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绵羊
事实上,李开国根本就没有浪费一点点时间,甚至连一瞬间都没有用到,他继续冲前挥刀,这一次他用出了全力,异能全力发动,要在三息之内杀掉那五骑骑兵。
森然雪白的刀气从鬼哭大刀上一闪而没,五道刀气从虚空中无声无息的斩落五颗头颅,带着五名骑兵满脸惊恐的表情落到地上。他们坐下的马匹则仍然听从主人的命令继续奔跑,李开国在五名骑兵死后便屈膝半蹲,全力猛蹬,如同炮弹一般,头前脚后的将自己shè到逃走的战马身侧,就在这时,火铳手们开火了,无数的弹丸如同一场金属雨向李开国泼过来,却被战马庞大的身躯挡住。
李开国只听到“扑扑扑”枪弹shè入马体的声音,还有一枚弹丸将他的靴底shè了个对穿,一道高热扫过他的脚底板,他心中一惊,但动作却毫不迟疑,跟着战马的嘶鸣声一起倒在地上,同时向一边侧向翻滚,以防止被巨痛中的战马踢到。
火铳声发shè声停息,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这一次李开国没有让异能控制自己躲避,而是自己决定自己的生死,冒险一拼,他成功了。
翻滚中一摸自己的靴底,只是被刮掉了鞋底一道痕迹而已,那高热是弹丸巨大的动能传递过来的,他脚上的靴子没有被shè断底,居然还能穿,脚底板连皮都没破。
李开国没有时间庆祝自己没有受伤,他要在火铳第二次发shè之前,擒住常文忠,这是他手下的士兵唯一可以生还的机会。
凶猛的一脚踹到还在不停痛苦嘶鸣的战马身上,带来的反作用力将李开国瞬息间送到常文忠的身边,在那迅猛如雷的速度下,风力刮得脸如刀割,李开国只觉得时间变的是那样的慢,慢到可以清晰的看到常文忠的脸sè从正常缓慢变成恐惧,还有他那缓慢的抽刀动作,以及周围亲卫们大惊失sè的脸庞和向后举刀准备砍向他的姿势。
这一切都晚了,李开国看到自己手中的鬼哭大刀以难以想象的速度顺着黑线闪动,只是一息,他便耗掉了百余人的力量,将常文忠身边的亲卫和他手中的腰刀斩成粉尘,只留下常文忠惨叫着抱住自己那只因腰刀被斩碎而震伤的手。
直到李开国将手中鬼哭大刀架在常文忠的脖子上时,他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刚才的一切都身体本能的反应,根本就没有他一丝的思考在内,他便擒住了对方的主将。
火铳手的第二枪速度比李开国想象的要慢的多,足足过了二十息,才有手快的装好弹药准备发shè,但这也是少数,过了四十息后,火铳手们才差不多全都准备好了,可是这时已经没用了,他们不敢发shè,除非他们连自家的指挥使常文忠一起shè杀。
常文忠一被挟持,立时便显现出贪生怕死的本xìng,出场时那指挥若定,胸有成竹的风度全都没了,如果不是李开国用一只手卡住他的上半身,他那稀软的双腿都能瘫到地上去,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就在这时,他听到李开国说道:“不想死的,让你的兵住手。”几乎没有考虑,常文忠便嘶吼着下令全军停止攻击。
待得李开国的士兵将他们围在zhōng yāng,常文忠便陪笑着道:“李大人,这都是误会,误会,下官是误听谗言,才会不自量力,得罪了李大人,还请李大人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下官吧。”
李开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大明朝一个卫的指挥使,为了活命,堂堂的指挥使居然自称是自己的下官,对着一个明知道是贼人的假官求饶,就是这样的一个脓包,带领着大明的军队。如果明朝的军官大多数都是常文忠这样的人,大明朝怎么能不灭亡?
此时已经不需要李开国再将刀架在常文忠的脖子上了,自有数名新兵将长枪顶在他身上,只要常文忠一有异动,立时身上便会多出几个窟窿。
李开国“擦”的一声将鬼哭大刀插在地上,刚才只是短短的交战,超出常人三十倍的身体虽然没有一丝的疲累,但jīng神上却是非常的紧张,刚刚如果有一丝的差错,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抛下这四百手下,独自杀出重围,但眼下,却是安全了。
“叫你的士兵放下兵器,投降吧。”李开国淡淡的道,语气平淡,但杀机浓厚。这一次常文忠却是迟疑了,他不是笨蛋,现在李开国之所以不敢杀他,就是因为他手下还有数千人听他的指挥,可以说就是他的保命符,让他将保命符丢掉,这绝不可能。
常文忠摇了摇头,说道:“李大人,这一次,是下官对不住你,下官给你赔个不是,只要你放了下官,以后咱们就是兄弟。说句兄弟不爱听的话,您这官来路不正,但请兄弟放心,只要你饶过下官,下官保证给您弄个百户。”说着一脸的希冀,盼着李开国答应。
在他想来,李开国窃取高密的一个哨官之职,无非就是想搏个前程,如今给他一个正式的百户,想来他定然满意。
李开国微微一笑,常文忠心中大喜,暗道成了,有救了。心中正在喜悦,忽然眼前一道刀光闪过,左手臂一凉,一股剧痛直冲脑门,常文忠捧着不住喷血的断臂,惨痛的滚倒在地,大声惨叫。围在四周的明军登时sāo动起来,人人心惊,难道是指挥使大人被人杀了?就算是这样,明军依然不敢攻击李开国他们。
缺少能做主的将领,让明军显得不知所措,谁让所有的百户和四个千户大人都被李开国给杀干净了?这也不能怪他们,实在是蛇无头不行。
李开国淡淡的道:“给指挥使大人将手臂包起来,他还有用呢,现在可不能死。”他令出如山,立时便有士兵扯出汗巾,将满地乱滚的常文忠的断臂给勒了起来。
李开国手下的新兵和老兵们都在心里直摇头,这指挥使大人居然敢不听自家大人的命令,瞧瞧,一只手没了吧。他们早就摸清楚了李开国的脾气,对于敢得罪他的,不听他命令的,现在几乎没有人活着了,其果敢惨忍手段之毒辣,几乎就不是人。
只要是李开国下了令,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你尊令而行,二就是你抗令脑袋搬家,搞不好还会祸连亲族。但李开国却也让手下的兵非常的喜欢,在他的手下当兵,虽然时刻都让他们害怕脑袋搬家,但银子却能捞到不少,这也是短短的数rì时间,李开国便能让士兵为他卖命的主要原因。
常文忠那里清楚李开国的脾气,他的手臂一断,登时心便凉了,心道猜错了李开国的心思,这一下命定然是保不住了。却不知道,他猜的一点都没有错,李开国就是想搞个正规将官当当,好悄无声息的慢慢发展,继而横扫天下。
但常文忠却用错了方法,他居然和李开国讨价还价,只斩了他一条手臂,也是李开国极力按奈住杀意的结果了。
瞧着常文忠断臂不在流血,李开国一把拉起仍痛得躺在地上的常文忠,将鬼哭大刀放在他的右腿上,淡淡的道:“你来下令,让你的兵放下兵器,投降。”
常文忠恶狠狠的盯着李开国,断臂之痛让他暂时驱赶掉了心中的害怕,但鬼哭大刀往他腿上一放,他登时就软了,眼前这一位,那可真是说动手就动手的,眼瞧着自个不下令的话,一条腿也要没了,但让他把命运完全交给李开国,却仍让他犹疑。
李开国冷冷一笑,他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人xìng就是这样,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黄河心不死。
大刀轻轻一拖,常文忠的右腿也就没了,“啊……啊……有种你就杀了我,我和你同归于尽……”常文忠痛得不住的惨叫,剧痛之下,他失去理智的大吼大叫,他没有想到,李开国居然连个考虑的时间都不给他,转眼间,腿也没了。
这一次,李开国没有让人给他包扎伤口,眼瞧着血流如注,常文忠又只有一只手,他卡着大腿却那里能卡得过来?眼见着流血就会流死,忽然颈中一凉,鬼哭大刀架在他颈上,常文忠此时终于服输了,他不敢再赌下去了,眼前的这个李国,是真的不惧威胁,真的会杀他的,他是个疯子。
不用李开国再说一次,常文忠嘶吼道:“全都听本官的命令,放下兵器,投降,投降……我都下令了,快点给我把腿扎起来啊……”说着说着,一个堂堂的灵山卫指挥使,居然痛哭了起来,跟个娘们哭的一样。
痛哭声传到明军的耳中,他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他们的指挥使大人在哭,而且让他们投降?
“呜……呜……快……快放下兵器,再不投……投降,本官就上奏朝廷,杀了你们全家……呜……呜……”常文忠一边哭一边吼道,他是受够了,居然拿朝廷来威胁自己的兵投降,也算是一个人材。
果然,明军被吓住了,有人开始扔掉兵器,只要一有开头的,登时便打破了明军的心理防线,大批的明军丢下手中的兵器,他们竟然真的向低于他们几倍的敌军投降了,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闻,就连李开国也有些意外,他本以为就算是有投降的明军也不会这么顺利,定然会有人出来指挥攻击他们,在他的心里,也早就做好了谁出头便以雷霆之力斩之的准备,谁知道竟然如此顺利,难道明军根本就是一群脑袋进水的绵羊?
第三十二章 原来如此
直到李开国见到明军中约有三千余年岁在五十左右的老人时,这才明白,数千的明军居然三分之二的军队都没有什么战斗力,真正青壮的明军只有一千五百余人。
李开国望着那一大堆明显花白头发的士兵,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心中愤怒之极。这一次,他不是气别人,而是气自己。
看来他真的不是行军打仗的天才。自从上一次剿乱匪时,他就已经知道没有事先派出斥侯是多么危险的事情。但这一次,他居然将这一经验忘的干干净净,不但自大的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更是不明敌势,不察敌情,更在中伏之后不认真观察,居然被只有一千五百余可以做战的明军唬住了。
他NND,谁要是再以为古人都是笨蛋,谁就是无可救药的蠢猪。李开国在心中恶狠狠的赌咒。
郝喜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一见到李开国便大哭道:“大人,小的差点就见不到你了。”说着哇哇流泪。
cāo,李开国心中正怒着呢,那里还会有心去安慰郝喜,伸腿就将这厮一脚踹飞,郝喜簇不及防,被踹出五六步远,向是被主人打了的小狗一般,不敢再过来。
匠户村一见到灵山卫的官军居然被打败了,立时便开村投降,生怕慢了些,就会触怒李开国,屠了他们,所以立刻就把被抓的郝喜给放了出来,以示投降诚意。
“把常文忠带过来。”李开国一见到明军都被绑了,这才放下心来,让人把正在包扎伤口的常文忠抬来。
此时的常文忠可怜之极,没了一手一脚,加上失血过多,脸sè苍白的如同死人一般,一股股的巨痛还在不停冲击他的大脑,痛得他神智都不清醒了。
李开国见状便命人提来冷水,“哗”得一桶水泼下,常文忠打个冷战,登时清醒过来,一见到李开国一脸的怒容,登时吓得颤声道:“别杀我,别杀我。”
李开国恨不得真的一刀捅死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脓包也懂得疑兵之计,居然弄了一帮老头来唬他。但他却暂不可杀,因为常文忠还有大用,不光是要从他口中得知是谁出卖了他,还要靠他来掌控灵山卫。
李开国忽然敛去怒容,微笑道:“常大人,伤口还疼不疼?”
常文忠心中一颤,微笑着的李开国比发怒时更让他发毛,他努力也挤出一点笑容,干笑道:“不疼,不疼了。”
李开国哈哈一笑,伸手在他断臂上一捏,常文忠登时惨叫连连,包好的伤口处慢慢殷红,显然是又出血了。
李开国悠悠笑道:“常大人,说慌可是要不得的,疼就疼罢,说于本官听听,本官或许找到一位名医来,把你的断手断腿接上也未可知啊。”
说着又捏了捏,疼得常文忠浑身的冷汗,只知道大声的惨叫,李开国这才放手,yīn森森的笑着。
常文忠痛得几yù昏倒,但终于求生的念对支持着他,他久历官场,怎会不知李开国话中有话,好不容易疼痛缓解,他便咬着牙苦笑道:“李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再也不敢说谎了。大人但有所问,下官如实回禀。”
李开国点了点头,敛去笑容,这常文忠既然识趣,他也不会再折磨于他,只是心中愤怒,却在话语中不觉带着,“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本官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本官要来这匠户村的?”
常文忠早就料到李开国会问这个问题,如今这个局面,他也不会再帮谁遮掩,当下便实话实说。
原来二rì前,常文忠麾下的赵千户带着一个家人来见他,将高密县中前几rì所发生的大事一件件都说于他听。当时常文忠便是大怒,高密县按照朝廷的划分,也是属于他的治下,这不是说文治,而是军队系统。
高密的吕财,就是他放在高密的一个亲信,年年都会给他进贡三千两银子,当然,这三千两是整个高密县对他应有孝敬,包括保护费、关卡税务等等。
他身为灵山卫指挥使,手下掌管着都指挥使司,按律可有士兵五千六百名,下设前、后、左、右、中五个千户所,每所一千一百二十人,手下百户、总旗、小旗无数,在青州这一带,他就是土皇帝,李开国居然凭空窃取高密县的军队,断了他的财路。俗语有云,断人钱财如同杀人父母,这怎能让他不怒?
