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不是谣言
鞑子和工匠们一下死了这么多人,登时便慌起来,有自持武勇大喊大叫往灵山卫军冲来的,有抱头鼠窜的,更多的是往房子里躲。
第一千户见状,立刻下令,改成双排阵,每两千人一轮,分成两轮发射,以求火力持续开火。
跑得最快的鞑子,也不过奔出五十米,便在第二排二千支火枪射击中丧生。这下,再也没有鞑子敢冲过来了。无数的鞑子和工匠开始往后逃,他们要逃到护城河,跳下去,游到盛京城下,让城上的鞑子们保护他们。
可惜,这一招李开国早就料到了。一直游离在外的那八百骑着马的灵山卫士兵立刻隔断通往护城河的道路。尽管也有几个鞑子和工匠逃走,但九成九以上都被这八百灵山卫士兵给关在包围圈里。
盛京城上的固山额真用千里镜看着明军屠杀工匠,急得五内俱焚,但在距离达到四里的距离上,除了红衣大炮,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法子可以杀伤到明军。
其实就是红衣大炮推来,在四里的距离上,也谈不上什么杀伤,除非他现在派一队鞑子兵出城援救,否则火器营覆灭是迟早的事情。
灵山卫士兵已经逼近匠作坊,近两千多的工匠们都躲在各处房子里,绝望的大叫救命。他们没有一个人想到,自己原来就是汉人,为什么不向灵山卫军投降呢?其实这并不能怪他们,而是明军根本就不把工匠们当人看,在大明朝,工匠是最低等的贱役,是个人都能欺负他们。就算他们投降,明军也不会心慈手软的。
李开国虽然是灵山卫军的指挥使,对待工匠与其他明军不一样,但那是对匠户村里为他服务的工匠,而为鞑子打造火器的工匠,李开国是决不会宽恕的。
灵山卫军在将外面的鞑子和工匠全都赶进屋后。并没有杀进去。而是手持火把开始四处放火,两个千人队在火器营里四处纵火,找到火药就开始捆炸药包,只捆了一部分,便开始将多余的火药集中起来,堆成数个火药堆。
鞑子和工匠们绝望的看着灵山卫军在一步步的做着这些事,他们却无能为力。甚至有些手持火枪的都在瑟瑟发抖,他们不敢射击,生怕激怒灵山卫军冲进来杀掉他们。
最坏的时刻终于来到,灵山卫军开始将点燃的炸药包丢进各个屋子,随着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无数的鞑子和工匠在屋里被活活炸死。就是不被炸死。也被倒塌的屋子给压死。
而这个时候,红衣大炮才刚运到南城墙,汉人炮兵正在汗流浃背的架炮。固山额真和盛京城上的鞑子们一样,全都双目圆睁,愤怒之极,这是屠杀,**裸的屠杀。明军不是人,无数的鞑子破口大骂。他们完全没有想过。自己攻入明境时是怎么做的,杀害那些大明的妇幼老人时。自己是多么快意和残忍。
就在红衣大炮架好后,装好弹药,固山额真亲自上去操炮,一脚将汉人炮兵踢在一旁,点燃炮捻,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红衣大炮居然炸膛了,固山额真当场被炸死,不过他死的也不孤单,还有十多个鞑子也被同时炸死。
因为太匆忙,固山额真又一直催,汉人炮兵一慌,就放了两份炮药,所以不炸才怪。炸开的炮膛又引燃了随意堆放的火药袋,登时盛京城上烟火冲天。
李开国听到盛京城上的爆炸声,运足目力望去,登时便猜个八**九,他哈哈大笑,笑鞑子蠢笨之极。海兰珠和苏茉儿则站在他的旁边,脸色惨白的望着到处横陈的尸体,斑斑血迹,还有那不时发出巨大声音的爆炸声和火药所造成的巨大破坏力。
再加上风一吹过来,混和着火药味、血腥味、人死前排出屎尿的臭味,两女登时干呕,直到一阵寒风吹来,两女这才喘息过来,连忙躲到马车里。这场不算战争的屠杀把她们给吓坏了。
而李开国则根本就没在意她们,只要她们不逃走,他也懒得再将她们捆起来。第一千户骑着一匹马,跑来跑去的指挥,这时火器场已经是到处瓦砾,基本没有活人,虽然他和灵山卫军们都很奇怪为什么鞑子缩在城里却不来救援,但只要大人在,再奇怪的事情也不再奇怪。
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火器场的建筑物全都被摧毁,目测之内也没有活人,第一千户立刻跑来向李开国汇报,“大人,火器场已经完全被摧毁,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李开国吸了一口气,大叫道:“收兵撤退,咱们回家。”灵山卫兵们纷纷上马,他们已经达到一人四马,在李开国所坐马车的带领下,原路撤回丹东。奔驰的马匹背影后,只留下默默无语盛京城。
此时寒气仍重,但奔驰中的灵山卫士兵们却是热血沸腾,他们在鞑子的所谓都城下烧杀抢马,鞑子们居然缩在城里不敢出来,仅此一战,便足以吹上一辈子。怎能不令人血脉贲张,兴奋若狂?
就是第一千户和百户们也都是如此想法,一个个看着李开国简直就当大人是神一般看待。
其实他们在知道要来鞑子的都城作战,早就已经做好必死的决心,就算是最乐观的估计,也最多只能活下来一成。可是现在,所有作战目的已经完成,而死伤不过四百人,这简直就是奇迹中的奇迹。
在灵山卫军们看来是奇迹,在鞑子们眼里看来也是奇迹,即使在天下人眼中看来,这一场偷袭战足以名列史册,成为一个经典战例,但有一些疑问,是所有人都解释不了的。明军怎么会在鞑子们内斗时偷袭马场和火器场。
那块龙脉金牌,怎么会从天下掉下来?还有太阳光,怎么会那么巧,一天之中就出现那束阳光,就被人利用了?最难让人理解的是,是什么样的力量,能让庄妃和喀巴喀全身**,在众目睽睽之下飞越近百米落在高台上而不死?
没有人有这个答案,或许凤凰堡的死鞑子们知道这一秘密,因为他们见识过李开国扔济尔哈朗的场面。可惜他们都做了鬼。一个也没活下来。
等到皇太极得到盛京城下出现明军的消息,紧急和德格类、多铎他们暂时罢兵后,提兵赶回。却发现三个马场全都被劫,而火器营只活下来三个工匠后,皇太极倒撞下马,吐血三升。
而赶回的八旗军马却无法去追踪明军的队伍,就是追也追不上。因为明军抢了他们二万多匹战马,就是鞑子们也做不到一人四马,这样怎么追?往那里追?
一连串的坏消息让皇太极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而他的声望在满人中也是一落千丈,一个能让明军悄无声息来到都城外烧杀抢掠的大汗,而且连是那里明军做的都不知道的大汗。怎么能让满人放心?
这一次,就连岳讬和多尔衮也不再帮皇太极,而且岳讬得知自已父亲代善被炮打死之后,亲自提兵,将本就把汉军旗营围得水泄不通的正红旗收归麾下,然后立刻攻打汉军旗营,将汉军旗里所有将领杀得干干净净,所有汉军旗的汉人。全都发配为奴。汉军一旗刚刚出现就消失了,那些叛逃满人的明将。死之前也不知道敢不敢去地下见列祖列宗。
三天后,皇太极正卧在病床上刚有些好转,又得到一个坏消息,科尔沁蒙古部族派人来问,大汗对海兰珠满意不满意,是不是该商量一下嫁娶的事情了?这个时候科尔沁居然还不知道皇太极已经快要下台了。
皇太极将此事一查,这才知道,三天前,海兰珠就在皇宫门口,被一个鞑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劫走,到现在生死不知。皇太极立刻旧病复发,再次吐血六升,把救治他的太医吓得连夜举家逃走,却被正黄旗的甲喇追回,全家砍了脑袋。
自此皇太极大病,而满人事务全由多尔衮、岳讬、多铎、德格类掌管,成为满人新四大贝勒议政。皇太极则由两黄旗护着,暂时还霸占盛京,但八旗之内,已经初显乱象,一些原本安抚汉人的善政已经无人再执行,许多汉官纷纷被满人迫害而死。
而灵山卫军却安然无事的经过三天的急行军,便回到鸭绿江口,上了战船,往灵山卫驶去。和上一次从天津回来不同的是,这一回货船差点不够用,两万多匹战马,实在不是一个小数目。
一匹马至少要占四个人的位置,二万两千匹就要战八万八千多人的位置,直到将旗舰楼船上也安置了三百匹马,这才勉强将所有马匹装船,就是这样,也丢掉大批的压仓物才得以成行。
以致于回航之时所有船只都像是老太太一般,慢腾腾的。原本只需要最多七天的航程,硬是走了十天。
海兰珠和苏茉儿在鸭绿江口看到明军战船就已经傻了眼,待得船到了海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从来都是生活在陆地的上两个女子吐得昏天黑地,让李开国考虑是不是要丢下海里去喂鱼。
但看到自己的士兵宁愿自己站着也要给战马让出空间时,他就忍了,这两个女子值一万多匹战马,她们吐就吐吧,反正不用他收拾,但好在三天后终于习惯了,不再晕船。
灵山卫的士兵们可不知道李开国是因为战马才忍耐两个女子的,还以为大人是对两个蒙古女子有意思,全都将她们当成李开国的侍妾来看待。虽然蒙古女人做大人的正妻不够格,但侍妾是可以接受的,所以对两个女子也颇为恭敬。
正月二十六日,李开国率军回到灵山卫,刚刚将两万两千匹战马安置妥当,整个灵山卫都轰动了。不光是带回来二万多匹战马,回来的第一千人队的灵山卫士兵也是大吹特吹,不到一天时间,整个山东东部都知道这些战马是从那里来的,是李开国率军从鞑子的盛京城下抢来的,而且还杀得鞑子不敢出城,还将蒙古人进贡给皇太极的美女给抢了回来。
每一个听到这些消息的人都将信将疑,不可能吧,鞑子们的都城啊,那里是鞑子的老窝,就五千兵敢去盛京?当鞑子们都是死人吗?
每当有人质疑,立刻便有第一千人队士兵将全过程巨细无遗的讲一遍。他们怎么偷偷上岸,穿过荒无人烟的地方。怎么屠光鞑子部落。怎么攻打城堡。最后怎么杀光镶蓝旗,还有镶蓝旗的旗主济尔哈朗。又怎么在盛京城下躲藏一天半,然后李开国深夜带着两个蒙古美女找到他们,带着他们一夜行军四十里,中间还杀了一千五百名鞑子。
最后他们在李开国带领下抢了鞑子三个马场,二万二千匹战马,然后攻入火器场。杀光里面工匠,破坏完里面所有的器物,最后光荣大撤退。
这一切的一切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最让人无法置疑的是,每一个士兵说的都一样,没有任何大的出入。虽然他们不能解释鞑子们为何不出城围剿他们。但每一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这让很多人不得不信。
无数的密探立刻将这一消息传出去,第三天,崇祯皇帝在朝会上说了这件事,然后满朝文武都不相信,还嘲笑李开国一番。说他是小人得志,妄造谣言。
直到五天后,辽东巡抚发来奏折。具言满人盛京异动。一些有心人将这些和李开国偷袭盛京的消息连系起来,登时天下轰动。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李开国的确带兵进犯了鞑子的盛京城。
无数的说书先生立刻发挥他们的想像力,在最短的时间内编出无数的段子,开始不停的讲着鞑子是怎么样的悲惨,而李开国是如何的雄伟,鞑子们卵子又是如何的小,看到明军进犯又是如何将卵子缩入胯间不敢出战……。
最离谱的是有些说书先生专讲李开国单人匹马去盛京的那一天半,如何潜入盛京,如何进入鞑子宫城,李开国如何和皇太极的后宫嫔妃们发生无数的下半身之事……。
总而言之,天下谣言满天飞,倒是让所有人都记住灵山卫指挥使李开国的名字。当然信以为真的有之,破口大骂是谣言的更多,但没有人觉察到,以往一听到鞑子两个字,很多人就怕得不行的状况正在缓解,多数人都不知道,他们的潜意识正在转变,一种“鞑子也不过如此”的思想正在发芽。
十五日后,二月十三,明廷得到消息,原本叛降的蒙古部族纷纷脱离满人,并且和满人打了一仗,虽然是败了,但满人也受损不少。得以让大部分蒙古部族再次独立,对满人形成牵制之势。
这让崇祯皇帝喜出望外,更让他高兴的是,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史总督陕西河南湖广四川军务的陈奇瑜密奏一个对流寇进行围剿的可行性非常强的奏折,备言不出六个月,必然将大部流寇歼灭。
这让崇祯皇帝大喜过望,他没有想到,才刚一过年,就喜讯连连,虽然一些事情还没有完成,但总的来说,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每天回宫时,也有心情和周皇后说说笑笑,对待太子和儿女们也备显慈父之态。直到一个消息传来,这才让崇祯皇帝的心情开始变坏。
二月十四,灵山卫的这一天清晨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各地的客商纷纷将各地的物资源源不断的运入灵山卫。虽然山东巡抚明令不许将一切物资运往灵山卫,但在逐利的商人看来,这一命令还不如一个屁响。
有银子赚就是杀头也得去,更何况这些商人手眼通天,每个人背后都通着官呢。只要李开国没有明面上反明,他们就敢大摇大摆的将灵山卫需要的一切物资运进去。现在有很多人已经十分佩服李开国当初没有公开反明,给大明朝廷留了颜面,也让自己得到实惠。
现在的灵山卫除了官员是灵山卫指挥使李开国自己任命的,其他和各地县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官员清廉一些,不敢贪污而已。
但并不是说做官就没有什么油水,李开国开出的俸禄实在是优厚之极。一个七品的县令原来年俸不过四十五两,而且还不能实发,有时还折成实物什么的。李开国治下的县令年俸却高达一千一百两,这还是明面上最低的收入,如果县令政绩考核优异,还可以得二百两银子的赏钱。
但有一条,既然拿了高俸就不许有一丝一毫的贪污舞弊之行为,只要一经查实,无论贪污多少,只有一个刑罚,全家处斩。
有很多人非议这个刑罚,说是贪污的不过是当官一人之行为,家人何罪。有人壮着胆子向李开国反映,李开国冷笑道:“贪官之家人就算不知道贪官的贪腐之行为,必然也享用贪污之银,既然如此,那有福可以同享,自然有难就得同当。”
此语一出,天下登时哗然,有说对的,有说不对的,争来争去争得很厉害。但李开国却我行我素,不过他也不冤杀官员,每一个因贪污被发现而面临全家处斩者,李开国都在大庭广众之下当街设堂,亲自问案。
他给每一个贪官一次当面上诉的机会,只要证实有一样贪污之行为,让贪官无话可说,李开国必当堂将所有官员家人一体处斩,没有什么秋决之类的延期。如此一来,光明正大,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只能暗地里大骂李开国是个屠夫。(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七章 状告山东巡抚
但让这些大叫屠夫的人想不通的是,李开国治下的官员在胡萝卜加大棒的野蛮政策下居然当真扭转了明政府的那些歪风斜气,为官者每当想要伸手之时,都会想到这手一伸的后果,自己死不要紧,连累家中老小一起死可就太不值了。
再加上给的俸银又多,就是不贪污,也足以做人上之人,可以偶尔奢侈一回。所以只在一开始,李开国杀了三名官员的满门。从那之后,直到现在,半年多过去,居然一个敢贪污伸手的官员都没有了。
官员的风气一时大好,老百姓们也纷纷夸赞,这让许多等着看笑话的人都等瞎了眼,他们不明白,如此简单粗暴的政策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威力,太祖时,剥皮也没有挡住官员们伸手,怎么到了李开国手里就用这么简单的加银子一招给解决了?
其实有些事就是如此简单,当年明太祖如果不是太天真,以为天下的官就该一心为百姓奉献,就该不拿银子,最好不吃饭,饿死也得为民办事。如果他也高俸养廉,以他的刑罚之重,也早就能解决八成以上的贪腐之行为。
所以二月十四早晨,灵山卫县令一大早起来,就连批了七八份公文才吃早饭。他不如此不行啊。灵山卫原来没有县令,可是慢慢的民众越来越多,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越来越多,李开国索性设了一个县衙,专管民事。
在李开国眼皮子底下做事,灵山卫县令能不战战兢兢,勤政为民?所以就算是做样子,他也得把样子做足了。
谁料到今天当真不是一个好日子,县令饭才喝了两口,就听到鸣冤鼓响了起来。这鸣冤鼓并不是能乱敲的,只有紧急情况下,来不及写状纸才可以敲,一般都是人命大案。才会有人敲鼓。否则告其他民事案件,必须得要有状纸才行。
听到鼓声,县令立刻便得升堂问案。所以灵山卫县令不敢怠慢,传令升堂,告状的只是一年过五十的老者。
县令没有猜错,的确是一人命大案,告的不是民。还是官,而且是兵部右侍郎兼山东巡抚朱大典,正二品的大官。告他奸、淫其女朱白氏,并将其杀害掩埋,随堂奉送的还有朱白氏的血书一封。
灵山卫县令傻了眼,围观的民众也“哄”的一声。所有的人都议论纷纷,这白老头是不是傻了?居然敢告正二品的山东巡抚,而且是到灵山卫县衙来告,脑子不是坏掉了吧。就是三岁小儿都知道,灵山卫治下和明朝廷他不是一回事。
就算是要告官,你也得告灵山卫治下的官才对。你到一半公开的反贼县衙来告明朝正二品的大员,这事怎么听怎么荒唐。
就连老百姓都觉得荒唐,更别说灵山卫县令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按理。有了原告,就该将被告传来。当堂审案,更何况是人命官司,只要有告,无论真假,必须得传被告到堂问讯。
可他传的来吗?不说只凭一封血书,而无尸体,无法判断白老头说的是真是假,就算是真,他一告票发出去,谁敢去济南府抓一巡抚?
灵山卫县令思之再三,望着白老头泪流满面的不住磕头,再看看堂外等着他说话的民众,灵山卫县令叹了口气,刚要出言推脱,忽然想到一个办法,登时兴奋起来。
他立刻说道:“白老汉,你的状子本县接了,但传讯一个正二品的大员,实非本县之所能。但本县不能,不代表指挥使李大人不能。本县将会在今日将你的状纸呈给指挥使李大人,一切事情,由大人定夺,你可敢同去?”
白老汉伏地大哭,叫道:“青天大老爷,小的辗转千里,四处上告,无一衙门敢接小的状纸。本想去京城告状,但想到官官相护,小的有命去,无命还。因听说李大人不畏权贵,英雄虎胆,才斗胆来到灵山卫告状,本也没想太尊接下状子,只为小老儿冤屈没处申,想让众位乡亲都知道罢了。没想到太尊没有推脱,小的感激不尽,无论李大人如何定夺,小的无有不服。”
他一番话说出来,登时听得百姓们心中发酸,有些也有冤屈而四告无门的,禁不住和他一起流泪。灵山卫县令点了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你随本官前去指挥使府,当场向大人申诉。”
说着就整衣下堂,也不乘轿,三班衙役排开,带着白老汉往指挥使府而去。按说灵山卫县令也不是不通官场之事。自己处理不好的,推给上官,乃是官场之大忌。一来显得你无用。二来,如果事事都推给上官,要你何用。
所以如果在大明制下,灵山卫县令敢这么做,等待他的只有一个下场,被上司所怒。最好的结果能落得一个安然回家,就算他祖上积了八辈子的德。
但在灵山卫制下可就不一样了。不是说灵山卫制下的官就那清如镜,廉如水,个个都是为民请命,不怕权贵的好官。
而是灵山卫的官现在心里都很着急,虽然自家指挥使大人很牛叉,牛叉到山东境内无人敢惹,但就是迟迟不扩大地盘,只是在山东东部活动,而且只控制灵山卫至诸城、高密、胶州这一带。
这些指望着李开国升官发财的官们早就着急了。如果换了一个人,在灵山卫聚集了如此多的物资,如此多的兵将,早就占据整个山东全境,可是李开国呢?
虽然带兵去鞑子盛京逛了一圈,获得很高的声望。但回来后,一直就窝在指挥使府里,除了见见卫初平,还有冯国用和兵团将领之外,什么动静也没有。
眼看着灵山卫物资积聚的都快放不下了,李开国还是一直下令继续花大价钱买粮、买铁,买一切军用物资。
据灵山卫官场的内部信息,现在灵山卫的帐上没有多少钱了,最多只有四百万两银子,而且每天还流水一样的进了那些商人的腰包。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就算存了再多的粮食又有什么用?吃不完,还不是烂吗?
但没有人敢去问李开国,也没有人敢建议。说大人。您看,咱们是不是该占一占地盘了。因此今日白老汉前来告状,灵山卫县令灵机一动,这可是个好机会,一个试探李开国心意的好机会。
因此他不惜冒官场之大忌,带着白老汉和浩浩荡荡的百姓,来到指挥使府门前。恭恭敬敬的求见。
此时的李开国,正在看着情报,他回来这么长时间,一直都在看情报,看各地的情报。一些不成熟的想法正在逐渐的成型。他没有那么多的谋士在身边,因此有些事情都要靠自己来的完成。
所以在一些重大决策上。他一向是独断专行,从不问讯他人的意见。而且他对于治下之所,一向只抱着一个宗旨,那就是以简治繁,他不会去列种种规矩,而是力求一切从简,简到一些事情只有一个规则。
比如贪污官员的惩治之法就是如此,很简单。就是一个杀字。但配上高俸禄。一切运转的十分良好,这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所以他打算。以后万事都不制定繁杂之法,只用简单之法治民和治军。这一段时间,他都是在思考这些事,也在思考着灵山卫的未来,对于下步的谋划,已经在他的脑中成型,正想过两日便有大动作,忽然亲兵来报,说灵山卫县令带着告状之人在府外求见,而且还有很多的百姓跟着看热闹。
李开国一听,立时便觉察出不对来。他喜怒不形于色,虽然觉得不对,但对于他来说,还没有什么会让他怕的。只是略一思索,他站起身来便往府外走去。
正在庭院中说悄悄话的海兰珠和苏茉儿两个女子看到李开国往府门走去,对她们连看一眼都没有,苏茉儿不禁气道:“额格其,你说,这个李国是不是一个大木头,碰到额格其这样的大美女,也不看一眼。”
海兰珠连忙捂住她的嘴,低声道:“别乱说,要是被他听到了,小心你屁股。”
苏茉儿脸一红,随即恨恨的咬着牙,自从被绑来,她们两人就被放在都指挥使府中,一切行动都不自由,时时刻刻有人盯着她们。而且从进府的那一刻起,李开国就好像将她们忘记一样,不说前来侵犯她们,就是平日里看到了,也当她们是石头一般,十分的打击她们的女子自尊心。
前天,苏茉儿终于忍耐不住,她做了一个玩火的举动,等李开国有一次经过她身边的时侯假装崴了脚,“啊唷”一声娇呼,往李开国身上就扑,却被李开国一手推开,摔倒在地。李开国瞧也不瞧他,扬长而去。
留下苏茉儿悲愤的的摸着自己的**,感觉天都要塌了,但却不敢使性子,只能一瘸一拐的自行回房。对了,李开国也没有给她们配丫环,除了吃饭时有一个粗手大脚的婆子给她们送饭外,一切事情都得她们自理。
海兰珠这时说出这话,倒不是调笑她,而是警告她,不要再挑战李开国的耐心,依她这段时间的观察,李开国对女色毫不在意,这样的人,可以专心于事,显然更加容易成功。对比起皇太极来,海兰珠只觉得一直被人称为天生聪明的大汗,只配给李开国做个将军。这并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真的这样想。
苏茉儿使劲推开海兰珠的手,说道:“额格其,你就不好奇他要去做什么吗?咱们去瞧瞧。”说着不管海兰珠的抗拒,拉她往前走。海兰珠没奈何,只好往府门前走去。
来到照壁后,两个女子探出头去,望向府门,登时吓了一跳,门口围着的百姓人山人海,一见到李开国立时都跪倒在地,全都激动的大叫道:“给李大人叩头。”
李开国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微微抬了抬手,立时便有亲兵叫道:“大人请百姓们起来。”百姓们眼带崇拜的爬起来,有的还再叩两个头才起身,可见灵山卫百姓对李开国那种从心底里爱戴之情。
而灵山卫县令和三班衙役、白老汉则不敢起来,跪在原地不动。李开国淡淡的道:“灵山卫县令,你此来所为何事?莫非有苦主告了你不敢提审之人?”
灵山卫县令一凛,大人这语气可不对啊,连忙说道:“大人,不是属下不敢提审,而是提审不到。被告乃是兵部右侍郎兼山东巡抚朱大典。他是正二品的大员。属下才是个七品。如果发了火票,到时提不到被告,怕伤了大人的威风。”说着呈上状纸和血书。
他今天是豁出去了,一定要激得李开国表态才行。反正这么多百姓看着,李开国也不会杀他。其实他错了,李开国要杀他,绝不会讲究什么场合。有什么人看着,只要下定决心,不管是谁,一定有死无生。
灵山卫县令很幸运,他如果早来一天,李开国一定会杀掉他。而且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前。难道他以为李开国很笨吗?灵山卫县令一提被告是兵部右侍郎兼山东巡抚朱大典,李开国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手底下这些官吏心里想什么他怎么会不清楚?就算他不清楚,马英也会告诉他。经过上一次李开国的敲打,现在马英可是什么也不敢瞒他。
如果不是李开国已经确定筹划,灵山卫县令正好送个由头上来,此时他已经身首异处。李开国个性,是决不允许任何人试图操控他。凡有此心思者。只有一个下场,必死无疑。
就算今天灵山卫县令来的正是时候。但其心可诛,虽可免一死,但活罪是难逃的,今日过后,灵山卫县令必然会惨不堪言。
李开国只是略翻一下状纸和血书,然后淡淡的一笑,说道:“你尽管发火票便是,令朱大典接到火票之日起十五日内,赶来灵山卫县衙来待审,否则本官亲去济南府提他。”说完李开国便将状纸和血书交给亲卫,走进府中。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每个人都知道李开国说这句话的份量,用火票提一个山东巡抚?除了包龙图这样干过,再也没有人敢做了。而今天,他们亲耳听到,李开国说,要发火票去提一个正二品大员。
百姓们一下子就沸腾了,白老汉眼泪旺旺,大叫道:“李大人是青天大老爷啊。”立时无数的百姓也都跟着大叫“青天大老爷。”
而灵山卫的官员们也十分的兴奋,李开国的话里透露出的意思十分的明白,用火票去提一省之巡抚,肯定是提不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办法,打到济南府去,大人终于是要开战了。
那个什么十五日内必须来待审,说明李开国在十五日之后就会尽起大军进犯济南府。灵山卫官员兴奋的奔走相告,大人终于开窍了,不容易啊。百姓和官员们的立场不同,一件事情倒弄出两种不同的看法。却不知,这本就是李开国筹划的一部分。
“这些官员只知道打仗,却不知兵凶战危,能不打的仗就不要打。”这是一些老学究气哄哄的屁话,只是极少部份的反对意见,没有人敢到李开国身边去说,李开国自然也没听见。
第二天,山东巡抚朱大典就知道了此事,他震怒之极,立刻召集济南府的大小官员商议好何应对。其实这还用得着商议?让朱大典去灵山卫?别开玩笑了,作为一省的最高官员,如果朱大典当真前往灵山卫应讯,失了朝廷的威严和脸面,明廷一定会杀了朱大典,所以朱大典除非是投降,否则绝不可能他灵山卫应讯,。
这样一来整个山东唯有一战,问题是,兵从那里来。山东总兵吭哧半天搞出个建议,立刻向京城求援。
朱大典大怒,立刻严词驳斥,还嫌他不够丢人吗?他身为朝廷任命的巡抚山东等处地方督理营田兼管河道提督军务一职,本就有便宜行事之责,现在灵山卫的李国矛头直指他,若当真向京城求援,且不说十五日内来不来的及,就是开一个朝会,只怕也得五六日才有结果,他现在要的,是马上能用到的方法。
所以朱大典引经据典,慷慨陈词,说了一通忠君为国,为圣上分忧,为百姓谋福祉,解万民于倒悬的废话屁话。当时就有官员在心里腹腓,李国是要传你应讯,如果不是你乱搞女人,怎么会让一个百姓告了,没有人告你,又怎么会被李国找到这个借口?这个时候说这些屁话,还不如快些想办法打败李国才是。
朱大典并不是一个纯粹的儒人,崇祯三年,当时登镇参将孔有德等以八百精锐发动兵变,横扫整个山东,抢夺东江战船,攻克登州坚城,攻杀三巡抚数总兵。
鲁军浙军辽军均或节节败走或不敌瓦解。朱大典当时临危授命,集结包括辽军骑兵五千人在内的三万大军主动出击叛军,大败轻敌的叛军主力,杀贼将陈有时。
然后乘胜围攻登州,杀贼帅李九成,差点将其全部歼灭。当时吴三桂、刘良佐等均在朱大典麾下为偏将。此战大获全胜,为明末少见的胜利。当时明廷论功行赏,朱大典乃于六年升兵部右侍郎,仍为山东巡抚。(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危险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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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朱大典来说,他可不是一个软柿子,谁想捏就捏,他可是知兵之人。之所以召人来商议,无非是想统一意见而已,所以他在否定山东总兵的提议之后,立刻提出,将全省各地之兵,无论多少,立刻向济南府集结,各州县,不需留一兵一卒,他要在济南府城下,与李开国决一死战。
疯了,朱大典疯了,所有与会的山东官员脑海中就只有这一句话。山东全境的兵都集中到济南府,那岂不是说,将放弃山东全省,只留下济南府?到时李开国如果不来济南府,而是派兵去各州县,岂不是轻轻松松的就占有了大片地方?
