惊恐的望着李开国,别人不知道李开国穿越的身体原来是什么人,他们两个从小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长大的,怎会不知?

    更何况这具身体原主人的姓名根本就不叫李国,而是和他们一样姓史,他们叫史三史四,而李开国这具身体原名叫史进,和水浒里的九纹龙是一个名字。但这史进可比九纹龙差的远了,不但胆小而且也不会武,别说杀人了,就连杀一只鸡他都不敢。

    史三抖着嘴唇,颤声道:“你是谁?你不是我们老大,你……你莫不是鬼上身?”

    李开国怒道:“胡说,你小子居然连老大都不认了,是不是要让老子砍了你们的人头?”

    史三史四惊叫一声,站起来转身就跑,二个人惊恐之下,居然在眨眼间就跑个无影无踪。就在他们消失的那一刻,代表着他们两人的虹线也消失了。

    李开国张大了嘴巴,没想到这史三史四居然看出来他不是原来的史进。这倒也是,这人一下子改变太大,就是个傻子也知道不对劲。他们这一不认自己是老大,李开国也就借用不到他们的力量了。

    好在李开国新增了十倍的力量,此时失去他们二人,力量流失只是一点点而已。

    李开国摇了摇头,也不去再想这史三史四的事情。就算他追上去又如何,这两个胆小鬼对他也没有太大用处。杀了吧,他也下不去手,毕竟这两个家伙是史进的兄弟,他还白吃了他三天饭呢。

    孤家寡人啊……。李开国叹了一口气,现在他虽然已经是这高密县的捕头,却是一个信得过的人都没有。眼前之事虽是他占了上风,看似吃定了张县令,但后患无穷啊。

    想到这,李开国就觉得jīng神上说不出的疲惫,但身体里那强大的力量和强力的异能,给了他坚定的信心,他nǎinǎi的,老子以后只要多多的收小弟,这天下迟早落入老子手中,纵横天下,号令一出,人人莫敢不从。那些清狗,嘿嘿,有老子在,你们还能得到这天下?想到这李开国就浑身燥热,兴奋难当。

    过了良久,李开国才平静下来,想到前路虽然光明,但并不是坦途,等下还得去应付那个张县令,于是找了处水井洗干净身上的血,又在衙房里找了一身皂衣换上,系好腰牌,将抢来的钢刀挂好,李开国正式成为了一名大明朝崇祯六年高密县的捕头。

第四章 收买人心

    整理停当,李开国来到后衙,后衙门口早有一名丫环等在那里,见到威风凛凛的李捕头过来,她头也不敢抬,低声道:“来的可是李捕头?李捕头请随奴来,大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跟着丫环来到书房,张县令已经换下一身官衣,着了一袭便装,脸sè也不再惨白。见到李开国,便道:“李捕头请坐。”

    李开国拱手道:“见过大人,属下怎么敢当大人一个请字。”嘴上这么说,却早已大大咧咧的坐下。

    张县令见他如此猖狂,倒也不生气,待得丫环给李开国上了一杯茶,摆手让丫环退下,书房中就只剩下他二人。

    张县令凝视着李开国,一言不发。李开国也沉得住气,端起茶杯品起香茗来。一时间书房内静得可听到针落地的声音。

    沉默良久,张县令脸sè数变,终于还是先开了口:“李捕头祖籍何处?”

    李开国心中一笑,这张县令在他面前玩官场上那一套根本就没有用。孰不知李开国有异能强化的身体做后盾,其心理优势怎是张县令所能比的?

    “蒙大人见问,属下祖籍徐州。”

    张县令点了点头,心念急转,口中却继续问道:“李捕头是何时来到本县的?”

    李开国有问必答:“回大人话,属下三rì前才来到高密县。”

    张县令嘿嘿一笑,道:“既是三rì前才至本县,为何一至本县李捕头就潜入我县衙之中偷听?可是有人指使?”他知道和李开国绕圈子没用,索xìng摊开来问。

    李开国叹了一口气,道:“想必大人不信,属下并非有意偷听。只是初至这高密县,属下人生地不熟,一不小心就进了后衙,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

    他说的是真话,三rì前他刚刚穿越到此,心中惊慌失措,为了确定身处何地,他随便找了一堵墙翻了进来。可巧的是,张县令为了接待贵客,将后衙中的下人都撵到别处去了。李开国一路畅通无阻的寻到了后衙的书房,听到了不该听的。他之所以知道今年是大明崇祯六年,也是张县令和人密谈时听到的。

    张县令那里肯信李开国的话,只道他不肯说实话,再问下去又有什么用。他心中千百个念头急转,眼前这个李开国,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个天大的祸害,可偏偏却没有法子能对付他。

    李开国拿起茶杯嗅了嗅,茶香很纯正,可他却不敢喝,这里面有没有毒鬼才知道。张县令手捻着长须,想要再问,确实在是想不到如何张口。

    李开国放下茶杯,淡淡的道:“大人的顾虑,属下知道。请大人放心,属下做了这个捕头,定会保护大人安全。”

    张县令手中一紧,一根胡须被他揪掉一半,他叹了口气,以他的城府又怎会相信李开国空口白牙的保证。但奈何现在的形势却是全不由心。

    想到此处,张县令心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他摆了摆手,说道:“既然如此,那李捕头就好生当差罢。”

    李开国站起身,拱手道:“告辞。”转身出了后衙。

    闹了这一通,此时天已近晚,前堂赵捕头的尸体已经不见了,想是家人收了去。但却没有见到朱武杨chūn前来回事,就连张进等也都不见踪影。

    他也不在乎,此时腹中饥饿,他出了县衙,随便找个酒楼,吃了顿霸王餐,转回县衙已是天黑,衙役们的衙房里漆黑一片,他也不去寻灯,随意找个房间,倒头就睡,也不怕半夜有人把他的脑袋砍了去。

    “嗵、嗵、嗵”三声鼓响。

    李开国睁开眼睛,天光已经大亮,他翻身起来,将睡皱的皂衣整了整,刚拉开门,朱武杨chūn两个人就立在门口,一见到李开国立时陪笑道:“李头早。”

    李开国伸指在眼角一抹,将眼屎弹了出去,淡淡的道:“我吩咐的事情都办好了?”

    朱武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袱,恭恭敬敬的递给李开国,道:“李头的吩咐,小的办的妥妥当当的。这是赵贼家人给李头的谢罪银,一共是三百两,万望李头饶过他们家人。”

    李开国接过银子,看向杨chūn,杨chūn点了点头,示意朱武说的没错。

    李开国满意的一笑,从包袱里摸出二十两银子,一人丢给他们十两,说道:“做的不错,拿去吃酒罢。”

    朱武杨chūn大喜,连忙千恩万谢。他们两个月例银子只有八钱,这下一次得了十两,登时喜翻了心。两人都觉得李头为人大方,跟着李头干倒也不错。

    李开国掂了掂剩下的银子,这银子还真压手,只是二百八十两的银子便有二十斤左右。以他的力量这点银子当然不算什么。只是张进他们到现在还是踪影不见,李开国忍不住怒气上升,正要开口问询,忽得“嗵、嗵、嗵”又是三声鼓响。

    李开国大奇,这鼓怎么隔一阵就敲三声?便道:“这鼓敲的是什么意思。”

    杨chūn陪笑道:“回李头的话,这是第二遍升堂鼓,想是有人告状,适才张进他们已经去大堂准备了。他们让我给李头回一声,事情都按李头的意思办好了。有七个捕快只是受了轻伤,没大碍的,只有两个是重伤,放在医馆里了。赵一霸他们都送到死牢里去了。”

    李开国点了点头,昨天对那帮捕快他的确没有下重手,像赵一霸那一伙十个只怕有九个都是重伤,但死人肯定是没有的,他虽然满心的杀意,却也不是滥杀之人。

    李开国道:“既是升堂,咱们也去看看罢。”朱武杨chūn诺诺应是,带他前往大堂。

    一进大堂,张进正拿着鼓槌,要敲第三遍鼓。一见到他到来,立时躬下身体道:“李头早。”

    堂上另有八名手执杀威棒捕快都是昨天见过他厉害的,个个陪笑问好。

    李开国摆了摆手,说道:“各位兄弟,今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不用这么拘谨,来来来,都过来,今天本捕头第一天上任,每人十两银子,就当是见面礼罢。”

    众捕快俱都大喜,一个个上前从李开国手中接过银子,各各喜笑颜开,就连那几个被李开国打过的捕快明知是收买人心之举,也忍不住从心底里高兴,每个人都是千恩万谢。

    他们这些做普通捕快的收入并没有那么高,每月的月例和灰sè收入也不过刚刚够养家糊口的。这次一下就摸到了十两白花花的雪丝银,有几个平rì甚苦的捕快差点都要落下泪来。

    这时一名身着八品服sè的官员从堂后走出,怒道:“这三通鼓为何还不敲?赵四呢,我看你这捕头是不想当了,升堂这种大事也是能延误的?”

    说这话的正是高密县丞陶惟谦,他因为押解一批支援河南剿匪的粮草,刚刚从府城回来。他回来的晚,今天一早起来,因急于向张县令回复,他竟然不知道高密县里刚刚发生的重大变故,他所要训斥的赵捕头早已下了地府了。

    他这一喝问,捕快们面面相觑,竟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终有一名平rì里受过陶县丞恩惠的捕快过去附耳将昨天的事情快速说了一遍。饶是陶惟谦久历官场,碰上了这种想都没想过之事,还是禁不住为之sè变。

    当下嘴脸就是一变,看向李开国,强笑道:“原来是新来了李捕头,李捕头新任,不熟悉公务,也是常理。张进,你这狗才,还不快击鼓升堂,本老爷要升堂问案。”说着也不敢去看李开国,居然又回来到后堂,等这第三通鼓敲响,他再出来。

    张进看向李开国,李开国奇道:“这升堂问案不是张县令的职责吗?这位是谁?”他适才并没有理会陶县丞,因此竟然不知道刚才发火的是高密县的二把手。他还以为只有县官才能升堂问案,其实并非如此,一般鸡毛蒜皮的小案子,都是县丞处理的,只有恶xìng或风化等大案,知县大老爷才会出面。

    张进小心的给李开国解释一遍,李开国这才明白。他也不去理会这个什么狗屁县丞,就连张县令,他也只是虚与委蛇,只不过是借他们上位而已。

第五章 早餐

    他挥挥手让张进继续升堂,自已却带着朱武杨chūn出了县衙去吃早饭。就这样,李开国当上捕头的第一天就逃班了。

    来到昨天吃霸王餐的酒楼,门口的店小二一看到李开国就惊叫道:“掌柜的快关门,昨天吃霸王餐的又来了。”掌柜的闻声走出来,一看到李开国,甩手就给了店小二一个嘴巴子,吼道:“该死的东西,胡说什么?李捕头到咱这来喝酒吃饭,那是瞧得上咱。还不快给李捕头赔罪。”

    说着连连赔笑道:“李捕头大驾光临,小店是蓬荜增辉,小二他人贱不懂事,您老别怪罪。您里面请,好酒好菜马上就来。”说着点头哈腰,生怕李开国开刀杀人。

    就昨天一夜的功夫,李开国砍了赵四当上新任捕头的消息全县都传变了,而且传的离谱之极,最不靠谱的一个版本把李开国形容成一个每顿都要生吃人肉的妖怪。

    这倒也怪不得谣言横飞,毕竟他一个打十余个人,身上中了几铁尺却没有伤口,亲眼看到的人能不吓到?其实以他那只要增加手下就能增强力量的诡异能力,只传他是一个妖怪,倒也不过份。

    酒楼掌柜的开门做买卖,最重要的就是眼睛要亮,什么人不能得罪,那他心里是门清。昨晚李开国穿一身捕快衣服在他那吃了一顿霸王餐,他已经派人去衙门里打听过了,就连县令大人都拿李开国没办法,他那敢得罪?

    李开国嘿嘿一笑,他昨天是身上没钱,倒也不是吃饭故意不给钱。掏出十两银子扔给掌柜的,说道:“这是昨的饭钱,你看够不够?”

    掌柜的吓了一跳,连道:“不敢收,不敢收,李捕头来小店吃饭,那是给小店长脸……”

    他马屁一堆,李开国却不耐烦,道:“别废话,多的就当以后的饭钱。我饿了,快快上酒上菜。”

    说着便走进门去,一进门,满堂的食客都雅雀无声,大家伙都好奇那谣言中的妖怪长什么样,李开国却是根本不理这群百姓,径自进了雅间。待得雅间的门关了,满堂的食客登时“哄”的乱了起来,各各低声议论起来。

    过不多时,面饼、糕点、稀粥、小菜、浊酒等连珠般的送上来。李开国胃口倒是很好,张口大嚼。他倒也让过朱武杨chūn一起吃,但两人均赔笑说吃过了,李开国也不再相让,自个吃个痛快。

    他这正吃得一个饱,抹了抹嘴巴刚要起身,忽然雅间的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儒生走了进来,指着李开国便骂:“该死的妖怪,这朗朗乾坤青天白rì,竟还敢与人共食,还不速速跪下,自行了断。”

    李开国脸sè一沉,他知道肯定会有人前来生事,他虽然靠着武力和威胁做上捕头的位子,但毕竟根基太浅,一些牛鬼蛇神要不丈丈他的身量,那才奇怪了。可他没想到找茬的人来的这么快,而且张口就骂,一点余地都不留。

    他呼的站起身来,那中年儒生还待再骂,李开国一拳击出,正中他的嘴巴,这一拳又重又快,那中年儒生倒飞出去,满嘴是血,昏了过去。满堂的食客一看打起来了,搞不好还出了人命,“哄”的一声全都跑了出去。

    李开国一脚把饭桌踢飞,从腰中抽出钢刀,走到昏死的中年儒生跟前,正要一刀砍死,朱武杨chūn这才反应过来,一起冲过来拉住李开国,急道:“李头且慢动手,这可是城南左家的左三爷,可是有举人功名的,可杀不得。”

    李开国嘿嘿一笑道:“举人?举人算个屁。”举刀正要再砍,朱武一把抱住李开国的胳膊,叫道:“李头,真杀不得,左家的三爷可是遗直公的后人。”

    李开国那里知道遗直公是谁?问道:“遗直公是谁?官大吗?”