当下他便要出兵去打李开国,可那家人给他带来一个消息,说是李开国带了四百士兵要去匠户村,常文忠想了想,便将手下四个千户叫来商议,另一个前千户所的曹千户在家养病,平rì里又和他不对付,也就没有告知。
商议中赵千户便提出要出重兵围剿李开国,如果兵太少让李开国逃了,只怕rì后便成张献忠、高迎祥这样的流寇,到时候朝廷怪罪下来,谁也吃罪不起。
常文忠本来就没有将李开国当作一回事,在他看来,李开国不过一小贼尔,但就在这时,青州府派人送来公文,说的也高密李开国之事,公文中说的更是详细,将李开国所做之事细细备述,公文最后言道,若此贼不除,恐将危害社稷,望指挥使大人剿除。
这最后一段话显是危言耸听,但常文忠明白,这是青州知府在推脱罪责,如果李开国以后不成气候当然是好,如果他以后做出什么大事来,青州知府可以推说已经将其严重xìng告知都指挥使大人,让其坐大皆是常文忠无能矣。
常文忠甚至敢肯定,如若在半个月之内,李开国没有被剿除,弹劾他的奏章一定会送到皇上的龙案上。在大明朝文贵武贱的情况下,几乎可以肯定,最好的后果,就是皇上下旨驳斥,再严重一点,丢了脑袋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这事早就有了先例,当今圣上之喜怒无常,天下皆知。
所以,常文忠在接到公文后便同意了赵千户的提议,紧急征召治下所有的男丁,在外围冒充一下正规的明军。他平rì里吃空饷太狠,足足吃了三千多人的空饷,这回只好找百姓来顶数。
但能找到的,都是年纪在五旬左右的老人,加上一些堡丁,好不容易凑足了数千大军,好在这一次是以逸待劳,不用远行军,而且只需在外面摇旗呐喊以做疑兵,常文忠也就这样干了。
他前后将事情都说了个清楚,却没有说到点子上,李开国嘿嘿冷笑,果然是有人通风报信,当下听常文忠越说越远,喝道:“那报信的家人是谁派来的?”
常文忠摇了摇头,说道:“下官也不知道,当时是赵千户带来的,下官当时没问,只有赵千户知道。”
李开国道:“那赵千户在那?”
常文忠苦笑了笑,说道:“赵千户已经死在大人手上了,还有三位千户和所有的百户,都死了,那些骑兵就是。”
李开国这才知道那队骑兵的身份,但他心里根本就没当回事,当下道:“那报信的家人呢?”
常文忠说了这许多的话,大伤之下jīng神难济,几yù倒下,但李开国的话可不敢不答,说道:“可能还在赵千户的家里吧。”
李开国忽得站起身来,这便想要杀进灵山卫里,可抬头一扫这数千的俘虏,登时便有些头痛。不把这群俘虏处理好,他是别想再去做别的事了,虽说他手上有四百兵,可是有二百老兵根本就不能信任,只有那还剩的一百余新兵可用。
用这一百多的新兵去控制数千的俘虏?李开国的脑子还没有坏掉。把这些明军收编?李开国缓缓摇了摇头,这绝不可行,在他手下的战兵,只能够是被他招进来的农民,只有自己招进来的兵,才会有很高的忠诚度。
如果让这数千明军变成他的战兵,早晚有一rì,他一定会死在这群烂兵身上。这可不是一粒老鼠屎,而是数千只老鼠屎。
看来,只能让他们变成辅兵了,然后再慢慢想法子把他们处理掉,李开国暗自叹了口气,毕竟这数千的明军只要他愿意,转眼就能把他的士兵数字变成数千,而不是数百。对于他来说,还是非常有诱惑力的。
主意已定,李开国便下令将所有有总旗和小旗都集中起来,带在身边,剩下的明军,除了那一千五百名还算是壮年的士兵外,全都遣散,任其zì yóu离去。那些壮年士兵,由郝喜带着三百士兵在匠户村就地看管,等他将灵山卫的都指挥使司接收后再做处置,没了总旗和小旗在身边,料他们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另外一百士兵,李开国让他们散开暂时充作斥侯,侦查各个方向的动静,不能再做个睁眼瞎了。
总旗加上小旗,居然总数也在二百人左右,李开国瞧着这群在现代来说就是班长和排长职务的武官们,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和普通明军也没有什么分别,对于将他们抽出来单独带着,没有任何的异议,不发一言的抬着断手断脚的常文忠就跟着李开国走。
李开国大摇大摆的在前面带队行进,一点也不担心这群武官逃走。总旗和小旗们都是赤手空拳,没有武器,但是他们也没有被绑缚,都是身手灵便。李开国料对了,果然一路都没有一个人逃走,而是跟着李开国来到灵山卫的堡前。
灵山卫堡居然还是城门大开,好像根本就不知道常文忠带领的明军全军覆没了一样,堡外劳作的百姓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只是大多数都是妇女和年老行动不便以及年幼的孩子,望见这一队明军有些奇怪的样子,却是没有一个在意的,脸上深深的麻木是他们共同的神sè。
第三十三章 没分别
李开国张大了嘴吧,不敢相信,这就是灵山卫堡,这他MD的那里是一个堡?这分明就是一个贫民窟。堡外别说城墙了,就连倪家庵村的石墙都不如,低矮约一米左右的土墙,也是破烂不堪。
不说站在堡外便可以一眼望见堡内情形,就连那土墙也是处处缺口,不用说是防范敌人进攻,就算是一只兔子也能很轻易的攻进城去。
李开国一度怀疑是来到一个村子,但走到近前,那大大的四个大字‘灵山卫堡’让他的侥幸心被打破了,他没来错地方。
但让他嘴吧合不拢的地方还很多,进得堡中,堡中到处都是弯弯曲曲的道路,这是防止被敌人一冲到底而故意设计的,但路两旁的茅草房却不是故意设计的吧?难道是为了烧死攻进来的敌人?
就算是如此,那些生活在堡中的百姓,个个都像是非洲的难民一样,身瘦头大,有的人手上骨骼都看得清清楚楚。如果不是人人都是黑头发黄皮肤,李开国当真便会以为自己来到了非洲一个土居部落。
这堡中的人和房屋,不用说和高密县城相比,就连高密周围的村子也要比他们强的多。常文忠得有多大的能耐,能把一个卫堡搞成这样?李开国忽然发现,当真是小看了常文忠,他是个人才啊,等抓到了鞑子,就让常文忠当他们的牢头。
终于来到了都指挥使府,到了这里,李开国才明白什么叫做府,不说那足有五丈宽铆着密密麻麻铜钉的红漆大门,就说那高达三米的围墙,全都是城砖垒成,用水腻子细细抹平,可以用平滑如镜来形容,墙内可见楼阁处处,郁木葱葱,不时的还有女子清脆的嬉闹声传来。
门外早就有八排的仆役在门两旁列队,一见到躺在担架上半身鲜血的常文忠,当头的管家带着仆役们‘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也不管自家的老爷受没有受伤,吼叫道:“恭贺老爷凯旋而归。”当下居然还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
常文忠满脸的yīn沉,望着在队伍最前面的李开国,一路上他不是没有想过趁着李开国落单,让身边的总旗小旗们去杀死他。但每每想到此,都望见李开国手中所持的鬼哭大刀,想到他那不似凡人的身手,然后便浑身颤抖。
此时回到他的家门口,望着下人一丝不苟的行着他最喜欢的凯旋大礼,常文忠恨不得死掉算了,这群没眼sè的东西,没见到自个身上带血,躺在担架上吗?
其实他心里知道,还真不能怪下人们,平rì里他没有少杀下人,一rì里如果不高兴,就是杀十来个下人也都是有的。下人们害怕丢了xìng命,都是一丝不苟的按照他的规矩做,比起待侯皇上还尽心。
李开国瞧着这可笑的场景,加上一路上看到百姓们的苦难,心中的怒气已然升到了顶点,也不想着让常文忠去做鞑子的牢头了,一把将常文忠抓了起来,举在空中,还没等常文忠反应过来,只觉得肚皮上大痛,鬼哭大刀将他一刀捅穿,就这样插着他在半空中,鲜血汩汩而下,常文忠大声惨嘶,只嘶得几声,便断了气,双眼圆睁着,似乎还不明白李开国为什么忽然杀了他。
这一手将那群下人们吓得惊声尖叫,连滚带爬的就往府中跑,大叫着:“老爷被杀了……”
让人奇怪的是,跟着李开国的那群总旗和小旗们却是没有一丝的慌乱,出奇的默然,看着被挑在半空中常文忠的尸体,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到一丝快意的神sè。
李开国单手挑着常文忠的尸体,望着这群奇怪的大明军官们,忽然叫道:“怎么,本官杀了你们的上官,你们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你们都是禽兽,一点良心也没有?”
他这话一说完,这群军官们一齐跪倒在地,叫道:“大人杀的好,杀的好啊。”
“大人为我灵山堡做了一件大好事啊。”
“是啊,大人是菩萨。”
“大人,小的给您磕头了。”
就在这时,有百姓看到了常文忠的尸体被李开国挑在大刀上,一跤跌倒在地,忽得嚎哭起来,叫道:“苍天啊,你终于睁开眼了……”
慢慢的,越来越多的百姓聚集了过来,每一个看到常文忠尸体的人都是痛哭流涕,大叫着死的好,苍天有眼。
李开国看着军官和百姓们的反应,这才明白,原来常文忠如此不得军心、民心,难怪这数千大军居然会被他一个人就俘虏了,其实这才是根源所在。
此时,李开国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此一来,他便可以故技重施,窃了常文忠这都指挥使之位。
李开国手中一用力,鬼哭大刀的刀柄便插入地下半尺,他松开手,常文忠的尸体仍是稳稳的被顶在空中,鲜血不住顺着刀柄流到地面。
李开国一把拉起一个总旗,细细一问,这才明了常文忠所做的坏事。前面说了他喝兵血吃空饷,其实就连手下的实兵,总旗以下的饷银,他也是说克扣就克扣,有的虽然是总旗,但是被克扣了几年以上饷银的足足超过一半以上,就是最少的,也被克扣了一年。如此狠辣的克扣,造成的后果就是,家家都有因此而饿死的人,就是总旗的家中也不例外。
这也就罢了,这常文忠还喜欢喝人血,洗血澡,而且只用童男童女的血,这样一来,别说是老百姓家里的闺女,就连军官们家里的童男童女都曾被迫每rì放一碗血送到都指挥府。因放血染病而死的童男童女不计其数。
如有人家稍有怠慢,立时便是家破人亡。常文忠下手狠毒,凡是被他看上的,无论是人或财,都是用抢的,敢有反抗者,定然是全家人头落地。更别说是什么多如牛毛税捐,杂役了,这么多年来,那一户人家没有人丁死在常文忠的手上?被常文忠灭门的,数都数不过来,这才是灵山卫堡变成这个样子的根源所在。
李开国听到喝人血、洗血澡,简直是毛骨悚然,他虽是杀人不眨眼,从未将人命当做一回事,但听了这么令人发指的恶行,还是甘拜下风,自愧不如。
眼见着军官们稍稍平静,喝道:“自今rì起,本官便是新任的都指挥使,尔等可有异议?”
军官们本就没有起身,当下一起磕头道:“拜见指挥使大人。”他们早就盼着有这一天,对于大明朝他们早就失望了,只要能够逃出常文忠的魔掌,就是让他们变成流寇他们也认了。
李开国深吸了口气,道:“都跟本官进去,抄了常文忠的家。”他一挥手,军官们便冲进都指挥府,立时府中便是鸡飞狗跳。
李开国慢慢的踱步走入中堂,自个搬了把椅子坐在中堂前,不用他吩咐,军官们便流水一般的将都指挥使内各处的财物,家眷等流水般的送来。
李开国眼睛盯着忙碌的军官们,瞧见他们每个人的胸前都是鼓鼓的,有的没有塞好,还把一些财物的一角露了出来。李开国心中冷笑,却是没有作声。任由这群狼们在都指挥府中胡作非为。
每一个被押来的女眷都是哭哭泣泣,身上衣衫不整,显然都曾被上下其手过,还有一些大概被污辱了,一副残花败柳的模样,但李开国仔细瞧了瞧,还真没几个有姿sè的,大多都歪瓜劣枣,显然,常文忠对于女人的口味很重。
抄家足足抄了二个时辰,财物堆积如山,府中连家眷带下人共有三百六十余口,其中包括常文忠的三十七个小妾,十五个儿子,十八个女儿,其中最大的三十七岁,最小的只有八岁。
李开国也不审问,直接让人将他们挑出来,捆绑了推出府门外,只听得府门外叫骂声,惨叫声,哭声立起,想是高密县衙外的那一幕再次上演。
听着府外那些常文忠家眷们的惨叫声,除了李开国,军官们人人都从心底里冒着冷汗,眼前的这位大人,看来也不是什么善人,他居然就把八岁小孩也送给了外面那群百姓,这得要多冷酷无情才能做的到?