为官者,有守土之则,如果当真失去这大片土地,到时朝廷怪罪下来,可不是死一个朱大典就能了事的,众官都得被他连累。
可朱大典一意孤行,仿佛这连三岁孩童都懂的事情,他一点也不懂似的,一份份调兵的公文如同雪片一般的发往山东全境,要求除登州、威海卫外,每一州的所有卫所、盐道、兵备道、乡壮团全都在二十日内赶赴济南府,过期不至者以叛逆论处。
这份公文一出,山东哗然,所有的人都以为朱大典确实是疯了。五日后的京城朝会,御史言官们纷纷上折子,备言此事,全都是一个口调,要求立刻撤去朱大典的山东巡抚之职,召其回京治罪。
本来大家以为,这些折子只要一上达天听,崇祯皇帝一定会怒发如雷,锁拿朱大典进京。可诡异的是,崇祯皇帝居然没有任何反应,内阁也没有任何反应,整个朝廷,除了御史们大叫大嚷,没有一个有份量的大臣再言此事。好像这件事情是一个笑话一般,没有人再提及。
日子就在这十分诡异的情况下一天天过去。整个山东全省到处都是十分的平静,除了在官道上赶路的兵丁之外。
让人十分奇怪的是,灵山卫军也十分的平静,既不见李开国集结军队。也不见大批的斥侯往来查察。这让早就做好打仗准备的军官和文官们也十分的着急。毕竟现在离十五日之期还有五天,如果等到十五日之后再行动,只怕到时明廷真的派出援军,济南府就不好打了。
卫初平瞪着眼睛望着满屋子的军官,叫道:“你们围着我这也没用。有什么事情,你们去问大人去。”
各千户队的千户们一齐陪笑道:“卫先生。俺们都是大老粗。您看,俺们连先生都能惹生气喽,要是真的去见大人,大人还不把俺们都杀了。”
卫初平气得直喘粗气,叫道:“你们不敢问,难道我就敢问?大人的脾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谷县令的下场,你们都清楚吧,敢算计大人,谁也没有好果子吃。我也不例外。出去,全都出去,反正我是不敢去问,要不你们去求求冯大人,他的资格老,或许能在大人那里得到什么消息。”
谷县令就是灵山卫县令,他试探李开国的第三天,李开国就找个由头,撤了他的县令之职,提升他为从六品,任他一个新职务,公厕官,要他在半年之内,在李开国所控境内,每五百人之住所,必须建一公厕。
公厕建成后,必须派专人打扫,务必每日一清,凡有懈怠者,以渎职论。这一手相当之狠,谷县令一夜之间便多了一个新外号,夜香县令。文人都重名,李开国这一手太狠了,一下就把谷县令近四十年的名望败坏的干干净净。
自从知道此任命,谷县令当时就病倒了,卧床不起,上折子辞官。但李开国不同意,他当着很多人的面明确说道:“这个公厕官,非他不可,他现在不是病了吗?没关系,只要不死,什么时候病好什么时候上任,这个公厕官,本官给他保留一辈子。”
所以这个时候卫初平提出谷县令的下场,军官们都是心有余悸,过后大家也都知道谷县令之所为,虽是假托公心,实为逼迫,能够在李开国手下不死,实是万幸,不过现在比死还难受万分,这个大家可真不敢再蹈覆辙。
至于去找冯国用,那更是没用,冯国用自从上次一事,至今都是谨言慎行,不结党,不越权,虽然表面上还是受到李开国的信任,其实已经大不如前。因此灵山卫各官也无可奈何,无法可想,只有平静下来。
这让很多有心之人看不懂,一是看不懂灵山卫,二是看不懂朝廷。而且事情随着日期越来越近,就越是诡异。
马英轻轻的敲敲门,直到听道:“进来。”两个字,这才躬着身体进入书房。书房里,李开国正在写着什么。马英进来他也没有抬头,只是淡淡的道:“有消息了吗?”
马英摇了摇头,说道:“大人,属下没用,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李开国放下笔,嘿嘿一笑,说道:“朝廷里看来还是有能人的。”说着挥挥手,说道:“河北河南江浙那边你只派少部份人注意一下即可,接下来,重点放到辽东入关的路线,要注意骑兵的动态。”
马英一惊,说道:“大人,朝廷不会真的抽调辽东骑兵前来吧,难道宁远的鞑子们……。”他话说到这里,立时意识到失言了。
李开国淡淡的一笑,说道:“没错,鞑子正忙着内斗呢,这个消息,只有你和我,崇祯皇帝和内阁们知道。朱大典本官不知道是谁给他这么大胆,不过幕后这个人,当真是个劲敌啊。”
说着他走到山东地图前,指着山东笑道:“你说,咱们只有五万的战兵,能不能吃得下山东全省?”马英那里敢答这种话,只能低头不语。李开国也不怪罪他,挥手让他退下。
自从朱大典出了这个将全省之兵集于济南府的昏招,李开国就觉察出不对劲来。接下来的明廷的反应更是让他感觉到危险,隐隐感觉有一个人正在幕后算计他。这个人毫无疑问。是朝廷的人,而且能够被多疑的崇祯皇帝信任,又能在幕后指使明军以一省之地诱杀他,这人是谁?
一开始,他怀疑是正在围剿流寇的五省总督陈奇瑜出的阴招。但马英送来的各路情报让他否定了这一点。光是高迎祥、张献忠、罗汝才、李自成等部入了汉南,就引动七省之兵云集围攻,陈奇瑜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再顾及山东。那还有谁能出这个主意?
李开国是绝不会相信朱大典没有依仗,就敢用出这么明目张胆的诱敌之计。这个计策虽然表面上看只要是识破了就没有什么危险,可是李开国感觉并非如此,他甚至觉得算计他的并不是一伙人。有可能是两伙人。
这是异能隐隐约约的在提示他,但却又不完全。李开国只知道,如果不小心应对,此次便有莫大的危险,至于危险来自何处。那就得看马英的本事了。李开国拿定了一个主意,不搞清楚。他绝不会出兵。
一个月前。毕懋康的家里就出了一次事情,这件事情其实不大,就是招小偷了。经过毕家人查点过后,也没有发现丢了什么,因此也就没有报官。
但五天后,毕家的家眷忽然发现。她们一直照顾着的那名女子失踪了,其实也不能叫失踪,那名女子留下了字条,说是大恩不言谢。日后定然有重报,她伤势已好,回家去了。
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少将领整天的来打听这名被李开国撞昏迷女子的情况,但经过两个月的时间,这名女子也没有醒过来,渐渐的就没有人来了。而且李开国也一直没有问到这名女子的情况,于是毕家家眷也就一直照顾着,毕竟也是一条人命,希望那一天这女子能醒来。
失踪的这件事情后来报给毕懋康,毕懋康此时正一心扑在对于火炮的改造上,那里顾得上这事,随口说道:“走就走了罢。”
这件事情就这样压下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起来报给李开国知道。或许是他们潜意识里希望这名美丽不似人间的女子能够安然活着,一报给李开国,只怕这女子的性命就没了。于是,没有人知道这名女子去那里了,也没有人追查。
李开国的书房门开了,远在五里外的一只千里镜忽然垂下,不再观看。随即千里镜被主人收好,主人只是轻轻一迈步,便跳下山上的枯树。
这里是一座小山,离灵山卫有五里的路程,从这里观看指挥使府,虽然能看得见,但人是看不清楚的。好在李开国的服饰特殊,勉强能认得出是谁。
知道李开国出了书房,千里镜的主人立刻用最快的速度赶往指挥使府,半个时辰之后,一名杂役出现在书房外,手里拿着清扫工具清理地面脏污。趁着院中没人,光天化日之下,就潜进了指挥使府的书房。
一进书房,这名杂役根本没有动任何东西,就盯着李开国的那副地图观看。过了良久,好似将地图完全记下来后,才小心的去动书房里的纸张,然后一一小心放回原位,这名杂役才偷偷离去。他这一来一去,指挥使府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但非常奇怪的是,原本李开国决定不搞清楚其中缘由决不出兵的,可在十五日限期一过,朱大典没有来应讯,李开国立刻召集第二、三、四、五、六共五个千户队,于第十六日从灵山卫出发,一应粮草供应,由辅兵十万押送,同时出发的,还有第一炮营,炮营共有红衣大炮三十门,千斤佛郎机炮一百门,其余小炮一百余门,随大队出发。
三月初一清晨,前锋第二千户队五千人骑兵先行进军。一千斥候已经在一个时辰前先行出动,其前出距离李开国要求是百里之内。再一个时辰后,三、四、五共一万五千人中军和第一炮营、二万辅兵押解第一批粮草进军,再一个时辰后,后军第六千户队和三万辅兵押送第二批粮草一同出发。
整个山东都震动了,事先没有任何灵山卫调动军马和粮草的消息,但只用一天时间,二万五千兵马和粮草便可备好出行。这简直超乎人的想象。这样的动员能力,前无古人。
不要以为兵马说调动就调动,粮草说起运就起运,如果没有事先精心周密的准备,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先不说二万五千兵马的兵器,衣甲,就是将这些兵马集中一处,也不是三五天能完成的。还有粮草,二万五千人一天吃得粮食就是一大笔开销,再加上大军行军。消耗倍增,只是运粮辅兵的消耗就足以让很多将领心痛若死。
可是灵山卫军说起运就起运,粮食再多也能如此。你得准备车马,准备人工搬运,准备行军路线和供给点……。千头万绪的事情。一天就搞定?
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一点,一定是灵山卫军暗地里偷偷的准备。直到出发之时。才亮出来。事实真是如此吗?
一个黑衣女子蒙着面纱,仍站在小山的枯树枝上,用千里镜望着指挥使府。这个时候,天色马上就要黑了,最后出发的第六千户队和粮草也已经前行四十里扎营。原本应该一直监视大军行进的她却还在灵山卫没动。
这原因很简单,因为李开国还在指挥使府没动。没错。李开国并没有随军出发,而是还留在灵山卫,这让黑衣女子心中有了不好的感觉。她一切谋划成功的基础就在李开国离开灵山卫。
只要李开国还留在灵山卫,就算灵山卫只有一千兵。她也不敢通知大军动手。就在她心中焦急的时候,忽然千里镜前人影一闪,李开国出了房门,就算天黑已经暗下来,就算她离都指挥使府有五里之远,黑衣女子还是立刻挪开千里镜,她不敢直视李开国,既使是远距离用千里镜观察。
对于李开国她是真的怕,就象上次一样,她不知道李开国是怎么发现她的,按说她的伪装天下应该再没人可以识破,可偏偏就被李开国识破了。直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李开国是怎么识破的,所以她怕,怕用目光观察也会让李开国发现,这一个月来的谋划全都会落空。
眼角的余光瞄着李开国的身影,看着他的影子没入卧房中。黑衣女子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更加焦急。
黑衣女子恨恨的道:“该死的李国,他为什么还留在灵山卫?难道他真的发现什么了?”按照以往的经验,只要李开国进了卧房,基本上不到天明就不会出房间。所以黑衣女子再待了一会,便离开小山,没入已经黑下来的夜色中。
她不知道,此时李开国的卧房里,一只千里镜正对着她观看。别人是天黑了看不见,但对他的异能眼来说,不过是阴天而已,一切还是很清楚。看到黑衣女子一副急迫的样子,李开国嘿嘿一笑,对站在一旁的冯国用说道:“你去通知大军,让他们缓缓前行,一天行军不得超过三十里。”
冯国用点了点头,此时他一身家丁的衣服,得到李开国的吩咐,他端着一只洗脚盆出了李开国的卧房。
第二天一大早,李开国就带着海兰珠和苏末儿出了门,直往集市而去。这在灵山卫还是第一次,大家都以为他是有事要办,可让人差点将眼珠子都掉下来的是,李开国居然带着两个女子在逛街。
他是真的在逛街,并不是在演戏,带着海兰珠和苏茉儿一条街一条街扫荡过去,只要海兰珠和苏茉儿看上的,不用她们出言恳求,大手一挥,立刻就有家丁上前结帐。只逛了一一条街,就花了五十两银子,这让街上商铺们个个看向李开国,都跟看傻子似的。
见过花钱的主,可没见过不讲价乱花钱的主,这位指挥使大人简直就是财神爷,不但不讲价,而且也不论东西好坏,只管大手一挥,银子便到了别人的手中。
好在也没有人敢当面这样说李开国,这一天的活动就在逛街中结束。回到府中的时候,所买的东西足足运了两马车。
这让海兰珠和苏茉儿欣喜之极,尤其是海兰珠,她虽然是一个聪慧温柔的蒙古女子,但也没有体会到为什么李开国会忽然带她们逛街的原因,居然还和苏茉儿商量着等下怎么道谢。
乐昏头的苏茉儿拿着一幅江南绣品,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可谁知道一回到府中,刚刚还笑面对她们的李开国,转身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对管家说道:“晚饭送到书房来,本官在书房吃。”说完便走了,连理都没理两个女子。海兰珠和苏茉儿愣愣的望着李开国的背影,心中满是不解,这什么人啊,翻脸比翻书还快。
千里镜垂下,那枯树上的黑衣女子玉面带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该死的李国,居然真的视济南府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不但不担心战事,反而有心情带女子逛街。既然这样,就别怪她心狠,先吃掉你这二万五千人马。黑衣女子冷哼一声,飘然而去。
她却没有发现,此时的她也在李开国的观察之中。李开国放下千里镜,沉吟了半天。今天之所以带两女去逛街,就是为了验证一件事情。
可惜直到现在,他也没有理出真正的危机在那里。是在济南府,还是在灵山卫?以他的感觉来说,大部的危险还是在灵山卫。
虽然他不知道这危险从那里来,因为根本就没有军队威胁灵山卫,整个山东全省,已经全都被马英的探子查个清清楚楚,就连相邻的江苏,河北都派人守在边界,也没有兵马进入山东省地界,那危险到底从那里来?(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攻打济南府
第三日,李开国没有再大摇大摆的逛街,而是全身铠甲,带着一百亲卫,在所有百姓的见证下,疾驰出灵山卫。战马跑得飞快,两日才行了七十里的灵山卫军,李开国一个白天就追上了。
然后灵山卫军的行动突然迅速起来,一日之内行军达五十里,沿途遇城不进,绕城而过,让本来吓得魂飞魄散的各州县官员松了一口气,各州县现在只有二十余兵丁守门,治安只能靠三班衙役,别说二万五千大军攻城,就是只出一千,他们也得开城投降,可偏偏,李开国的大军对这些州县视若未见,只是绕城而过,对他们秋毫无犯。
这样一来,李开国不找各州县麻烦,各州县也没有不开眼的,敢搞什么鬼。因此大军在十五日之后,便来到济南府外二十里地安营扎寨。
听闻李开国大军到来,济南府早已经一日数惊,不提无数官吏军官忙得脚打屁股,就是德王朱由枢也吓得传朱大典立刻到他府上,问讯方略。这位王爷一向在济南就是个万事不理的人,这时候也吓成这样,可见李开国此时声名之盛。
倒是百姓们没有什么反应,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因为李开国虽然在官吏眼中那是心狠手辣,但对百姓们倒是极好的,没有伤害过他们。
不过,无论官吏军官等如何着忙,朱大典和山东布政使却是毫不慌张,见到忙乱的官吏军官等皆是微微而笑,镇定自若,一副胸有成竹之态。这让官吏军官们也稍稍安心,上官们都不怕,我们这些这小官小吏怕什么。
山东总兵却是沉不住气。他虽然也是正二品的官,不过却是武职,比起同是正二品的山东巡抚朱大典,就如同孙子见了爷爷一般,他的脊梁骨总是挺不直。这不,得知灵山卫军已经在二十里外扎营,他急忙求见朱大典,只见朱大典和布政使两人正在喝茶,布政使大人手里居然还拿着一卷书册,正在摇头晃脑的读着。显得十分悠闲。
山东总兵心中大怒,暗道:“这两个狗东西,这个时候还装悠闲。”但他心中大骂,表面上却是恭恭敬敬的叩了头,见了礼。按说同为二品。乃是平级,见面居然还下跪。有点说不过去。
不过大明一向是文贵武贱。别说是给二品文官叩头,就是三品官,山东总兵见了,也得叩个头,否则他的官就不要做了,身为文人的文官都是一群疯狗。如果传出去一个二品武官见三品文官不跪,立刻便有大批文官群起而攻之,上奏的折子淹都能将你淹死。
山东总兵站起身来,陪笑道:“两位大人好雅兴啊。下官都快急死了。现在城中只有杂兵三万,乡兵还占了一半多,就这些兵怎能挡得住贼逆李国的兵马?两位大人,如果您两位有什么援兵,还请告知下官一声,好让下官略放一放心。”
朱大典和布政使对视一眼,哈哈大笑。朱大典说道:“不用着急,我来问你,以城中之兵,守十日可否?”
山东总兵点了点头,说道:“城备完好,如果只是守十日,那是绰绰有余。就是守半个月也没问题。”
布政使哈哈大笑,说道:“那你还担心什么?实话告诉你,只要坚守十日,到时李逆自然在城下授首。”
山东总兵大喜,“莫非有援兵到来?”
朱大典点点头,说道:“正是,你放出风去,就说圣上已然发禁军十万,不日就将到达济南,让守城兵们安心守城,只要十日,济南之危便可解之。”
山东总兵连连应是,喜笑颜开的去了,只是一出门,立刻便是面沉如水。刚刚别看他说的硬气,说什么守十五日也没问题。这是说大话,别人不知李开国灵山卫军的厉害,他可是知兵之人,岂能不明?
灵山卫军行进之时军容之严整,火器之多之精良,他已经无数次听到明军夜不收的这些回报了。这样的兵马,别说是攻打济南这样两百多年没有经过战火的城池,以他的眼光,就是攻打南京,南京也守不了多久。
济南的城墙比起南京可差得远了,至于十天,尽人事听天命吧。这些个文官可一点也靠不住,指望他们知兵事,嘿。山东总兵一出巡抚衙门,立刻便唤过一个家丁,密嘱他回去令家人日夜开挖地窖,如果城破,就让家人立刻躲避。
那家丁吓得赶快一溜烟跑回去传令,他是深知自家老爷从不妄言,既然有了这话,济南城可真就危险了。
第二日天才刚刚亮,马英便踏入营帐中,回报道:“大人,还是没有任何明军援兵的踪影,百里之内也无任何兵马潜伏。”
李开国点了点头,冷冷一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可等不及了,就让本官收了这济南府,弄个巡抚当当。”他立时传令,战兵全军出营,只留大部辅兵守营,由第六千户队五千人围住南侧历山门;第五千户队围住西侧泺源门;
第四千户队出一千人围住北侧汇波门;又因汇波门是水门,济南城中众泉水皆通此门而过,通往小清河,而且门上有桥,可去大明湖,因此第四千户队必须严密监视是否有人欲从此门脱逃,而不用靠前威逼,只需远远驻守既可。
而剩下的第二、第三千户队和第四千户队四千人共一万四千人由李开国亲领从东侧城门齐川门攻城,炮营全数集中东门由李开国亲自指挥。
两个时辰后,灵山卫军完成对济南城池的包围。紧跟着三声炮响,李开国领一万四千人出现在护城河外三里处。远处济南城上到处都是如同黑点来回乱窜的明军,还有东侧的十处炮台,也在除去大炮的炮衣。据情报探明十门全都是红衣大炮,而且全都是葡萄牙人运来荷兰造的大炮,制造精良,保养完好。装上弹药,足可以打出十里之外。
也就是说,现在灵山卫军已经处于被济南城上火炮的攻击范围之内。可惜的是,济南城上的炮台并不是集中一处,而且炮台是固定死的,只能上下左右微调,而不能左右摆动。这样一来,火炮的作用便被大大的减弱,就算用上开花弹,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亡。
李开国指着那些红衣大炮笑道:“可惜了这些大炮。传我将令,炮营开炮,先将那些炮打掉。”
命令立刻下到炮营,炮营早就将三十门红衣大炮,一百门千斤佛朗机炮排成炮阵。这都是能打到三里外城墙之上的。而这个距离正是千斤佛朗机炮准确率较高的距离,炮营实验过。如果超出三里。千斤佛朗机只有三十中一的最好成绩。而三里或三里之内,可以达到二十中一。
所以炮营最大距离只能在三里之外,否则只是浪费炮弹而已。听到李开国传令。炮营百户兴奋之极,这立功的机会来了,能不能升千户,就看这一回。他立刻传令,定炮兵开始定炮。
所谓定炮,就是先由一炮兵试射,测出用药多少。仰角角度,以利于其他炮瞄准。早就准备好的定炮兵立刻便是一炮发出去,“轰”的一声巨响,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通天,这一炮居然正中济南城上的一处炮台,那门红衣大炮被滚烫的实心弹一炮打中,“当”的一声巨响重达两吨的红衣大炮被击出炮台,四个明军躲避不及,被红衣大炮撞中,立时吐血,血中带着内脏碎块,眼见是不活了。
那定炮兵通过千里镜观看到这一幕,简直是欣喜若狂,立刻大声报出数据,炮营百户也是大喜,连忙令各炮按数据调整用药,每三十门炮瞄准一个炮台,务必要一轮就打掉一个炮台。
各炮都已经装好弹,只要火药调整一下既可,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百三十门炮同时开火,炮火轰鸣,巨响震耳,立刻大地震动,人人变色。谁也没有想到,一百三十门炮同时开火居然有这样大的动静,简直就是山崩地裂啊。灵山卫军骑的战马虽然早就被布堵住耳朵,也被这巨声吓得有些不安,让骑兵们连忙不停安抚。
光是听声音就这么吓人,那炮弹的落点又是什么样的呢?每三十门炮打一个炮台,其中有十门炮是开花弹,专门杀伤炮兵的。
早在第一发炮弹就摧毁一门大炮之后,山东总兵就气急败坏,急令炮兵开炮还击,谁知道济南炮兵平日疏于习练,虽然装炮装弹是会的,但费时甚久,久到灵山卫一百三十门炮齐射,他们也才刚刚装好炮药。
听到炮弹呼啸而来的尖厉声,有经验的炮兵吓得大叫道:“趴下,都快趴下,炮来了。”话还没有说完,整个炮台就被炮雨所覆盖,二十多个实心弹横冲直撞,不光是摧毁了炮台,还撞塌了不少墙垛,呼拉拉的青砖直往城下掉。
而十枚开花弹也有五枚砸到城墙上,三枚掉到城里,只有二枚落到炮兵群里,“轰轰”两声之后,炮台周围的炮兵一扫而光,还炸死了十多个明军。
这一轮攻击的四处炮台,几乎全都是这样,才一眨眼的功夫,济南城墙上就没了五个炮台,损失超过五成。
山东总兵难以至信的从地上抬起头来,刚刚他被亲兵扑倒在地,此时才看清楚战况,他不敢相信,这才只是一轮炮战,十门红衣大炮就毁了五门,这还怎么打?难道灵山卫军都是神射手?