    朱武杨chūn对视一眼,齐道:“大,遗直公生前可是内阁大臣。”

    李开国哈哈一笑,道:“原来那个遗直公已经死了。”

    “遗直公的门生故吏可是满天下都是。”杨chūn又补充道,生怕李开国不知道轻重真杀了左家三爷。

    李开国“哼”了一声,说道:“那现在这个什么左家还有什么人在朝里当官?”

    杨chūn摇摇头道:“没有了,遗直公当年被魏阉所害,连累了后人。这不左家三爷虽是个举人,但因祖上还没平反,所以一直以来没有实补官缺。”

    “既然如此,一个死了的什么遗直公可救不了你的命。”李开国狞笑着,就要宰了左家三爷。

    眼看左家三爷就要身首异处,忽然传来一声大叫:“住手。”

    李开国立时住手,他倒不是真听别人的话,而是想看看是谁这么不怕死,居然还敢强出头。

    他心中早就拿定了主意,今天谁敢试试他的底,他就要让谁剥下一层皮,否则的话,他李开国以后就别想在这高密县站住脚,刚刚得到的那十多倍的力量也会全部失去。

    一名身着九品官服的官员带着两名儒生走了进来。

    朱武杨chūn立时拱手道:“原来是李教授,小的们见礼了。”

    教授?难道是大学教授?李开国一脑袋迷糊。

    李开国问杨chūn道:“李教授是什么官?管什么的?”

    杨chūn没想到李开国居然连教授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连忙道:“这是县学的教授,就是教授读书人读书的,后面那两们都是县学的学生。”其实他的解释也不全对,但意思李开国是明白了。

    李教授看到左三爷满嘴是血,倒地昏迷不醒,气得是一脸的哆嗦,连道:“斯文扫地、斯文扫地,还不敢快把左举人扶去医馆医治。”

    两个学生抢上前来,就要去扶左三爷。李开国心中大怒,他nǎinǎi的,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想把左三爷扶走?

    那两个学生手刚伸手,李开国抬手就是两个嘴巴,他这次出手较轻,两个学生只是被打的转了个半圈,后退几步,半边脸上五个红肿的手印清晰可见。

    张教授差点气晕了过去,手指着李开国,吼道:“你这恶捕,竟敢殴打县学生,难道不怕王法昭昭,粉身碎骨吗?”

    李开国大笑道:“我连举人都敢打,更何况两个县学生?还什么教授,长个猪脑子吗?”

    他言辞恶毒,那张教授那里听过这般言语,他身为县学的教授,就是张县令对其也尊敬有加,此时被辱,怒气填膺,手指抖颤,竟然气晕了过去,两个县学生抢上扶住,连声大呼:“先生。”

    李开国也不理会这三个酸儒,钢刀再次高举,做出一个要砍左三爷的姿态。朱武杨chūn适才劝李开国,那是瞧在十两银子的面子上,现在看连县学的张教授李开国都不给面子,也不再劝,此时看来这一次左三爷是死定了。

    “且慢动手。”不出李开国所料,这个左三爷还是很重要的,幕后将左三爷当枪使的黑手怎么敢让李开国真杀了左三爷,因此必定还有人前来相救。

    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头不住的朝李开国点头哈腰,陪笑道:“李捕头暂缓动手,我家老爷适才鲁莽,扰了李捕头的酒兴,还请李捕头不要见怪。”

    李开国斜眼睨他,淡淡的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出头救人?”

    那管家一脸的恼羞之sè,他身为左家的管家,平rì里就算是见到县丞,也不过拱一拱手罢了,没想到今天一个小小的捕头,就敢这样羞辱他。

    不过一瞅见地上昏迷不醒的左三爷,他心头的羞恼登时就没了,就连自家的三爷这李捕头都不给面子,自己算个什么东西?一想至此,左家管家居然还有些得意,自己似乎能和老爷相比了。

    “是,是,小的不是个东西,可是我家老爷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上有七十老母,下有幼儿待哺。还请李捕头饶过我家老爷呗。”

    李开国嘿嘿笑道:“怎么饶啊?是这样饶吗?”

    忽得挥刀便砍,半条胳膊就和左三爷的身体脱离了,这一刀将左三爷的右臂砍下半截来。那伤口血如泉涌,李开国一脚踩了上去,血登时止住了,只是左三爷在刹那间被痛醒,忍不住嘶声吼叫,声音之凄厉,几非人声。他左手想要去扳李开国的脚,却那里扳的动。

    围在酒楼外的人群“哄”的一声,有人惊叫道:“杀人啦、杀人啦”但紧跟着就有数人齐喊,“左三爷没死,他的胳膊没了。”

    “还真敢下手。”

    “难道真是妖怪?”

    “大家快跑吧,妖怪吃人啦,左三爷的胳膊已经被妖怪给生吞了。”

    这句谣言一出,当真吓跑了不少看不到现场的百姓。

    李开国抽了抽嘴角,他nǎinǎi的,这高密县人造谣言还真是一把好手,不就是砍人一条胳膊吗?连妖怪生吞都出来了。

    直到这时左家管家才回过神来,叫道:“老爷,老爷,您怎么了?”一边喊一边连滚带爬的冲过来。

    李开国迎面一个嘴巴子,打在他脸上,登时将他打蒙了,跪在李开国面前,用小白兔见到大灰狼的眼神看着他。

    李开国喝道:“你这狗才,还不快解下腰带,帮你家老爷缚住伤口。你想让你家老爷流血而死吗?”

    左家管家如梦方醒,也顾不得眼前这凶神恶煞的主,赶快依言解下腰带,帮已经再度痛昏过去的左三爷缚住伤口。

    看着他缚好,李开国这才收回脚,笑道:“你缚的还行,只是你只有一根腰带,还是快去借几根,你家老爷马上就用的上。”说着瞄了瞄左三爷的右胳膊。

第六章 乱匪

    左家管家闻言立时“砰、砰”的在地上磕头,刚才求人时那高傲的劲儿全都没有了,满脸都是眼泪,一边磕头一边嚎道:“李捕头,李大爷,左家愿出五百两银子,给李捕头赔罪,望您大人有大量……”

    他话还没有说完,李开国插话道:“又是五百两?赵捕头也出过五百两买他的命,你也想左三爷和赵捕头一样?”

    “不是,不是,左家出一千两,是一千两。”左家管家吓了一跳,和赵捕头一样?岂不是要没了xìng命?立时就翻了一倍。

    李开国摇了摇头,道:“一千两只够买左三爷的两条腿。”

    “三千两,左家愿出三千两,李大爷,您就开恩吧。”左家管家拚了命的磕头,头上血都流下来了,他不敢不卖命求情,如果左三爷救不下来,他也死定了。

    李开国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好,就三千两吧,爷我就住在县衙,今个天黑之前,务必要将银子送到,否则爷就亲自去取”说着冷笑几声,回刀入鞘,大摇大摆的走出门去,所到之处,围观人群如cháo水一般退去,个个都以畏惧的眼神看着他。

    朱武杨chūn连忙跟上,他们两个也没想到事情的变化如此之快,只不过是吃个饭而已,李开国就得罪了本地最大的大户左家和全县的读书人。

    对于他两人来说,这些都和他们没关系,在他们的心里,对李开国也没有什么忠心可言,见李开国到处树敌,他们也无动于衷,在他们的心里,李开国是活不长久的,只是对李开国手头的银子颇为眼热。

    李开国也懒得去猜他人怎么去想,他去了医馆,给了在那里治伤的捕快一人十两银子。然后又收获了两条虹线。原来是两个重伤的捕快,被他打怕了,本想等伤好就不做捕快的,可是一见到十两银子,这两个捕快心思一活,又愿意做捕快了。

    这让李开国心中颇感无奈,他这个可以借用手下之人力量的异能说强大,那是强大如仙;可是说脆弱却也脆弱如纸。只要手下人一个念头,借给他的力量立刻就消失。

    李开国仔细的数了数,连在百会穴的虹线一共有二十三条。也就是说,现在名义上属于他管理的一共二十三人,这都是捕头位子强抢来的。如果失掉了捕头的位子,那他就彻底变成了普通人,比刚穿越的时候还不如,那时还有史三史四对他忠心耿耿呢。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李开国拿定了主意,自己必须尽快建立忠于自己的队伍,这群墙头草的捕快绝不可信。

    要招人,那得要钱的。李开国数了数剩下的银子,只有七十两了,这银子还真不经花啊。七十两能买七个人不?顶个屁用?

    其实以崇祯六年的物价,七十两银子足以买到七十个壮汉,也就是说一两银子就能够买到一个劳力,但这是乱世之年,谁敢把银子花在买人上面,有银子买人,可没银子喂人。

    李开国那里知道这些,他心里盘算着怎么来钱最快。做生意?他上辈子加这辈子都不懂,就算能做,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忽然想到左家那三千两银子,李开国立时大喜,他nǎinǎi的,自己怎么傻了?这没钱,可以去吃大户啊,只要银子捞到手,拉起一只队伍,老子就算是造反都不怕了。

    想到这里,李开国心头一松,只要有了目标就好办,这高密县的大户财主们的后台再硬,也挡不住李开国那洗劫他们银子的贼心。

    就在李开国一边YY,一边漫不经心的在县城里乱逛的时候,张进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李头,大事不好了,有乱匪要造反攻城,大人有令,命你急速净街,以防有混入城中的乱匪做乱。”

    “乱匪?那来的乱匪?难道是李自成的匪军?”李开国心中一突,急问道。

    “不可能,李逆的反军都河南,我们这不可能有他的反军。”朱武叫道。

    张进急道:“大人已经下令关闭城门了,大人,还是速速净街吧。”

    “好,那就净街。对了,什么净街?”李开国摸了摸鼻子,不耻下问。

    张进朱武杨chūn三人差点儿滑倒,没有想到李开国连净街都不懂。

    “净街就是让百姓们各回自家,不许有一人在街上行走,违者杀无赦。”杨chūn说道。

    李开国笑道:“原来如此。”忽得一本脸,喝道:“那你们这些狗才,还不快去净街,难道是想让乱匪里应外合,攻破县城吗?”他说翻脸就翻脸,张进他们那里敢回嘴,应声而去。

    过不多时,满城都是铜锣声大作,“乱匪攻城,所有百姓,各回自家,一盏茶后,还有在街上行走窥视者,杀无赦。”

    “乱匪攻城,所有百姓……。”

    随着捕快们的吆喝,平静的高密县城登时沸腾起来,一时间大人叫,孩子哭,鸡飞狗跳,犹如世界末rì到来一般。

    李开国站立在最繁华的街道上,眼看着这副乱世的景象,心中忍不住发寒。再过得仈jiǔ年,等到清军入关,整个大明朝的每一处,都会出现这样的情景。‘扬州三rì’‘嘉定三屠’那是一城的百姓鸡犬不留。

    李开国握紧了拳头,他不想做一个亡国之奴,不想头上顶着一条细细的老鼠辫子。该死的鞑子,爷要灭你们的种。李开国想到那些还未出现的屈辱历史,忍不住拔刀长啸,啸声如雷,吓得那些本来就胆战心惊的百姓们连滚带爬的逃进家门。

    整个高密县城在李开国的怒吼声中,终于平静了下来,此时已近正午时分,暖暖的阳光照shè下来,到处都是空无一人,李开国当上捕头后执行的第一件‘净街’的任务圆满完成。

    李开国默然的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心中的杀意不住的攀升。此时朱武手提着铜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道:“大人有令,让李头去西城门。”

    李开国回刀入鞘,淡淡的道:“知道了。传我的命令,你们在城中仔细巡逻,要三个一队,不要落单。如果发现可疑之人,立斩。记住,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满城百姓的xìng命,可是不能闹着玩的,如果有谁敢懈怠,不要怪我无情。”

    朱武一怔,随即被李开国杀意腾腾的眼神吓了一跳,口中连连应是。

    登上西城门,靠近西面城墙上都已经布满了兵丁,张县令和吕财等都在城门楼上极目远望。李开国上前道:“大人,城中已经净街完毕,还请大人指示。”

    张县令一脸的忧sè,摆了摆手示意他知道了。吕财看到李开国,满脸的不舒服,这也难怪,昨天在众目睽睽之下,差点被李开国砍了头,他要是还能自在,那他早就不是一个小县城的哨官了。

    李开国也不理他,往城外望去,只前城下空荡荡的,别说是乱匪,就连一只老鼠都没有。李开国忍不住问道:“不是说有乱匪吗?人呢?”

    吕财那里会理他,只装着听不到。

    张县令道:“适才盛水屯的里正来报,一股乱匪已经洗劫了盛水屯,正往县城而来,估计此时乱匪离县城三十里外。”

    李开国往远方看了看,一个鬼影子都没有。他本来以为乱匪已经在攻城了,没有想到居然一个乱匪也没有。本来还有些紧张,现在反到放松下来,他四处看了看,登时眉头一皱。

    只见城墙上除了军衣破烂,手持刀枪弓箭的兵丁外,居然看不到擂木,滚油,弓箭等守城必备之物。他以为是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可是在城墙上转了一圈,硬是没有找到。下到城门,城门口也没有防撞的土包顶木等物,这让他的脸sè一下变得难看起来。

    李开国回到城楼,喝道:“吕哨官,怎么这城墙上没有擂木,滚油和弓箭?城门怎么没有封上?万一乱匪冲城,要如何抵挡?”