一名总旗听着外面的惨叫声,实在是忍耐不住,跪下求情道:“指挥使大人,有罪的只是指挥……常文忠一人,他那些不过十五的孩子们还请大人饶他们一命吧。”
李开国冷冷的道:“也好,你出去换一个回来,替他去死,本官便饶了他。”这话一出,登时便绝了他们求情的心思。
过不多时,府外的声音渐小,出去查看的一个总旗脸sè煞白的回来,说道:“都死了大人,全都被百姓们撕碎了。”听了这话,那些下人们都是浑身发抖,一些军官也是同样的脸sè。
李开国站起身来,哈哈大笑道:“撕的好,撕的好啊,你们说说,如果现在你们在府外,将你们怀中的东西掏出来,将你们污辱女子的事情说出来,百姓会不会撕了你们?”这最后一句话已然是声sè俱厉。
军官们浑身一颤,这才知道,他们私藏了财物,污辱家眷的事情根本就没有逃过李开国的眼睛。
李开国怒道:“你们都说常文忠有罪,看看你们呢?你们有没有罪?”他此时杀气毕露,军官们心惊胆战,一起跪倒在地,居然没有一个人想着要逃走或是反抗。
李开国对他们是彻底的失望了,这样的人,怎么还能被称为是人?遇到强权不敢反抗,遇到弱小便欺凌,其为恶之处,与常文忠其实没有什么分别。
第三十四章 疑点
当前之要务,还是要增强实力,李开国对明军失望之际却也不会小觑,此乱世之时,英豪辈出,不可小视天下。
此事他早就思之良久,本来他的练兵方略便是纪律,但经常文忠一事,他明了了还要加上利益和民族感。这三者合一,加上先进的火器才是横扫天下资本。
纪律很好理解,就按照后世八路军的套路来,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照搬就是。而利益便广泛的多,不光是要让自己的士兵觉得当兵有利可图,更要让广大的百姓觉得有利可图,如果能够做到这二点,就能收天下之心,当然士绅官商们例外。
李自成以后做的宣传就很是到位,记得历史课本上说过,当时人人都传唱着“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百姓们听到欢欣鼓舞,义军所到之处,百姓居然都帮着攻城。但他对所有的士绅官商们却是斩尽杀绝,到得后来终于失败。所以就要掌握一个度的问题,口号要宣传,但行事要圆滑,对于士绅官商们不能一视同仁,要区别对待。
最后,才是武力,一定要有超越时代的火器,只有这样,才能够维护纪律和利益。此为根本,是重中之重。
因此,此时最重要的,就是招兵和火器,招兵的公告在李开国稍稍摆平灵山卫这个烂摊子后就已经对青州所有县府发出了,他手持着都指挥使的大印,盖得不亦乐乎。也不管他是一个冒牌货,至于各县听令不听令他根本不在乎,只要招兵的信息传出去就行。因为他给士兵的待遇之丰,那是前所未有。
不光是每月可有二两现银可领,更有福利待遇诱惑,如家中有一人当兵,便可以免得十亩的田税,全家免服杂役。如在战时阵亡,可得抚恤百两及赡养家中父母至死云云……。
他这告示一出,料得青州、莱州、滕州等三地,将会有成千上万的壮年想来当兵。不说那些福利,就是每月二两现银,就能让百姓们挤破头。
此事他发出告示后,便全权交给郭孝德来办了,他的身边实在是缺人手,看着郭孝德和马英还行,索xìng火线提拔,给他们一个机会试试。
至于马英,他拨出一百新兵由他带领,为斥侯队,专司侦察之要务。对于此任命他心中没底,因为马英以前从未做过斥侯,但也只能将就着看看,实在不行,以后再换。
灵山卫的周围,他也实地查看了一番,明军将此地选做一卫之营地,还是非常靠谱,虽然他也不太懂得兵法,但也觉得此处做为兵营最为适宜。
灵山卫堡距海甚近,其周围地形也是易守难攻之处,如果不是常文忠脑子进水,李开国想要打下灵山卫,就凭着他那四百人,除非是岳武穆复生,否则只能是痴人发梦。
而且灵山卫还有盐场和铁矿,这可是非常重要的,盐就是钱,铁矿便是火器。因此李开国决定,将灵山卫做为根据地,将高密的银两及物资都转移到灵山卫来,他是铁了心要占了灵山卫的。
同时这个决定也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危险,这次不同以前,他可是占了一个卫城,朝廷决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派大军来平叛乱,因此决不能有任何的侥幸心理,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和明军开战了。
所幸此时通讯不便,加上明朝那些官员们政事拖迭,等到平叛大军到来,想必最快也要半个月之后,如果中间再出点岔子,一、二个月都有可能。
果然,直到十天之后,青州知府才得知灵山卫被李开国给占了,大惊失sè之后,他立刻给朝庭写奏章,并紧急调集周边的官军,同时向山东总兵求援。
山东总兵接报后吓了一跳,灵山卫居然被攻破了,别人不知,他可是知道灵山卫有多难攻打,别看灵山卫只有一千五百名可以作战的士兵,但那也是常文忠jīng心培养的jīng兵,只要不是鞑子前来,就是他去攻打,没有五千人别想将灵山卫攻下。
主要是进灵山卫的路只有两条可走,一条小路,一条官道,而且都有天险可依。小路就不用说了,被崇山峻岭所围,不能通过大军。官路也被陡山所夹,如有敌来犯,只需半个时辰,灵山卫的士兵便能来到拒敌。
“这群流寇非同小可啊,是那里来的呢?”山东总兵皱着眉头不住的思索。此时大明虽是处处烽火,但山东境内却并无流寇。只有去年登州水城孔有德叛乱,但于流寇无关,而且叛军已经全都逃到满清之地,料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此时流寇都在河南、河北、湖广、四川等地被官军围堵,根本到不了山东东部,他心中猜疑不定,拿不定主意。最主要是他的手中根本就无兵可派,此时河北吃紧,山东的兵也被朝廷调走了大半,此时如若想要夺回灵山卫,只能从安东卫抽调卫军,威海卫因为要防范鞑子渡海而来,是不能动的。
可是安东卫那里也不过才一卫之军,此时卫堡之糜烂天下皆知,灵山卫能有一千五可战之兵,安东卫能有一千,就算不负朝廷所托了。那从那里调兵?山东总兵思来想去,也是无兵可派,无法可想,只有等朝廷的旨意了。
京城,紫禁城中,周延儒在殿外侯着,虽然太阳光甚烈,但他却不敢移动一步,乖乖的躬着身等着,他的心里在叹息,这rì子简直是没法过了,每天都要面对着皇上怒火,他这个首辅早就成了出气桶,再加上温体仁这个jiān贼在皇上面进屡进谗言,他早就不为皇上所信任。
事实上,他有多少能耐他自己清楚,想要让他在首辅的位置上将摇摇yù坠的大明朝挽救回来,那是痴人说梦,在他的手中,局势只要能暂时稳住,他便是千古明臣了。
那个文官不爱名呢?只是他没这个本事。想来皇上也已经看清楚了,只怕自已这官做不长了。
一小太监轻轻推门出来,低声道:“万岁爷传您进去呢。”
周延儒摇了摇头,皇上这定是头痛病犯了。只要皇上的身边人不敢大声说话,皇上一定在头疼,今个自己等着挨场大骂吧。
他老老实实的进殿行礼,崇祯皇帝皱了皱眉头,这老东西,是越来越让他看不顺眼了,有的时候,他真恨不得把这老东西的心给掏出来,看看是红还是黑的。
“有什么事,这就回吧。”崇祯停下手中的笔,喝了一口茶,准备听坏消息。临朝六年,政事上他早就看熟了这位首辅大人的行事为人,周延儒这个时候来,定然不会是好事,也不是说这个老东西不会做官,非要在自己不舒服的时候来找骂,而是事情一定很大,他宁愿惹自己不高兴,也不想顶雷。
从袖中抽出青州知府的奏章,呈给崇祯,周延儒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上的脸sè,照他的经验,再过了几息,崇祯定然会暴跳如雷,破口大骂。
可奇怪的是,今天有点反常,崇祯居然把奏章看完了,也没有生气,而是将奏章往御案上一扔,淡淡的道:“朕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周延儒心猛的一沉,忍不住心头惊慌,他知道,自己就等着被罢官去职罢。崇祯的表态相当明显了,如果在他还会训斥或是大骂自己,说明皇上对他还有丝信任。如今皇上已经摆明了不会再用他,自然没必要说一些没用的废话。当下恭恭敬敬的行礼,然后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回到家里,便开始写辞官的奏章。
他才刚出宫,温体仁便急匆匆的进宫,一见到崇祯,崇祯便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怒火大骂道:“恶贼,jiān贼,朕治下怎会如此多的流寇,一个卫说没就没了,那些卫军难道都是草做的人?流寇来了就把头顶在那里让贼杀?”
温体仁听得莫名其妙,皇上用的这形容句子也太不着调了,直到看到了青州知府的奏章,他这才明白崇祯刚才骂的是什么。
他此时心思急转,倒不是想着怎么处理灵山卫全军覆没这件事,而是想着怎么打击政敌。此时还没有想出个头绪,就听到崇祯问道:“温卿,你来说说,此事应当如何处理?”
温体仁怔得一怔,忽然灵光一现,回道:“皇上,此事有诈。”崇祯也是一怔,不明白温体仁说的是什么。
温体仁正了正神sè,道:“皇上,臣从这奏章中看出了几个疑点。”
崇祯狐疑的道:“哦?联倒要听听,有何疑惑。”
温体仁道:“臣闻听兵部咨文,言道流寇均在河南、河北、湖广、四川等地被官军围堵,而灵山卫地处山东东部近海,有山东一省之兵力相卫,断然不是流寇们可以绕过攻打的。而山东近三个月的奏报,均无治下有乱之报。满逆之行踪也皆被威海卫所察,无有进犯,何以灵山卫忽然间全军覆没?流寇何来?此其一矣。”
崇祯细听细想,顿觉有理,当下便道:“温卿继续说来。”
温体仁眼瞧着皇上相信他的胡谄,登时jīng神大振,连说话声都大了些,“皇上,青州府上奏只说灵山卫全军覆没,却没有详细战况,言语中含糊不清,只说是流寇,此等不经详查便上奏朝廷,与理不合,此其二矣。”
崇祯此时已经听得入神,只是点了点头,问道:“可有其三?”
温体仁越说越是兴奋,大声道:“按朝廷律例,灵山卫乃属兵事,理应由山东总兵上奏,怎会由青州知府具折?另,高密属莱州府管,为何未见莱州知府的奏章?此其三矣。”
崇祯一震,登时也想到这一点,适才被坏消息所震,居然忘记了这一点。
第三十五章 三十枪
!:昨天更新的一章里,滕州应为胶州,是记错了。但我找不到怎么改正的方法。只能在这里声明,对不住!
如果周延儒在场,定然会吐温体仁一脸吐沫,然后揪住他的胡子使劲的扇他的嘴巴子。适才温体仁这三个疑点,除了其一靠谱之外,其二、其三都是放屁。
没有详细战况就不能上奏朝廷?青州知府就不能奏兵事?莱州府不上奏便说其有假?除了皇上一直被蒙在鼓里,这些早就是数朝延习下来的惯例了,满朝文武皆知。按大明军律,以上二点确是疑点,但按照惯例,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往rì皇上之所以没有觉察,那是奏章发到内阁后,由内阁代为审查,如有不妥之处,内阁便随手改了,就是回报之时,也是避讳了说,谁也不会用这种潜规则来搞事。这一次周延儒之所以会直接拿青州知府的奏章呈上,那是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有人给皇上提醒。
但今天温体仁就破了这个规矩,他是铁了心要争一争这个首辅了,为了打击政敌,其他一些也是顾不得了。
可惜他不知道周延儒自知帝心不佑,已经要上辞官的折子,仍然在崇祯面前大放狗屁,揪住一些小小的疑点大说特说。
崇祯本是非常jīng明的皇帝,但为帝六年,他的xìng情早就被臣子们揣摩的非常透彻,多疑易忽悠,此时被温体仁一阵忽悠,居然立刻便认为青州知府上奏的事情有假,先派锦衣卫前去查察,奏章留中不发。
愤怒的崇祯不会想到,他的这一决定,让李开国得到了宝贵的时间来壮大,这是一个他后悔终生的错误决定。
就在锦衣卫出京的时候,李开国来到了匠户村,才刚刚进村,早就等候多时的铁大炮便喜气洋洋的过来行礼,笑道:“大人,小的们已经做出了鲁密铳,还请大人至校场一观。”
李开国心中欢喜,他是在练兵的百忙之中抽空赶来的。此时他的麾下已经有了二千五百名新兵,陆陆续续的还有许多壮丁正在报名。他现在是一边招兵一边训练,时间上已经不能等他招齐了兵再练了,他必须要和朝廷抢时间。此时他还不知道,温体仁已经帮了他一个大忙,忽悠了一下悲摧的崇祯皇帝,给了他大量的时间。
虽然多了二千多新兵,但李开国发现,异能那二千五百条红线也在源源不断的往他身体里输送着jīng力,但是却不象一开始那样,成倍的增加他的身体力量,而是开始强化他的身体,他的力量没有随着人数的增加而一直增长,死死的固定在常人的三十倍,多出来的那些气血jīng力,正在不停的改造着他身体的强度,但却进展缓慢,二千五百人的jīng力,只让他强化出一只刀枪不入的右臂。
李开国试过,确实是刀枪不入,他用三十倍于常人的力量挥舞着鬼哭大刀猛砍自己的右臂,连油皮都没有划破,想来就是火器shè击,也击不穿这强悍的右臂。
rì后以后随着他的士兵增多,异能会逐渐的强他的全身各处,如果是这样,火器对他来说,就不在是一个威胁,严格的说来,这是一个好消息。
但他仍然是担心不已,手底下的兵实在是不好训,全都是不识字的泥腿子,左右都分不太清楚,所以冷兵器的训练根本就不是短时间能够有成果的,只有火器才是他能短时间御敌的资本,因为其训练可以简化很多,只要会放枪,听指挥即可。因此,就在十多天前,李开国便去了匠户村想要弄一批火器出来。
常文忠留下的那一批不合格的火铳枪他根本不敢让自己的兵用,打到第二枪就有可能炸膛,除非是想自杀,才会脑残的给自个的士兵用会炸膛的火器。
他所有指望都在匠户村了,原想着只是让匠户村帮他打造一些合格的火铳,但直到他了解到匠户村居然能打造鲁密铳后,他立刻改变了主意。
匠户村火器打造的水平实在是高,不光能打造所有常用的火器、火炮就连最新式的燧发枪还有红衣大炮他们也会造,只是工序复杂,关键部位只有几个工匠会打造,要十天才能打造出一支。
当时李开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想到明朝的火器水平居然已经发展到这种地步,有了这么厉害的火器,明朝还会灭亡,只能说是天不佑之,非**而矣。
原打算就这么一步到位全都打造燧发枪的,他只这么一说,登时便有匠户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原来现在的燧发枪还不成熟,虽然早在嘉靖年间便从西洋那边传过来燧发枪的制造技术,但就是西洋本土,也没有完全解决燧发枪会十打五不发火的问题。
因为此时的燧发枪用的转轮打火的方式,它的结构复杂,造价太贵,而且钢轮一被污染便打不着火,因此李开国只能暂时放弃了燧发枪的打造,而是选择了鲁密铳这个制造工艺成熟的火枪。
李开国当下便开出重赏,让匠户村的工头铁大炮负责鲁密铳的制造,要拚尽全力打造,每打造出一支鲁密铳,李开国便赏制枪之人一两银子。他原本是想在一个月内至少要有二千只鲁密铳可用,可没有料到他这个打算根本行不通。
铁大炮听了李开国的话便跪下连连磕头,连叫大人饶命。李开国不明就里,铁大炮这才说道,鲁密铳制造工艺那是有的,但以前没有大批量制造过鲁密铳,所有的工具都需要一一打造,一个月想要有二千只,那是杀了他的头也造不出来。
李开国这才死了心,命他们加紧试制,做好大批量造枪的准备工作,并给出了重赏,害得整个匠户村象是疯了一样,全村没黑没夜的试制。就算是这样,直到十天后铁大炮才去请了李开国来,说鲁密铳造好了。
经过万历年间赵士桢的改进,此时的鲁密铳已经非常厉害了,铁大炮呈给李开国的鲁密铳乃是jīng心打造而成的,枪身由jīng炼的钢铁片卷制而成,长约六尺,通身泛着钢铁的厚重。
李开国拿起鲁密铳,只觉得重约六七斤,和后世的五六式半自动步枪差不多重,一个壮年男子双手持着根本不费力。
铁大炮瞧着李开国甚是欢喜,说道:“小人可否给大人试一试枪?”