当然不是,这是因为灵山卫的大炮都加装了一件叫做炮准的瞄准器具,用法很简单,每一个负责测量数据和校准的炮兵手中都有一个表,上面标好了多少距离用多少药,用多大的炮弹,然后按距离调好炮身上炮准的刻度,接下来将大炮上下左右移动,将炮准上的小圈对准被炮击点既可。
这就是毕懋康按照李开国的启发所做的原始炮瞄装置,每一门火炮都有自己的炮准表,也就是说,这个表只能用于这一门炮,换了一门炮就必须用新换这门炮的表才行。在没有办法让每一门炮的制造标准都一模一样的情况下,也只有用这个笨法子才行。
可喜的是,刚刚一轮炮的实验证明。在有效射距下,炮准和炮表对火炮的准确度提升不是一点半点,至少加了七成以上。还有需要说明的是,在李开国不计金钱的奖励下,可以跑得更快,可以上下左右大幅度调整的炮车才是最大的功臣,没有新发明的炮车,就是有炮准和炮表也没有用,人力是无法调整这些重达千金的炮身的。
只是这些炮车造价太过昂贵,一辆炮车居然要用到一百两白银。主要是有些地方必须要用稀有材料制造,就这个价格,还不包括人工费用,好在人工也不用出钱,都是李开国匠户村的工匠打造的。
李开国花了大把金钱鼓励工匠们发展科技的成果已经初步显现。这让李开国更是下定决心,一定要把所有的工匠都抢到他手下来。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工匠的重要作用。可惜的是,在这个时代,除了皇太极,他还没有发现有人重视工匠。就是皇太极,也不过是想用工匠来打造火炮,而不是善待工匠。挖尽他们之所长。
既然初步验证了炮准的威力,炮营炮兵们士气大震,立刻调整炮口和炮药,开始第二轮炮击。可惜的是,这一次运气较差,剩下的五门炮,只打掉两门,而且城上明军大炮也开了火,有三发开花弹落入灵山卫军中,好在灵山卫军都有躲避炮弹的知识,一看到空中炮弹飞来,立刻便伏地躲避,即使这样,也死伤十多人。
李开国摇了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以红衣大炮射程之远,足可以打到十里之外。而且城上架炮,打得会更远,他总不能要退到十里后设阵吧,那还打个屁。
所以他只能催促炮营,立刻将城上还剩下的三门红衣大炮打掉。炮营百户接到催促后亲自上阵,瞄准开炮,就算是这样,也用了三轮,才将济南府城墙上的红衣大炮清个干净。
眼看着最大威胁没有了,李开国哈哈大笑,说道:“传我将令,炮营随意射击城上明军,全军前进两里。”灵山卫军立刻变阵,全军起步,随着号令声大踏步前进。整齐的脚步声声震四野,一万四千人就在炮火轰轰的响声中逼进济南城两里。
山东总兵早在第六门红衣大炮被毁之时就知道,济南城危险了,他没有想到灵山卫军的火炮会这么准,这么厉害。他立刻派人向朱大典汇报,传令让其他三门的明军每一门只留两千人驻守,其他人都到东门来,同时将南侧和西侧城墙各拆五门红衣大炮前来。
他下令到是很容易,可是红衣大炮那有这么好搬运?那可是重达两吨的庞然大物。没有了明军火炮的威胁,灵山卫军炮营自由射击,反正城墙那么大,只管往上瞄准就是,只要炸到城墙上压制住明军就行。
灵山卫军来到距济南城一里外,流水潺潺的护城河就近在眼前。济南府的护城河济南城中泉水汇聚所致,水质清澈之极,虽然不时有炮弹或是砖石落入护城河中,但依然可以看出其水质之优美。
山东总兵咬着牙叫道:“快,将吊桥绞死,火枪手弓箭手准备,只要他们敢填河,就给我往死里射。”而且刚才他已经观察过了,灵山卫军根本没有攻城器械,别说是攻城用的飞桥、巢车等大形工具,就是云梯,灵山卫军也没有准备,想来今天他们的任务就是填河
明军冒着炮火执行山东总兵的命令,到了吊桥那才发现,根本不用再缠死吊桥了,吊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明军的炮火给打散了,断成数截,掉在城下。不过火枪手他们却只能躲在内城墙角下,等待炮火停歇时给填河的灵山卫军以杀伤。
山东总兵果然经验丰富,李开国接下派出的正是填河辅兵。虽然护城河不宽,最宽处才不过三十米,但总不能大军游水过去攻城,所以河是一定要填的,就看怎么填了。
只见近五千辅兵齐声发得一声喊,每人身上背着两件黑色的袋子就往护城河冲,其速度之快,根本就不像是身负泥袋等重物。这让山东总兵有些奇怪,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这让些兵接近护城河。
山东总兵立刻传令,让四个副将各带二千火枪手弓箭手,共八千人,对填河兵进行射击。
可让山东总兵没有料到的是,填河辅兵才刚刚出发,李开国就下令,全军前进五十丈,火枪手掩护辅兵填河。只见一万四千人排列整齐的往城下冲来,其速度只比填河兵慢了一半,等到明军冒着炮火冲上城墙的时候,他们已经抬不起头了。
不说那一百三十门大炮不停的轰炸城墙上的明军,就是三百米外,一万四千枝火枪不停的射击,就没有人敢将头露出来观察,不时的有明军不小心露出点头或是身体,被火枪弹一弹射中,脑袋上身体上多了个血窟窿。
明军完全被灵山卫军压制住了,偶尔射出的弓箭和子弹不过是数百发而已,对灵山卫军杀伤甚少。一名明军用数面棉盾牌护住身体,小心的往城下护城河观看。他用数面盾牌护身,火枪打中也无法伤到他,因此他可以放心的观察。
这一看不要紧,这名明军登时发出尖叫声,因为一条长达十五丈宽十丈的路出现在护城河上,明军一队约有二百人正抗着一袋袋东西踏过护城河往城门冲。
一名副将把这明军一把拉回来,叫道:“你叫什么?中枪了?”那名明军满脸的骇然,大叫道:“鬼,有鬼,他们已经填平护城河了,他们不是人,是鬼。”
副将大怒,一脚把他踢开,大叫道:“你敢祸乱军心,把他砍了。”立时便有执刑手上来,一刀斩掉正要辩解的明军脑袋。(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城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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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副将亲自探头,立时知道刚才明军死的冤枉,原来当真有鬼,城下护城河上真的出现一条长达十五丈的黑色通路。副将张大了嘴,脑海中只是想着,这怎么可能?
虽然再不可思议,但事实就在眼前,这条通路明明白白的出现了,而且通路旁边人头浮动,还有人正在拿着鼓筒在鼓着气。
这是在吹皮筏,副将一下就明白过来,他怎么没有想到,只需要一些充气皮筏就能浮在水面上,再用绳索一连,岂不是立刻便成一通天大道!只是这一办法只适合守军完全被攻城一方压制得无法攻击,否则只要放出火箭或是擂石、滚木,这些皮筏不堪一击。
此次是出奇不意,不过副将已经找到破解的办法,他立刻便大声吼道:“快快,往护城河上的放火箭,放擂石,放……”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城下“轰”的一声响,跟着脚下一股大力猛然一托,不由自主的飞到半空之上,再然后,他就感觉全身剧痛,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
东城门之外的明军猛然觉得一阵地动山摇,跟着仿佛是天塌了一般的巨响,然后,东城门楼就飞上天空,满天都是飞舞的青石砖碎渣。城破了?当真是城破了?城就这样破了?这怎么可能?
明军全都愣住了,山东总兵则没有机会再愣,刚才他正在城门楼里指挥战斗,城门楼一飞,他立时就被炸上天空。然后四分五裂的分落几个地方。明军们只是愣了愣,立时便发一声喊,“逃啊”整个济南府崩溃了。
明军本来就是乡兵居多,此时虽然还有副将裨将千户等将官在,也难以止住溃逃之势,更何况有的军官还带头逃走,大势已去,不逃就是死啊。
李开国望着那浓浓的黑烟和飞天城门楼,淡淡的道:“黑火药的威力还是不错的,各位。城门已破,进城杀人吧。本官有言在先,凡有敢骚扰百姓,抢劫民宅、商铺、官衙者,无论是谁。一律就地正法,如果千户带头违令。百户、小旗甚至兵丁。都可先行毙之,本官有赏无罚,尔等可听清楚?”
灵山卫军上下本来对城破兴奋异常,其中不乏心中魔鬼横生者,此时听到传话兵大声将李开国的话传遍诸军,登时便被浇了一盆冷水。别人的话可以当做耳旁风,可是李开国的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不听的后果就是,死定了。
灵山卫军齐声叫道:“谨尊大人之命。”第二、第三千户连忙下令。攻进城去,清剿明军。李开国对着仍有些两眼发直的两女说道:“跟本官进城吧,打下济南府,本官离将你们换成战马的时间更进一步,驾。”说着当先驱马前进。
身着亲兵服色的海兰珠和苏茉儿下意识的驱马跟在他后面。还是不敢相信,如此坚城居然只用一个时辰便攻下来,而且伤亡最多百人,这怎么可能?她们不知道的是,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如果没有毕懋康发明炮准和新式炮车,就不可能将济南府城墙上的红衣大炮清除,没有一万四千支火枪,也不可能压制住明军头也不能抬。更谈不上用皮筏充气渡过护城河,那也就没有近万斤炸药轰掉城门这一幕。所有的这些其实在攻城之前,结果已经注定,李开国今天所展现的战法,是纯火器的伟大胜利。
他改变了攻城必须要大型攻城器械,必须要爬城死拼,必须要打消耗战的传统战法。在火药和火器面前,再厚再高的城墙都是纸老虎,一炸就塌。
至于海兰珠和苏茉儿怎么会穿着亲兵的服色跟着李开国不声不响的来到济南府,那是因为,李开国着急要把她们两个人换成战马,而且两个女子都是蒙古人,天生就会骑马,甚至比一般的骑兵骑术都要好,也不会拖了后退,李开国就把她们带来了。相比起灵山卫来,济南府离蒙古更近,满洲鞑子都能从蒙古绕道攻往京城,他也可以派人从济南出发,去和科尔沁部落交换战马。
对于那一万匹战马,李开国眼谗的很,恨不能现在就拥有,这样的话,他手里有三万骑兵,足可以取得更大的战果,维护住更多的地盘。
济南府里此时已经乱成一团,和百姓们不同,明军并不是急着抵抗或是躲藏,而是急忙忙的逃走,对于他们来说,逃已经是唯一的念头。但也有明军脱下军衣,变成暴兵,开始打砸抢掠,准备趁乱发一笔不义之财。
可惜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尽管正在战争中,灵山卫军仍然是紧而不乱,并不像他们想像的那样,一进城,灵山卫军便会烧杀抢掠,荼毒百姓,而是分成每二十人为一队,分批分层前进,逐步清剿明军。
凡是遇到明军烧杀抢掠的,灵山卫军毫不客气,当场击毙。如有就地投降的,也不再滥杀,而是集中十多个明军,然后一队队的捆起送出。
有些明军比较悍勇,拒街而战,灵山卫军也毫不客气,震天雷、石灰弹,轮番上阵,只要露出一点破绽,立刻就是数股小队冲上来,开枪便射,不给明军留一丝一毫的机会。
就这样,灵山卫军不慌不忙,逐步推进,让一些心存侥幸的明军一步步后退,最后只能从其他三门开门逃走。这正中灵山卫军的下怀,要的就是他们逃出城去,不能将明军留在城内。
如果战场都在城内,那对济南府破坏太大,日后修起来,会耗费太多银两。
朱大典和布政使两人被明军拥着往西门逃去,一边逃一边嚎叫:“不会的,不会的。怎么连十日都守不住,这让我怎么跟皇上交待啊。”两个人哭得如同死了亲爹一般,滩软如泥,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如果不是明军士兵一路背着抗着,两个老东西早就被灵山卫军抓住了。让明军奇怪的是,明明有很多灵山卫军看到两个身着二品官服的巡抚和布政使,但并没有紧追不放,而是缓步前进,一点点清理,好似根本不在乎让他们逃掉。
这让夹在明军中的济南知府心中又生希望。大叫道:“快去接应德王,如果丢了德王,咱们就是逃出去,皇上也饶不了咱们。”
一名副将一惊,刚才确实忘记这一点。现在去救德王,还来的及。因此他将撤退明军分成两队。一队继续护送巡抚和布政使前往西门逃走。由裨将带领。另一队由他带领,前去接德王出逃。
可没有料到是,等到裨将带着大批明军到得西门之时,却见西门已经大开,数千支黑洞洞的火枪对着西侧城门。
济南知府惨叫一声:“天亡我也。”便软倒在地。明军也都是惊慌失措,但奇怪的是。西门灵山卫军只是占着城门,却并不进城灭敌。搞得明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在原地僵持着。
这时朱大典清醒过来,大叫道:“快快,去南门,咱们从南门走。”于是一帮子明军又往南门走。南门倒是没有灵山卫军堵着,灵山卫军都在三里外列阵,根本没有进攻济南城的意思。
明军大喜,连忙冲出南门,挟带着巡抚和布政使往西面逃。而这个时候,正对南门的灵山卫军仍然列阵不动,既不追击,也不围堵。朱大典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灵山卫军会放他一马,但失机不用,枉死活该。不管是因为什么,先逃掉再说。
谁料到眼看就要绕到西城墙,蓦的从西边闪出一队灵山卫军,人数有三千余人,正好将西边的缺口堵上,逃得口干舌燥的明军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居然生路又被堵住。立刻便有一名裨将大叫道:“冲过去,冲过去,只要冲过去,咱们就有命了。”
他心中着急,忍不住亲自上阵,带着明军往前就冲。堵住明军溃逃路线的第五千户队的千户冷冷一笑,对旁边的百户道:“你来指挥罢,把他们赶回去。”
百户大喜,立刻叫道:“听我命令,成三段并击战阵。”灵山卫军听令,根本不用思索,这些战阵都是练熟的,立刻隔一后退,三三成排,每排算是一列,前排卧倒,中间跪姿,后排站姿,列成三排可以并发的队列。
火药弹丸都是已经装好的,因此不需要下口令再装弹药。指挥的百户压着狂跳的心数着明军冲锋的距离,等到距离还有一百米时,百户大叫道:“准备射击。”然后明军便已经冲到八十米的距离,近得可以看清他们的疯狂神情。
百户睁大双眼,大叫道:“开火。”只听“砰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卧倒第一排火枪手先行放枪。过了二秒后,第二排成跪姿的火枪手也开始放枪。再过二秒后,第三排站姿火枪手也将子弹发射出去。在六秒之内,三排枪全都放出去,登时到处都是火药烟雾和放枪的“砰砰”声。
再看明军,当第一排枪声响起,最前面的明军立刻便被击中,倒地身亡,他们才刚刚倒地,第二排子弹又到了,刚刚被倒地之人暴露出来的后续明军,立刻就被这批子弹击中。被击中的明军不可能还站得住,在他们倒地之后,身后再次暴露出来的明军正好迎接第三排子弹的热情欢迎,前后间隔两秒送他们去阎王那里喝茶。
这就是三段并击,这样的好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杀伤最多的敌人,比起一齐放出来的战阵,可以多杀伤两排明军。比起三段轮流换位来说,节省了时间。因此,这是最快打击最多敌人的最好战阵。
通常这样一击,便可让为数不多的敌人崩溃。果然,这三段齐射才过一轮,灵山卫军正在紧张装弹中,冲过来的明军便被满地约死亡七百多同袍的尸体给吓住了。紧急剎住脚的明军大叫道:“快回头,快回头。”他们被这一轮射击吓破了胆,立刻失去继续冲击灵山卫军的勇气。回头往东逃去。
他们不敢再冲,这一轮就打死了七八百同袍,要是灵山卫军再射得几轮,他们就全交待在这里了。
装好弹药的第五千户军不再停留原地,而是变幻队列,成行进队列前进,威逼明军往东逃去。越来越多的明军从南门逃出,跟着大队往西逃,但没多久,就又看到逃在前面的明军大吼大叫道:“前面有敌人。冲不过去。”然后再往东逃。
没有主见的溃逃明军搞不清楚,只想逃得性命,从众心理让他们下意识的跟着改变方向,绕了个半圈又往东逃去。他们不知道,东边也已经被灵山卫军给封死了。李开国早就按原定计划,将三千灵山卫军留在东侧。正等着逃走的明军前来。
同样的。明军接受东侧灵山卫军的一阵猛列射击,再次丢下近千具尸体往回跑。等到脱出东侧灵山卫军的射击范围之后,明军才发现,他们进入了一个口袋,除了撤回南门,他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数千明军已经绝望了。再逃回南门,还不如刚才不逃出来。此时才有人回味过来,西门的灵山卫军只所以不攻进城来,就是要把他们赶到布置好的口袋里。将他们一网成擒。但这个时候识破灵山卫军的阴谋,也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已经是网中的鸟,就是逃回南门,他们也不可能飞出这张网去,灵山卫军肯定还会在南门做好布置。
大部分的明军一屁股坐倒在地,他们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虽然还不断有明军从南门逃出来,进入这个大口袋,也有不少悍勇的军官想各种各样的办法要从口袋里突出去,但都在灵山卫军强悍的遂发枪面前土崩瓦解。
等到灵山卫军将所有能挤出来的明军都挤出南门,四面灵山卫军一齐推进,将口袋扎紧,便俘获一万三千多明军,其中包括军官三十二人,山东巡抚和布政使、济南知府等官吏三四十人。全都被就地捆绑,然后押回城中校场关押。
朱大典失魂落魄的望着一眼看不到头的明军俘虏,喃喃的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一旁同样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布政使苦笑道:“完了,全都完了,朱大人,看来咱们要殉国了。”
朱大典似乎没有听见似的,只是不停的说道:“这不可能……”仿佛已经吓傻了似的。济南知府在旁边看着,冷笑一声,他知道朱大典是在装傻,可是这个时候,他这一套只怕不管用了。本想出言讽刺,但看到自己身上的绑绳,还是叹了一口气。同是被俘之人,此时再是挖苦冷讽,又有何用?不过一死而已。
李开国带着亲兵队,如同在灵山卫逛街一般,慢慢悠悠的随着灵山卫军的进剿进度前进。过不多时,一名百户便跑来回报:“启禀大人,巡抚衙门、布政司、济南府都已经清理干净。德王府尊大人之令,只是封了府门,没有进去。但德王阖府都没有逃出一人。曾有兵将领军来救,被我们杀退了。”
李开国点了点头,笑道:“朱大典抓住了吗?”
百户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不过大人安排得如此周密,料他也逃不出去。等一有消息,下官会马上报给大人。”
李开国道:“这些官的家眷都逃走了?”
“没有大人,我们冲进去的时候,家眷全都在后衙,属下已经将他们清出各个衙门,尽数关进济南府大牢。”
李开国哈哈一笑,说道:“抛妻弃子,只顾已身,这就是大明的官员,嘿嘿,这也是读过圣人书层层考上来的读书人。走,本官就去巡抚衙门,一抓到朱大典,立刻送到巡抚衙门来。”说完轻磕马腹,往巡抚衙门而去。
到得巡抚衙门一看,居然就在德王府的旁边。此时德王府门前站满了警戒的灵山卫士兵,一见到李开国便同时施礼,激动的齐声大叫:“见过大人。”
李开国点点头,也不作声,径自进了巡抚衙门。此时衙门里都换上灵山卫的士兵,其中一半以上是他的亲卫,再过得一会,等亲卫确定的确没问题,才会将巡抚衙门里全都换成亲卫驻守。
进入正堂,李开国才发现巡抚衙门原来是借用德王府的一处院子,望着正堂旁的泉水流淌,从狭小的后院中流出,李开国皱眉道:“这巡抚衙门是不是和德王府相通?”
百户见问,立刻回道:“相通的,大人。就在西侧,有一个院门,打开院门,就是德王府,这院中的泉水,就是德王府中珍珠泉的泉水。”
一旁的海兰珠和苏茉儿什么时候见过泉水,立刻便跑去观看,但院门口有灵山卫士兵站岗,她们过不去。但两女兴致不减,居然跑到院内假山边去伸手舀泉水喝。
李开国也不管她们,只要她们不死,能换得马匹就行。虽然巡抚衙门不大,但也可将就使用。倒也不是不能将德王清出占了德王府,只是还要用德王来当幌子,暂时还不能动他的府邸。(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我为山东巡抚
好在李开国也不在乎院子大小,朱大典能在这住下,他也能将就着,而且离德王近一些,倒也不错,能折磨一下德王又粗又壮的神经,李开国还是很乐意的,就让这个大胖子德王多吓一会,再去恐吓他办事,就容易得多。
过不多时,便有亲兵来报,说逃走的大小官员基本已经抓住,其中山东巡抚朱大典、布政使、左右参政、左右议事、都事、照磨、检校、知府、同知、通判、推官等大小官员一体成擒,一个也没有跑掉。李开国望望天色,此时不过刚刚过午,而且他还没有吃饭,但一些事情也必须得尽快解决,否则他在济南担搁太久,到时就怕会误事。
李开国先召来辅兵营的总管事,令他立刻开始修补被炸飞的济南府东门,不计人力,务必要尽快完工。总管事早就已经按计划准备好修补的材料,此时无非是用砖石先行填补,力求稳固而已,对于有着大批老工匠的辅兵营来说,完全不是难事。
所以总管事承诺,只需要两天,便能修出一个暂时封死的城墙,李开国很满意,挥挥手让他去了。
接着李开国传令,一个时辰后,在校场公审朱大典,到时所有济南府大小官员,乡绅地保、富商财主、良善人家都必须到现场听审,凡有抗拒不来者,格杀勿论。这一个命令下去,立时便让灵山卫军忙得四脚朝天。
本来进入一府之地,光是清理敌人,接收大小衙门,清理公文,清理库藏,安抚百姓……等等事务让本就缺少文职的灵山卫军忙得是一个人当两个人使。如果不是去年,李开国开科取士,收了一批文人,这回也带来一些帮忙,光是这些事务,就能让人将头挠死。
这回李开国又要在校场公审一省巡抚,登时让手下的那些自命不凡的文人愁坏了脑袋,设公堂倒是不难,各衙门口的衙役都是现成的,连衣服也不用换就可以直接拉过来用。但这审的是一省之巡抚,如果按李开国一贯的不公开反明的口号,用什么名义审才能显得出名正言顺和赫赫堂威。
对这些文人的忧愁,不懂得这里面道道的灵山卫千户百户们只觉得好笑,这有什么。就用灵山卫都指挥使的名义审罢。当第二千户把这句话说出来后,一众文人看他的眼神简直就如同看一头蠢驴一般。
如果当真如此简单。还用得着我们费心搜肝枯肠的找着由头?什么叫名不正则言不顺?就是造反。也得有个由头,得有个站得住脚的正义口号。比如流传最广的‘替天行道’,这就是一句最正义的口号,就算是一个最恶毒最邪恶的人,他喊出这句口号来,你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如果李开国以灵山卫都指挥使的名义开审。名不正也言不顺,就算最后证明朱大典当真有罪,也不会让大多数人心服,所以得有个合适的借口。
就在一帮子文人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的时候。李开国已经迈进德王府。相邻的院门一打开,便听到德王府里一阵惊叫声,跟着似乎有多人跌倒的声音,还有惨呼小声叫嚷的。李开国定睛一看,院门外站着一堆护卫和太监侍女,全都脸色惨白,吓得抖抖索索,地上还有十多个正在爬起来,显然刚才院门打开把他们吓倒在地的。
李开国皱皱眉,说道:“本官灵山卫指挥使李国,要见德王,你们带路吧。”那些侍卫太监见李开国还算和善,这才脸色好看了些。德王府首领太监马上迎上来,勉强笑道:“王爷吩咐过了,请李将军随杂家来。”说着转过身去挥挥手,那一院子的侍卫太监侍女立刻如蒙大赦,转眼间便飞奔不见。
李开国甚是惊奇,在亲兵的护卫下一边跟着首领太监行进一边说道:“你们刚才都在院子里做什么?”
首领太监吓了一跳,本不想说,但想到李开国那骇人传闻,不敢不答。连忙道:“刚刚杂家正在给他们训话,让他们安分守已,不要出什么乱子。可怜他们都没什么见识,刚刚将军打开院门,所以才会吓成这个样子。是杂家教导无方,让将军见笑了。”
李开国见首领太监进退有据,虽然也有些害怕,但却不像刚才那些人一样,吓得不知所措。因此笑道:“想来公公是个有见识的,否则王爷也不会让公公管事。”
首领太监强笑了笑,说道:“杂家不过是在宫里做的年份多些,倒也没什么见识,有什么不到的地方,还请将军见谅。”
说着话的功夫,已经转过几处回廊,回廊中间都是泉水汇聚的流水池,泉水清澈,流水声声,再加上假山怪石,端得是一好住处。再往前便是会客之地,德王府的正堂。
德王早已经得报,已经带着左右长史在正堂前迎侯,一见到李开国带着亲兵前来,圆滚滚的德王本就甚白的脸色更加白皙,待要上前迎接,却又顾及王爷的颜面,正在心中挣扎的时候,李开国已经来到近前,笑道:“王爷果然是个大胖子,有劳王爷了,这么胖还能走得动,本官深感荣幸。”
说着走到近前,拍拍德王的大肚子,然后径直走进正堂,坐在主人位上。德王白皙的脸色一刹那间便由白转青,又由青转黑,显然是气郁于心,慌得首领太监连忙上前,又是抚胸又是推背,好不容易才让德王回过气来,噗的吐出一口浓痰,这才脸色转好。
左长史大怒,上前说道:“你不过是一小小指挥使,居然见王爷而不拜,有礼而不尊,那是你坐的位子吗?还不快下来?”说着就要上前,立刻便被李开国的亲兵拦住。
李开国摇了摇头,对于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他一向不会留情,挥挥手说道:“拖出去将头砍了。”立刻亲兵便一拳打到左长史的肚子上,让他说不出话来。然后两人一拖,拖到正堂门口,抽出腰刀,也不用人按着,只把刀往脖子上一架,猛力一抽,一颗人头便滚落在地,一脖腔子的热血喷得满地都是。
“啊……”德王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立刻吓得尖叫起来,叫声尖细之极。如同小鸡一般。首领太监倒是不太慌张,连忙又安抚德王,他倒是个明白的,知道李开国这不过是杀鸡给猴看,如果真要杀德王。早就进来杀掉了,否则德王府不会现在还安然无恙。
只是可怜了这位左长史。平日里首领太监还甚是佩服他的文采。此时看来,也不过是个不知时务的书呆子而已。
右长史则吓得跪倒在地,不敢作声,虽然李开国并没有下令拿他怎么样,可他还是觉得跪着安全。
李开国淡淡一笑,他就知道。文人有硬骨头的不多,眼前这一个,便是一个软骨头。
“你是什么人?在王府任何职?”李开国开口说道。
右长史身体一颤,连忙答道:“下官是德王府右长史。皇上亲封的。”李开国点了点头,原来是皇上派来监视藩王的官。
李开国嘿嘿一笑,说道:“好,本官正要借用你的长处,你可愿意?”
右长史怎么敢说不愿意,除非他不要自己这颗人头。当下连连道:“下官愿意,请大人吩咐。”
李开国淡淡的道:“你替德王拟一份奏章,向朝廷推荐本官为山东巡抚,写好后让德王抄一份,盖上大印,送往京城,你可能做到?”