    他这一说,张县令登时回过神来,张目一望,脸sè也变的难看起来,说道:“吕哨官,还不命兵丁去搬守城之物?待得贼兵到来,岂不晚矣。”

    吕财登时满脸的惊慌,强作镇定道:“区区乱匪,何须擂木,滚油。只待贼到,见我城高兵多,自然退去。搬来搬去,岂不麻烦。”

    李开国冷笑道:“如果乱匪没有被城高兵多吓倒,死命攻城怎么办?到时再搬,只怕没时间了吧。”

    张县令也皱着眉头,说道:“李捕头说的对,还不快搬守城之物。”

    吕财无法再推,神情惊慌不已,只得连声应是,亲自前去指挥搬运。

    李开国看着吕财紧张的神情,心中起疑,但吕财已经去搬运了,也不好再说什么。

    过不多时,几根木头,几口油锅就运了上来。升火烧锅,一桶桶清水倒入锅中,开始煮沸。李开国摸了摸鼻子,不是烧油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小说上写的都是滚油啊。开水也行吗?

    他确定不了,也就不在说话。过不多时,城墙上就堆满了石头和擂木。张县令见到这些东西,也放下心来。

第七章 斩无赦

    远处终于现出乱匪的踪影,黑乎乎的一片直朝县城涌来。

    见到乱匪如此之多,足足有千余人,而守城之兵不过百余,其中老弱居多,青壮不足三十。城墙上的兵丁们登时sāo动起来,人人脸上都是畏惧之sè。

    张县令心中也是惊惧,转头问道:“吕哨官,怎么乱匪有如此之多?”

    吕财此时已经吓得不行了,颤抖着道:“卑下也不知为何会有这么多乱匪。大人,这城是守不住了,咱们还是快逃吧。”

    张县令闻言大怒,喝道:“胡说,尔为我大明守城之官,尚未与敌接战,便yù逃走,难道不怕国法,要了你的项上人头吗?”

    吕财吓了一跳,连忙道:“大人,您可不能糊涂啊,这乱匪足有千人,万一要是城破,那时要逃可就来不及了。”

    此时乱匪越发的近了,黑鸦鸦的一片,看来甚是宠大,张县令也是心惊胆战,他也想逃啊,但是大明律法明文规定,知县有守土之则,无令弃城而逃者,满门抄斩。

    张县令只觉得满口都是苦水,逃还是不逃?吕财见张县令有些异动,连忙道:“大人勿忧,属下听说兵部郭大人在府城有一间古玩店,大人只要去买上几件古玩,这守城之责,自会有人开脱。大人,此时乱匪势大,咱们还是暂且避一避吧。”

    张县令听闻,沉默一下,说道:“可是这城中万余百姓怎么办?”

    “大人放心,想必乱匪是要银子的,不会对百姓如何。可是对我等官员,那乱匪是绝不会手下留情的。大人,咱们还是快撤吧。”

    张县令叹了口气,其实他早就被吕财说服了,问一问百姓怎么办,不过是遮一遮脸面而已。

    “既然百姓无事,本官也就安心了,吕哨官,传令下去,撤出县城。”

    吕财闻言大喜,立时叫道:“张大人有令,撤出县城,暂避乱匪锋锐。”他话音刚落,一道刀影闪过,吕财的人头就飞上了天,脖子里血喷得满天都是。

    砍他人头者正是李开国,此时李开国满面的杀气,大吼道:“谁敢妄言逃跑者,杀。”

    听命的兵丁们本已经准备闪人了,忽见到吕哨官头颅被砍,登时被吓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张县令吓得两腿发软,叫道:“李捕头,你怎敢擅杀朝廷命官?”

    李开国狞笑道:“吕哨官yù弃满城百姓于不顾之时,他就已经不是朝廷命官了。大明律法,弃城逃跑者死。怎么,张大人也想要弃城逃跑吗?”

    说着扬了扬带血的钢刀,眼睛盯住张县令的脖子,好似只要张县令说错一句话,就会和吕财一个下场。

    张县令已经被吓破了胆,这李开国连守城官都敢杀,未必不敢杀他。急忙道:“不会不会,本官爱民如子,如何肯走?这是吕财这厮假传吾命。本官那也不去,定与县城共存亡。”

    李开国‘哼’了一声,说道:“县令大人说的是,区区乱匪,不过是丧家之犬而已,何足道哉。如若是我领兵,定能击破乱匪,保本县安全。”说完眼睛又在张县令的脖子上瞄啊瞄的。

    张县令那会听不懂,李开国话中之意,立时大声道:“本县有令,李捕头暂代守城哨官一职,所有将士,均需听令,如有违者,立斩。”

    他话音刚落,三百余条虹线蓦然出现,贯入李开国百会穴内。这一次成为他可以借用力量的,不光是战兵,还有二百多的辅兵。

    这三百多人汇聚的力量犹如奔腾的河流一般冲入李开国的身体,刹时间李开国体内响起如龙似虎般的巨啸,全身到处流窜着一串串的热流,其所到之处筋膜骨髓无不立时紧密。

    李开国脸上红光一闪,身体便已经增加了三十倍之力,那一串串热流在改造完他的身体后,并未减少多少。忽如百河入海一般,循着经脉进入气海穴的位置,潜藏起来。李开国只觉得小腹下好似有一个热鸡蛋一般,暖暖的,让人倍感安心。

    就在这时,他的视线上忽然出现一个黑sè的小骷髅头,那小骷髅头立刻引起了李开国的注意,他稍一凝神。小骷髅头忽然变成一张黑线织就的大网,投shè在他身周十米之内。李开国脑海中一闪,便明白这是什么,欢喜的他几乎要跳了起来。

    这是他统率过百人后,异能给他的新能力,可以一次xìng消耗一百人的力量,在十米内进行无差别攻击,一击之后,方圆十米内寸草不留。这一招的施放乃是力量的直接攻击,无需武器,空手便可。唯一的弊端就是这一招施放后,其百人之力会消耗一空,三rì后才能恢复。

    就算是这样,李开国也是欢喜的快要爆炸了,他现在可以控制的是三百多人的力量,也就是说这一招可以施展三次,三次,方圆十米内寸草不留,还有什么比这更加霸道。

    李开国眼望着距城越来越近的乱匪,恨不能狠狠的亲他们一口,这一次他们可是帮了大忙。如果不是乱匪到来,他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够统御三百多人。而且,乱匪们可是有近千余人啊,这些都是我的,你们都是我的人,老子一定把你们都俘虏了。

    李开国想着手下如果一次统率千人,不知道异能又会有什么变化,想到爽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切其实只是短短的一刹那,张县令见其一宣布李开国为哨官,李开国便猖狂的哈哈大笑,脸皮都气得发紫了。短短的两天,他已经二次被李开国逼得无路可走,堂堂一县之父母官,竟被贼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实在是奇耻大辱。

    李开国那里还会把张县令放在眼中,如果不是需要张县令下令升他为哨官来为异能增强力量,县城的稳定还需要张县令活着,他早就让其人头落地了。

    李开国看着张县令,冷笑一声,道:“既然县令大人愿意与百姓共存亡,那好,就请大人在这城楼上端坐,看属下如何大破乱匪。”

    说着大喝一声:“来人啊,给大人在城楼里摆张椅子,让大人观战。”

    亲眼见过李开国斩杀吕财的兵丁们那敢怠慢,立刻就有人去搬了把长凳来。张县令也不言语,当真坐到凳子上。

    李开国“哼”了一声,算这张县令识趣,否则当场就要这老儿好看。眼前要解决的还是乱匪之事,当下他便问道:“还有什么守城用的武器没有?都快快搬上来。”

    一名兵丁站了出来,道:“没了,都在这里了。”

    李开国看着擂木、拒杆、沸水等物,心道这是个小县城,想必守城的武器真的只有这些。忽然想起一事,问道:“可有火铳?”

    那兵丁道:“原来是有十只,后来被吕哨官卖了。”

    李开国登时大怒,这该死的吕财居然火铳也敢卖,喝道:“卖给谁了?”

    那兵丁摇了摇头,悲愤的道:“属下听说是卖给左家。”

    李开国眼瞳一缩,问道:“那个左家?可是城南的左家?”

    那兵丁点了点头,道:“正是。听说左家的二爷喜欢火铳,于是吕哨官就把火铳都卖给了左家。”

    他nǎinǎi的,李开国心叫不好,没有想到城南左家居然会有火铳。他虽然身有异能,可也没有自大到能硬抗火铳。

    上午才和左家结了仇,现在就听到了这个坏得不能再坏的消息,如果十只火铳对他一起施放。cāo,想到这,李开国就忍不住骂开了娘。这左家看来是不能留了,李开国眼中杀气腾腾,心中拿定主意,这个左家一定要连根拔起,不留后患。

    不过这个兵丁却是怪有意思,李开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可有职属?”

    那兵丁抱拳道:“属下冯国用,现在是队正,专管一些杂务。”

    李开国心中嘿的一声,这兵丁的名字可真是大气,想来定是个有来历的。想要再问,忽然城外一阵喧闹,黑鸦鸦的乱匪终于来到了城下一里之处,一些匪首正在大吼大叫约束匪众。

    李开国纵目望去,这群乱匪果然有千余人,手上倒也都持有兵器,但大多都是一些农具、木棒之类的,手中持有刀枪的不过百人。

    李开国心中甚是奇怪,这群乱匪来的蹊跷,问冯国用:“你可知这群乱匪是那来的?”

    冯国用道:“属下不知,只是有些猜测。”

    “说来听听。”

    “大人请看,这千余乱匪中,老弱甚多,青壮年不过三成,而持有兵器者不过百余人,且人人都是水上打扮。属下断定,这其中手持兵器的百余人定是潍水的水匪。其余的不过是被其裹胁的百姓。”

    李开国望去,果然冯国用说的一点都没错。心中暗道,这个冯国用是个人才啊,此人有用,定不可放过。

    只是他初来此地,还不明白这高密县周边的情况,问道:“潍水的水匪怎么上了岸?”

    冯国用摇了摇头,道:“这属下就不明白了。”他也甚是好奇,这些绿林好汉们都是很守规矩的。水匪绝不会来陆地上捞财,而陆匪也不会打水上的主意。

第八章 神射

    但不管怎么样,现在千余乱匪在城下休息准备一鼓作气攻下县城这是个急待解决的事实。李开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乱匪攻城在及,冯队正,你瞧咱们能守的住不。”

    冯国用看了看乱匪军中的数十架云梯,摇了摇头,道:“大人请恕属下妄言,如果咱们这一百多人都是青壮,或许还守的住,可是现在……。”

    李开国看了看已经慌了神的兵丁们,大家都知道,凭着他们是守不住城的,可是迫于李开国的yín威,加上张县令也坐在城楼上扮泥菩萨,他们才勉强不逃走。但如果乱匪一旦攻城,兵丁们不逃才怪。

    李开国叹了口气,他也不怪兵丁们怕死,整个大明朝后期明军的战斗力是出了名的弱,这是朝廷的问题,而不是士兵们不行。

    看来只有用那一招了,李开国心痛的将身上那还有七十两银子的包袱解下来,放在地上。随着包袱皮解开,银光灿灿,李开国都能听到兵丁们明显的抽气声。他们这些穷苦的兵丁,什么时候见过成锭的银子放在一起。

    李开国大声道:“这里有七十两银子,等一下,还会有三千两银子解上城来。这些银子,就是给大家杀敌颁赏的。杀匪一名,赏银一两。如若战死,抚恤二十两,本官亲自送给其家人,如有违誓,天打五雷轰。”

    此话一出,兵丁们没有李开国想象满面激动,大呼,愿为大人而死。而是一个个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就差没敢出声说你是个骗子。

    李开国怔住了,低声问正在苦笑的冯国用:“兵丁们不喜欢银子?”

    冯国用苦笑了笑,低声回道:“大人,这是他们没见到足够的银子。”

    李开国恍然大悟,他nǎinǎi的,古人也不好蒙啊。不过他的确没有说谎,左家是欠他三千两银子,只是现在他拿不出来。

    转眼一瞧,看到了端坐的张县令,李开国嘿嘿一笑,说道:“大人,请你下令,从县库中解三千两银子过来吧。”

    张县令双目一睁,向李开国招了招手,李开国会意的附耳过来,只听张县令低声道:“县库里没这么多银子。”

    “那有多少?”

    “只有一千两。”

    李开国忽得怒目而视,低声吼道:“老头你也太贪了吧,诺大个县城只有一千两银子,是不是都贪到自家的库房里了?”