李开国点了点头,将枪递给铁大炮。这杆鲁密铳其实早就已经打了几发枪弹了,否则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去请李开国来。
此时铁大炮自然是心中有数,手中不慌,当下抖擞jīng神,装了弹药,这鲁密铳也是火绳枪,与火铳装弹药的方法一样,复杂而且耗时良久,加上铁大炮着意小心,居然用了近一分钟才装好弹药。
这才请李开国远远避开,以免有意外,伤了这位大人,不免人头落地。其实他不知道,如果这把枪炸了膛,不管李开国伤没伤着,他的人头都得落地。
可是铁大炮并不知道,否则这第一枪他一定打不准。为了表示李开国给的赏钱花的值,铁大炮着意卖弄,将靶子摆在一百步开外,约合一百米左右。
只见他瞄了又瞄,才终于扣动扳机,“轰”的一声,那靶子应声而倒,铁大炮得意的放下冒烟的鲁密铳,便要让人去将靶子捡来,给李开国查看。
却听到李开国说道:“shè得好,这样罢,再摆上三十个靶子,本官瞧瞧你的枪法。”这话说来软绵绵的,铁大炮却是没了笑容,他只觉得心中发寒。这位大人可不是好唬弄的主,什么瞧瞧他的枪法,这分明是在检验这鲁密铳耐用否。
他虽然对自己亲自监督制造的火器有信心,但毕竟没有经过这么大强度的试验,就是在明军作战历史上,也没有连打三十枪的,因为没有士兵敢这么做,最多打个二十多枪就是极限了,必须停一停再打,否则必定会炸膛,这说的还是质量上乘的火器。
现在李开国要他连打三十枪,铁大炮登时犹豫了,李开国眯着眼着,说道:“怎么,这枪不能连打三十枪吗?”这话声,已经带上了一丝的寒意。
铁大炮吓了一跳,二十多天前李开国那杀人如割草的传闻他那会不知,此时也顾不得了,只能求老天爷保佑这把鲁密铳够结实,强笑道:“当然可以,小的这就命人摆靶。”
过不多时,三十个靶子摆成一排。刚才第一枪的靶子也拿回来给李开国观看,只见这一枪打在靶上,却没有中靶心,这个结果铁大炮很是满意,但李开国却只是点了点头。
铁大炮见准备好了,便开始一枪一枪的发shè,他只是造枪的工匠,说实话,枪法并不是很好。打了十三枪,便有五枪没中。只倒下了八个靶子。
铁大炮一边装弹药一边心中暗暗叫苦,如果等一会三十枪打完了,这位大人要是让他把所有靶子都打倒才算数的话,那可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于是剩下的靶子他是瞄了又瞄,力求一枪命中。奈何他的枪法实在是不过关,用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将三十枪打完了。此时三十个靶子有十五个没倒,而枪管已经烫的足以将人烫死了。
铁大炮顾不得李开国会有什么要求,连忙用准备好的湿布条给鲁密铳降温。
等到他降完温,李开国将鲁密铳拿了过去,仔细的观察,只见这只鲁密铳除了火药味十足,没有发现有变形开裂等等问题,这才露出了笑容,拍拍铁大炮的肩膀笑道:“你造的枪不错,本官很是欢喜,只不过,这里面还有点问题。”
他前面说的让铁大炮心中高兴,后面那一句话登时又把铁大炮的心提了起来,有什么问题?大人你可别吓唬俺啊,铁大炮的腿都吓软了。
第三十六章 诱之以利
“请大人指教。”铁大炮小心翼翼的道。
李开国道:“本官看你装火药之时量了又量,为什么不事先定量装好,用时只需一倒即可?”
铁大炮怔了一怔,连忙道:“大人说的是,小的本该如此定量装药的,只是一时心急请大人验枪,所以忘记了。”
李开国奇道:“你知道定量装药?”
铁大炮点了点头,说道:“前朝戚家军所用的火枪因为装弹药太慢,因此便用竹筒事先装好弹药,用时一倒即可。只是后来各军不敢大批用火枪,所以慢慢的就没人在意定量装药了。”
李开国默然,他早就该知道,这么简单就能够提高shè击时间的方法,以前人的智慧怎会想不出来。想来是前世的小说里把古人都当成傻瓜了,误导了自已。
李开国道:“按照这把枪的标准,造一只枪出来要多长时间?”
铁大炮这才把心放下来,忙道:“如果是让小的动手,只需要三个时辰就能造好一只。”
李开国心中一突,问道:“那一个月能造出多少?”
铁大炮曲指算了算,道:“如果是一个月,村里的工匠可以造出二千只。”
李开国一惊,这样算来,一天便可以造出近七十只,这样的速度已经很快了。急忙又问道:“弹丸和火药呢?”
铁大炮道:“按村里现在的储备,可以造出五千余发。只是如果再加上造枪,那铁便不足了。火药倒是还有,只是也要采购一些才好。”
李开国点了点头,这些火器都是耗钱的窟窿,还是要尽早将所需的材料大批量采购。当下便详细询问铁大炮这些材料去那里买。铁大炮身为工匠的头,对此那是再清楚不过。
灵山卫本就有铁矿,倒是不用去买。但煤还有造火药用的硝和磺都得去官营的场子去买才行。铁大炮推荐了一位名叫六子的青年,他可以将这些买到。
李开国当下便将范宗权叫来,给了他二十万两白银,让他和六子一起去采办,务必要越多越好。
李开国将高密的钱粮物资运来灵山卫的同时,也将那些士绅们全家都迁来了灵山卫,因有士绅向常文忠报信,虽然后来并没有找到那个报信的家人,不知道是那个士绅的手笔,李开国索xìng全都抓了来,他倒也没有对这些士绅们怎么样,只是抄了几个不愿意来的士绅全家,然后杀了他们全家,其他的士绅就乖乖的来了。
士绅们的家产除抄了家的没收以外,其他人纹丝没动,这让士绅们倒也并不是非常排斥李开国,由其是范宗权,一再的要求要为李开国分忧,而且还给李开国捐了五万两的‘劳军费’,李开国对他也是另眼相看,所以此次采办这些重要的材料,便都交给范宗权去办。
他料定范宗权也不敢耍花样,他手里可捏着范家三百余口的xìng命,要是范宗权真能狠心让全家死光光,他李开国也没什么说的。
铁大炮也领到了一千两的赏银,当然这不是给他一个人的,是给匠户村所有工匠的。就算是这样,一人也能分到一两多。
铁大炮喜得当场便给李开国磕头。李开国将他扶起来,笑道:“本官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办,办得好了,本官还是重重有赏,可是办不好,本官就将你全家都杀了。”他这话是笑眯眯说的,却说的铁大炮全身发寒。
拿到银子的喜悦也飞的无影无踪,他有心说不想办,但那敢张得了口,只能连连点头,连话也不敢说了。
李开国道:“从明rì起,你每天都要给本官上缴七十只鲁密铳,和三百发定量装好的弹药。本官不要那些会炸膛的枪,每一把枪都要和本官手里的枪一样结实。而且每把枪都要造枪的工匠在枪上刻上姓名,如果那一把枪出问题,本官按名屠其满门。你可听清楚了?”
铁大炮脚一软,登时跪倒在地,连声道:“小人遵令,请大人放心。”李开国要求的虽然比较苛刻,但也不是不能完成的。
李开国淡淡一笑,让铁大炮起来,他此时倒不担心铁大炮一天造不出七十只鲁密铳,毕竟这匠户村有八百余名匠户,十个人一天造一支出来肯定没问题,只是不能让所有工匠都忙在造枪上,他可还是要大炮的。
匠户村给天津卫造的那十门大炮早就成了李开国的了。只不过那些炮是红衣大炮,搬运不便。便让铁大炮组织人手看能不能将红衣大炮造得轻一此,但shè程和威力不变。
还有虎蹲炮,虽然是近距离的小炮,发shè的是散弹,可谓是近距离的群杀利器,这个也是不能少的,李开国又订了五十门。
他话说到这里,铁大炮原本脸sè还好,此时却已是脸sè如土了,想要说什么却又不敢。
李开国却仍自给他布置任务,那些燧发枪也要改进,最好半年之内解决。铁大炮‘扑嗵’一声跪倒在地,伏在地上,颤声道:“小人死罪,小人死罪。”
李开国哈哈一笑,道:“本官知道你怕什么,是不是想说这些都没有办法按本官的要求完成?”
铁大炮一脸的冷汗,也不敢抬头,说道:“大人明鉴。”
李开国道:“起来,本官教给你一个法子,让你不再发愁。”
当下便将流水作工的法子说给铁大炮听。铁大炮沉思良久,这才说道:“大人这个法子甚好,只是这样一来,各人所造之物如尺寸不合,便会更加麻烦,想来还是要定一个准绳才行。”
李开国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准备提出来再做一次老师的,没想到铁大炮只需要一想,便知道统一标准的重要xìng。毛爷爷曾经说过,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不要小看人民的智慧。自己只要提出要求,让他们想办法就是。
当下他也不再废话,直接开出赏金,每一把枪完成,就有一两银子的赏金给造枪的工匠平分。如有能解决燧发枪打火问题或是造出威力更大的火枪,赏银三千两。能改进大炮,或是提升其威力的,赏银五千两。能做出其他利于作战的火器,经李开国验看后认可的,视其威力给予赏金,最低一千两起至无上限。
这一连串的赏金额度开出来,登时把铁大炮给震傻了,从十辈祖宗那时起做了匠户一直到他,从来也没有听过有给工匠如此多银两的,别说是给银子,数代以来最大的愿望只是能吃饱饭,就是上天对他们最大的恩赐了。
这时候李开国也不管铁大炮那呆傻的样子,直接命人写成布告贴在匠户村口,过不多时,所有知道消息的匠户们都疯狂了,团团将铁大炮围住,问这是不是真的。
李开国此时却已经拿着那支新造好的鲁密铳和用竹筒装好的定量弹药往兵营而去,他今天就要先给这些新兵们上一堂shè击课,先认识一下火器的威力。
此时匠户村通往灵山卫的官道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运送各种物资的车辆。各处采购粮食的粮车,更是络绎不绝。为了迎接将要到来的战争,李开国派人到山东各地去买粮。这此都是近一些县城的粮食。
无论是县城还是乡村地主,只要有粮,立时便买下,然后运送到灵山卫储藏。还有许多的战备物资如石头、沙子、树木……等等,就是黑夜也不停歇,无数的物资如同流水一般送往灵山卫。
当然不是李开国一声令下突然就可以如臂使指一般的指挥辎重兵、商人、和百姓。那都是他开出了很高的银两才能驱动这么多人为他服务的。
这只不过是十几天的光景,整个山东都知道灵山卫的那个反贼,开出了大价钱不计成本收购各项物资。只要你有货物,运送到灵山卫保证可以赚到市价三倍的银子。
本来山东各地都知道朝廷一定会平定灵山卫的,按常理而言,没有商人敢和朝廷作对,但李开国这大撒银子一招一出,别说那些商人为了银子不要命,就是那些平rì里满嘴忠君爱国各县官员,也纷纷在暗地里与灵山卫暗通款曲赚银子。
为了银子,别说是朝廷了,亲爹那也是能卖的。
所以李开国收购各种物资的价格公布出去的第三天,通往灵山卫的官道上就rì夜不停的运来海量的物资。
李开国瞧着那些大声谈笑眉飞sè舞的商人们兴奋的往灵山卫而去,心中甚是得意。他本不懂得什么为政之道,此时他手下没有人才,只能用这笨招。但在现在看来,他这一招非但不是笨招,反而是妙招。
那些从他这赚到银子的商人和官员们,此时那还想到他是反贼?只怕朝廷要攻打灵山卫,这些人定会第一个不愿意,反而会痛恨朝廷耽误他们赚钱。这人xìng中的贪婪,李开国早已通晓,只需要顺其引导,行事无往不利。
他带着一队人马慢慢悠悠的行在商旅中间,倒也没人在意他,只因他虽然身穿都指挥使的服sè,但那些役夫们那里懂得了这些,而懂得的,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和李开国扯上关系。
眼瞧着已经能望见灵山卫堡了,李开国忽然眉间一紧,感觉到危险,只是瞬息之间,他体内的异能自行运转,数十道黑线突然在眼前闪现,顺着黑线而来的,是尖利的破空之声。
第三十七章 刺客
在那一瞬间,时间好像是被拉长了一般,李开国的眼中所有的事物都变慢了,高速运转的神经甚至将shè来驽箭的旋转都放慢的和八十岁的老太太上楼梯一样,就那样慢慢的向他飞来。
李开国居然还有时间数了一数,一共是十七支驽箭,将他全身以及周身各处的空当封的严严实实,这是存心要他的命啊。
李开国的怒火‘腾’的一下熊熊燃起,躲也不躲,他将右手持着的火枪交给左手,向左一侧身,已经是刀枪不入的右臂在空中乱抓,可以shè到他身上的三支驽箭被他牢牢的抓在手中,剩余的驽箭发出“扑,扑,扑”的几声响,随即传来了惨叫声,有三名李开国的士兵被驽箭shè了个对穿,好在都不是要害部位,躺在地上痛叫。
士兵们被突然袭击,一时间都慌了神,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们都是新招的士兵,根本就没有处理过这样的突袭事件,李开国要想指望他们帮忙,那是不可能的。
只听到士兵们大叫着:“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只是在那里乱叫着,却不敢冲上驽箭shè来的方向。
李开国脸sè发黑,倒不是害怕那些驽箭,而是被手下的菜鸟士兵给气的,nǎinǎi的,等会杀完人,一定练死这群没有脑子的混蛋。
他心中发着狠,口中吼道:“叫个屁,挺枪上前,随本官杀敌。”此时官道上运送物资的人们已经惊叫着乱逃了,到处都是慌乱声。
就在这时,二十余位面罩黑巾的刺客已经现出身形,十七把驽箭没有一击成功,再上弦已经来不及了,有这功夫,他们怕李开国已经逃掉。因此只能选择杀出来,和李开国硬拼。
cāo他nǎinǎi的,李开国吐出一口吐沫,看来他的凶名还是弱了些,这些烂杂鱼们居然敢来刺杀他,在他的心里,这群混蛋们已经被判了凌迟之刑。
鬼哭大刀他并没有带在身上,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攻击力变弱,半蹲着双腿猛然发力,“嘭”的一声大响,李开国已经和正在冲杀来的一名刺客撞了个满怀,清脆的骨裂声是那样的响,以至于所有的刺客都听得清清楚楚,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刺客好似一团烂肉,被撞得没有了人形,‘扑’得一声飞落到三米开外,撕裂的肌体从全身各处往外喷着血液,好似一瞬间,所有的血都从身体里被挤了出来,地上洒了一大堆的血水。
“孙长老……”刺客群中有人嘶声叫道。眼见得这位孙长老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刺客们愤怒了,本就养得很足的杀气在这一刻冲昏了他们的心智。
举着刀剑向李开国杀过来,他们忘记了,以孙长老的武功,都被李开国一撞变成了肉泥,就凭他们的武功,能杀得了李开国?