右长史一听,简直是吓傻了,让他写奏章给德王抄没什么难的,简直如同喝水吃饭一般容易,但是这内容,他如果真的按此写了,还能有命在吗?他还没有回答,德王倒先说话了,刚刚理顺气的德王快步走到右长史身前,一把把他拉起来,吼道:“你没听到吗?还不快去写?”说着将右长史猛的一推,喝道:“来人啊,快取笔墨来,本王要给皇上写奏章。”
也难为他那么大的身躯,居然也能用快步走,还那么大声说话,李开国还以为德王说话很尖细,这回听来,声音粗的很。
右长史被德王一推也回过神来,写了是可能没有命,可是不写马上就没命,他钦佩的望着德王,到底是王爷,想得这么清楚。当下笔墨送来,右长史抖擞精神,拿出十二分精神,精心为德王炮制了一封奏章,说了一大通废话,其中心内容就是几个字,德王推举李国为山东巡抚,代天巡狩。
写完之后,右长史恭敬的将奏章交给一名亲兵,对李开国说道:“巡抚大人,下官已经写好了,还请大人看一看,有什么不妥之处,下官再改正。”李开国此时还没有上任,他就称呼李开国为巡抚,显然是猛拍马屁,借以保命。
李开国接过奏章,粗粗一览,只见奏章极尽吹捧,说李开国天纵英明,忠心朝廷,爱戴万民,受百姓敬仰,今德王朱由枢效汉之古法而举荐李国为山东巡抚,代天巡狩云云。
李开国哈哈一笑,将奏章丢给德王,说道:“写得不错,还请德王看看,愿不愿意照抄一份。”说到最后一句,他脸上杀气腾腾。
德王吓了一跳,连忙将奏章接过,也不看内容,立刻照抄起来。别看人家是王爷,吃穿不愁,可是这一笔字,当真让李开国钦佩不已,比起右长史强的多。
德王下笔甚快,转瞬之间便将奏章抄完,盖上藩王大印,这才吐了一口气,对李开国道:“李大人,奏章已然写好,就请你派人送往朝廷,本王就不留你了,送客。”
李开国摇了摇头,这就是藩王的嘴脸,为了自己活命,根本不在乎天下安危,不过这个德王还有用,否则早就被他剥皮炼油了。当下一个大耳光抽过去,德王捂着脸转了半圈,惊慌的脸上全无血色,以为李开国过河拆桥,就要杀人,正准备大叫救命,忽然从正堂后冲出一个身着公主服色的十六岁少女,叫道:“你怎敢打我父王?”说着将德王扶住,轻声道:“父王,你疼不疼?我去传御医来为你诊治。”
德王大惊,连忙拉起宽大的袖子将朱新柔脸庞遮住。对李开国道:“小女无状,还请李大人见谅。德福,快送公主回宫。”说着拉过首领太监的衣袖,让他也遮住朱新柔的脸,送她回去。
朱新柔这才想起来,刚刚德王就已经告诫过她,说李开国是个好色滥杀的大恶魔,让她和姐姐们都躲好,把脸都涂了,以免得被李开国看到。会见色起意。谁知道她刚才因为担心德王,偷偷躲在正堂后观看。
见到德王被打,立时就将德王的话忘在脑后,跑出来救自己父王,脸也没来得及涂。这时候被德王遮住脸。才晓得害怕。乖乖的在首领太监的遮挡下往后堂走,但走没有两步。忽然她又拉住衣袖。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水灵灵的大眼睛,用甜美的声音说道:“你不许再打我父王,我父王是个好人,打好人,老天爷会降雷的。”
李开国还没有说话。却把德王和首领太监德福吓个半死,德福连忙用衣袖也捂住朱新柔的嘴,半拖着将她拉进后堂。
德王有些不安的望着李开国,生怕李开国会突然变成禽兽。祸害他的爱女。却不知道,李开国一向对女色不感兴趣,虽然有个小小插曲,但也无碍他的行事,否则他可不管是什么人,多少岁,一律杀掉省事。
李开国拍拍德王的肩,说道:“王爷这么急着赶本官走,可本官事情还没有办完。刚才那一记耳光只是让王爷知道,本官行事,向来是自作主张,不许任何人为本官做主。记得不要有下一次,否则本官不介意将王爷炼油,送给民间那些没油吃的穷苦百姓。”
德王吓得一抖,这个李国,居然还想要将他炼油。只听得正堂后“呜呜”连声,想是被拖到后堂的朱新柔听到,又忍耐不住了。好在有德福在,她也不能跑出来捣乱,所以小命得以保全。
李开国也不理会,继续道:“你跟本官去校场一趟,一来当众宣布本官为代管山东巡抚。二来陪本官审一审朱大典强奸致死民女案。给你一刻钟,把你的藩王服换上,在王府门前等侯本官。记住,如果你敢不来或是迟到,本官一定会让你全家死光光。”说完挥挥手,扬长而去。
德王吓得连连点头,连忙道:“本王一定按时,一定按时啊……”李开国已经走远了,德王还扯着嗓子吼道,生怕李开国会真的屠府。
李开国刚回到巡抚衙门,一名书记便向李开国回报道:“大人,属下等想了几个名目,可以名正言顺的审理朱大典,还请大人听一听,看看那一个妥当。”
在李开国跟前有三十名书记,都是用来日常处理公文事务的。那些文人十分愿意做这个差事,因为各县的有品级的官员,都是书记出身,所以每一个文人都对在李开国身边当个书记趋之若鹜。
李开国淡淡一笑,说道:“你们想的,只怕难以服众。本官已经安排好,这些不用你们操心。这里有德王亲笔写的奏章,你看看有什么不妥。如果没有,就用八百里加急,送往明廷。还有,将这些奏章多多抄写,散布出去,本官要天下皆知。”
书记听闻,连忙捧过奏章,看完之后,书记大喜,叫道:“大人,有德王上奏,大人就能明正言顺,虽然朝廷一定会震怒非常,但在士林官吏之中,就有了可以言说之处。德王也是太祖之子孙,只要他在我们手中,就算朝廷下旨撤了他的藩王头衔,也是无济于事。大人这一手真是高明,我等自愧不如。”
李开国哼了一声,道:“别拍马屁,既然没有不妥,快去办事,本官这就要提审朱大典,一应事务,不准出任何差错,否则别怪本官无情。”
他的话,一向比圣旨权威还大,谁敢不应,立刻书记便告辞,出去安排事宜。
一刻钟后,李开国带着亲卫出现在巡抚衙门门口,往德王府门前一看,德王正站在一顶轿子前,看到李开国,德王立刻钻进轿子,他站在轿外,就是要让李开国看到他没有迟到,免得李开国找到借口将他炸油。
李开国微微一笑,这个德王,贪生怕死,但是却十分的识相,还是很好用的,他现在可不会杀掉这个胖子,有他在前面挡着,可堵住大多数明朝死忠的口诛笔伐。
李开国前头骑马,德王的轿子就在后面跟着,可谁也没有发现,就在德王的护卫中间,一个娇小的护卫躲躲闪闪的跟在最后,脸上涂得姜黄,正是朱新柔。她害怕德王会有什么危险,因此冒着生命的危险装成护卫跟过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太祖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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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那单纯的小脑袋没有想过,如果德王当真有了危险,比如李开国要杀他的头,剥他的皮,她一个弱小女子又有什么能力可以阻挡?但她孝心可嘉,想必天公也会保佑她,不会让李开国杀掉。
朱新柔作为德王最宠爱的小公主,平日里从不出王府大门一步,今天装扮出府,只觉得路怎么那长,走得她脚都痛了。其实德王府离校场不过三里路程,但在她看来,简直就如同天边一样远。娇小的身体左摇右摆的,好似随时都会累倒。
但她咬着牙,死命抗着,自己父王随时都有危险,只要能救到他,这点苦算什么。在她马上就要倒下的时候,校场终于到了。
此时校场上人头涌涌,足足有数万人之多,光是明军俘虏便有二万人。灵山卫军战兵一万三千人,辅兵五千人,再加上匆忙间赶来的士绅地保、富商财主、良善人家等,校场上挤满了人群,但却并不混乱,他们由几大千户用兵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想乱也乱不起来。
李开国骑着马刚一进校场,本来还有些杂音的校场立刻便开始转小,既而无声,数万人就寂静无声的看着李开国和德王府一行人慢慢行到点将台上。
待得在点将台上站定,李开国接过第二千户送上的一柄长剑,也不系于腰间,将剑握在左手中,一头柱地,伸右手一抓惊堂木,猛然一拍。“啪”的一声脆响,李开国喝道:“升堂。”
济南府中原有的数百名衙役一齐猛击杀威棒,大叫道:“威武——。”他们声音既大又拖长音,显然是害怕灵山卫军那名百户的话便成真的。“如果你们不把吃奶的力气用出来,喊好堂威,我就把你们的卵蛋都割下来,送到宫里去做太监。”一个灵山卫百户是这样恐吓他们的。
随着堂威声响起的,还有百余面大鼓的声音,一通鼓敲毕,鼓声还在回荡之时。李开国喝道:“带原告白老汉。”他声音并不很高,但校场数万人却清清楚楚听到他的声音,前面的人倒不觉得什么,可是离李开国百米之后的人却尽皆变色,这样闻声如雷。岂是凡人能做到的?
一时间,明军俘虏和那些原本心中不服的士绅富商们人人心中都是不住翻腾。白老汉早就候在点将台下。眼中凶光烁烁的望着朱大典。恨不能当场将他咬死。此时听到李开国传唤,跌跌撞撞的爬上点将台,跪倒在地,哭叫道:“草民有冤,状告山东巡抚朱大典奸杀小女,请青天大老爷为草民申冤。”
他的声音自然传不了多远。但有传话兵大声重复他说的话,因此一段段传出去,既使是在最远处,百姓们也能听得清清楚楚。待得听到一个百姓居然敢状告山东巡抚。许多还不知情的人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民告官,这可不是好玩的,更何况告的还是一省之巡抚,一些百姓已经可以预料到白老汉的下场了。
果然,李开国漠然的道:“白老汉,以民告官,乃是先有罪,要杖脊一百,流三千里。本官要再次确认,你可要想好了,当真要告原山东巡抚朱大典?”
白老汉一抖身体,随即大叫道:“青天大老爷,草民要告,即使草民被当场打死,也要告朱大典,他奸杀小女,草民要他偿命。”这句话再传出去,立刻群情耸动,看来果然是有大冤情,否则谁会拚上自己的性命去告一个二品大员。
李开国喝道:“好,既然如此,来人,按大明律,先杖一百。”随即抽出火签,掷于地下。
立刻便有专差打板子的衙役出列,由于是开堂杀威棒,按惯例这一百杖是不许打死人的,否则原告死了,打板子的衙役要当场抵命。所以这一百杀威棒虽然打得是棒棒爆响,看上去白老汉的屁股烂得不成样子,却只是皮肉伤,没什么要紧的,只要抬回去,养个几天,便能愈合一半。
当然这是衙役手下留情,这等打板子的窍门,他们每天都会练,乃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打时要受板人生,受板人就是被打一万板也死不了。要是收了黑钱想让受板人死,一板打在屁股上,看着屁股没事,人立刻就会死掉。
白老汉虽然没有给钱,但这衙役们可不愿意抵命,因此这一百板打得中规中矩,没放水,也没加重。
白老汉很是硬气,一百板打得屁股稀烂,却是一声也没有吭,只是衣袖都被咬烂了两只。
李开国喝道:“既然受刑已毕,将状纸呈上来。”白老汉趴在地上忍着痛将状纸从怀里掏出来,和那封血书一起交给济南府的刑名师爷。
这刑名师爷用颤抖的双手递给李开国,然后连忙退到一边。他倒不是害怕,而是能在审理山东巡抚一案上在堂上出力,虽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他的名声一定会大大增长,以后还愁找不到一个好东家吗?
李开国接过状纸后也不看,往退到一边的刑名师爷身上一扔,说道:“念。”
刑名师爷一怔,随即大喜,摊开状纸便念了起来。事由很简单,白老汉之女白氏嫁给一朱姓人家,因其从小便极擅针工等活,便由中人担保,为达官贵人府中做些针工以补家用。
三年前,朱白氏夫婿亡,因其夫婿早年父母已死,朱白氏又无子息,便接了白老汉和母亲前来同住。三个月前,朱白氏揽到一活,为巡抚大人府上补一件孔雀衫,这件衫子绣工极好,因扯开一条缝却无人能补,便开出五两银子为赏。
朱白氏因此便上门去应征,孔雀衫极是珍贵,不能拿回家,只能在巡抚大人家补衫。谁料得有一天朱白氏早上去了,直到深夜未归。白老汉等了一夜。天明去巡抚衙门打探,却被告知朱白氏已经死了,昨夜就被埋到城外去了。
白老汉大惊,连忙赶往城外,果然有一新坟,他顾不得会不会挖错而有杀身之刑,将坟挖开,一口薄棺中躺着的正是朱白氏。而且其时身上衣衫零乱,赤身露股,显然曾遭到奸污。
白老汉如同天塌地陷一般。哭了良久,才帮女儿整整衣服。忽然间衣服里掉下一块写满血字的白帕,白老汉捡起来却不认字。他急匆匆回城找了个写信先生读血书,每一个看到血书内容的写信先生一读就面色大变,逃之夭夭。不敢和他说是什么内容。
好不容易找到一十多岁读书僮帮他读了一遍,才知道这是朱白氏死前写下的血书。她被巡抚朱大典奸、污后。想来不会让她活。因此趁朱大典奸完去叫人来的时候,趁机写下了,‘奸杀奴者,巡抚朱大典,脐下有黑痣。’然后藏在身上。
待到刑名师爷将血书上的字也念完,整个校场纷纷嚷嚷。全都愤怒起来。百姓们所受苦难本多,听到这样令人发指的事情,那里还能忍耐的住?
李开国脸色不变,心中却十分满意。只要挑动起百姓的情绪,办好这桩奸、杀案,想来济南府百姓会认同他的统治。这才是他真正公审此案的原因。对官吏是震摄,对百姓,则是施恩。否则他事务繁多,那有功夫管这种官司。
李开国一拍惊堂木,喝道:“带被告朱大典。”立刻便有两名亲兵,将捆得严严实实的朱大典提起来,丢到台上。朱大典哼着气,努力爬起来,怒视李开国。
李开国喝道:“堂下之人,为何不跪?”朱大典怒道:“本官身为朝廷亲封正二品巡抚,你不过一二品都指挥使,还是自封的,有何资格在此审案?又有何资格要本官下跪?”
传令兵原封不动的将这句传了出去。登时,刚刚还在愤怒的人们忽然静了下来,大家都在等着,看李开国如何回答。
李开国微微一笑,说道:“来啊,请德王上堂。”德王早就等得不耐烦了,此时听到李开国传他,立刻便在两名护卫搀扶下艰难的爬上台来。
朱大典张大嘴巴,看着德王,立刻明白德王是来做什么的。刚才他在台下见到德王,还以为是被李开国勒令来观审的,此时才知道,原来李国如此做,是知道他必会提出疑义,而早做了准备。
不过他还存着万一的希望,如果德王骨头硬一点的话,自己可能还有活路。朱大典也不想想,此时乃是危难之时,自己顾自己尚且不及,德王还有功夫顾及到他?
果然德王一上台,便大声道:“山东巡抚朱大典,奸、杀人命,不修官德,本王以藩王之名,革除朱大典山东巡抚一职,由灵山卫都指挥使李国代理山东巡抚。朱大典一案也由新任巡抚李国审理处置。”
说完便拿出朱大典的山东巡抚大印,走到李开国案前,叫道:“李国接巡抚大印。”李开国单手接过,放在案上,微微笑道:“王爷果然公正严明,为百姓计,为大明计,本官就暂代这巡抚一职了。”他也不玩假惺惺的三推三让,立刻便接受任命。
灵山卫的书记们大喜,这德王为了活命,果然卖力,立刻他们就带头跪倒在地,大呼道:“恭喜李大人升任山东巡抚。”在场的百姓和士绅地保、富商财主也一齐跪下山呼:“拜见新任巡抚李大人。”有了德王出面,一切就变成顺理成章,就连那些被俘虏的明军还有一些官吏也跟着跪倒叫唤。
尽管还有人不同意,但李开国又没有公开反明,虽然攻打了济南城,可旗帜上还是大明灵山卫都指挥使的旗号。此时再有德王出面加封,就算你再挑理,再是仁人君子、饱学鸿儒,也只能说李开国奸臣,而没办法说李开国是反贼。
朱大典眼见着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居然连一些官吏都听从德王的话而拜见李开国升任山东巡抚,立时大叫道:“成祖有令,藩王不许干涉地方政务,德王没有权利让李国代理山东巡抚。你们不准拜见,朝廷是不会承认的。”
德王大怒,叫道:“我来问你。是太祖大,还是成祖大?”朱大典一怔,说道:“当然是太祖大。”
德王哈哈大笑,说道:“本王这德王,乃是太祖亲封世袭而来,当时太祖有言,分封藩王之封地,藩王有军政之权。成祖为一已之私,削藩废王,不尊祖制。你居然也敢提他?本王有太祖授权,就是天授权与本王,封一个代理巡抚有何不可?”
众官民一听,果然是这个道理,纷纷点头。心里承认这个说法。朱大典张大了嘴,这该死的德王为了活命。连太祖都搬出来。他还能说什么?说太祖已经是两百年前的死人了,他说的话到现在连废话也不如?
虽然事实上的确如此,但古人重视祖宗,祖宗的话你都不听,你马上就会被人唾弃,也没有人会服你的管制。所以德王将太祖搬出来。一下就占住了制高点,大庭广众之下,也没有人敢反驳。
否则一个不尊太祖的大帽子盖下来,那罪名只有一条。大逆,是要诛灭九族,剐三千六百刀的。所以即使有人不认同,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谁让太祖最大呢?
朱大典惊慌之极,连忙叫道:“我是朝廷亲任的山东巡抚,就算要审,也要押到京城由三法司会审,你们无权审我。”
李开国淡淡的道:“三法司?德王受太祖分封,掌封地一切军政之权,他将你交与本官审理,就别说什么三法司了。”
说着他猛然一拍惊堂木,怒喝道:“朱大典,白老汉告你奸、杀其女一案,你可认罪?”
朱大典脸色腊黄,德王一出,他无计可施。他是做梦也没有想到,平日里根本没当一回事的德王,居然还有这个用处。
他猛然摇头,叫道:“不认罪,我根本没有见过什么朱白氏,她也没有到巡抚衙门补过孔雀衫。”
李开国冷笑道:“有朱白氏血书在此,岂容你抵赖?”
朱大典叫道:“那不过是她一面之词,谁可为证?”
李开国拿过血书,喝道:“这血书上说,你脐下有一黑痣,如果你没有奸、污朱白氏,她不可能知道你身上这个部位的特征。你有罪没罪,一验便知。”
当下投一火签,喝道:“来啊,把朱大典的裤子扒下来,让大家看看,这血书是真是假。”
立时便有两个亲兵上前来,抓住朱大典便要扒他的裤子。
朱大典大叫:“不行,不行。”可亲兵怎会理他,立时就将他裤子褪下来,露出两只毛绒绒的大腿。德王护卫中的朱新柔“啊唷”一声,连忙转过头去,双颊红晕,涂了颜料的玉容也挡不住少女的羞涩。她一个黄花公主,什么时候见过这个。
德王耳朵倒是很好使,立时就听出是他宝贝女儿的声音,顺着声音望去,立刻就发现朱新柔,他猛的一跺脚,正要过去,忽然又停下来,偷望一眼李开国,暗中出了一口气。现在不能过去,可不能让李开国再看到乖女儿了,否则事情要大大的不妙。
李开国的确发现了朱新柔,可他岂会在意,只听他喝道:“把脐下露出来。”亲兵撩起长衫,露出朱大典的下体,一团丑恶的东西登时出现在数万人的面前。朱大典惨嚎一声,晕了过去。
他不晕也得晕,如此场景,一生的声誉便在此刻丢得干干净净,就算证明他身上无痣,他的一生也毁了,至少不可能再当官。朝廷是绝不会用一个当众露鸟之人做朝廷命官的,因此他只能晕。
百姓中有的妇人转过头去,可有的妇人则是两眼放光,想看一看二品大员的鸟长的什么样子,是不是还带着勾子。可睁大眼睛仔细一看,小鸟一只,还没有自家男人的大。忍不住啐了一口,心中暗骂,这二品官的鸟也没什么希奇的。
忽然有一人叫道:“他腹上确实有黑痣。”不用他说,前面的人都看到了,一颗大黑痣就长在小鸟毛上面。
白老汉趴在地上一声惨呼:“我的女儿,你死的好惨啊——”当下痛哭不已。
李开国一拍惊堂木,喝道:“既然有黑痣,说明血书为真。朱大典身为朝廷命官,却奸、杀人命,按大明律,杀人者死。本官当堂宣判,判朱大典斩首之刑,当场执行。判白老汉按律流放三千里。你可有异议?”这一句是问白老汉的。
白老汉大叫道:“草民没有异议。青天大老爷,草民只要为小女报了仇,就算是立时死了,也心甘情愿。”
李开国‘哼’了一声,说道:“既然如此,来啊,将朱大典泼醒,认罪画押。”
立刻便一盆水浇到朱大典头上,朱大典不能不醒,一醒来立刻求告道:“李大人,你不能杀我,我还有用,我知道朝廷对付你的阴谋,你不能杀我。”旁边的亲兵可不管这些,按住他的手,在刑名师爷拿过来的口供上猛按下去。
虽然朱大典是被强迫按的,但却没有一个人同情他,忽然士绅群里有一人叫道:“朱大典,你这个狗官,你该死。”却是和朱大典有仇的一个士绅叫的。立刻便引起百姓共鸣,人人大叫“杀了狗官,杀了狗官。”叫得几声,就连官吏中也有部份跟着叫。
李开国冷笑道:“这些阴谋用不着你说,本官心中有数,你这就去死吧,对了,你死之后,本官会将你的尸体丢到菜市口示众三天,到时身上肉还在不在,就看你祖上是否有德了。”说着一挥手,示意刽子手上台来,当场斩首。(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三章 单船御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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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典还待哀求,但为时已晚,亲兵那里还会容他说话,猛得一个手刀斩在脖子上,打得他说不出说来。朱大典“呃呃”连声,涨红了脸,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刽子手伸手一搭,一按肩膀,便跪倒在地,雪亮的鬼头刀高高扬起,朱大典还没来得及挣扎,一颗脑袋便落了地。
“好。”数万人当场喝了一声彩,朱新柔却是害怕得“呀”得一声,捂住脸不敢看。德王连忙挡在李开国和宝贝女儿视线之间,他防范之心不但没减,反而更增戒心。他算是看透了,李开国此人心思之密,心肠之狠,决非常人所能及,他如果当真打了宝贝女儿的主意,那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李开国可不知道他的小心思,他此时双目如电,往被俘的济南府官吏方向一扫,吓得这些官们纷纷躲避他的视线,没人敢于他对视。李开国冷冷一笑,这些浑蛋,虽然都该杀掉,但也不用大庭广众之下斩杀,慢慢折磨至死,免失天下所有官员之心。
李开国面向百姓们说道:“今朱大典已然明正典刑,本官不才,得以暂代山东巡抚一职,必当克尽职守,爱戴百姓。从今日起,山东一省由本抚派兵接管,但百姓们尽可放心,不会受到任何骚扰。无论是谁,如有损伤百姓一毫者,可至本抚衙门告状,不受民告官之限制。其他各行各业,不许借机调涨物价,囤积居奇,也不许关门闭业。否则本抚一旦得知,只有一种刑罚,满门抄斩。”他说到此处。声色俱厉,吓得一些正有此意的商贾心中惴惴,犹豫着李开国的话不知可信否。
如果是知道当时李开国初接手灵山卫之时,那些商贾所玩的花招,想以钱逼人,却人财两失,被李开国以雷霆之势扫平,滚滚人头落地,就没人会这样想了。但即使是知道的,在重利面前。也是有人敢铤而走险,赌上一赌,这是商人的本性,并不会因为有重刑罚就不贪重利。
李开国的威吓之词不过是能吓吓一些胆小之人罢了,这世上多的是要钱不要命的主。但对于李开国来说。他从不会心慈手软,他宁愿杀光商贾也不会破坏山东之安定局面。决不能让人动摇他的统治。
别看他轻轻松松的就攻下济南府。但形势比起在灵山卫时危险的多。占据济南这进京要道,便要接受朝庭三面围攻,江浙、河南、河北、京畿任何一方都可能派出兵马,也可能三方兵马齐出,剿灭他的大军。
更何况这背后已经有朝廷的阴影在其中,朱大典的话已经证实李开国的猜测。如果李开国所料不错。此次朱大典之所以力排重议,空出全省集兵济南,就是诱他来攻。如果李开国分兵占据各州县,以他五万战兵来说。就会兵力分散,朝庭可以用大军一点点吃掉李开国的灵山卫军。
如果李开国带兵来攻济南,朝廷可以先用坚墙拖住灵山卫军,然后用重兵歼之。无论李开国选择那一种,都达到了分灵山卫之军的效果。而且只要李开国带兵出了灵山卫,那灵山卫就会兵力空虚,到时朝廷再用重兵攻打灵山卫,使得李开国首尾难顾。
不得不说,这一极好的计策,不复杂但实用,如果想破解这个计策,就要知道重兵从那里来。李开国敢断定,济南府下如果他攻城超过五日,必然会遭到明军的攻击,最大的可能就是宁远铁骑。因为鞑子被他一搞,内斗不休,宁远前线压力骤减,崇祯不是不能抽调一部份骑兵先平了他。
而灵山卫老巢那里,他却是想了好久才确定,朝廷的重兵一定会从海上来,否则无论从何处调兵,都得经过大半个山东省才能攻到灵山卫。而灵山卫的地势又决定了他易守难攻,如果从陆路进攻,只要卡住险地,就算朝廷动用十万大军,灵山卫军也能抗几个月,而朝廷却是拖不起,朝廷要的是一击灭敌,不能把灵山卫军变成另一个流寇。
所以只能一击致命,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调动江浙之兵,用郑芝龙的水师舰船从海上运兵,突袭灵山卫。这是他思来想去,唯一得到的答案,这个计策按照他猜测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只是这个阴险的计策是谁出的?李开国一直想得到这个答案。
出这个计策之人,一定是意识到了灵山卫军对明廷的威胁已然超过底限,所以要将灵山卫军扼杀在萌芽之中。是谁对灵山卫军,对他李开国这么了解?又是谁能说服一向优柔寡断,事事多疑的崇祯皇帝?李开国十分的好奇。
但此时却不是好奇之时,因为就在刚刚,李开国已经验证了自己的猜测,他脑海中闪现出海东冠的影像,和他手中白纸上所写的字。正是海东冠依着他的吩咐,有了消息就意念传图。临行前,李开国就命海东冠派船沿着江浙通往灵山卫的海路,一路侦查,终于发现了郑芝龙的水师,正载着近五万明军,已经到达平山岛附近,大约两日内,便可到达灵山卫。
李开国心平如水,这个消息已经证实了他的猜测,让他心中平静下来。郑芝龙这个人,他听说过,是海盗招的安,从来都是只服朝廷调,不服朝廷管制。此次居然和明军一起来算计他灵山卫,想来是惦记他手上那些战船战舰。
要论海军的实力,现在灵山卫那些船的确不是郑芝龙的对手,但那是按常理来说,打海仗这种事,从来就是大船胜小船,多船胜少船。可是有他李开国在,这句话可就不再是常理了。
李开国立时就将五大千户叫来,告诉他们自己要立刻赶回灵山卫。第二千户他们沉声道:“大人,是不是灵山卫有变?”李开国也不瞒着,将朝廷从海路运兵的事情全都告诉他们,并且将济南城防也都交给他们,明确说明了明廷的引蛇出洞。分兵剿灭之计。让他们小心加固城防,不出五日,必然有明军前来攻城。
第二千户等将官这才骇然失色,他们一门心思的都以为此次不过是单纯的扩大地盘之战,没想到背后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道道。
李开国沉声道:“我们的根在灵山卫,那里才是重中之重。所以本抚要连夜赶回去指挥战斗。济南府就交给你们了。本抚有言在先,济南府只许守城待援,绝不可出一兵攻城。无论是谁,如果胆敢让一兵出城迎敌,无论胜败。无论有何种理由,本抚诛他全家,尔等可明白?”