    张县令摇了摇头,脸现鄙视,道:“本官要贪银子,还要打县库的主意?本县敢用人头做保,县库里的银子本官一文都没有拿。”

    李开国摸了摸头,他nǎinǎi的,被贪官给小瞧了,想必官员要贪,那是门路多多,不是自己这个没有做过官的人能想象的。

    李开国眯了眯眼,道:“那一千两也行,快点下令吧。”

    张县令也不拿捏,快速写了一张手令,递给李开国。

    李开国将手令交给冯国用,说道:“你速带人去取,咱们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能不能在乱匪攻城前将银子押上城来。”冯开国接令而去,所幸乱匪们走得累了,在城下歇得久一些。

    或许是想吓吓县城里的守兵,一名乱匪打了一杆白旗,来到城下,吼道:“城上的人听着,老子们是潍水霸王刘天君的队伍,识相的快快打开城门投降,否则等老子们攻进城去,把你们全都杀光。”

    李开国心中大怒,这群乱匪居然还会打心理战,他nǎinǎi的,这么一吼,本来就有逃念的兵丁们更是军心动摇。

    李开国大吼道:“别听他娘的胡说,这等土鸡瓦狗一般的乱匪,本官一个人就能把他们杀光。”这话说的有点大了,兵丁们个个转过了头,吹牛谁不会啊。

    李开国更是大怒,他nǎinǎi的,这群油子兵,没见过他的手段,居然当他是吹牛。当下热血上涌,叫道:“拿弓来。”

    一名兵丁将身后背的弓箭递上,李开国平rì里只是看到过电视里的shè箭比赛,什么时候见过这古代的弓。他拉了拉弓弦,只觉得太轻,叫道:“这弓太软,换硬一点的。”

    那兵丁古怪的看了他一眼,这一把弓已经是一石的了,他本来还担心李开国拉不开。此时见他叫软,便去取了一张二石的弓来。

    李开国猛力一拉,一张二石的弓拉个满弦。那兵丁心中骇然,这二石的弓便是三百斤的拉力,就是前朝的俞将军也不过才开得三石弓,李开国却轻轻松松的还有余力。其实他不知道,以李开国的力气,如果硬来的话,五石弓也开得,只是这个县城别说五石弓,就连三石弓都没有。

    李开国估摸着,那喊话的乱匪距其不过四十米,于是问道:“这把弓能shè多远?”那兵丁见他两臂有三百斤的力气,登时恭敬了起来,说道:“此是二石弓,可在二十一丈内杀人。”

    二十一丈是多少?几米,李开国那里知道,于是再问:“那乱匪距此有多远?”那兵丁怔了一下,伸出手指比了比,说道:“大约十二丈。”

    李开国算了一下,四十米等于十二丈,那也就是说,二石弓便可在七十米内杀人。

    他此时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刚才被这群混蛋油兵一激,他连想都没想,就叫人拿弓箭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shè过箭,小时候玩过的竹弓不算。

    但此刻他是会shè得shè,不会shè也得shè,否则对士气打击就太大了,只有沉声道:“箭来。”

    那兵丁抽出一根长箭,李开国搭箭上弦,双目一凝,忽得一条黑线自箭尖shè出,落在那喊话乱匪的身后。李开国心中大喜,他虽然心中隐隐觉得异能定会再次发威,但直到现在,心中才放下一块大石头,此时他只要将黑线的另一端放在乱匪的身上,就可必中无疑。

    微微调了调了角度,李开国眼前的乱匪忽得拉近放大,就连乱匪脸上毛毛的胡须都清晰可见。李开国此时心静如水,将黑线点在乱匪的咽喉处,右手一松,‘嗡’的一声,弓弦狂震,几乎是同时,那乱匪的脖子上忽得多了一个血窟窿,身后的土地上,插着一只带血的羽箭。

    原来这一箭的力量太大,居然将乱匪的脖子shè了个对穿。那乱匪一声没吭,软倒在地,涌出的鲜血染红了一地。

    兵丁们没有想到李开国的箭法居然如此厉害,眼见得一个匪兵被李开国一箭shè穿脖子,登时士气大振,齐声道:“大人好箭法。”

    那兵丁本来以为李开国不会用弓箭,正自为他担心,此时见李开国如此神勇,登时打心眼里佩服,喜道:“大人的箭法好生了得,便是汉时的飞将军李广也不过如此。”

    cāo,李开国斜睨了他一眼,这小子马屁拍得不错,不过这不是老子的本事,全是异能的功劳。

    就算是如此,被人夸赞也是爽得,就在这时,冯国用带着几名兵丁抬了口箱子上来,说道:“大人,一千两银子已经取至,请大人验看。”

    李开国那里有功夫验看,刚才一箭shè死了喊话的乱匪,让乱匪头目暴跳如雷,已经在整队准备攻城了。

    他一脚将箱子踢翻,白花花的银子发出金属清脆的撞击声,千余两的银子在地上堆了一小座银山。

    兵丁们看到这许多银子,神魂仿佛都被银子吸了去,一个个魂魄不属,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小小的银山。

    李开国很满意这一千零七十两银子造成的效果,大声道:“本官现将银子就堆在这里,杀敌一人,得银一两,身亡者抚恤二十两,即时兑现,绝不食言。”

    众兵丁眼见得银子就在眼前,那里还怀疑,个个眼中放光,齐声道:“愿听大人号令。”

    李开国哈哈大笑,道:“好,众将士各守其位,待得杀退乱匪,本官还有重赏。”

    众兵丁无不摩拳擦掌,一个个咬牙切齿,恨不能乱匪现在就攻上城来,砍掉他们的脑袋换钱。

    此时乱匪已经整好队伍,匪首一声令下,乱匪们齐声发喊,乱哄哄的抗着云梯就冲了过来。

    李开国吞了口吐沫,叫道:“弓箭手准备。”有弓箭的全都搭箭上弦,待得乱匪们离城还有五十米左右,李开国叫道:“放。”登时百余只箭shè了出去,只是效果不太理想,一百余只箭,只不过才shè中十余名乱匪,倒有一大半的箭枝都是落在三十米内。

    cāo他nǎinǎi的,李开国没有想到大多数的兵丁居然只能shè三十米,禁不住暴了一句粗口。恨不能把只shè到三十米的兵丁们挨个叫过来抽嘴巴子。

    此时的他也不对弓箭再抱什么幻想,吼了一声zì yóushè击后,自顾自的拉弓shè箭,他异能在手,箭无虚发,专挑那些手持兵器的正规水匪。

    待得他连shè七箭,shè死七个水匪后,数十架的云梯便搭上了城头。

第九章 意料之外

    兵丁们也不需李开国发令,三五个人拿起拒杆,叉住云梯就往外推。乱匪们没有弓箭手,无法压制守城的兵丁,过不多时,居然没有一架云梯顺利架上城头。

    乱匪们搭梯子,兵丁们推梯子,如同玩游戏一般,如果不是时不时有乱匪从被推倒的云梯上摔下去,这简直就可以看做是一场大型娱乐节目了。

    连张县令也坐不住,待过得一会,见乱匪们始终没法架好云梯,禁不住苦笑,心道:“早知这些乱匪这般不堪,老夫又何需被这贼子逼迫。”再瞧瞧没了脑袋的吕财,又不禁庆幸,还好这狗才死了,否则老夫当真弃城而逃,就算是兵部郭大人帮他周旋,但以皇上的脾气,也不一定就能保得xìng命。

    李开国也没有想到这看来声势浩大的攻城战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乱匪们只知道架云梯、扶倒下的云梯、再架云梯,他是兴奋之极。他一箭一个shè得痛快,就这一会功夫,就有三十三名乱匪死于他的箭下。

    这个数字当然是那个会拍马屁的兵丁数的,李开国shè死一个,他就报了一个数,然后赞了一声:“大人好箭法。”

    待得李开国将一囊箭都shè光了,那兵丁连忙道:“大人箭如连珠,乱匪抱头鼠窜,大人实乃是飞将军重生。小的能够亲眼看到大人神箭,就是现在死了,也是值了。到得九泉之下,便是见到祖宗,必也羡慕小的能服侍大人杀敌建功……”

    他马屁涛涛不绝,居然都扯到九泉之下去了。但他的马屁功夫实在是不高明,李开国听得厌烦,却也不忍得喝斥,忍不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兵丁正拍的兴高采烈,忽听李开国问他姓名,登时喜得大门牙都露了出来,连忙笑道:“小的郝喜,是毛家庄人,祖上毛人定,曾任广东……”

    cāo,不过是问他叫什么,这郝喜就啰哩啰嗦的一大堆,李开国再也忍耐不住,轻轻抽了他一个嘴巴子,喝道:“别废话,快去取些箭来。”

    那郝喜被打了一个轻飘飘的耳光,只觉得脚下仿佛踩在云彩里,那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心中只觉得无比的荣耀,大人打我了,是轻轻的,在他看来,那可是无上的荣宠啊。

    他得意的看了冯国用一眼,想看到冯国用眼里的嫉恨。冯国用根本瞧都不瞧他一眼,再次推开一个架云梯后,大声喝道:“倒水。”

    大锅里的水早就煮得滚开,兵丁们拉动锅边的引绳,开水便如同瀑布般浇下城去。城下登时传来凄惨的叫声,有百余名乱匪被开水烫得皮开肉绽,满地乱滚。

    这一下,乱匪们登时乱了起来,匪首眼看事不可为,大叫:“撤退、撤退。”一群乱匪来的快,去得快,一直逃出二里地,这才住脚。

    等到郝喜再提得两囊箭枝来,乱匪们已经逃了,这短短一盏茶的闹剧攻城战,以乱匪死伤二百余人,而官兵无一伤亡而取得大胜。眼见得乱匪乱哄哄的逃了,连尸体和云梯都抛得满地都是,官兵们兴奋之极,无不大呼“万胜。”

    李开国拍了拍冯国用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国用,你刚才下令倒水倒得好啊,你看这些乱匪,全都吓跑了。”

    冯国用的道:“属下只是为大人分忧而已,大人才是咱们的主心骨,如果不是大人神勇,只怕现在乱匪已经在县城里荼毒百姓了。大人才是全县百姓的救星。”

    这马屁拍得,李开国全身上下三百多根骨头无一不舒服,舒爽之下,他吼道:“众军听着,刚才你们都奋勇守城,人人都有功劳,凡是杀死乱匪的,都到冯国用这报明,查实后本官即刻发银子。”

    这话一出,众兵丁无不打心眼里笑出来,乱哄哄的叫道:“谢大人。”

    “大人言而有信啊。”

    “跟着大人,小的死也值了。”

    有的兵丁激动之下,眼泪都流了出来。

    有xìng急的,早已经挤在冯国用身边述说杀了几个。但每一个人看着李开国的眼神都是崇敬之sè,对他施礼也都是打心眼里的恭恭敬敬。

    其实大明的兵丁也不都是烂泥扶不上墙,而是统治者根本就不把最低层的士兵们当chéng rén看。兵丁们的饷银一拖五六年的比比皆是,甚至有的兵丁当了三十多年的兵连一次饷银都没有拿过。就是有发的,也会被上官克扣,一两的饷银,克扣严重的连五十文都领不到。

    现在李开国居然言而有信,说发多少就发多少,一两都不克扣,众兵丁怎能不对李开国信服?就是李开国现在叫他们去死,有几个实诚的傻大个说不定当真就会去死。

    郝喜看着冯国用被兵丁们团团围住,好似众星捧月一般,被兵丁们竭力的讨好,唯恐冯国用嘴里说出所核不准的话来,心中那是嫉恨之极。

    他本就是一个势力小人,以前吕财活着的时候,最喜欢他拍的马屁了。所以平rì里没有少和身为队正冯国用磕磕绊绊。

    因此李开国斩了吕财后,看到冯国用被李开国赏识,郝喜登时慌了起来。一见冯国用听令去搬银子,他就不动声sè的靠近李开国。

    果然,他和李开国搭上了话。可惜的是,尽管他费尽心思努力拍李开国的马屁,却还是没有冯国用受宠。

    眼看着陆续有兵丁被冯国核准后,喜滋滋的从李开国手中接过银子,郝喜好似找到了机会,连忙跑到李开国的旁边,帮李开国用剪子剪银子,时不时的还陪笑着说些“要感谢大人。”

    “大人待小的们当真有如父母一般。”

    “还不快给大人磕头,感谢大人恩德。”

    只是众兵丁们却不买他的账,对李开国那是千恩万谢,对郝喜却是黑脸相向。郝喜的名声一向不好,他以前没少干狐假虎威的事,兵丁们背后都叫他郝舔腚。

    这些李开国都看在眼里,却装做不知,做领导的,手下不和才好,如果都打成一片,领导就危险了。

    看到郝喜在兵丁们心中并无威信,李开国就拿定主意,要用郝喜做兵丁们中的密探,能够用他来牵制冯国用,可以使自己更好的掌控这一哨官兵。

    等到发完银子,李开国一算,不过才发了二百六十五两银子,瞧了瞧城外的尸体,绝计没有二百五十六具,他伸手招了冯国用过来,还没有等他开口,冯国用就道:“大人,有一些乱匪,是几人合力杀的。属下心想,如果将一两银子几个人分,定然违背大人的初衷,因此属下擅自做主,以大人的名义分别给合力杀敌的兵丁每人一两银子,所以银子多花了些。属下事先没有请示大人,就擅自做主,请大人处罚。”

    李开国愣了一愣,心中一惊,这冯国用果然不是一般人,居然知道帮他收买人心,只是凡是这样的人,都是不甘人下的,倒是小瞧了他。

    李开国心念一闪,说道:“嗯,你做的很好,他们都领过银子了,你怎么没领?难道你一个乱匪也没有杀。”

    冯国用道:“蒙大人信任,为兵丁们核查。属下杀敌之数,应当大人核查才是。”

    李开国笑了笑,伸手抓起三十两银子,递给冯国用,道:“你是有功之人,这三十两就赏给你罢,可不要嫌少。”

    冯国用看着这三十两银子,再瞧瞧众兵丁看他的眼神,脸sè变了变,沉声道:“属下谢大人赏。”

    李开国心中冷笑,这个冯国用,还得敲打敲打,否则用的不会顺手。

    随手拿起五两银子,赏给郝喜,这小子只顾拍李开国的马屁,一个乱匪也没杀,此时得了五两,感动的是涕泪交加,李开国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他屁颠颠的咬着银子乐去了。

    一直冷眼旁观的张县令走了过来,说道:“李哨官,此时乱匪虽退,可是却退而不走,这一rì不走,县城一rì不能开。他们攻不进城来,却去洗劫各处村屯,那些百姓们可怎么办?为今之计,还是要想法击溃乱匪才是。”

    李开国看了看远处如丧家之犬一般的乱匪,这县城凭着这帮笨蛋那是一定攻不下来。可是高密县还有众多的村屯,凭着各村屯自身的力量,肯定是挡不住的。张县令这一说,颇有爱民如子之意,但以李开国对这老东西的了解,定是想算计他。。

    “那依大人之见如何?”李开国问道。

    张县令早已经成竹在胸,道:“为今之计,只有求援了,灵山卫的赵千户手下有一千多官兵,离本县只有二百里,只需本县派人前去求援,最多只需七rì,赵千户的军马便可开到平匪。”

    李开国眨了眨眼睛,心中冷冷一笑,想来这赵千户与赵捕头定有关系,这该死的老头,居然还不死心,想yīn自已,只是他可能忘记了,赵捕头可是张县令下令杀死的。

第十章 大祸

    “大人想的周到,只是这七天的时间,就放任这些乱匪们为祸百姓吗?”