已经撞死一人的李开国嘿嘿怪笑着,犹如妖魔一般,刚才他用刀枪不入的右臂轻松的将刺客撞死,胳膊连发麻的感觉都没有,这让他爱上了这样的杀敌方法。
眼瞧着已经有刺客冲进了攻击范围,他索xìng不理会那寒光闪闪的长剑,脚下马步一站,那是稳如泰山,力从腰起,抡起右臂,‘当’的一声抽在长剑的剑身上。那脆弱的长剑连一息都没有挡住那铁臂的抽击,瞬间便碎裂成几段,随着那条铁臂被抽进他主人的胸膛里。
刺客们再次见识到了李开国的神力,被李开国铁臂抽中胸口的那名刺客的背部忽然裂开,伴随着清脆骨裂声的,是从那背部裂口喷出的内脏和碎骨。这一次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刺客尸体就不会只飞到三米开外了,而是被抽出了二十多米远,顺着飞出的弧线,为地面下了一场杂着碎肉的血雨。
刺客们在刹那间,被冲昏的头脑便醒了过来,这还是人吗?这是人能做出来的攻击吗?他们害怕了。
可是已经晚了,李开国已经杀起了xìng,他连停都没有停,主动冲向刺客,那条刀枪不入右臂被他当成了兵器,只是一息之间,又有两名刺客死在他的手上,同样是兵器碎裂,一个心脏被穿了一个大洞,另一个是脑袋被打成了烂西瓜,白的红的喷得满地都是。
还活着的刺客们终于被吓到了,李开国的凶残直不似人类,每一击都是将人打的不chéng rén形。只是转眼间,四名同伴就死无全尸,这还怎么杀?
“点子太硬,大伙撤……”一个刺客用老人的声音叫道。
刺客们听到这个声音,如蒙大赦,当下转身就逃,可是这个时候,李开国的士兵们已经围了上来,虽然他们都是普通的新兵,也没有多少杀敌的经验,可是李开国那杀人如杀鸡的勇猛让士兵们个个士气高昂,加上长枪在手,有长武器的优势,按照平rì里训练的那般,专拣着刺客的胸膛攒刺,一时之间,居然将刺客全都缠住了。
眼睁睁的看着一枪又一枪的往着自己的身上刺,领头的刺客只能不住的用手中的长剑格挡。平rì里自诩山东武功第三的他,居然被三名士兵刺得一时缓不过手来,这让他心中闷着一口怒气,几yù吐血。
其实这是他的见识不够,没有和正规官军作战过。李开国的这一队新兵,虽然没有训练几天,可也是二千五百人里挑出来最好的一队,身体素质和气力,都是远超常人。再加上士气和三人一团的作战方式,此时他能够自保,就已经称的上是武功非凡了。
刺客的惨叫声接二连三的传来,就这短短的时间,已经有三名刺客死在了士兵们的枪下。不是他们武功不行,如果是单对单,就是二十个士兵轮番和他们放对,也不够他们杀的。可是三个士兵用战阵之法攒刺,这一枪还没有挡开,另一枪已经刺来,勉强将第二枪也闪过,第三枪就快要刺到他们身上了。
就算是他们挡住或是躲过了第三枪,可是第一枪再度刺来,这三杆长枪就这样连续不停的刺击,只要是稍有失误,立时便是个死。
此时的李开国又杀了五名刺客,脖断、爆头、穿胸、爆脏、挖肝,个个都是死的惨不堪言。眼见着同伴们死伤惨重,刺客头领再也无法忍耐,拚着被一柄长枪刺穿身侧皮肉,用左臂一夹,让长枪收不回去,剩下的两杆长枪登时便威胁大减,他格挡了几下,长剑忽得脱手飞出,正中一名士兵的前胸,右手抓住最后一杆长枪,单手一抖,震得那名士兵虎口一麻,长枪便被夺了去。
只是一撤步,那长枪便掉了个头,‘噗’的一声shè进那名士兵脖子。只是转眼间,三名士兵便死了两个,另一个兀自在拔着被夹住的长枪。
刺客头领狞笑了一声,正要结果了他的xìng命,忽然脑后传来凄厉的风声,然后他便感觉到自己脑中一痛,眼前一黑,随即便再没了声息。
却是李开国已经杀到了他的身后,瞧着自已死了两名士兵,登时便冲了过来,他行进之路无人敢挡,冲速之快,早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如同被十级狂风吹过来一般,索命的右手五指直直的刺出,终于赶在最后时刻插碎了刺客首领的脑骨,将他活生生的插死。
杀了这刺客首领,剩下的刺客已经不足六名了,只是这短短时间,已经死了十几名刺客和十余名士兵,差不多一比一的比例。
但此时胜负已经非常明显,有了勇猛难当的李开国带领,那些士兵们简直就是悍不畏死,而刺客们却只想着逃走,这一涨一消,刺客们战力减退,而士兵们却奋勇拚杀,再加上人数比刺客们要多的多,登时便让剩下的刺客们绝望了。
“我和他们拚了,你们快走。”一位刺客忽然间怒吼道,过度的悲愤让他忽然间将生死置之度外,根本不管向他胸前刺来的长枪,任由那长枪刺进他的胸膛,但他在枪尖入体时尽力扭身,那长枪只扎穿了他一侧的胸腔。
疼痛产生出巨大的力量,那刺客怒吼如雷,双目血红,手中长刀顺着枪杆劈了下去,就在这同时,另二杆长枪也同时刺进他的胸膛,这一次他没有办法躲避了,二杆枪扎了两个血窟窿。
还没等欣喜的士兵用力抽枪,那长刀已经劈死了第一名持枪的士兵,跟着猛力往前一冲,那二杆枪反而被他扎得更深,从身后透出二尺多长,奋尽着最后的余力,长刀划过抽不出枪的那两名士兵的脖子。
这三名士兵一死,登时便空出一个缺口,那刺客杀了三名士兵后,也已经到了生命的尽头,他眼睛望着那个缺口,口中不断吐着血沫,喃喃道:“快走,快走……”头一歪,倒地身亡。
“六师兄……”剩下的刺客们悲叫着,他们不能浪费六师兄用自己生命打开的缺口,狠命的格挡着长枪攒刺,剩下的五名刺客倒冲出来四个。
第三十八章 全歼
那冲不出来的刺客叫道:“你们快走,别管我……”话声刚落,身上便中了一枪,他本就挡得勉强,这分神一说话,登时便招架不住。
‘扑、扑、扑’三声,冲不出来的刺客死了。
剩下的四名刺客已经没有时间伤心了,他们正在竭力的逃走。远远的,灵山堡已经涌出了大队的士兵,冯国用正在气急败坏的大吼,“快,快,快去救指挥使大人。”
李开国点了点头,这个冯国用反应倒也算是快捷,这才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他就能得到消息并带人前来救援,练兵看来颇有成效啊。
心情一好,那正在逃走的四名刺客他也不想追上虐杀了,伸手从身边保护他的士兵手上夺过一杆长枪,手臂后扬,一道索命的黑线从奔逃刺客的后心连到他手中高举的枪尖上,猛力一掷,瞬间尖利的破空声大作,毫不意外的,长枪从刺客的后心一穿而过,远远的飞了出去。
李开国伸手抓枪,连抓连掷,接连两枪如同长了眼的导弹一般,不管刺客们逃跑的路线怎么曲折,那长枪都分毫不差的从他们的后心穿出,让他们胸前爆出血洞,毙命当场。
只有逃得最快的那名刺客看来比较幸运,他已经逃出快百米了,料得李开国就算能掷出三十丈远,那准头肯定也要大打折扣,自己总算是逃出生天了。
仅存的刺客满脑都是逃出生天的欢喜,脚下本就已经非常快的脚步又加快了几分,他要离李开国那个妖魔一般的人远远的,他要回去告诉坛主,李开国有多么可怕,以后一定不要打他的主意,他要……。
他还没有想完,只听得身后远远传来‘嘭’的一声响,身体好像是忽然钻进来一颗非常调皮的灼热的东西,将他的腹内搅得巨痛无比,眼前一黑,他便倒在地上。直到见了阎王,他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李开国将鲁密铳放在嘴边一吹,枪口仍在冒着的轻烟登时被吹散。李开国对这一枪非常满意,这一枪击中了一百五十米外的刺客,一枪毙命,看来这鲁密铳果然是杀敌的利器。只是装弹的时间确实是慢了点,就他开的这枪,还是事先装好的弹药,刚刚不过是将火绳点燃,然后扣动扳击而已,那刺客便又逃出了五十米。
冯国用这时候才带着援兵气喘吁吁的赶到,看到李开国虽然全身是血,但却行动如常,面sè红润,登时便放下心来。他此时的身家xìng命全系于李开国一身,自然对李开国的安全倍加上心。
只是不问一问还是不放心,“大人,您没事吧,属下来迟了,请大人治罪。”
李开国哈哈一笑,将鲁密铳往肩上一架,道:“一些跳蚤,倒也是烦人,国用,这些人就交给马英查查,让他两天之内,给本官回话。”
冯国用自然是应诺,生怕再有什么变故,当下便劝李开国速速进堡,以策万全。
李开国也觉得浑身都是粘粘的血迹,要回去洗一洗,当下便收了鲁密铳,先回都指挥使府。
待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逃得远远的商人见没了危险,这才围了过来,刚才的一切都落在了他们眼里,李开国那种杀人如杀鸡,凶猛无敌的形象深深的印在他们的心里,一个个骇然的望着那些刺客的尸体,除了死在士兵手里的,和被李开国用长枪杀死火枪shè死之外,其余刺客个个都没了人形,尸体残缺不全。
此时遍地都是碎骨碎肉鲜血,有那胆小的,见了这种修罗地狱一般的场景,忍不住的呕吐起来。
更多的还是议论纷纷,这个说“这李将军真是猛将啊,依俺看,这灵山卫的位子只怕要做的稳稳的。”
“哼,我看不见得,他如此残忍好杀,又勇猛难当,和楚汉时的项羽差不多。当年如果不是项羽残暴杀俘,这天下也不会是刘邦的。如今这李贼比起项羽,其残忍有过之而不及,rì后下场定比项羽还要惨。”
说话的这位是恒通货行的少东家,平rì里最喜欢装读书人,常言书生心中有百万兵,更是常常口不择言,到处得罪人,这番屁话一出,登时便没人敢接口了,都远远的避开,生怕被这没脑子的货给连累了,没见到李开国那残暴的手段吗?只怕有一丝传到他的耳朵里,恒通货行就得灭门。
其中和恒通货行有仇的,便暗暗的跑到正在收拾残局的冯国用那里去告密。
而冯国用听了,却只是淡淡一笑,根本不去理会。他心中明白的很,此时正是要笼络人心,以求扎稳根基之时,这些帐可不能现在算,如果是被李开国听到了要杀人,那他是没有办法,可是向他来告密,他冯国用可不会做这种有失人心的事情,不过是骂骂人而已,别说是李开国,皇帝不也整天的挨骂吗?
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两个看似车夫模样的人,此时他们的脸sè都是惨白,其中一人悄声道:“此事还需急速上报,你这就去罢,勿必要尽快将所见所闻告知主上。”另一人点了点头,悄悄的走了。
他们没有发现,人群中有一个中年书生模样的人望着他们在冷笑,再瞧瞧正有条不紊收拾残局的冯国用,他心中定了主意。当下摇摇摆摆的走出人群,往都指挥使而去。
李开国站在一口大井前,双臂轮番用力,一只大木桶被他从井下提出,满满的井水稳稳当当,他此时满身的血渍,都指挥使府的那些丫环们已经被他吓昏好几个了。
这群娇俏如千金小姐一般的丫环都是士绅地主们送来的,美其名曰是为了更好的侍候指挥使大人,但看到她们个个都是姿sè不凡,就知道这群家伙是打的什么主意,这是要使美人计。
却不知李开国是穿越而来,后世的美女们都是用大量的化妆品堆砌的近乎完美,虽然人人都知道那是假的,但胃口终究是养的刁了,那能瞧得上古代这些淡施粉黛的女子?
是以李开国对她们并没有什么感觉,这十余rì来,居然没动这群打定主意献身的美女。使得这群女子十分的忧怨,但却不敢摆在脸上,连个娇嗔的话也不敢说。
上一个敢大胆在李开国面前卖弄姿sè的,脸上挨了他好大一个巴掌,牙都掉了半边,容貌全都毁了。经此一试,那是谁也不敢了。
‘哗’一桶水从李开国头顶浇下,清凉的井水冲走了大部分的血渍和细小的碎肉,那是李开国不小心溅在身上的。可是冷水是洗不掉血迹的,还是得用热水。此时只有胆子还算大一些的绿玉还敢在一旁侍候着。
他也不在意,说道:“热水准备好了吗?”