第二千户等将官一凛,一齐躬身道:“末将等谨尊巡抚大人之命,决不敢有违将令。”李开国点点头。说道:“你们都是本抚练出来的,本抚信得过你们。济南府的城防就交给你们。但济南府的民政则交给书记们代理。如果有人胆敢做出不利于济南稳定之事的,你们不要手软,该杀就杀,要当机立断。”
第二千户等猛点头,表示全都记在心里,李开国这才翻身上马。出了济南府,连夜只身上路回灵山卫。他倒不担心路程太远,马力不够,早在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在沿途每隔五十里设一临时驿站,驿站里有两匹马,专供他赶回灵山卫之用。
只所以如此紧急,是李开国实在是担心匠户村。其实他明白,他的根在灵山卫,而灵山卫军的根就在匠户村,只有那村里的匠户们才是他最宝贵的人才,有了这些匠户,他才能够横扫一切。
李开国担心的是,如果他不在灵山卫指挥这场战斗,出发前虽然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来时也交待冯国用如何应付,但大战一起,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万一这些匠户们受到损伤,那是他不可承受的。
他应对朝廷这一大阴谋的法子很简单,就是打时间差,打一个明廷想不到。第一个明廷想不到就是,他只用一天就打下济南府,而不是被拖在济南府城墙下。明廷再派军前来,其预料之优势便荡然无存。灵山卫军占据城防之利,以其火器之多,就算朝廷出动十万大军也攻不下济南城。
第二个明廷想不到,就是李开国已经预料到明军定然会抄他的老巢,只要济南府这边没有多大危险之后,他便可以抽身回灵山卫,歼灭另一股明军,从而彻底粉碎这一阴谋。另一个最重要的就是,如果他不在灵山卫,只怕抓不住那个幕后阴谋者,这个人,他现在多少有点数了,一定会和抄他老巢的明军在一起。一般人想抓住这个人,还真不行,只能他亲自出马。
从济南府到灵山卫镇,路程约八百里,每五十里一换马,马匹可以全程保持全速,因此李开国只用五个时辰,就回到灵山卫。刚到灵山卫都指挥使府,冯国用就急匆匆的来见他,说道:“大人,不出大人所料,明军果然是从海上来。”说着将海东冠发来的细报递给李开国。
李开国接过细报,只看了一眼,便神色严峻。原来两个时辰前,海东冠派出的哨船又发现第二波运木船队,船上也有五万明军,就在郑芝龙第一波船队之后五十里。
好厉害,一次就运兵十万,好大的手笔。这是要势在必得,一举剿灭灵山卫啊。
李开国将细报往怀里一塞,对冯国用道:“你留在陆上负责防守,本抚现在要去海军指挥,不能让明军就这么舒舒服服的上岸。”说完便立刻出府,翻身上马,前往海边,乘船去往灵山岛,灵山卫海军的大本营。
本抚?冯国用大喜,李开国自称本抚,显然济南府已经攻下来,大人先前出发之时对他所说的应对之策已然实现大半。这让冯国用信心百倍,对明军十万来攻灵山卫也不再忧愁,只要不是两线作战,就算是十万大军,以灵山卫军的现在实力,也有一拚之力。
再次耗费了一个时辰,李开国来到灵山岛。一见到李开国,本来正在愁眉苦脸,忧愁万分的海军诸将,立时忧心尽去,齐齐跪倒在地。拜见李开国。
海东冠站起身来,喜道:“大人,您可是接道末将的意念传图了?”这意念传图是李开国说的,就是用思想念着李开国的名字便可传递信息的方法,后来李开国给起个名字,就叫意念传图。
李开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本抚刚刚打下济南府,就接到你的报告。刚刚才赶回来。”
本抚?海东冠等将又惊又喜,惊的是大人没有骗他们。大人果然能接到他们的意念报告,这让人还是有些害怕。喜的是李开国自称本抚,显然已经夺得山东巡抚之位。诸将再次跪倒,大声道:“恭喜大人升任山东巡抚。”
李开国抬抬手,说道:“行了。起来吧,这个巡抚不过是自封的。有何喜之有?海东冠。本抚想御敌于海上,你们说,能不能打得过郑芝龙的水师?”
海东冠等诸将一齐默然,李开国也不催促,由得他们考虑。过了好一会,海东冠才艰难的道:“大人。咱们打不过。”
李开国也不发怒,说道:“你说说,为什么打不过?”
海东冠等诸将见李开国并不生气,胆子登时大了起来。海东冠说道:“大人,不是末将等怕了郑芝龙,而是以现在咱们海军的实力,确实无法和郑芝龙的水师抗衡。”
他停了一停,继续说道:“大人,郑家水师占有台湾,已经自成一国,而且其共有船舰大小约一千五百艘,其中特大海船,就是末将旗舰这种三桅战船就有五十艘,其他中等战船近千艘。”
“此次为明军运兵,郑家水师出动三桅战船二十艘,中等战船三百余艘,运木船四十艘,约是我海军的五倍之多。大人知道,这海战其实就是大船胜小船,多船胜少船。即使我海军能够胜利,只怕海军也得拚光了。”海东冠说完,海军诸将一齐点头。
黄海龙上前一步,说道:“大人,小的在刘香手下时,常和郑家水师交手,他们久习海战,如果按战法上来说,我海军不足以和郑家水师一战。”
李开国点了点头,海东冠他们说的很清楚,虽然他有异能,对自己有百分百的信心,也不能用海军来做赌注,当真要是将海船打光了,那可得不偿失。这样一来,也就绝了他用海军御敌于海上的心思。看来这一仗,还得在陆上打。不过他转了几个圈子,忽然想起一事来,问道:“郑军的船到那里了?”
海东冠立时便在海图上指着离灵山岛约五十里的海上说道:“大人请看,他们的运木船甚是缓慢,又是逆风,一个时辰最多能行十二里,大约还需要五个时辰,才能到达灵山岛附近。”
五个时辰?李开国沉思了一会,说道:“如果本抚用一艘海沧船,在火炮最大范围内打他们几艘船,你们看如何?”海沧船是中型战船,吃水七八尺深,装有佛郎机火炮四门,乘员五十三人,水手九人,战士四十四人。
海东冠等诸将吓了一跳,连忙道:“大人不可,海沧船虽然灵便,毕竟是孤船,如果郑军用更小更快的战船,比如用火船火攻,到时可就危险了。”
李开国想了一想,说道:“火船没办法破解吗?”海东冠道:“有到是有,火船速度虽快,但没有什么攻击力,只能接近了烧船,只要以最快的速度在撞上来前打沉,或是用长拒杆推开,或是站在上风口,都可以破解火船之策。”
李开国嘿了一声,说道:“有就好,这样吧,你立刻将一艘海沧船除四门火炮和水手水兵外,其他所有火器救生艇之类全都拆掉,把空出来的地方全都装上炮弹。对了还要装上三十根拒杆,这样能装多少?”
海东冠等众将面面相觑,他们知道这其中危险有多大,但看来自家大人已经拿定主意,他们也没有办法。海东冠算了一算,又要多装炮弹,又不能减慢其灵活速度。算了好一会,才说道:“大人,这样的话,可以装炮药四百余发,可是大人……”
他正想再劝,李开国已经下令道:“就这样办,你立刻派人准备好,本抚要去会会郑军水师。”
海东冠等诸将知道李开国一旦说了这话,就不可再劝,只能遵令,速速去准备了。好在他们曾听黄海龙说过李开国那神乎其技的炮法,而且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黑了,再加上李开国颇多的神异,他们虽然担心,倒并不认为李开国独船挑战郑家水师就是死定了,就算是打不过,趁黑逃走也是可能的。
海东冠更是拿定主意,要和李开国一起去。只改装一艘海沧船,灵山卫海军人多力量大,而且就是搬东西,只用两刻的时间,水兵便回报说准备好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死神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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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开国立刻便上船准备出发,刚要开船,却看到海东冠也上了船,李开国脸一沉,说道:“你上来做什么?下去。”海东冠不敢违令,又上了岸,对李开国道:“大人,等你走后,末将就就要封闭灵山岛了,以防郑军攻打,还请你多多保重。”
李开国哈哈一笑,说道:“本抚知道了,此战本抚心中有数,你等不要担心。黄海龙,你下来,跟本抚一起去。海东冠,你不用急着封岛,这样吧,你再派一艘哨船远远跟着,何时封岛,到时本抚让哨船通知你。”黄海龙听到李开国让他也跟着去,不但不惊反而大喜,连忙跳上船,说道:“末将愿随大人杀敌。”李开国嘿嘿一笑,下令开船。
海东冠等诸将一起跪倒在地,大声道:“末将等静候大人凯旋而归。”待得海沧船驶远后,海东冠派出六艘哨船,而不是一艘,跟在海沧船后十里后,随时观察情况,来回报告。
中等战船顺风行驶,速度甚快,出发之时才是午时,但行了三个时辰后,居然还没有发现郑军船队。李开国十分奇怪,按照速度来说,应该已经遇到了才是。
黄海龙笑道:“大人不用着急,末将熟知郑军水师的战法,想来是离灵山卫只有半日路程,郑家水师正停在海上等天黑,好神不知鬼不觉的靠近灵山卫,到明日太阳升起之前,便可登陆前锋军队,这是他们惯用的技俩。”
李开国一惊。说道:“夜间靠岸登陆?难道他们就不怕暗礁?”
黄海龙道:“回大人话,郑家水师中有的是航海的行家,这大明海疆那里有礁那里可以行船,他们都门清。就是蒙住他们的眼,也能准确无误的将船驶到目的地。黑夜行船登陆算不得什么,更何况夜里还有月光,他们只需要沿锚深不到底的海边前行即可,对于郑家水师来说,做到这一点没什么难的。”
李开国摇了摇头,他感觉不对劲。按说以明军人数之多,谋划之深,绝不会这么简单。就在这时,一艘哨船疾速出现在海面视线之中,紧跟着便见到另一艘哨船追击在后。黄海龙拿起千里镜观看。蓦然叫道:“大人快看,前面是我们的哨船。后面是郑军的。正在追赶我们的哨船。”
他眼力颇好,哨船离他们还有十多里远,他居然已经看清楚了。其实灵山卫的哨船帆上是干干净净的,而郑军哨船上则画着一个郑字。黄海龙大大小小和郑军水师打过上百场海战,别说是距离十几里远,就是距离再远一些。他也是一见便能认识。
李开国拿起千里镜看了看,的确和黄海龙说的一样,他立刻挥挥手,说道:“迎上去。把哨船救下来。”
水手立刻调整帆面,转动舵盘,海沧船乘风破浪,以时速二十里速度援救哨船。海沧船的水兵爬上旗杆,连连挥旗,让哨船驶过来,方便救援。其实不用打旗语,灵山卫的哨船也在拚命驶过来,他们船上也有千里镜,一见到自家的船欣喜之极,他们被后面的哨船紧紧跟着,甩都甩不掉,早就在头疼之极,海军规矩,不甩掉尾巴是不许回老巢的。
眼见着灵山卫哨船笔直向着自家海沧船驶来,后面追赶的郑军哨船不但不退走,反而更增了几分速度,显然是没把海沧船放在眼里。
李开国放下千里镜,沉声道:“装炮。”立刻,四枚子铳放入四枚千斤佛朗机火炮,佛朗机火炮命中极限射程只有五里,超过五里绝对是千发不中。也就是说,它可以射到五里之外更远的地方,但命中率为千分之一。
但对于李开国的异能来说,这统统不是问题。什么千分之一,只要是异能发出去的火炮,一炮便可一中。眼看着李开国站在火炮前,将火炮的角度仰高进行调整。旁边的炮兵忍不住提醒一句,“大人,他们还在六里之外,等靠近了五里再打不迟。”
黄海龙大惊,一把将炮兵拉到一边,叫道:“大人发炮,你忒多废话,看好了,大人发炮,百发百中。”他话音刚落,李开国已经点燃炮捻,“嗵”的一声响,一颗重达二十四斤的实心弹飞上天空。
郑军哨船远远的就看到这颗炮弹,根本不以为意。他们对火炮熟得很,就这六里远的距离,火炮根本射不中。这千发一中说的还是陆地上,海上只怕打个一万发也不会中一发,因为海上波涛不定,不住起伏,比起陆上,更是难个千百倍。
就在他们已经漠视这颗炮弹的时候,掌舵手忽然大叫道:“不对,咱们要被射中了。”他话说的同时,已经使劲全力去搬舵柄,但为时已晚,炮弹如同流星一般狠砸下来。
“砰”的一声大响,巨大的冲击力将小小哨船冲成两截,瞬间海浪打来,一船人便都掉入海中。更为恐怖的是,有两名哨船上的明军被炮弹擦中身侧,当时半个身体就被齐刷刷的削掉半个,海水中泛起几条血花,然后就散了。
灵山卫军的哨船也惊呆了,他们刚才还在大骂,海沧船上的炮兵是头猪,白白浪费炮弹,可是一转眼,追赶他们的哨船就被砸成两截。
一名灵山卫水兵喃喃道:“运气,一定是运气。”但哨船上的其他水兵却快速拿起火枪,一枪一个,将落入海中的郑军水兵统统射死。海沧船快速的靠近哨船,李开国从船弦探出头去,喝道:“郑军船队在那里?有什么新消息吗?”
哨船上的水兵一见到是李开国,立时便是大喜。灵山卫军没有人不认识自家大人的。立刻跪倒在地,大声道:“回大人话,小的正要回报,明军在龙王溜下了五万明军,由陆路往灵山卫去了。路程约有七十里。另一船队五万明军继续从海上往灵山卫驶去。”
李开国阴沉着脸,果然不出他所料,明军这一次准备不给灵山卫留一点活路。他们海陆并进,并且陆路这一支沿海边前进,更加隐蔽。如果没有发现有五万明军从龙王溜上岸,灵山卫军排兵布阵与从海上登陆明军战斗时,他们从侧边杀出,对于胜负来说,简直就是决定性的一击。
李开国丢出一面铁牌,落到哨船上。喝道:“你们不用去报知海东冠了,拿着这块令牌,立刻驶往灵山卫,告知冯国用,明军有五万人从海边陆路进攻。让他用令牌调第一、第七千户队筑好城寨防御陆路进攻的明军,第八千户队做后备军支援他们。第九、第十千户队驻守海滩。防守从海上登陆的明军。”
哨船捡起铁牌。立刻往灵山卫传令去了。黄海龙算了算陆路行进的速度,呼出一口气,说道:“还好,咱们有半天的时间调防军队。”
李开国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半天,至少有一天。明军吃不得苦,这七十里的路程他们一天之内是赶不到的。”他对明军了解颇深,知道明军的德性。但就算是有一天的时间,也不容乐观。本来灵山卫二万五千战兵驻守海滩就有些困难。这回又得分兵应付。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他必须将第二波船队上岸的时间拖后。不过第一波船队的战船已经送明军上岸,两波船队合在一起,会更加强大,也更加灵活,他偷袭成功的难度更大。
海沧船继续前行,终于在天黑前发现已经卸下明军的郑军船队,正停在海面上等待第二波船队到来。黄海龙数了数,果然是三桅战船十艘,中小型战船一百五十艘,运木船约有二十艘。
光是这一波战船,就足以将灵山卫海军覆灭。黄海龙忍不住心中的害怕,说道:“大人,我们怎么办?”
李开国哼了一声,说道:“郑芝龙,果然是个人物。绕过去,咱们去找第二波船。”
水手立刻转舵,远远的绕开第一波战船,继续往南驶去。再过一刻,天色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只见明月高照,海面上月光粼粼,但视线受阻严重,最多也不过能看到半里之外。
黄海龙苦着脸,向李开国回报道:“大人,天已经黑了,就算明军船队在咱们十里之内,咱们也看不到,要不,回航吧。”
李开国嘿嘿一笑,说道:“不用急,你们看不到,本抚看得到。这个方向二十里外,郑军船队正在黑暗中前进,他们把灯笼用布遮住了。再近一些你们就能看到了。”说着李开国用手比了一下方向,大约正南偏西一点。
黄海龙又惊又喜,他知道郑军船队夜晚行船时点灯一向是用布遮罩,以免得成为黑夜中的靶子。大人既然说得出来,显然是真的看到了,否则灵山卫军除了那些和郑军战船作战过的海盗,没人会知道这一点。
立刻,黄海龙便令海沧船熄灭所有灯笼往李开国指明的方向驶去。再驶得十多里,终于,就连水兵们也发现海面上点点微小的灯光。黄海龙喜道:“大人,咱们找到了。”
李开国冷笑道:“来啊,左边两门炮装开花弹,右边两门装链弹。一门炮打完,要立刻重装炮弹。”
海沧船上水兵们大声应是,立刻开始战斗准备。李开国将装有链弹的火炮随意瞄了瞄,立刻便点燃炮捻。“嗵嗵”两声炮响,四颗链弹呼啸着破空而去。黑暗中别人看不到,可是李开国看得清清楚楚,二息之后,远在七里之外两艘三桅炮舰的主桅杆被链弹毫厘不差的击中,突然断裂。
在他的视线中,只见炮舰速度猛然就慢了下来,只凭着两根副杆,三桅炮舰的灵活度立刻从青年变成八十岁的老人。
郑军船上的明军慌乱之极,如同没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乱喊。他们不能不慌,在黑夜中忽然遭到炮击,只能听炮弹声音判断方向,却根本没办法找到发炮的船舰,这种睁眼瞎的感觉是个人都得慌,就算他们是百战之兵也不例外。因为他们虽然海战打得颇多,却根本没有在黑夜里打过炮战,对夜战认识不足。
就在他们气急败坏,立刻向旗舰报告时,又听到空中炮弹呼啸声音再来,郑军明军大呼叫道:“快快躲避,炮又来了。”可惜的是,虽然警告发了出来,但却没有办法躲开。因为谁也不知道炮弹是往那里打,怎么躲?
“咔嚓”声响。又一艘三桅炮舰上的主桅杆被链弹击断。整个郑军船队立刻沸腾起来,到处都是警号。郑芝虎才刚刚和两个美女入巷,正要一枪挑两洞,忽听得到处都是警号,还有炮弹的呼啸声。立时跳起身来,**着身体跑出来。大叫道:“是那里来的敌船?”
一个亲信立刻拿过一件大氅。帮他披上。有人大声回道:“二当家的,是从东面海上传来的炮击,已经派船过去查看了,等会就有回报。”他话音刚落,“嗵嗵”又是两声炮声传来,不过一息的功夫。又有一艘三桅炮舰主桅杆被打断。
郑芝虎又惊又怒,他平生经历海战数百,也从没在海上打过夜战,因为就算是在陆上。打夜战也是凶险之极,更别说是海上了。而且事情十分的诡异,听其炮声,敌军只有一艘船,而且远在数里之外,但却每炮必中。郑芝虎立刻传令,喝道:“传令所有战船,分散开来,往东包抄过去,一定要敌船找到。”
他的命令立刻便被执行,黑暗中不能用旗语,便用灯火和喊话,只见旗舰的桅杆上灯光连闪,那是旗语兵在给各舰发布命令。
黄海龙望着三里外那闪个不停的灯光,简直是喜得牙都快要掉了。大人就是大人,只是打得几炮,就将旗舰所在逼了出来。黄海龙立刻指着郑芝虎的座舰道:“大人快看,那就是郑军的旗舰,正在发信号呢。”
李开国冷冷一笑,说道:“靠过去,咱们要把他们搞乱,否则那五万人就算站在咱们面前,四百炮也轰不死。”
黄海龙笑道:“有大人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运兵的船不过才二十艘,大人多发得几炮,就能把他们全都送到海里喂鱼。”
李开国哈哈一笑,说道:“少拍马屁,你去舵旁看着点,别搞错了方向。”说话声中,他连点四炮,“嗵嗵嗵嗵”四声炮响,这回炮口火光终于被郑军船上的明军发现。就在他们三里之外。立刻,数十声大炮响起,无数的炮弹从郑军船队中飞来,这是郑军战舰在反击。可惜海沧船太小,而且又是全速往郑军舰队中前进,而郑军黑暗中看不见,只是猜测敌船的方位,多数还往远处延深,所以数十发炮弹全都打远了,通通落到海沧船的后面。
郑芝虎才刚发完命令,就看到远处连闪四次炮光,这让他大喜,终于发现敌船了,忽然间他感觉不对,听着炮弹呼啸而来的声音,好似是往他这里来。
他脑中电光石火般的一闪,立刻一个鱼跃,扑进船舱内,藏在拐角处。就在他刚刚藏好,只听自己舰队发出数十声炮响,跟着就感到脚下猛震,两声爆炸在自已船上响起,他所住的舱房猛然间被无数的炮弹碎片所摧毁,噼啪之声不绝于耳,跟着一块弹片划过郑芝虎的手臂,他只感到手臂一热,然后就听到船上自家兄弟们的惨叫声和两声桅杆断裂的声音。
郑芝虎心中惊骇之极,这是什么炮?怎么会打得这么准?每一炮都是百发百中,如果这样的炮船有个百十艘,岂不是天下无敌?他知道,这一回,郑家船队碰上硬钉子了。
郑芝虎向来勇猛果敢,武艺过人,虽然心中惊骇,但丝毫不乱。主桅杆和副桅杆都断了,旗舰不能动,显然是废了。他立刻滚身而出,吩咐船上士兵躲好以防炮弹,炮兵不停发炮,不求打中敌船,只求自卫。而他则乘一小船,来到另一艘完好炮舰上准备将其当作旗舰。
就在他开始发令的时侯,近二百艘郑家战船不停的开炮,近千门大炮不停的往刚才敌船炮火闪现的地方轰去。却不知道,李开国所乘的海沧船已经借着黑暗,趁着到处都是乱哄哄的郑军船队调动,混进了他们当中。
海沧船上的灵山卫水兵们望着一艘艘近在眼前的巨大炮舰,正在不停的发射着一颗颗注定要落空的弹丸。丝毫不知道,他们要找的敌船,就在他们的船侧,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这让灵山卫水兵们有一种别样的刺激,仿佛在这一刻,他们变成了神一般的人,可以把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李开国冷冷的说道:“往左偏一点。”他的声音立刻惊醒了水兵们的意、淫。对了,自家大人才是神,无所不能的神。尽管他们早就已经十分崇拜李开国了,但今夜他们发现,自家大人让他们比崇拜更加深一层——崇信大人是神,他确实是神,是无所不能的神。水兵们现在对李开国的命令没有一丝的犹豫,就算前面是个大旋涡,李开国说开进去,他们也会照做。(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五章 火烧运兵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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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郑军轰轰的炮声中,灵山卫军的海沧船灵巧的七拐八转,避开数十艘船,往运兵船驶去。尽管有明军注意到了这艘海沧船,但海沧船郑军船队里有数十艘,谁看到了也没有往敌船上想。开玩笑,就算是吃了熊胆,也不可能只用一艘小小的海沧船混进战船队中,这不是找死吗?
所以,灵山卫军的海沧船就在明军的思想盲区之中,逐渐接近了被护在船队中间的运兵船。五万正翘首望着郑军开炮的明军们丝毫不知道,一个杀神已经接近了他们。
离海上郑军船队只有四十里距离的陆地上,一名全身黑纱罩身的女子忽然感到心惊肉跳,她十分的吃惊,这是怎么了?以自己的修为,出现这种情况,说明危险在向她逼近,可是她身处五万明军的营帐护卫中,能有什么危险靠近?
难道是李国发现了?黑纱女子心中起伏不定,但危险的感觉却是越来越强烈,强烈到让她坐立不安的地步。黑纱女子再也忍耐不住,出了营帐,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月光柔和的洒落在大地之上,五万明军的鼾声此起彼伏,数里连绵的大营显然是无懈可击。难道是有伏兵?
黑纱女子轻轻一迈步,便如同一缕轻烟一般闪出大营。过得一个时辰,黑纱女子返回原地,皱着眉头思索,灵山卫方向的路线她已经查看过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灵山卫军。但危险的感觉仍然在心中越来越强,难道……。
黑纱女子猛然大惊,难道是海上明军出了问题?不会的,有郑军战船相送。那五万明军比起自己这五万陆上大军还要安全的多。但,这危险的感觉到底是印证在那里?
黑纱女子对郑军的实力确实是高估了。按常理来说,此时的地球上,的确不存在能够威胁到郑军战舰的海军,就连海上霸主荷兰也在去年被郑芝龙打败,丢掉了东亚海上的利益。但一头海上巨鲸,虽然表面上没有能威胁到它的其他猛兽,但对于一杆长长的捕鱼枪来说,还是能够直接要了它的命。
郑军战舰就是那头海上巨鲸,而李开国就是那杆捕鱼枪。而且这杆捕鱼枪已经出动。正在做着致命一击。
灵山卫军的海沧船终于见到那巨大的运兵船。所谓的运兵船,其实就是福建那边的运木船,和李开国从鞑子那海运马匹的运木船是一样的。
李开国皱着眉头望着那巨大而又结实的运木船,再看看自已船上这四门千斤佛朗机炮,这得打多少炮。才能打沉一艘运木船?
他想了一想,忽然道:“黄海龙。船上还有猛火油吗?”。黄海龙一怔。说道:“大人,原本是有的,可是您说全都换成炮弹,所以全都搬下去了。”
李开国点点头,说道:“那就只有从郑军船上拿了。”说着他指着离他们约有七十丈的一艘三桅炮舰道:“靠过去。”
黄海龙吓了一跳,连忙道:“大人。您是要放火烧船?”
李开国说道:“只能用火烧,要是用炮打,什么时候才能打得沉?”
黄海龙颤声道:“可是大人,那可是三桅炮船。上面有无数的郑军兵将。您要放火,去抢火船更为合适。”
火船?李开国心中一动,说道:“火船是什么样的?”