    张县令叹了口气,手抚长须,一脸的悲愤,道:“这也是无可奈何,苍天不公啊,致使百姓遭此劫难,但事难两全,只有先保县城了。rì后本县定当上奏朝廷,免其赋税,加以抚恤,方不负为圣上牧民之责。”

    李开国嘿嘿笑道:“大人不愧是一县之父母,爱民如子啊。大人勿忧,区区一些蠢笨的乱匪,不过是土鸡瓦狗。下官请命,带领城中兵马,出城剿匪,定然将其斩尽杀绝,保百姓平安。”

    张县令一听此言,吓得手一紧,几根胡须落了下来。他下颌疼痛,却也顾不得了,连声叫道:“不可、不可。”

    “哦,为何不可。”李开国收敛笑容,淡淡的道。

    张县令见李开国翻脸比翻书还快,那里还有一丝对上官的尊敬。偏偏他又没办法除掉李开国,只能压住怒火,说道:“李哨官心为百姓,自然甚好。只是县城中只有百余官兵,用之守城尚可,如若出城追击,只怕乱匪势大,万一有个闪失,那全县的百姓们可就没指望了。还是守住城池,静待援兵为好。”

    “大人担心的是,不过下官听冯队正说,城南左家的老大买去了十只火铳,不知大人可知此事。”

    张县令大惊,说道:“这该死的吕财,怎敢把国之重器卖与他人。本官若是早知,定然上奏朝廷,将其治罪。”

    李开国也看不出张县令是不是在演戏,他也不在乎,说道:“既然大人也说是有罪,那下官这便去抄了左家。”

    张县令这次是真的吃惊了,叫道:“不可、不可,左家乃是本地大户,交往甚广,其势力盘根错节,没有府尊大人的令谕,怎可抄家。我等还是等禀报上官后,再行处置,如何?”

    李开国狞笑道:“左家居然敢私买火器,想来是有造反之心,下官听闻此事,怎敢怠慢。大人若是怕了无妨,就让下官为朝廷剿平叛逆,何需禀报府尊。冯队正,留下五十人守城,其余兵马随本官前去铲平叛乱。”

    他这一顶造反的帽子压在左家的头上,狠毒之极,那是要把左家连根拔起,张县令倒抽了口凉气,想要阻止,但看着李开国的神sè,一脸的杀气,心道左家这次是完了,就算是再帮左家求情,也是无用。

    眼看着李开国带着官军往左家去,张县令的眸子变得yīn森森的,这个不知道从那蹦出来的李国不能再留了,必须要以雷霆手段将其除去。否则任其做大,那是后患无穷。

    他招了招手,一名家人上前附耳,只见张县令从袖中拿出一物,家人接过,满脸的悲壮。随即找了根绳子,从南城墙缚绳而下,远远的去了。

    城南左家从左三爷被管家背回家就乱了,大爷急令去请城中最有名的钱大夫前来为三爷治伤。三爷的家眷是哭天抹地,一会功夫,三个妾室就哭得晕倒了。

    反倒是原配夫人左江氏不见慌乱,她镇定自若,命人将三个妾室送回,左三爷身边只留下干净的丫环婆子。将自家库房中珍奇的药材全都取出放在侧厢房备用,同时命厨房准备干净的开水等等,一应的杂务分配的是井井有条。

    大爷二爷看着左江氏有章有法,二人相视点头,心中暗道,不愧是大家出来的,老三好大的福气。

    过不多时,左家的少爷小少爷们,小姐小小姐们都听信赶来了,因钱大夫正在屋中为左三爷治伤,他们进不去,只能留在院子里听左三爷一声声的惨叫。

    左三爷的两个儿子满眼的血红,跪在左大爷身前叫道:“大伯,您可要为我爹报仇啊。请您给侄儿一队家丁,把那凶徒抓来,剖心挖腹,以振我左家的威名。”

    左大爷眼睛一瞪,吼道:“你们懂个屁,起来滚一边去,老夫自有主张。”

    左三爷的两个儿子也是脓包,被左大爷这一吼,居然当真听话一边去了。左大爷在廊下来回的踱着步子,忽得停了下来,说道:“老二,是谁怂恿老三去找李国的麻烦的?”

    左二爷低声道:“是袁二爷。”

    左大爷一怔,立刻暴跳如雷,吼道:“狗屁的袁二爷,不过就是一个贩私盐的贼子。我早说过,咱们左家今时不同往rì,不让老三和他交往,你们都不听。这回居然还被他当枪使,你们的脑子呢?都长到驴身上去了?”他好一通骂,骂得左二爷面红耳赤,却不敢回嘴。

    左家的少爷小少爷,小姐小小姐们看左二爷实在是可怜,一齐望向左映雪。此时已是初夏,虽是天气尚凉,但阳光可不弱,左映雪的娇颜罩在轻纱里,只有一双美眸水汪汪的,好似水波流转,甚是动人心魄。

    只听她轻轻的道:“好罢,我去劝劝爷爷。”语音宛转,便如琴声一般。丫环绿云扶着左映雪,袅袅婷婷的走上前去。

    左大爷骂得正欢,忽见到左映雪,登时眉头一皱,轻声道:“你怎么来了,今天太阳烈,小心晒着了,还不快回房去?”

    左映雪伸出如玉般的素手,轻轻的福了福,道:“给二爷爷请安。”

    左二爷一张红脸尴尬之极,说道:“好、好。”他借着左大爷心神被分之时,连忙装做有事走开了。

    “爷爷,《素问》上说,人若恚怒,气逆上而不下,便伤肝也。就是有天大的事,您也要顾着身体呀。”

    左大爷“哼”了一声,说道:“你读那些医书做什么,还不回房去。”

    见左映雪俏立不动,终于道:“好了,好了,我不生气了,你这就回罢。”正是卤水点豆腐,左大爷就只听这宝贝孙女左映雪的话,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是左映雪说话,左大爷无不听从。

    左映雪见左大爷听话,微微一笑,虽是轻纱薄拢,还是挡不住那清雅高华的美丽。她慢慢的退了几步,躲入yīn影中,说道:“等三爷爷裹好伤,就回去。”

    左大爷胡子直翘,却拿这个孙女没有办法。左映雪的xìng情,那是柔中带刚,认定了的事情,轻易不会改变。她要留一留再走,谁说也不行。

    钱大夫出来了,满手的鲜血,甚是吓人。左大爷连忙迎上去,问道:“如何?”

    钱大夫道:“三爷没有大碍,只是那手却是没法子接上。药方已经开了,大爷让人抓药就行了。唉,没想到三爷堂堂一举人,竟然……”说着摇了摇头,随仆人去偏房净手。

    左大爷挑了挑眉毛,他活到六十五岁,也从没有听过读书人有被一贱役之人伤害的,更别说将一举人的手臂当众砍下。他也不进去看看左三爷,倒是那些左家的晚辈们一个个怒火冲天的去瞧左三爷。

    “不是猛龙不过江啊,还是得慎重。”左大爷喃喃自语道。

    “爷爷说的是,这个李国孙女有些猜不透,但定是个有大本事的人,这样的人在史书上比比皆是。但每一出世,就会带来灾祸。”左映雪轻轻的道。

    “你的书看的太多了。一个女子,如果太聪明了,可……可不好。”左大爷看着左映雪,有些担心的说。他的这个孙女,聪慧若斯,可不一定是福啊。

    “爷爷还是早做准备才是,三千两的银子,还是早送去才是。”左映雪捏着一方雪白的丝巾,绕了几绕,显然有些不安。

    左大爷抬头望着天上的白云,这是缓兵之计,用的正好。他点了点头,正要叫人去取银子,忽然得报,城外来了一伙乱匪,县令大人已经下令紧闭城门。

    左大爷一惊,随即便派出更多的家人前去打探,同时命家中的青壮集合,以策万全。送银子的事便抛在脑后。

    过不多时,消息流水一般的送来。

    张县令、吕财yù弃城而逃。

    吕财被新任捕头李国一刀斩首,升任守城哨官。

    张县令被逼在城楼督战。

    张县令下令开县库解一千两……。

    消息一条条送来,左大爷越听越是心惊,直听到乱匪已被击退,无力再攻城时,不由得大叫一声:“完了,我左家要有大祸了。”

    一直在旁听的左映雪那娇美的玉颜也变得雪白,她也明白爷爷口中的大祸是什么。

    他这一声,把左家上上下下都吓住了,左二爷听到了消息急匆匆的赶来。这一回左大爷是连骂他的劲没了,瘫在椅子上,两眼发直。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快、快去请大夫。”左二爷急叫。

    左大爷摆了摆手,惨笑道:“老二,别叫大夫了,叫了也没用。你吩咐下去,只带金银细软,别的一概不带,老幼乘车,青壮护卫,咱们从东门出城,要快,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左二爷一头的雾水,说道:“乱匪不是退了吗?咱们还逃做什么?大哥你是糊涂了吧。”

    左大爷忽得站起身来,吼道:“你知道个屁,还不快去办?快去、快去。”

    左二爷见左大爷发这么大的火,虽然还是不明白,但老大的命令他不敢不听,于是火急火燎的去准备。

    “爷爷,这李国心狠手辣,现在要走,只怕是来不及了。”左映雪紧紧的握着绿云的手,绿云娇俏的小脸上也满是惊慌。

    好像是验证了左映雪的先知先觉,一名家丁连滚带爬的扑进来,叫道:“老爷不好了,官兵把咱们的宅子给围了。”

第十一章 底牌

    李开国脸sèyīn沉的站在左家的大门前,这左家还真大,一个宅院就占了城南四分之一的地方,近八十余官兵居然将将能围住。

    “郝喜,你说左家有钱吗?”

    “这高密县,就属左家有钱了,大人。小的听说就连左家倒屎尿的香郎顿顿都有白面饼吃。”郝喜小心的回答。他可是瞧着李开国的心情不好。

    “哦,给下人都吃白面饼,这么说来,左家名声还是不错的?”李开国似笑非笑的问道。

    郝喜心中一跳,似乎明白李开国想问什么,“大人英明,这左家在本地的士绅口中,声誉还是好的。只是在百姓口中,就不行了。”

    李开国嘴角的笑痕更深了,说道:“说来听听。”

    郝喜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道:“小的也不用多说,这城南的百姓们没有被左家祸害的,一家也找不出来。”

    说着一指与左家隔邻的房子,说道:“大人请看,这是王五的房子,从前年开始,左家就想买他的房子,王五不愿意卖。左家就出yīn招陷害王五,说他用毒草毒死左家的耕牛,左家告上衙门。张县令依律就判了打四十大板,可怜王五身体本来就不好,打完板子才三天,人就死了。后来王五的婆娘就疯了,左家扔给王五八岁的儿子三十两银子,强迫他按上手印,将王五的房子占了去……。”

    他说到这,李开国插口道:“那王五的儿子呢?可还能找到?”

    郝喜道:“后来那三十两银子被地赖抢了去,现在他和疯娘就在土地庙里住着,平时以要饭为生。想要找他们只要去土地庙就行。”

    李开国嗯了一声,道:“你现在就去县衙,传我的命令,让所有捕快挨家挨户告知,就说左家造反,朝廷要抄左家的宅子,有和左家有怨仇yù报者,统统到左家来,本官当场为他们做主。”

    郝喜点点头,正要领命而去,李开国又道:“且慢,你带上五个兵丁,如果有那个捕快敢不听招呼,就地处斩。”

    郝喜听得出这话中的杀气,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大声应是,带了五个兵丁去了。

    冯国用在一旁默然无语,心中却是如波涛一般汹涌。

    别人不知,他可知道,左家的祖上那位可是东林一党的首领人物。后来虽是被九千岁陷害而惨死在狱中,但左家在东林党中还是势力庞大。

    此时魏阉虽被皇上诛除,只是还未给左家平反,所以左家一直在韬光养晦,以图复起。因此是着意交好本地的士绅和读书人,对东林党人则是暗中来往,用如山似海来形容左家的势力也是不为过的。

    只是不知道这个李国从那里冒了出来,只在两rì间,高密县就变成了李国的天下。左家得罪了李国,被李国迅速反击,迅雷不及掩耳之下,左家竟然毫无反击之力。

    此时李国又让郝喜去找受过左家迫害的百姓,他岂不知李国是要施恩于百姓。他这是要做什么?他心中隐隐感觉到李国并非表面上寻仇,其所图定然甚大。

    李国的杀伐果断,胆大包天,做事不留余地,不在乎什么后果。把握住一切机会壮大自己,这一切就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不得不让冯国用从骨头里往外冒寒气,本来还有些不服气的心思早就远远的抛开了,心中只是疯狂的转着念头,如今的大明……,或许……。

    李开国不知道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冯国用的心理已经发生了变化。他看着左家紧闭的大门,喝道:“把门撞开,进去抄家。”

    冯国用一凛,从心思中清醒过来,连忙应是,叫道:“快抬撞木,进去后将所有男丁押在前院,女眷押在后院,不得擅动一丝财物,违令者斩。”

    李开国古怪的看着冯国用,感觉好像这冯国用突然忠心起来。

    众兵丁哄然应是,粗大的撞木只是一个撞击,就将大门撞破,众兵丁一个欢呼,正要蜂拥而入,忽然一阵炒豆子般的声音响起,最先冲入的几个兵丁如同被巨锤击中一般,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倒地而亡。

    是火铳。李开国脑中一闪念,这个左家,当真敢用火铳抗击官军。正在兴奋之极的兵丁们忽然遭到了攻击,而且还死了人,登时吓得跑了回来。

    李开国大怒,这群混蛋,居然胆子这么小,幸亏他没有带这帮兵丁出城剿匪,否则那是必败无疑。他心神略一凝聚,数条黑线蜿蜒伸入左府,其内情形瞬间便呈现在他脑海中,巨细无遗。

    瞬时之间他便有了决断,伸手抢过三张木盾,吼道:“全都跟在本官后面冲进去,敢有不进者,杀无赦。”