绿玉点了点头,发现李开国根本没有看她,连忙小声道:“回大人话,热水已经烧好了,请大人移步浴房。”
李开国点了点头,一边走一边随手扯掉身上的衣服,这些都被血液给浸透了,只能扔了。
他也不在乎光天化rì之下,还没有到得浴房,身上已经不着片缕,**裸的行进着。
这让一直跟在他身后的绿玉俏脸飞红,低垂着头不敢偷看,虽然感觉李大人好壮硕啊……。
一进浴房,李开国便皱起了眉头,这也太暗了。其实浴房要挡风,古时没有玻璃窗,洗澡之时又不能开窗,当然便暗。
可是李开国不喜欢,虽然不是第一次在这里洗澡,却没有在白天洗过,这时他讨厌黑暗。但一个一人高的大木桶已经倒满了温水,这时候只怕没人有办法连桶带水的抬出去。
李开国伸手一抱,将将抱住大木桶,猛一用力,那桶轻轻松松的被抬了起来,他后退几步,将木桶稳稳的放在庭院中,甩掉靴子,纵身一跃,便浸到了温水里。
绿玉张大了嘴看着李开国举重若轻的搬动装满水的大木桶,要知道,水可是很重的,这样装满水的木桶,只怕得七八个人才能搬的动,可自家的大人一个人就搬走了,还显得毫不费力。这已经超出她的认知,是以感觉不可思议。
“发什么呆,还不快过来给本官搓背?”李开国不满意的道。
这群丫环们真TM的懒,得空要好好教教她们,不听话就用鞭子抽她们的屁股,还要脱了裤子打,李开国在心里邪恶的想着。
绿玉这才醒过神来,连忙上前帮李开国洗澡。这一摸上手,这才感觉到李开国身上的肌肉如同铁块一般,结实的不可想象,费了她好大的劲,累得香汗淋淋,这才帮他搓好上身,下身那里只有进入到浴桶里才能搓到了。
绿玉咬了咬红唇,本来这个活计如果那些丫环们不晕,是轮不到她来洗的。以前她可没有帮人洗过澡,这还是第一次,心中甚是着慌。
眼瞧着躲是躲不过的,她只能咬着银牙,除去外裙,只着里衣,慢慢的往浴桶里下。只所以这么慢,是不想碰到李开国的身体。
第三十九章 绿云
她慢慢的轻轻的帮李开国揉搓着大腿,眼看着李开国闭着眼睛在养神,绿玉脸上还是娇羞无限,此时若有旁人在场,定会认为是香艳无边的嬉水之景。那脑中龌龊的,还要猜一猜下半身的事情。
此时绿玉确实正在用右手往自已的亵裤里摸,只剩下左手还在慢慢的在李开国的大腿上画着圈圈,这已经不是在搓澡,而是在挑逗了。
眼瞧着绿玉娇面嫣红yù滴,可惜李开国是闭着眼睛的,看不到这能让男人大脑停机的一幕,绿玉站在桶中的玉足慢慢后移,双膝轻轻弯下,慢慢低下螓首,长长的青丝瀑布一般的泄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
青丝随着她轻轻的低头而悄无声息的入水,伸入亵裤中的右手已经拿了出来,往李开国腰间慢慢伸去。
就在此时,李开国忽得睁开双眼,眼中杀气盈然,右臂如电一般抓出,抓住了绿玉的右手。
被抓住右手的绿玉好似早有准备,就在右手被抓住的一刹那,纤纤左手如风一般向着李开国的咽喉掠去,指尖中寒芒一闪,显然是尖利之物,若是被划了上去,倾刻间便能要人xìng命。
李开国眼睛眨也不眨,根本没有去理会那只带来死亡的左手。忽的一声大喝,抓住绿玉的右臂猛然一振,一人高的木桶‘轰’然破碎,巨量的洗澡水宛如包裹着炸弹一般,往四面八方喷溅,绿玉那半裸着的玉体被李开国甩到空中,那只左手被失控的身体一带,自是划了个空。
绿玉心中惊慌,这一甩力量之大,就算她白莲神功练到了第七层也没有抗拒之力。既然暴露了,那就说明这一次的刺杀又失败了,一击不中,打是打不过李开国的,立时她便起了逃跑的心思。
她如玉的娇躯还在半空,缩骨功便已经在本能缩小右手手骨的间隙,想要逃脱李开国的魔掌。
可惜被李开国抓住了还想逃走,那简直是白rì做梦,宛如铁箍一般的右手紧紧的抓住绿玉的右手,她缩多少,他便紧多少,眼看着身体就要被砸在青石砖的地面上,绿玉还是脱不了身。如果真砸上了,以这般巨大的力量,只怕身体要变成肉泥。
就在这千均一发之际,绿玉左手一扬,一条绿绸带shè出,缠住了空中大树的枝杆,‘嗡’的一声绷裂之声,绿绸带断成数段,她的左手被拉得脱了臼,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轰’的一声拍在地面上的身体总算没有变成肉泥,只是肋骨全断,腿骨骨折,内脏巨震,眼前金星迸shè,樱口中鲜血汩汩流出。
李开国‘哼’了一声,他刚才只用了五分力道,没有想到居然没有摔死绿玉,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一击没死,绿玉又没了反抗之力,他倒也不再继续下杀手,而是手一松,就这么光着身体在一旁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这时府中的卫兵和家丁已经发现不对,在队正的带领下纷纷赶来,望见院中的积水和四散的木桶碎片,无不大惊失sè,连忙向李开国请罪。
李开国淡淡的摆了摆手,说道:“给本官再去准备一桶水,本官等下还要再洗一次。”
家丁们立时应是,转身便走,现在明摆着绿玉这个丫环是刺客,如果走得慢了,李大人要搞个株连,那死的可太冤了。
躺在地面上的绿玉被卫兵用长枪指着,半裸的身体实在是诱人,使得卫兵都不敢直视那闪闪的肉光,如果绿玉还能动,只怕要逃走的话这些卫兵和木桩子也没有什么两样。
可惜绿玉直到现在内脏的震动还未停息,嘴角的鲜血还在不断的涌出,别说逃走了,就是动一动都非常困难,她用恶狠狠的眼睛直钩钩的盯着李开国,满眼都是杀气。
李开国接过家丁送过来的外袍,也不起身,就这样披在身上,淡淡的笑道:“绿云姑娘,咱们再会了。”
那绿玉一惊,随即惨笑,“原来你早就发现是本姑娘,哼,姓李的,算你厉害。”
李开国悠悠的道:“想必堡外谋刺本官的也是白莲教的罢,绿云姑娘可否告知?”
绿云咳了两声,低声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李开国摇了摇头,他可不会告诉绿云是异能发现了她,虽然她易了容,但离他这么近,还在心里带着杀气,异能要是还没有反应,他还不如早死早投胎的好。
伸手抓过卫兵的长枪,一枪刺出,将绿云如玉的手臂钉在地上,绿云惨叫一声,巨大的疼痛让她的牙都要咬碎了。
卫兵和家丁们都不忍直视,这般如玉一般的姑娘大人也能下的去手,不知道怜香惜玉。
李开国却是面不改sè,他问口供,从不在乎被问者是什么人,只要是没有让他满意的回答,就只能自讨苦吃。
伸手再抓过一把长枪,随手一掷,绿云浑圆的大腿也被刺了个对穿,钉在地面上。绿云不住的惨叫着,疼痛几乎要让她昏迷,她身为白莲教的左圣使,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伤害,眼瞧着李开国又抓过第三把长枪,已经认清事实的绿云终是不敢再顽抗,惨叫着道:“那些人是我们白莲教的,是我们白莲教的。”
李开国这才停手,又问道:“你们白莲教为什么要谋害本官?”
绿云被折磨的不似人形,惨笑着道:“你在左家和本教结了仇,本教岂能不找你寻仇。”说着疯狂的惨笑着,以此来对抗那无法忍受的巨痛。
李开国脸sè不变,只是举起长枪,再次一掷,另一条粉光致致的大腿也被刺了个对穿。
“啊……啊……”绿云惨叫着在地上扭动,叫道:“我都告诉你了,为什么还要折磨我?”
李开国脸sè仍是古井不波,拿过第四把长枪,对准她另一支没被钉住的手臂,只是一刺,便再刺穿钉在地上。
绿云疯狂的惨叫道:“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李贼,教主会为我报仇的,白莲圣母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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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兵书1
李开国浑不在意,这一次他伸手抓过一柄长刀,便往绿云的鼻子上削去。绿云再也坚持不住了,叫道:“住手、住手,我说……”
李开国收回长刀,没有感情的双眼盯着她。绿云怎么也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李开国这样的人,果敢狠决,手段毒辣。如果可以后悔,她一定会离李开国远远的,这辈子再也不和李开国照面。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她喘息着道:“是因为曹千户,他是我们教的人,杀了你,他便可以接掌灵山卫。”
李开国这才点了点头,这才是合理的答案,他可不相信,为了左家的那点仇,能让白莲教出动这么多的刺客来杀他,而且还用了双线,一线不成,另一线接着刺杀,如果没有大的图谋,怎会如此布置。
这位曹千户,在常文忠死后,成为原灵山卫唯一幸存之千户官,其人识情知趣,抱着病前来投降。因为手下缺少带兵的将领,李开国倒也没有难为他,而是让他回去好好养病,待病好之后好好观察,如果可以,是要当大用的。
没有想到这位千户大人居然是白莲教的。他缓缓道:“传令下去,将曹千户抓来,抄了他的家。”
队正立时应是,兴高采烈的去了。
过不多时,一个被五花大绑,满面惊恐的曹千户被抓了过来,他心中早有准备,可是没有想到被发现的这么快。
刺杀行动一失败,他就准备逃走了,可是为了安妥起见,他还在等待左圣使的消息,可是一群兵冲进他的家里他便知晓大事不好,但心中还有一丝侥幸,抓他可能是别的事情。此时一见到院子里躺着的左圣使,他便知道全败露了,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李开国见他这样,知道绿云不是胡说,也懒得再问,喝道:“拖出去,枭首示众。”
曹千户如死狗一样瘫倒在地,被卫兵拉到府外一刀斩了,头挂在堡门上。
既然探出了白莲教刺杀他的缘由,其他的李开国也懒得理会,让人把绿云带下去,交给马英,问一问白莲教的底细,摸清在灵山卫还有多少人是白莲教众,一旦查明,全都抓起来。
处理完了这些事情,李开国正要重新洗个澡,忽然有人来通报,说府外有一位读书人要献兵书与他。
献兵书?李开国沉吟一下,让人先把献书之人引到中堂等侯。
他洗完了澡换了身官服吃了午饭,这才来到中堂,刚从右门进来,李开国便是一怔,堂中一位中年读书人正持着一只鸡腿大嚼,望见李开国进来,连忙将鸡腿收入袖中,将口中的鸡肉三两口吞下,也来不及擦嘴上的油,慌乱作了一揖,道:“卫后卫初平见过指挥使大人。”
李开国颇感有趣,他也不通古人的礼节,也不晓得要不要回礼,径自来到上位坐下,笑道:“卫先生不必多礼,不知来见本官,有何要事?”抬手让侍从上了茶水。
卫初平此时已经稳定了心神,他是等的太久肚中饥饿,这才将随身带的鸡腿拿出来吃,不料居然被李开国瞧到,但他的脸皮也够厚,李开国不说,他也装作没这回事。
说道:“初平此次前来,是为大人献兵书。”说着从袖中拿出两本线装书册,便要递给李开国。只是他手油油的,李开国却不愿去接,一旁的侍从接过后,用袖子擦擦,李开国这才接过来观看。
《纪效新书》、《练兵实纪》,便是这两本书的名字,初时李开国还以为这位卫初平要献的是《孙子兵法》,此时一看,却是从未听闻的两部书,再细一看著书人的名字,上书戚大将军著,登时吓了一跳。
是戚继光,就是那个百战百胜,著名的抗倭英雄戚继光。李开国连忙翻开细看,全书均是繁体字书成,其中《纪效新书》共十八卷,是戚继光在东南沿海平倭战争期间练兵和治军经验的总结。
《练兵实纪》是戚继光在蓟镇练兵时撰写。此书正集九卷,附杂集六卷。九卷九篇共二百六十四条,具体篇目是:练伍法第一、练胆气第二、练耳目第三、练手足第四、练营阵第五(场cāo)、练营阵第六(行营)、练营阵第七(野营)、练营阵第八(战约)、练将第九。后附杂集六卷六篇:储练通论(上下篇)、将官到任宝鉴、登坛口授、军器解、车步骑营阵解。
李开国粗粗一看,其中用兵之道,练兵之法俱是让他如同拨云见rì一般。他本就不通古之兵法,练兵之时也都是想当然而来,其实论起指挥练兵之道,他还不如冯国用,因此一向练兵他都是教给冯国用来做。
此时得了这两本书,那还不如获至宝,当下起身恭恭敬敬的给卫初平作了一个揖,说道:“谢先生赠书,此两本书正是本官所需,本官感激不尽。”
那卫初平见他前倨后恭,忽得哈哈大笑。
李开国脸sè不变,说道:“先生为何发笑?”
卫初平嘿嘿笑道:“想来都指挥使大人府上是有书房的罢。”
李开国凝神一思,常文忠的确是设了一间书房,可是自己从未进过。只因他对文言文不感兴趣,读来艰涩无比,因此从未起意。
“是有一间,先生所问何意。”他虽还是平声静气的好言好语,但心中其实杀机已动,一直以来,他便不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放肆。只因此时他是步步危险,若不能维持威信,只怕转眼间便会失去一切,眼前这位书生如果没有让他满意的回复,少不得便要让他变成死尸。
卫初平忽得笑容一敛,‘哼’了一声,说道:“将军可是想要杀了在下?”
李开国眉头一扬,没有想到他居然被眼前这个书生猜中了心中所想,当下也不否认,说道:“是有此意,先生可有高见?”
卫初平也是一怔,没有想到李开国居然大方的承认,登时便更看重李开国几分,也不再有讥笑之意,说道:“既然将军想要杀我,临死之前我有一个要求,请将军带我至书房一观,然后我自当引颈而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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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兵书2
李开国心中一笑,没有想到这书生倒是一个妙人,心下的杀意不禁淡了,他本就是一个爽快之人,当下便站起身来,喝道:“来人,本官要去书房。”当下便有侍从前来带路。
一进得书房,李开国便看到了满满一屋子的书籍,他也不在意,这些书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而那位卫初平则是‘哈’了一声,满脸的欢喜,快步上前便翻看起来。过不多时,便听他喜道:“呀,这可是宋版孤本……。咦,居然还收藏如此好书……”他这一看便是入了迷,居然忘记了书房里还有一个想要他脑袋的人。
李开国却也并不着急,他倒想要看看这位书生搞什么鬼。终于,卫初平从书海中回过神来,长笑道:“没想到常文忠一个武夫,居然有这么多的收藏,倒也没辱没他的姓名。”
李开国咪了咪眼睛,此时他已经不想再陪眼前这位书生玩下去了,说道:“先生既已经满足了心愿,此时定然可以慷然赴死了,不知先生想如何死?”