黄海龙立刻指着跟在运兵船后面的一艘艘比中型船小,比哨船大的挂帆船,说道:“大人您看,那些就是火船。郑军擅用火船,每逢海战,必然用炮击掩护,用火船撞击敌船,船头铆钉钉住敌船身,然后纵火烧之。船上常年备有火药、硫磺、猛火油等引火之物,每艘火船上都有三人掌舵。风平浪静之时便随在船队之后,遇有大风大浪便吊上大船避让。”
李开国一数火船,足足有五十多艘,登时他便明白来之时,海东冠所说的火船厉害。别的不说,这五十多艘火船一起放出,就算是三桅炮舰及时发现,猛烈炮击,也躲不过这火船的攻击。
黄海龙说道此处,脸上却又现难sè,说道:“大人,抢个一两艘火船倒是不难,难就难在抢了一两艘后,杀人的声音一定会被其他火船上水兵发现,暴露了行踪。”
李开国嘿嘿一笑,说道:“不用怕,先找一艘火船靠过去,本官夺船给你们看看。”说着连连催促。
黄海龙还在犹豫,海沧船水手们则已经调转船头,往一艘火船上靠去。五十多艘火船上的郑军都在观看着前方炮船在不停的炮击,他们都很紧张,以为是撞到大队敌船。都在等候命令准备出击。
这时候忽然有一艘海沧船往他们驶来,火船上的郑军毫不紧张,以为是郑军将领们派来传信的。当下还有火船士兵冒出头来,等待有人传话。却不料海沧船才刚刚靠近,忽然黑暗中一条长绳如同长蛇一般扑过来,刹那间便将他的头颅套住收紧。火船士兵大惊,刚要伸手去抓绳索,脖上的绳索忽然收紧,只感到脖中巨痛,刹那间便被勒断了脖子。
在死后陷入黑暗之前,这名火船士兵才看到,船上另外两名同袍的脖子也被套上绳索,他心中电光石火的一闪念,‘他们也活不成了’,然后便陷入长久的黑暗。
海沧船上的灵山卫军和黄海龙目瞪口呆的望着那三十多米长的绳索忽然如同有了灵xìng一样,闪电一般冲到十丈外的火船上,套住三名郑军水兵的脖子,就这样活活勒断他们的脖子。如果另一头不是在李开国的手上,黄海龙敢发誓,他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跳海逃走,并且还得不停的大叫着,“绳子成妖了,绳子成妖了。”
尽管李开国已经表现出很多的神异,但这一手使绳子的妖法还是让人无法接受。十丈这个距离。对于一些马背上的民族来说,用绳子套住一个人的脖子并不是很难。就算是同时套中三个人的脖子,难度高了些,却也不是没有人能做到。
但这个能做到的前提是,把绳子丢出去,然后套中。而不是向李开国用绳子这般,没见到李开国手动,也没有扭腰,只是握住长绳一端,长绳便shè了出去。如同有灵xìng一般在空中弯曲好角度,同时一缠,勒住三个人的脖子,然后这三个人的颈骨便断了。
黄海龙惊道:“大人这一手,果然非常人所能抵抗。大人惊天神技,实在是……”他正要连绵不绝的拍下去。李开国截口道:“别废话。快点派一个兵下去,等侯本抚的命令,只要本船连发四炮,便一齐点火,冲向运木船。”
黄海龙和灵山卫军一齐应是,还没有等到黄海龙点人。一个水兵站出叫道:“大人,俺去。”说着扑通一声,跳下海沧船,往无人控制的火船游去。
李开国也不去看他。说道:“加快速度,不要让火船逃走。”海沧船上的水手们立即大声叫起号子,拿起木桨,帮助海沧船转向,加速。
刚才这一艘是落单的火船,这一次冲过去的,是五艘连在一起的火船。黄海龙见状,立即大声喝道:“快快拿起火枪,准备shè击。”他怕李开国一时间不能同时杀十五名火船上的士兵,会让火船逃走。
李开国喝道:“不能用火枪,一用火枪就会惊动其他船。你们都不用动手,本抚一次就可以杀光他们,你们分好人,准备跳下去接船。”
黄海龙和灵山卫士兵听到李开国这样说,全都放下火枪,开始分派水兵接管船只。这个很好分派,只是转眼间便已经确定。眼看距离五艘火船还有十三丈,李开国伸手再次握住两根四十丈长的缆绳,jīng力勃发,瞬息之间,一千五百人的jīng力便耗得干干净净。
但这不是白费的,十五名火船水兵被黑暗中无声无息袭来的绳索勒断了脖子,最远的那一艘火船上的士兵足足离李开国三十多丈远,还是没能逃脱死亡的命运。
如果不是看到李开国手中的绳子延伸,在黑暗之中,除非近在咫尺,谁也不会发现有致命的绳索贴着海面袭来。因此这无声无息的杀光了五艘火船上的水兵,还是没人发现。
这次不用李开国开口,海沧船再次转向,往火船密集处驶去,五名海沧船上的水兵趁着黑暗跳下海,往已无活人的火船上游去。
就这样,靠着李开国神出鬼没的绳索杀人,一个让人难以致信的奇迹诞生了,就在郑军的眼皮底下,只用了不到二刻钟,五十七艘火船全都被灵山卫水兵控制。
而海沧船上的水兵也早就派完,只留下勉强能控制海沧船的水手。好在四门火炮已经装好弹药,李开国冷冷一笑,瞄向一艘离他最近的三桅炮船。连续点了四门火炮,“嗵嗵嗵嗵”四声炮响,那艘三桅炮船应声断了三根桅杆,剩下的那一颗还砸中了城楼,打死不少郑军水兵。
随着四声炮响连发,五十七艘火船猛然张开主帆,在海风的推动下,往二十艘运兵船上撞去,平均每艘运兵船可以分得两只火船。专用来同归于尽的火船速度十分快,可以达到时速三十里。它们不但快,而且小巧,在黑暗中连续撞上运木船,船头的铆钉扎得深深的,运木船上的明军也没有发现,因为一切杂音都被郑军连续不断的发炮给掩盖了,而且他们处在船队中间,根本没有想到会有敌人攻击他们。
直到灵山卫水兵们点火,火药迅速燃烧起硫磺和猛火油等物,冲天的大火将运木船引燃,这才被明军发现,只是这时,灵山卫水兵已经滑入海中,往接应他们的海沧船游去。
每艘运木船上有二千五百名士兵,还有无数的辎重、武器和火炮。突然发现运木船起火,明军的将领们惊慌失措,他们带的这些可不是水兵,全都是陆兵,上船四天来,大半士兵因晕船丧失了战斗力,这回又莫名其妙的起火。那可是大大糟糕。
虽然他们都是江浙的兵,可是江浙的兵也有三分之二不会游水,这可怎么办?明军的将领们大呼大叫,大喊着:“救火、救火。”他们是不缺水,可是缺少引水的工具,本来运木船上是有水龙的,可是为了运兵,拆掉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穷无尽的海水却无计可施。
加了猛火油和硫磺的火船火势很大,很快便将运木船引燃起来。逼得船上明军不住后退。
这个时候,郑军战船上的郑军也发现自己保护的运兵船不对劲,怎么二十艘运兵船突然起火了?单独在一艘三桅炮舰上的江浙总督大惊,连忙招来江苏总兵和浙江总兵,问他们怎么回事?
江苏总兵急得满头大汗。大叫道:“总督大人,现在不是问原因的时候。最要就紧的是立刻联系郑芝虎。让他派人救火,把士兵转移,否则这五万jīng兵就完了。”
江浙总督这才明白,大叫道:“你们还不快去找郑芝龙?”两位总兵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去找郑芝龙。
郑芝龙其实已经开始派人救火救人。他常年生活在海上,海上玩火船又是他郑家的拿手好戏。他比谁都清楚这些火船的大火有多厉害。五十七艘火船的大火一映入眼帘,郑芝龙脑袋就“嗡”的一声,他不明白,那里来的这么多火船。
此时他还没有想到。这些火船都是他自己的。他此时脑袋中第一反映的是鬼船两个字,难道是遇到传说中的鬼船了?否则无法解释那百发百中的炮击,还有这无声无息出现的火船。
但不管怎么样,他十分的清楚,这二十艘运木船完了,救无可救。船上的明军最少也得死七成,那些辎重和兵器火炮也都完了。倒不是说他们赶不及救援,而是他的战船装不了五万士兵。别看他有近一百六十艘战船,可上面原本就有郑家自己的水兵,现在倾尽全力,也只能救下一万人,其余的,只能让他们在海里漂着,等候第一波战船回来救援。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等到派人找到第一波战船再回来,人也得冻死光了。现在虽然已经二月份,但夜晚海水的温度最高不过六度,在水里泡上半个时辰,体温大量流失,身体温度低于十度以下,就能将所有人都冻死。郑芝龙连连下令,先是令三艘三桅炮舰戒备,其他所有大型战船去救运木船上的明军,然后派几艘最快的哨船去找第一波船队回来救援。虽然那没有什么用处,但姿态得做出来,以后好在朝廷的怒火中有话可说。
这件事情可以想见的是,朝廷一定会非常震怒,搞不好,郑家得再重cāo旧业,做回海盗的老本行。郑芝龙只留三艘三桅炮舰和中小型战船戒备,只是以为放火烧船的敌船一定已经达到目的离去了。可现实比郑芝龙想像的更加残酷,他刚才估计的,不过是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最好的结果,而现实是,黑暗中有一艘逆天的海沧船正在盯着他们,准备随时把他们送进地府。
海沧船以最大的速度接回放完火的灵山卫水兵,期间李开国还不惜耗费jīng力,用长绳一个个将游过来的水兵卷起,拉回船上。
每个被拉上来的水兵都冻得全身发抖,只有六度的水温实在是太冷了,有两个水兵如果不是李开国用绳子拉上来,他们就得因为被冻得手脚抽筋而淹死在海里,就算是救了上来,也是经验丰富的水手用拳头猛打抽筋的手脚才让他们止住了剧痛。
李开国立刻令他们把湿衣服都脱掉换了,好在海沧船上常年备有换用的衣物,而且这些衣服和粮食同是储备之物,没有搬下去,所以这些水兵才有衣服可换。
待得灵山卫水兵恢复一些元气,李开国喝道:“你们还有没有再战的能力?”水兵们虽然体力大耗,但jīng神旺盛。他们只不过一艘船,就突入敌军舰队,俘获五十七艘火船,将五万明军逼入绝境,而且还毫发无损,没有死亡一个人,jīng神能不旺盛吗?
“小的们只要没死,就能再战,请大人下令吧。”灵山卫水兵们齐声叫道。
李开国点了点头,哈哈大笑,说道:“好,不愧是本抚的兵,勇气可嘉。今rì跟随本抚出战的,每人赏银五十两,下水的兵再加五两,回去后立即发放。”
本就十分高昂的士气更是足尺加三,整个海沧船上的水兵们兴奋的齐声道:“谢大人赏,愿为大人效死。”人人脸上都是激动之sè。这可是五十五两银子啊,能买到七亩上好的田地,或是建三间带院砖房,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黄海龙虽然不在乎这五十五两银子,但他在乎战功,而且自己是海盗身份投降的,更加在乎战功,他不比海东冠这些根红苗正的海军将领,一切都得小心翼翼。因此虽然李开国没有说额外给他赏赐,但他心里明白,李开国对他的表现心里有数,所以他也很兴奋。(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太真公主
最重要的是,跟着大人出生入死一回,更加容易得到李开国的信任,以后在海军的日子就不会那么难过。
李开国见士气可用,立时下令,海沧船转而向东,脱出郑家海军的船队。他击沉运兵船的目的已经达到,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回航,但在回航之前,他得把所有三桅炮舰的桅杆给打断,延迟战船救援明军的时间。
很快,海沧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脱出郑军船队范围。从外围看,二十个超级大火球正在海上熊熊燃烧。郑军战船已经放弃用水龙压海水救火了,火势实在是太大,只能全力救助跳入海中的明军。
只是大多数不会水的明军等不及救援,在海水中扑腾一阵便沉入海中。海面上如同开了锅的水一般,到处都是明军扑腾的水花,还有明军全身着火掉入海中,场面惨不堪言。
李开国一直开着异能眼在不停的扫瞄,海面上的情况他一目了然,眼看只要再牵制一下郑军战船的救援速度,就能灭掉七成以上的明军,他岂会这样就退走?
李开国立刻下令,四门佛朗机炮全都换成开花弹,他要打得郑军自顾不暇,无力去救援。一艘正在紧张救援明军的炮船正在不停的往上拉人。数十架软梯和上百根绳索早丢下去,让落水的明军往上爬,远远看去密密麻麻的黑点在火光的照耀下爬满炮船的船身。
李开国立刻就决定打这艘大型炮船,他毫不犹豫,立时便点燃了四门火炮。那艘大型炮船正在竭尽全力救明军,根本没有任何防护措施,四颗开花弹不偏不倚的落在炮船上,几乎是同时炸开的。“轰轰”的巨响声中,近三百郑军和明军在开花弹的弹片中被炸死了。
伤亡如此惨重,实在是人数太过密集,整个甲板上到处是人,摩肩接踵,想炸少点人都不行。郑芝虎简直要怒发冲冠,他又亲眼看到了敌船在他面前杀他的兵,炸他的船,愤怒的火焰几乎能够从他的肺里呼出来。他立刻传令,所有战船停止救援。全都散开,成鱼网阵形往炮击方向拉网寻船。
郑军水师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此时接到郑芝虎不理性的命令,全都放弃对落水明军的救援,拉开阵型。往东驶去。
江浙总督和江苏、浙江总兵面色惨白,望着那一个个在海面上挣扎的明军。心痛若死。并不是他们爱兵如子。而是此时每一个明军惨死,将来朝廷问罪的罪责便要加深一分。
忽然听到郑芝虎下令不去救援而去追杀敌船,江浙总督登时大怒,吼道:“郑芝虎,你这是想干什么?见死不救,这可是大罪。”
江苏总兵也是怒极。猛的抽出腰刀,但还没有等他迈步上前,做做样子,郑芝虎手下的亲信已经用数十把刀指着他们。
浙江总兵也是大怒。但他却是表面怒,心中喜,他厉声道:“郑芝虎,如果你不救援,大军死伤过重,这些罪责全得由你承担。”他这一句话提醒了愤怒中的江浙总督和江苏总兵。
这两个也都是人精堆里滚出来的,一下就明白浙江总兵的用意,这是推脱罪责,将责任全都推给郑芝虎,好减轻他们的罪名。
当下两人也连声呼喊,大叫道:“没错,郑芝虎,你快快救援,否则我等便要联名上奏朝廷,治你个不救之罪。”
郑芝虎本就是个爆蛮的脾气,他是海盗出身,可听不出这三个老奸巨滑的人精话中的意思。但他虽然不察其意,却是粗中有细。他也不去分辨,大手一挥,便令人将三人关押起来,等侯大哥处置。他可没功夫和这三个赃官折腾,还得继续去追击敌船。
这就是他做海盗时的处理方法,做了任何事情,只要是拿不准主意的,他都是让大哥郑芝龙帮他把关擦屁股。江浙总督等三人大惊,以为郑芝虎是要杀他们然后把罪责都推到他们身上,正要反抗,只觉得头上中了重重一击,却是郑军用刀柄将他们打昏,然后抗到船上监牢里关起来,三人的亲兵也都一同处理。
少了唧唧个不停的江浙总督他们,郑芝虎立刻可以放开手脚。就在他们在船上争辨之时,灵山卫军海沧船的再两次炮击终于被郑军战船锁定。登时,所有郑军战船都围了过去,尤其是哨船,速度最快,紧紧的咬住李开国他们。
尽管海沧船也在全速后退,但仍然被数十艘炮船一点点逼近。李开国望着不断逼近的炮船,冷冷一笑,立刻调转炮口,每一炮对准一艘哨船,连发四炮过后,四艘哨船沉入海中。
郑军都是海盗出身,虽然李开国每炮必中,四炮打沉四艘哨船,但其他哨船还是奋勇直追,丝毫不退。在等待装炮药的时侯,黄海龙叹道:“大人您看,郑家不愧被称为海上之狼,就是微末水兵,都是悍不畏死,难怪以前这么多海盗都被郑家给灭了。”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数十声炮响,郑军炮船开始炮击,一息之后,海沧船周围的海面腾起数十道水柱。
虽然看着声势吓人,但包括海沧船上的灵山卫水兵都不在意。在离郑军水师三里远的距离,别说一次数十炮,就是一次上百炮,也很难打中一个正在高速行驶中的大型炮船,更别说他们这一艘在黑暗中行驶的中型海沧船了。
所以水兵们有条不紊的装好弹药,然后示意装好了,大人可以发炮了。李开国嘿嘿一笑,说道:“不要总是长郑军的志气,你看咱们灵山卫的水兵,不也是在炮雨中镇定自若吗?”
说话间,他又是四炮连发,再次摧毁四艘哨船。灵山卫的水手们十分乖觉,待得四声炮响一落,立刻便转舵变向,以避开马上就会到来的炮击。
果然,再次看到炮击火光后。不过三息的时间,数十炮声再次传来,炮弹飞行的呼啸声简直能撕裂人的耳膜,但炮弹还是再次落空。
就这样,李开国指挥着海沧船边打边逃,不过一个半时辰,居然将郑军的哨船清个干干净净,中小型的战船也打残了十几艘。终于郑芝虎心疼了,他知道在黑夜中是奈何不了这艘诡异的敌船的,立刻收缩阵型。等待天明再说。
李开国望着郑军如同缩头乌龟一般将头缩回去,冷冷一笑,说道:“走,回灵山卫。”海沧船立刻转向往北,往灵山卫驶去。途中李开国遇到一直在远处观察情况的六艘灵山卫哨船。李开国令他们留下五艘监视海上郑军的船队,一艘回灵山岛报告海东冠他的战况。让他将海军战船、运木船全都驶出来。开往灵山卫,他有重要用处。
明月依旧照耀着到处是残破木板飘流,浮尸肿涨的海面,收缩阵型的郑军舰队在二个时辰后,终于等来了郑芝豹率领的第一波船队。郑芝豹借着月光望着还未完全熄灭的二十艘运兵船,连忙派人救人。
他正好有二十艘空着的运木船。但这个时候已经晚了,经过三个时辰的救援,天微微亮时,也只救活了四千明军。整整五万明军。就只有四千明军活了过来。
郑芝豹和郑芝虎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是粗人,但是再粗,也知道事情太大了。郑芝虎咬着牙,说道:“回去,找大哥,这事情咱们两人抗不了。”他们也顾不得再去找昨夜那艘敌船的麻烦,立刻掉转船头,回福州去找郑芝龙。
这两个家伙全都是粗枝大叶,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要去通知陆上明军一声,就这样径自返回福州。
海沧船逆着风往灵山卫驶去,天已经亮了,但离灵山卫却还得有一个多时辰的路。黄海龙算了算时间,说道:“大人,只怕这个时候灵山卫那边已经和明军接上仗了。”李开国点了点头,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
他已经早就派人通知冯国用敌人从那里来,如果冯国用连明军的五万大军都挡不住半天的时间,那他李开国也不要争霸天下,随便找个地方终此一生算了。
黄海龙说的没错,此时灵山卫军和明军的确已经接触,但却并没有接火。陆上行进的明军前锋二万人,在天蒙蒙亮之明时就赶到了朝阳山。
朝阳山名子很是唬人,其实不过是海滩边的一座小山,山不高但林密,林中无法走人,而且朝阳山虽然山低林密,但却是连绵不绝的往西延伸,与华山、孤山、镜台山、陡崖子山相连,封住往灵山卫镇的通路达十三里之多。
而且山中只有小路,可过一人,大军如果绕行,最少得花一天的时间开路。所以明军两万前锋只能从朝阳山以东往海滩方向约有两里的空当通过。只是明军前锋还没有到,就得到夜不收的回报,说朝阳山前可供大军通行的道路已经被灵山卫军当道扎营,挡住了去路。
明军前锋带兵副将一惊,他们此次行军可说是慎之又慎,就连一贯骚扰地方,荼毒百姓的事情都没做,灵山卫军怎会发现他们的形迹?他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连忙亲领十三名参将带兵前往侦查,只见一平无际的大道上,已经搭起木栅营寨,和朝阳山连在一起,挡住了大军通行的路线。
一名参将哈哈大笑,说道:“这灵山卫看来是没有将才,居然当道扎营却不设拒马,鹿角,壕沟等物,我大军只需一冲,便可冲翻他的营寨。”他笑了几声,却听不到同僚的附合之声,左右一看,只见参将们和副将大人都是一脸的骇然,他连忙定睛看去,只见营寨间隙中正推出一门门虎蹲炮,一眼望去,至少有一百多门,而且还在不断的推出。
这名参将立时收住笑声,却被口水呛着,连连咳嗽。副将大人满脸的惊骇,说道:“一个小小灵山卫,怎么会有这么多虎蹲炮?”
有一名参将心算颇快,他脸色沉重的道:“大人,虽然虎蹲炮射程近,无法远攻。但用的都是散弹,一炮便有一百铁子,如果我军冲至近前。这一百三十七门虎蹲炮一发,只怕立时就能打死我军近千人。”
众将骇然,一百三十七门,这也太多了。一名参将叫道:“一个小小灵山卫怎么会有这么多小炮?就是我那,也只有朝廷配发的五门小炮,还不及他们一个零头。”
又一名参将苦笑道:“我知道,这是当时登州城破,登州营工匠全都被迁到灵山卫,这些工匠不但可以造虎蹲炮,就连红衣大炮都能造。”
登时众将倒抽一口冷气。光看虎蹲炮就有一百多门,那红衣大炮和佛朗机炮还能少得了?想必在阵后灵山卫军还藏了大批的红衣大炮和佛朗机火炮。
其实他们不知道佛朗机炮和红衣大炮铸造甚难,而虎蹲炮铸造最为简单。红衣大炮和佛郎机火炮大都被李开国带到济南府去了,灵山卫只有不到五门红衣大炮和十门千斤佛朗机,就藏在二里外真正的防线后。只所以把一百多门虎蹲炮排出来。就是为了威吓明军,先吓一吓他们。为了拖延时间。
这是第九千户出的主意。冯国用从善如流,立刻便采用了。效果很不错,明军前锋被吓得不敢进攻,开玩笑,就凭着一百多门炮,一炮打出。玉石俱焚,谁敢带兵上前进攻?
前锋副将立时决定,等后军到来,听总督戎政的命令。再做计较,这句话一出,十三位参将都面色一松,他们不得不承认,来时是低估了灵山卫的实力,这时不用面对一百多门虎蹲炮,人人都是心中暗道逃过一劫。
冯国用和五大千户在营后望着明军前锋不敢进攻,也是心中大叫侥幸。他们还不知道海上一路五万大军已经被李开国给废了,都以为马上将要两线作战,以灵山卫只有两万五千战兵来说,同时应付两线甚是吃力。
最糟糕的是,海上袭来的明军好歹还有完善的营寨可以阻挡,这里可是匆忙设立的营寨,一切都是搭得空架子,只能威吓一下,只要明军一进攻,立时就能发现这个营寨就是个样子货,而真正的阻敌营寨正在一里后由辅兵全力构建。
冯国用对第一千户道:“是不是把辅兵也编一部分进来,咱们现在兵力不够啊。”第一千户摇了摇头,说道:“不行,辅兵虽然也经过训练,但与战兵配合不好,如果混在一起,辅兵就是战兵的破绽,如果明军看准了猛攻,那可就是致命之处。”
第一千户跟随着李开国去过辽东,打过鞑子,回来后威信大增,是灵山卫公认的第一战将,他既然如此说,人人信服。
第一千户接着道:“诸位不用担心,既然大人已经来到,那我军定然有胜无败,此时我等只要守住这一面,等待后方营寨完成,退入营寨便可立足不败之地。然后再阻挡明军登陆,明军不远千里而来,粮草辎重必然缺少,只要我们守得住半个月,这十万明军自然就会退去。”
冯国用等诸将一齐点头。他们作战经验甚少,就算是有,也只是小规模的作战,从来没有应付过十万人的大战,是以信心都是不足,言谈中都是防御守卫,从来没有想过主动进攻,击溃明军。
明军后军很快便到来,福建总督戎政邹维琏看到前锋居然被一营寨阻住,立时大怒,喝道:“尔等为何不进军?”