    说着将三张木盾一张张的扔了进去,他人却躲在门边,只听得又是几声炒豆子般的声音,李开国立时跳进门去,只见左宅内全都是火铳发shè后的烟雾。

    他就地一个翻滚,冲进烟雾中,模模糊糊只见面前都是人影,此时异能发动,黑线在他眼中平平一绕,他也不起身,钢刀全力横扫,瞬间便将三人拦腰砍断,随即起身前冲,顺着异能划出的黑线,钢刀左劈右砍,只听得惨叫声连连,转瞬间竟被他连杀数人。

    兵丁们跟着李开国冲了进来,烟雾渐消,眼见得自家大人奋勇当先,众兵丁无不士气大振,居然也不怕火铳,和围过来的左家家丁们战在一起。

    李开国专捡手拿火铳的家丁下手,他力气又大,一刀下去就是将人砍成二段,待得再杀一人,剩下的几名家丁吓得扔下火铳,往后宅逃去。

    李开国那容得了这些人逃走,他步子大,力量足,只是二步,便从后赶上,一刀刀砍死。

    左家的家丁本就没有什么斗志,说起来,比起糜烂的官兵还弱些,此时眼看着李开国杀人如同割草,那里还敢反抗,在有机灵的第一个放下兵器投降后,所有的家丁全都降了。

    李开国虽是怒发如狂,却也知道不能乱杀俘虏,下令将左家的家丁们全都被捆了起来。

    左家的其他人全都围着坐在后堂中的左大爷身边,个个胆战心惊。有些胆子小的,听到官兵和家丁们的喊杀和惨叫声,居然吓得尿了裤子,弄得到处都是sāo味。

    不过此刻却没有人计较,比起死亡来,一点尿sāo味算得了什么。

    左映雪站在左大爷的身后,一双玉手不停揪着可怜的丝巾,如秋水一般的明眸中满是惊惧,她虽然聪慧,但毕竟未经世事。骤然间直面生死,她没晕过,已经是很坚强了。

    娇俏的绿云倚在她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左瞧右看的,好似在打量逃跑的路线,只是她那细细蛮腰和小小的莲足,想逃只怕是难如登天。

    再得几声惨叫后,搏杀声忽然停了,所有人的心都是往下一沉,待得李开国满身血迹的带着兵丁冲进后堂,左家的人吓得如同老鼠一般缩在左大爷的身后,几个胆小的在惊叫后幸福的晕了过去。

    一众官兵如狼似虎的冲了进来,眼见得一群手无兵器的左家族人,知道这是见到正主儿了,一个个喜形于sè,有那好sè的,看到一众美丽的女眷,sèyù冲脑,就要上前拉扯。

    眼见得官兵们就要冲上来,左大爷忽然大声吼道:“皇上御赐铁券在此,谁敢妄动?”说着把膝上盖着的黄布一掀,露出一个半圆形长宽均约一尺,黄金嵌字的铁牌来。

    官兵们吃得一吓,一起停下。左大爷猛的站起来,将铁券举过头顶,只见铁券上黄金镶嵌的字体闪闪发光,“此乃皇上圣物,尔等还不下跪?”

    这等霸气外露的东西岂能有假,官兵们腿脚一软,登时都跪倒在地,不敢抬头。

    左大爷威风凛凛的扫视一圈,见没有一个敢抬头的,登时心中一安,正要喝退官兵,李开国满身鲜血,手中还持着滴血的钢刀,带着冯国用跨进门来。

    眼看着兵丁们跪了一地,冯国用大怒,吼道:“混蛋东西?都给叛逆跪下做甚?还不快滚起来将他们捆了。”

    官兵们吃了冯国用一喝,不敢不听,倒是全都站了起来,却抖抖索索的不敢上前捆人。李开国拦住要再次喝骂的冯国用,朝左大爷扬了扬下巴,说道:“你瞧那老头手上持的是什么?”

    冯国用仔细一瞧,登时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叫道:“冯国用参见圣上御赐铁券。”

    官兵们呼啦啦又跟着冯国用跪下,只剩李开国dú lì在堂中。李开国愕然道:“什么铁券?皇上给的吗?”

    左大爷冷笑道:“此是皇上御赐我左家的免死铁券,你这小小的捕快,见到皇上之物居然敢不下跪,是想要谋逆吗?”原来李开国没空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捕快的衣服。

    免死铁券,居然还有这种东西?李开国走上前来,一身的血气冲得左大爷yù呕,正要再次怒斥,忽得手中一空,免死铁券已经被李开国夺去。

第十二章 白莲

    左大爷大怒,刚要张口,一柄血淋淋的钢刀指在他的眼前,登时将他吓得闭口不言,而左家的族人们则是惊叫连连。

    李开国大吼道:“闭嘴,谁敢出声,老子就把他头砍下来。”他声音大的吓人,左家的女眷们吓晕了一半,却没有人敢出声了。他说要杀人,就凭着他一身的鲜血,也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

    李开国看着铁券上的黄金字,上书‘朕闻历代开创之君,必有亲同骨肉痛若肢体之将,使之周旋……朕无报尔,是用加尔爵禄,使尔子孙世世承袭。朕本疏愚,皆尊前代哲王之典礼。兹与尔誓:除谋逆不宥,其余若犯死罪,尔免二死,子免一死,以报尔功。於戏!尔以忠诚,夙夜事朕,累除jiān恶、爵禄之赏,由尔勋劳而致。尚其rì慎一rì,持守高盈,训及子孙,保于家世。洪武二年。’

    李开国看着繁体字甚是吃力,但也猜得出来,待得看完,李开国哈哈大笑道:“你这老头,这是太祖皇帝赐于你家祖上的免死铁券,只能免你祖上二死,子免一死,而且谋逆不在免死之列,就算是你的,也不能保你不死。冯国用,你来瞧瞧,这上面说的是不是这样?”

    冯国用抢上前来,粗粗一览,登时喜道:“这是百年前的免死铁券,现在可不管用了,众兄弟们,还不快快起来。”官兵们听了,如释重负,一个个站起身来,对左家怒目而视。

    左大爷一跤坐回椅子上,他没想到眼前这粗鄙的捕快居然识破了免死铁券的玄妙,这可如何是好?

    “将所有男丁都捆起来,女眷全都用绳牵颈。”冯开国怒道。他本不需捆人,但左老大居然用无用的免死铁券压他,让他不得不怒。

    官兵一拥而上,登时后堂里哭喊一片,左大爷好似忽然老了十余岁,他从椅子上滑下,老泪纵横,哭道:“我愿将全部家财都交于李哨官,还请带老朽见一见,老朽要当面跪求,还请两位大人行行好,暂缓动手。”

    李开国道:“我就是李国,不过你的家财何需你送?我自取就是。”

    左大爷一怔,这才明白眼前这个捕快服饰的就是李国。听了他的语气,如何不知道此时已无回旋余地。

    他缓缓站起来,一双混浊的眼里满是仇恨,说道:“李大人,不知道我左家如何得罪了你,非要致我全家于死地?大人身在公门,岂不知放人一线,路路皆宽之理?”

    李开国上去一脚将左大爷踢翻,他也懒得和这老狗再说,如果不是想收高密县城百姓之心,早就斩了他。

    此时左家男丁已经全都捆结实了,因多人口中漫骂,冯开国下令将他们嘴都堵上。只有女眷,还有大半未牵好颈。

    左映雪眼看着一个绳圈往她颈上套来,一双美目凄然闭上,眼看着自已的姐妹们被套绳如同牲畜一般,这样的污辱她怎么能看得下去。

    就在这时,持绳的兵丁轻哼一声,眉心冒出一点血光,登时倒地身亡。就在此时,李开国眼中忽然闪过一道血红的长线,似是往自己眉心而来,他想也不想,身体自动反应,钢刀一横,用刀背迎住红线,“呛”的一声轻响,一枚钢针露出刀刃半寸。

    就在此时,李开国眉心一炸,数条黑线如龙一般在空中缠绕,手中钢刀自行劈砍,瞬息之间便只听得“叮叮叮叮叮”连响,那钢刀转过半个圈子,刀刃上微微透出一丝白光,如同游龙一般斩向在左映雪旁的绿云。

    那绿云原本一副娇弱害怕的模样,此时见那钢刀透芒而来,忽得如同被狂风吹起一般,倏忽飘退数丈,贴在后堂的立柱上,玉手一颤,一幅尺长的衣袖忽得垂下,露出白玉般的手臂,只剩下三寸余宽还连着。

    “刀气?”那绿云如同见了鬼一般,一张白玉般的小脸吓得发白,玉白sè的手臂上泌出一条血线,鲜血慢慢的渗透出来。

    李开国这时才停了下来,张目一看,吓得头皮发麻,只见他一柄钢刀之上,密密麻麻的插着数十根钢针,多数钢针都大半穿过钢刀,只留下尾巴钳在刀身上,尖尖的针尖闪着刺目的寒光。

    李开国这时才后怕起来,如果不是异能及时发动,控制身体自行防御,此时他已经见了阎王了。

    周围的官兵们却是真如同见了鬼一般,吓得退到李开国的身后,左家的人也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绿云,没有人知道,平rì里那个根本不引人注意的小丫环竟有这样的本事。

    李开国盯着如同壁虎一般‘挂’木柱上的绿云,沉声道:“你是什么人?”

    那绿云嫣然一笑,伸指划过被刀气切过的衣袖,未发出一丝声音,但那衣袖忽然裂成布条,纤纤玉指动了动,便将伤口包了起来,这当口,她居然还有闲心将布条打成蝴蝶结。

    李开国见绿云不答话,眼中杀气大盛,他从未觉得危险离他如此之近,就算是千余乱匪未攻城前,他也不过是微微不安而已。

    不管她是什么人,一定要杀了他,拿定了主意的李开国异能全力发动,一道黑sè的细线划出一道诡异的曲线,李开国脑中忽然有了明悟,这一刀发出,当即消耗百人之力,和那一刀十步之内寸草不留的刀法一样。这一刀,乃是必杀之刀,一刀斩出,无论是谁,必死无疑。

    绿云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危险,她眼珠一转,俏笑道:“李大人,您别生气,刚刚是奴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女子罢。”说着也没有看她如何动作,背靠着木柱缓缓而下,裙摆轻轻飘动,其势似缓实快,转眼便落在地上,一丝足音都没有。

    “哄”的一声,左家的族人也吓得躲到李开国的身后,就连左映雪也不例外,如玉般的脸庞惨白着,使人一见就心生怜惜。

    李开国‘哼’了一声,转为双手持刀,刀锋上白气森森,刀尖透出半分刀芒,沉声喝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绿云脸上惊奇之sè一闪而过,笑吟吟的道:“你猜。”话音未落,李开国眼前只见一点白光,此时李开国毫不慌乱,蓄势已久的一刀猛然斩出,这一刀宛如一道白虹,“砰”的一声大响,一道绿sè的身影倒撞在墙壁,就在此时,李开国如影随形,一把钢刀早已经架在绿云白嫩的脖子上。

    同是后退,这一次和刚才是有天攘之别,前一次是主动后退,避让刀势。这一次确是被李开国劈开她玉女针的再次偷袭,凶猛的一刀斩在她的胸前,撞碎她的护心宝镜,虽没有将她一刀两断,但刀上的巨力将她猛力撞飞,重重的撞在墙壁上。

    这一刀上的力量非同小可,墙壁在她的撞击下都微微下凹,显出一个人形。绿云勉力的睁开眼,檀口一张,吐出几口鲜血,眼前李开国那张凶神恶煞的大脸就在眼前,她却并不感到害怕,轻轻的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李开国一听到这一句,登时想起了看过的电影中听过这一句,脱口叫道:“白莲教?”

    绿云jīng神一振,低声道:“菩提树下证无道,观音堂前说众生,绿花白藕,尊驾几品莲?”垂下的纤纤玉手,屈三伸二,比出一个剑决。

    李开国冷笑了声,说道:“这是你们白莲教的切口吧,跟老子比划这有个屁用。老子可瞧不上你们白莲教,一群造反百年没一次成功的反贼。说,你们白莲教是不是和左家密谋造反啊。”

    左大爷本就吓得快要死了,听到这一句话,分明是要在左家头上扣个叛逆的帽子,这可是要诛九族的,连忙叫道:“没有,没有,我左家一世清名,从祖上到今rì,代代都对大明忠心耿耿,对魔教更是恨不能斩尽杀绝。李大人,您可要明鉴,不可污了我左家一世清白啊。”

    这可怜的老头,不知道李开国一开始就给左家扣上谋逆的大帽子,而不是知道绿云是白莲教众才起意。

    绿云听到李开国话,刚刚振奋的jīng神萎靡下来,口中喃喃的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无生……”念得几遍,便晕了过去。

    李开国收回钢刀,只见钢刀上到处都是一个个针孔,显是废了,随手丢掉。喝道:“把她捆起来,要结实点,这个反贼本事可不小。”

    上来几个兵丁依言将绿云捆了起来,绳子缠了一道又一道,几乎捆成了粽子。要说术业有专攻呢,如果是张进他们做捕快的遇到这等会武功的反贼,第一件事便是挑了手筋脚筋,就算你武功盖世,也只有等死。在场没一个懂的,李开国才当了两天的捕快,那懂得这些。

    他才刚刚转身走了两步,只听到耳边有女子轻轻笑了两声,绿衣的影子一晃,在一个女子的尖叫声中,冉冉而起,如同腾云架雾一般跃出门去。待得李开国跟着追出门去,只看到一个无限美丽的绿sè背影没在远处十多丈的墙外,一个女子的尖叫声由近及远,瞬息便没了声息,显示了绿云逃走的速度有多快,只是,她带走了谁?