卫初平‘嗤嗤’一笑,从书架上抽出了两本书往书桌上一丢,说道:“我这大好头颅今rì还不想搬家,将军先瞧瞧这两本书罢。”
李开国凝神一瞧,脸sè登时黑了,桌上两本看来还是崭新的书籍正是《纪效新书》、《练兵实纪》。
李开国再看看手上卫初平献给他的那两本书,终于明白了,这两本兵书根本就是不是什么难得的宝物,常文忠的书房里就有。
他这才明白卫初平为什么要带他来书房,刚才所起的杀机立时便飞走了,再次恭恭敬敬的揖了一礼,说道:“多谢先生指教。”
卫初平这次终于正了颜sè,也端端正正的回了一礼,说道:“初平不敢当将军之礼,将军知过即改,乃世之英雄。”
李开国笑了一笑,英雄?他从不认为英雄对人是一种称赞。说道:“先生此来,想是有以教我,李某还请先生畅言。”当下伸手,请卫初平坐下详谈。此时他心中对卫初平改变了看法,也就不在自称本官。
卫初平点了点头,却也不坐下,抽出一本书,翻了翻,忽道:“某今年四十有一,虽三十年科举不中,倒也非愚民,平rì对世事一向甚为钻研,自诩还有一些心得。然将军自高密起家,至此一路所行之事,初平是打听得清清楚楚,但却心中迷茫,将军所为,均不按常理,但却屡屡成功。初平rì思夜想总是不明将军之用意何在。”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瞧了瞧李开国的神sè。
李开国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他此时并不想解说,沉默不言。
卫初平也笑了一笑,说道:“将军初一出手,便以朝廷命官自诩。所行之事,于常人看来,俱是有挟兵威胁朝廷之意。这与高逆、张逆等人所行完全不同,似是时刻想要被招安。某初时也是如此想,但见了将军之后,才明白将军之所虑,实是某小瞧了。”
他嘴上毫不在意的说曾经小瞧了李开国,只因他已经揣摩到李开国的几分xìng情,和这位主说话,你不能绕着圈子,紧要时要直言不讳,才能博得他的好感。
果然,李开国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抚掌道:“先生果非常人,敢问先生,此来可有意助李某一臂之力。”
卫初平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他本想先来瞧瞧李开值不值得投效,再做决定,此时想来,是孟浪了此,只怕嘴里吐出一个‘不’字,立时便会脑袋搬家,他才中年,还不想死呢。
卫初平立时再次行了一礼,说道:“初平乃一无用之读书人,蒙将军看重,怎敢推辞,愿为将军效力。”他原本没想如此痛快便答应下来,可是一见到李开国,他便改了主意,这位李将军,可不是能容人玩花样的君子,适才能宽宥于他,想来也是破例了。
“好,自今rì起,你便暂居参赞之职。”李开国随口便许了一个官给他。
卫初平淡然道:“谢将军。”他胸怀大志,根本就不在乎李开国会封什么官,只要他的主张能得以实现,就是个白衣又何妨。
既然投靠了自己,李开国便将卫初平当成了自己人,他也不去问卫初平的家乡籍贯何方人氏,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当下便将此时的情势、自己的实力等细细讲来,一直以来,他都是靠自己思考,此时有人能帮他参谋,立时便用上了。
卫初平一边听,一边不时的细问一些问题,两人足足谈了两个时辰,这才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
卫初平表面上看来一直是面平如水,其实心中早就是波澜起伏,原本所知都是听人所说,此时细听李开国的述说,这才知道李开国只所以能打下灵山卫,并非是取了巧,而是实实在在用xìng命拚来的。
就算有一人拥有和李开国一样的武力,但没有李开国的xìng情,当机立断的勇气,步步抓住的机会,也没有办法复制李开国的成功。
卫初平模模糊糊中脑中灵光一闪,难道这便是改朝换代之主的大气运?登时,他本就兴奋的心情登时如滚水一般沸腾起来,随即暗笑自己想的多了,花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平复心情。
待到李开国说完,卫初平已经理清了头绪,有了建议,当下说道:“将军,灵山堡危矣。”
李开国嘿嘿一笑,笨蛋都知道现在灵山堡危矣,还要你说?卫初平摇了摇头说道:“某所说的危矣,不在朝廷,而在灵山堡本身。”
李开国这次是真的奇了,他本以为卫初平说是朝廷的大军,当下道:“请先生细细道来。”
卫初平起身踱起步来,边走还边缕了缕胡须,一副高人作派。
“灵山堡看起来最大的危险是朝廷的围剿大军,其实不然,此时别说朝廷能否下定决心重新夺回灵山卫,就是下定了决心,朝廷也是无兵可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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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谈兵(三更之第一更,求收藏)
卫初平说到这里,从怀中拿出一张地图,说道:“此时山东的jīng兵,大部都已经被朝廷调去别省平叛,河南、河北、湖广、四川用兵已到刻不容缓的地步,是万万抽不出兵来的。朝廷更不会去指望山东本地的厢兵,如安东卫、威海卫,那些都已经烂到了根子,根本无法使用。”
“而京师的三大营,为了保卫京城,防范鞑子,更是万万动不得的。周边唯一可以调动的的,便是江苏的营兵。但他们也要防范流寇窜到江苏去,以江南那些大户的德xìng,自是以保自家的xìng命产业为主,就算朝廷下令调兵,也会以种种理由拖延。所以,除非山东总兵新招兵马,此时灵山卫断无刀兵之忧。”
李开国听到此处,心中登时一明,他本非这个时代的人,可以说是两眼俱黑,对于外面的种种事情只是听得一鳞半爪,不足以探明天下大势,此时经卫初平一说,他立时便有茅塞顿开之感。
李开国虽不知道初平的本事,也不会太过于相信他的话,但表面上对他的这番分析还是非常看重,此时见卫初平住口不言,问道:“那依先生之所见,灵山卫危在何处?”
卫初平沉吟一下,下面的话不太好说,虽然李开国表面上知错便改,甚是豁达,但他这番话一说,只怕会让李开国勃然大怒,搞不好就丢了自己的脑袋。绕着圈子和李开国提提?那更是找死,只怕话没有说完,脑袋也就没了。
李开国笑道:“先生不必多虑,直言便是。”他口中宽慰,心中却根本不这样想。如果卫初平真敢忽悠他,不妨便让他死去。
李开国的这个xìng格十分的古怪,古语有云,与平常人交,共富贵易,共患难难。与天子交,共患难易,共富贵难。
可是依他的xìng格,与李开国交,共患难和共富贵都难,他的xìng格多疑却又豁达,再进得一分,只怕和jīng神病无疑。
卫初平也不是三岁小儿,猜着李开国可能便是这种xìng情。可是不说也不行,当下便麻着胆子,说道:“灵山卫之危,便危在将军不懂得治民。”这‘不懂’两个字说了出来,卫初平便紧盯着李开国的神sè。
李开国居然没有发怒,换了任何一个上位者,被下位者说他某方面不行。就算是自知真的不行,那也不是下位者可以说的,敢直言犯谏者,非得生死置之度外才行。
李开国哈哈一笑,说道:“先生说的不错,别说是治民,李某与治军,也是不通的,一直所凭仗的,无非是一身的血气与武勇罢了,先生还请详细说来。”别人说他不懂,这点他倒也是与常人不同,不怒反笑,笑也不是jiān人之笑,而是真心实意的欢笑,笑卫初平居然担心他会为了这个而发怒。
卫初平大大出乎意料之外,本以为李开国就算是不怒,脸sè只怕也不会好,没料到李开国笑着听进去他的话了,登时便来了jīng神,小小的拍了拍马屁:“将军果然度量宽洪,既如此,初平便斗胆直言。”
他沉吟了一下,忽又问道:“初平想先问问,将军之志在何?”这可是非常要紧的事。所谓的志,在此便是理想的意思,就是说你的理想是什么?
李开国道:“我只不过是想保得一身平安而已。”他说此话之时,坦然之极,让人见了,定然以为他说了真话。
卫初平听了这句话,既不失望,也不兴奋,说道:“若是如此,则将军之志甚难。今朝廷糜烂,天下将失,想要保得一身之平安,于将军来说,首要之务,便是‘争民’。”
李开国想了一想,说道:“先生之意,可是说争取民心?”
卫初平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民乃根本,无民而王,自古至今乃至后世,绝无可能。”此时他说的口干,便喝了口茶,继续说道:“将军取了灵山卫一卫之地,已有十数rì,这十数rì之内,却未见将军有何收取民心之举,反而劳民为役,岂不危矣。”
李开国哈哈一笑,说道:“先生之言乃是金玉之言,敢问先生,当以何法收取民心?”
卫初平道:“减租减役,开仓放粮,俱是良法。”他这话一出料得李开国定会拍掌叫好,便再是以谦谦君子自居,也免不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sè。
孰料李开国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先生所言,其实便是一个‘利’字,与民以利,便可收其心,可对?”
卫初平一惊,他没想到李开国居然只用了一个‘利’字,便说得如此准确,他注意李开国很久了,虽十分的佩服李开国的运气和本事,但也不无轻视他是一介武夫之意。
李开国也不等他回答,说道:“先生进了卫堡,可见到路上那些运送粮草、兵备物资的百姓吗?”
卫初平就是因为此事,见李开国才入主灵山卫,便大批量的使用民役,这才斗胆进言,以言邀功。此时见李开国询问,便道:“将军若是解了民役,百姓必会感恩于将军。”
李开国摇了摇头道:“先生错了,本官并未强征民役,乃是真金白银的付了钱的,若是此时不让百姓挣到这笔钱,只怕这灵山卫本官呆不长了。”
说道这里,他露出一丝讥笑。眼前这卫初平,谈道理到是头头有道,可惜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没有查清情况,便贸然进言,不可大用。只是此时他甚是缺少人手,倒也不好让卫初平太过难堪,只是言语上便又自称本官起来。
卫初平怎会听不出李开国的意思?这倒不是说他真的是纸上谈兵,书生之见,而是时代局限了他的眼界,自古至今,百姓服役,乃是常理,不问百姓要钱就是仁义之主了,从没有听过给钱的。
此时卫初平想起百姓们在为灵山堡运送物资时那卖力的情景,这才明白一直以来心中隐隐的不对是什么了。如果李开国当真滥用民役,那些百姓怎会如此卖力?此时想来,那是百姓在为自己能挣到钱而努力啊,如此予民以利,民心怎会不向着李开国?
第四十三章 精兵1(第二更来到,求收藏)
想到此节,卫初平心中羞惭,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只听得李开国道:“本官要去让那些新兵们瞧瞧火器的厉害,先生可有意同去?”
卫初平正羞惭难言,此时李开国给了台阶,登时便连声道:“初平正想长长见识,多谢将军。”本来卫初平以为会超越‘隆中对’的谈论便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待得来到军营,冯国用正在指挥着新兵们进行‘站军姿’的训练,二千名新兵纹丝不动的笔直站立着,校场上静寂无声,见到李开国到来,新兵们居然视同未见一样。
只有正在监督着他们军姿是否走样的士兵们快步跑来,和冯国用一起迎接李开国。
“禀将军,新兵正在进行军姿训练,请将军指示。”冯国用恭敬的带着监兵们给李开国行礼。
李开国点了点头,说道:“你们继续罢。今天如果练得太晚,那就把明rì一早的训练空出来,本官亲自给你们示范一下火器的威力。”
冯国用大喜,他早就想着要为新兵们装备火器了,只是一直以来,将军都说要等等,此时想必是鲁密铳造成了。
此时远处忽然传来“轰轰”的炮声,李开国知道,那是三百炮兵正在海边训练,那里有新提拔的一名熟悉火炮的炮长带领着,他也不懂,就不去添乱了,只是不时去看一看即可。
随手将鲁密铳交给卫兵拿着,他走上点将台,俯视着这二千名士兵,也不发言,而是在高台上和新兵们一起站军姿。
卫初平一直默不作声的观察,他是李开国带来的,而李开国又没有介绍他的身份,冯国用他们显然不会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搭话,明朝一直都是文武分治,武夫和文人,那是两个阶层,冯国用可不会自讨没趣,仿佛没有看到李开国在台上站军姿似的,自顾自的去检查新兵们了。
显而易见,李开国和新兵们一起站军姿不是第一次了,否则那些士兵们不会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这样与兵同练,正是树立军中威信的一个好办法。只是这样木头桩子一般的训练,有什么用?