前锋副将立刻跪倒在地,将灵山卫的一百多门虎蹲炮一说,邹维琏听后不但不惊,反而更怒,大叫道:“你居然未战先怯,动摇军心,来啊,将他拿下了。”立时左右便有军法官将副将按住捆绑。
帐中诸将求情道:“大人且慢动手,大战在即,不宜折将,还请大人允其戴罪立功。”邹维琏这才缓了神色,说道:“既然众将为他求情,那就降他一级,发往前锋以待罪之身参战。”
那副将连忙连连谢恩,退了出去,一出帐门,副将便骑上马,飞快的出了营门,自此不知所踪。原来他甚是有眼色,知道如果当真被发往前锋做参将,以灵山卫军的炮火,那一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这些年他吃兵肉喝兵血,也捞得够了,不如立刻逃走,带家人去台湾隐姓埋名,好好活下去。
邹维琏还不知道他刚刚放了前锋副将,副将就立时逃走。他环顾帐中,沉声道:“本督现少一名前锋大将,谁愿意担当此任,击破阻路之敌,本督定他为第一功。”他这话一出,帐下便闪出福建总兵高应月来。
高应月大声道:“末将愿做前锋大将,请总督大人允准。”
邹维琏大喜,说道:“有你前去,本督就放心了。本督再与你二十门火炮,务必要在两个时辰之内,打通道路。”
高应月大声应是,领命而去。邹维琏散了帐,来到后军一小小单人营帐中,对着黑衣女子恭敬的道:“公主,前锋大营被灵山卫军所阻,下官正在派人攻打,最多不过两个时辰,便能打通。”
那公主手抚一只宝剑,轻轻说道:“不必称我为公主,我早就是已出家之人,就叫我的道号太真子吧。”
邹维琏大惊,忙道:“下官岂敢,既然公主不喜昔日称呼,下官就称呼公主为太真真人。”(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消失的明军
公主淡淡一笑,说道:“好了,你去做你的事吧,莫要忘记皇上对你的期望。”邹维琏跪下再磕了个头,这才退出。
黑衣女太真子手持着的宝剑忽然‘锵’的一声自行出鞘,太真子玉面一白,她从昨夜直到现在,一直都有危险临近之感,但却一直没有找到源头,此时手持的真武剑居然自行出鞘,显然也是在示警。
这把宝剑乃是她上武当山求来,张三丰真人传下的真武剑,曾被张三丰手持此剑打遍天下无敌手,乃是武当的镇山之宝,甚是通灵,如果不是她身份特殊,又手持圣旨,武当掌教是断然不会借剑的。
而她借来真武剑,就是为了对付李开国,上一次,她被李开国以神乎奇技的步法和蛮力击败,昏迷数月,如果不是她命大,早就化为白骨,香消玉殒了。所以此次为了以策万全,她特地借来锋利无比的真武剑,就是为了有把握斩杀李开国。
但真武示警,显然她的预感已经应验,太真公主在帐中转来转去,甚是焦燥,一时间芳心大乱,居然想不出什么应对之策,让她更是内气如焚,几有走火入魔之危。对于太真公主来说,这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以她十几年的道行,可让她心静如水的修为破功,显然危险已经迫在眉睫。
高应月一接了前锋大将的位置,立刻便分派诸军,准备进攻。他这个福建总兵乃是一刀一枪拼上来的,并不是酒囊饭袋之辈,而且福建多接触海外之人,对于火器也知之甚多。深明火器之厉害,所以他针对那五百多门虎蹲炮,作了特殊的安排。
明军惯常用的火器里。有一连发火箭,名叫百虎齐奔,又叫一窝锋。一具就可连发一百火箭。前锋营里就有三百具百虎齐奔,射程一百丈。而虎蹲炮射程不过八十丈,其弹子有效杀伤不过七十丈。
七十丈之后,弹子打在身上也不会有什么伤害。所以高应月准备将所有百虎齐奔分三波射出,一百丈时射出一波,打击虎蹲炮的炮兵,让其死伤惨重。
明军便趁势前冲,待得越过三十丈远。再发第二波,再击虎蹲炮新援的操炮之兵,勿使虎蹲炮一炮也打不响。
想必两波射击之后,虎蹲炮的炮兵也死伤殆尽,只所以还留着一波。那是为了应付突发情况而准备的。
高应月再细想一次,觉得此策万无一失。只要明军冲到近前接战。那些虎蹲炮就废了。肉搏交战,灵山卫军岂能挡得住源源不断进攻的明军,此战只需一鼓作气,立时可胜。
高应月信心十足,立时便命各营将士按命令进攻。战鼓“隆隆”敲响,一万明军排成进攻阵型。其中手持火枪的明军约有二千,刀盾兵五千,枪兵三千。刀盾兵在前,火枪兵居中。长枪兵居后,听得鼓声后,立刻奋勇向前。
刹那间就听杀声震天,明军嘶声力竭的叫喊着猛往前冲,虽然离灵山卫军还有一百五十丈,但那劲头,仿佛正在与灵山卫军拚死作战一般。
但冲至一百丈时,正在狂奔吼叫的明军立刻剎住脚,停下来喘息,暂歇一下,让连发火箭推上来发射。适才的猛冲倒也并不是发神经,而是高应月想骗灵山卫军先发射一轮炮击,耗一下时间,可以让百虎齐奔推得近些,威力更大。
如果是一般的明军,碰到他这一手,说不定还真的会被他骗到一波炮击,奈何灵山卫军有严格的炮击距离。就比如虎蹲炮,如果敌人不到八十丈内,是绝不允许一炮发射的,凡有乱射者,唯一的刑罚就是砍头。
第一千户阴沉着脸,望着一百丈外明军停留布阵,立刻下令道:“全都撤回第二道防线,快。”
他倒没有发现明军要发射百虎齐奔,而是害怕明军有什么阴谋,更何况这道营墙本就是唬人的,根本没有什么防守的能力。就连虎蹲炮也只是用铁杵虚插在地上,炮里只装了一次火药。原定只要明军冲到八十丈处,便发一炮,然后撤回。
现在明军的不正常进攻却引起第一千户的注意,他立刻决定,马上后撤,以防明军有什么厉害手段。
事实证明,他的决定十分的英明,虎蹲炮搬运十分方便,由于一门炮重不过三十六斤,就是一个士兵也能抱起就跑,更何况灵山卫军还准备了很多马匹运送。只要把炮抱起来放入马身上的套索中,一马四炮,便可牵马就走,甚是灵便。
所以灵山卫军在第一千户一声令下,只用了十息的功夫,便全都放好虎蹲炮,开始后撤。而此时的明军虽然有人发现了异常,刚才黑洞洞的炮口怎么没了?但因有寨墙挡着,也看不太清楚,虽然有人便要去向高应月报知,但第一波百虎齐奔已经架好,一名参将猛然一挥旗子,立刻一百具百虎齐奔被点燃。
刹那间,一万只连发火箭带着特异的哨音和长长的火线残影猛扑灵山卫军的木桩营墙,只在一息之后,一万只火箭至少有一半穿过营墙的中间空隙,射入营寨之中,猛然炸开。另一半则是射到木头上,爆炸起火,立时便引燃了整面寨墙。
高应月远远的望见连发火箭见功,想必至少也摧毁了大部分灵山卫的炮兵,立时便令击鼓进兵。
明军听到鼓声,看到灵山卫军寨墙上的熊熊火光,全都鼓足勇气,大叫着“杀啊……”全力奋勇前冲。他们都知道,只有他们跑得越快,才越安全。谁都不笨,知道这是和灵山卫军的炮兵在抢时间,所以他们拚了老命也要猛冲。
但事实却是,灵山卫军在连发火箭发射之前就已经后撤,刚刚才撤出二十丈,便听到身后连绵不绝的哨音,然后便是一连串的爆炸声,刚刚还是完好的寨墙阵地。已经变成一片火海。
吓得所有灵山卫炮兵都出了一身冷汗,他们当然知道刚才明军发射的是什么。而且也深知百虎齐奔的威力,如果不是第一千户当机立断,让他们后撤,只这一波,就能把他们这四百炮兵全都炸死烧死。
第一千户也吓了一身冷汗,连忙催促道:“快跑,快撤到防线后面去。”灵山卫的炮兵们拉着马匹拔腿就跑,有火箭在后面追着,人跑得都赶得上马匹了。
而明军被熊熊大火阻挡视线。却还不知到手的鸭子已经飞了,还在忠实的执行着高应月的计划,冲前三十丈之后,明军不管三七二十一,再放一波百虎齐奔。然后接着狂奔冲击。
而在这时,高应月也已经接到了灵山卫军异常的消息。但此时明军已经冲到近半的路程。总不能灵山卫军一炮未发,自己就鸣金收兵吧。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因此他铁青着脸,立刻下令,作为后备的另一万明军也立刻冲上去,以防灵山卫军有什么阴谋。
两万明军间隔五十丈。一前一后的拚了老命的奔跑,冲破了灵山卫军的寨墙,却傻眼的发现,居然找不到一个敌人。别说是人了。除了燃烧的木头,就连一件兵器、军衣、战车都没有看到。仿佛灵山卫军在一瞬间就消失了。
全速奔跑了一百丈的明军一边呼哧带喘的,一边互相瞧瞧,都看到同袍眼中挫败的神色。这也难怪,全力一拳打到了空处,无论换了是谁,也都是非常难受的。
福建总兵高应月此时就是这种感受,接到消息后,他来到被明军冲破的寨墙前,大怒道:“无耻贼子,居然敢戏弄老子,还不快追?”此时他盛怒之下,忘记明军士气已泄,而且敌情不明。此时应该让明军先行稳住,待得侦察清楚敌情再说。
但高应月却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下了一道足以让他掉脑袋的命令。明军接到命令,也只能再次狂追,不追不行,眼看着总兵大人怒发如狂,还是离他远些才好。因此明军行动倒也快速,很快就冲出火药烟雾,往灵山卫真正的防线冲去。
眼看着出现第二道防线,这一道可不比前面当空架子的营墙,这一道防线,拒马、壕沟、陷坑,样样俱全。明军立时便剎住了脚,人人看着阵容整齐的防线头皮发麻。这一回可不再是木头营寨,而是土石所筑的真正围墙。
一名参将大叫道:“退后,快点退后。传令兵,快去回报大人。”明军立时压住阵脚,缓步后退。谁都不是傻子,灵山卫军设了真假两道防线,显然早就有所准备,这个时侯如果冒然冲上去,只怕明军得吃大亏。所以明军一有人叫退后,立时便听从命令,稳步后退。
可惜这时候已经晚了,就在明军刚刚退后几步,忽然听到灵山卫方向传来几声炮响,跟着便有十多枚炮弹映入他们的眼帘。
明军中有人大叫道:“是炮弹,快卧倒。”明军很早就知道,应付炮弹的最好方法,就是就地卧倒,然后任凭天命来决定自己的生死。炮弹落点方向的明军趴了一地,谁都不敢抬头。十多枚炮弹在一息之后落地爆炸,数十名明军被开花弹炸死。
这多亏了明军及时卧倒,否则死伤至少得数百。十几名参将同时大叫道:“快点站起来,快快撤兵。”他们都是知道炮兵的习惯的,最先开炮的一定是定炮兵用来定炮的,等一下,一定会有大批炮弹落下。
可惜的是,这一次他们错了,错得非常离谱,灵山卫一共就这十几门炮,此次已经全都打出来了。这炮不是为了定炮距,而是为了通知潜伏在阵地坑里的士兵,可以拉绳了。
一根长长的绳子突然从浮土中出现,崩直,然后崩断。一息过后,明军的脚下升腾起数百柱黑烟,随着黑烟而来的,是巨大的爆炸声,五千多明军被这些爆炸炸飞炸伤。一时间正在撤退中的明军乱成一团。
高应月在远处目瞪口呆的望着死伤惨重,乱成一团的明军,连忙下令道:“快快鸣金。”其实不用他鸣金,被爆炸吓坏了的明军,已经撒丫子猛逃,挡都挡不住。他们害怕。如果跑得慢一些,只怕会再遭到一轮爆炸袭击。
这是那里来的爆炸?其实很简单,是灵山卫军在阵地上埋了拉弦地雷。只所以不埋自发地雷,是因为怕撤退时,灵山卫军自己人踩了上去,那可就惨了。因此这一次,埋的全是拉弦才发的地雷。所有拉弦的士兵,都在战场上挖个坑,将自己身体用一张与地面颜色相近的布盖着,只要听到炮声。就猛拉绳子。
这个主意,是灵山卫军官们集体想出来的,没办法,谁让李开国带领他们在与明军侯综武一战时,用炸药埋在地下。炸死明军的这一点印象太深。所以这一次,军官们重施故计。只不过将炸药换成了拉弦地雷。这效果看起来十分的好,杀伤明军前锋数千人。
第一千户叹道:“这地雷果然是好,可惜就是太少了。否则咱们把这一段路全都埋上地雷,就算明军有百万大军,也别想冲过来。”一旁的将领也连连点头,但地雷的制造量一向很少。这一次还是防守海滩的军队那边硬挤出来的六百颗地雷,刚刚在这一轮爆炸中全都用完了。
冯国用望着远处的满地明军的死尸,说道:“不知道大人现在那里?来人,快去海边看一看。明军登陆了没有?”他还不知道,海上那一路明军已经被李开国给废了,再也不会来了。
传令兵才刚走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就骑马跑了回来,一见到冯国用就大叫道:“好消息,好消息,咱们大人已经在海上把五万明军喂了海鱼,现在已经让咱们海军运送第九、第十千户队去抄陆上这一批明军的后路。”
冯国用他们全都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第七千户一把将他拉起来,大叫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传令兵喜笑言开的说道:“是大人亲口告诉小的,那还能有假?现在第十千户队正在上船,第九千户队已经装船完毕。大人说了,让咱们注意听动静,只要咱们面前的明军乱了,就说明大人已经在明军后面动手,让咱们前后夹击,全歼这五万明军。”
冯国用他们全都大喜,整个营帐都欢腾起来。第一千户谨慎,又派了一队斥侯前去验证,回报来的消息说,第十千户队刚刚装船完毕,已经往南去了。海滩防线已经没有守军,他们虽然没有见到李开国,但传令兵的话应该是真的。
冯国用他们二次欢腾,这一回是实打实的放下心来。第七千户哈哈大笑,说道:“大人果然是神人,只是去海上逛了一圈,五万明军就喂了鱼,这一次对咱们灵山卫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啊。”
第一千户也笑道:“大人之能,我早就已经见识过多次了,年后我和大人一起去鞑子的盛京……。”
他话还没有说完,第七千户就截口道:“行了,行了,不就是和大人一起去打过一次鞑子吗?天天说,我们都听烦了。如果换了我们第七千户队,只要有大人在,一样能杀得鞑子屁滚尿流,有什么好炫耀的?你照实说,如果没有大人带着,你敢去鞑子的都城?”
第一千户听第七千户讽刺他,不但不生气,反而得意之极,笑道:“老七,你这是嫉妒。咱不怪你,嘿嘿。”第七千户猛打一拳,却打在棉花上,正要再接再励,冯国用笑道:“行了,别显摆了,你们也听到大人的话了,还不快点做好战备,准备前后夹击明军。如果这一战出了什么纰漏,小心大人剥了你们的皮。”
冯国用虽然直到现在,也不过是管理新兵训练和一些辅兵,职务也没有第一千户他们高,但无论是谁,包括李开国手下第一红人卫初平,见到冯国用都是很尊敬。所以冯国用一说话,两大千户立时收住玩笑,出帐准备去了。
过不多时,李开国海上大胜明军消息已经传遍灵山卫军,每一个士兵听到这个消息都是大喜,放下了心头一直以来沉甸甸重压,个个士气高涨,摩拳擦掌,准备全歼明军。
海面上,六十多艘灵山卫海军战船护送着五艘运木船,载着一万灵山卫士兵,沿着海边五里外行驶。海东冠等海军将领望着站在船头,用千里镜观看陆上情形的李开国,个个心中都感觉是看到了神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跪倒在李开国的面前,求他保佑自己。
这是海东冠他们听到随李开国建立奇功的,海沧船上的水兵和黄海龙的述说,再加上哨船回报他们亲眼看到郑军船队已经往福州而去之后,所产生的感觉。只有神一般的人才能做出如此神迹,只有神一般的人才能有如此的胆量,只有神一般的……。
海东冠他们脑海中全都是神、神、神……,丝毫没有想过,这场仗接下来该怎么打。有神一般的大人在,这些事情不用他们操心。
李开国皱着眉头转过身来,说道:“陆上的情形不对,明军怎么会不见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不作死不会死
海东冠等诸将和第九第十千户一齐愕然,刚刚上船之时,才听到冯国用他们和明军交战产生的爆炸声,明军怎么会不见?当下诸将人人都掏出一支千里镜侦查。看来看去,就是看不到明军。
按说朝阳山一侧地势开阔,没有什么阻挡。五万明军人数又不少,是不可能消失不见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明军撤兵了。只是众将都难以相信明军会仅仅只是和灵山卫军小接了一仗便撤兵而去。
别说他们不信,李开国也不信。他皱着眉头令斥侯乘船上岸从陆路侦查,另派几艘哨船,沿海岸巡视,无论有无明军消息,一个时辰一报。
就这样,六十多艘战舰和一万灵山卫军在海上侯着,等待斥侯传来消息。好在五万大军行迹不难发现,只不过半个时辰,陆上斥侯便来回报,说明军已经转而向西,往诸城方向去了。只所以千里镜看不见,是因为明军是从朝阳山侧直穿过去的,现在后军也已经到了辛庄村。
诸将听了,一片哗然,人人兴奋之极,第十千户喜道:“明军退了,咱们可是大胜啊。大人,属下请命,愿带本部人马,前往追击明军。”
李开国冷冷的扫了他一眼,让第十千户兴奋的心情一下子从沸腾降到冰点以下。李开国冷哼道:“明军撤得如此迅速果决,显然是已经知道事不可为。在这种情况下,岂能不注意后路安全?你带着五千人去追击,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来人,把地图取来。”
第十千户被李开国疾声厉色的训了一顿,直说得脸色如土。站在一旁说道:“属下虑事不周,还请大人责罚。”李开国根本不理会他,接过地图,仔细查看。
他找到辛庄村的位子,沿着路线伸指虚划,看地形,果然是往诸城去的。诸城年前曾被灵山卫军围过,但却并没有罢免诸城县令,其驻军也都是明军原来的人马。灵山卫军在诸城没有一兵一卒。
而且诸城城池太小并不足以容纳五万大军。明军之所以会撤往诸城,一定是害怕沿海而退会被灵山卫军偷袭。虽说日照是个好据点。但有了战舰大炮的灵山卫军就会掌握主动,随时可从海陆进攻日照,明军决不会将主动权交给灵山卫军。
所以,就算是让李开国来选,也只有退往诸城才是最好的主意。而且明军退往诸城。西可以攻济南,南可以退往江苏。要攻就攻。要退就退,可以灵活多变,让灵山卫军难以猜测。
李开国摇了摇头,说道:“起来吧。你们都来看看地图,然后说一说自己的看法。”第十千户依言起来,脸色仍旧如土一般。可见李开国的训斥,将他吓得不轻。诸将都围了过来,仔细的看着地图。
虽然第十千户刚才被训,但诸将并不会因此不敢说话。很快。第九千户便说道:“大人,依属下看,明军里面有一个难缠的对手。”
李开国心中惊奇,说道:“什么对手,你说说看?”
第九千户指着往诸城去的路线说道:“大人请看,明军退得如此干脆,致使我军全歼明军的意图落空。不但如此,这次明军攻我灵山卫,如果不是大人料敌机先,我灵山卫决抗不住明军十万大军海陆夹攻。此一战虽胜,其实功全在大人,而不在我等属下拚命,你们说是不是?”
他这一段话颇有拍马屁之嫌,但诸将却丝毫不这样想,全都点头道:“正是如此。”
第九千户接着道:“据属下猜想,此次济南府就是明军抛出来的诱饵,诱使我军分兵,然后以大兵力围而剿之。属下敢断言,不出五日,济南府定然会有明军兵临城下。”
“而退走的这一支五万明军,退往的路线也是诸城,到时定然不会转而向南,撤往江苏。而是转而向西,与济南府下的明军配合,攻打济南府,然后诱使我军前去救援,他们好围城打援,一点点将我军蚕食。”
“一旦援军被打退,济南府便是孤城一座,定然守不长久,到时我灵山卫至少得损失三万以上的精兵,朝廷便可从容行事了。而这一切,如果没有一个人在背后指挥协同,是万难完成的,所以属下说,明军里面有一个难缠的对手。”
他这番话说完,说得诸将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这里面居然有这么多道道。而李开国则是两眼放光,心中大喜,他居然现在才知道,第九千户居然还是一个将才,果然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李开国哈哈大笑,说道:“好,好,你虽然有很多事情不了解,所以说的不够详细。但也猜得**不离十了。你既然猜到了,就来说说,咱们怎么应付?”
第九千户得到李开国的表扬,心中兴奋,说道:“大人,明军设下这个阴谋,只是依寻常士兵战斗力而定的。而我军全用火器,其战力之强,是世人难以想像的。大人,敢问济南城中,可缺粮否。”
李开国摇摇头道:“济南城中粮草可够一年之用。”
第九千户笑道:“既然如此,那我等根本不需要救援济南城,有二万五千大军驻在城中,又有众多火器守城,只要明军不派出二十万以上的大军,根本无法攻破济南城。而以明军现在的财力和军力,出动五万以上的大军,能够围城一个月,就已经是极限了。超过一个月,他们再不退走,只怕就再也走不了了。”
“而我军只需要趁这个机会,在灵山卫将部分辅兵转成战兵,再大力招兵,逐步将明军空出来的各州县占领,不需半年,整个山东便能落入我们手中。”
他只这么简单的一说,诸将便听得明明白白,平心一想,果然是面面俱到,相顾骇然。这第九千户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他的脑子这么好使。
李开国越听越是喜欢,居然伸手拍拍他的肩,笑道:“说得不错,虽然有些地方你并没有想完全,但已经是难能可贵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第九千户大喜,连忙跪下叩头,说道:“多谢大人采纳属下的意见。”
李开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海东冠。明军既然已经退走,灵山卫便安全了,这一次,海军可是拖了后腿。郑军既然返回福州,难免日后不来报仇。你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先买一些战舰。咱们的造船场工匠还是太少。一时还没办法造出大型炮舰。你要想个办法,急速来报我。”
海军诸将一起跪倒,全都惭愧的道:“请大人降罪。”李开国摇了摇头,说道:“知道惭愧就好,都起来吧,收兵回营。”
回到灵山卫。李开国也没闲着,此次作战,他东奔西走,几乎每一处都得要他来指挥作战。虽然此仗得胜,却让他十分的不痛快。倘若以后每战都得他亲自参与,对于灵山卫军来说,那可是大大不妙,他急需要一大批能够帮他攻城掠地的大将。
因此他决定改变现状,要加快锻炼十大千户独自带兵的能力,最好的法子就是实战。如果不趁着现在让将领们成熟起来,日后大战小战不断,只怕成熟会需要更大的代价。
想到就做,李开国第二天一早,便集鼓聚将,先是派出第一千户率本部人马,前往诸城,沿途监视四万五千明军的动向。
李开国给了第一千户五千匹战马,用于代步,也是用于练成骑兵。骑兵可不是好练的,现在的灵山卫军充其量只能说是会骑而已,但既使是这样,其活动能力也是大大增强。
李开国给第一千户的方略就是,敌跑我追,敌疲我打,敌进我退的骚扰战术。这是后世伟大主席已经验证过的游击战术,只要用法得当,这四万五千明军搞不好会被第一千户队拖垮。
李开国再派出第七千户队,也给五千匹战马,用于代步,每日里巡视山东东部,严密监视登州和威海卫的动静,如果有机可趁,李开国准第七千户队先打后奏。第七千户兴高采烈的奉令而去。
李开国再令第八千户、第十千户队分别驻守胶州和高密,以防第一千户队和第七千户队如果战败,可以就近接应。
四大千户队皆奉令而去。第九千户看别的千户都有了任务,只有自己还没有,忍不住跪倒在地,说道:“大人,属下怎么没有任务呢?”
李开国哈哈一笑,说道:“本抚给你的任务可是最重的,只怕你不敢接。”
第七千户一脸的坚毅,沉声道:“属下不怕任务重,请大人尽管吩咐。”
李开国点了点头,微笑道:“本抚给你的任务,就是驻守灵山卫。灵山卫只有你这五千兵,你要保得灵山卫的安全,你可能做到?”
第七千户一怔,说道:“大人,难道您要离开灵山卫?”他心思玲珑,登时便想到这一层。
李开国点了点头,说道:“正是,本抚要去济南府,那里可是一府之要地,士绅豪商官吏聚集,只怕本抚不在,第二千户他们压不住。灵山卫的安全本抚就交给你了,灵山卫是本抚的根,乃是重中之重,你可敢接下?”
第七千户自然明白灵山卫的意义,也知道除了他之外,也实是没人可以担当此任。虽然冯国用看起来比他合适,但大人一直没真正让他带兵,自有大人的理由,所以第七千户猛然叩头,说道:“请大人放心,属下定然不负大人重托。”
李开国走下来,将第七千户扶起,笑道:“本抚如不放心,也不会将灵山卫交给你保护。本抚走后,冯国用会奉本抚之命全省招兵;内政由卫初平代管;农事由程异来管;匠户村由铁大炮来管;这些你都不要插手。你只要切记一点,你要负责的,只有灵山卫的安全。”他说完这句话,眼中闪过两道厉芒,令第七千户不敢直视。
第七千户低下头,说道:“属下明白了。”
李开国满意的点点头,说道:“行了,你下去吧。”第七千户尊令退下。
马英从屏风后闪了出来。李开国并不回头,淡淡的道:“你要派人密切注意他的动向,如有异常,随时报与我知。”
马英低声道:“是。属下刚刚收到情报,辽东铁骑一万,已经到达德州,再有一日,便会到达济南府。带兵的将领是上次逃走的吴三桂,这一次,他是报仇来了。”
李开国冷冷一笑。说道:“他有个好老子,一次就给他一万骑兵,而吴三桂不过是个三品游击,这可是违制,如果不是他老子帮他。那来的一万骑兵?要不是上次逃得快,他早就化为白骨了。这一次。本抚绝不会放他逃走。”
马英再奉上一张字条。说道:“大人,您上次让属下查的事实,属下已经查实了,这是最后的结果。”
李开国接过字条,只瞄了一眼,便轻轻一哼。果然不出他所料,事情果真是如此。他凝神半晌,马英也不敢说话,只是在一旁垂手站着。
李开国过了一会。说道:“本抚再拨给你三万两,你拿一千两赏一下查出此事的有功之人。剩下的你用来开拓一下江南的情报工作,要快,但要安全,本抚只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你可能做到?”
马英大喜,连忙道:“多谢大人信任,属下一定全力以赴。”
李开国点点头,说道:“京城那里仍是重中之重,你派去京里的人要得力,更要小心,锦衣卫可不是吃干饭的,小心别损了人。”
马英道:“大人放心,京城的探子都是单线联系,即使有一根线断了,也不会危及其他探子。所有的探子只有属下知道,所以安全的很。”
李开国挥挥手,说道:“你去吧。”马英跪下磕头,闪到屏风后面,消失不见。李开国叹了口气,这个马英,入戏太深,有好好的门不走,偏要走窗户。
他将诸事安排好,也不再停留,只是走之前去了一次匠户村,和铁大炮、毕懋康密谈了两个时辰。毕懋康此时身体不太好,但精神却是很旺盛。他来到灵山卫才发现,灵山卫才是他一生的梦想。
和这些匠户们在一起,毕懋康满脑子想的都是火器,而这里随时可以将他的思想化为实物,还有许多匠户可以提出改进的意见。毕懋康在匠户村简直是如鱼得水,整日里和身份地位低微的匠户们在一起,却丝毫没有官员的架子,匠户们也都很喜欢这个老头。
李开国望着毕懋康,望着他两腮上不正常的嫣红,皱了皱眉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太过劳累,小心会过度劳累而死。”
毕懋康哈哈一笑,说道:“大人放心。大人所说的蒸气机没有搞出来之前,老朽是决不会死的。而且大人的话,已经得到了验证,烧开的水蒸气力量大的惊人。只要密封的好,这般力量使出来,就是搬一座山,也没问题。”
李开国嘿嘿一笑,对铁大炮说道:“你派二百名年青的工匠,跟着毕大人,把他现在掌握的都学到手,别现在吹牛,到时候挂了,本抚可损失惨重。”铁大炮连连应是,知道李开国这是假开玩笑,真命令。
毕懋康吹了吹胡子,待要发火,却记起李开国的惨忍好杀起来,这时候不过是说一些不好听的话而已,登时便忍了下去,打定主意要活得长一点,气一气李开国。
这一次回济南府,李开国仍然是单人独骑,仿佛马英所报的一万辽东骑兵完全不放在他的心上。事实也的确是如此,几乎是同时,李开国和一万辽东骑兵抵达了济南府城墙下。
吴三桂虽然早就得到报告,说济南府已经落入灵山卫手中。他还不相信,不顾家将们的劝阻,留在德州听侯旨意,定要亲眼看看。
一万铁骑扑天盖地而来,李开国则是立马济南府西门下,望着整齐行进的骑兵,心中欢喜,这是给本抚送马来了。
此时城内的灵山卫军已经得报,东门已经封死打不开,第二千户等将领关闭济南三门。正走上城楼观看辽东骑兵的虚实,忽然发现东门下有一单骑立在护城河畔,第二千户等大惊,这个人怎么那么像大人?大人回来了?为什么不进城,一个人在城下呢?想必是我等看错了。
可是揉眼再看,确实是李开国。扭腿再看,还是李开国。第三千户摸着黑紫一大块的大腿叫道:“的确是大人,来人啊,快快出兵,去接大人进城。”
第二千户忙道:“且慢,不用出兵,只要大人坐上竹筐拉到城上既可。快快,放下竹筐。”
他一边下命令,一边大叫道:“大人,辽东铁骑来了,您快快进城吧。”
李开国斜着眼睛一瞧,城上已经发现了他,还放下一只竹筐。他沉声道:“把筐子拉上去,本抚可不会坐着筐上城,你们都不要出来,本抚只是想会一会辽东铁骑,看看是否名符其实。”(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谁是聪明人
ps: 对不起大家,德王的女儿应称为郡主,后面全都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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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不大,可是半个城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辽东铁骑上的骑兵自然也听得清清楚楚,当下是人人大惊,在如雷的蹄声中,一个人的声音还能清清楚楚的传到他们的耳中,就如同是在耳边说话一般,怎能让人不惊?
灵山卫诸将不敢违逆李开国的命令,只能站在城头上焦急的看着。第二千户急令,将三十门大炮全都转到西城门楼来,而且在西门下预备了一万火枪兵,一旦有变,发炮将辽东铁骑队伍打断,然后一万火枪兵冲出去接李开国进城。
虽然李开国说过不用他管,他不敢违背,但也不能不做准备,如果大人当真碰到危险,就是杀了他们的头,他们也是要去救的。就在此时,济南聚贤楼那里,曹、刘、李、赵、王、孔六大士绅带头,其他小士绅集聚一堂,俱是默默无语的坐着,无人一说话。
突然一小厮闯进楼来,左右望一下士绅们的座位,找到自家老爷的位置,连忙疾步上前,就在满堂士绅们的注视中,快步走到曹老爷旁边,低声说了几句。
曹老爷霍然站起身来,大喜道:“当真?”那小厮说的斩钉截铁,“老爷,是真的,小的同乡借着搬运滚木的时候亲眼看到的,全都是骑兵,那个阵势,就算是站在城头上,小的同乡都吓得腿打颤。”
曹老爷哈哈大笑,连忙掏出二十两银子。对小厮道:“这二十两银子给你同乡,让他有什么情况都详细报来,老爷我还重重有赏。”
那小厮也喜不自胜,连声应诺,然后出了聚贤楼,却并不是去见他的同乡,而是转入一间店铺里,找到一名正在凝神写字的书生,立刻跪倒在地,将那二十两银子捧得高高的。说道:“大人,您交小人说的话,小人已经传给我家老爷了,这是他给的赏银,说是要赏给小人同乡的。”
那书生微微一笑。说道:“你的同乡不就是你吗?好了,这二十两银子你就拿着吧。等会再去一次。你的家人便可从牢里出来。”
小厮喜不自胜。叫道:“多谢大人,小人代表全家感谢大人。”那书生呵呵一笑,挥了挥手,让他在一旁待着,然后提起笔来,写下“天人合一”四个字。
聚贤楼里。曹老爷的小厮一走,除了孔老爷,士绅们全都紧张的站起来,李老爷当先问道:“曹老爷。可是有了官军的消息?”