第十三章 人间地狱

    李开国十分的愤怒,但却没有办法,没想到白莲妖女如此狡猾,竟然诈昏骗过了他。只因绿云想逃,对他并未有任何攻击的行为,因此异能毫无反应,让她轻轻松松的逃掉了。

    冯国用点了一遍左家的人口,发现只有左映雪和绿云不见了,想来被绿云带走的是就是左映雪。只是这个白莲妖女为什么会在左家,而逃走时又绑架了左映雪?李开国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只知道,下次如果再见到那个妖女,一定把她那狡猾的小脑袋砍下来,丢到粪坑里。

    左家一百余口人人被绑缚着跪在县衙门前的大街上,男女老幼全都是低声哀哭,偶尔有哭得太大声的,便有捕快过来打几个嘴巴子,声音就没了,然后再低低的响起。

    此时已经是正午,李开国在县衙门口摆了一张桌子,满桌的珍肴,这是他打过左三爷那个得月酒楼的掌柜孝敬的。他据案大嚼,这一上午,又是乱匪又是和白莲妖女做过一场,他的肚中早就饥肠辘辘,实在是忍耐不住,便叫人上了一桌酒菜。

    在街道的边上,满满的围了无数百姓,到处都是嗡嗡的嘈杂议论声。这些都是被捕快们召来的百姓,人人都是满面的仇恨。左家在高密县数代,做的坏事着实不少,李开国得知来的百姓太多,左家门前根本就站不下人,于是就改在宽阔的县衙门口。

    冯国用看着李开国仰头喝干了酒壶中的酒,有些酒足饭饱的快意,便上前道:“大人,左家的财产都已经清查出来了,属下算了算,大约有二十五万两的白银,三百多两黄金,其余的珠宝玉器古玩和店铺等,属下正在估算,请问大人,这些银钱如何发落?”

    李开国漱了漱口,嘿嘿笑道:“这左家真有钱啊。这样,你去向张县令借一下县库,暂且将银两存入。对了,抄出来的全都是现银?”

    冯国用低声道:“有二十万两都是银票,卑职已经带来了,其他的都是现银。”说着将一个厚厚的锦囊递给李开国。李开国翻了翻,里面大约有百十张银票,最大的有一万两的面值。

    李开国沉吟了一下,说道:“这样的话那就不用存在县库了。你传话下去,今天跟随本官攻入左家的,每人赏银十两,凡是战死的,嗯,给五十两吧,让他们的亲属过来,等本官处理完左家的反贼,即刻发放。你自已在左家捞的,拿一半交上来,剩下的一半,本官做主赏给你了,记住,下次如果你再敢私下背着本官贪赃,左家就是你的前车之鉴。”说着一双眼睛中已经满含森森杀意。

    冯国用吓得“卟嗵”一声跪倒在地,浑身都是冷汗。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开国居然知道他在左家偷偷隐匿财物。过了半晌,才哑声道:“卑职该死,有负大人之望,卑职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开国心中冷哼,他知道这些做官的,雁过拔毛,贪赃枉法那是必然的,只是拿多拿少而已。冯国用全权处理左家的财物,看到这么多金银财宝怎么会不动心?因此他不过是诈一诈冯国用,果然冯国用不打自招。

    他心中得意,面上却冷若冰霜,“哼”了一声,说道:“本官要不是看你还是个人才,你的脑袋,早就搬家了。”

    冯国用只觉得一股凉气直冲后脑,全身都跟掉在冰窟窿里似的,连连磕头,叫道:“谢大人不杀之恩,属下以后定当痛改前非,为大人尽忠。”

    李开国淡淡的道:“你去传话罢。还有,今个天黑之前,你通知高密县所有的大户人家、商人和有钱的主,告诉他们,本官今晚在得月楼要做一笔大买卖,左家的珠宝玉器古玩店铺等,全都发卖,让他们准备好银子,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冯国用被吓得还没有回过神来,唯唯诺诺的去了。李开国看了看赤白的太阳已经升到最高处,喃喃道:“好一个杀人的好天气。”

    张进带着两个身着红衣的刽子手过来,说道:“大人,本县的刽子手就这两位,小的已经带来了,请大人吩咐。”

    李开国嘿嘿笑道:“有什么好吩咐的,你们听本官的命令杀人就行了。”

    两个刽子手看了看待杀左家一百余口人,尽管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专业刽子手,也没有一次杀这么多的,不由得感到有些害怕,连忙应是,抱着鬼头刀等待。

    李开国右手在桌面上一抹,满桌狼藉的碗碟乒乒乓乓掉在地上摔碎了,他纵身跳上,高声叫道:“各位乡亲,左家私买火器,与白莲教yīn谋造反,今rì本官已经将其全数拿获,按大明律法,谋逆者,诛灭九族。今个本官就在这光天化rì之下,将左氏全家,明正典刑。凡是和左家人有过仇冤的,本官特许,可以上前来亲自捅一刀,以释心头之恨。谁先来啊?”

    李开国一脸的微笑,他不笑还好,这一笑,竟然吓得围观的百姓们齐齐后退了一步,要杀人了还笑,是个人都感到害怕。

    李开国话落之后,一片寂静,居然没有一个百姓出来。李开国早就料到了,向在人群中的郝喜使了眼sè。

    郝喜会意的一手一个,将王五的儿子和疯了的婆娘拉到场中,高声叫道:“老爷,我有冤啊。”说着手上一用力,将王五的儿子和疯婆娘推了出去,说道:“老爷,王五一家被左家逼得家破人亡,请老爷做主啊。”

    李开国威风凛凛的道:“本官准了,你细细说来。”

    郝喜拉长了腔,叫道:“惨啊惨啊,这是王五的儿子和婆娘,只因他……。”他本就是一个言词便给的人,将王五一家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不时的还用手指沾着口水偷偷的抹眼泪。

    王五一家的遭遇其实满高密就没人不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其中的细节,郝喜这一细说,登时将百姓们心中的仇恨引爆了,郝喜还没有讲完,已经有数十人跪下连连叩头道:“大人,我有冤啊,左家……。”

    明朝版诉苦大会正式开场,无数的百姓都是满腹的仇恨,个个都是不停的诉说自己的冤屈,虽然有些坏事不是左家干的,但百姓们心中的仇恨一出闸,就收不住了,谁让左家是高密县第一大户呢,其他大户做的坏事,自然也能迁恨到左家头上。

    就在有人发狂一般的向被捆的左家人扔了第一块石头,将左二爷头砸出血后,现场就失控了,百姓们一拥而上,对着左家一百余口是又打又抓又咬,瞬息之间,左家便有数人连惨叫都没来的及,就被打死了。

    一众官兵正待上前驱赶,李开国摆了摆手,说道:“由百姓去罢。”刽子手什么的用不着了,百姓们代劳了。

    过不多时,县衙门口流的到处都是鲜血和破碎的人体组织,有恨的狠的,将左家人的肉咬吃入肚,。李开国眯了眯眼睛,他没有想到,百姓们在仇恨的驱使下,居然会疯狂至此。

    一众官兵和捕快们也被这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吓得两股战战,大多数都已经吐了又吐,人人望着站在桌子上那个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的李开国,有如见到妖魔一般。

    其实李开国也是有些恶心的,不过他不能吐,恶心也只是一会,他的心肠自从穿越到这明朝末年,就已经变得比钢铁还硬了。如果不是吃人肉的那个家伙太过恶心,将花花绿绿绿的肠子也放在嘴里嚼,他连恶心都不会有。

    郝喜也是吐了又吐,他这个马屁jīng,那里见过这等血淋淋地狱一般的场景。但是拍马屁就是在这时候也是不能忘记的。等到黄胆汁都吐出来了,郝喜终于不会再吐了。他惨白着脸挪到李开国的身边,陪笑道:“大人英明,让全县的百姓们得以报仇申冤。大人真是再世的活菩萨,全县百姓的大恩人,今rì大人此举感动万民,百姓们定会送上万民表,到时朝廷封赏升官,大人便是功侯万代……”

    他越拍越是不知所云,自己倒是起兴的很。如果朝廷知道李开国纵容百姓擅杀左家一百余口,只怕立时便会派兵来抓他。李开国听着他拙劣的马屁,一脚踢过去,郝喜头上挨了轻轻的一脚,怔了一怔,只听得李开国道:“你去传令,把百姓们驱散了罢,记住,不要粗暴,否则小心你们的小命。”

    郝喜脸sè一苦,看了看还在疯狂中的百姓们,他那敢粗暴,如果百姓们看他不顺眼,绝不会介意顺便将他也给撕了。

    这一rì过后,县衙门口的青砖上,隐隐的红青相杂,就是历经百年,那红sè也不消退,这地狱般的一rì,永远都流传在高密县人的口中。凡是做过暗心有亏之事的,没有一个人敢将脚踏上这些染了血的砖块上,就连高密县衙,也在半年后,将衙门口改向东开,是全国唯一一个不朝南开口的衙门。

    这些都是后事,搞出这一切的李开国却扔下这一团乱子,来到城守武器库。冯国用用从吕财身上搜来的钥匙打开了门,一股子铁锈之气冲面而来。李开国皱着眉头迈了进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武器库中除了锈迹斑斑残破刀枪外,一件有用的都没有。

第十四章 招兵

    冯国用看着不高兴的李开国,小心的问道:“大人,可是想要选些武器自用?”

    李开国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这些破铜烂铁的家伙,有个屁用。想来这高密县也没有什么好的兵器。”

    冯国用陪笑道:“大人想是才来高密不久,出城往南一百四十里地就有一个匠户村,专是给安东、灵山、威海三卫打造兵器的。大人如果想要什么好兵器,属下愿意帮大人打造。”

    李开国眼中喜sè一闪,他没有想到居然有匠户村,连忙问道:“那村里的匠户可会打造火铳?”

    冯国用看到李开国感兴趣,笑道:“大人可是喜欢火器?这匠户村不但可以打造火铳,就连大炮都可以打造。去年天津卫的千户嫌兵部火器司的火炮不好,专到匠户村订了十门大炮,据属下所知,这个月底,十门大炮就能完工,天津卫便会前来取炮。”

    李开国闻言心中大喜,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啊。一个村的匠户,还有已经要打造好的十门大炮,他妈的,这些通通都是我的。一时间,李开国眼睛都红了。

    不过少顷,李开国又沉默了下来,自已手底下的兵力还是太少了,不说别的,就是听冯国用的口气,这周围便有大明的三个卫所,就自已手底下那二百余的残兵,吓一吓乱匪和强盗还行,和大明的正规军作战,就算大明的官兵再糜烂,自已也有异能帮手,那也是九死一生。

    他有心想要多问一些匠户村的事情,却对冯国用还是不太放心,不能确定的情况下,他不能让冯国用知道他想打匠户村的主意,毕竟他的实力还是太弱小,小到如果他现在想吃掉一个匠户村,百分百会撑死。

    忽得他想起一事,问道:“城外的乱匪走了没有?”

    冯国用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依属下所见,乱匪们似乎还没有死心。”

    李开国奇道:“他们没有攻城器械,根本攻不进城来,难道他们有什么yīn谋?”

    冯国用沉默不语。他倒不是没有猜测,而是无凭无据,不敢乱说。

    李开国笑了笑,忽然道:“张大人呢?”

    “张大人听说是病了,已经请大夫瞧过,说是惊吓于心,有些气弱,需要静养。属下害怕有乱匪在城中作乱,再次惊扰张大人,因此派了一队兵,在后衙中保护张大人。”冯国用一脸正sè的回道。

    李开国拍了拍冯国用的肩,笑道:“你办事,我放心。你贪的那笔银子,也不用交上来了,自个留着吧。”

    冯国用跪下连连叩头,说道:“谢大人赏。属下必定克尽职守,唯大人马首是瞻。”

    李开国扶起冯国用,道:“不必如此,你忠心待我,我自不会负你。我yù在城中多募青壮,以御乱匪,成不成?”

    冯国用站起身来,怎会不知李开国是要他缴投名状,立刻请缨道:“此事就交由属下办理,请大人放心。只是不知大人yù招多少兵。”

    李开国伸脚一挑,一柄断刃飞起,他伸手抓住刀柄,断刃上的铁锈沙沙落下,就在沙沙声中,李开国淡淡的道:“这高密县有多少青壮,我便招多少兵。”

    冯国用大惊失sè,叫道:“大人不可。”

    李开国似乎早就知道冯国用会吓到,笑道:“为何不可?”

    冯国用刚才一叫出口,便后悔了,心中正在害怕,出乎意外的是,李开国居然不怎么生气,当下壮着胆子道:“大人,这满城的青壮如若都拉了壮丁,大人适才的收心之举,只怕……。”说道这里,他没胆子再说下去了。

    李开国见到冯国用一副胆缩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冯国用,难怪吕财那样的脓包也能压得住他,果然一碰到大事,便原形毕露,不堪大用。

    只是现在手中无人可用,他又主动投上来,忠心也是有些,不用他又能用谁?也罢,城中无大将,就将他当做廖化一样,充个先锋吧。

    想到此节,他也不和冯国用废话了,直接命令道:“你命人在城中通传,本官要招兵平匪,凡是年十六以上,四十以下,无残缺,无病痛,身强力壮的男子,皆可报名。凡选中者,每人五两安家费,月例银二两。当场发放,绝无亏欠。”

    将手中的断刃抛下,李开国拍拍手,转身出了武器库,冯国用呆呆的听着,他本以为李开国要强征青壮当兵,这时听得当兵居然可以实领银两,这才忽得如梦初醒一般,心中满是愧疚,连忙追了上去,叫道:“大人,属下误会了大人,还请大人原谅。”

    李开国头也不回,说道:“明rì正午之前,凡是符合条件自愿报名者,自行至县衙门前,由本官亲自主持选拔。你不用跟着本官,快去办吧。”

    冯国用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已的家,家里的婆娘见他安然回来,喜得直念佛,叫道:“佛爷显灵,佛爷显灵啊。”她早知道城外有乱匪攻城,心中甚是担心,此时一见到冯国用安然无恙,心中登时放下一块大石头。

    冯国用重重的坐倒在椅子上,他在高密做了三年的队正,油水都被吕财捞了去,他是一丝都没捞着。因此家中都是拿以前的积蓄来贴补,着实穷困,这把椅子,就已经是家里最值钱的了。

    他那婆娘喜翻了心,根本没注意到冯国用的神sè,在谢过一阵佛爷后,想起冯国用还没有吃饭,自去厨中端了稀粥来。那粥倒也舍得下米,足足有半碗米粒。

    冯国用端过碗来,两口便将上面的清汤喝光,剩下的米留在碗里,推给婆娘,说道:“剩下的你吃吧。”

    那婆娘偷偷咽了口吐沫,笑道:“奴等你不来,早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说着将碗又推了回去。冯国用忽得一把抓住她的手,手上硬茧处处,早就不是记忆中那个柔若无骨的玉手了。冯国用不禁心中一酸,婆娘跟着自已,是吃了太多苦了。

    那婆娘见光天化rì之下,自家丈夫突然抓她的手,久经风尘黄脸登时泛上红晕,使劲抽了抽,却被冯国用紧紧的握住不放。她想得差了,以为冯国用是想白昼宣yín,正自有些慌张害羞时,冯国用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递在婆娘的手上。

    那婆娘拿起一看,只见每一张上都有银庄的印记,她是见识过大世面的人,一见就知道这银票假不了,再仔细一看,这薄薄的几张银票竟有八千两之多。

    那婆娘倒抽了口气,立时返身将门户紧紧闩上,转过身来抓住冯国用,低声颤声道:“这那来的许多银票?”