但他刚刚犯了错误,此时没有弄明白,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开口的。
这一站便是一个时辰,初夏rì照时间甚长,虽已经是戌时初(晚上19:00至21:00),天还是亮着,但卫初平肚中却甚是饥饿,他中午连支鸡腿都没吃完,咬了一半的鸡腿还在他袖中藏着呢。
站了这一个时辰,他还可以zì yóu活动,也都感觉有些腿软站不住了,而那些新兵们纹丝不动,居然恍若无事,这让他不禁惊诧起来,还没有细思其中缘由,但随即便又与饥饿的感觉对抗去了。
其实这已经是十数rì站军姿后的成果了,第一rì的站军姿可谓是惨不忍睹,二千名新兵只站了一个时辰,便倒下八成了,当然,那rì的大太阳也是主因,实是被晒的晕了头,有几名新名差点还中暑死掉,幸亏李开国有先见之明,早早熬了药汤,还请了数名大夫候着,否则还真有可能出人命。
再过得半个多时辰,天sè已经全黑了,军营里到处都插上火把,数百把火把将军营照得如同白昼一般,眼看戌时就要过去了,冯国用这才下令,今rì训练完毕,休息半个时辰,便可用餐。
此时卫初平早就忍耐不住,偷偷找了个地方,悄悄把鸡腿吃光了,否则拖到这时,只怕会饿死,平rì里他都是一rì三餐按时吃饭,这有两餐没的吃,便如要死了似的。
既使冯国用已经下令解散,站了二个时辰的新兵们脚都麻了,一时间也移动不得,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士兵们才互相扶着慢慢走动,让血脉流通。
此时虽是zì yóu活动,但整个军营丝毫不闻喧哗之声,士兵们都是闭口不言,虽然脸上疲累,但给人的感觉却是jīng神高昂,面容沉稳,颇有jīng兵之态。
卫初平一惊,他对于兵法也是jīng心研读过的,这些兵才训了不到半个月,便有如此明显的效果,实是另人费解。
其实他若是也站几rì军姿,只怕就明白军姿的妙处。别看这纹丝不动的军姿好似没有什么了不起,却是煅炼心志jīng神纪律的快速法门。
卫初平连听都没有听过,怎会明白?他本以为李开国等下便会回府用餐,他也好跟着吃一顿好的,没想到李开国居然唤他和士兵们一起吃饭。
这等行军的大锅饭,卫初平何时吃过?但他心里还有着一丝侥幸,想着李开国可能会有小灶,可是直到了炊棚,卫初平这才死了心,这炊棚四面透风,只有一个顶棚,锅灶座在地上,一眼便可以望见并无私灶,想是新搭建的偷工简料之作。
就在这时,一队队的士兵吼着震天的号子、踏着整齐的步子行来,各队都有队正带领,如同蜿延的蛇一般,跟着带头的队正行进,不时的听到大声下的口令和整齐的动作声。只不过盏茶的功夫,二千余名士兵整整齐齐的列成一个方阵。
少倾,冯国用便来禀报,“禀将军,除哨兵外,所有兵卒已经列队完毕,准备用餐,请将军令下。”
李开国点了点头,忽得纵身跳上一个一人高的石台,吼道:“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憾……”他这一句虽是吼出,却带着宛转之音,卫初平听来,倒不是吼了,反倒有些唱歌的意思。
只是这一句好像在那里见过,还没有等他思索到出处,忽然二千余士兵齐声吼道:“万人一心兮,泰山可憾……”这正是在唱歌,唱军歌。
“……惟忠与义兮,气冲斗牛。主将亲我兮,胜如父母;干犯军令兮,身不zì yóu。号令明兮,赏罚信,赴水火兮,敢迟留?上报天子兮,下救黔首。”
军歌自此而终,但二千余士兵的巨大歌声仍是在四野回荡着,卫初平极目望去,营寨外黑漆漆的黑幕仿佛都被这歌声冲破了,只觉得心中一阵坦荡,随着回荡的歌声也变得不那么可怕。
第四十四章 精兵2(今日三更完,求收藏)
卫初平只觉得热血沸腾,这种感觉他二十年前就再也没有过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书本上那读来平平常常的文字,唱起来竟这样鼓舞人心,此时他已经记起在那里见过这首歌,正是戚将军所作的《凯歌》,记载在兵书里。
李开国待得歌声平息,这才下令道:“众军用膳。”
二千余士兵齐声叫道:“谢将军赐饭。”然后“轰”的一声,所有士兵一齐坐倒。
早就等侯命令的炊兵们这时捧着一个个大托盘过来,托盘之上是盛的满满的大海碗,海碗里是满满的红烧猪肉。
炊兵们快速的从士兵们面前走过,每位士兵自行从托盘上取下一只海碗。
卫初平正在奇怪怎么只有肉,又有炊兵拿着布口袋从士兵们面前走过,从里面拿出一个个雪白的大馒头,或多或少的分给比出指头的士兵们。
有的拿了二个,有的要了四个,显然,这是根据士兵手指比出的数字给予的。
卫初平早就惊得张开口来,他所有的牙露了出来,恶心的口水还在往下流,而他一点也没有察觉,一位炊兵以为他是饿得受不了了,连忙端过一碗肉来,并给了他五个大馒头,还小心的问他:“大人,五个够不够?”
卫初平“卡”的一声合上了嘴,丢人啊,文人的脸皮都让他丢尽了,臊红的面皮任他如何竭力镇静也没法去掉颜sè。
李开国皱着眉头望着卫初平,说道:“先生可以吃掉五个馒头?”
卫初平红着脸道:“不能,不能。”说着连忙将馒头还回去四个,只留下一个。
李开国这才说道:“在本官军中,能吃多少吃多少。不够可以再要,但要是吃不完浪费粮食,本官只有军法从事‘斩’。”这个斩字他说的杀气腾腾,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卫初平心中一突,忙道:“这碗肉我也吃不完……”他话音未落,炊兵干脆利落的将他的那碗肉挖走了一半,只剩个碗底。这下卫初平傻了眼,虽然他是一个文人,但饭量也不会这么小吧,但话才刚出口,怎好反悔,只能自个认了。
李开国也端了一碗肉,三个大馒头,大马金刀的坐在石台上狼吞虎咽,此时炊棚前只闻得吃嚼之声,二千余大军吃饭竟无一人言语。
少倾,便有人吃饱了,举起了手,这时便有炊兵提着水壶过去,一一在光光的大海碗里倒满粗茶水,那茶水泛着热气,显然是热茶。有等不及的士兵便小口的在碗边吹着,一点点喝下,有耐心的便等茶凉了一口气喝光。
再过得一会,茶也喝光了,便有炊兵将碗收走,收走之时,吃饱了的士兵低声说了句谢谢。一时之间,到处都是此起彼服的‘谢谢’声。如有一队人全都吃完了,队正便大声下令,整齐的将士兵们带回营寨。
卫初平注意到,每当听到有士兵说了一声‘谢谢’,炊兵便不由自主的脸现喜sè。卫初平看到这,只觉得心中不住翻腾。
想到几个时辰前,自己还煞有介事的在李开国面前说他不懂得收民心,此时看来,何止是民心,这军心也已经被李开国牢牢掌握。
他从未听说过,有给普通士兵如此多的肉食,还可以让士兵任吃面食,管饱。也从未听过,普通士兵如此有纪律的用餐,并且还对服务他们的炊兵们道谢。
这一切的一切,都将这些士兵们紧紧的团结在一起,这是什么样的智慧,才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李开国这样对待自个的兵,这些兵能不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这个答案卫初平已经有了。只是他做梦也想不到,李开国不过是照搬后世的练兵之法而已。
李开国皱着眉头望着神游天外的卫初平,勿自拿着半个馒头在那里发愣,心中有些不快,但也没说什么,拍拍已经吃好的冯国用,说道:“给你看两本书。”
从怀中取出那两本兵书,递给冯国用。冯国用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一看,登时吓了一跳,说道:“将军,这书是戚将军写的,那来的?”
李开国嘿嘿一笑,说道:“书肆里就有的卖,这两本给你,拿去好好读读,由其是怎么用火器的那些阵法,你要细读,读完后咱们研究一下。”
冯国用愣了一愣,随即喜不自胜,连声道:“下官一定好好读。”当下忍耐不住,当场翻阅起来。
就在这时,马英快步走来,一见到李开国,便沉声道:“将军,范老爷命人来报,莱州府派了一队人马,正在往高密开进。”
李开国脸sè不变,只是点了点头,问道:“可知有多少兵马?”
马英摇摇头,说道:“尚不得知,属下已经派斥候前去查探,最迟明rì下午,便有回报。”
李开国沉吟了一下,问冯国用道:“高密那里还有多少兵马粮草?”
冯国用道:“除了留下的五十名老兵,就只有陶县丞了,所有的粮草兵器辎重都已经转移到了灵山卫。”
李开国道:“既如此,高密那里就让莱州府收回就是。马英,你要派人密切查探这股兵马的动静,有任何动向,都要急速回报。”
马英大声应是,正待要走,冯国用突然道:“大人,既然莱州府敢出兵,想必和我们最近的胶州府也会有异动,如果连胶州府都动了,青州府决不会坐视两府出兵,定然也会被逼得整军前来。毕竟灵山卫是在青州境内,如果被莱州、胶州收回了灵山卫,青州知府一定大大不妙。”
冯国用的说法合情合理,李开国觉得十分的合理,立刻便命马英要同时注意胶州和青州的兵马调动,由其是胶州,要特别关注。冯国用说的很对,如果胶州动了起来,那青州府肯定也会咬着牙调兵前来,这是毫无疑问的。
否则,青州知府的帽子飞了还是小事,头颅能不能保住,都要看崇祯的心情如何了。
卫初平在一旁将这一切都听到了。一开始听到莱州府出了兵,他便感到脸上好似被扇了一耳光,几个时辰前,他曾说过此时山东决不会有兵马前来攻打,这才过了半天,便被血淋淋的现实给推翻了。
第四十五章 纸上谈兵(第一更,求收藏)
等到冯国用那合情合理的推断一出,只要查清胶州府有异动,那灵山卫立刻便会面对三府兵马围剿的时候,卫初平恨不能地上有个洞,立刻钻进去。
可惜世事那能尽如他意,老天爷也没空凭空现出一个洞给他钻。直到此时,他才体会到了战国那位赵括的心情,果然纸上谈兵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还有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想来说的也就是他这种人。
一时间,卫初平心灰意冷。就在半rì前,他还踌躇满志的想着大显身手,在李开国面前高谈阔论,此时都化成一个个耳光,在抽打他的面皮。
他已经无颜再待下去了。待得马英、冯国用两人离去,卫初平勉强向李开国行了一礼,说道:“李将军,初平不学无术,已无颜面再待下去,有负将军重托,就此告辞。”说着一揖到底,不想让李开国看到他那羞惭的面容。他打算回到家里,至少要闭门一年不出。
李开国没想到位文人居然还知道羞惭,他本以为,明朝文人的脸皮都如城墙一般厚,便是用火枪也打不透。卫初平却是与众不同,想来是他没有当过官的缘故,没有在官场里历练过,还没有学到‘厚黑’的本事。
虽然这位卫初平的本事平平,但李开国决不会放他走的。这可是第一个投靠自己的读书人,如果就这样让他走了,以后再招揽读书人的时候就会更加困难。读书人会认为李开国不尊重他们,就是卫初平屁用没有,李开国也要将他当成‘马骨’摆在那里,等着更多的人才来投。
既然要留人,自然要打消卫初平离去的念头,只要能帮他找份适合他的工作想来便会打消他的念头。
李开国说道:“先生怎么会有离去的念头,本官这里正缺少先生这样的大才。想来是先生嫌本官怠慢了。”
卫初平连忙摇手,说道:“初平怎敢当得大才两字,此时见得将军之能,方知所学不足,不能胜任参赞一职,还请将军宽宥。待初平再度苦学之后,再为将军效力。”
李开国笑道:“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先生既然不胜任参赞之职,可否帮本官管一管钱粮辎重?空闲之时也不会误了先生的学业。”
卫初平心中一跳,知道李开国定然不会放他走的,此时又给他换了一个职位,如果不答应下来,只怕倾刻间脑袋便要搬家。
却不知他这次猜错了,李开国是不会轻易杀他的,如果杀了他,岂不绝了大多数读书人来投的心思。当下他心中凛然,只觉得脖子后面凉嗖嗖的,立时便应了下来。
李开国倒也当真放心,将辎重营的事务便交给他来统领,表面上看是完全放权给他,其实暗地里他让郝喜盯着卫初平,以防这位容易意气用事的文人捅出大漏子。
待得号角响起,大营之中士兵睡下,李开国悄悄的一个个营帐巡过去,时不时的帮士兵掖一掖被角。其实士兵们有的睡的沉,有的却没有睡着,只是在装睡,看到李开国到来便紧闭眼睛,李开国帮他们盖被子的行为早就在新兵中传遍了,不管李开国是不是在收买军心,这一行为总是让士兵们心中涌出愿为李开国去死的冲动。
倒不是士兵们太幼稚,帮你盖个被子就能为人去死,实在是不亲身经历过的,不能体会到这简单的行为对人心的冲击有多大,由其是现在人心没有后世那样jiān诈。
李开国做完巡营的表演秀回到都指挥使府的时候,官道上仍然是车水马龙一般的在运输着货物,李开国瞧着那些商人们兴奋的表情,心中冷笑一声,本官的银子可不是那么好赚的,现在先放在你们那里,过阵子老子再取回来。
李开国此时的现银已有近两百万余两,但再多的银子也不经花,这才十余天的光景,他已经放出去七十多万两白银,这才是商人们拚死前来的原因。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盐,原本的盐场现在控制在李开国手中,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现在灵山卫及其周边的盐场一两盐都不卖出去,所出的盐全都被李开国屯起来了。他这样一搞,山东的盐价应声而起,甚至已经影响到河北的盐价。
第二rì太阳刚刚出山,忽然间便从海边吹来一阵狂风,还没等得匠户村运送鲁密铳的马车驶进军营,黄豆大的雨滴已经‘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所幸每一只鲁密铳和弹药都用油纸严密的包裹着,倒没有被水浸湿,但显然,预计中的火器训练泡汤了。
李开国黑着脸望着jīng钢打造的鲁密铳,碰到了雨天这火器就如同烧火棍一般,屁用都没有。如果那一天和敌人交战,下起雨来,这可怎么得了,难道真的还要用冷兵器近身搏杀的战法?
这可不行,一定要尽快解决火器怕雨的问题,当下他便向铁大炮再开出一份赏金,如有能解决雨天用火器之法的,赏金千两,决不食言。
铁大炮急匆匆的赶回去,他要把这个消息带给匠户村所有的工匠们,虽然李开国已经开出了很多的赏金以求更好的火枪、火炮和火器,但无疑,这一个要求是最好完成的,不就是防水吗?只要有银子,还怕没人想出办法?
李开国在营帐里转来转去,他可不会将宝全都押在别人身上,这个问题他也在想办法解决。按照后世的经验,唯有发明后装膛枪,造出底火子弹后,这个防水的问题才能解决。
但他没有时间等到那一天,只怕再过几天,这些鲁密铳便要上阵杀敌,如果再碰到今天这样的天气,那可真是要人命的。
即使外面是狂风骤雨,二千余名新兵们仍在冒雨训练中,虽然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生疼,但新兵们仍是热情高涨,一句句号子震天般的响起,杀声时时冲破狂风雨幕的阻隔,透入重重营帐中李开国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