“是啊是啊,曹老爷,您要是有什么消息说一声,也好让我们安安心。”
曹老爷微微一笑,也不拿捏,笑道:“诸位不用急,刚才的确是有官军的消息,朝廷的一万铁骑,已经来到城下,正要攻城。”
士绅们虽然有了准备,仍然是哄的一声,全都兴奋起来,有人叫道:“南无阿弥陀佛,可把官军给盼来了。”
“是啊,一万铁骑,一定是辽东的。想来官军后续还会有大军源源不断的开来,我济南府有救了,大家有救了。”
“济南府才落入贼人之手四天,朝廷大军就来到城下,可见朝廷对我济南府之看重。”
“想必是皇上对德王落入贼手……。”
……
……
一众士绅七嘴八舌,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只有孔老爷脸色阴沉,坐在一旁一声不吭。曹老爷正缕着胡须和人议论,见到孔老爷不但不兴奋,反而脸色不好,不禁疑道:“孔大人,朝廷的大军来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曹老爷这话一出,一众士绅立时注意到孔老爷的异常,纷纷看过来,见孔老爷脸色不对,全都心中一沉,他们知道,孔老爷和他们不一样,别看平日里孔老爷混在士绅群中,那是给他们面子,按着孔老爷的家世,别说是他们,就是六部大人到来,孔老爷也能和他们平起平坐。
为什么呢?因为孔老爷是孔府在济南府的管事,也是唯一在外活动的孔府人。要问孔府是那个孔府?除了孔子的后人,还有谁能当得孔府这两个字?
历朝历代,无论是谁得了天下,孔子的后人都是稳打稳的衍圣公,尽享朝廷的恩赏。不但如此,孔府里还仿照六部,在孔府里设了六厅,分别是管勾厅、百户厅、典籍厅、司乐厅、知印厅、掌书厅、公同管理孔府事务。
一个孔府,居然模仿六部,而朝廷却不闻不问,只有孔府有此能量,所以可以想见,身为所有读书人的圣人,孔子传下的孔府在世俗中有多大的力量。
孔老爷虽然只是个孔家的一个无足轻重之人,放到外面,也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所以他才会如此托大,端坐在众士绅面前,而面沉如水。别人和他说话时,也都不会叫一声孔老爷,而是叫一声孔大人。
赵老爷见大家齐问,孔老爷也不作声,不禁上前拱拱手道:“孔大人,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大伙儿蒙你的情,可别让我们蒙在鼓里,要是咱们不小心,判断错误,在他李国手里,可真会死人的。”
“是啊,是啊。”一众士绅齐声附和道。
孔老爷终于开了口,说出的却不是士绅们想听的话,“你们都散了吧,这段时间不要生事,不要扰乱商铺的正常经营,也不要哄抬物价,更不要暗地里和官军联络,维持市面上的稳定,也许能保得了你们一命。话已经说了,我这就要走了,大家如果听我的,就各回各家,好自为之。”
说完孔老爷站起来拱拱手,也不理会士绅们的挽留,便出了聚贤楼。楼里的士绅们见孔老爷说了这一番不咸不淡的话来,面面相觑,一个个都感到无趣,正也要散了。忽然曹老爷说道:“唉,他们孔家家大业大,祖宗比皇帝都大,就算是十几代人躺平了什么也不干,也少了不他们吃的。可咱们不行,都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就说这几天吧,盐粮油茶都运不进来,我那铺子里货已经不多了,要是还按原价卖,我非得赔死不可。”
“就是。就是,我的铺子里货物也不多了。”
“还有我的面。”
……
曹老爷这么一说,士绅们登时纷纷倒苦水,不管是真是假,他们其实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字“涨”。他们就是想涨价,发一发横财。另外也要让灵山卫军们看看。济南府里谁说的算。
只是他们惧怕李开国的威名,加上灵山卫军出的安民告示说的很清楚,凡有敢哄抬物价,扰乱稳定者,全家处斩。所以他们合计了好几天也不敢动手,今天聚贤楼的士绅聚会。就是要想个法子出来。大家议来议去,都感觉如果济南府还在朝廷的治下就好了,他们可以官商勾结,都发一笔横财。
所以。听到官军到来,士绅们才会欢欣鼓舞。虽然刚刚孔老爷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但高额的利润就在眼前,白花花的银子拿不到,实在是让他们心有不甘。
就在士绅们七嘴八舌的时候,商铺里的书生望着孔老爷的轿子远去,淡淡的一笑,说道:“孔家的人果然不同凡响,圣人的子孙就是有运气。他走了也好,免得我家大人背上杀了圣人一家的罪名。”这个书生是谁?正是李开国手下的一个书记,名叫刘元,字无璋。
刘无璋淡淡的对一旁的商铺主人说道:“如果是你,你舍不舍得这一笔财?”
商铺主人苦着脸,说道:“大人,小人身家性命都给您,您就饶了小人一家吧。要是那些士绅们知道小人容您在店里算计他们,小人一家还不得被他们剥皮啊。”
刘无璋哈哈一笑,说道:“是要剥皮的,不过是剥他们的皮,如果他们再呆下去,很快就没命了。”
吴三桂在铁骑中望着护城河畔,一身铠甲之人,手中却没有兵器,就单骑一人立着,而且此人自称是本抚,正合贼子李国窃取山东巡抚的传言。
吴三桂大喜,这样单骑迎敌,简直就是找死。他猛一振臂,正要下令全军冲击,名义上的副将祖泽远一把拉住他,说道:“三桂,不可轻敌,李国身为贼首,岂会单骑一人立在城下?其中必定有诈。”
吴三桂一惊,把手臂放下来。他本也是多疑之人,祖泽远这么一说,立时把他的疑心给勾了出来。他立刻下令,全军停下。
一万铁骑同时勒马,一时间马嘶人喝,好一阵才安静下来,只是满天的尘土一时不易消散,但一万铁骑毫不在乎,吃点尘土算什么,就是流血死人也是家常便饭,他们早就习惯了。
吴三桂左看右看,看不出什么端倪,立刻分派左中右三路骑兵,每队五百,查看是否有什么埋伏。他虽年幼,但久带兵马,虽然有他老子的缘故,但也是一万铁骑服他,他老子才敢把一万铁骑给他带。所以吴三桂使起骑兵来,顺手之极,丝毫没有令出无人理会的情形。
李开国见三队骑兵陡然从大队中分离出来,分左中右三路探查,不禁暗道:“果然,吴三桂非等闲之将,其反应之快,果然有两把刷子。”
只见三路骑兵兜了个大大的圈圈,每一路都细细查探,想找出阴谋之所在。虽然李开国就一骑立在护城河畔,三路骑兵却无人去找他的麻烦。
李开国哈哈大笑,说道:“吴三桂,你是不是长了老鼠胆?实话告诉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埋伏。本抚在此,只是为了看一看败军之将吴三桂长的是什么样子,免得等一下本抚砍你脑袋的时候,划破了你的脸,认不清你的模样,以后对人说起砍了你的脑袋,别人会说本抚吹牛”
吴三桂大怒,一万铁骑也是大怒,全都跃跃欲前,将李开国砍成肉泥。祖泽远摇了摇头,对大怒的吴三桂道:“三桂,你不要冲动,此人是不是李国谁也不知道。不过,就凭他这一手音传众军的本事。想来也不是凡人。这样的人,岂会是送死之人?其中必定有诈。”
就在他们说话之间,三路查探的骑兵驶回,回报道:“将军,没有发现什么埋伏,一切都很正常。”
如果他们找到什么异常,吴三桂和祖泽远们倒放心了,可就是找不到,反而让他们更加疑心,更不敢轻举妄动。
李开国见一万铁骑迟迟不动。知道吴三桂在疑心。他并不知道,这一万铁骑实际上还有一个副将祖泽远在,是吴三桂名义上的顶头上司,他诱杀吴三桂的企图就是被一向谨慎的祖泽远给破坏了。
李开国再次叫道:“吴三桂,你不敢进兵。是不是出生把胆子忘到你娘肚子里了?你再不出来,本抚可要进城了。”他出言辱及吴三桂的老娘。登时让吴三桂脑门上血管暴起。他大叫一声,“火枪手准备。”
一万骑兵有三千人都装有鸟铳,听到吴三桂下令,纷纷从背后卸下火枪开始装弹药。李开国看不到铁骑兵里的动静,可是城楼上的灵山卫诸将们却看得清清楚楚,第二千户急叫道:“大人。他们的火枪手正在装弹药,您快进城来吧。”
李开国‘哼’了一声,知道吴三桂是不会上当了,当下策马跃入护城河中。马匹驮着李开国慢慢的游向对岸。
吴三桂见李开国要逃。登时便急道:“快快,火枪手冲上去,别让他逃了。”三千火枪手装药甚是麻烦,马上装药更慢,他们不是灵山卫,弹药都是定量好的,而是得按经验来装,药倒多倒少没个准,听到催促声,他们更是着急,有的火枪手装好了,有的还没有装好,但只要有马前进,他们也只能随着奔出,往护城河冲去。
可惜的是,他们太慢了,自从李开国一动,第二千户便已经下令城上三十门火炮准备发射,待得三千骑兵一动,第二千户立刻叫道:“开火。”
下一息后,三十门火炮一齐轰鸣,三十颗开花弹同时射向一里半外辽东铁骑队伍中。“轰轰轰”的连声炮响,登时将一万铁骑炸死了百余骑。这还是有一半以上的开花弹射偏了的结果。
没办法,辽东铁骑是纵队行进,每行只有四骑,能炸死百余骑,命中率一半,已经是炮手超常发挥的结果了。
因为吴三桂和祖泽远都隐藏在铁骑队中,就算在城楼上,灵山卫诸将也无法发现他们的位置,因此炮手们并不是直接对着吴三桂发炮,而是追求最大伤亡的射击,所以吴三桂和祖泽远躲过了一劫。
他们没有想到济南城中有如此多的火炮,而且还打得这么准。就是宁远前线百余门火炮同时射击,其命中率也没有这一次炮击的高。
“退,快退。”祖泽远连忙下令撤退,一万铁骑就在炮火声中掉转马头,撤往五里外。此时的李开国已经骑着马上了对岸,第二千户连忙下令开城门,将李开国迎入城内。
李开国一进城,第二千户就率领众将一起跪迎李开国,齐声道:“恭迎巡抚大人。”李开国抬了抬手,说道:“你们起来吧。”说着他并不停留,骑着马昂然前行。一众亲兵立刻随护在后,前方也放了一队兵,打起山东巡抚的仪仗。
济南城的百姓们都听到了炮声,全都以为大战将起,人人关门闭户,准备躲避兵灾。李开国骑着马在空荡荡的济南府街道上行进,心中甚感无趣,这没人还打起仪仗,给谁看?但没办法,应有的威风还是要有的,否则百姓们认死理,你要是轻车简从,谁也不会服你。
聚贤楼上的士绅们听到炮声,却全都跳了起来,人人都道:“打起来了,朝廷的大军攻城了。”
曹老爷哈哈大笑,说道:“朝廷果然还是非常看重济南府,这大军还没有站稳脚根便攻城,说明朝廷对咱们真可谓是天高地厚之恩哪。”
一众士绅也都是喜笑颜开,纷纷说道不错。
王老爷吸了一口气,趁着别人都没注意他,悄悄的溜下了楼,带着家人火速离开聚贤楼。其实刚才孔老爷走的时候,他就想走了,只是大家都没有走,他也没走成。虽然听着炮声响起,好像是官军开始攻城,但他可不是没见识的,官军的德性他可知道真真的。
要说朝廷不能放弃济南府,这是肯定的,毕竟一省之首府绝不可落入贼手。但也绝不可能如此神速派兵救援。四天,才四天的时间,按说就是最近的京城调兵前来,四天的时间还不够集结军队的。再加上粮草辎重,确定带兵将领,以明廷办事的效率,就是皇上亲自催促,怎么也要小半个月才能出发。
这已经是最快的了,如果按正常速度,一个月,京城能够出兵就已经能称得上神速。所以王老爷料定,这其中定然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他本想说出来,供大家参考。可孔老爷想必比他知道的还多,却没有说,那就一定有不能说的道理。(未完待续。。)
第二百一十章 打郡主
所以王老爷也没说,一直十分清醒的在一旁观望,就等待机会溜走。果然被他找到了机会,顺利的溜了出来。
刘无璋望着王老爷的轿子,叹道:“士绅里聪明人还是有的,把他的名字划去吧。”一旁的先生连忙在名单上将王老爷的名字涂掉。
这个时候,炮声已经停了,代表着一万铁骑军已经脱离了火炮的射程。士绅们虽然听到炮声停了,但兴头仍然不减。因为这个时候曹老爷的小厮又跑了上来,一上楼便往曹老爷身边跑,又要说悄悄话。
刘老爷笑道:“曹老爷,想必又是官军的消息,这里又没有外人,都是本地知根知底的,不如就让你的家人大声说出来,让大伙都听听,长长士气。”
曹老爷哈哈一笑,说道:“刘老爷既然如此说,那好,你就大声的说出来吧。”
那小厮见状,便大声道:“是,老爷。刚刚官军已经开始试探攻城,被城上贼军发火炮击退。但小人同乡听守城的将军说,朝廷已经派了十万大军,不日便将赶到。刚刚攻城的,不过是前锋而已。”
一众士绅们听了,全都乐不可支。虽然官军被打退,但那有什么要紧。就算十万大军的说法不可全信,但也不会是空穴来风,五六万总是有的。其实他们也不在乎谁输谁羸,关键是这样一来,他们就有了涨价发难财的理由。
曹老爷兴奋得满脸通红,大叫道:“诸位都听到了吧,这一回贼军和官军们干上,想必是无暇来管咱们了,就算是贼军想管,他们也得顾忌咱们三分。只要咱们涨价之时控制得宜。不要发生大的骚乱,贼军也只能睁一眼闭一眼。至于说官军要是得胜攻进来,诸位,还要曹某再说下去吗?”
一众士绅听了他的分析,也都兴奋得两眼冒着金光,仿佛大量的钱财正滚滚而来,都跑到他们的手里。
曹老爷猛然一敲桌子,大叫道:“我决定了,回去就将粮油盐先涨三成,试试水。”
李老爷跟着也叫道:“我的布庄、粮铺也要涨三成。”
一众士绅看有人带头。立时纷纷叫道:“我也涨三成,我也涨三成。”
瞬时之间,一众胆大包天的士绅们就达成了涨价的协议,似乎灵山卫军告示上严厉的全家处斩四个字对他们来说无用,决不会落到他们头上。
曹老爷大喜。他只所以带这个头,就是为了鼓动大家同他一起涨价。正所谓法不责众。料得灵山卫军也不会杀掉所有士绅豪商,没有了他们这些士绅,灵山卫军别想安稳的控制百姓们。
刘无璋听着聚贤楼上隐隐传来的涨三成的声音,微微一笑,对手下道:“行了,他们已经在找死了。你给我看清楚每一个人,今天这楼上的士绅豪商全都记下来,可别漏掉了。”
手下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自家这位爷可不是什么善人,别看他整天笑嘻嘻的,翻脸比翻书还快。这回子他盯上了济南的士绅豪商,要是不剥出几层皮来,也枉费别人给他暗地里起的外号‘刘无德’。
就在刘无璋暗地里计算别人的时候,他没有发现,商铺里的伙计已经不是一开始他进来的那个伙计了,这个一直低着头在一旁装害怕的伙计其实一直在竖着耳朵,听着一切。
一名长随打扮的人忽然进来,急道:“刘书记,大人已经到了巡抚衙门,正在召集所有人。”
刘无璋一怔,随即脸色大变,喃喃道:“怎么会?大人不是回灵山卫了?怎么突然回来了?”他听到李开国召集,也不敢怠慢,连忙急急出了商铺,走时还不忘记叮咛手下,别忘记他刚才吩咐的事。
一万铁骑丢下百余具尸体,狼狈的退出十多里,该死的灵山卫贼军,居然能够将炮打出七里外,让他们不得不退得更远。
吴三桂望着远处的济南城,气得跳下马来,一脚将一块石头踢飞出去。祖泽远摇了摇头,吴三桂的确是一员将才,但缺点也甚多。祖泽远说道:“三桂,如今济南府被贼军所占,城高墙坚。咱们都是骑兵,也无攻城器械,更何况粮草短缺,在此无宜,还是回德州静侯旨意才是。”
吴三桂怒极,叫道:“该死的朱大典,据有坚城,却连挡住贼军十日的本事都没有,我定要奏上一本,治他失土之罪。”他消息闭塞,还不知道朱大典已经被李开国给杀了。但狠话说的再狠,也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帮助。
吴三桂无奈,本是一腔雄心而来,却落得空手而归。他只能传令,派出五百余骑,打起白旗,去收取济南城下的尸体,然后撤往德州。
李开国进了济南府,就把一万辽东铁骑丢在脑后。他不在乎这一万铁骑的动向,骑兵攻城是不可能的。只要济南府在他的手中,不把明廷打痛了,这一万铁骑不会离济南府太远的,早晚那些战马能变成他的。
刚一进巡抚衙门,李开国就下令,召集所有官员,大堂议事。李开国来到后衙,换下一身湿衣服,忽然觉得有些不对,问丫环道:“海姑娘和苏姑娘呢?”
丫环道:“回大人话,海姑娘和苏姑娘去了德王府,这两天德王府的郡主和她们成了好姐妹,今天一大早,郡主就派人接她们去玩。”
李开国嘿了一声,也不再过问。略洗一洗后,亲兵前来报告,说官员已经到齐。李开国立刻升堂问政。
他虽然只离开三天,但留在济南府的书记和军官都感觉好似很久似的。一个个将三天来的事情做了汇报。城防由第二千户负责,三天来东门已经封死,而且城防之物已经齐备,各军轮防也已经定好,足以支撑连续不断的大战。
一名管理民政的书记管明汇报,城内一切秩序良好。市面平稳,除了对城门关闭颇有怨言外,百姓们并无异动。只是士绅们有些不安静,时常的在城内各处窜来窜去。
……
……
李开国听了各方面的汇报,总体而言,济南府的形势是好的,但有一点,各方汇报都没有提及。
李开国问道:“城内的读书人对咱们可有什么看法?”
书记们互相看了看,低下了头,管明见无人出来作答。这才有些尴尬的道:“大人,城内读书人多有非议之词,只是他们并无鼓动百姓之行为,只是读书人之间互相来往议论,属下以为这没什么要紧。所以没有汇报。”
李开国淡淡的望了他一眼,管明也是读书人。只是他这个读书人在济南府的读书人看来。显然已经不是一路人,管明应该受了不少的气。
李开国忽然道:“管明,本抚命你即日起代理提刑按察使,入驻提刑按察使司,接受百姓放告。从即日起每日开放大堂审案,可任由百姓观看。同时贴出布告。凡有冤者,皆可上告,且不受民告官,有理也有罪之限。”
提刑按察使是正三品。掌一省之刑狱、司法、监察。称得上是握有生杀大权。管明大喜,连忙跪倒在地,大声道:“下官定然不负大人之所托。”
李开国微微一笑,说道:“你可在书记再找两个人为你的副使,其余的佥事和分道巡察各设五名,就从济南府的读书人中挑选担任,你可能做好?”
管明一怔,随即明白,李开国这是要收济南府读书人的心。读书是为了做什么?做官啊。做官又是为了做什么?手掌特权,大发横财,成人上之人。但天下读书人这么多,想要做官,要参加科考、乡试、会试、殿试和庶吉士考试等五级考试,才有可能做官。
现在李开国抛出正五品的官职竟达十名之多,虽然李开国的统治对于正统的明朝来说,有些名不正言不顺,但好歹有德王撑着,也能说得过去。济南府的读书人知道了他们有一跃成为五品官员的机会,除了一些脑袋不正常,认为自己定然能高中榜首的人除外,不信他们不动心。
只要他们一动心,那这些读书人就会反过来为李开国着想。高啊,管明只是一想就明白,济南府的读书人也能猜得透,可惜的是,这是明晃晃的阳谋,就算你猜透又如何?五品官的帽子就放在那里,谁能不动心?
管明说道:“请大人放心,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定然会做好这件事。”
李开国点点头,对其他表面上平静无波,心中波澜不定的书记们说道:“你们也不要羡慕妒忌,好好办差,日子还长着呢,本抚必不会亏待你们。”
说来也奇怪,李开国给了他们承诺,登时便抚平了他们心中的疙瘩,书记们一齐跪倒在地,齐声道:“愿为大人效力。”然后一个个脸带喜色的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大堂外忽然有女子“嘻嘻”的笑声,随即消失不见。李开国脸色阴了阴,望向堂外的亲兵。亲兵队长吓得魂不附体,立刻跑上来跪倒在地,正要说话,李开国摆了摆手,说道:“你们退下吧。”
军官和书记们退下,李开国这才道:“刚才是谁在堂外嬉笑?”亲兵队长伏在地上,说道:“回大人话,是海姑娘、苏姑娘、还有德王府的郡主。”
李开国立刻便明白了,因为他把海兰珠和苏茉儿一直带在身边,别人都以为,她们两人是他的待妾,所以在一些事情上,海兰珠和苏茉儿居然有些一些莫名其妙的特权。亲兵们之所以没有阻挡她们,也正是如此。
李开国怒道:“你们心思,本抚明白,别说她们并非本抚的女人,即使她们是,除非本抚有特别的命令,她们不能有一丝的特权,你们明白了吗?”
亲兵队长心中略定,连忙道:“属下明白了。”
李开国挥挥手,让他下去,然后喝道:“你们还不滚出来?”
堂下转出两个女子,正是海兰珠和苏茉儿,两女一脸的害怕,别人不知道。她们可是清楚的,李开国只是将她们当成能换马的钱财而已,并不是灵山卫诸官员一直猜测的侍妾。此时李开国既然对手下说明此事,想来她们扰乱李开国升堂的罪名一定是逃不掉了。
海兰珠和苏茉儿好不容易挪到公堂上来,正要施礼,李开国说道:“来人,把郡主殿下请出来。”
立时亲兵转到大堂一边,长枪一挺,逼出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来,正是德王府的郡主朱新柔。
朱新柔睁着两只大眼睛。心中愤怒之极,这个李开国,不过是一个巡抚而已,居然敢对郡主这样大呼小叫。她选择性的遗忘了李开国的真正身份——一个窃取山东巡抚的贼子,借着一股怒气冲上堂来。正要质问李开国,被李开国冷冷的眼神一扫。刚刚还雄纠纠的胆子忽然就缩小了。躲到苏茉儿身后,不敢看向李开国。
海兰珠和苏茉儿对视一眼,看到的都是苦笑,如果不是朱新柔听说李开国在升堂,好奇心起,执意要来偷看。如果偷看时。朱新柔不发出嘲笑灵山卫书记们的笑声,她们也不会被李开国发现。不被李开国发现,她们就仍然能自由自在的相处。
可现在事情败露,可就不好说了。对于李开国的性情。海兰珠和苏茉儿多少知道一点,朱新柔更是亲眼看到李开国是如何把一个山东巡抚给斩首的。因此三女丝毫不会以为,她们身为女子,在李开国面前就会有什么优势,该她们承担的惩罚,一样也不会少。
李开国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见了本抚,还不跪下。”海兰珠和苏茉儿连忙跪倒,朱新柔犹豫了一下,也跪倒在地。
李开国冷哼一声,说道:“你们三人偷听本抚升堂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出言讥笑。刚刚笑的人是谁?”
听到李开国问是谁笑的,海兰珠、朱新柔同时指着自己说道:“是我。”看到两人说的都不一样,两女登时急了,海兰珠急道:“朱妹妹别和我抢,刚才是我笑的。”
苏茉儿道:“姐姐不用替郡主担责,是郡主笑的,就让大人罚郡主好了。”
朱新柔瞪大了眼睛,娇声道:“兰珠姐姐,你刚才没有笑啊,是本郡主笑的。喂,那个——大人,你听,嘻嘻。”朱新柔才不会让新认识的兰珠姐姐帮她担责,就算是她笑的又怎么样,难道你还能治一个郡主的罪吗?有些气鼓鼓的她这样想着,却忘记了她正如同犯人一样跪在堂上,如果不敢治一个郡主的罪,李开国又怎么会让她也跪下?
朱新柔一笑,李开国登时便确定,正是刚才扰乱他升堂议事的,正是这位德王的郡主朱新柔。
眼看着海兰珠还要往自己身上揽,苏茉儿毫不犹豫的出卖朱新柔,李开国一拍惊堂木,喝道:“你等三人,既然都承认扰乱本抚升堂,全都有罪,来啊,每人二十大板,当堂打完,本抚特批,可不除衣。”说完正要丢下一枚火签。
朱新柔一听要打板子,急忙叫道:“你要打我们板子,是按什么律法?”李开国眼睛一眯,淡淡的道:“堂上书记,给她说一说。”
正在记录的书记连忙站起身来,说道:“郡主,巡抚大人是按大明律,凡有扰乱公堂者,轻者掌嘴一十,重者杖二十。”
海兰珠和苏茉儿傻了眼,她们本来以为训斥一顿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要掌嘴,还要打板子。朱新柔却是丝毫不怕,说道:“那郡主犯罪,应该由谁来审理定罪?”
书记一惊,望了李开国一眼,不敢回答。李开国收回拿火签的手,好似忽然发现朱新柔很有趣一般,盯着她缓缓说道:“你尽管告诉她。”
那书记得了命令,这才说道:“按大明律,皇室宗亲有罪,得送往宗人府审理,普通官员无权处理。”
朱新柔大喜,小脸一扬,说道:“本郡主可是货真价实的郡主,就是扰乱公堂,你一个小小的山东巡抚也不能打本郡主。”说着便站起身来,仿佛得了莫大的胜利一般。
海兰珠连忙把她拉得再次跪下,海兰珠求情道:“李大人,是我刚刚没有看好郡主,你要打就打我一个人吧,不要打苏茉儿和郡主了。”
苏茉儿也道:“我和姐姐没有笑,为什么要打我们?要打就打郡主一人吧,不要打姐姐。”她才不会为大明郡主求情,要不是海兰珠喜欢朱新柔,她是万万不会和朱新柔一个汉族郡主做姐妹的,刚刚她又连累了自己姐妹两人一起有罪,尽管她也承认朱新柔天真烂漫,没有什么心机,是个好女孩,但也不会帮她担下罪责,因此她只帮海兰珠求情,并不带上朱新柔。
李开国根本不理会海兰珠和苏茉儿,只是对着朱新柔冷笑一声,说道:“你说没错,本抚不能打一位郡主,但丈夫要打妻子,只怕就没有人能管得了。”
说着猛然一拍惊堂木,喝道:“退堂。”随即起身,往后堂而去,居然就这样走了,也不再提惩罚三女了。(未完待续。。)