    冯国用拍拍婆娘的手,苦笑道:“这是左家的银子。”

    那婆娘一吓,眼泪都下来了,连忙将银票塞回冯国用手中,低声急促的道:“你不要命了,什么银子都敢拿?若是被官家发现……”说道此处,声音哽咽,几乎便要晕去。

    冯国用见婆娘着急,怕她急坏了身体,忙道:“你莫急,这不是我偷拿的。是新上任的李大人赏我的。”

    那婆娘身子一颤,道:“你莫骗我,这许多银子,那妖怪一般的人怎会给你?你听奴说,咱们rì子苦一些不算什么,可是你不能拿赃银,否则rì后,咱们的儿子……”说道这里,她再也忍耐不住,扑倒在冯国用的怀里,放声痛哭。

    冯国用轻轻的抚过婆娘粗糙的脸颊,喃喃的道:“你放心,我就算是死了,也要把儿子夺回来。我冯家还要靠他光宗耀祖,你我也要靠他养老送终。”

    李开国换了一身官服,和吕财的一样。他出了武库,那里都没去,径直来到城楼,一路上所有的官兵见到他,都是恭恭敬敬的,那恭敬中还透着深深惧怕。这也难怪,左家一百余口,硬生生的被他变成了肉泥,就连幼小孩童也没放过,这样的杀人狂魔谁又能不怕?

    李开国很明白这样的眼神,他知道,这些官兵到现在,才真的不敢轻易背叛他。他之前的残忍就是为了要稳住局势,不光是官兵,也要震住城中那些各sè势力。

    毕竟他根基太浅,非常之时如不用非常之法,只怕他随时都会死葬身之地。因此他要从人xìng的弱点上,牢牢的抓住这些官兵们的心,恐惧加上白银,是当前最实用方法。

    城外的乱匪果然还没有退走,乱哄哄的升起火,看样子正在吃饭。李开国站在城楼上看了很久,才喃喃的道:“还真的不怕死。”

    旁边的官兵的以为他是在说乱匪们,经过上午一战,官兵们早就不把乱匪们放在眼里,一群傻傻的乌合之众,连城墙都爬不上来,有什么好怕的。如果不是惧怕李开国那杀人如麻的手段,这群拿了银子的兵痞早就去jì院乐呵去了,城上连个鸟也看不到。

第十五章 鬼哭

    适才李开国没上城楼前,守城的官兵都是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根本就没有认真的履行职责,只是见到了李开国,这才抖擞jīng神,做个样子。

    这些李开国怎会不知,他只是佯装没有看见而已,其实在他的心里,早就把这群兵痞判死刑了,如果不是现在还能用得到他们,这二百余的官兵他连瞧都不会瞧上一眼。

    再等两rì,老子招够了兵,就要你们滚蛋。李开国冷笑一声,这群家伙那是一定要清理的,他手下的兵,绝不能混入这些兵痞,否则rì后,不堪设想。

    “全都jīng神着点,这些乱匪一rì不走,城防便一rì不能松懈,你们只要好好为本官效力,本官还有银子赏赐。”

    听到了银子,这群官兵那里还不两眼放光,这才一rì,这位新上任的大人就已经让他们发了两笔小财,这时又说要赏,谁会不信,个个都做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口号叫的震天响:“愿为大人效死。”这话鬼都不信。

    “大人放心,有小的在,管教乱匪不敢攻城。”这是吹牛不犯法的。

    “就算乱匪攻进城来,小的也定死命保护大人。”这是乌鸦嘴欠揍的。

    ……

    在如cháo的马屁声中,李开国靠在城墙上美美的睡了一觉,这个时候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所以他放心大睡。待得睁开眼睛,已经是酉时过半,初夏天黑的晚,虽是酉时,天sè仍是微白。下了城楼,李开国看着已经渐渐黑暗的天空,无声的在心中狞笑,看样子,今天晚上不会有月亮,这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冯国用早就恭恭敬敬的等在城楼下,见到李开国,上前道:“大人,属下已经安排好,城中所有的富户都已经齐聚得月楼恭候大人。”

    睡足了一觉,李开国此时jīng神抖擞,嘿嘿笑道:“带上五十人,跟本官去得月楼吃饭罢。”今夜过后,高密县城里决不允许存在能威胁到他的人。

    冯国用点了二队人马,歪歪斜斜的排在李开国的身后,尽管没有威武的样子,倒也把黑社会老大的派头摆了个十成十。

    cāo,李开国吐了口吐沫,却也没法计较,挥了挥手,就要出发。冯国用此时凑了上来。说道:“大人且慢,属下有家传的盔甲兵器,愿献于大人,为大人以壮身威。”说着挥了挥手,一兵丁捧上来一袭盔甲,三名兵丁抬上来一长柄大刀。

    李开国一怔,冯国用将盔甲提起抖开,却是一件锁子半身甲,周身都是用细细铁环连成,抖动时金属哗哗声便能感觉其厚重。这种锁子甲在冷兵器时代实是巅峰之作,这种铁环相连的铠甲防刺防砍易修,乃是铠甲中最强防具。

    但在火器出现后,这种硬甲类的铠甲其实已经没有作用了,取而代之的是棉甲,这种棉甲虽然防刺、砍比较弱,却能减弱火器的威力,可以说是古代版的防弹衣。

    虽然觉得锁子半身甲没有什么用处,但穿起来着实威武。李开国却也不能拂了冯国用的好意,笑道:“既是如此,就由你为本官穿起来罢。”

    冯国用大喜,抖开锁子甲为李开国披上。这种锁子甲甚是好穿,只需披上,在胸前将铁环扣上便成,顷刻间便穿好了。

    李开国动了动,丝毫不影响行动。而且锁子甲也不太重,大约三十斤左右,以他的体力,就如同穿一件单衣一般。

    冯国用又抓过长柄大刀,三名兵丁抬时并不费力,他一人抓过来却甚是吃力,大刀通体黝黑,连柄都是铁制的。冯国用将刀柄柱地,发出通的一声,脚下的城砖都震出一个小孔。

    冯国用脸sè微红,这大刀太重,他有些控制不住。

    “这是属下家传的宝刀,重一百五十四斤,属下久疏习练,拿不住宝刀,让大人见笑了。”

    还真有这么重的大刀啊。李开国登时来了兴趣,听说关二爷的青龙偃月刀重有八十二斤,现在有一百五十四斤的大刀在此,他怎能没兴趣。

    他此时力量足有普通人三十多倍,料想拿刀应该没有问题,单手一抓,大刀稳稳在手,单刀横扫,刀柄靠臂。忽得‘嗡’的一声,大刀带起风声,如同鬼哭。

    李开国只觉得手中的刀轻重如意,他单手持刀,左劈右砍,刀锋过处,鬼哭之声大作,使得xìng起,他双手持刀,猛力一斩,‘当’的一声大响,火花溅shè,一块城砖被这一刀斩断,粉尘四起。

    李开国收刀查看,只见大刀的刀刃上连条划痕都没有,忍不住心中喜爱,叫道:“好刀。这刀砍劈之时如同鬼哭,以后就叫它鬼哭吧。”

    冯国用等早在李开国耍刀之时就躲得远远的。此时见李开国喜爱,自也是赶快过来凑趣。李开国拍拍冯国用的肩笑道:“你家传的宝刀不错,本官收下了。”

    冯国用陪笑道:“宝刀赠英雄,此刀在属下手中无用,但在大人手中便是宝物。今rì送与大人,也是宝刀的幸事。”

    李开国哈哈大笑,他岂不知冯国用送刀的用意。这铠甲和刀便是投名状,只是他要的投名状却绝不是一件他看来无用的铠甲和无用的大刀就能了结的。

    他只是一笑,说道:“走,这便去得月楼罢。”冯国用大喜,以为李开国已经将他当作心腹,可惜的是,他不知道,李开国可没这么想,这个投名状可没这么简单。

    今晚的得月楼可是从来没有热闹,一座本就是二流的酒楼门前停满了马车和轿子。一群群的家丁围了数十堆。此时天刚刚黑,酒楼前便升起了数十盏灯笼,将楼前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楼上更是张灯结彩,隐隐有丝竹之声,更兼得时不时的有女子妖饶的笑声传出,好好的一座酒楼,好似突然变成jì院一般。

    李开国来到酒楼前,看到的就是这般场景。nǎinǎi的,一股怒气登时从胸中升起,倒不是这**的场景让他生气,而是酒楼前居然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这是要给老子一个下马威啊,李开国冷笑。看来左家一百余口的xìng命也不能震摄这群地头蛇。

    冯国用看见李开国脸sè不好,怎会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上前道:“属下去通报一声,让他们来迎接大人。”

    李开国‘哼’了一声,道:“不必,咱们不用人迎接,自个上去。”

    说着高声下令:“将这酒楼团团围住,没有本官的命令,谁也不能出来。”

    他身后的官兵jīng神一振,瞧这架势,大人这是又要发财了,咱们也有汤喝,当下齐声应是,分散开来,就要把酒楼围住。

    眼看官兵要围楼,数十堆的家丁们忽得全站了起来,一把把钢刀持在手中,灯火照耀之下,寒光闪闪。这群持刀的家丁们个个都是青壮,足足有二百余人,众官兵忽见是他们几倍人数的家丁们居然拿出刀来,登时都面如土sè,这是要干什么?杀官造反吗?

    冯国用也面sè铁青,他没有想到,高密县城的富户们居然玩出了这一手,在酒楼前摆了一出鸿门宴。只有李开国不住的冷笑,他虽然也是出乎意料,但却并不惊奇。

    此时家丁们不住移动,已经将官兵和李开国等团团围住。二百手持长刀的家丁对五十名糜烂的官兵,这局面似乎已经很清楚了。因此主事的人感觉大事已定,忽得酒楼二楼窗户大开,一群身着绸缎满身富贵气的人站在窗前,当先一人手摇着折扇,哈哈大笑道:“尔等已经被团团围住,还不跪下受死。”

    李开国嘿嘿一笑,眼中满是杀气,也不管吓得战战兢兢的官兵们,喝道:“你是何人?居然敢围住官兵,难道是想杀官造反吗?”

    冯国用在他旁边低声道:“大人,此时情形不妙,及早脱身才好。”李开国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作声。

    楼上人道:“哼,你一个小小的贼子,入城不过两rì,便做下了滔天的祸事。先是擅杀捕头,接着又偷袭杀了守城哨官。更有甚者,你为了一已之仇,居然煸动百姓,将左家百余口人当街杀害。象尔这样的贼子,如若我等士绅不一体将你铲除,早晚xìng命必丧你手。今尔已被围,还不快快跪下投降,让爷等给你个痛快。”说完哈哈大笑。

    他怎能不得意,连县令大人都没办法收拾的人如今中了他的圈套,正好振振他范诸葛的威名。

    围在他周围的士绅们也都哈哈大笑,纷纷道:“宗权兄果然是老谋深算,使我等除此心腹大患。”

    冯国用心中大急,连忙道:“这是城中第二大户,范宗权,想来就是他联合士绅们设下的圈套。大人,此时情势危险,咱们要赶快突围才是。”

    李开国狞笑一声,喝道:“突围?哼,爷今rì来就是杀人的,突个什么围。”

    他声音洪亮,登时便将士绅们激得大怒,有人叫道:“别说了,先将这贼子乱刀砍死再说。”

    众士绅也纷纷怒道:“正是,范老爷快下令将其砍了。”

    那范宗权正要下令,李开国已经先动手了,只听他喝道:“今rì随本官斩除叛逆,如有后退者,斩。”

    话音刚落,他已经冲了出去,大刀猛力横斩,登时鬼哭之声大作,他眼中黑线如同一道索魂之绳,在虚空中划在家丁们的身上,那长柄大刀如同机器一般,丝毫不差的顺着黑线斩过。只是这一刀,便有三名家丁被拦腰扫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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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北京城下那数十万大军,崇祯沉默良久,道:“这一次他还不攻城吗?” “回皇上话,李逆已经派人写了奏章,说此次还是只为杀鞑子,他还是大明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 崇祯几欲吐血,怒道:“狼子野心、狼子野心。一逆贼竟敢自比武宗皇帝,来人……”当下便欲传旨派人去擒拿李开国,转眼一瞧,满朝文武俱都面色如土,声音便哽住了。 心中深深的叹息,改口道:“都回去吧,待得鞑子退去,李逆自会退走,传旨下去,令百姓们安心。” 看起来李开国称得上是大明最好的臣子,可是全天下,包括鞑子和夷狄各国都知道,这天下,早就是李开国的了…… 只是谁也不明白,李开国为什么就是不打京城呢………铁血遂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铁血遂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铁血遂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